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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2025-03-30 08:59:17

卡茜又去见她的心理医生了。

彼得意识到自己是妒忌她的:她有可以谈话的人,有人听她说话。

如果——他想到了这个想法。

当然。

最完美的答案。

还不会对实验有损害——真的不会。

坐在自己家的办公室里,彼得试图进入镜像公司的计算机系统。

当系统要求他登录时,他打入自己的用户名fobson。

在多伦多大学时,他得到了自己的第一个用户名,那时,他把自己名的第一个字母和姓连在一起作为他登录的名字——phobson。

但是,他的一个同学指出:如果把ph改成f,他就可以少打一个字母了,从那时起,彼得就采纳了fobson这个名字,把他当做自己通用的登录名。

他向下经过了几层菜单,最后来到了人工智能实验系统。

萨卡建立了一个快捷方式,用来把这些模拟物中的任何一个带到前台。

[F1]心灵(来世)[F2]安布罗特斯(长生不老)[F3]参照物(没有改变的)彼得试图选择一个模拟物。

在选择时,他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和萨卡都试图回答的那个问题:哪一个会最同情地听他说话呢?死后的版本?一个没有身体的存在会不会真的能理解婚姻问题?婚姻中有多少是感性的和理性的?有多少情绪是由荷尔蒙引起的?长生不老版本怎么样?或许可以。

长生不老意味着永恒。

或许一个不死的存在会对忠诚问题有特殊的爱好吧。

毕竟,婚姻应该是永远的。

永远。

彼得想到了斯宾塞,苏珊·西尔弗曼,还有霍克。

他正沉迷于一本关于他们的书。

但是罗伯特·B·帕克最后一次发现新的情形并把它们放进去,发现探索他们个性的新方面,是什么时候?与卡茜在一起一百年。

与卡茜在一起一千年。

彼得摇摇头。

不,长生不老版本不会理解的。

长生不老当然不会带来永恒的意义。

一点也不。

它只给出一个观点。

一个长远的观点。

彼得俯身向前,按了F3键,选择参照物影像。

就是他,只是他,没有被改变的他。

是谁?语音合成器的声音。

彼得靠在椅子上说:是我,彼得·霍布森。

哦,模拟物说,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我。

彼得抬起了眉毛。

有点像吧。

合成声音哈哈笑了。

不要着急。

我正在习惯自己是彼得·霍布森的影像。

基础版本。

但是你知道你是谁吗?或许你只是一个影像。

说话的人吹着口哨,是《昏暗地带》开始的旋律——他在吹口哨方面要比有血有肉的彼得强多了。

彼得笑了。

我想如果我们的情形倒转过来,我不会喜欢,他说。

嘿,也不是那么糟糕,模拟物说。

我已经读了大量的作品。

我可以同时读十八本书。

当我对一本书厌烦时,我会转换到另一本。

当然,智能终端处理器要比化学的大脑快,因此我的浏览速度非常快——我终于要阅读托玛斯·平琼的作品了。

这真是与众不同的模拟物,彼得想。

与众不同。

我希望我有更多的时间阅读,他说。

我希望我能够停下来休息,模拟物说,我们都有自己要忍受的烦恼。

彼得又笑了。

你为什么要把我从电子管中叫出来?模拟物问。

彼得耸耸肩。

我不知道。

或许是想与你聊天吧,他停了停。

在我知道卡茜的事后,我们创造了你。

没有必要更具体地说。

人工制造的声音很悲哀。

是的。

我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我认为你不会,模拟物说。

哦?我们是私人化的人,它说。

如果你不介意我乱用语法。

我们没有透露内心自我的倾向。

彼得点点头。

请大声一点。

对不起。

我忘了你看不见我。

我在点头同意你的观点。

自然的。

哎,我也不能给你很多建议。

我的意思是,不管我想到什么,你自己可能已经想到了。

但是试试这个,就在你和你自己之间,说说:你还爱卡茜吗?彼得沉默了几分钟。

我不知道。

我了解的卡茜——至少是我认为我了解的卡茜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但是,我们对一个人的了解有多少?彼得又点点头。

的确如此。

原谅我用你打比方,但是——人们不喜欢你那样做,你知道的。

什么?用他们打比方。

你有用身边任何人打比方的趋向。

伯刹,原谅我用你打比方,当某个人真的胖时——哦,别这样。

我从来不说那样的话。

你知道的。

我是为了产生戏剧效果而夸大的。

这是我们的另一个特性,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认为自己讨人喜欢。

但是,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你会假设一个对话,然后把人们拉进来做例子:杰夫,拿你自己的例子来说。

记得你的儿子因为在商店偷东西被拘留的事吗?我想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你对犯法的年轻人有多严厉。

我那样做是为了表明一种看法。

我知道。

人们讨厌这个。

我想你知道,彼得说,不管怎样——他这个词说得很重,然后重新控制了对话——用我和萨卡正在做的事情打个比方:我们已经制造了我思想的模型。

模型,就这样。

影像行事的方法好像跟原件一样。

但是,当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与别人建立关系时——他们在事实上是不是真的与那个人,或者只是与他们在脑子里建立的一个模型——一个图像,一个理想——发生了的关系?呃,是。

这就是我要说的。

当然。

对不起,彼得,但是要让你对自己的才华倾倒,这对你来说有点难。

声音集成电路片发出了笑声。

彼得有点生气。

好,这是个站得住脚的问题,他说,我真的了解她吗?从大的方面说,你是对的:我们可能并不真的了解任何人。

但是,卡茜仍然是我们在整个世界上最了解的人。

我们对她的了解超过对萨卡的了解,超过对父母的了解。

但是,她怎么能做那种事呢?是这样,她从来没有像我们这样意志坚强。

很明显是汉斯那个混蛋逼迫她做的。

但是,她应该抵抗那种压力的。

同意。

但是,她没有。

现在,我们对此事如何处理?因为这个,我们就要放弃我们生活中最重要的感情吗?即便是把它放在一边,从一个更实际的方面看,你真的认为你会想重新寻找一位伴侣?约会?上帝,约会将是一件他妈的多痛苦的事。

听起来你好像赞成便利的婚姻。

或许从某种程度上说,所有的婚姻都是那样。

当然,你已经想过,爸爸和妈妈之所以在一起,只是因为那样做阻力最小。

但是,他们从来没拥有过卡茜和我所拥有的东西。

或许吧。

不过,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这种二进制人喜欢用‘是’或‘不是’来回答问题。

彼得沉默了一会儿。

你的意思是,我是否还爱她?他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

在你解决那个问题之前,你不可能对行动的过程做出决定。

不是那么简单。

即便我还爱着她。

我都不会接受这个再度发生。

自从她告诉我以后,我从来没有好好睡过觉。

我总是想着那件事。

任何东西都会让我想起它:我在车库看到她的汽车,就想起汉斯搭她车的情形;我看到客厅的沙发,想起她在那儿告诉我那件事;我听到电视里‘通奸’或者‘暧昧关系’,我就会想起那件事。

上帝,我从来没有想到人们那么频繁地使用那些词。

彼得自始至终靠在椅子上。

我永远想不到 这种事有一天会发生在我身上,直到我发现它会 伴随我一生。

她做了三次——别忘了,不只是一次,几个月之内做了三次。

或许每次她都以为是最后一次。

或许吧,模拟物说,还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摘除扁桃体的吗?高尚的人,你说‘我们’是什么意思?我才是身上有伤疤的人。

无论如何。

问题是,我们是在二十二岁时摘除它们的,那时候再做那种事已经很晚了。

但是,我们不断地喉咙痛而且得扁桃体炎。

最后,迪麦欧医生说,我们对症状的诊断已经很充分了,还是让我们来切除病根吧。

彼得的声音变得紧张起来。

但是,如果——如果——我是卡茜不忠的原因呢?记得与科林·戈多伊的谈话吗?他说自己欺骗妻子是为了寻求帮助。

彼得,拜托了。

你和我都知道那是瞎说。

我不确定我们俩每个人都有发言权。

不管怎样,我确定卡茜知道那是瞎说。

我希望是这样。

你和卡茜有一个美满的婚姻——你知道的。

它不是从内部破坏掉的,是外界袭击它的。

我想是这样,彼得说,但是,我们想了很多,不管怎样,我们在寻找的是,破坏婚姻的线索。

你发现了什么没有?模拟物问。

没有。

当然没有。

你总是努力成为一个好丈夫,卡茜也是个好妻子。

你们两个都为成功婚姻做了努力。

你们对彼此的工作都有兴趣,你们支持彼此实现梦想,而且你们开诚布公地谈论一切。

不过,彼得说,我希望自己能够确定,他停了停。

你记得《佩里·梅森》吗?不是原来雷蒙德·伯尔演的电视连续剧,而是他们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重拍的短命的片子。

记得吗?他们在九十年代末期又在A&E上重播。

哈里·瓜迪诺演哈密尔顿·伯格。

你记得这个版本吗?模拟物停了一段时间后说:记得。

不太好。

事实上,它糟透了,彼得说。

但是你记得它吧?记得。

记得演佩里·梅森的那个家伙吧?当然记得。

罗伯特·卡尔普演的。

你能想起他来吗?能描绘出他在法庭的情形吗?你记得他在那个连续剧里?当然。

彼得伸开双臂。

罗伯特·卡尔普从来就没演过佩里·梅森,是蒙迪·马克汉姆演的。

真的?真的。

直到昨天我才在《明星》上看到一个关于马克汉姆的故事,此前我一直认为是卡尔普演的;马克汉姆现在在镇上出演罗亚尔·亚历克斯导演的《十二个愤怒的男人》。

但是你知道卡尔普和马克汉姆两个演员的区别吧?当然知道,模拟物说,卡尔普演了《我偷看》和《美国最伟大的英雄》。

还有,我想想,《鲍勃和卡罗尔》,还有《泰德和艾丽斯》。

很棒的演员。

那马克汉姆呢?他是个硬汉性格的演员,我一直喜欢他。

他从来没有演过成功的连续剧,他是不是在大约一年前演了《达拉斯》?大概是二○○○年,他在那个糟透了的电视剧里与詹姆斯·凯里搭档。

对,彼得说,你难道没发现?我们都记罗伯特·卡尔普演了实际上是蒙迪 马克汉姆扮演的角色,我们对这 个记忆清楚而且确定无疑。

当然,现在你在改写那些记忆,而且我可以确定你能在大脑中记忆马克汉姆演梅森。

这就是所有记忆工作的方法:我们只保留足 够的信息用来日后重建事件。

我们保留变量的增量——我们记住基本的信息,然后注意变化。

然而,当我们需要唤回记忆时,我们重建记忆——而且常常是不准确地重建。

那你是什么意思?模拟物问。

老兄,我的意思是这样:我们的记忆有多准确?我们回忆所有引起卡茜不忠事件的原因,然后发现我们自己没有责任。

一切都串到了一起,一切都和谐。

但是,回忆准确吗?在某些方面,某些时候我们选择不要回忆,我们通过一些消失在神经切分室里的活动删除记忆,我们是不是在把她推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我想,模拟物说,如果你曾经扪心自问过,深刻地思考过这个问题,你知道的,答案可能是‘不是’。

彼得,你是个有思想的人,我这样说,的确也是说我自己。

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我没有起到帮助你的作用,是不是?模拟物说。

彼得想了想。

不是这样。

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谈谈这个话题对我有帮助。

即使从根本上说,你是在自己与自己谈话?即使是那样,彼得说。

(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