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六个星期过得相当愉快,谈天,读书,休息。
另一艘飞船在我们旁边着陆并且真的有七个空铺位,我们重新编配了机组成员,以便每艘飞船上都有人能在飞船上预先设定的控制塌缩星跳跃程序出现故障时使它脱离危险。
我决定随前来救援的飞船一同行动,希望在那里能有一些新书,但事与愿违。
我们进入加速舱后,立即起飞了。
我们长时间地呆在舱里,就是为了避免整天在拥挤的飞船里看相同的脸孔,依现在的加速率,我们将在十个月内回到镇关星,这当然是按飞船上的时间计算的,假定从一个客体的观察者的角度说,我们得用三百四十年(减去七个月)才能到达。
在镇关星周围的轨道上有成百上千艘飞船。
这真是太糟糕了,有这么多敌人飞船的存在,回地球休假只能是痴心妄想、一厢情愿了。
就我而言,我更有可能被送上军事法庭而不是休假。
全连损失超过百分之八十八,其中许多人的死是因为他们对我没有足够的信心,因而在地震即将发生时拒不执行我的命令。
我们此行可以说是一事无成,又回到了开始的地方,虽说Sade一138号塌缩星上已经没有了托伦星人,但我们的基地也丧失了。
我们接到着陆指令直接降落了,而没有分乘穿梭机分批着陆。
着陆时我吃惊地发现一件从来没有见过的怪事。
几十艘飞船整齐地排列在太空港上(他们以前从未这样做过,以防镇关星遭到敌人袭击)――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有两艘缴获的托伦星人飞船也停放在那里,我们从未弄到过一艘完好无损的托伦星人飞船。
七个世纪的时问可能已经使我们处于决定性的优势地位,我们或许正在打赢这场战争。
我们穿过标有回归者标志的密闭气封门。
在重新充满空气后,我们解开了作战服,一位漂亮的女人推着一车的军用紧身衣进来,用异常纯正的英语告诉我们穿着完毕后即到走廊尽头左首的演讲厅集合。
紧身衣让人感觉很特别,舒适而又轻快。
过去一年多来,我们不是身着作战服就是赤身裸体,这还是头一回穿上舒适的衣服。
演讲厅对我们这可怜巴巴的二十二人来说真有些太大了,两千人进去也绰绰有余。
先前那位漂亮的女人也在这里,她告诉我们坐到前面去。
这真让人不安,我敢发誓她是从另一条路穿过了走廊――这一点我敢肯定。
我不禁被她裹在衣服里的丰满的臀部深深地迷住了。
见鬼,他们可能有物质传导器。
或许是他们用了物质远程传递装置。
我们坐在那儿等了片刻,一个男人穿着件和我们同样的无装饰的紧身衣,两只胳膊下各夹着一沓厚厚的文件走上演讲台。
那女人跟在他后面,手里拿着些书本。
我向身后看了一眼,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给我们发服装的女人还站在过道上。
原来,台上的那对男女和过道里的那位是孪生兄妹。
那个男人翻弄手中的书本,清了清嗓子:这些书是为方便你们准备的,他说,仍操着纯正地道的口音,这些东西如果你们不想读的话,我们不会强求,你们不必做任何你们不想做的事情。
因为……你们已经是自由的男女,战争结束了。
一阵令人难以置信的沉默。
就像你们将在书中读到的那样,战争在221年以前已经结束。
现在是220年,当然,用旧式的说法,是公元3l38年。
你们是最后一批回来的士兵,你们离开这儿时,我也将同样离开,并且摧毁镇关星。
它现在只是作为接应回归者飞船的集结地,同时它还是人类愚蠢的一个纪念碑。
这是一个耻辱,你们会在书中读到,摧毁它会是一种净化。
他停了下来,那位妇女紧接着开口说道:我对你们曾经历过的一切感到同情,希望我能说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正义的事业。
但看过书中的记载,你们就会明白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甚至你们所积累的财富、工资和复合利息也已经是一文不值,因为我们不再使用钱或信用卡,也不再有所谓‘经济’这回事。
所以,尽管你们腰缠万贯,也派不上用场。
现在你们一定猜到了,那个男人接过话去,我是,我们是同一个人的克隆后代,大约二百五十年前我名叫可汗,现在叫男人。
在你们连中有我的一个直系祖先,是兰利・可汗下士,他没能回来令我伤心。
我们的数量已逾百亿,但我们的意识是单一的,她说,在你们读了这些书后,我再详细给你们解释。
我知道你们对现在的情况很难理解。
现在已经停止克隆人,因为我们的形态已近完美。
只有在有人死去时,才会用新的克隆人替代他们。
但是,仍有一些星球,在那里,人类是通过正常的、作为哺乳动物的方式生育。
如果你们实在无法理解我们的社会形态,你们可以到任何一个这样的星球上去。
如果你们想生儿育女,我不会干预。
许多老兵已让我把他们重新变成了异性恋者,以便能更好地适应这些社会,这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
你们将作为我的客人在镇关星停留十天,然后你们将被送到你们想去的地方。
他说道,同时请看看这本书,你们可以自由地问任何问题或要求任何服务。
他们俩站起来走下了演讲台。
查利坐在我旁边。
真令人难以置信。
他说,他们让……他们鼓励男人和女人去做那事?一起?我正琢磨着怎么给查利的问题一个合情合理的回答,突然发现刚才站在过道里的那个女人正坐在我们的身后。
这并不是对你们社会的评判,她说道,似乎并没有看出查利的问题不过是他本人对这种事的看法,我只是觉得作为一项优生安全设施它是必要的。
我没有证据说明只克隆出一个理想的人种有什么不对,但是如果证明有什么差错,我们将可以使用现有的大规模的遗传数据库,及时补救。
她拍了拍查利的肩膀:当然,你不必到那些繁殖者的星球。
你可以呆在我们这样的星球上,我们分不清什么是同性恋,什么是异性恋。
她走上演讲台,就我们在镇关星期间将呆在哪儿、在哪儿用餐等,作了一通流利而夸张的演说。
以前从未被计算机勾引。
查利咕哝道。
这场历经一千一百四十三年之久的战争皆因人为捏造的理由而起,又因交战双方的交流障碍而经年不休。
一旦他们之间能相互交流了,第一个问题肯定是:为什么你们发动这场战争?回答是:我们?在此之前,托伦星人在几千年中根本不知道战争为何物。
在世界发展到21世纪初期时,当时的体制好像已经无法满足欲望过度膨胀的人类。
退役的军人比比皆是,他们中许多人手握重权。
他们实际上支配着联合国探索和殖民化组织,该组织正在利用新发现的塌缩星跳跃来探索星际空间。
许多早期的飞船不是失事就是失踪了,前军方人士因此心生疑窦。
他们对开拓殖民地的飞船装备了武器系统。
在第一次与一艘托伦星人船相遇时,他们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将其摧毁了。
但是,也不能把一切责任全推到军方身上。
他们就托伦星人要对早期的遇难者承担责任的证据实在是牵强附会,令人哭笑不得。
虽说有几个人指出了这一点,但也被忽视了。
事实是,地球的经济需要一场战争,而这样一场太空战则是再理想不过的了。
一方面,你可以肆无忌惮地将大把大把的钞票投入战争,另一方面,你还可以促成人类的联合而不是导致分裂。
托伦星人重新认识了战争,但他们从来没有真正学会战争。
所以,他们最后的失败并不让人感到意外。
书中解释道:托伦星人无法与人类交流是因为他们没有个体的概念,几百万年来,他们一直是自然的克隆人。
最终,只有当地球飞船同样由可汗氏克隆人操纵时,双方才可能首次实现交流。
书中详细地阐述了这样一个大胆的事实。
我为此向一个可汗氏克隆人求教,请他解释这个事实的含义,特别是克隆人之间的交际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说我不可能明白这一点。
还没有恰当的语言用来表示这种交际,就算是有,凭我的思维能力也无法领悟这些玄妙的概念。
算了,虽说他的解释让我摸不着头脑,不过我愿意接受。
就算是把上说成下或者把下说成上,我也情愿接受,如果这意味着战争结束的话。
可汗是一个相当体贴关怀他人的人,虽说我们只有二十二个人,他不辞辛苦恢复了一个小餐厅,并配备工作人员提供全天服务。
(我从未见一个克隆人进餐或者饮水――我猜他们发现了一种别的方式。
)一天晚上,我坐在那里一边喝啤酒,一边翻看他们的书。
突然,查利走进来坐在我的旁边。
他直截了当地说:我想试试。
试什么?女人,异性爱。
他有点惊恐,这并不是想冒犯谁……也不是那么诱人。
他拍着我的手,看上去有些心烦意乱,但是你……你试过克隆人吗?啊……没有,我没有。
女性克隆人虽然秀色可餐,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幅画或一尊雕塑,我无法把她们看作人类。
我也有同感,他说道,再说,他们说――他说,她说,它说,真见鬼,真不知该怎样称呼这些人――他们说能很容易地使我恢复原状,如果我不喜欢的话。
你会喜欢的,查利。
没错,他们也是这样说的。
他叫了一杯酒,只是感觉有些不自然,无论怎样,既然我想试试,你愿意和我同去一个星球吗?行,查利,这主意太棒了。
我的确是这样想的,知道你将到哪里去吗?就是去地狱我也不在乎,只要是离开这里就行。
不知道天堂星是否像以前那样好。
不一样了,查利用大拇指指着餐馆服务员,他住在那儿。
我不知道,我猜应有一个名单。
一个男人进了小餐馆,推着小车,车上堆着一摞一摞的文件。
是曼德拉少校和摩尔上尉吗?是我们。
查利说。
这是你们的服役记录,我想这些记录会使你们感兴趣的。
这些记录表明你们在特遣分队的卓越战绩。
他们总能预料到你的问题,即使你没有任何问题时。
我的卷宗足有查利的五倍厚,很可能比其他任何人的都厚。
因为我似乎是唯一一个整个战争的参战者。
可怜的玛丽。
我急速翻动卷宗前面的几页,心里想:我倒想看看老斯托特是怎么评价我的。
第一页纸上订着一块稍小一点的方形字条,其他的纸都是白色的,惟独这一张已经变成棕褐色。
年深日久,纸的边缘已经折皱。
这笔迹是那么熟悉,太熟悉了,即使相隔这么长时间之后。
从上面的日期看,这张纸已经有二百五十多年的历史了。
我禁不住浑身一颤,眼睛渐渐地模糊了。
我一直没有理由怀疑她还活着。
但是,直到我看到这个日期,我才确信她真的死了。
威廉,怎么了?别管我,查利,让我独自呆会儿。
我擦了擦眼睛,合上了卷宗。
我甚至不应该读那该死的短信。
我应该忘记可怕的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但是,即使是来自坟墓的信息也是一种特殊的联系。
我重新打开了卷宗。
威廉:所有这一切都在你的人事档案里。
我了解你,知道你肯定对哪怕是你自己的档案也不屑一顾,所以我必须确保你能见到这个字条。
当然,我仍活着,也许你也活着,会来和我团聚。
从记录中我知道你在Sade一138号塌缩星执行作战任务,要过几个世纪才能回来。
没问题,我等你。
我将被派往一个被人们称做中指的星球,它是开阳星的第五个行星。
我们要进行两次塌缩星跳跃才能到达那里,约需十个月的时间。
中指星球是一个异性恋者的社会,人们称它为一个能确保优生最基本要求的社会。
没关系,我花掉了自己的全部积蓄,还用光了五个老朋友的钱,从联合国探测部队那儿购买了一艘飞船。
我们把它作为一个时间机器。
我乘坐这艘飞船进行相对的穿梭飞行,等待着和你重逢。
我所要做的就是乘飞船飞行五光年后迅速返回中指星。
如此重复。
这样,我每十光年长一个月。
如果你还活着并且能按期返回的话,你会发现我刚刚二十八岁。
千万抓紧时间。
我从未发现其他让我称心如意的人,也从未这样想过。
我不在乎你是九十岁还是三十岁。
如果不能成为你的爱人,我情愿做你的仆人。
玛丽 2878年10月11日喂,服务员。
什么事,少校?听说过一个叫中指星的地方吗?这地方还在吗?当然还在,他答道,那是个令人向往的地方,是个花园般的星球。
有的人觉得那儿不够刺激。
你们在说什么呢?查利说道。
我把空酒杯递给服务员,对查利说道:我刚刚发现了一个适合我们的地方。
《千年战争》 作者:乔・霍尔德曼好看经典的科幻小说尽在『乌拉科幻小说网』!网址:www.wulali.info尾声中指星24--6。
《派克思敦新声报》。
3143年2月4日报道:老战士喜得贵子玛丽・波特・曼德拉(派克思敦博斯特路24号)上星期五顺利分娩一个健康男婴,体重3.1公斤。
玛丽生于1977年,是中指星排位第二的居住最久的居民。
她参加了永恒之战的大多数战役,然后在时间穿梭机上等待恋人的归来,长达二百六十一年。
在男婴父母的朋友,黛安娜・艾尔萨福・摩尔医生的帮助下,孩子在家里顺利出世,目前尚未命名。
《千年战争》作者:[美] 乔・霍尔德曼(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Xinty665 免费制作《千年战争》 作者:乔・霍尔德曼好看经典的科幻小说尽在『乌拉科幻小说网』!网址:www.wulali.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