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昏迷了多久,待我睁开眼,便瞧见一小美人仔仔细细地看着我,这小美人不就是刚那个小仙子么?小美人捂着嘴笑道:姑娘,你方才晕倒在寺庙里了,你饿坏了吧。
随后,转过头对身后的一女子说,小姐,这位姑娘醒了。
我撑着因饿得有些虚弱的身体,勉强靠在床头,讷讷地看着一位神仙姐姐飘然而至,说:神仙姐姐,我现在饿的紧,在我进天堂以前可否赏我口饭吃?旁边的小美人听我说完笑得愈加放肆:小姐,她可真逗,把你当神仙了。
神仙姐姐轻挑了黛眉,轻声嗔道:玉儿,不得无礼。
随即转向我,妹妹,莫怪这个丫头,只怪平时我教导不严,让她乱了规矩,不过心眼还是很好的。
玉儿,快去给这位姑娘准备饭菜。
名叫玉儿的小美人听了差唤走出门外,临走之前还是娇笑连连:我家小姐确实有神仙的天资,不过这里不是你说的天堂,是上官家。
幸好你饿,饿晕了,她咬咬嘴皮子,强忍着笑,是碰见我家小姐了,她可是大好人哪!说完玉儿笑咯咯得走了。
原来是上官家主仆二人救了我,我连忙作揖道谢。
神仙姐姐笑着说:妹妹,我见你这装扮也像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敢问是哪家的千金,我也好差人通告你家里人一声,不让家里人操心了。
我心里一颤,问我家住何方,我该怎么说好,告诉她我是奉天侯府因生气而离府出走的丫头?可既然已从侯府出走,万万是不能再回去了。
至于萧何,我以后再想办法救他便是。
我咬了咬嘴唇,低下头也不言语。
神仙姐姐见我沉默半天不答话,只轻轻一笑说:妹妹不想说也不打紧,你若是现在不想回去,大可以把我们上官家当自个家好生呆着。
我听她这么一说,很是感激,说:姐姐真比神仙心肠,知我有隐情也不追究,愿意收留我这来路不明之人。
可……我顿了顿继续说,你们家生生多了一个大活人,其余人不起疑心吗?神仙姐姐用丝巾捂着嘴笑道:妹妹不必多心,我只需给娘说我又认了个妹妹罢了。
娘疼我,不会与我计较的。
正说着,玉儿已端了饭菜摆到了桌子上,我实在饿得紧,稀里哗啦地用起这精致清淡的饭菜。
用毕,神仙姐姐问道:妹妹,怎么称呼?我叫墨汶嫣,今日谢过姐姐救命之恩及热情款待。
说完,便要行大礼。
神仙姐姐忙扶起我,似有喜色地说:汶可是‘氵’‘文’汶。
正是。
我恭恭敬敬的说,敢问姐姐芳名?她抚着嘴笑着:爹为我取名时差人算过我的生辰八字,那卜算先生说我五行缺水也缺火,便为我取名‘汶烨’,看来我真与汶嫣妹妹有缘啊!看着这位如神仙飘逸美丽的人,心里想着,潘翎飞,离开你和你的侯府,我照样能活得很好,起码是像一个活人,而不会成为你和炎紫轩手里的玩具。
上官汶烨瞧天色已黑,让我早点歇息,便嘱咐玉儿带我去一间为我准备的厢房,出了她的闺房,穿过一条十几米的走廊,便是了。
推门一看,屋里陈设布置虽不如她的那般精美,但也相当阔气。
进了卧室,放置着一个雕花大木桶,各种香气扑鼻的花瓣撒在温热的水上,旁边还放着换洗的衣物。
真没想到上官汶烨是如此细心的女子,竟为我想得这般周全。
待她走后,我褪去衣物,将疲惫地身躯浸在氤氲缭绕的水气之中,伴着花香,困意袭来,迷蒙中想起了有次也是这般在侯府的闺房里沐浴时竟睡去了。
那次等我醒来,水早已冰凉。
或许因为在凉水里呆的过久,受了些风寒,鼻子搔痒难当,控制不住地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喷嚏还没打完,便见一蓝衣少年破门而入,焦急地说:汶嫣儿,怎么了,莫不是又……我见状慌忙地将身体全部浸在水中,双臂挡着前胸厉声道:潘翎飞,你好大的胆子,闯到我屋子来了,出去,啊秋,快出去。
潘翎飞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也被惊呆了,竟像个傻子一样杵在那,满脸惊愕:我以为你病,病了,我,我刚好从这经过,我,我……我,我你个头啊我!我抓起衣服护住胸前,顺手拿了一只鞋子扔了过去。
那呆头呆脑的潘翎飞竟也不躲闪,白皙的脸上登时多了一个鞋印。
汶,汶嫣儿,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我这就走。
我正准备抄起另一只鞋,那潘翎飞一溜烟不见了。
听见他急速的脚步声已渐远,我迅速从雕花大桶里出来,气急败坏地穿好衣服,拿起帛柔便冲进潘翎飞的屋子。
他,他怎么也□裸地在雕花大木桶里沐浴,此时,该轮到我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我也顾不得,拔出帛柔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脸却扭到一旁不看他,狠狠地说:潘翎飞,你说,你刚才看到了没有,不老实交待,我现在就做了你。
潘翎飞忙说:我,我看见汶嫣儿在沐浴。
看见我转脸恶狠狠地瞪着她,又连忙解释,不,不,不,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怒火中烧,将剑更深地抵着他的脖子,一丝鲜红缓缓流了下来:好哇,堂堂奉天侯竟深夜闯入女儿家闺房中偷看洗澡,我,我,我要……潘翎飞紧张地说:你,你要怎样?我要……一时半会,我也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才够解恨,这时却看到他在水底下有动作,怕是要偷袭我,你干什么?双手举起来,抱着头。
快,快,快。
潘翎飞更加惊愕地看着我,手缓缓抱住了头。
他的木桶里并没有花瓣香料,透过清澈的水,隐隐能瞧见他结实健美的肌肉,我把脸扭向一边说:站起来!汶嫣儿,这是为什么?他的语气中无不透着恐惧和惊愕。
让你站,你便站起来就是……我还是不改凶狠的语气。
话没说完,他哗得一下站了起来,溅起了一连串的水珠打在我的裙裾上,我慌忙捂着眼说:今日,我即使把你看了,也不会对你负责,就算是咱俩扯平了,好了,你快坐下吧。
先听见一声轻笑,继而又是哗哗两声水响,我一手举剑,一手捂着眼睛,也不敢多动一下,生怕自己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过了很久很久,我也听不见了任何动静,说:潘翎飞,你坐好了没有?这时,一只手轻轻移去了我捂着眼睛的手,我还是死死地闭着双眼。
汶嫣儿。
一声轻唤。
我睁开了双眼,看见潘翎飞着一件宽松的淡蓝色浴袍,乌发湿漉漉地流淌着水滴,双瞳映着木桶里的水波光飞舞,那刚出浴的蓝衣少年竟说了一句令我喷鼻血的话:汶嫣儿,看了便是看了,就要负责,不可抵赖。
想到这里,不觉笑出了声,也不知何时,那温柔如秋水的男子怎么也变得这般狡猾无赖……唔?怎么好端端地又想起他来。
我轻摇了头,将他从我的头脑中晃去。
今日我离开了侯府,以后便没有再见他的机会了吧。
我洗漱完毕,将自己疲惫的身躯裹在浴袍里,便在汶烨姐姐为我备好的松软床榻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