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顶是木梁茅棚,墙是灰皮土墙,床是冷硬木板,手里还紧握着一个人的略带热温的手。
啊……太好了,我——墨汶嫣——又回来啦。
我兴奋地蹦着跳下床,继而在那狭小的木屋里一边啦啦啦,一边手舞足蹈的跳大神。
正在我狂喜癫疯之际,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自娱自乐。
小兄弟,小兄弟,你没事吧。
小兄弟,你再喊什么哪。
呀,这两个汉子大清早来做什么,赵大哥,王二哥,我,我在穿衣服,你们可千万不要砸门啊。
我慌忙地将男装套在身上,束起头发,若是让这二人看见我披头散发的一副女人样,岂不让事情败露了。
我刚打开门,便见一个山鸡扑棱棱地飞到我眼前乱抓一通,啊呀呀,吓得我胡喊乱叫,一并抱着头躲在了桌子底下,惊慌地喊道:赵大哥,王二哥,你们拿着劳什子山鸡作甚,想要小弟的命不成?那二人哈哈一阵笑,看看咱们的小兄弟,空有一身好功夫,却被一个山鸡吓成这幅德行了。
说着,赵大还逮住那只山鸡故意在我眼前凑凑,我又被吓得一阵哇哇乱叫。
二位哥哥,饶了小弟吧。
小弟儿时被鸡啄过屁股,自此,最怕的就是鸡。
确实,我小时候放学路过一个养鸡场,一只大公鸡也不知为什么就追着我不停,吓得我边哭边喊妈妈,那大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唿扇了一下翅膀便对着我的屁股狠狠啄了一口,那个疼啊。
赵王二人见我这般窘迫,也不像是装的,便将山鸡绑到一处木椅腿上,将我从桌底扶出来,唉……大小伙子,怎么像个姑娘家流鼻涕流眼泪,我和王二打的猎物中有山鸡,知道小兄弟要照顾一个病人,需要为病人补补……啊呀,这咋又哭啦。
我抿嘴咬唇,努力忍着,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让眼前这两个汉子笑话。
和他们才相识也无交情,且初见他们还是那般无礼,可是他们却时时惦记着我,照顾我,我吸着鼻子道:二位哥哥,你们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小弟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
哎,都是兄弟相称,怎么这般见外了。
赵大摆摆说,继续道,话说,小兄弟,你姓甚名谁,我和王二该怎么称呼啊?啊?又要让我想名字啊,墨汶嫣这个名字目前是叫不得了,一听还是个女人名字,那就跟着炎紫轩一起姓紫得了,我属虎,叫紫虎,可是……和炎紫轩的紫龙来比,也忒难听了吧。
正在我踯躅犹豫之际,忽地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个有趣的名字,索性横心骗道:我自小无父母,跟着公子一起长大,他待我如一家人,便让我随他姓紫。
叫什么?二人异口同声,好奇地问道。
叫……二位哥哥,说了你们会打我的,那是公子差人替我取的名,不过大家都不叫的。
我狡邪一笑。
哦?什么名字还不能叫,说来听听,我二人倒也开开眼界。
舍予,舒。
哦,这个字我认得,舒服的舒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赵大听完这个字,更加疑惑了。
对啊,紫舒,紫舒,很普通啊,也蛮好听的。
王二也一般疑惑。
紫舒,……两个人嘴里默念着,表情越来越不对劲了。
看着他俩那样子,我忍不住笑,哈哈,这倒是报了刚才被山鸡吓的仇。
奶奶的,怎么叫这个名字,不好不好,别人都成你的侄儿了。
赵大连连摇头,不好不好。
小兄弟,你家公子不见外让你随他姓,那我们也一样,干脆名字就随俺村上的叫法得了。
王二道。
我知道一个村的姓可以是一样的,比如什么张家村啦,杨家村啦,可是,怎么名字还能一样呢?正疑惑间,赵大又继续道:对对对,按我们这一辈,你算第三十八户人家,那小兄弟就叫紫三十八了。
对,紫三十八,紫三十八,简称紫三八,好听,好听。
王二符合着。
显然二人沉浸在起了这么一个好听名字的乐趣之中,而我的嘴角却猛烈地抽动了几下,这……本想诓别人,结果反被诓了。
经赵大和王二的介绍,原来,在我居住的小木屋后的一个山头处,有一个小村落,赵王二人都居住于此,这里的人基本都过着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生活,有些农户劳动力有余也会外出打猎,换些银两。
村落共八十几户人家,民风淳朴,村民为人都老实厚道,(看看赵大和王二的为人便也知道了)。
每一代人都是按出生顺序排行老几而得名,赵大便是这一代人的老大,王二是老二,依次往下推。
虽然我比这一代的很多人都大些,按这种严格顺序起名的话怎么也轮不到我叫三十八的,只是我是新入户的,不能因我而乱了人家孩子取的名字,那我便光荣地承担了叫三十八的重任了。
了解了山后这个村落的一些情况,也倒是解开了我的一个谜团,我和炎紫轩可是朝廷重犯,我姑且还可以乔装打扮一下,那炎紫轩的祸水长相我到现在还没想出法子怎么让见他的人都忽略掉,那为何赵大和王二见了炎紫轩却不知他是谁?原来,赵大和王二比起其他村民算是与外人打交道最多的人,但也仅限于和一个专收野物的生意人来往。
最多也就是多赚了一些铜钱,二人偷偷背着媳妇去城里的小饭馆喝两口低劣烧酒,听两段说书先生的段子,对京城中的事也漠不关心,这样二人不认得炎紫轩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那莫神医怎么也就不认得呢?他可是住在京城里的。
炎紫轩是他的有缘人,真的只那么简单?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比如,像李伟那样……算了,这些事等炎紫轩醒来自然便知,反正莫神医不是害我们的。
自接触像李伟这样才智过人随机应变的暗线,我心里暗暗佩服炎紫轩,他根本不像世人想象的那么弱那么无权无势,他到底有多强大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赵大王二送完山鸡,便又勾肩搭背去林中继续打猎。
这一天我便在山鸡的眼神下不安地过渡的,我心想是不是要早点把它宰了给炎紫轩煮汤喝,我才能过上安稳日子。
,终于战战兢兢地熬到傍晚,我安顿好炎紫轩,锁上木屋,腰间别着帛柔 便去莫神医那里取药。
到了城门见李伟,又免不了狗子二叔的做戏。
李伟在我耳边低语:恕属下无能,办事不利,戎王那边还是出了些问题。
我摸着下巴处的痦子若有所思……当初思来想去,京中还有二人知道东宫事发必会有所为,只怕操之过急,反而误事,交给李伟办的事便是细观戎王和奉天侯的动静,若迫不得已,就说我与太子都未死果不其然,奉天侯潘翎飞欲暗中从边疆调移兵队,李伟便拿着炎紫轩的暗线腰牌暗中见潘翎飞并口传了一句我的暗号潘大傻子,才让侯爷潘翎飞信服我和炎紫轩都未死,便不再调兵遣将,而是按兵不动了。
可戎王炎紫辰继东宫事发之后,多次向皇帝进谏,称良娣是奸人安在太子身边的作细,太子是遭他人陷害的。
当然他指的奸人就是权倾朝野的蔡家,这样戎王炎紫辰和蔡家撕破了脸皮,关系剑拔弩张。
这个结果可不是炎紫轩所期待的吧。
那皇帝也在东宫事发之后大病一场,不理朝政。
朝廷内外都认为皇上是被与起义反贼勾结的太子气病的。
只是……有多少人知,那蔡姬可以让以前的皇帝欲仙欲死,那就可以让现在的皇帝真仙真死了。
故此,我听了李伟对朝廷形势的分析以后,当即做了两个个决定,一时亲自去戎王府,二是弄清多少人知道蔡姬的勾当而不愿同流合污。
进城之后,先到钱庄取了银两,后又去莫神医家去药方。
没想到那莫神医连药都替我抓好了。
看着他眼中布满血丝,两鬓又添了几根灰发,知道他昨晚定是熬夜废了很多心血研制药方。
可是当我给他银两时,他还是执意不收,只道:你主仆二人有难处,正是用钱之时,老夫岂是落井下石之人?孩子,别忘记了,我们是有缘人哪。
莫神医笑呵呵地看着我,不禁又让我开始疑惑了,炎紫轩和莫神医的关系真的很复杂,莫神医能这般无怨无悔,尽心尽力地帮炎紫轩,猜测炎紫轩之前也是有恩于这个莫家的,可是太子和平民有什么关系呢?难道……炎紫轩与这家的女儿有一段艳遇情史不成……想到这,我心里一阵泛酸。
人不风流枉少年,像炎紫轩长得这样祸水,又惊采绝艳的人,若微服出游,那艳遇必是一个接一个吧,炎紫轩哪,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将你那绝世容颜毁了。
就这般我喝了十坛醋转身辞别莫神医欲走之时,又听见那耳室珠帘后妇人在垂头饮泣。
好哇,炎紫轩,你玩了人家的女儿,还不给名分啊,害人家娘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