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爆发了。
我的小宇宙好容易爆发啊,雅典娜应当喊我去当黄金圣斗士的说。
今天继续三更。
第一更。
一双靴子走到了她面前,小蛮怔怔抬头,就见他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站在面前。
她大吃一惊,在地上爬了好一段距离,大叫:离我远点远点!他挑眉站在原地,定定看着她,突然道:哭什么?她使劲抹了一把脸,尖叫道:被你吓哭的!人头拿开啊!他嗤笑一声:没用的小丫头。
他取出一个布袋,把吴老七的人头装在里面,挂在马鞍上,抬手将她拉起来,知道她怕,也就不骑马,牵着她的手走回了庆州。
结果小蛮被吓得一天都处于恍惚状态,看到红色就反胃,什么都吃不下。
泽秀领了赏金回到客栈,坐在椅子上慢慢擦剑,不时看她一眼,目光中充满了怜悯和幸灾乐祸:下次还要跟我去吗?小蛮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伸出一根手指:去……大概……习惯就好了。
泽秀面不改色地说道:那好,下次让你见识一下开膛破肚,这样接受能力更强一些。
小蛮脸色惨白,明明怕的要死,还在犟:总之……习惯就好。
泽秀笑话了她几句,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他们以前都是同塌而眠的,他喜欢握住她的手,她喜欢把被子抱在怀里揉成一团。
有时候早上起来。
他会在她脸上偷两个香,或者环住她的腰说些有意思的话。
他以前不会这样顾忌小心,离她远远地。
像是怕伤害到她一样。
小蛮静静地用被子蒙住头,失落得想哭。
一切都单纯如初。
那样多好。
变的人到底是他还是她,难道说,再也不回去了?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忽听有人在隔壁窗台上用树叶吹着凄迷的曲调。
小蛮心中一动,细细听了好一会,却是他上次让她唱地那个曲子,但好像又不是。
六张机。
雕花铺锦半离披。
兰房别有留春计。
炉添小篆,日长一线,相对绣工迟。
七张机。
春蚕吐尽一生丝。
…手机: 莫教容易裁罗绮。
无端翦破,仙鸾彩凤,分作两般衣。
八张机。
回纹知是阿谁诗。
织成一片凄凉意。
行行读遍,厌厌无语。
不忍更寻思。
她静静听着,只觉树叶吹出来的虽然音质简陋,却凄楚婉转。
令人生痴。
忍不住跳下床,推开窗户。
果然见泽秀坐在他屋子地窗台上。
将树叶放在唇间,轻轻吹着。
见她来了。
他也不停,还在继续吹。
小蛮轻轻叫了一声:泽秀……他没说话,还在慢慢吹着简单却凄楚的调子。
她再也忍不住,掉脸就跑,跑到隔壁,猛然打开他的房门,泽秀错愕地看着她冲过来,一把抓住自己的领口。
你到底要怎么样?她手腕都在发抖,不知是恐惧还是什么别的。
泽秀还在错愕:我?你怎么了?她开始使劲摇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最后大概是累了,颓然松开手,蹲在地上抱住膝盖缩成一团。
她或许,只是,想找一些温暖。
迫切需要一些证明,她什么也没有变,天权死或者不死对她没有半点影响,她还是从前那个她,他也还是从前地泽秀,只有两个人,永远一起,多幸福。
她觉得自己在一直往下掉,生与死的分量居然完全不同。
那个人一死,她就像中了蛊惑一样,怎么都忘不掉。
这简直成了她的伤,碰一下就足以晕厥。
她深深爱着面前这个男人,要与他同生共死,可是已经死去的人却不同,他已经死了,什么都回不来,都成了死灰。
小蛮被人抱了起来,泽秀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好了,没事了。
我在这里。
她反手用尽所有的气力抱住他,像是生怕被抛弃一样。
泽秀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小蛮,我永远不会走。
说了我等你,我一直就在这里。
她慢慢抬起头,刚才她的动作过猛,鼻子磕在他肩膀上,鲜血细细地流了出来。
泽秀用袖子把血擦干净,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拧了一块冷巾子敷在她鼻子上。
小蛮闭着眼躺了一会,突然轻道: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好不好?他点了点头,柔声道:好。
那,我们去哪里?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她的睫毛微微颤抖:我想去人多热闹的地方……他笑了笑:那我带你去开封府,那是宋都京城,很热闹很繁华。
她乖乖点头,鼻子不流血了,她把巾子丢到一边,小声道:泽秀,我不想一个人睡。
他果然脱了外衣上床,将她揽到胸前:我陪你睡。
她抱着他地脖子,低声道:以后也都陪我吗?他柔声道:好,都陪你。
她终于感到了一丝放松,紧绷的身体也松懈下来,抬头在他长满胡渣的下巴上啄了一下:我喜欢你。
他低低笑了一声,拍拍她地脑袋。
泽秀说得没错,开封府的确热闹又繁华,比她见过地所有城市都要大,无边无际宽广地街道,穿红着绿的行人,神态悠闲富足,梧桐镇和这里一比简直就是个破窑子。
小蛮看得眼花缭乱,什么忧郁都丢到了脑后,要不是泽秀一直紧紧跟在她后面,估计十个小蛮也能跑丢了。
这里就是传说中地大相国寺?小蛮瞪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庙宇,里面游人如织,香火旺盛,虔诚还原的,烧香的,求签的,大把大把的抓。
殿中如来大约真是用纯金做成的身体,闪闪发亮,周围帷幔彩带简直令人看花了眼,还有形态各异的罗汉金身,有的狰狞有的悠闲。
寺庙是神圣的地方,特别这里是大相国寺,泽秀怕她左看右看冲撞了这里的僧人,便拉着她的手,笑问:要求签么?小蛮果然来了兴趣,抓过签筒,望着里面精致的竹签,笑吟吟地说道:我求什么呢?泽秀干笑道:女子一般都是问姻缘子息。
小蛮瞪了他一眼:我偏不,我就要问财运。
她摇了摇签筒,噼里啪啦一阵子,好容易才从里面掉出一根签来,她瞪着看了半天,也不明白上面弯弯曲曲到底写了什么。
找了旁边的僧人解签,还要交一两银子。
那白眉毛老头看了看签文,念道:抱薪救火皆大燃,烧遍三千亦复燃……嗯,这是一只下签。
女施主是要问什么?小蛮听那两句话就不像什么好话,吓得不敢问财运了,想了半天,只得说道:还是请老师傅给一些建议吧,我没有什么特别要问的。
老僧说道:女施主做事须得好好想清楚,俗话说凡事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要做下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啊。
这抱薪救火的意思,是说女施主大约是遇到了难题,然而解决的方法并不对,倘若继续鲁莽下去,只怕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还是尽早自省,及时抽身为上……小蛮一头雾水地离开大相国寺,泽秀正牵马在门口等候。
他靠在墙上,腮上满是青黑的胡渣,眼底有浓浓的黑色,似乎无比疲惫,无比隐忍。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在地上拉了很长,孤零零的,动也不动。
她心中不知为何,突然隐隐作痛。
光彩照人,恣意奔放的泽秀应当不是这样的。
她慢慢走过去,他浓密的睫毛立即扬了起来,桃花眼里幽深似夜,对她温柔一笑,道:如何,是什么签?她故作轻松地挥了挥手:下签,但是老爷子说了一堆,我全没听懂。
你这小鬼。
他笑了,天快黑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跟上去拽住他的袖子,连声问:什么什么地方?见我的一个老朋友,这个季节他应当留在开封府,很久没见了,有些想念他。
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眼角,他已经很多天没睡好了。
小蛮轻声道:泽秀,你很累吗?他扬起一抹笑:没有,方才有扬灰落在了眼里。
小蛮定定看着他:你最近怪怪的,温柔的让人肉麻。
你是怎么了?泽秀没说话,她又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呀,怎么现在这么怪异?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深深看着她,低声道:怪异的人是我吗?小蛮突然有些心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大约是她脸色变得很难看,泽秀立即过来握住她的手,苦笑道:我是开玩笑的,嗯,我温柔些不好么?还是说你就喜欢野蛮大叔?小蛮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在他手上一掐:得了吧,你温柔个鬼,夸你一句就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