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今天只有一章。
看看啥时候我再爆发爆发来个三更吧。
今天爆发不动了。
小蛮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生气,有说有笑的,完全不见阴霾了。
吃完饭她就拿出地图研究:泽秀,咱们什么时候去开封府啊?老住在客栈,我的腿都痒了。
他吃着葡萄,一口吐出葡萄皮,道:明天就可以走。
对了,兰芝斋的唐夫人托人送了东西给你,不去看看吗?她赶紧跳起来:什么东西?会不会是银票?他哭笑不得,抬手敲了她一下:财迷心窍!人家怎么可能给你送银票!她笑嘻嘻地跑到自己的客房,果然床上放着一个包裹,解开一看,却是几件崭新的衣服,都是上等的丝绸裁剪而成。
她小心翼翼举起来,静静看着,轻道:很漂亮,真是谢谢她了。
泽秀倚在门上,静静看着她。
他的小姑娘,其实变了。
就算还是那么活蹦乱跳,可是她眼底不再是没心没肺的勇往直前,而是沉淀了一些清愁忧郁。
这样的神情令她一夜之间长大了,小孩子的感觉越来越少,越来越像个真正的少女。
有时候午夜梦回,他会忍不住去她房间看她,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搂着她睡觉,毫不顾忌地亲她,笑她。
他不敢,因为太容易动情,会伤害到她。
然而这样的忧郁却不是他带给她的。
泽秀走过去。
从后面搂住她,下巴放在她肩膀上,低声道:小蛮。
那天晚上我说成亲的事,不是玩笑。
她手上的衣服一下子就掉在床上。
脸上烧了起来,半晌不知该说什么。
只觉浑身抖地厉害,心中一阵狂喜一阵迷惘。
泽秀将她身体扳过来,低头静静看着她。
她的眸子深邃如梦,从来也未曾有过如此情潮。
像是要将人吞没一般。
他轻道:嫁给我。
她垂下头,耳朵都红了,看着自己局促不安的脚尖,过了片刻,脸色却慢慢变白:我……想想。
不想吗?他似乎是笑了一下,极苦涩。
小蛮急急抬头,眼神忧郁:不是。
我只是……我不知道……做妻子是怎么样地,我还没做好准备……他看了她很久,几乎要被她如梦的眼睛吞噬。
良久,他才慢慢放手,低声道:好。
我等你。
一辈子也可以。
他慢慢走了出去,合上门。
这句话曾有另一个人对她说过。
小蛮骤然捂住耳朵。
只觉自己要被狂风巨浪拉扯成碎片。
过了一会,忽听他地房门被关上。
…脚步声似是要下楼。
小蛮一个惊颤,他要走?!她急忙追上去,果然见他穿着大氅挎着剑要走,她颤声道:你去哪里?他回头一笑:手痒,去赚点赏金。
你在这里等我,很快就回来。
小蛮跑下楼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带我去好不好?他上下看看她,露出鄙夷的神情:你?你除了添麻烦还有什么擅长的。
小蛮抓住他的袖子一顿摇:求求你啦,带我去嘛。
他抽出手:免谈,乖乖等在客栈。
小蛮轻轻叫了一声:泽秀。
他回头,见她神情忧郁,满脸哀求地神色,心中顿时软了,回手抓住她的手,低声道:给我惹麻烦绝不放过你!她顿时笑开了:你别小看人嘛!他似笑非笑,显然一点不相信她能帮上什么忙。
既然揭了榜,那么第一步就是去一些地方探听消息。
泽秀带她去了妓院。
小蛮始终觉着自己已经去过一次妓院了,在她心里兰芝斋就是一个大窑子,估计唐夫人要知道她是这样的想法,肯定会吐着血不远千里赶来把送给她的衣服全部收回,然后再狠狠揍她一顿。
谁知这次去的妓院却有些不同,妓女们都屏息凝神,不敢出声,因为大厅正中一张桌子上正在赌牌九。
一共四个人,个个杀气腾腾,一群人围在旁边看,谁也不敢出声。
泽秀也没想到是这种情况,不由拉着她的手走近一些,一面吩咐:绝对不许乱跑,知道吗?小蛮无比真诚地点了点头。
忽听那四人中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了,声音虽然低沉,却还带着少年腔:一局定胜负,我胜了,便要把吴老七的下落告诉我!吴老七?那不是榜上通缉的人名吗?这个人也是吃赏金的?等等,这个不是最重要地,重要的是----这声音好熟悉啊!她努力把脑袋从人群里塞进去,就见说话那个少年穿着貂皮大氅,打扮得很是华贵,但那张脸……天啊!居然是根古!小蛮吃了一惊,却听另一人说道:不错,若是你输了,便要倒赔一百两白银。
嘿,看你这样就是个雏儿,居然也学人家吃官府赏金,毛都没长齐呢,看你年纪小,老哥我提点你一句,这次也算了,线索不是这样问的。
根古根本不理他,淡道:开始吧?那人道:你先开。
根古也不废话,直接摇骰子,一开,却是四个五点,一对梅花。
那人抄起骰子道:一局定胜负!开了!他摇了两下,抛在桌上,开出来居然是四个一点,根古脸色顿时变白了。
那人嘿嘿笑道:小兄弟,你输了。
其余两人还要掷吗?他立即起身,丢给那人一叠银票:我输了,不必多说。
那人捏着钱。
笑得满脸开花,连声叫:划算划算!从天而降一百两!这笔生意做地好!谁还要来赌线索。
老子一律奉陪。
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娇脆的声音笑道:好啊,我来和你赌。
那声音很好听,众人不由望过去,就见一个纤瘦娇小地少女笑吟吟地走了过去。
正是小蛮。
泽秀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要去拦却已经迟了。
根古见到小蛮,点了点头,转身就走,显然不愿意和他们相认。
小蛮也不去理他,笑嘻嘻地玩着骰子,道:咱们也来玩赌线索地游戏。
我赢了呢,你就把吴老七地下落告诉我,我输了。
就给你银子,怎么样?那人看她是个娇滴滴地小姑娘,好像也不是窑子里的妓女。
不由生出一些爱怜地心来:你一个小姑娘,有多少银子?小蛮转了转眼珠:我是没什么钱啦。
所以要大叔多担待一些。
我只有十两银子,大叔愿意和我赌吗?说着从荷包里掏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
放在桌上。
那人笑道:你一个小女孩儿家,十两银子也不容易。
我们赌五两好了,别说我们占你便宜。
她甜甜一笑:大叔,你真是好人。
那人笑了笑:你先开还是我先开?大叔先吧,我还不太懂这个。
他听她说不太懂,又笑了,然而还是摇了摇骰子,手下相让,掷出一对四六来。
其余两人也相让,一个掷出铜锤,一个掷了一双长三。
轮到小蛮了,她把骰子拿起来,对着手吹了一口气,轻道:骰子骰子要保佑我,可别输了。
说完啪地一下就丢了出去,骰子连滚都没滚,落在桌上,这回轮到那人把眼珠子瞪出来,居然是至尊宝通杀!小蛮一颗一颗数着:两个二点,一个四点,一个一点,是不是很大地牌啊?那人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只得朝她勾勾手:我输了,你过来,我告诉你吴老七在哪里。
小蛮笑嘻嘻地把耳朵凑过去,他说了一会,她连连点头,最后回头对他一笑:大叔你真是好人,谢谢你。
那人摆了摆手,一脸无奈。
小蛮得意洋洋地走出妓院,把十两银子塞回荷包,笑道:原来掷骰子也不难嘛。
泽秀简直无话可说,想起她又能喝酒,还能打架,这会连赌钱都会了,果然是潜力无限。
出来之后没找到根古,他们只得按照那人提供的线索,找去不远的柳槐村。
吴老七就住在那里。
泽秀和小蛮赶过去的时候,他正和一群人在屋子里喝酒。
泽秀把好乖好乖拴在远远的一棵树上,回头很严厉地嘱咐小蛮:不许过来!不许说话!如果让我发现你又犯错,我回去把你屁股打烂了!小蛮没被吓到,反而哧地一声笑了出来:泽秀你好像我爹哦。
他哼了一声:我有你这种女儿迟早要头疼而死。
他提剑走到吴老七地屋门口,抬脚一踹,木门咣当一下碎在地上,里面的人立即惊跳起来,惶恐地看着他。
他从怀里抽出榜单,对照着一个一个看过来,最后定在一个彪形大汉身上,微微一笑:就是你了,吴老七,跟我去衙门吧。
他转身要逃,泽秀一把抽出春歌就去拦截,不防他身边的那几人纷纷上来阻拦,出手甚有法度,竟然不弱。
泽秀有些意外,闪身而过,道:窝藏犯人也是不小的罪名啊!那几人也不说话,招招狠辣攻击上来,泽秀懒得和他们纠缠,纵身一跳,正落在要从后门逃走的吴老七身前,春歌架上了他的脖子,他身手倒也灵活,立即朝后退,扑地一下以手撑地,抬脚往他手腕那里提去。
小蛮坐在地上,远远地看泽秀的黑色大氅腾挪跳跃,犹如一只黑色的大蝴蝶。
他打架的时候很好看,出手快,狠,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他脸上好像还带了一丝笑意,桃花眼有着与平日截然不同地光彩,他是喜欢这种生活的,恣意又奔放。
小蛮不由满心感慨,一时觉得他光彩熠熠,移不开眼睛。
有风吹过,泽秀纵身而起,大氅高高扬了起来,小蛮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身体,一下子懵在那里。
她想起那个黑夜,血的衣,亮地眼,还有熊熊大火。
他的袖子也是这样高高扬起,像一双飞不动地孱弱翅膀。
那一个瞬间,她突然就明白了那个蝶蛹是什么意思。
破茧而出,蝴蝶在冬天破茧而出。
他说:每个人生来身上都带着茧子。
有地人缩在茧子里过一辈子,有的人却可以破茧而出。
他撕开了自己地束缚,终于得到了心灵的自由吗?小蛮从袖子里摸出那个蝶蛹,捏在手里,眼前一片模糊。
过了很久,她才张开手,让风把残破的蝶蛹吹走。
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都会被风慢慢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