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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蝶之卷 第九章 花海(三)

2025-03-30 08:45:05

写的最纠结最伤心的三章。

嗯,可是也很开心,天权啊天权第一更。

小蛮被他这种温柔水磨的功夫搞得一肚子火又发不出来,他这样不紧不慢地,搞得好像她是个疯子,只会大吼大叫一样。

她吸了一口气,指着窗外:你用花海来控制我,动不动就让我看到花,那只是幻觉罢了。

你有本事真的让外面开出花海来,我就相信你!天权低声道:小蛮,我不是神仙。

随你!她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你给我出去!过了一会,听见他轻轻关上门的声音,小蛮气恼得无以复加,开窗再跑出去吧,他又要用那个什么花海来对付自己,她的身体这样光溜溜地,全都被他看光了。

要取下花海,就得割下耳朵……她凭什么为了一个破耳钉就割自己耳朵?!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想到泽秀一定在四处找自己,她心中难受之极。

可是真的恨天权吗?她也说不上来,她对这个人的感觉越来越复杂,先是讨厌,后是感动,再然后变成捉摸不透,可是如果要说很讨厌或者恨得要杀了他,那却是绝对没有的。

他对她实在是很好的。

小蛮紧紧闭上眼,只觉外面风声嘶嘶,渐渐的,她还是睡着了。

她好像做了个梦。

她某个面目模糊的外祖嫌她难看,丢给她一万金把她赶出家门。

她拿着厚厚的一沓子银票在外面要饭。

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后来遇到一位穿黑色大氅腰挎三把剑的大侠,他救了她,并且照顾她。

后来不知怎么地就变成了洞房花烛。

大侠替她揭开盖头,捏住她娇羞的下巴。

低声道:所以我说,叫你别看他,你做错了吧?她猛然愣住,实在搞不懂洞房花烛和做错了有什么联系。

一个晃眼,大侠突然变成了一个温润如玉的白衣公子。

他地双眸犹如黑夜一般深邃,柔声道:你会是我的。

他忽然轻轻吹了一口气,新房一瞬间变作了花海,五彩地花瓣纷然坠落,她正要感慨,忽觉面前的人变成了一条银白色的巨蟒,一圈圈温柔地缠绕上来,令她动弹不得,她骇然狂呼。

忽听耳边有人道:所以说,你真的做错了。

小蛮猛然惊醒,背后冷汗涔涔。

转头一看,什么巨蟒洞房都没有。

 …天色已然大亮。

她推开被子坐了起来。

越想越觉得这梦十分诡异。

她揭开帐子,就见桌上放着一个食盒。

揭开一看,里面是做得十分精致的清粥与两碟菜,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刚做好地。

她不知为什么,叹了一口气,梳洗了一番,还是过来乖乖吃饭。

吃到一半,忽觉什么东西凉凉的落在脖子上面,转头一看,是窗户被风吹开一道缝,雪花从缝隙里透了进来。

又下雪了。

她起身去关窗,一眼匆匆望过去,只觉院落里五彩缤纷,什么颜色都有。

小蛮吃惊地拽开窗户,却见到了一大片盛开在风雪里的花海!那是一片五彩的花海。

庭院里每一棵树,每一根树枝上都开出了花来,风轻轻吹过,那些花朵轻轻摇晃,仿佛马上就要有漫天的花瓣飞舞,幻春降临。

他居然真的让树在冬天开出花来了!小蛮吃惊得几乎合不拢嘴,忽见院子里有人在动,正是天权。

他披着一条貂皮大氅,打着伞,将手里的花轻轻系在树枝上。

似是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他微微转头。

她不得不承认,这情景最美的画卷也画不出。

大雪纷纷扬扬,扯落棉絮似的落下来,他打着伞,眉眼间有最深沉地心计,也有最可怕的温柔,长睫微扬,忽然就攫住了她的眼睛,轻轻一笑。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小蛮清楚地听见自己如擂的心跳,一阵大过一阵。

他将手里地花举起,柔声道:送你真正地花海,小蛮,还不相信我吗?她不由自主退了一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原来那并不是真正的花,而是用彩色地纸折出来的,那么多,他难道折了一夜?然后再一朵朵系在树上?天权将最后一朵花系上去,打着伞缓缓走到窗前,他有些憔悴,眼里满是血丝,不过笑容还是温润如玉,他轻道:现在,相信我了吗?她会被这种温柔杀死,一点一点,窒息在里面,永世不得翻身。

一阵风吹过,拂起她的头发,有个东西落在她头发上,天权抬手轻轻拈起,原来是一颗蛹。

是蛾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问了个怪问题。

他看了一会,摇头:不,是蝴蝶。

在这种严寒的天气掉下来,落在雪里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将蝶蛹轻轻放在桌上,柔声道:留在温暖的地方吧,或许到了春天还能破蛹而出。

……放在我这里?她不太能明白这人,到底是温柔还是残忍。

天权微微一笑:嗯,破蛹而出的时候很漂亮,你也会喜欢的。

小蛮默默点头,将蝶蛹轻轻捏在手里。

回头见他还打伞站在雪地里,她忍不住低声道:你……你要不要进来?嗯……饭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他的眼睛亮得有如星辰,将伞一收,柔声道:好啊,谢谢。

说着人就从窗户跳了进来,关上窗子脱下大氅,坐在了桌子旁。

小蛮默默拨了一碗粥给他,低声道:我吃过了……你别介意。

他摇了摇头。

拿起她用过的筷子开始吃饭。

小蛮捏着那颗蛹,在手心玩来玩去,坐在他身边也不说话。

天权突然说道:我的父亲曾说过。

每个人生来身上都带着茧子。

有的人缩在茧子里过一辈子,有的人却可以破茧而出。

曾经我不明白他地意思。

不过现在明白了。

小蛮轻声道:我……不太明白。

他放下筷子,声音也是一样的轻:以后会明白的。

他静静望着屋角地香炉,里面青烟袅袅,想起很久远以前的事情,譬如佩娘。

譬如那个深邃寂静只存在于片段回忆里地宫殿,譬如他的父亲。

他年少的时候活得那样放纵,以为那就是斑斓,死寂的院落里,他和一个曾经将她当作长辈来尊敬的女子颠鸾倒凤,什么顾忌都没有。

或许他曾以为那种身体上地快乐就是斑斓。

谨守着这个秘密,有着偷情一般私密禁忌的快感,又怕人发现,又盼着被人发现。

他以为自己翱翔在天空里。

无所畏惧。

事情后来还是让父亲知道了,他并没有大发雷霆,那时候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他躺在床上。

眼睛出奇的亮,握住他的手。

低声道:见玉。

你在作茧自缚。

你身上的茧子最厚,最结实。

也最大。

你注定绚烂不起来,平稳无误地过下去才是你的本分。

他死了,后来佩娘也死了。

他一个人面对着空落死寂的庭院,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叫做作茧自缚。

他所以为的斑斓,其实都是丝,更加地将他捆绑起来。

他没有出头之日,美好地风景永远在对岸,只可远观。

可是他现在想去采撷,用一种全然不同的生命。

他会有很多,可是他想要的,如果得不到,有地那些就全部变成了浮云一般的存在。

如果他在往黑暗里坠落,就用最后一丝绝望地力量去裹住一些什么,那些可以拯救他,令他飞升。

那些璀璨绚烂地事物。

他紧紧握住小蛮的手,紧紧盯着她地眼睛,低声道:小蛮,不要离开我。

她垂头,一直没有说话。

她渐渐变得沉默,可以在他看书的时候静坐一整天。

或许也是变得温柔了,会在出门扫雪的时候替他系上大氅的带子。

可能他们都在等----等什么,谁也不知道。

午后寂静的犹如死水一般,屋子里很暖和,小蛮趴在案上练米字,渐渐困了,倚在案上睡着,手里的笔也在一寸一寸往下滑。

好像有人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两手很有些不老实,小蛮骤然惊醒,一把抓住,怒道:你这个色鬼!她好久都没这样大吼过了,那双手微微一颤,不但不离开,反而圈得更紧,淡淡的麝香气息充斥鼻间,小蛮顿时浑身僵硬。

天权……放开我。

她低声说着。

他的脸贴在她脖子上,似是含笑:不放。

小蛮登时急了,七手八脚地挣扎着,使劲扭:放开!你混他的胳膊像铁圈一样,怎么也挣不开,脖子上突然一痒,是他的唇落在上面,他在呢喃:若是早知道这样能让你恢复精神,我会早些来抱你。

小蛮急得脸红脖子粗,爪子乱挠,也不知挠在他什么地方,他痛得嘶了一声,手臂一松,小蛮立即跳起来,转身没头没脸地去揍他,一脚踹在他胸口,恨道:你也是个死色鬼!天权一把握住她的足踝,将她赤裸的脚握在手里。

她的脚掌纤丽可爱,脚趾雪白的,还在微微扭动。

他低头轻轻在脚面上吻了一下,小蛮的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一样,猛然把脚一抽,结果没站稳,踉跄着摔向小案。

天权飞快勾住她的腰,将她带回来,摔在自己身上,她一下子咬到了自己舌头,疼的大叫一声,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急忙扶住她的脸:给我看看,出血了吗?她捂着嘴,使劲推他,含糊地叫道:唔要你汗(不要你看)!你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