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继续两更,这是第二更。
S:最近在看桂圆八宝的《将军大人等等我》,笑得抽筋一万遍啊一万遍~**************小蛮将手炉套接过来,道:是两个小鬼犯了错,怕的要死,正好我住这里也没事,你二叔还帮我去蛊,我就找点事来做喽。
他那么喜欢团扇,我绣几个更好的给他,他一开心大概就不会怪你了吧。
泽秀显然很有兴趣,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手指如飞,细细将彩线补在上面,又娴熟又麻利,他赞道:果然好手艺,回头也帮我绣个花纹蝴蝶什么的吧。
小蛮毫不客气:没问题,一朵花一两银子,钱拿来我就帮你绣,绣个美人儿上去都没问题。
财迷心窍。
泽秀继续毒舌,突然想起什么,道:他收藏的团扇都在底下那层放着,从来不拿出来给人看。
上回我也是因缘巧合,见到有人送他一把团扇,上面画着仕女拈花,你除了绣团扇形状,会不会将上面的画也绣下来?小蛮道:会啊,不过那个就很复杂了。
要先描花样子,这个就要花掉一天功夫,再配色,配针法,笼统全部绣好,就我一个人日夜不停的做,也要花好几天,太费事。
这种活可别找我,除非给更多的银子。
话刚说完,额头上就被人拍了一下,泽秀皱眉道:你成天就是银子银子,钻钱眼里去了。
苍崖城小主就这么缺钱?小蛮放下针线,呆呆出了一会神,突然轻道:你总提苍崖城,如果我不是苍崖城小主,你可能压根都不屑理我吧。
泽秀愣了一下,却听她又道:如果我不是苍崖城小主,你要怎么办?打死我,还是把我游街示众?他的眉头这会真正拧了起来,道:这种假设毫无意义,你希望别人怎么回答?绝对不介意?还是什么别的?小蛮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略显俏皮的上唇抿了起来,这样令她的侧面看起来有一种令人怦然心动的柔弱感。
她低声道:嗯,是啊,其实没有意义。
我怎么会不是苍崖城小主呢,是我自己瞎想罢了。
屋子里没了声音,只有她拉丝线的嘶嘶声,不知过了多久,泽秀的声音才响起:我并不是因为你是小主,才……她的手慢慢停下,睫毛微微一颤,轻道:我知道。
泽秀站了起来,我也知道你的意思。
小蛮差点把针线丢在地上,急忙抬头,泽秀微微一笑,道:你要以身相许吗?这事我可做不得主,你先跟着我回家,见了公婆,排了八字,选了吉日,然后……话没说完小蛮就跳了起来,脸涨得通红,指着他的脸,手指一个劲抖,好容易才憋出话来:你也……太自大了!什么以身相许!你当你是谁!泽秀摸着下巴,笑得很恶意:哦?不是这个意思?莫非只求情分不求姻缘?我无所谓,来者不拒……手炉套朝他脑袋上砸过来,他轻松闪过,一把抓住。
小蛮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突然叹了一口气,摇头道:这人没救了,满脑子只想这些东西。
我本来还说帮你做一件新衣服,绣上最好看的花纹,不收你一个子儿,眼下是不可能啦,你继续穿着破衣服吧。
少来。
泽秀把手炉套丢给她,转移话题这招我十岁就会了。
这人简直难缠到了极致,也讨厌到了极致。
小蛮深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笑容,道:是呀,我的心事被你发现了。
怎么办,泽秀大叔,我喜欢你喜欢的不行了,求求你成全我的痴心妄想吧。
泽秀哈哈大笑起来,抓住她的一绺碎发,轻轻理到后面,低声道:傻孩子。
说完便推门走了出去。
小蛮心跳的都快哭了。
她软软地坐回床上,拿起手炉套,乱缝了几针,再也缝不下去,索性一丢,躺在床上用枕头蒙住脸。
明明是开心的,却很想哭。
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感觉,好像什么也无法确切抓住,却愚蠢地欢喜着。
她好像离对岸越来越近了,眼望着那些明媚春色,无比甜蜜,无比惶然。
她知道那些都是短暂的,只要她伸出手去拥抱,它们就会从怀里飞走。
美丽的东西都是短暂的,它们用钱买不到,换不来,一点也不稳定。
在梧桐镇的时候,她会问自己:小蛮,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她百分百会回答:钱,要做有钱人。
现在她同样问自己:小蛮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她不敢回答,拒绝去想,终于还是慢慢睡着了。
*******事实证明,小蛮的绣工让团扇子欣喜若狂,第三天一大早他就如获至宝地捧着两个新做的手炉套屁颠颠过来了,一看到她,他顿时笑成了开花馒头,初相见的傲慢无礼不晓得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好姑娘!这个真是你做的?他小心翼翼地捏着手炉套,像是生怕弄坏了宝贝似的。
小蛮点了点头,团扇子先生肯救我,我却没什么好报答的,这点绣工不足挂齿,先生喜欢就行了。
喜欢喜欢!不会不足挂齿!挂齿极了!他欢喜的语无伦次,把手炉套往怀里一揣,又问:除了绣这个,姑娘还会绣别的吗?小蛮琢磨着他是想让自己绣真正的团扇,于是点了点头:花鸟鱼虫仕女都会,亭台楼阁也勉强会一些,只怕入不了先生的法眼。
团扇子喜道:那好,你等着!他刺溜一下跑得没影了,没过一会就捧着一个檀香木的盒子噌噌进来,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在床上,慢慢打开,里面放着两把团扇,一把上面什么也没有,雪白一片,一把上面却画着一个华服的仕女,拈花含笑,极致风流。
扇柄用上等紫檀细细雕琢出来,下面坠着环形紫晶,扇面是冰绡绸,果然是精致无比。
这是别人借我赏玩的仕女拈花团扇,我实在喜欢的紧,奈何别人催着我还回去。
姑娘有这种好绣工,可否替我将这副仕女图绣在这把白扇子上呢?小蛮将扇子拿过来看了看,见他满脸期盼的样子,便故意笑道:绣是可以绣,不过……不过什么?团扇子只等她开口要价,千金万银也不在话下。
小蛮说道:不过我身上蛊虫还没清除,每天还要吃那些蜈蚣蚯蚓弄出来的药丸,喝蝎子汤,身上又发烧,十分乏力,只怕会绣坏了先生的扇子。
团扇子笑道:这有何妨,早先如果知道姑娘有这等绣工,我绝不会无礼。
说罢起身,竟对她一揖到底,在下先前唐突了姑娘,万分过意不去,姑娘大人大量,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小蛮心中大乐,赶紧把他扶起来,道:先生太客气了,我的性命是先生救的,不要说绣一把扇子,把命还给你也没问题。
团扇子喜道:姑娘果然锦心绣口,我侄儿到底眼光不差!来来,请随我来。
他拉着小蛮的胳膊,什么礼数也忘了,带着她七拐八绕,又回到先前替她诊断的那间屋子,泽秀正在那里取药,见他俩来了,十分惊讶,奇道:二叔,你们怎么……团扇子笑吟吟地,春风满面,过去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侄儿,你有眼光,找了个宝贝啊!快,取长香来!怎么回事?泽秀用眼神问小蛮,她挤眉弄眼:你看好戏吧。
长香是加了多种药草的香,与寻常香完全不同。
团扇子将门帘放下,屋子四角各点两只长香,又命泽秀去烧热水,提着刚开的热水倒进放在屋子正中的大铜盆里。
没一会,屋里就又热又湿又熏人,小蛮捂住鼻子,忍不住要咳嗽。
忽然觉得右手伤处巨痒无比,她急忙隔着绷带要去抓挠,团扇子拿了一个竹筒一双银筷子,道:不要抓,泽秀,快把绷带解开。
绷带解开之后,只见伤处皮肉全部翻开,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在突突跳动。
小蛮痒的实在受不了,坐立不安,泽秀又去外面提了一壶烧开的热水灌在铜盆里,热气奔腾,恍惚中,只见几道绿色的光从手腕里急窜而出,被团扇子夹菜似的一一夹住,仔细一看,却是三四条丝线粗细的长虫,头尾蠕动了几下,便僵了,团扇子急急把它们塞进竹筒里,用塞子塞好,这才道:好啦,蛊虫全出来啦。
在虫子窜出来之后,小蛮立即就感到伤口处剧痛无比,鲜血也流了出来,她咬牙道:团扇子先生,伤口疼啊!团扇子把竹筒塞进一个抽屉,道:这么重的伤,又拖了这么久,当然会疼。
可是手疼就没办法做绣工了。
团扇子登时大急,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最后一跺脚:你等等!他跑出去,又不知找什么东西去了,过一会回来,手里却提着一个藤木药箱,先用干净的布将她伤口上的血擦赶紧,用绳子束住胳膊,让血流变缓,这才取出一个蓝色瓷瓶,倒了一些白色粉末上去,最后取了绷带,一圈圈紧紧包好,道:直到伤口长好,这只手都不要碰水,每天换两次药,不会疼的那么厉害了。
泽秀打开门帘,让湿气和烟飘出去,见连衣他们都眼巴巴地在门口看着,便笑道:没事了,蛊虫已经取出来了。
众人都松了一大口气,连衣欢天喜地地跑进去,抱住小蛮的脑袋哽咽道:主子!你不会死了!太好啦!小蛮摸了摸她的脑袋,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转身问道:团扇子先生,你不是说那些蜈蚣什么的药要吃三天才能取出蛊虫吗?这才过了两天呀。
团扇子神色有些尴尬,他总不好说,因为起初对她看不顺眼,又迫于泽秀使劲相逼,所以故意出这个馊主意来治她。
青龙蛊本来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当然,这是对行家而言的,解决的法子也有很多,蝎子汤蜈蚣丸不过是最恶心最费事的一种罢了。
他道:嗯嗯……这个嘛,那个法子也是一样的……小蛮登时明白了,心里把他也不知骂了多少遍,突生一计,笑道:团扇子先生替我取出蛊虫,实在感激不尽,我今天就开始给您绣扇子。
不过右手受伤,到底不比平时,我这个护卫倒是可以帮忙打个下手,不过她眼睛不大好,您将她眼睛治好,绣工就完成的快一倍了。
团扇子对连衣招了招手,揪住她的眼皮看了半天,连衣疼的眼泪汪汪,又不敢吭声。
这个好治,每天敷眼三次,一次半个时辰,睡觉的时候也把药敷在眼睛上,加上针灸推拿,一个月就能恢复。
小蛮微微一笑,起身一福:那这两个月就要叨扰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