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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意外之吻

2025-03-30 08:42:05

胖头陀大汗淋漓地拉着我改良的抽油烟机,在厨房外的院子里一圈一圈奔跑着,动能转换成风能,屋子里的油烟哗哗往外卷。

我笑,我笑,笑一笑十年少,青春永远不会老……瘦头陀灰头土脸埋在炉灶前使劲拉着风箱,瞪大那咪咪小的眼,生怕火种灭了,我左手拿铲子,右手握着菜刀猛剁葱,吓得在我脚边的身影直哆嗦,那甩刀的架势似乎有随时脱手飞出的可能,在外的那陀肉见了,乐得裂嘴笑,庆幸没在重灾区。

我奸奸视着胖头陀乐不可支的神色,孩子,等着吧,风水轮流转,你也有机会滴,本姑娘不会厚此薄彼滴。

想着,叮一声,亮晃晃的屠刀与瘦头陀擦肩而过,深深嵌入地里。

风,停了。

火,依然燃烧着。

那两个小太监全抱头鼠窜了……眼皮抽搐了下,我舍身下海做厨娘容易么,还一个个不给面子,我气恼地踹了一脚那盏盏发亮的刀背,反正也做的差不多了,我从砧板上挑几根还算细的葱花,没刀了,用手指掐了两段,撒在牛排上,装修下还算像样。

皇帝大人,等着我,由你衷心耿耿的下属奉上浪漫的现代晚餐。

其实之前我扯着他却也没想好去哪,天知道这地方我除了有太阳时候才知道东南西北的,只为了赶紧逃离他的台风圈,难保他看了我之后写的内宫志不会吐血,再阅下去下场只有一个,他掐死我。

好歹他也是我主子兼未婚夫嘛,自然要表现下我贤良淑德的一面,想着。

我志得意满端起精心预备的牛排屁癫屁癫幻想他惊讶的神情……咚,因为太入神,一头撞上迎面的人,托盘上的一块牛肉应声飞了出去,精准地落在来人的青丝上头,牛肉……你没事吧……心肝啊……我扑到她面前,在还没染上香发油前赶紧拿下来,开玩笑,这是给美人皇帝的贡品。

对不住啊。

我痞痞笑着,俗话说,伸手不打笑面人,况且宫里谁不给我颜卿郡主、第一太监三分薄面。

狗奴才!叫什名谁,定要打断你的狗腿。

竟敢没头没脑扎我主子身子上来了!一个柳眉倒竖的跋扈丫头冲在前面,叉腰怒视我。

倒是她那遭罪的主子只是淡淡拿帕子抹着油腻,嘴边却扯着讥嘲的笑,神情说不出的眼熟,她不阻止那丫头也不表现出任何情绪来,冷眼旁观,满满的不屑之意,这类人才叫会咬人的狗不会叫。

呃,被传染了,看谁都狗来狗去的。

道歉也说了,我吹吹干净牛肉上的尘灰,拽着身边两个瑟瑟抖着的胖瘦胆小鬼,昂首阔步绕过主仆两人旁,那丫头张口结舌,似乎因为我的行为狠狠噎住了,走的有些远了,才听见背后那让我生厌的咒骂声又起。

我停住脚步,旋身,不吝给她们一个大大笑脸,听好了……姑奶奶我叫杜颜,要找茬的话,恭候大驾。

便再也没有理会那谩骂、讥讽、还有那双莫名带些恨意的眸子。

我晃晃脑袋,炫耀地举着盘子,蹑手蹑脚地步入屋子,隔着雪白的透明帐帘偷偷瞅着美人皇帝。

蒙胧间,凝眸流转着杏色的光。

凉风吹过,将轻纱的一角微微掀开,时不时磨擦着他碧青纯白交错的贴身薄衫。

我色色偷窥举动被撞破,随即尴尬一笑,将杰作放在大大的桌子上,那么大的桌上就两盘小小的牛肉,好像挺寒碜的,西餐刀也大了些,没有叉子。

蜡烛是两个大大粗粗的龙凤烛,没品啊没品,我无奈拉着凳子不客气地坐下,单烙好像想什么正认真,没走过来,倚在躺椅上,眼神虚空。

不解风情的土包子,亏你长那么美,我噘嘴不满地道,喂,吃饭了。

吹熄了宫灯,房内除了丝丝月光清明,烛泪盈盈衬得屋子温暖起来,橘黄色的光,突然令我想起家里那盏台灯,还有台灯下读书的我,总会接过妈妈递来的爱心牛奶,可惜这一切已经远了,远到让我连知晓的机会都没有。

还好,不会有人察觉我一瞬间的伤感,我在这个世界一向把自己内心的真诚的情绪藏的极深,只要给我一个转身的时间,我就可以把所有的难过皆数咽下,我不会哭。

你倒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对朕喂来喂去的。

单烙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走到我旁边,微微弯下身子,眸子在夜里散发着紫罗兰的光芒,长长的睫毛在乳白色的月色中漆黑柔亮,睫毛太长,半睁眼的时候,几乎看不到瞳孔。

我慌乱间,来不及换掉那番惨兮兮的表情,慌忙别过脸,想来,我现在一定很软弱的样子。

偏巧,我并不想让他看见我现在的模样,他见了,不过是会趁机奚落我两句。

没想到,他伸手,掰正我的脸,使得我不得不正视他,语气中是柔和的,安抚的,没有嘲笑的意味,我眨眼,有些不信,他大约是以为我哭了,说着,不哭。

长叹了一声后,将我整个人揽入怀里,被他温暖的气息包围着,不再是那种威胁感、带着危险的气息。

我本来还觉得有点好笑,却被他难得的温柔给震撼得寸步难移,仔细想了想后,还是佯装感动地搂住他的腰,环抱地死死的、狠狠的,像是想勒死他似的,单烙丝毫没有挣开,像是真心安慰我的样子,反倒让我有些惭愧,松开了作怪的双手,我静静地反驳了句,对他陈述出事实,我没哭……他倒好,依旧浑身散发圣母的光辉,颜儿,你想哭就哭吧。

平日里要是有今天十分之一的温柔,我都要烧香拜佛去了。

想着,我不客气地推开这尊大佛,朝他摆出大大的鬼脸,笨蛋,我才没哭呢。

单烙闻言,原本对我伸出的援助之手可疑地青筋浮现,一脸冷静自持,可我看见他杏眸里燃烧起的漫天大火。

喂,你能怪我啊,我又没有说我要哭。

喂,你怎么可以敲我的脑袋,你不知道这样敲会变笨的吗。

喂,我警告你哦,我是有尊严的,你再敲一下试试。

哎?你还真敲啊。

你个……臭小子。

单烙曲起手指惩罚地弹我的脑门,我每抗议一句,他弹一下,我气得张牙舞爪,口不择言,后来才认知到逞能无用,乖乖地向他陈述我的多项罪过才能开饭。

****************************************************************************咕噜,肚皮不争气地哀叫起来,我可怜巴巴地看向单烙,还要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的样子,他才皇恩大赦,缓缓地点头,允许我去动手了。

我兴冲冲地跳了过去,稳稳落座后,开始流着口水动手切牛排,谁知这肉已经大半凉了,如同成了化石般刀枪不入。

而看那厢的单烙呢,他是绝对没学过西式礼仪的,看了餐盘上大块牛排后,愣了片刻,从一旁案内取来一把镶了宝石的小刀,无师自通地三下五除二把那块带血丝的牛排切妥,极优雅地用筷子将肉片放入嘴里。

我咽着口水,看他斯文的吃香,虽然说拿筷子吃牛排让我通体一阵雷,可是还是抵抗不住食物的诱惑,眼巴巴地看单烙一口一口地咀嚼看上去还不错的牛排。

我张大嘴,可怜巴巴地盯住盘子,期待他下句说,给你吃。

可幻想毕竟是幻想啊,他仿佛终于感受到我灼热的视线,冷不丁地抬起头,说了三个字,他说,看什么。

再是很不屑地瞥了我一眼,转而低头举筷。

他居然看到我的馋相没有一点的同情,多数男人不都会让让女人,对女人有保护欲么。

难不成男尊女卑古代,他们只会总以强者姿态睨视女人么。

装强大难,装弱小轻而易举。

我都低眉顺眼地装小媳妇,单烙却故意视而不见。

喂,喂,是不是男人啊,没见着一个美丽的、力气不大的女性正需要帮助么,我又想出一招,用刀把盘子锯得咯咯作响。

这回倒好,单烙连眉头都没抬一下。

我索性主动攻击,一个锦衣玉食的皇帝,跟我一小老百姓争什么食嘛,思及此,我理直气壮地扑上前,我要那盘。

我就不服气,最爱的牛肉片当前,对于饥肠辘辘的我别说是跟皇帝抢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找抢不误。

单烙反应过来,对我眨了两下眼睛,笑得极为妩媚,杏仁色的眸子流转出笑意,坚决地说不,给!聪明如他,猜到之前我手中的那盘牛排绝对是有问题的,像孩子一般护住餐盘,高举着跑走。

怎能让他得逞,我连蹦带跳地追着那盘食物,抓住他高举的手臂,强行扯住往下拉,随即我做了一件龌龊的事情,踮起脚,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对着那牛排,呸呸呸呸,我呸……将口水沫子喷了满满,天女散花啊,哈哈,小样儿,跟我抢,不知道从小我就是幼儿园一恶霸。

对于此无耻的行为,我不以无辱,反以为荣,瞧着单烙那微微涨红的脸,我得意地对他挤眉弄眼。

美人皇帝一脸骄矜笑容,单手抚我的脸,我快速眨起眼睛,呼唤起自己乱了的呼吸,他这绝对是勾引,我慌忙间想逃,他每次都这样,用美色强行奸污我的眼睛,可我怎么就不能争气呢,凡是不是都应该做到反客为主,从强奸到顺奸,从顺奸到反强奸,我心中自问自答,还是乖乖地想要转身溜之大吉。

他漆黑如夜却折射出紫罗兰光芒的诱人眸子弯了起来,兴致盎然望着我的反应,嘴角扬起促狭的笑,跟一抓到猎物的得逞样子,掌心更温柔地磨蹭我的颊,手指行至眼睛、眉、接着绛红痣。

那样清澈澄明的眼,他恶作剧地朝我笑,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玩笑罢了,单烙不过是在下我,可这样的情景还是免不得让我慌不择路,用力挣开他的手,却被更紧地制住。

无赖!我暗暗啐了一声,就在我如同无头苍蝇般左冲右撞,想寻出逃生的路,单烙依旧逗弄我令我故意气急的当口,意外竟然猝不可防地发生了……我踩到了那该死的导火线牛排,借着这个力道把单烙推倒在身子下……眼观眼,鼻碰鼻,唇贴唇,哄我的脑子里一团乱麻,早知道不该煮什么劳什子牛排添乱。

烛光熠熠,照得那张俊美的脸恍若嫡尘仙子。

这样近的看着如此不若凡人的美颜,只要是人都会紧张的不知所以然,可是咱是受偶像剧荼毒百毒不侵滴,手脚并用准备爬起,被有心人看见还以为我猥亵他们的圣上呢,我不屑地撇嘴,心里念着,呜,我的吻可比种马的值钱多了。

单烙的眸色更暗,一手支起腰肢,一手扣在我作乱的脑后,薄薄的唇覆了上来,轻触下,退离,迷蒙地深望我,再次追逐温暖,我惊讶地眼珠都快瞪出了,他是什么意思啊,一脸理所当然你该让我亲的样子。

他的舌在我的唇上画圈、轻舔,耳垂上两点银光反射着璀璨的月光。

我的双手胡乱地揍向这个男子的胸膛,管你是什么皇帝还是太监,居然这么不要脸地吃我豆腐。

我气恼他依然沉醉的俊秀脸庞,执着地不放弃撬着我的牙关,好吧,我委屈自己一下就是了,我假意顺从,微张口,他以为我妥协了,有些激动地手腕使力按了下我的发,舌滑了进来,辗转挑逗我的舌,眯起眼看他专注的神情,我狠狠用力一咬。

我依旧维系表面的镇定,像冲锋陷阵的战士,凶巴巴地推开吃痛的单烙,等他抬头愤怒看我时,立马拔腿就跑,就怕他窜上来把我砍了,可嘴上哪里会肯服输,边嘟囔边撒腿往外屋外跑,别把姑奶奶我惹急了,再敢乱亲我,叫你断子绝孙。

回头看他没追来,才放心地轻吁口气。

我不敢甩皇帝巴掌,发挥下舆论自由总可以吧。

发烫的唇提醒我之前发生的事情,心里难免升起惴惴不安,单烙的确很迷人,可是他却是皇帝。

我踱来踱去,想起这个家伙安慰我的温情,当那双手关怀备至地轻柔安慰时,我觉得自己像是被疼爱的孩子,也是能够撒娇的,有些小小感动悄悄了流淌出心间。

我甩甩头,想起平日里与他剑拔弩张的互不相让,又忆起帝王无情,转身就会忘记许多事情,像是提醒自己般,我对着月亮大声起誓,我……绝对不会喜欢那沙猪的!我却忘记了月亮本就是其身不正的,一天一个样子。

月光穿过高高的墙头,撒在忐忑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