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与明瑶随着潋绡回到她落脚的客栈,锦衣本是想单独跟潋绡说说话的,但明瑶跟进跟出地,怎么也甩不掉。
实在没办法,最后锦衣只好拉起潋绡,两人出了客栈,运起轻功飞掠而去,明瑶也许武功不错,但论起轻功,又怎么可能及得上他们两个。
所以,终于还是没能跟上,眼见着追不上了,她只能停了下来,恨得直跺脚。
回头远远望了一眼,锦衣下意识地弯了弯嘴角。
而潋绡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轻蹙了下眉头。
你笑什么?她突然问道。
这话问得有些突兀,潋绡自己也禁不住又是一皱眉。
锦衣也微愣了下,稍稍想了会,似乎仍是不知道怎么回答,随后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这让潋绡禁不住朝他看了眼,目光幽深难解。
锦儿,我们多久没见了?潋绡又问道。
锦衣缓缓一笑,带着浅浅的郁色,回道:两年多了。
两年一个月十三天。
潋绡的声音依旧沉静如常。
锦衣却是明显地怔住了,看着潋绡的目光里,有些惊讶,也有一些难明的神采。
潋绡又忽然地笑了,淡薄缥缈,恍若流岚雾霭。
此时,两人已经行至城外,周围几乎没什么人烟。
停下来的地方,远处山烟秀丽,近旁幽湖清澈,倒是一处极好的景致。
潋绡没有理会锦衣的惊讶。
缓缓往前走出不远,在湖边坐了下来。
过了会,锦衣也到她身边坐下,侧头看了看她,却始终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
潋绡才长长地一叹,道:我本以为,你见到我,应该会比我以为的还要高兴才是。
潋绡没有看他,只是远远地望着湖水。
我当然高兴了!一听这话。
锦衣赶紧出声辩解。
潋绡却是自顾着继续说道:以前一直在一起,所以并没有太明显地感觉。
两年不见,我才发现,原来,我已经渐渐看不清楚你越藏越深的心思了。
锦衣愣了下,才道:之前……我是一时情急,才跟姐姐发火的。
我是担心而已,你难道连这也误会了吗?语气里带着焦急,还有一些恼怒。
我自然明白。
潋绡低了低头。
将未尽之语藏在了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心里地感觉却是另外一回事。
更何况,问题的关键并不在这里……姐姐。
你到底想说什么?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为什么一定要我去猜?再如何了解,终究也有猜错地时候。
为什么就不能让事情简单一些。
由姐姐直接说出来呢?锦衣微蹙着眉。
语气略带低哑。
潋绡浅浅地弯了弯嘴角。
锦衣的声音又沉静了下来,说道:刚才。
既然姐姐觉得不高兴了,完全可以对我生气啊,为什么一定要藏起来?潋绡仍是没有回应。
姐姐,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离开王都的?这一瞬,锦衣的目光里,神采灼灼。
你想要我承认什么?此时,潋绡才缓缓问道。
你明白的。
锦衣就那样直直地看着潋绡,目光里是分明地执着,我要你承认,你是为我而来,因想念我而来,承认你心里真正的感情!那个明瑶,你是刻意让她跟来的?故意让我见到的吧?看似无意的言语、举动,都是你刻意演给我看的?潋绡没有看他,低垂着目光,语气平静。
握了握拳,锦衣沉默了下,才干脆地应道:是!潋绡轻轻一叹,道:你明知道,我最不喜欢这种欺骗与试探的。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你毕竟不是其他人。
锦衣沉默了许久,才突然出声道:对!我就是骗了你,我就是试探了你!那又如何!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从此不理我了?讨厌我了?恨上我了?语气里,带着隐隐的埋怨之意。
如此有些无赖的话,让潋绡有些哭笑不得。
无奈地摇了摇头,才浅笑着说道:是,我根本奈何你不得。
谁叫你……偏偏是我地锦儿呢。
锦衣呆了下,看着潋绡,目光略带疑色。
潋绡又接着说道:更何况,一切起因本就在我。
最会藏起心思的人,也是我自己。
我又何来立场责怪于你。
一定要分得那么清楚吗?锦衣突然地插了一句,脸色并不太好看,似乎有些生气。
潋绡稍稍有些疑惑。
一定要分清楚谁的错更多一些吗?锦衣又说了句。
潋绡蹙了下眉,随即忽然明了,缓缓回道:见到明瑶地时候,即便理智告诉我,你是刻意演戏给我看的可能性很大。
但心里仍有一个声音在对自己说,也许,你已经不愿等了。
这是一份太过无望地感情,虚耗了这么多年时光,却仍是没有得到回应,太过不值。
更何况,这世间美好地女子,并不是只有慕潋绡一个。
外面的世界好精彩,你也许会渐渐发现,她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普普通通地一个。
潋绡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略带哑色。
锦衣突然伸手抱住潋绡,口气有些不善:我要生气了!潋绡禁不住笑了下。
值与不值,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说过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不管将来如何,这一句,我是绝不会忘的。
这个坚定如昔的声音让潋绡一阵恍惚回溯记忆的长河,曾经,她被永远这个词迷醉了心。
太过美好,也太过虚幻,却仍是让人忍不住向往。
伸手环着锦衣,潋绡轻轻地唤着:锦儿,锦儿,锦儿……声音渐渐暗哑,眼前似乎模糊了起来。
不许哭!锦衣突然的一句,让潋绡怔了下,随即下意识地弯了弯嘴角。
是我不好,我不该骗你,不该试探你,不该让你伤心难过,什么都是我不好。
但是,反正你不能哭!锦衣的语气略有些僵硬。
我没哭。
潋绡轻声说道。
锦衣松开手,看了潋绡好一会,突然又伸手盖住她的眼,道:真的不许哭。
潋绡轻叹了声,笑道:我没哭啊。
即便刚才心里有些酸酸的,被他这么一闹腾,情绪也早散了。
锦衣这才放下手掌,紧抿着唇,脸上带着懊恼之色。
不过,恼的多半是他自己。
潋绡看了锦衣一会,浅浅一笑,而后忽然探过身去,唇间轻轻一触,恍若翩蝶的一吻。
那一瞬间的气息交缠,却能酥软了人心。
锦衣明显呆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