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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捅破天!

2025-03-30 08:37:34

黄昏日落时,夕阳西下,天际的一方被日落染成了火红色,金陵城的街道上,一辆挂着聂府府牌的马车正在向着聂府的方向行驶着,马车之内,沈碧寒与聂沧洛相形而坐,他们俩人之中,聂沧洛冷眼凝视着沈碧寒,沈碧寒却是低头不语,马车一路疾行,他们夫妇二人也一直保持着静默状态。

自香宝斋他们相遇之后,聂沧杭便带着望春先回了聂府,而沈碧寒则是跟着聂沧洛又在香宝斋呆了一会儿,不过他们在香宝斋的时候,也像现在一样,就是干坐着,什么话也没说。

他们俩人,聂沧洛在为沈碧寒私自出府而气闷,而沈碧寒则因不断的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火而不说话,只有不说话,她才可以勉强控制自己不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火!大少爷!大少奶奶!府邸到了!时候不长,马车停了下来,赶车的车夫从外面打开车门。

下马车的时候,沈碧寒直接无视聂沧洛伸手要搀扶自己的动作,无声无息的下了马车,进入府门之时,见一边的家丁看着自己发呆,沈碧寒毫不为意的跟着聂沧洛一前一后的进了府邸,然后在前院里转了个弯,向着锦翰院的方向行去。

过了大约两刻之后,两人便顺着长廊到了锦翰院中。

奴婢见过大少爷,见过大少奶奶!沈碧寒和聂沧洛刚刚进入锦翰院的前院,一直等候在院中的望月便迎了上去。

……没有人应声,聂沧洛和沈碧寒依然一前一后向着寝室方向走去。

奴婢见过大少爷,见过大少奶奶!两人进入寝室之后,早些回来已然换上女装的望春连忙对着他们两人行礼!走到一边的屏风前,聂沧洛兀自动手,将身上的外衫脱掉,见望春过来伺候,他低眉敛目的冷道:来伺候我做什么?先去伺候大少奶奶将衣裳换了!呃……是!怯懦的点点头,望春走回到沈碧寒身边,伸手想要帮着沈碧寒将她身上的男装脱下。

侧头睨了眼一脸冰冷的聂沧洛,沈碧寒心中暗道:她还没气了,这家伙倒是一脸欠他五百万的样子!轻哼一声,她对一边的望春道:你先去外面打盆水来,我要净脸!是!低头应了声,望春道:奴婢这就去!看着望春离了寝室,沈碧寒走到一边的屏风前,仰头望向写着一脸你欠我钱的聂沧洛:夫君今儿心里可是很不痛快?沈碧寒知道这话吻了也等于白问,因为人家的脸上本来就写着——我很不痛快!不痛快?将手中的外衫搭在屏风上,聂沧洛看着沈碧寒:夫人觉得你装扮成如此摸样很符合规矩,没什么不妥是么?淡淡然一笑,沈碧寒双眼眯起:我觉得一切尚可!聂沧洛摇摇头:以我对夫人过往三年的了解,夫人该是知大体之人,何来的身为人妇却又如此装扮,出去抛头露面之理?夫人可知何为女诫?何为妇德?何为夫者为天?聂沧洛的话越是说到最后,语气越是平淡,几乎让人听不出一丝情绪。

淡淡然的盯着聂沧洛的双眸,沈碧寒浅笑着问道:呵……夫君既然如此问了,我倒是要问问夫君你了,过去三年夫君见过我几次?何来的了解?何为女诫?何为妇德?何为夫者为天?你我之间从一开始便是有了协定,眼前这夫妻只不过是做给府里人们看的!薄唇紧紧抿起,聂沧洛一脸温润的道:夫人说的不假,你我的确是有协定在前!装吧!我看你撞到什么时候!对聂沧洛嫣然一笑,沈碧寒淡淡的道:既然是协定,那么我自然不是夫君的妻子,所以……这何为女诫,何为妇德,何为夫者为天,夫君大可去问问别人,不必来问我!看着沈碧寒的样子,聂沧洛浅笑着:夫人……不敢!抬手打断聂沧洛的唤声,沈碧寒一脸无所谓的道:平日里在别人面前大少爷唤我夫人就好,眼下四下无人,你大可直呼我的名字!这个腹黑的男人,这个时候居然还在笑,老虎不发威,他还真的以为她是病猫啊!听了听了沈碧寒的这番话,聂沧洛哼笑一声:若是为夫说夫人手上的那张和离有诈,你是否当仔细想想,何为女诫?何为妇德?何为夫者为天?!等的就是这句话!仿佛听的到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待聂沧洛说完夫者为天四个大字之后,沈碧寒卯足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的将右手甩向聂沧洛的俊脸!啪!又是一个响亮而又令她手感生疼的巴掌!想起白天打那书局管事的时候,沈碧寒不禁在心中暗嘲:原来这打人也是会上瘾的!啊——随着一声惊呼之后,刚刚端着热茶进入寝室的望月,看到沈碧寒伸手打了聂沧洛,不禁吓得将手中的托盘失手掉落在了地上。

出去!转身怒瞪着身后的望月,沈碧寒喝道。

是!颤巍巍的应了声,没敢收拾摔落在地上的茶杯,望月急急的便退了出去。

你……你居然敢打我?!待望月出了寝室之后,聂沧洛皱眉凝视着沈碧寒。

其实刚才沈碧寒伸手的时候。

他完全可以躲开,但是想到在这个世上没有哪个女人敢真的出手打自己夫君的,他便没有躲,只是他没想到,一向总是对着他淡淡一笑的沈碧寒,居然真的动手打了他,而且用力还不小!沈碧寒盯着聂沧洛:我已然打了不是么?面色已然阴郁到了极致,聂沧洛对她道:你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微微一笑,沈碧寒挑眉道:合着你以为我该是什么样子?三年内在轩园对一切事物不争不抢,随便一个丫头就可以骑到我的头顶上耀武扬威?受了气便忍着?在府里明明是同等的身份却要低人一等的过活?你对我有怨?从沈碧寒此刻的话里,聂沧洛听的出浓浓的怨怼!沈碧寒又是一笑:我说过我无怨,前事尽去,在你回府的那一日我们便将以前的事情完全扯平了,我不看以前,但看以后,若是你那张和离是真也就罢了,但若是真如你所说有假,那么不还意思了夫君,在聂府之中为妻日后只会欺人,不再被人欺!在这一刻,沈碧寒自称为妻,而她对聂沧洛的称呼也变成了夫君二字!听沈碧寒一席话,聂沧洛的双眼亮了几分:夫人恢复记忆了?想想自她转醒之后,一切都还算正常,但今儿个她居然胆大的换了男装私自出府,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是以前那个住在轩园的沈碧寒会去做的!没有!笑着摇了摇头,沈碧寒缓缓道:夫君以为一个如同白纸一样的女子,在嫁入一个陌生的夫家之后,先被冷落三年不说,连她的丫头都会被人任意欺辱,这个女子会如何?嘴角弯了弯,聂沧洛道:会反击!会变强!宾果!嘴角也跟着弯了弯,沈碧寒冷道:在我被弟妹害的沉湖之后,这几日里想了很多,本来我想着按照与夫君你的协定,好好的帮着老太太管理聂家大院,不过一切事与愿违,今儿个我在沈家书局的时候,才晓得原来还有拓印棉纸这种宣纸!夫君既然如此待我,而我日后既然离不了聂家,那我就要确保我身边之人,还有我自己的安危!说话的同时,沈碧寒对聂沧洛淡淡的笑了笑!没有了那份和离,便说明她和他之间所存系的依然是夫妻关系,这点沈碧寒十分清楚,不过她一定不会坐以待毙!听到拓印棉纸四个字,聂沧洛知道眼前的女子为何要打自己一巴掌了,揉了揉微肿的脸颊,他对沈碧寒点点头道:夫人若是一张白纸,那府里的人该是在纸上描红之人,眼下夫人为了保护自己而伪装自己,也算在情理之中,不过夫人你真的不够聪明!哦?挑眉看着聂沧洛,沈碧寒道:夫君此话怎讲?我在和离之事上亏待了夫人,所以这一巴掌该打,我也该受,不过妇人打我之时,合着该看看周围有无其他人,眼下望月捡了夫人打我,这事儿很快便会传到奶奶那里,夫人以为奶奶和其他几房的长辈们,会做何感想?沈碧寒狐疑的看着聂沧洛,然后又对他笑了笑,最后居然又抬手向着他的脸上打去!啪!又是实实在在的一巴掌落在了聂沧洛的脸上!你……扬手将手臂高高抬起,聂沧洛死死的盯着沈碧寒,但是手臂却迟迟未曾落下!适才那一巴掌是我打给望月看的,这一巴掌我是要让整个聂府看的,都说夫者为天,我今儿就捅破这天来试试,看看头顶上的天会不会塌下来!说完话之后,沈碧寒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转身走到一边的衣柜前,胡乱的拿起一裙一褂,然后推开房门,便出了寝室。

少奶奶……在寝室门外,望春双手轻颤的端着脸盆,一时不知所措!愣着做什么?大少爷这会儿子正等着要用冷水净脸了!说完话,沈碧寒拿着裙褂向凝霜所住的厢房走去。

行走在院子里的走廊上,沈碧寒伸手看着适才有些生疼的手掌,然后嘴角不禁弯了弯!算计她是么?谁怕谁啊!也不知道最后是谁算计了谁!第一回合!完胜!进了寝室,见聂沧洛颓然的站在屏风前,望春将脸盆放下,然后走到他的面前福身便是一礼:少奶奶说让奴婢伺候大少爷净脸!低眸睨了望春一眼,聂沧洛轻抚着自己的脸颊,然后皱了皱眉头:去将院子里最好的茶水沏上!可是大少爷,眼下该是完善时候了!望春抬头看了聂沧洛一眼,然后低头回道。

这酉时都过了,大少爷不用晚膳,却让沏茶,望春真是有些糊涂了!在外面你可看到望月了?将袍带松了松,聂沧洛有些疲惫的坐到床榻之上。

摇了摇头,望春道:没!奴婢刚看到望月姐姐去后院了呢!去后院了?怕失去了延揽园了才是!抬头看了望春一眼,聂沧洛吩咐道:莫要愣着了,且去速速沏了热茶,过会儿子奶奶该过来了!老太太?惊讶的看了聂沧洛一眼,望春一脸不解的退下去沏茶了。

她说她要捅破天来看看!重复着沈碧寒适才说的那句话,聂沧洛淡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无力的躺倒在床榻之上。

不知她可曾想过捅破天之后的后果!在厢房内换好衣裳之后,沈碧寒又与凝霜寒暄了几句,见夏英给凝霜送去了晚膳,她方才想起酉时过了快要三刻了,算算时间觉得老太太这会儿子该是到了锦翰院,沈碧寒才起身离了厢房,直直的向着锦翰院的前厅方向行去。

身为女子,怎可与夫君动手?这样的媳妇怎能见容于我们聂家?沈碧寒刚刚行至前厅门前,便听闻大太太高人一调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对身边掀帘的丫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沈碧寒嘴角弯了弯,心想这望月还腿脚还真是不错,回想到三太太前几日让聂惜霜常与自己的话她暗暗思附:看来这大太太真的是与惠歌不对牌,否则的话,这会儿她也不会说出这番话来!大伯母这话说的,这媳妇是哥哥的,挨打的也是哥哥,哥哥都还未曾说什么,怎的到了您那儿变成了不能见容于我们聂家了!在大太太那话刚刚说出没多久,聂惜璇也开口了。

璇姑娘此言差矣!一道沈碧寒不太熟悉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道:今儿挨打的是大少爷不假,虽然大少爷眼下什么话都没说,不过在当今世上,夫者便是天,哪有女子敢打自己夫君的?在我们聂家,这比之七出还要过甚!这个声音过后,厅内一片静默,一时间没有人继续说话!听到这里的沈碧寒不禁忍俊不禁了!她这个若是比七出还要过甚!那就让大少爷休了她不是更好?反正她现在恢复记忆了,靠着自己的本事,怎么也可过活!孙姨娘,你的意思是哥哥合着该休了嫂嫂不是?聂惜璇此话一出,厅外的沈碧寒才晓得适才出声说话的是四房的孙姨娘!在大户沈家里,姨娘就算是有所处,也充其量只能算是半个主子才是,她的身份较之一般的下人要高,不过比之府里真正的家主,却有着很大的差别,虽然她是四少爷的生母,但是四少爷要和聂惜雪一样,称呼她为姨娘,而被他称呼为母亲的,则是四太太!平日的时候,聂惜璇对大房和四房的正妻说话的时候,都是连说带笑的,今儿个对着孙姨娘,她更是大可高声斥责!微微一笑,孙姨娘见聂惜璇面色微褞,不禁轻声道:我也只是说些自儿个的意见而已,并没有璇姑娘所说的意思!孙姨娘的话音刚落,大太太便又道:依着母亲的意思,蒙而媳妇嫁过来两年未出算是七出无子,这大少奶奶嫁入聂家三年有余了,岂不也是无出?大太太的话说到这里便断了,没有继续说下去,当然前厅内的人们也都听得懂她的意思!哼!不以为然的嗤笑一声,聂惜璇看了眼大太太,然后对孙姨娘冷道:大哥是我二房的嫡长子,港式府里的大少爷,大嫂是大哥明媒正娶的,何来的你一个姨娘在这里表明自儿个意见?嘴角不甘的蠕动了两下,孙姨娘脸色变了变,然后自觉禁言,站在一边不再说话!今儿个大嫂这是怎么了?看了看聂惜璇的脸色,又睨了眼大房的神情,清脆的一笑,一边的四太太终于开了口:平日里大嫂你每每提起我房里的这个小的,总是连骂带啐的,今儿怎的转性帮她说话了?四太太与孙姨娘共侍一夫,她们之间的更欢喜自然不和睦的!眼下聂惜璇既然开了口,她也不妨再来个落井下石!好了!好了!用力的用手中的拐杖戳着地板,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太太怒道:眼下洛儿还未到,碧寒也还没到,事情到底为何还弄不清楚,你们在这里争得是什么?着的又是哪门子急?老太太的话说到最后,可能是因为太用力的缘故,重重的可乐两声!……老太太一发话,整个前厅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没人再敢出声。

面色深沉的看着厅里的每一个人,老太太的视线最后落到了厅边的望月身上:你说你亲眼看到大少奶奶对大少爷掴掌了?面对老太太的询问,望月稍微有些局促的道:会老太太话儿,是奴婢亲眼看到的!母亲,您倒是听听,这妇道人家居然敢动手打夫君,不是要捅破天了么?大太太在一边高声道。

皱了皱眉,老太太对望月又问道:你可知为何?奴婢不知!望月摇头道。

你且退下吧!对望月道了退下,老太太对身边的老嬷嬷道:我在这里已然等了这会儿功夫了,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何在?怎的这么就都没过来?对着老太太福身一礼,老嬷嬷道:奴婢这就去看看!知道自己在外面已然听得差不多了,沈碧寒整了整身上的衣裳,然后嘴角微弯着便掀帘进了前厅:老嬷嬷且省些力气吧,我这不是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