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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一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

2025-03-30 08:37:35

沈碧寒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能够过分自持的人,所以当面对生父动机不明的局面时,她选择了直接去问。

正如聂沧洛信中所说的一般,她的父皇,天元王朝的皇帝,真的是个表面威严,却私下懦弱的人。

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不能除掉楚后与凌寒报仇,那是因为他刚刚尝到了站在风头浪尖的甜头。

从王爷到太子,再到皇帝,只要是男人都想走上这么一遭,而他如大多数的男人一样,在那种局势下毅然决然的便选择舍弃心爱的女人而顾天下!后来呢……有了楚家的财势支持,他一路从王爷做到了太子,进而又得到了皇位。

再后来的发展真的应了所谓不安现状这几个字,在楚家将他推上皇位的时候,他也在留着后手。

早前寻找聂家在背地里作为皇商供给与他,而后在蓝毅揭露楚家弊事的时候,他又暗地里将他收为己用。

从以往种种来看,他一开始知道楚家必定做大,却又需要楚家做大,但是在楚家做大之后,他却又想要将之除去!当初他之所以不想除掉楚家为母亲报仇,那是因为他需要楚家,到了后来的时候,待他登上大宝之后,想要除掉楚家的时候,却又无能为力。

嘴角苦涩的抿了抿,沈碧寒暗暗叹了口气,而后看着蓝毅道:说什么因我是凌寒的女儿,他不想失去我,其实他是一步步的将我搬到台面前,欲要借我这把小刀,为他除却大患才是!双眼之中尽是湿意,沈碧寒不知自己此刻是在为自己而哭,还是在为她的母亲而哭。

二十二年前的事情,她不甚清楚。

所以她不知为何她的母亲放着温文尔雅的越王爷不要,却选择了如此一个自私而懦弱的男人。

这就是爱情么?!想到这些,沈碧寒便只得无奈的轻叹摇头。

虽然心中有着无限的忿恨,不过沈碧寒知道,过去的事情既然已然发生,那她也只有接受的份儿,却没有任何可以将之改变的能力。

注视着沈碧寒伤心的模样,蓝毅抬手抚上她的面容,而后轻声安慰道:你曾经与我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儿个的活法儿。

任何一个男人,都想要站在世上最高的点上,这是一个男人该有的雄心……皇上在身为帝王的前提下,也只是一个男人而已啊!口中虽然是如是说着,蓝毅的脑海中却并不似语气中那般平静。

倾身靠在蓝毅的胸前,沈碧寒明眸含泪,却终是半睁。

她心中所想的,与蓝毅心中所想,该是如出一辙的才对。

自从皇上走后,沈碧寒的心中便一直出现种种假设。

身边虽然有蓝毅相伴,不过他们两人始终都是各有各的心思,却不曾对彼此坦言。

大约到亥时许,经过一日里接连会客,沈碧寒终是十分疲倦的沉沉睡去。

低头看着虽是熟睡,却依旧眉头紧蹙的沈碧寒,蓝毅想要在她额头上印上轻轻一吻,却又在与她近在咫尺之际,再也无法向下半分。

嘴角无奈的弯起,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他苦笑着起身,而后由翠竹和红衣伺候着沈碧寒,匆匆赶往书房去处理公务了。

沈白两家商号的公事本来就多,加之沈碧寒接手了宫中内需这单生意,他与慕凝在沈园之中平日里根本就是在超负荷运转。

今日荒废了足足一日,此刻事情告一段落了,他心中却有种难言的滋味儿。

不过不管心绪如何,该去做的事情,此刻他还是要去做的。

夏日里的昼夜交替是日长夜短,大约在寅时的时候,天际便开始亮了起来。

寅时过,未时未半之时,沈碧寒便醒了。

由翠竹伺候着穿了件薄衫,在仔细的梳洗过后,她在卧床一日之后,试探着下了床。

夏日清晨的空气,是让人倍感舒爽的。

在屋子里闷了一日之后,待到沈碧寒由翠竹搀扶着走出屋子之时,清风徐徐铺面,让她感觉格外亮堂。

在院子里的花圃前站定,吩咐翠竹从屋子里搬来一把藤椅,沈碧寒便安坐于藤椅之上,开始静静的赏起了花儿来。

昨夜的时候,在皇上走后,翠竹和红衣再见沈碧寒的时候,她已然一脸泪水。

但是经过一夜之后,她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与昨夜里根本就判若两人。

此刻时辰尚早,不过主子大概起早儿就会饿,奴婢特意到厨房与您熬了碗参汤。

伸手探了探汤碗的温度,觉得温度适宜之后,将参汤从托盘上取下,翠竹将之递给了沈碧寒:主子请用吧!对翠竹微微一笑,并未多言,沈碧寒收回正在扫着花露的手,接过她手中的汤碗:还是你这丫头细心,什么都能够想到了。

沈碧寒说话的时候语气平平淡淡,但是看着参汤的双眼,却微微黯然了几分。

伺候好主子是奴婢的本份!点头一笑之后,翠竹将托盘上的汤匙复又递了出去。

看着沈碧寒一下下的舀着参汤送入口中,翠竹有些犹犹豫豫的说道:昨儿个夜里皇上过来之后,主子便一脸的心伤之色,本来奴婢还在担心您,不过今儿一早儿见您如此,便也就放心了。

舀着参汤的手顿了顿,沈碧寒轻笑了一声,而后将盛满参汤的汤匙又送到了嘴边喝了一口:你跟在我身边不是一日两日的了,我昨儿个见到父皇的时候不过是因为身子不适而觉得委屈而已!没碍的!前世的时候,沈碧寒十分羡慕有父母相伴的同学们。

那个时候她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在父母的眼里,儿女就算多大,也都还是个孩子。

此刻她这样与翠竹解释,该是合情合理的。

不过在说完这些话之后,她却心中泛着酸涩之感。

嘴上虽然说是见到父亲之后觉得受了委屈,不过只有沈碧寒心中明白,她与当今圣上这对父女,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找到那种感觉了。

低眉微微思量片刻,翠竹浅笑着轻声问道:皇上对主子宠爱有佳,一听说您身子不适,便直接过来探望,这可是其他皇子和公主们从未遇到过的。

当今圣上子嗣虽然不是太多,却也不算少。

他的这些子女们并非同一个女人所生,却个个都想要争宠。

身为皇上的唐骏天很理性,她对每个女人的子女都不算太过亲昵,因为如此,宫中的女人们虽然个个都在较劲,却都只是小打小闹,从未闹出过什么大乱子。

你想啊!皇上对哪个子女都不亲昵,那她们自然就没有要斗争的目标。

虽然太子之位早早便落在了唐季云的身上,但是他的母亲是楚后,这便注定了不会有人胆敢对他如何!连皇上都推不倒的女人,她们这些宫妃若是想要与之一较高下,那无非是飞蛾扑火了。

但是这一切,随着沈碧寒的出现,却出现了一些微妙的转机。

自从沈碧寒进宫之后,皇上对她可谓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若说皇上宠她,必遭人妒忌,但是因她是女子,便没有什么人会将她视为眼中钉。

无论是宫妃还是儿女,只要在皇上面前得了宠,那她所说的话必然会对皇上产生一些影响。

就沈碧寒而言,皇上的那些子女只会围着她转,以向她示好来博得皇上欢心,却不会对她做出任何排挤的事情来。

高处不胜寒呐!轻轻喟叹一句,沈碧寒将手中喝了一半的参汤递回给了翠竹。

经过了昨夜的事情之后,此刻的沈碧寒总算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做最是无情帝王家!过了大约有半个时辰之后,蓝毅头束冠玉,身着一身黑色锦线薄衫来到沈碧寒所在的院子。

一进院门便见沈碧寒身着夏衫坐在花圃前的藤椅上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蹙眉来到沈碧寒身边,而后十分自然的蹲下身来,与沈碧寒平视:此刻天色还早,你怎的便坐在外面了?这里晨露很重,且快些回屋子里歇着吧!一边说着话,蓝毅一边从红衣手里接过一件薄絮披风为沈碧寒披在肩头。

转身侧面,上下打量着蓝毅的一身正式装扮,沈碧寒一笑道:时辰还早,这会儿你便要进宫了么?轻点了点头,蓝毅解释道:此刻宫里事情繁多,陛下命我早些过去好辅助安排太子大婚的事宜!微微蹙了蹙眉头,沈碧寒深叹了口气,仰头观望着天际的东方,却不见有朝阳升起,她语气幽幽的道:好日子与天争,看来今儿个真的是好日子,所以才会东无朝阳,天气闷热了。

蓝毅一笑:所以你更应该回屋子里去歇着!里面太闷了!轻摇了摇头,沈碧寒对蓝毅说道:你且速速进宫吧,此刻越王府内禁卫军应该已然集结了,我会在这里等着你那边的消息。

看着沈碧寒的表情,知她是主意已定。

蓝毅只是点了点头,而后对一边的翠竹吩咐了要好好照顾好沈碧寒。

在蓝毅离开后没多久,负责天眼的徐放便过来与沈碧寒辞行了。

给了他越王爷所给的令牌,沈碧寒嘱咐他一切都要小心谨慎之后,方才让他赶往越王府。

待到徐放离开之后,沈碧寒又恢复了一早时候的模样。

好似没有情绪,却眼光隐隐而动。

仔细的观察了沈碧寒片刻,翠竹实在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不过她既然说了要在院子里等,那她便依着她的意思,与她沏好了茶,然后在藤椅的一边又摆上了一张小桌儿。

翠竹,你在我身边儿伺候了这么久了,我却从未问过你,你家里可有父兄或是姐妹?在沉寂半晌儿之后,沈碧寒低眉敛目的为面前的花草裁剪着多余的叶子,一边貌似无意的问道。

适才在徐放来辞行的时候,沈碧寒并未让翠竹回避。

反正她与徐放所说的无非就是让他去救唐雪晴出来,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们从来都没有提到要唐雪晴假死的事情。

被沈碧寒突然的一问问得一愣,翠竹微微欠身道:回主子的话儿,奴婢自小便被卖到沈家为奴,对于家里的事情只有零散记忆而已。

停了裁剪花枝的动作,沈碧寒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翠竹,继而问道:那个时候你多大?沈碧寒此刻是想知道,她与楚后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嘴角微微动了动,翠竹轻声回道:九岁!当初翠竹被卖到沈府的时候,沈碧寒与蓝毅已然相处了有两三年的时间了,在沈家老爷沈兼之收蓝毅为义子之后,才为他陪了丫头,而这个丫头就是翠竹。

九岁啊!轻声呢喃着翠竹的回答,沈碧寒仿佛被打开了一扇天窗。

在她九岁的时候,在大街上遇到了蓝毅,那个时候的记忆此刻还十分清晰。

虽然她带着前世的记忆,但若是说翠竹是在被卖入沈家之前便与楚后有所关联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连一个九岁的孩子都可以放心的训练成间谍,楚后还真不是简单人物。

将手中的花钳放到一边的托盘之内,沈碧寒抬眼看着翠竹,而后轻声问道:你猜猜看,待会儿皇宫内会发生什么事儿?一脸的惊疑之色,翠竹忙低头说道:宫中之事奴婢怎敢妄议?奴婢不知!讪讪一笑,沈碧寒端起一边的花壶,开始对着面前的花圃洒水:我此刻来与你说说,你听听看如何?奴婢……奴婢……若是以前的时候,沈碧寒这么说,翠竹只当是她们主仆之间要探讨问题。

但是此刻看着沈碧寒忽而沉凝的眼神,翠竹却有些从心底里发怵。

只是一瞬间,淡笑再次爬上脸颊,沈碧寒慢悠悠的道:皇后娘娘要逼着太子迎娶严若兰,籍此来拉拢左相严崇一派与她之间的关系。

楚后的势力本来强大,若是让她成功拉拢了严崇一派,那日后若是与她斗,岂不是难如上青天?……沈碧寒说话的语气虽然轻松,脸上也挂着淡笑,但是她的眼神却格外犀利,面对沈碧寒毫无隐瞒的侃侃而谈,翠竹一时间不知该接什么话。

看着翠竹的样子,沈碧寒轻轻一笑,她对着继续道:她要自己变强,我就会容忍她变强么?当然不会,适才你也看到了,我已然命徐放去营救雪如郡主,只要他将雪如郡主救出了,那太子便不会再受皇后的要挟与严若兰成亲了。

如此一来,她所做的事情做不成,只能是半途而废了。

不过……在翠竹还没有作出任何反应的时候,沈碧寒右侧的嘴角一挑,悻悻道:我前阵子想到一个主意,可以让本来便复杂的一切一下子都变得简单了。

关于这个主意,你想不想听听!头,越垂越低,知道沈碧寒在看着自己,翠竹只是看着自己的脚尖儿,眼中却有着浓浓的氤氲之气。

跟随在沈碧寒身边这么多年,她怎会不知沈碧寒的脾性。

最近自从她负伤以来,沈碧寒一直对她都是冷冷淡淡的。

即便她再次回到沈碧寒身边伺候着,可是她却也不知沈碧寒与徐放和蓝毅平日里在密谋些什么。

按照楚后那边的意思,是要她弄清楚沈碧寒这边到底在密谋些什么,但是每次他们在说话的时候,沈碧寒总是会支开她,使得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完成任务。

但是此刻,她居然要讲给她知道,从沈碧寒说话的语气和眼神之中,翠竹早已察觉到了不寻常之处,她知道……大事不妙了。

从翠竹开始微微颤抖的双肩不难看出她此刻心中的惧意,沈碧寒丝毫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而后坦言道:太子殿下一直以来与皇后娘娘感情还算和睦,此刻皇后劫持了雪如郡主借此来要挟太子,这已然将他们的关系弄的一团糟了。

此刻我所说的这个主意就是……今日雪如郡主要死……身子猛然一震,脸色骤变,翠竹一脸战战兢兢的看着沈碧寒。

雪如郡主一直以来待我不薄,而且还是聂沧洛的妹妹,我怎么下的去手是么?对上翠竹一脸询问的震惊神色,沈碧寒蹙眉而笑:有斗争便一定要有流血,若是雪如郡主的死可以换来太子和皇后之间的母子反目,那我乐意这次做个恶人!……颤颤巍巍的站在原地,翠竹一脸的不敢置信之色。

她所认识的沈碧寒不是这个样子的,真正的沈碧寒绝对不会去动唐雪晴的。

将手中的花壶放下,沈碧寒端起一边小桌儿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而后目不转睛的对上翠竹的黑眸:翠竹你说……是你的主子我狠毒,还是楚后狠毒?主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翠竹低头匍匐在地板之上,对沈碧寒泣不成声的道:您杀了奴婢吧,奴婢该死!翠竹何其聪明?沈碧寒此刻如此对她说话,若是她是问心无愧的,那也只会感觉到一丝震惊。

但是都到心中有鬼,心中有鬼,此刻她就是这样。

她知道,沈碧寒该是已然知道她与楚后之间的关系了的。

你起来吧!轻叹了口气,沈碧寒将手中的茶杯放回到小桌儿上,而后对她道:你此刻便出府吧!闻言,翠竹身子一震:出府?!轻点了点头,沈碧寒轻语道:算算这会儿的时辰,徐放该是已然带着禁卫军出了金陵城才对,此刻一切已成定局。

不久之后,徐放所带领的禁卫军便会抵达暗组软禁雪如郡主的地方,在那里雪如郡主会死……眼光扫过匍匐在地上的翠竹,沈碧寒语重心长的道:此事已成定局,你此刻去将消息告诉楚后吧!如此一来楚后派去的人赶不到那里是他们的错,便无关你的过失!沈碧寒这是在保自己?!奴婢……奴婢……一脸眼泪涔涔的抬头望着沈碧寒,翠竹一时之间居然不能成语。

你跟我了那么久,也照顾了我那么久,人总是有感情的。

你在伺候我的时候每每都是尽心尽力的,这点我都知道,所以此刻我才会放过你。

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但此刻你的这些苦衷莫要与我讲,你且赶紧儿去将消息告知楚后,好为自儿个保命吧!说完话,沈碧寒看了眼一边的红衣,而后吩咐道:红衣,送翠竹出府!沈碧寒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善人,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里,她没有可以做善人的本钱。

一开始在知道翠竹就是奸细的时候,沈碧寒的心绪从一度难以接受,到后来的不闻不问。

她相信每个人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是有苦衷的。

所以她本想着就那么放任着翠竹,将她逐出沈园,而后任她自生自灭。

但是就是前几日,在慕凝告与她知道她拿着她准备给她的地契那会儿的反应时,沈碧寒改变主意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在她的手上已然有了别人的鲜血,永远都不可能干净了。

但是翠竹与她相处了那么久,她还是决定为她保命!因此,便有了今日之事!被红衣从地上拉拽了起来,见沈碧寒一直平心静气的没有再看自己,翠竹只得跟着红衣转身缓缓向外走。

沈碧寒说的对,若是今日之事雪如郡主死了,而她却没有洞察沈碧寒这边的秘密,那她对于楚后来说,便已然没有了任何意义。

没有任何意义的人,只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此刻沈碧寒的计划在实行了,对于她这个奸细,她完全可以不闻不问,甚至是兴师问罪。

但是她没有,她居然将整个计划都告与她知道,而后让她拿着那些消息去保命!眼泪不停的簌簌落下,紧咬着的嘴唇微微泛着血色。

在即将跨出院子门口的时候,翠竹的脚步便再也迈不动了。

回头看着安坐在藤椅上不曾看她一眼的沈碧寒,她闭了闭眼,而后鼓足所有的勇气转身又向着沈碧寒走去。

主子!又是噗通一声,翠竹双膝落地,一脸泪意的唤了沈碧寒一声。

她的这一声之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有愧疚,有感激,亦或是其他的许许多多……侧面看着翠竹,对上她含泪的眸子,沈碧寒蹙眉斥道:你还不走?!奴婢……一脸的斑驳泪痕,翠竹不住的在对着沈碧寒摇头。

在片刻之后,她居然额头着地,一连三次对着沈碧寒叩首。

好了,够了!转头不再看翠竹,沈碧寒叹道:你走吧,也许等会儿我就会后悔也说不定!在磕头的动作终于止住了,依旧是匍匐在地,双眼死死盯着地面,翠竹眼神坚定的抬头看向沈碧寒道:奴婢是楚后派来的线人不假,但是这些年跟在主子身边,却从来都是拿您当主子看待的!轻点了点头,沈碧寒道:我知道!若不是那样,她今日又怎会放她一条生路?!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翠竹对沈碧寒解释道:所以今日奴婢要将自儿个所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让主子你也知道。

柳眉再次蹙起,沈碧寒一眼望进翠竹的黑瞳里。

此刻翠竹眼里的坚定,是沈碧寒从来都不曾见过的。

你所知道的事情?口中呢喃着翠竹所说之话,沈碧寒静静的问道:你说吧,我听着便是!郑重的点了点头,翠竹说道:奴婢在很小的时候,家里便每日三餐不继,为了活命,父母将我卖给了人贩子,那个时候那些人贩子叫我们人伢子。

一开始,我并不是被卖到关外沈家的,而是被卖到了金陵城中一个秘密的宅院里。

在那里,我们每日要经过严苛的训练,若是在训练中稍有怠慢,便会被打的鼻青脸肿。

那个时候虽然只有几岁,但是我们却知道了生活的艰辛与残酷,为了活着,在我九岁那一年便接受了自儿个有生以来的第一个任务,这个任务便是要在沈园扎根!九岁的奸细?不置可否的一笑,沈碧寒道:还真亏他们想的出来。

这辈子沈碧寒九岁之时所拥有的是前世的记忆,但是前世之中沈碧寒印象中的九岁,却是十分模糊的。

可以让九岁的孩子记住他们的使命,那可想而知,翠竹当年遭了多大的罪!看得出沈碧寒眼中一闪而过的心痛,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不过翠竹的心中却是暖暖的……深深的吸了口气,她一脸正色的看着沈碧寒问道:主子可知当年让奴婢在沈家当线人的是什么人?不是楚后么?嘴上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沈碧寒心中已然了悟。

心中一凛,她问道:是谁?!翠竹既然这么问,那那个人便一定不会是楚后!是皇上啊!皇上?!声音陡然提高了数倍,沈碧寒顿觉天旋地转。

与此同时,她的心也瞬间变得冰凉!是皇上!那个人居然是皇上!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