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沈碧寒意味深长的话,唐雪晴也是一顿。
对唐雪晴轻声一叹,沈碧寒又道:那个妾眼下在聂府之内,一来是皇后想要利用她来分化我们的感情,二来是在聂府之中安插了一枚棋子。
且不论这棋子能不能得到有用的消息,单单只要她在聂府之中,皇后便不会急于对聂府下手!略微沉吟片刻,唐雪晴嘀咕道:姐姐是为了大哥好,合着就该让他知道。
若是一直这样让大哥误会下去,对于你们之间的感情岂不是有碍而无益么?沈碧寒话里的意思唐雪晴懂得。
沈碧寒容楚后放在聂府一个妾侍,却暂时保全了聂家的安危,这根本是在为聂沧洛着想。
唐雪晴所说的,沈碧寒何尝不懂。
但是此时此刻她若是想要保护他,就势必要这么做啊!到明信太后那里请了安之后,唐雪晴便留在了太后宫中,而沈碧寒则带着翠竹和绣珠回到了昭元殿。
正殿之内,端坐在尊贵无比的公主御座之上,沈碧寒先是让人安排了青衣和红衣的住处,而后便将翠竹和绣珠留了下来。
主子!见沈碧寒一直坐在御座上不曾说话,翠竹一脸不解的唤了她一声:您这会儿可有什么吩竹么?眼看便是午膳时间了,这会儿沈碧寒不但没想着要用膳,却坐在御座上发呆。
这……太不像她了。
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沈碧寒对翠竹浅笑一声,而后转向绣珠问道:父皇在接本宫入宫的时候,是如何说本宫出身的。
微微思量了一下,绣珠回道:回公主殿下的话,在宫中陛下只道您失落民间,久寻终有果!沈碧寒静滞片刻,道:没说本宫从哪里来,夫家姓什么么?据沈碧寒猜测,依着聂惜娇的忸怩为人,那日她一直不曾抬头看她,倒也在情理之中。
聂惜娇那日从来不曾敢抬头多看她一眼,沈碧寒现在心中有一个想法,也许她并不是知道她是谁而躲着,根本就是不敢抬头来看启元公主。
摇了摇头,绣珠回道:圣旨直道公主殿下御名为启元,宫中之人只道公主名唤……说到最后绣珠不敢说下去了。
直呼公主的名号,那可不是她一个小丫头敢做的。
看到绣珠对着自己摇头,沈碧寒更加笃定自己心中的猜测。
心思一转,她问道:今年刚刚入宫的秀女都居于何处你可晓得?微微一愣,不知沈碧寒问这个做什么,绣珠点了点头:奴婢晓得,那些秀女们都聚在宫中后院庭南殿中。
嗯!点了点头,沈碧寒看了眼翠竹,而后对绣珠道:摆膳的事情先不用你,你这会儿且先带着翠竹一起到庭南殿去看看那位来自巴户之地的齐秀女。
双眼中虽是闪过一抹诧异之色,不过绣珠还是恭敬的对沈碧寒福了福身子,算是应下了。
这已然是沈碧寒不知第多少次提到巴户之地的那位秀女了,她也见怪不怪了。
眼中同是不解之色的看着沈碧寒,翠竹问道:主子要奴婢去庭南殿去见那齐秀女么?点了点头,沈碧寒道:没错!呃?翠竹一脸的不明所以。
你过去之后只用远远的看那秀女一眼便可,待你看过之后自然会明白本宫的意思。
沈碧寒这么一说,翠竹脸上的问号更是一个接着一个。
实在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她也只得硬着头皮接下差事:奴婢这就与绣珠姐姐过去!等等!在翠竹与绣珠相谐就要离去之际,沈碧寒突然又开口了。
转身看向沈碧寒,翠竹问道:主子还有什么吩咐么?你去了只可看人,不可上前,更不可让那人看到你!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沈碧寒低声叮嘱着。
柳眉蹙了蹙,又对沈碧寒福了福身子,翠竹道:奴婢省的了!乱就乱吧,还有来添乱的。
等到你回来,一切也就明了了。
看着翠竹和绣珠相谐离去,沈碧寒轻声呢喃了两句,而后便起身带着两个小丫头前往膳食间用膳了。
在她用过午膳没多久,翠竹与绣珠回来了。
见沈碧寒已然躺在床榻上准备午休,绣珠与沈碧寒行了礼之后便退下了,独留一脸惴惴不安的翠竹与沈碧寒共处一室。
主子!见沈碧寒一直盯着自己看,翠竹忙不迭的对她福了福身子。
眉梢微微挑起,沈碧寒笑看着翠竹道:你没什么话要与本宫说么?其实她心里想要问翠竹的是你见鬼了么,这副鬼样子。
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翠竹道:奴婢有话要说。
轻轻一笑,沈碧寒微睨了翠竹一眼,而后从床榻上坐起身来:既然有话说且赶紧的说来,本宫可还等着午睡呢。
其实就算翠竹不说,看着她此刻的这副模样,沈碧寒也大致猜到她看到什么了。
不过凡事都讲究事实,她还是要让她说上一说的。
是……是环姑娘!抬头对上沈碧寒的眸子,翠竹磕磕绊绊的道:主子您让奴婢去看的那个秀女,是环姑娘呢。
早已猜到会是这个结果,沈碧寒低垂着眼睑问道:你可看清楚了?在见到聂惜娇的时候,沈碧寒便猜测聂惜环也是在宫内的。
此刻看来她的猜测没错,她们两个确实都在宫中。
不过不知道那丫头是如何打通关卡替代齐娟的?隐瞒身份顶替其他秀女参选秀女,而且还进了皇宫,这可是欺君之罪。
不论是不论,若是论起来罪责九族啊!奴婢看清楚了!翠竹一脸的笃定:可是眼下怎么办呢?环姑娘在这里,若是让皇上知道了,那聂家……即使聂家不知情,若是聂惜环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说是家族将她塞进来的,那聂府必定百口莫辩。
要知道当日聂惜环在与她宣战的时候可是信誓旦旦的,以她那个时候的决心来看,她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心中思量着事情泄漏后的种种可能,沈碧寒对翠竹摆了摆手道:你且先下去吧,本宫累了!主子……你在怕什么?罪责九族么?本宫也是聂家的九族,若是父皇怪罪下来,第一个就有本宫顶着呢。
脸变得太快了些,沈碧寒对翠竹一瞪眼,吓得翠竹忙噤声退了下去。
眼下她还没有经过册封大典,只是一个挂名公主。
即便是有事要处理,也要待到十日过后。
等到她经过册封,拿到了公主的印章。
到那时她才能有多动作。
现在还不是时候,即使她知道齐秀女便是聂惜环,而华美人就是聂惜娇。
莫说楚后要与聂沧洛一个妾,就是给他三四个妾,她也会忍下来。
知道自己的态度吓到翠竹了,沈碧寒深深的吸了口气后便闭上了双眼。
自从进宫之后,她的心便不再平静了,这一切只因她在乎的太多太多。
在这个宫廷之中,虽然表面上全是富贵荣华,但是背后隐藏着的却是别人肉眼看不见的血腥争轧。
就算她来的时候便做好了要斗的准备,但是在面对楚后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她要顾及聂家,顾及自己的身体,顾及腹中的胎儿。
她要顾及的太多太多了,多到她没办法心无旁鹜的与楚后去斗。
从一开始,这个起点便是不公平的。
胸口处传来隐隐的痛楚,伸手压在胸膛之上,沈碧寒无奈的叹了口气。
大约睡了有一个半时辰,沈碧寒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暗了不少。
看着外面落日的余晖,瞻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空,沈碧寒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唐雪晴所说的话,她说聂沧洛砸了锦翰院哪!夏初的天气一早一晚还是有些凉的,由绣珠和翠竹伺候着换上了一件稍厚一些的裙褂,沈碧寒便出了寝室,前往昭元殿的后花园。
心烦了,意乱了,后花园是个不错的散心之地。
宫中的秀美景色不必多言,亭台楼阁、假山嶙峋姿势必不可少的。
看着后院中盛开了满院子的牡丹花,闻着泌人心脾的花香之气,沈碧寒的心中的不明之火也渐渐的淡了不少。
看着不远处青衣和红衣在练剑,沈碧寒不禁蹙了蹙眉头,而后便带着绣珠翠竹向着两人走去。
青衣的剑法刚毅有力,处处透着力道,而红衣的剑法则要柔和得多,她手中的宝剑不停的飞转着方向,虽然柔弱却不输给青衣几分。
看着红衣的剑法,沈碧寒眼瞳微微颤了一下。
红衣的剑法让她想起了在桃花飞舞中舞剑的聂沧杭。
清灵,飘逸……见沈碧寒自远处行来,正在练剑的兄妹二人忙做了收势。
将宝剑背于身后,他们对沈碧寒单膝跪地行礼道:属下参见公主殿下!红衣是女中豪杰,穿的是精练的裤褂,连行礼都与哥哥青衣一样,而不是福身行礼。
免礼!淡笑着让两人起身,沈碧寒对青衣先道:本宫且先在这里与红衣说说话,你这会儿出宫去将蓝毅与本宫请来。
听沈碧寒要请蓝毅,青衣和红衣都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