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美人?半睁着眸子看向身前的宫女儿,沈碧寒眼中尽是迷惑之色。
在她要进宫之前早已将宫中的妃嫔打听的一清二楚,在蓝毅给她的大名单之中可没有华美人这号人物。
她十分好奇,这华美人到底是何许人也!对沈碧寒微微颔下首,那宫女一脸恭敬的轻声回道:这华美人是陛下前日才封的美人。
心中暗道一声难怪,沈碧寒十分慵懒的从贵妃榻上坐起身来,而后赤脚走在光可鉴人的玉琉璃地面上,向着偏殿而行:与华美人说,本宫今儿一路舟车劳顿,加之身子不适,今儿就不见她了!皇上封了她为启元公主,那她便是天元王朝堂堂正正的长公主,而华美人呢?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而已。
虽然按照沈碧寒的思维来看,这是她父亲的女人。
但是一路排下来,若按照外面平常百姓家的论法儿,如是皇后是正妻,那宫中的贵妃们则是妻室。
至于这华美人么,大抵也只能算是个通房丫头了。
沈碧寒的身份是公主,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应了她的话之后,那宫女儿便退了出去。
伸手拨拉开眼前泛着淋漓之光的珠帘,沈碧寒无奈的摇了摇头:华美人……她的父亲是皇帝,愿意宠幸谁便可以宠幸谁,过后给个名分便是。
但是三日前在提起她母亲的时候,他还一脸的惦念之色,何来的第二日他便又封了美人?男人啊男人!看来多数还都是用眼睛和下半身思考的。
在皇宫之内,素来争斗不断。
虽然向来机灵,不过翠竹也知道依着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在这宫廷里根本就是只小小的蚂蚁。
亦步亦趋的跟在沈碧寒的身侧,翠竹见她要踏上鞋榻,忙上前将锦榻软床上的粉色纱帘为沈碧寒掀了起来。
侧面看了翠竹一看,沈碧寒笑道:你在紧张什么?翠竹这小丫头是沈碧寒看着长大的,记得她失忆的时候这小丫头带着莫往生为她瞧病之时是何等的精明。
可是此刻的她却是一脸的紧张局促。
不是……主子,呃……公主……奴婢只是……看着翠竹语无伦次的模样,沈碧寒轻轻一笑道:你接着叫我主子就好。
对了,你看这皇宫之内如何?好!翠竹几乎是直接开口便回答了沈碧寒的问题:这皇宫之内什么都是天元王朝最好的。
淡淡的看了翠竹一眼,沈碧寒道:在我看来这里与聂府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啊……若是一定要说出个最大的不同来,那也只能说是在这里我们的对手比之以往的对手要强的多。
听了沈碧寒的话,翠竹神情一黯。
沈碧寒入宫之后的第一个上午是不断的接见中度过的。
虽然皇后没到,但是其他该到了都到了。
见过了宫里的三位贵妃和几个嫔妃之后,她便命人候在宫门与众位宫里的娘娘们说她累了,需要休息。
若是有人来见的话,且等到第二日便是。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
反正启元公主已然身怀有孕是人人都知道的,也没人因为她闭门不见而挑她的礼节。
毕竟她是皇上的亲生女儿,而当今圣上对她的看重也并不是一般般的模样。
得了昭元殿供宫人的回话之后,下午过来拜见的妃嫔们都识趣的回了。
她们走了,沈碧寒也歇下了。
大约到申时的时候,孙才鸣觐见,道是皇上今日晚膳请启元公主同食。
看着面前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孙才鸣,沈碧寒闲散的侧卧在锦榻之上,叹道:你且回去与父皇说过,就道本宫初入宫门,身子疲累的紧,这会儿就不过去了。
赶明儿个起早儿的时候,定会一早儿过去请安!听了沈碧寒的话,站在偏殿内的宫女们都是一愣。
要知道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亦或是妃嫔,若是想要与皇上同食,那都要看皇上什么时候能想起他们来。
可是此刻启元公主这才一进宫,皇上立马说要同食,却被她打了回票。
孙公公还有事儿么?半闭着眸子睨着孙才鸣,沈碧寒一脸闲适的问道。
她不是不知道此刻皇上要她过去同食是多大的荣幸。
此刻她才刚刚入宫,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在宫里站稳脚跟,当然有皇上的宠爱这是必须的,但是她要的是除了这之外的东西,她就是要众人知道,她有恃宠而骄的资本。
奴才没事儿了。
摇了摇头,对沈碧寒又恭敬的恭了恭身子,孙才鸣道了声告退。
待孙才鸣走后没多久,翠竹轻声在沈碧寒耳边问道:主子,陛下让您过去,您不过去,他会不会因此动怒?知道翠竹担心的是什么,沈碧寒心中通透的道:今儿个是本宫进宫第一日,是真的累了,父皇会体谅我的。
她对当今圣上意味着什么,沈碧寒不知。
不过既然他肯费尽心机的救下蓝毅,而后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
那他应该还不至于因她不去与他同食而迁怒于她。
虽说伴君如伴虎,但是不是还有句俗话说的好么?虎毒且还不食子呢!宫中的膳食十分的精致,加之沈碧寒有皇上的特殊关照。
昭元殿的膳食更是精致中的极品了。
虽然眼中隐隐有着惊艳,不过沈碧寒未露出#垂涎之色。
早早的用过晚膳之后她便歇下了。
一夜无梦,因昨夜里睡下的早,沈碧寒早醒来的时候辰时都还未到。
翠竹!轻唤了翠竹一声,沈碧寒双臂支着床榻便坐起身来。
眼下什么时辰了?主子!匆匆的来到沈碧寒的床榻前,翠竹微喘着气道:回主子的话儿,此刻辰时还未到,要奴婢伺候您起身吗?以前喊沈碧寒主子喊习惯了,这会儿要翠竹改成公主有些困难,因此沈碧寒直接准了她依着原来的称呼便是。
外面有什么人么?见翠竹不停的回头看着殿外,沈碧寒不禁一边神恺双臂任翠竹伺候着自己更衣,一边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呃?抬眼对上沈碧寒的眸子,翠竹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啊!是!昨日晚些时候过来与公主行拜见之礼的几位美人们早早就过来了,这会儿正在外面候着呢。
美人们?脑海中闪过昨日里宫人们与自己提起的华美人,沈碧寒蹙了蹙眉头,而后便从锦榻上起了身,轻挪着步子走到一边偌大的雕花铜镜前坐定。
她原本进宫的目的是要与楚后斗,不过她是公主身份,势必不能真刀真枪的与楚后去斗。
而她们所斗争的棋子,便一定是碗面的那些女人。
可怜的女人啊!心中喟叹一声,沈碧寒结果翠竹递来的湿巾拭了拭脸又擦了擦手,而后递回给了翠竹。
将昭元殿的掌宫宫人唤来!低头睨着铜镜中的自己,沈碧寒拿起翠玉篦子一下下的自己梳理着头上的三千烦恼丝。
宫中品阶较高的贵妃之类的昨日她已然见过了,此刻在外面的不是嫔便是美人,让她们等等也无妨。
在沈碧寒将长发完全梳通的时候,翠竹便带着昭元殿掌宫的宫人进来了。
来到沈碧寒面前,见沈碧寒正坐在铜镜前梳理着头发,那宫人对沈碧寒福了福身,行了个宫廷之礼:奴婢绣珠拜见公主殿下。
翠竹且先下去与本宫备膳吧!对翠竹吩咐了一声,沈碧寒对一边的绣珠道:平身吧,过来与本宫梳妆!是!绣珠应着,上前结果沈碧寒手中的翠玉篦子便开始为她梳起了头来。
你是谁的人?看着镜子里绣珠将自己的长发先梳起而后又一圈圈的往上堆着层叠发髻,沈碧寒状似无意的问道。
正在堆叠着发髻的手一顿,绣珠心中微微思忖了片刻,而后恭敬的对沈碧寒微微颔首:回殿下的话儿,奴婢是陛下的人。
父皇的人?淡淡的睨了绣珠一眼,沈碧寒笑了笑道:我想着你也该是父皇的人。
启元公主入宫,这是何等的大事。
皇上知她是为何进宫的,楚后也该知道她是为何进宫的。
那昭元殿中掌宫宫人便该是她们之中一人派来的才对。
要拿下绣珠说她是皇上的人,沈碧寒信了。
因为她知道这小小的掌宫宫女适才在回话的时候,眼神十分坚定,不似是在说谎。
由绣珠在飞机上簪上一串碧绿色的玛瑙吊链,沈碧寒仔细的妆点了下自己的妆容,而后便起身又由她伺候着更衣。
这昭元殿中你可知有哪些人是皇后的人?在绣珠伺候着自己更衣的时候,沈碧寒不疾不徐的问道。
回殿下的话儿,奴婢心中有数儿。
绣珠伺候着沈碧寒穿上一件水蓝色的及胸纱裙,纱裙上端绣着金色火凤,一看便知尊贵无比。
在纱裙外沈碧寒又穿上了一件带着水蓝色绣边的白色镂空外褂,褂子上加绣着同色系的金色火凤。
暗道一声这绣珠该是聪灵之人,沈碧寒由她伺候着又扣上了一条白色锦绣腰带,在腰带上流苏下垂是她那块雕有寒字的玉佩。
待绣珠伺候好自己更完衣之后,沈碧寒便放下双臂对她道:本宫初入宫中,对宫中的人事尚不明了。
待到然后有功夫儿了,你且将宫中之事好好与我讲上一讲!奴婢遵命!自觉的退到一边的台阶上,绣珠对着沈碧寒又恭了恭身子。
这皇宫之中除了什么都好之外,还有就是规矩也大。
暗暗在心中补了翠竹昨日有些偏差的忽地啊,沈碧寒带着绣珠便出了偏殿。
昭元殿的膳食间与昭元殿的偏殿刚刚好隔着正殿。
沈碧寒若是要去膳食间用膳的话,便势必要经过正殿。
但是在正殿之中一早儿便聚集了昨日她未曾见过的几位妃嫔和美人。
到底是先去见这些女人呢还是吸纳去用膳呢?站在偏殿门前的台阶前,看着正殿内一片芬芳之色的美人儿们,她心中还真是有些踌躇不决呢。
公主殿下。
似是猜到了沈碧寒心中的想法,绣珠在她的身后说道:宫中的贵妃昨日您都见过了,这些哦都市宫中品阶较低的嫔和美人,您乃是金枝玉叶之体,大可用过早膳之后再来接见。
有些惊讶身后的绣珠竟然可以猜透自己的心思,沈碧寒满是探究的看了她一眼。
见她始终保持着原有的神情,她微微挑了挑眉,而后便带着她一路穿过正殿前的青石小路,前往不远处的膳食间。
一个人一双眼,十个人便有十双眼。
在沈碧寒经过正殿的时候,殿内的美人们也看到了她。
知道身份不同,她们纷纷向外对着沈碧寒福了福身子。
远远的对众人一笑,沈碧寒看着殿内一个个如花似玉的貌美女子,不禁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么多女人围着一个男人转……这里面有男人应接不暇的喜剧,也有女人见不到男人的悲剧啊!膳食间内,翠竹已然命宫人摆好的膳食。
见沈碧寒进来了,她连忙伺候着沈碧寒入了座。
谨守宫中礼仪的站在桌旁等着沈碧寒用完膳之后,她方才从一边的矮几上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儿。
公主殿下……手中拿着试毒的银针,见翠竹私自与沈碧寒药吃,绣珠轻唤了沈碧寒一声,便要将银针伸入药碗中。
没碍的!沈碧寒略一回眼看了绣珠一眼,便低头端着药汁儿一口气喝了下去。
将手中的药碗放在桌上,沈碧寒对绣珠道:世上所有人都会害我,翠竹却不会。
听到沈碧寒道话,绣珠一脸的面无表情,而翠竹的脸上则是燥红一片。
伸手接过翠竹递来的蜜饯润了润口,沈碧寒从桌前起身,作势便要向着正厅方向而去。
主子!翠竹突然伸手拉住了沈碧寒的衣袖。
身子微微顿了一下,沈碧寒不紧不慢的问道:何事?这……左右看了眼身边的绣珠和一干宫人,翠竹低头不语。
看着翠竹一脸似有难言之隐的样子,沈碧寒轻声唤道:绣珠!是!知沈碧寒是何意,绣珠对膳食间的宫人们做了个屏退的动作,而后跟着出去候着了。
待众人退出之后,沈碧寒看向翠竹:现在你可以说了吧?!点了点头,翠竹忙道:奴婢适才从偏殿过来的时候见到娇姑娘了。
秀眉一蹙,沈碧寒面露惊异之色:你说你见着谁了?娇姑娘!抬头看着沈碧寒回了话,翠竹生怕沈碧寒不知自己说的是谁,补充道:是四老爷与孙姨娘的庶出女儿,聂府的聂惜娇姑娘。
沈碧寒愣了一下,而后问道:你确定自儿个没看错么?这次翠竹换做重重的点头了:奴婢以前在聂府的时候,不这一次见过娇姑娘怎么会认错。
况且适才奴婢还去外面求证过了,那人正是娇姑娘。
沈碧寒双眼微眯:那人?嗯!又点了点头,翠竹将自己见到聂惜娇的过程一一与沈碧寒道明了。
原来适才在外面美人们过来要与沈碧寒见礼的时候,翠竹便隐隐的看着众人之中有一位美人十分眼熟。
适才在过来传膳的时候,她经过正殿之时又仔细的看了那美人一眼。
这一看之下,她难免心惊肉跳。
看仔细了她才晓得这美人不是别人,而是聂府的庶出小姐聂惜娇。
你说娇妹妹做了美人?怔愣许久,沈碧寒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问着身边的翠竹。
是的!翠竹又点了点头。
翠竹这会儿告诉沈碧寒,完全是怕她等会儿见到聂惜娇之后失了公主之仪。
我省的了!看饿了翠竹又对她点了点头,沈碧寒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便向着正殿走去。
沈碧寒来到昭元殿正殿的时候,众位等在那里的嫔和美人纷纷对她见了礼。
缓缓的从众人之间走过,在聂惜娇身前微顿了下步子,她直直的到了一边的贵妃榻前坐定,而后双眼含笑的看着众人。
翠竹的眼力没错,那人确实是聂惜娇。
砸聂家分家之后,她应该是跟着四老爷一起搬离了聂府才是,何来的此刻出现在皇宫大内?看她的装扮,一身紫色罗裙,薄衫轻披,看上却柔柔弱弱的样子,也不一定能勾的皇上侧目啊?见一个个嫔与自己请了问安礼,沈碧寒将视线落在了聂惜娇的身上,见她一脸羞怯的上前走了几步,根本就没看她一眼,便对着她行礼,沈碧寒不禁蹙眉。
公主殿下,这位是殿下新封的华美人。
见沈碧寒的眉头轻蹙,热聂惜娇未曾多言,一边的绣珠适时开口。
华美人?声音平缓之中透着慵懒之一,沈碧寒双眼微眯。
原来她就是皇上三日前才册封的华美人。
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呢!她嫁了她的哥哥,她做了她父亲的妃子。
好混乱的关系,真是乱到让沈碧寒不禁发笑的关系。
将心中的苦笑压下,沈碧寒对众人摆了摆手道:好了!本宫这会儿还要去与父皇请安,诸位本宫见过了就好。
这些女子虽说是她父皇的妃子,可是年纪却有的比她都小,更何况这里还有她的一个小姑子,她们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沈碧寒的心里便越是隔应的慌。
似是一直没去可能启元公主长成什么样子,也似是有意躲避沈碧寒的视线,听了沈碧寒的话之后,聂惜娇便与众人一起退了出去,从沈碧寒进入正殿,到她们推出去,从头到尾她没有看沈碧寒一眼。
绣珠!待到众人由宫人引着离了昭元殿,沈碧寒声音中的温度徒降。
奴婢在!恭身来到沈碧寒身前,绣珠等着沈碧寒的吩咐。
视线中尽是迷离之色,沈碧寒看着已然空无人影的大殿内,轻喃道:那华美人……知沈碧寒的意思,绣珠低头思量片刻,道:公主殿下该去与陛下请安了,待您回来之后,奴婢定会将关于华美人的一切消息##。
知道绣珠是需要时间去调查,沈碧寒也不急于一时。
点头之后她便带着翠竹由另外一个宫人引着前往昭明殿。
穿过殿宇之间的宽旷花廊,重新来到昭明殿的沈碧寒心中思绪平静非常。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她是为了救蓝毅和唐雪晴一路闯进来的,但是这次呢?无论她愿与不愿,这里都将是她的新家,一个充满争斗与鲜血的新家。
与上次来到昭明殿时的情景一般无二,沈碧寒仍是在昭明殿的大门前见到了孙才鸣孙大总管。
看着孙才鸣恭身与自己行礼,沈碧寒对他道了免礼之后,便命他到里面与皇上通禀就道是启元公主过来请安了。
出乎沈碧寒预料之外的,孙才鸣在得了她的吩咐之后并没有到里面去通报,而是直接去她道说皇上和太后早在里面等着她过来请安了。
当今圣上的生母仍然是再世的,她便是当今的明信太后。
不过沈碧寒听说这明信太后早在十几年前便离了皇宫,在金陵城外的大难庵诵经礼佛。
此刻沈碧寒听说皇上与太后都在里面等着她,不禁心中暗暗思忖了一下,便跟着孙才鸣一行进入了昭明殿内。
眼前的昭明殿与记忆中的昭明殿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站在到处富丽堂皇的大殿之外,看着里面灿金色龙椅上坐着的男人和他身边坐着的白发老妇,沈碧寒心绪定了定,而后便跟着孙才鸣一起进入大殿之内。
儿臣进过父皇,启父皇圣安。
先对着一脸笑意的唐骏天行了请安之礼,沈碧寒又对着明信太后福下身子:启元与皇祖母请安,启皇祖母玉体金安。
这孩子莫不就是么?看了唐骏天一眼,见他笑着点了点头,明信太后从椅子上起身,丝毫不显老态的行至沈碧寒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仔细的端详了沈碧寒片刻,明信太后最后不禁皱眉直道:像!知她是在说自己长的像母亲,沈碧寒对明信太后笑了笑,撒娇道:皇祖母说孙儿像谁?看着沈碧寒眼中的笑意,明信太后并未对沈碧寒说她像谁,而是拉着她的手走回到唐骏天的身前:你父皇与孤说你这孩子生聪明伶俐,定要孤回来看看你。
眼下看到了你,孤果然不虚此行。
她这长相算哪门子聪明伶俐?听了老太后这话,沈碧寒不禁在心中暗暗的蹙了蹙眉头。
而后看向身边的皇上问道:父皇可用过御膳了?这是沈碧寒第一次如此闲话家常的与自己说话,对她慈爱的笑了笑,他道:朕已然用过了。
嘴角微微抿起,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沈碧寒便任由明信太后拉着自己的还搜,却不再多说什么。
距离你的册封大典还有十几日的功夫儿,眼下你的弟妹们都在外城云游。
朕已然送去了消息,过不了几日他们便会回宫了。
心头的那丝喜悦还在,眼中的笑意却在一瞬间消弭不见。
看着沈碧寒的神情,唐骏天心中颇为不是滋味。
他怎会忘了沈碧寒之所以会进宫完全是为了要为她的母亲和养父母报仇,而她对他怕是永远只当皇帝看待,却不曾当父皇看待。
儿臣省的了!轻轻的点了点头,沈碧寒淡笑持之。
她的那些弟妹她一个都不认得,来与不来怕是也没什么碍的。
不过这里面不是还包括楚后的儿子,当今的皇太子么?他若是回来了在日后定会是楚后一方的一大帮手才对。
心中如此腹诽着,沈碧寒又与明信太后和皇上闲聊了几句,便告退回昭元殿了。
沈碧寒回到昭元殿的时候,绣珠已然候在了正殿之内。
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沈碧寒与翠竹道了句杯茶,而后便待则绣珠一起到了偏殿。
关于华美人的事情,你可办好了?刚一落座,沈碧寒便直入正题。
适才绣珠可是答应过她,等到她与皇上请安回来之后便将有关华美人的一切消息呈上的。
见沈碧寒已然开口,绣珠忙道:禀公主殿下,适才奴婢已然去问过关于华美人的来历了。
神情淡然的喝了口茶,沈碧寒道:说!是!点了点头,绣珠道:华美人是今年选秀之时刚刚入宫的,说来她也是十分幸运的。
初入皇宫没几日便在几日前得了陛下临幸,继而加封为美人。
她是如何入宫的?沈碧寒比较关心的是这点。
每年的秀女海选沈碧寒是知道的,这些秀女必须是前一年便登上名册的。
但是聂惜娇搬出聂府的时候,根本就过了年了。
试问她一个庶出之女,母亲下落不明,父亲自身难保,又是如何打通一路关卡顺利通过选秀进入皇宫的?知沈碧寒心思细腻,绣珠小心的道:奴婢去问过了,当初华美人并不是以秀女身份进宫的。
不是秀女身份,那又是以什么身份?她总不会是平白无故便飞进宫来的吧?双眼之中闪过一丝精光,沈碧寒看着绣珠。
自然不是!绣珠对沈碧寒笑了笑。
第二二零章 分歧渐生聂惜娇离开聂府的时候已然是今春,根本就赶不上去年的选秀登册。
此刻绣珠说她不是以秀女身份进宫的,那沈碧寒倒是觉得正常了。
不过不是以秀女身份进宫的,她又是怎么进入皇宫大内的呢?华美人是以秀女亲随的身份入宫的。
这边沈碧寒尚在迷雾之中,那边绣珠已然给出了答案。
眉梢轻挑,沈碧寒又问:是哪位秀女的亲随?那秀女可有被父皇临幸了?摇了摇头,绣珠回道:禀公主殿下,那秀女听说是巴户之地的女子。
听闻前几日陛下在宫中闲游之时,遇到了那秀女和华美人,却终是被华美人吸引了去。
绣珠的话说道这里点到为止。
此刻问话的是公主,她必须要回答。
但是她们所议之人乃是当今圣上,她却又要言辞谨慎。
至于这一点,很难拿捏的适当。
但是绣珠的回话却十分的有分寸。
巴户乃是天运王朝的边境地区,就跟前世中中国的东北三省差不了多少。
绣珠说那秀女是巴户之地的女子,沈碧寒心中便开始思量着你诶香蕉是如何遇上这巴户女子的。
低眉敛目的看着面前茗叶飘荡的茶杯,沈碧寒对绣珠道:你此刻且先去将那秀女的身份调查仔细了,午时的时候儿,再来报与本宫知道。
奴婢遵旨!尽收分寸没问沈碧寒为何会如此在意一个小小的秀女,绣珠面色平淡的便退了下去。
当个公主虽然是个力气活儿,不过却也有她的好处。
最起码在这皇宫大内,沈碧寒除了昨日的疲劳接见自后,便砸没有其他的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的了。
仔细说起来,这绣珠办事的效率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沈碧寒又回到床榻上懒懒的补了个眠,在正午时的时候,绣珠便来到她的床榻前,道了一句禀公主,将沈碧寒从睡梦中拉了回来。
垂腿坐在床沿上,低眉看了眼身前恭身而站的绣珠,沈碧寒又看了眼床前的更漏,轻问道:事情调查清楚了?她说午时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可是绣珠却正选在午时来报,看来这皇宫大内与外面还真的是不一样的呢。
是!语气已然平平淡淡的,绣珠从袖袋里取出一张泛着蓝色的绸章:这是奴婢适才从掌隶处取来的关于那位巴户秀女的绸章,请公主殿下过目!随意的睨了眼前的那绸章一眼,沈碧寒伸手接过之后将之放到床榻边上,而后对绣珠道:本宫饿了,备膳吧!看那绸章一时半会儿也是看不出个所以然的,还不如用到的时候再看呢。
进了皇宫之后,这一开始的日子她还是皇上面亲的香饽饽,皇后自然不会对她如何。
没有想象中的争斗,待在这不熟悉的深宫大内,沈碧寒还真是觉得有几分乏味呢。
外面的事情她不想去想,宫里的事情她想做些什么去也知道还不是时机。
如此种种,她也只能先混吃特产了。
一个人吃饭,十几个人伺候着。
这就是公主过的日子,也是身为公主的沈碧寒该过的日子。
虽然心中知道这样有些浪费资源,不过身为马上就要册封的启元公主,这样的排场该有还是要有的。
即便是觉得受不了,沈碧寒也知道自己要忍着。
用过午膳后没多久,沈碧寒便回到了偏殿的贵妃榻上歇着。
脚下翠竹一下下的拿着按摩锤在为她轻锤着,她的力度大小适中,很好的缓解了沈碧寒腿部的疲劳。
刚刚在偏殿内喝上了热茶,外面便有宫人报,道是驸马爷到了。
命宫人道了请,沈碧寒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而后便静等着聂沧洛进殿。
不砸其位不谋其政,身在公主之位虽然仅有一天,沈碧寒也知道自己该有公主的风范。
在聂沧洛带着徐放进入偏殿,看到斜靠在贵妃榻上的沈碧寒时,心神还是微微的怔了怔。
今日的她与昨日离开聂府时的妆容不同,虽是比之简单,却多了些许的尊贵与抚媚,此刻在宫中的沈碧寒,与过往在聂府不施脂粉的沈碧寒相比,根本就有着天壤之别。
分赴翠竹和绣珠与聂沧洛和徐放备了坐,沈碧寒便将绣珠和翠竹一并遣了出去。
聂沧洛怎会不知她让绣珠出去是真,让翠竹出去只不过是盯着外面的宫人,不许他们近前而已。
待到偏殿内只留下聂沧洛与徐放之后,沈碧寒便从贵妃榻上坐起身来。
第一眼,她没去看聂沧洛,而是看今日褪下戎装一身商贾打扮的徐放:本宫说过,会与你们首领报仇,此刻你可要听我仔细说说经过?做什么就要有做什么的样子,沈碧寒就是这样。
作为天元王朝的启元公主,此刻的她身上便有着作为公主的尊贵。
抬眼看了她一眼,徐放又低下头来道:请公主殿下明示!既然他们依着沈碧寒之言进了金陵城却未曾轻举妄动,便是尊了聂沧杭的遗志,承认了沈碧寒的身份。
她手中既然有天眼的令牌,那她便是他们的新主人。
你们要杀楚后为沧杭报仇雪恨,难道本宫就不想为他报仇么?楚后一定要除,但是要将就怎么个除法儿!对徐放微微一笑,眼中尽是柔媚之色,沈碧寒冷道:若是你们天眼之人毫无章法的都闯入金陵城中只对着楚家人下手,那么本宫倒是要问了,你们即便杀的了全天下的楚姓之人,可近的了楚后之身?且不论天眼擅长的是收集情报,就算他们个个饶勇善战,在与天元王朝的军队交锋下,也只能落个做炮灰的下场。
面对沈碧寒的询问,徐放心中也是思虑重重,一时哑口无言。
沈碧寒的话说的都对,即便那日他们冲入金陵城也无非是被军队镇压而已。
见徐放噤口不语,沈碧寒方道:斗争有很多种,一种是武斗,一种则是智斗。
徐放,本宫身为公主,要与楚后斗,可以与楚后斗,而……天眼大可做我的后盾。
公主的意思是……徐放一脸的揣摩之意。
阴冷的一笑,沈碧寒道:若是要一个人死,那很简单。
但是本宫不想那样……对楚后而言,最可怕的不是死,该是失去所有之后的惶恐。
定睛看着徐放,沈碧寒讪笑道:我要让她失去所有的一切,先是皇后之位,再是皇太子,再来还有楚家!双眼中尽是凛冽之色,看到沈碧寒的冷冽眼神,徐放的心中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
眼前的沈碧寒,与以往她想象之中的沈碧寒大不相同。
楚后不比平民百姓,不是任何人想要推倒便能推倒的。
若是有那么容易,此刻坐在后位上的人早就不是她了。
此刻本宫也不是平民百姓,待到十几日后父皇册封了封号,本宫便有了足够的资本与她一较高下了。
侧过脸来看了徐放一眼,沈碧寒又是浅笑道:沧杭的仇又本宫来报如何?深吸一口气,徐放霍然便对沈碧寒跪下身来:天眼上下愿意追随公主殿下鞍前马后。
嘴角轻轻的一弯,沈碧寒唤了翠竹,命她去将床榻上的绸章拿来。
片刻之后,翠竹去而复返,她的手中自然也多出了沈碧寒要的绸章。
将沈碧寒递给徐放,沈碧寒不疾不徐的道:这是本宫接受天眼后给你们的第一个任务,按照上面的内容,将这个赖子巴户之地的秀女调查清楚。
属下领命!恭敬的接过沈碧寒手中的绸章,寻访看了聂沧洛一眼,而后先行退出偏殿。
待徐放退出偏殿之后,翠竹也跟着退了出去。
一时间殿内便只剩下沈碧寒与聂沧洛两人了。
看着沈碧寒不同昨日的模样,聂沧洛温润的一笑,似是有些生疏的开口问道:昨儿夜里易处睡的可好?适才在一进来的时候,他便感觉到了沈碧寒眼中的冷漠。
此刻徐放退下了,她眼中的冷淡更加明显了。
聂沧洛是个心思通透之人,沈碧寒对他的冷漠来的如此明显,没到底他看不到,猜不透。
适才徐放还在的时候,她不曾看到他一眼,他曾想着也许是她顾及到此时她的身份才会如此。
但是此刻徐放退下了,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她却还是这般模样。
前夜的时候她还热情如火,此刻的冰冷刺骨又是何故而来?!看着眼前如此的沈碧寒,聂沧洛的心底不由一痛!她是要孤立自己么?为了不让更多的人因她受到伤害,而将自己孤立起来?想着她这本来是好意,可是她就一定要将他也完全孤立在外么?还好!嘴角挂着淡笑,两篇朱唇下吐出淡淡两字,沈碧寒重新斜靠在贵妃榻上,一脸的慵懒之色:在这里好吃好喝儿好伺候的,没什么好不好的。
宫中什么都好,可就是情意凉薄啊!对着沈碧寒叹了一叹,聂沧洛行至她的身边,弯身坐在贵妃榻的边沿儿上,叹道:商号的事情一切都好,日后每日午时我都会过来这里与你相见。
嗯……声音仍然是清清淡淡的,沈碧寒确实是刻意与聂沧洛在保持距离。
这里没有别人,你难道一定要做的这般明显么?看着沈碧寒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聂沧洛哑言一笑。
带着前世的记忆穿越而来,他拥有常人所没有的睿智与手段。
经商在外从来都是别人奉他,女人凑他。
曾几何时,他聂沧洛居然落到如此地步了?我什么做的明显了?终是抬眸睨了聂沧洛一眼,沈碧寒微蹙着眉头将话锋一转,问道:对了,自从家里分家之后,你可曾进过环妹妹和娇妹妹?聂沧洛微微一缩眼瞳,沉思而吟:你这会儿怎会响起问她们来了?沈碧寒直道:因为我昨日才进皇宫,今日一早便见了父皇的几位嫔妃与美人。
聂沧洛皱了皱眉头,而后仍是一脸深思的问道:然后呢?然后宫里的一位华美人,居然与娇妹妹生的一模一样!沈碧寒没与聂沧洛说那人就是聂惜娇,而是说长的像。
这一是顾及到聂沧洛的心理感受,二是即便她这样说,聂沧洛便已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你说什么?星眸改为半眯,聂沧洛有些不相信沈碧寒话里的意思。
伸手支着自己的下颔,沈碧寒斜睇着聂沧洛道:商号的事物较多,夫君且先回府吧。
待你回府之后可要记得去看看娇妹妹和环妹妹哪里去了!沈碧寒下了逐客令之后,聂沧洛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垂头在想着什么。
偏殿内一片死寂,沈碧寒也不说话,而是静瞪着聂沧洛做出反应。
片刻之后,沈碧寒所等的反应来了。
之间聂沧洛伸手拿起她面前的茶杯便甩到了地板之上,茶水四溅,破碎的杯子碎片四下飞散,甚至又一块直接便从沈碧寒的耳际飞过。
不过即使如此,她已然维持着本来的模样,不动如山!公主殿下……在外面听到响声,翠竹与绣珠纷纷奔了进来。
见沈碧寒与涅茨那个罗无碍,而杯子碎片洒落一地,两人又都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处,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碍的!对两人微微一笑,知聂沧洛心中火气正大,沈碧寒道:是本宫适才拿杯子的时候手滑了。
沈碧寒的话音刚落,便见聂沧洛已然从她身边站起身来。
未曾与她再多说一句话,她直直的越过两个丫头便出了偏殿。
好!很好!这个女人做的真的是太好了!虽然知道她心中所想的是什么,但是面对她对自己的冷漠,聂沧洛早已放下的自尊和骄傲再次渐渐抬头了。
她难道连一句话毒不想要与他多说么?他们之间有着同声同死的誓言,可是此刻她却突然……主子,您没伤着吧?待聂沧洛走后,绣珠便命人将地上的杯子碎片收了去。
看着黯淡无比的眼神,翠竹来到她的身边一边为她捶着肩膀一边问道。
知翠竹是关心自己,可是心中烦乱的沈碧寒却只是一摆手道:适才都了没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