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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九章 朝中靠山

2025-03-30 08:37:34

以沈碧寒理解的意思来看,统居房便是府里负责家具摆设的一个专属部门。

除了负责家具摆设的统居房,府里还有三太太负责的浣衣房,四太太负责的膳房,以及聂惜璇所统驭的总账房。

这些分房全部聚集在延揽院的后院办公,每个房内都有一个由老太太亲自挑选的上等大丫头和三个上等丫头负责,她们与前院的外事管事分别保持联系,组成了聂府之中百口来人足以过活的运转核心。

望莲是统居房的上等大丫头,在与沈碧寒见礼之后,她熟捻的为沈碧寒介绍着关于府中各房的家具摆设,和平日里家具更新的情况。

这个丫头丝毫不像府里一般的丫头那般忸怩小气,反倒多了几分只有大户小姐才该有的气质。

心中暗暗思量着,沈碧寒随意瞟了眼账册上的一笔笔账目,不禁淡淡抿嘴。

在账目之上,动辄便是几百两的花销。

要知道这些在外面,足以够一个村庄整年的生活费用了。

简单的了解了下统居房的进项和出项,沈碧寒便对望莲道以后若是有事便直接到锦翰院禀明,在得了望莲的应声之后,她又与聂惜璇一起翻查了一些帐房的账目,然后与之拿了几本账册便离了屋子,一路朝着锦翰院悠然行去。

回到了锦翰院中,见聂沧洛悠闪的坐在正厅内饮茶读书,沈碧寒与聂惜璇相谐进入厅内。

夫君回来的那么早,怎的没去商号?看着正位上的聂沧洛,命凝霜去准备了茶水,沈碧寒与聂惜璇坐到一边的对椅上。

为夫对夫人而言总是那般无所谓么?为什么我说过的话总是忘记呢?聂沧洛早在沈碧寒急火攻心的那一日便说过要处理完公事好与她一起去见老太太,可是眼下老太太见过了,她似乎忘记了他的公事已然处理完了。

面色上没有一丝波澜,沈碧寒看了聂沧洛一眼,早知夫君在,我与妹妹便回南苑去了!放下手中正在看着的书籍,聂沧洛满是不悦的感叹道:你这话说的,还真是让为夫伤心呢!撇了撇嘴,沈碧寒不再理他。

接过凝霜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她掀开自己刚刚拿来的帐册,开始阅览第一页。

适才在延揽花厅的时候还彼此相护,这会儿又是这般模样。

聂惜璇对聂沧洛与沈碧寒的相处方式只是一笑而过,见沈碧寒认真的在阅读帐册,聂惜璇也喝了一口茶,方道:嫂嫂现在看的是府里的总帐册,也就是出自帐房的那本帐册,而底下的这三本分别是统居房、膳房和浣衣房的帐册,你即使现在将这几本都看了,其实也不一定就知道府里的日子是怎么过的!聂惜璇这么一说,沈碧寒倒觉得自己不用看了。

随意的将账册合上扔到桌上,她端起桌上的茶水惬意的喝了起来。

聂惜璇眉梢一挑:嫂嫂不看了?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沈碧寒将口中的茶水咽入肚中,道:妹妹话都这么说了,不就是要告诉我凡事不能看账目么?这账册怕是依着府里各那几房负责人的意思做出来的,而妹妹你的那本总账该也是这样出来的。

如此这般,账册成了摆设,有妹妹在这里,我何来的费心去看那些没用的!嫂嫂就不能佯装看一下账册吗?回头望了眼一边喝茶的聂沧洛,聂惜璇接着笑道:我原本还想着要在嫂嫂面前好好炫耀一番呢,却没想到每次刚提出话头儿,你便猜出了下文,这样一来还有什么意思?真是的!无奈的一叹,聂沧洛重新拿起书籍又阅读了起来,而且他一边看着书还一边说着:若是你嫂嫂遇事儿都跟个榆木疙瘩一样,这会儿子恐怕你早就跳脚了!听了聂沧洛的话,沈碧寒蹙了蹙眉头,又笑着看向聂惜璇:妹妹早不说要这样,若是早知你的意思,我这做嫂嫂的装傻便是!呃……人家果然是夫妻啊!在聂惜璇微怔之际,聂沧洛噗哧一声笑了。

哥哥!眉头皱起,聂惜璇一脸不依!嘴角挂着温和的浅笑,聂沧洛挥了挥手中的书:快到晌午了,你嫂嫂要按时用膳。

你赶忙说你的,我不再出声便是!抬眼看了下一边桌上的沙漏,聂惜璇微点了点头,也便不再耽误时间了。

直接让厅内的丫头都到外面去候着,她对沈碧寒问道:我们聂府之中明明都是自家人,出多少都是自儿个身上的油水,嫂嫂可知为何却又要多此一举的出这么一本做满了假账的册子?沈碧寒淡淡的点头:世上之物总有它存在的原因,我寻思着这账册该是也有什么特殊意义存在的吧!其实在刚才的时候沈碧寒也在疑惑,不过却没想到聂惜璇这么快便要告诉她答案。

聂惜璇怔了怔,然后以眼神询问一边的聂沧洛。

抬眸对上聂惜璇的双眼,聂沧洛温润的一笑:你嫂嫂是哥哥‘最’亲密之人,若是你想说,便没什么不可说的。

在最字上,他特意加强了语气,这让沈碧寒不禁暗暗蹙眉。

沈碧寒僵住,她的视线开始在聂氏兄妹两人之间来回穿梭。

这聂惜璇现下到底要跟她说什么?!收回与聂沧洛对视的目光,聂惜璇又兀自沉思了片刻,终是笑了笑,对沈碧寒道:这个其实是连奶奶都不知道的,府中上下只有父亲、哥哥与我知晓!是那个聂家与朝中有所关联的秘密吗?!心跳蓦然停了一拍,沈碧寒张了张嘴,欲擒故纵的出声道:既然连老太太都不知道的事情,何来的要告与我知道?她一直以为关于聂家与朝中势力之间的那个秘密只有等她当上了聂家当家才会知道,却没想到今日这个秘密便摆在了眼前。

聂惜璇微微皱眉:嫂嫂难道没见到哥哥待你如何么?哥哥是我的嫡亲,你又是他看重的妻子,不告与你知道,告与谁去?即使她和他的关系都是假的,他也赞成聂惜璇将秘密告与她知道么?转头看了眼聂沧洛,见他一脸温和,好似事不关己的样子。

沈碧寒挑眉问道:璇妹妹要告与我的到底是什么?奶奶既然是府中内院的当家,为何她却不知呢?不屑的一笑,聂惜璇轻声缓道:奶奶是府里最年长的长辈,也是内院的当家之人不假,不过这仅限于聂府大院儿,却从来不算聂家商号在外面的生意!沈碧寒暗道这朝中的势力该与聂家的生意有关,沈碧寒踌躇道:难道府中的日常开销还与商号的生意有所关联不成?!那是自然!聂惜璇娇媚一笑道:府中之人只当我们聂家如何风光,总是想着府中的吃喝住行是如何的奢华,倒从来不知我们聂家背地里却是皇商!皇商?沈碧寒微微一愣!记得父亲说过聂家在朝中有势力,沈碧寒便一直想着他们是不是在朝中有什么大的靠山,却从来没想过整个聂家商号是皇商。

不过这皇商有很多种,她却不知聂家属于哪一种!要知道这皇商与皇商之间还是有些区别的。

沉吟片刻,她转头看向聂沧洛:我们聂家商号属于哪一种皇商?聂沧洛挑挑眉:聂家商号不是家族积累下来的,而是才起步十年而已,初时没有银钱发家,自然要寻求帮助。

而那个时候越王爷正好在为襄王爷寻找可培植的商业底盘!襄王爷?当今圣上就当今圣上么,何来的此时他还是叫着襄王?!不过若是说起来,这襄王爷可算是天元王朝的第一人了,有这么大的一个靠山支持,聂家自然可以在短短十年内在商场上崭露头角!不过聂沧洛难道不知这襄王爷便是赐死她父母之人?睨了眼一边的聂沧洛,沈碧寒有些迷糊了!对……她从来未曾提起过,即便是关外之人也只是说沈家家主全部罹难,却不曾言明为何罹难,而她也从未提过是皇上赐的毒酒!沈碧寒了然:也就是说眼下的聂府之所以会如此昌荣,完全是因为有襄王爷安于幕后!聂惜璇微微一笑,骄傲的道:虽然有了襄王爷的辅助,聂家商号在天元王朝才足以傲然而立,不过这也得有哥哥和父亲的运筹帷幄才行,有了他们才有了今日聂家的辉煌啊!心思电转,沈碧寒心中思绪翻飞:原来妹妹要求各房做出这么一个账册,是因为要赌襄王爷的嘴巴啊!襄王爷啊!即使他是九五之尊,总有一天她会站在他的面前的。

将手中的书籍合上,聂沧洛觉得这个话题可以到此为止了。

没有再等聂惜璇说话,他看了眼更漏,轻声道:时间过的真快,晌午到了,璇儿你该回南苑去用膳了!他的话说的很明白,丝毫没有留聂惜璇在锦翰院用午膳的意思。

聂惜璇满是不悦的蹙眉看向聂沧洛,见他的视线停留在一边正一脸沉思的沈碧寒身上,聂惜璇知道他该是有话要与沈碧寒私聊的,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且起身告退离了锦翰院。

聂惜璇走后没多久,望春便与夏英一起取来了午膳。

将丰富的菜色一一摆放在侧厅的圆桌上,望春回到前厅对着聂沧洛和沈碧寒轻轻福身:午膳准备好了,请大少爷跟大少奶奶到侧厅用膳!嗯!你们且都退下吧,我与夫人一同用膳便好,不用伺候了!说话间聂沧洛行至沈碧寒身边,然后将仍然在沉思问题的沈碧寒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坐到侧厅内的餐桌前,即使面对着桌上的各色珍馐美味,沈碧寒也是食之无味的。

只因为这会儿她脑中正在消化着关于聂家商号是皇商的消息。

夫人可记得为夫说过,让你好好用膳养好身子!将一筷子青菜夹到沈碧寒的碗中,聂沧洛一脸淡笑的道。

嗯?!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沈碧寒看向聂沧洛:哦!缓缓回眸看着沈碧寒的样子,聂沧洛眼神温煦:有什么不解的直问便是,莫要在自己的脑子里钻牛角尖!手中端着饭碗,沈碧寒对上聂沧洛的眸子:你可知这会儿我在想什么?聂沧洛直接道:你在想若是聂家是皇商,那日后也许可以借此调查清楚沈家被灭门的原因!神情微讪,沈碧寒道:那为何还要让璇妹妹告诉我聂家是皇商?你难道不怕我会连累聂家?哼笑一声,聂沧洛自顾自的往嘴里扒拉了两口米饭:我跟你说过,我会帮你查明真相!你这样做只是为了得到沈家?沈碧寒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聂沧洛,片刻之后,她又问道:可是聂府既然已是皇商,那只要天元王朝当政一天,那聂家便可保住荣华富贵,有了如此身家,你还要沈家作甚?背后是襄王爷为靠山的聂家,在商场上该是从来都无往不利的才对。

沈家虽然家底丰厚,不过与一个王朝比起来,毕竟还是不足一提的。

哼!若是沈家可以与一个王朝相比,她的父母和大哥也不会死于非命了。

你觉得皇商的待遇该是什么样子的?将筷子放回到桌上,聂沧洛仰头一叹:你该是知道的吧,当今圣上登基之前的爵位便是襄王爷。

当年襄王爷之所以要扶持聂家,完全是因为他已年近三旬,而先皇却迟迟不曾立储。

他除了要得到官场上的支持外,还要拥有自己的资金供给,那个时候聂家正好是这样的一个底盘。

俗话说得好,要想掌握一个国家,必须要先握住它的经济命脉。

襄王爷登基称帝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奖赏功臣,而是开始控制聂家的经济扩张。

身为一个帝王,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聂家富可敌国!既然是穿越而来,便一定不会甘于平凡。

聂家不能再扩张了,但是沈家却可以。

有了聂家的商脉,你想要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金融帝国?口中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沈碧寒在听到聂沧洛的叙述之后,已然知晓了他想要沈家的目的。

她不得不说,与她同样穿越而来的这个男人,要比她更有出息,也更有魄力!转身面向沈碧寒,聂沧洛淡淡一笑:知我者夫人也!轻咬朱唇,沈碧寒迟迟疑疑道:我想在你此刻还做着你的金融帝国梦之时,有必要告诉你一件事情,知道了这些,你再决定还要不要帮我调查沈家灭门的真相吧!好吧!他们是老乡!是有缘人!她将一切跟他挑明了,也算仁至义尽了!聂沧洛动了动嘴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耐心的等着沈碧寒说下去。

在我被送来聂家的前一晚,父亲曾经与我说过,是皇上要诛灭我沈氏一族!伸手握住挂在胸前的玉佩,沈碧寒沉声道:你听清楚了没?杀死我父母和大哥的真凶我知道是谁,是你口中的襄王爷,是当今圣上!我要调查的真相是他到底为什么要诛灭我沈氏一门!无奈的浅笑僵在嘴角,听到沈碧寒的话,聂沧洛神情俱震!依着你过去三年对我的所作所为,我合着该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惹弄皇上,然后变得一无所有。

但是沉湖当日是你救了我的命,这两次也是你一直为我开脱,所以……你若是想要得到沈家,那便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又看了聂沧洛一眼,沈碧寒冷道:这是与虎谋皮,这是赌博,赌赢了你完成自己的梦想,赌输了你甚至连命都会丢掉!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同样是一无所有的!用力吸了口气,聂沧洛的嘴角重新上扬。

沈碧寒适才所说的一切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不过并不代表他不能想到完全的办法来保全家人。

最重要的是在听了她的坦白之语后,他心旌荡漾,已然不能容她一人再去冒险。

不过关于这些他却不想太早让她知道这些!沈碧寒怔怔的仰头与聂沧洛对视,吸了吸鼻子,然后从椅子上起身:查明真相之后沈家归你!你还记得我的那句话吧!聂沧洛伸手拉住沈碧寒的手腕。

什么话?沈碧寒反问。

聂沧洛轻笑,语气中尽是强势:我要沈家!我要你!这女人记性好像不好!你这只沙文猪!狠狠的甩掉聂沧洛的大手,沈碧寒面色晦暗的道:我早说过我不知道结果会如何,沈家都给你了,莫要太贪心!我先回寝室歇了,你慢慢吃!刚才的时候沈碧寒还对他心软来着,现在看来对这男人果然不能掉以轻心,她的心底防线只要一松懈,他就开始得寸进尺了!好好的气氛都被破坏了!看着沈碧寒离去的决然背影,聂沧洛话语中再无强势:你可知我如此笃定的与你说这些,只是想要确定你的心?!过了明日若是再想知道你的真心怕是会更难吧……守着满桌子的饭菜没了胃口,聂沧洛悻悻的从凳子上起身,让外面的丫头将东西收好,他闲庭漫步在前院的草地上。

远远的见聂生从外面进了院子,快步走到自己身后,他眉梢挑了挑问道:门房收到的消息可属实?对着聂沧洛一恭身,聂生回道:回爷的话,消息属实!蓝掌柜明日便会过府!正文 第一二零章 人在情何在?油灯熬罢一夜而过,天刚刚初亮,大约卯时二刻时候,聂沧洛便早早起身。

穿妥前夜便准备好的袍褂,他扶着沈碧寒的肩膀摇了几下:夫人,醒醒!嗯?躺在床上的沈碧寒微微张目。

看着床前熟悉的身影,双眼中神采渐丰,她嘤咛一声,鼻息轻叱:干嘛?话音刚落,她的眼皮复又瞌上。

现在的她在锦翰院中即使面对聂沧洛,却也是活的相当轻松自在的。

今儿府里有客要来,夫人要早起一些!拢着自己的前襟领子,聂沧洛低头看着床榻上一动不动的沈碧寒。

慵懒的翻了个身,沈碧寒幽怨的抬头睨了眼聂沧洛:府里那么多太太和姑娘,即便来了客人,何来的要起我早起……刚要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她挑眉:是我的客人?一定是这样的!嫁入聂府三年,她才出轩园没几个月,府里除了崔氏夫妇之外,还从来没有其他的人是要她早起去见的。

可是这次聂沧洛却要她早起,心中想到他曾经提过关于蓝毅要过府的事情,沈碧寒心神立马清醒了几分。

从沈碧寒变幻莫测的表情不难看出她该是猜到客人是谁的,轻松的点了点头,聂沧洛坐到床沿儿上,低头看着她:是夫人的客人!哦……说不清心中是何种滋味,沈碧寒长长的应了声,然后从床榻上起身,赤脚踩在地板上,快步走到寝室内的衣柜前,然后将衣柜打开。

看着昨夜丫头们为沈碧寒准备好的衣物,又看了看背对着自己低头找着衣物的沈碧寒,聂沧洛心中微微一滞……夫人先仔细装扮了,为夫且去外面先让丫头们备了膳!幸好他昨夜未曾将蓝毅要来的消息告与她知道,否则的话她也不会一夜好眠了。

好!低头嗡声回了一声,沈碧寒的手继续在衣柜里来回翻腾着自己的衣裳。

吱的一声房门打开又关上,聂沧洛转身看着身后的门扉,面色平淡无奇。

寝室之内,翻腾着衣服的手顿在半空中,沈碧寒努力做到让自己平心静气的站在那里。

蓝毅要来了么?!曾几何时她与他之间惺惺相惜,可是今时今日她却觉得自己与他之间隔着一道高高的围墙。

房门又被吱的一声从外面推开,将端着的脸盆放到盆架上,见沈碧寒站在衣柜前没有动作,以为她是在找衣物的凝霜探身上前站在她身边,疑惑的问道:少奶奶又在找衣裳了吗?昨儿个奴婢给少奶奶准备的衣物可是不合心意?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沈碧寒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对凝霜摇了摇头:今儿不想穿罗裙,我想找一件大方一点的衣裳。

以前在沈府的时候,他说喜欢看她穿罗裙的样子,那么眼下她便不能再穿罗裙了。

回头看了眼放在床榻上的罗裙,凝霜抿嘴道:那您且先去洗漱,奴婢来找便是!在沈碧寒洗漱完毕之后,凝霜已然为她找出了一件水蓝色的绣蝶百褶裙,将衣服穿妥之后,沈碧寒一边任由凝霜为自己伸展着衣袖,一边行至梳妆台的铜镜前,在凳子上坐定。

默不作声的上前梳理着沈碧寒的如云秀发,待头发梳顺之后,凝霜将长发挽成发髻。

将蓖子放到梳妆台上,凝霜伸手从一边的首饰盒中取出那支蓝毅曾经送与沈碧寒的碧绿色簪子,欲要为她插好。

不用这个!抬眸与凝霜在铜镜中对视一眼,沈碧寒又低头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

凝霜一顿,看着自己手中的碧绿簪子眨了眨眼,她不解的道:少奶奶这阵子不是只用这个簪子的么?今儿要换?!这簪子自从凝霜伤好开始重新伺候沈碧寒的时候,沈碧寒就一直用着,故此凝霜适才才会不经询问便拿起这支簪子。

这簪子戴着有些时日了,今儿换了吧!沈碧寒一语带过,不再过多的解释什么。

沈碧寒不是不信蓝毅,而是不知该如何信他。

蓝毅过去三年的所作所为有太多的不应该,在这样的大前提下,她只得暂且以失忆的状态去见他了。

依着沈碧寒的吩咐,凝霜没有再用那支碧绿色簪子,而是重新又为沈碧寒挽起一个端庄优雅的高坠发髻,然后又以聂沧洛前几日从外面当铺取回的牡丹步摇点缀。

发髻完成后,依着自己前世的喜好,沈碧寒以前世的手法,简单的为自己化了比较清淡优雅的彩妆,霎那间又年轻了两岁。

梳妆完毕之后,沈碧寒与凝霜一起来到前厅之内。

见聂沧洛已然等在了侧厅内的餐桌前,沈碧寒施施然一笑,掀起面前的珠帘进入侧厅之内。

自沈碧寒进入侧厅之时,聂沧洛便觉得眼前一亮。

心中感叹自己今生何其有幸,可以在这个世上娶到一个和自己来自同一世界的女人的同时,聂沧洛心中又未免有些失落。

只因她今日如此精心装扮,不是为了自己。

夫君何来的如此模样?难道只因为妻来得晚了?端起手边上的粥碗,沈碧寒拿筷子夹了离自己最近的芥丝儿就着吃了起来。

我想着夫人大概会来的更晚些!接过望春从一边递来的筷子,聂沧洛问道:夫人可想好了过会儿要如何?他可是给了她足够的时间了!沈碧寒随意的皱了下眉头,想起自己前几日与聂沧洛所说的话,她语气云淡风轻的道:这个问题我们似乎已然讨论过了!过会儿夫君只要与我好好演戏便可!这也是个执拗的女人!聂沧洛看着沈碧寒一副佯装淡然的样子,除了在心中如此一叹,便再也不说什么,只是低头开始用早膳。

已时刚过,门房便有人来传话,说府外沈家的当家求见大少奶奶。

与家丁道了请,沈碧寒与聂沧洛相形端坐在正厅内的主位和侧位上,皆是一脸的淡然。

不大会儿功夫,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着脚步声的越来越近,沈碧寒的心也渐渐的起了波澜。

侧目看着身边的沈碧寒,聂沧洛温和的一笑。

伸手覆在沈碧寒不停绞着帕子的手上,又问:夫人不是想好了么?三年来蓝毅掌管了沈家,却从来未曾与我过问过一句,这本是他错。

可是我今日若是以失忆的身份见了他,便表明我同他一样了。

两个有感情的人之间若是有了欺骗,那一切都变味了。

蓝毅如何不是她能控制的,但是她今日跨出了这一步,也算背弃了过去的那份感情。

爷!蓝掌柜到了!视线从沈碧寒的身上移开,聂沧洛对眼前的聂生道:有请!时候不长,聂生带着一男一女两人进入正厅之内。

看着从外面进来的伟岸男子,如坐针毡的端坐在侧位之上的沈碧寒心中即使波澜汹涌,却表面上总是挂着浅显的淡笑,没有任何一丝激动的痕迹。

黑衣!蓝毅今日所穿居然是黑衣!看着与一娇美女子相形站在厅内的黑衣男子,沈碧寒不禁在心中暗暗惊疑!自九岁那年她从府外带回了蓝毅之后,他以自己的人生再无黑暗为由,几年之间从来不曾再穿过黑衣,不过阔别三年,今时今日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温润男子,居然身着一件紧身的墨黑长衫,全身上下见不到一点异色。

看来他的改变也是很大的啊!见蓝毅的视线一直未曾看向自己,沈碧寒心中泛着苦笑,却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早前几天的时候,蓝掌柜便派人送来了求贴,道是要求见夫人。

不过前几日里夫人身子一直不好,直到今日才见好!眼光扫过蓝毅身边的那名女子,聂沧洛一脸温和的道。

大小姐既然身子不好,合着是我该等得的!含笑点了点头,蓝毅好似真的如忠仆一般,没有直视沈碧寒,而是浅笑着对沈碧寒恭身一作揖:蓝毅见过大小姐!曾经在沈府的时候他先是称呼她为姑娘,后又称呼她为寒儿,就算如今她嫁入了聂家,做为沈家之人,在聂家人面前,他对她的称呼永远只能有一个,那便是——大小姐!一样俊秀的眉毛,一样俊挺的鼻梁,再加上那双永远温柔如风的眸子。

沈碧寒一直在心中思量着他们再相见之时会是何种境地,可是眼中看着心中日思夜想的这个男人今日在自己面前如此淡然,耳中听着他温柔若水的声音,那种暖暖的如被熨斗熨帖的感觉依在,可是他的心却与自己咫尺天涯!心中凄惶之感顿生。

自我嘲弄的暗暗一笑,沈碧寒施施然抬手道:蓝掌柜请免礼!谢大小姐!蓝毅微微一笑,站直身子对身边的娇美女子使了个眼色,那女子会意的点头,然后便对沈碧寒福下身来:慕凝见过大小姐!免!看着蓝毅与女子之间的互动,沈碧寒心中冷然一笑,一脸疑问的看向蓝毅,问道:这位是……蓝毅本是没看沈碧寒的,见她突然看向自己,他方抬头对上她的眸子。

神色之中闪过一丝异样,他便又悠悠的与之错开视线:凝儿是沈家现在的帐物总管事!凝儿?!!!叫的还真是够亲热呢!在沈碧寒因为蓝毅口中的一个凝儿而神游太虚之际,一边的聂沧洛倒是先笑着开口了:这位莫不是那个传闻中巾帼不让须眉的神算慕凝了吧?神算?!淡淡的一笑,沈碧寒侧目看着聂沧洛:这凝儿姑娘还有这么大的名气?巧然一笑,没有再假借他人之口,慕凝倒是自儿个开口说道:这名声其实都是其他商家给的,我哪里有什么大名声,只是一个普通女子而已!话说的虽然简短,不过却扼要易懂。

说完话之后慕凝抬头仔细的端详着沈碧寒,此时她的神情没了适才的羞赧,却多了几分探究之意。

她真如想像中的那般美丽,却看上去比她心想的更为年轻一些。

面对慕凝赤裸裸的探究目光,心情本就不佳,却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沈碧寒眉脚抽了抽:怎么?凝儿姑娘看我今儿的衣着有什么不妥么?没!回头看了眼蓝毅,见他正蹙眉看着自己,知他心中肯定不悦,慕凝乖顺的低垂下头,不再说什么。

看着两人你依我依眉目传情的样子,沈碧寒嘴角撇了撇,终是又弯起:看来凝儿姑娘与蓝掌柜关系匪浅啊!定定的看着沈碧寒,蓝毅面色平静,对于她的话,他没有做任何辩解。

夫人玩笑了!感觉到寒暄的已然差不多了,巧妙的打破沈碧寒与蓝毅之间的碰场,聂沧洛笑道:据我所知蓝掌柜是早在十日前便到了金陵,而恰好是那一日之后你便将求贴送到了府上,说是要见夫人。

扭头看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洛接着道:眼下夫人在这里了,蓝掌柜有什么话尽管明言便是!抬眸望进沈碧寒清澈无垢的眸子中,蓝毅眼神温润:近两年因府里事物繁杂而又远在关外,我一直不得脱身来探望大小姐。

前阵子有消息说,您溺水遇险伤了身子,身为沈家当家,我一心记挂大小姐是否安然,今儿也只是想着来看大小姐一眼。

眼下见小姐一切都好,我也算放心了!蓝毅的一席话说的淡若春风,却听的厅内的其他三人神情各异。

时过境迁,眼下我的身子一切都好,有劳蓝掌柜记挂了!他是如何知道自己溺水的沈碧寒不知,不过今日蓝毅之所以从关外赶来看样子是因为听说她沉湖溺水之后特意赶来的。

是这样么?心中想着这种可能,沈碧寒不禁心跳骤增,心底泛出丝丝暖意。

看了眼嘴角微微勾起的沈碧寒,又看了眼秀眉微蹙的慕凝,聂沧洛朗声问道:关于夫人溺水一事只有我府中之人知道,不知蓝掌柜在关外是如何得到的消息?仔细说来沈碧寒沉湖溺水距离现今已然有些时日了,不过他却下过严令,此事只得在府内点到为止不得外泄。

既然如此身在关外的蓝毅又是怎么得知消息的?又回以温润的一笑,蓝毅悠然道:聂家是天元王朝的商贾大户,姑爷身为聂府的主事,应该知道我们经商的门路颇多。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我知道了你府中之事,也没有什么好让姑爷您觉得惊奇的!聂沧洛闻言,嘴角抽了抽,无语!外面人只道他总是对人温和,却在商场上狠辣精明。

不过却从来未曾见过有人说过眼前这个比他看上去更加温柔,在商场上却更加狠辣精明的人什么。

即便聂沧洛嘴角抽动的幅度很小,不过沈碧寒还将一切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

不知他暗自在气恼什么,沈碧寒从侧位上起身,行至蓝毅身前与之对立。

四目相接,沈碧寒静静的凝视蓝毅一眼,然后扑哧一声笑开了:夫君你还说我若是见到了蓝掌柜一定会想起过往的一些事情,可是今儿我见着了,还不是一样要吃喝等死混日子?听到沈碧寒的话,蓝毅本就蜷着的手掌攸然一收,面部也微微僵硬了几分。

聂沧洛跟着也从正位上起身,上前两步行至沈碧寒身前,一脸笑意的道:夫人该是与蓝掌柜一起长大的,见到他莫不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么?大小姐,您真的不认得蓝掌柜么?蓝毅!他是蓝毅!亲昵的拉着蓝毅的手臂,慕凝一脸战战兢兢的盯着沈碧寒。

凝儿!轻斥一声,蓝毅并未与之保持距离,而是有些宠溺的低头道:莫要在大小姐面前乱说话!那眼神之中有的是宠溺啊!曾几何时眼前的这个男人总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的?!视线扫过两人搭在一起的手臂,沈碧寒心中冷笑着:这该是他三年不曾过问过自己的理由吧!人在情何在?!嘴角抿了下,又再次冷冷的扬起,沈碧寒转身欲要回到侧位之时,唇齿之间轻言吞吐道:一点印象都没有!哼——以前她与聂沧洛天涯路人两不相视,聂沧洛曾经问过她三年来对她不闻不问她会不会怨,她嘴上虽说的是不怨,心中却是有怨怼的。

以前她与蓝毅海誓山盟却到头来也是三年是赊,眼下看到蓝毅与慕凝之间的亲昵动作,她心中有的已然不是怨怼,而是搀杂着怒气的无奈和心痛。

重新坐回到侧位上,沈碧寒脸色平静无波:听夫君说蓝掌柜你眼下是我沈家的当家,敢问蓝掌柜,若是我父母兄长皆殁,沈家的家业该是谁的?这家又该由谁当家?不要问,莫要问,在今日的这种场合上,若是问了便只会使得自己更难堪!表情不曾改变,心中却在流泪,即使想要上前扯着蓝毅的胳膊质问,沈碧寒却还是忍下了。

黯然的端坐在侧位上,她只觉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