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夫君,我虽然跪了,但你我所求的不是一事,怕月老神仙会要作难了……你怎知不是一事?你会替谌墨求一个如意郎君么?……我对月老说,我很好,好得足以可以得到一个男人的专注爱情,所以,请赐我这样的男人,姐夫夫君,您不妨也替谌墨在神前祷告…………这个妖人儿,原以为是特立独行,不想是惊世骇俗,想世上会向自家夫婿理所当然做如此要求的,只有她了罢?……三哥?一炷清香将尽,傅津进室内半晌,兄长似未所觉,不由沉了眸色,三哥!老五。
傅洌静然举眸,怎不坐下?三哥方才可晓得为弟来了?傅洌知他所指,笑道:房内多了一人,怎会没有所觉?何况,外面的侍卫也只有见了你和阿澈才会毫无声响。
若是一个与为弟武功相若的旁人,想要越过他们不是难事。
想要取为兄的性命,总是难事罢?傅津并未因此释怀,三哥,为弟可以知道是何事分了你的心么?纵我不说,你也能猜得出。
傅洌耸肩,却赫记起这是刚刚扰他心臆的那人儿的惯有动作,温暖笑意又染了唇。
放心,因了她,我只会更加小心。
为某个人而珍重自身的心情,是何时有的呢?不会是弱点么?是又如何?又是耸肩,一惯优雅的孝亲王多了些诙谐意味,弱点会成为一类人的软肋,授人制敌先机。
但对另一类人来说,则可促使他变得更强大。
傅津恢复邪谑俊颜,三哥就是另一类人?傅洌莞尔,尽在不言中。
见兄长如此,傅津晓得,那谌墨,在劫难逃了。
~~~~~~~~~~~~~~~~~~~~~~~~~~~~~~~~~~~~三弟妹,听说你离京探母,这一去,竟是近半个冬天,恁多时日,也不怕姐妹们想你?牡丹园中,雪压松枝显青颜。
群芳散尽,几株红梅露凝香。
吟香馆内,炉火盛暖,管弦鸣春,满堂皇族女眷,裘衣绒袍,一堂华丽绝伦。
太子妃武业一手抚在已凸显的小腹上,一手挽着谌墨,笑得满脸温柔慈爱。
而这堂聚会,为的就是给远途返京的孝亲王妃洗尘。
太子侧妃卫慧款款举觥道:来,三弟妹,饮了这杯接风酒。
谌墨一饮而尽,谢卫姐姐。
太子侧妃,多了一个侧子,这官称即变得无法动听入耳,索性以娘家亲戚论,反更显亲近。
这一份体贴,卫慧领受得心熨肺暖,三弟妹,你不晓得,这京师少了你,是多么的冷清无趣。
嫂子说得是。
四皇子礼亲王正妃严咏儿援声。
她生得标致娇小,却是个烈性脾气,自皇家家宴上与谌墨一会,艳冠群芳却不骄纵咄人的孝亲王妃甚得她心。
当街对广怡王妃的伸掌一掴,半是因了对方的嚣张习性,半是为谌墨不平出气。
三嫂,今儿个是不醉不归呢。
不行哦。
谌墨嘴儿一撇,姐姐们素日仪态万方,进退得宜。
若今儿个喝个不醉不归,想是皇子爷们要怪谌墨这个新进门的不懂规矩了,改日要找到孝亲王府,谌墨可是吃罪不起。
云阳公主轻理云鬓,摇动满发环佩叮当,咱们自幼受各样的规矩圈囿着,这高谈阔笑的事情哪怕是心里羡慕,也须得装出个不齿样子嗤之以鼻。
而三嫂的纯真率性,实在是一宝呢。
太子侧妃笑靥如花:有理有理,今儿个不醉不归。
诸位妹妹的哪位王爷怪下来,就让他上门找我,就算是我这个做大嫂的为长不尊好了!呵呵~~娇笑声起,端的是花娇玉香,娇艳一堂。
太子妃大嫂。
二皇子忠亲王妃杜蔚出声不依,您如今有孕在身,不能饮酒,就如此纵容咱们?谁说我不饮?太子妃端起面前玉盏,这里面虽是补胎用的药酒,但也沾了几分酒气。
咱们姐妹说好,要共进退的不是?~~~~~~~~~~~~~~~~~~~~~~~~~~三哥,三嫂与太子妃走得忒近,好么?至此,这一声三嫂方唤得由心而发。
她能在心内机关重重的皇家女眷中如鱼得水,不是坏事。
傅洌笑意虽浅,却晕染至眸,修长指节划过案上琵琶,随手拨弄,是那日她在水边亭内的畅快曲调《江湖行》。
这位兄长,由来情绪浅淡,哪怕是在他和傅澈之前,也不见恣笑随意。
母妃逝后,也只有碧月橙能扯去几分他眷顾起伏。
但自谌墨嫁来,三哥似乎渐领略到生而为人的乐趣了,但对谌墨又未免太过看重,在皇家,并不是好事。
且压在袖里的新获情报,必使他们夫妻之间产生变数……叹息,自傅津胸臆绵出口外。
琵琶声歇,你的事,准备何时说?傅澈挑眉一笑,前些日子,三哥与老六均不在京内,父皇母后叫了我去,提起了老六的婚事。
怎么说?母后说,原本着,云伯侯府的幼女是给老六留着的……喀!抚在指下的弦骤断。
嗯?想起老六那笨蛋近几日在自己跟前遭兄长冷脸的苦诉,傅津眸底谑意一现,继续侃侃谈道:母后云,因为三哥,将老六的婚事给延宕了下来,如今也该为他合计婚事了。
母后携同几位贵妃,将京城风外三品以上官阶家的待嫁女儿捋过一遍,目前确定了三位佼佼人选,其中,又以杜昌晋家的次女为首选。
左相杜昌晋?可不是他么。
傅津斜勾唇角,讥道,也难为父皇母后了。
杜昌晋的长女为忠亲王妃,再将次女嫁为广义王妃,一个二皇子,一个六皇子,是要将杜昌晋一分为二么?杜昌晋晓得此事了?许是父皇稍有透露罢,这些天来每回见我,竟是格外热络起来。
也不避嫌了么?傅洌笑笑:怪了,明明你年长老六,为何父皇母后不为你谋划谋划?傅津眉梢掀动:兴许,两位是不知该为小弟谋划男妃还是女嫔罢?怎不说父皇母后深知你不喜人操纵的性子呢?傅洌摇头,老六知道了么?还没告诉他,不过,依杜晋昌的老谋深算,若想拉这一门亲事,早就该登上广义王府攀会去了。
这事,还得以老六的意愿为准。
兄长发了此话,昭示这话题可暂时告结了。
而另一个,势必要提上来议程,但是,纵他富谋多诡,却实在无法预料它可能带来的起变。
傅洌目心划过些微讶异,为兄好奇了,会有何事,惹来你的欲言还止?唉~~该来终须来。
傅澈取出袖内所藏,展到了兄长案上。
三哥要为弟查的事,算是有了眉目。
傅洌怔然过后,疾垂下眸,阅至泰半,先是骨骸生寒,后怒涛卷起:她,她竟然……!言之凿凿,情之切切,誓言不曾牵涉其内,竟是骗了他?!我可以大方应你,只要你的美人姨娘当真与我姊姊死因没有关联,我断不会寻她麻烦……有些话,言犹在耳,此时想来,更如字字惊雷,他该如何……五指将那卷丝绢攥在掌央,傅洌稳住心,缓住神,阿津,你和阿澈不是向来想弄明白,我与碧月橙之间种种么……~~~~~~~~~~~~~~~~~~~~~~~~~~~~~~~墨儿。
太子妃双颊挂了酒晕,我叫你墨儿可以罢?谌墨唇儿一抿,这样叫下来,我与太子妃更亲近了。
不过,轻夺过她指间的玉盏,虽然是补胎养身的药酒,也不要喝得太多好,我知你这话说得真心。
太子妃依了,吩咐身侧侍婢,将本宫的保胎汤拿来,本宫似觉有几分不适……谌墨捏着玉盏放归案上,但澄波妙目的随意一扫,盏底的一撮积沫使她一凛,素手倏出,搭在武业皓腕。
她不擅医术,但习武之人尤其修内一派者,对于人体经络总较常人多些知悉,何况指下的脉络如此异常……太子妃,张开嘴!谌墨已顾不得其他,捏住武业下颌迫其樱口大张,另手的两根指头探掘进喉口一通搅乱,吐啊,快些吐,迟不得,快吐!……阿墨……哦……呕……为什……呕……武业后颈遭压,俯身痛呕,适才所进的酒肴俱化为一地酸腐。
骤发的一幕,震住诸姝动弹不得,突来的异味,却扰了处尊养优的皇家媳妇高贵鼻子,娇呼惊叫始在不再花香萦绕的吟香馆内高起,而太子的喷吐之举仍在延续。
眼看太子妃樱唇内只余了黄水干呕,谌墨自袖囊内取了一粒白丸塞进她口内,此地的水已不可信,太子妃,你要硬咽它下去才行。
……我……你……武业虚弱娇躯倚在她肩上,本能地将口内清香丸药吞嚼进了腹,……发生了何事?我适才,胃肠内似有疼痛……而后,就遭她逼吐,当时虽给懵然了,仍能揣思出事发有因。
好在入口时短,尚未伤及腹胎,谌墨号她脉上,不过,谌墨不是医者,龙种一事非同小可,百花丸虽有清毒的功用,也旨在救急,还是速传太医应诊。
有人下毒害人?诸姝内发出愕呼,来人,有刺客,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