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修瑶:墨一帆被抓了。
如天响惊雷,一下子击中了唐心语的大脑,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拽在一起,打了一个死结。
唐心语愣愣地开口:被谁抓走了?云修瑶:警方啊!云修瑶没有听到唐心语应声,连忙道:心语,你先别着急,现在警方也没有说以什么罪名逮捕,也可能是请墨总到警察局协助调查。
现在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出结论,但是经不住有些无良媒体添油加醋,歪曲事实。
唐心语:是哪一个分局的人带走他的?还是市局?云修瑶干脆把自己获得的消息都倒了出来:我刚收到的消息。
一个小时前,市局经济调查科的科长亲自带队,去了墨氏集团把墨总带往市局,行动过程十分迅速隐秘。
我估计应该是案件的牵涉人物身份贵重,市局担心消息一旦扩散开来,造成广泛的不良影响,所以整个过程没有大张旗鼓……如果他们不想让媒体知道,媒体不可能会这么快收到消息,除非有知情的人从中使坏,悄悄把消息泄露给媒体。
你知道最先扩散消息的源头在哪里吗?刚开始震惊得有些大脑堵塞的唐心语,缓了一口气后,以最快的速度调整自己的情绪。
听到唐心语这么快就抓到了关键点,云修瑶松了一口气,最起码唐心语目前的精神状态还算能让人安心。
云修瑶:消息散布得太快太乱了,网上说什么的都有,要查到源头需要一点时间。
唐心语抿了抿嘴:修瑶,我没事,你不用特意赶来林家找我。
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就帮我找到网络上消息的源头,这个至关重要。
唐心语顿了顿,说:你叫上孔鸣一起查,人多更快。
云修瑶飞快地回答了一句:好。
先这样,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唐心语:好。
唐心语挂了电话,命令周梓辰:前面调头,我们去市局。
周梓辰:唐总,可是墨总之前对我说要……到底谁才是你的老板?!唐心语语气不悦,音调猛地拔高,墨一帆如果真的关进监狱去了,哪里还管得到你?或者你要逼我下车自己打一辆车走?周梓辰透过后视镜看到唐心语一脸不容拒绝的坚定,比起让唐心语自己一个人去市局,还是她一直守在她身边比较稳妥的好。
周梓辰咬了咬牙,打了方向盘,调转了车头。
唐心语把手机紧紧地捏在手心里,背脊僵直地坐在后座上,强迫自己长吸长呼了好几口气。
墨一帆毫无征兆地卷入经济案件当中,其中一定有猫腻。
下班高峰期的交通永远是一个磨炼人耐力的时候,唐心语望着前面走一步停三停的车子,在后座坐立难安,不停地看着划亮手机,想看看有没有云修瑶发来的信息,可每一次都失望地倒扣手机。
见唐心语如坐针毡,几次想下车走到另一侧打车先赶去市局,周梓辰哪里敢解开车门锁。
现在墨一帆的新闻虽然没有流传到大街小巷都知道的地步,但现在她们是在人流密集处,万一有媒体闻风赶来,人群拥挤中唐心语被撞伤的概率太高了。
周梓辰忽然想起今天快下班时,墨一帆差林文森亲自送来的一个文件袋,赶忙从随身包里抽出来,往后座递去:唐总,这个是之前林助理送过来的,特意嘱咐我,如果唐总知道了墨总出事了,执意要往市局赶的话,就把这个文件袋给你。
唐心语眼睫毛微微一颤,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愿意去接这个文件袋的念头,仿佛周梓辰递过来的不是一个文件袋,而是一个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里面的东西很大概率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
唐心语没有急着接文件袋,先问周梓辰:小林什么时候送来的?周梓辰:今天下午下班前,大概四点四十五分左右。
唐心语: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吗?周梓辰茫然地摇了摇头:林助理没有跟我说,只是重点交代我要什么时候交给唐总,说唐总看到里面的东西就会明白的。
唐心语垂眸盯着浅褐色的文件袋,文件袋很薄,甚至感觉没有装东西。
她还是接过了感觉不到什么份量的文件袋,捏着白色的棉线轻轻解开扣子,指尖一挑,翻开了文件袋。
周梓辰自觉地退回驾驶座上坐好。
唐心语眼皮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连抽出纸张的手指都有一些发抖。
她闭了闭眼,长痛不如短痛地飞快抽出文件袋的文件,快速浏览完文件的内容,重重地塞回文件袋。
因为力气太大,好几次纸张都没有塞进去。
唐心语急促地呼吸了几下,干脆把纸张揉成一团,跟扔垃圾一样把纸团塞到文件袋中。
周梓辰听到了后座上传来的声音,不敢回头,然后听到唐心语厉声喝了一句:把堵在前面的车给我撞开!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市局!撞开?!周梓辰不知道一向理智清醒的唐心语怎么突然下了这种命令,盯着前面的那辆凯迪拉克,半天都不敢真地踩下油门。
唐心语手去推周梓辰的手:撞!我全额赔偿!万幸的是,堵在她们前面的车终于缓缓开动了。
周梓辰还没来得及松下一口气,接下来就被唐心语一路催促着,连闯了两个红灯,终于在第四十九分钟的时候赶到了市局门口。
还没等周梓辰来得及把车停稳,唐心语就拉开车门跳下了车。
周梓辰只看到唐心语手里捏着文件袋,踩着高跟鞋雄赳赳,气昂昂地朝市局大门大步走去。
只是,刚才还薄薄的文件袋,这会儿怎么忽然感觉塞了一个大东西进去似的,鼓起了一个包……唐心语进了市局,问了经济调查科的方位,也不在意身后人诧异的目光,直往经济调查科闯去。
估计是市局内部部门有通知,唐心语彩道了经济调查科门口,就受到了阻拦。
一个地中海的半秃男人和气地笑眯眯道:唐总,突然造访有何贵干?唐心语冷冷地撇了他一眼:请让开!我找你们科长。
地中海男人打着哈哈:唐总,经济调查科对于混商场的人来说,都是一个尽量远离的地方,唐总这样经营着一家大公司的女强人,更应该要避险才是。
我们的劝告是为了唐总好。
唐心语笑了笑:为了我好?多谢您了。
既然你说同丰科技董事长唐总的身份确实敏感,那我换一个身份好了。
地中海男人不动神色地回以笑意:唐总请说。
唐心语不卑不亢:我现在以墨氏集团董事长墨一帆太太的身份,来贵科质询贵科请走我先生的详细情况,这个应该是我作为墨太太的合法权利吧?地中海男人短暂地轻叹了一声:墨太太,当然可以。
我们是闵城市市公安局,又不是土匪窝,当然不会做什么强行绑架人的野蛮事情出来。
我们最近正在调查一起经济案件,具体案情恕不能向墨太太详细阐明,但墨总跟这一起案件有关系,所以我们就请墨总辛苦来科里走一趟,协助我们调查。
唐心语锐利的目光盯着地中海男人:您就是经济调查科孟科长?地中海男人坦然承认:是。
请墨太太放心,我们的一切流程和手续都是符合规定的,自然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唐心语捏着手里的文件袋,心跳得有些偏快。
她面上镇定自若地道:孟科长,我已经联系了我的律师,他正在赶来的路上,还请孟科长理解我担忧我先生的急切心情,容许我能与我先生短暂地见上一面。
孟科长面露难色:墨太太,不是我们铁石心肠,只是这次的案子牵连重大,我们必须行事严格符合规矩……孟科长!唐心语立即抓住了一个点,飞快地打断他的推脱,我知道你们工作的特殊性,也理解你们的难处,但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新闻媒体方面居然知道了墨一帆被市局经济调查科带走的事情,正在网上四处传播。
孟科长一定知道三人成虎的道理,我担心有人趁机浑水摸鱼,故意歪曲事实,凭空捏造,不仅对墨一帆的形象造成影响,也对经济调查科带来不好的□□。
这一种情况是我们双方都不愿意看到的吧?不得不说唐心语说话十分切中要害,网上舆论确实是眼下令孟科长最为头疼的问题。
不仅对案件的调查带来阻碍,还有损市局形象,回头万一上面要追究下来,他一个科长也不好交代。
唐心语捕捉到了孟科长眼底的松动,立即乘胜追击:孟科长,我可以安排人暂时把流言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甚至压制留言的传播速度,只要我能亲眼确认我先生现在是否安好。
孟科长在心里权衡了片刻:你跟我走。
通知你的律师到了以后,先找我们科补办手续。
你和墨总见面没有问题,但我必须要在你们旁边。
唐心语心里一阵轻松,又听见前面带路的孟科长边走边说:但我劝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自从我们科请墨总来到市局后,无论我们怎么苦口婆心,他就一直保持沉默,一句话都没有跟我们说过……唐心语心头猛地跳空,墨一帆他……98、二合一……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唐心语很意外,根据她对墨一帆的认识,即便是面对在出乎人意料的事情,也绝对不会是孟科长口中以沉默对抗的人,更何况在他被经济调查科带走前,他还能有条不紊地安排人保护好自己。
还有那装在文件袋里的文件……一想到刚才看到文件上的内容,唐心语就冷下了脸。
那份文件显然不是临时准备的,墨一帆对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早有预备,说一句未雨绸缪都不为过,那他为什么要签下那份文件呢?唐心语牙根发紧。
脚下的高跟鞋在狭窄的走廊上清晰地嗒嗒嗒,仿佛也在宣泄着唐心语内心的暴躁。
墨一帆,对于那份文件,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就任由你呆在牢里,自生自灭好了!唐心语又气又急,只能这样在心里愤恨地暗骂着墨一帆。
孟科长吩咐了下属几句,让唐心语进入一间审讯室里坐下,说:墨太太请稍等一下,墨总一会儿就过来了。
唐心语微微点头,把空间不大的审讯室环顾了一周。
审讯室里只有中间的小桌子上亮着一盏小台灯。
雪白的墙壁在这盏小台灯的小范围照耀下,都显得灰色暗沉起来了。
嗒——审讯室的门开了。
唐心语立即回过头去看,墨一帆在孟科长的带领下走了进来,身上依旧是早上离开家时穿的那套西装,连领带都是唐心语早上起创替他打的温莎结。
墨一帆目光自一进门就投到唐心语身上,唐心语第一时间读到他眼里的意外,和紧接着马上翻涌起来的恼意。
墨一帆,你就这么不愿意看见我么?唐心语心尖颤了颤,想伸出手去牵墨一帆的手,可墨一帆却绕到了桌子的另一边,避开了唐心语的触碰。
唐心语心蓦地往下一沉。
墨一帆安静地坐了下来,原本想静静地凝望着唐心语的眼睛,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一直保持着目光落在唐心语的头顶,避免与唐心语的直视,一言不发。
唐心语仔细地打量着墨一帆,衣着整洁,裸露出来的皮肤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整个人还是如同平日一样清冷矜贵,有距离感,唯一不同的只有他看向唐心语的眼神不再温柔专注了。
唐心语心里揪地一下痛了起来。
在见到墨一帆之前,她想过了好多种可能的画面,可唯独没有眼下的这一种。
唐心语不相信才十个小时不见,墨一帆会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一样,他一定有原因的。
联想到放在膝盖上的文件袋,唐心语警惕性立即升了一个等级。
墨一帆现在面临的困境,一定比前面他们所共同经历的还要艰难。
唐心语稳定了一下心神,尽量忽视站在一旁美名陪伴,实则监视的孟科长,柔和了音色:老公,你还好吗?墨一帆眼皮一动,下意识想看向唐心语,但还是克制地把视线撇向一边,看投在墙壁上台灯的影子。
孟科长见两人之间气氛尴尬,笑了笑:墨总,墨太太一收到消息就赶过来看您了,你看她赶得着急,脸色都不太好。
墨总,您不用以这种眼光看我。
说实话,我内心是真的不愿意以这种方式同墨总见面,可是我这也是没办法啊,都是按照上面的指示办事。
墨一帆听到孟科长讲唐心语的脸色不太好,飞快地瞟了一眼唐心语,随后立即把视线重新凝在孟科长的脸上。
孟科长觉察到墨一帆的眼神,接着道:墨总,我们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只是希望墨总能回答我们几个问题,以便我们早日洗清墨总身上的嫌疑。
墨总,您觉得呢?墨一帆的视线轻轻地滑过孟科长,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把视线落在了孟科长身后的单向镜上。
他只在那大扇的单向镜里看见自己漫不经心的模样,和唐心语纤细的背影。
墨一帆忽然发现了一个可以看着唐心语又不会被发现的好办法。
他的目光开始贪婪起来,这一次能见到他的墨太太,下一次再见不知道该是什么时候了。
他要抓紧时间把她的模样镌刻在脑海里,才有体力度过公安局里漫长的二十四个小时。
孟科长头一侧,顺着墨一帆的视线看过去时,墨一帆已经先一步警觉,把视线收了回来。
自己还是太大意了。
墨一帆在心里暗自告诫自己,别在这时候被别人抓住了破绽,单向镜那一边很可能还有一双不善的眼睛紧紧盯着这里。
唐心语目光凝在墨一帆的脸上,试图从他脸上捕捉到什么波动,希望不要错过墨一帆对自己的暗示,可最终她还是失望地垂下了视线,墨一帆什么暗示都没有给她。
唐心语凝望着墨一帆搁在桌面上的手,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上面,赶在墨一帆把手指抽回去之前,抢先一步抓住,在他的掌心使劲用指甲抠了一下。
墨一帆掌心一痛,这才入审讯室以来,第一次正眼与唐心语对望。
唐心语心中猜到了几分,认真地问:你真的不打算和警方配合合作吗?墨一帆没有挣脱唐心语的手,强烈地压抑住自己想要摩挲她掌心的欲望,对唐心语的问题,采取一模一样沉默不语的应对策略。
唐心语追问:你这样做,你有没有考虑到我的感受?你让我担惊受怕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房子,等着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人,你愿意让我陷入这样的处境吗?还是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墨一帆眸底暗潮涌动,不再平静不起波澜了,眉目间凝着,嘴角动了动,可最终都没有应声。
唐心语只感到自己浑身充满了无力感,不断下坠。
她怆然地收回了自己固执握住墨一帆的手,在他面前扬了扬:以前是你一直在抓着我,我也习惯了被你呵护和照顾,误以为那样是你的真实面目,没想到你翻脸绝情起来是这么地令人害怕和寒心。
在来公安局之前,我一路都在回想着你的好,刚下定决心这一次换我来抓着你,可你呢?唐心语的眼角都湿润了,透过朦胧的水光望向坐在对面,巍然不动的墨一帆:墨一帆,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已经下定决心不愿意配合警方了是吗?站在一旁的孟科长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他同意唐心语与墨一帆见面,不单单因为是唐心语提的那个条件,更大的程度上认为唐心语是一招逼迫墨一帆配合的险棋。
在调查墨一帆的过程中,反复出现墨一帆对他太太温柔以待的画面,孟科长认为浑身盔甲的墨一帆唯一的软肋只有唐心语了,他寄希望于唐心语能够撬开墨一帆的嘴。
英雄难过美人关。
美人乡,英雄冢。
孟科长忍不住盯着墨一帆的嘴,期待墨一帆能看到美人含泪,应下唐心语的请求。
墨一帆薄唇掀了掀,还是没有发声。
唐心语没有听见墨一帆的声音,也没有看见墨一帆有什么应允的动作,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悲伤的情绪迫地她重重往椅背上一靠,抽出放在膝盖上的文件袋,用力地摔在桌面上。
唐心语厉声质问:这就是你想要的?孟科长看着桌面上的文件袋,一下子有些懵了,不知道唐心语拿出来的这个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唯恐文件袋里装着一些不安全的东西,孟科长职业本能地就要去扣文件袋,可唐心语比他更快一步,抢先把文件袋解开,抽出里面揉成一团的纸张,在手里掂了掂: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这一次是你对我弃之不顾的!我会记得牢牢的!孟科长:墨太太,请把东西给我。
探视期间,墨太太不能携带任何违规物品,请你配合!唐心语大声地嗤笑了一声,语调铿锵却偏偏令人感到无尽的悲凉:违规物品?这算什么违规物品?!唐心语把揉成一团的纸张重新摊开,拍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响亮的啪。
唐心语强忍着快要溢出眼角的眼泪,定定地盯着墨一帆:墨一帆,这份协议是你亲自签下的,上面的签名你不会不认吧。
好,既然你已经迫不及待地甩开我了,那我就当着你的面把这份协议签完。
从此我们一刀两断,再无干系!孟科长往桌面上皱巴巴的纸张看过去,离婚协议书几个字虽然布满了褶痕,但依旧清晰可见。
孟科长大吃一惊,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一对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怎么突然就要离婚了?他把目光从皱巴巴的离婚协议书转到墨一帆渐渐暗沉下来的脸上,试图猜测这是不是墨一帆耍的什么新花样。
唐心语对孟科长说:孟科长,劳烦你借一支笔给我。
孟科长从外套内袋里掏出一支签字笔:希望墨太太不要嫌弃,我这没有你们平时用惯的那种高档钢笔。
唐心语自嘲道:高档钢笔有什么用?还不是都是用来签字而已。
就好比男人有什么用,还不都是用来排解人生枯燥,解乏无聊日子的东西?明知道唐心语骂的是墨一帆,但同为男性同胞的孟科长即便受到了一万点伤害,也只能默了默。
墨一帆额角的青筋凸显分明,搁在桌面上的手掌慢慢地握在一起,凸起的指骨关节都在发白。
唐心语接过了孟科长的签字笔,拧开了笔帽,将笔尖落在离婚协议书最末端,墨一帆的签名旁边:我现在就签完,给我们两个人一个痛快。
以后你墨一帆的任何消息我都不会去关心,我终于可以挣脱你编制的牢笼,自由自在,想撩汉撩汉,想养小奶狗就养小奶狗。
对,我还可以开一家娱乐公司,专门捧看得顺眼的小鲜肉上位……啪——在唐心语落笔第一个点的时候,墨一帆再也控制不住地暴起,一把抢过唐心语手里的签字笔往墙上一砸,在唐心语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扯过她掌下的离婚协议书,果断地三下两下嘶啦——成碎片,往天上一扔。
白色的纸张碎片如同一片一片雪花,在半空中纷纷扬扬落下,也落在了隔着一张桌子相对而立的唐心语和墨一帆之间。
唐心语透过飘落的纸张碎片,凝望着墨一帆赤红的眼睛,忽然想起了前几个月在瑞士两人相依偎看的大雪,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从眼角滚落而下。
孟科长忙抬手想插/到/两人之间:抱歉啊,两人请不要这么激动,我们有话可以好好说……看到唐心语眼角溢出的晶莹,墨一帆长臂飞速伸了出去。
孟科长:!!!墨一帆大掌揽过唐心语的后脑勺,拉向自己,探出上半身,精准地噙住了唐心语的唇瓣。
泪眼朦胧的唐心语一掌拍过去,就要挣脱墨一帆的控制,嘴里含糊不清,有些娇软的哭腔:是你先把协议给我的,你现在又……把它撕掉……你……墨一帆探出舌尖,严密地堵住了唐心语抗议的唇齿,把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如数吞咽而下。
被强有力攻势镇压的唐心语颓然地闭上了眼睛,自暴自弃地停下不停拍打墨一帆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感到恨不得放在心尖上宠爱的娇人儿不再抵抗,墨一帆另一只手捧住唐心语的脸颊,微微托起她的下巴,撬开她的贝齿,狂风暴雨般吸允着她的温暖和甜软,肆无忌惮地扫荡她的馨香和气息。
空间不大的审讯室里,响起了暧昧的唇齿相互缠绵的声音。
唐心语猛地睁开了眼睛,诧异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墨一帆。
墨一帆给了唐心语一个温柔的眼神,重新闭上了眼睛。
唐心语茫然地眨了眨,看着自己的眼睫毛剪辑着墨一帆在光阴下,显得无比立挺的五官,心下一安,柔顺地合上了眼睑。
孟科长在墨一帆俯身去亲唐心语的时候,就尴尬地别过了脸。
刚别过脸就看到墙上投着小两口相互依偎的影子,立即又抬起头,望着空白的天花板。
干瞪着眼睛好半天,也没见墨一帆两人停下来的意思,孟科长终于按捺不住,干咳了两声,友情提醒。
墨一帆轻柔地收回了自己的攻势,在唐心语的唇角上舔了一口,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
唐心语捂着自己的嘴,愣愣地盯着墨一帆,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
墨一帆轻抚着唐心语的侧脸,嗓音暗哑道:我以为我可以控制得了自己,可是我后悔了,一想到你身边可能会站着别的男人,我都无法忍受得想要发疯。
一听到墨一帆肯开口说话了,孟科长跟发现了什么巨大宝藏一样,瞥了一眼审讯室一角的摄像头,上半身微微向前倾,仔细侧耳倾听,不想漏掉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撕掉了,离婚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墨一帆嘴角噙笑,可语调却没有那么温柔,仿佛有破釜沉舟的决绝,乖,安心跟这周助理回林家等我。
我很快就会回去了。
唐心语慢慢地放在遮在嘴唇上的手,眼底发红,泪水还没有完全消褪下去,像一枝春雨里的粉色桃花。
孟科长见墨一帆的立场有些动摇,好像有开口配合警方的意思,心里忍不住自夸一句决策英明,奇招险胜。
他对墨一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事不宜迟,请墨总尽量配合我们,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墨一帆瞥了孟科长的地中海一眼,语速不缓不急,充满上位者的威慑:孟科长为这个案子焦急得头发都掉了不少吧。
你应该也查到了,这个案子的发生时间在我太太嫁给我之前,所以我太太对这个案子完全不知道情,我不想她卷到这里面,麻烦孟科长先请我太太回去。
只要墨一帆肯开口配合了,他提什么条件孟科长都答应:行,行,行,我们立即安排人松墨太太出去。
墨一帆最后一次摸了摸唐心语的脸,语调温柔:乖,听话。
如果实在不舒服,憋不住,可以去酒庄里喝点小酒。
酒庄里有好几款酒有助于你舒缓神经,夜间好眠。
唐心语踩着满地的碎纸片离开了审讯室,出了审讯室的门还是回头看了含笑目送她的墨一帆一眼,随即低垂着头匆匆离开。
孟科长对唐心语的形色匆匆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是认为唐心语应该是因为刚才墨一帆当着外人的面吻她而害羞了。
孟科长重新面向墨一帆,跟他握了握手:墨总,我们开始吧!唐心语脚步急促地出了市局,一眼就看见周梓辰站在车边焦急地往市局大门口张望,一看到她出来,立即快步跑了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包:唐总!唐心语抬手无声地止住了周梓辰的话,指了指车子的方向。
周梓辰马上意会,跟着唐心语回到了车子边,替她打开了车门,然后自己上了车,快速地驶离了市局门口。
车子刚开出市局,周梓辰就看到后视镜里不少媒体的车辆赶到市局,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们先一步出来了,否则不知得被蜂拥而至的媒体们堵到什么时候。
唐心语回望着市局的影子在自己身后慢慢变小,抽了几张纸巾,放到嘴边,张嘴一吐。
一枚小小的芯片落入唐心语的掌心。
唐心语视线凝在这枚小小的芯片上,芯片不过小指甲盖这么大,上面有不少错综复杂的纹路,外表裹着一层透明的胶带。
这枚芯片是刚才在审讯室内,墨一帆与自己接吻时,用舌尖送到自己嘴里的。
整个过程神不知,鬼不觉,唐心语敢肯定即便审讯室的摄像头拍下了他们接吻的画面,也断然想不到墨一帆会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把这枚芯片交给自己。
是的,唐心语在知道墨一帆自从到了市局就一眼不发后,心里就隐隐约约有一个猜想,但她不敢肯定,而且墨一帆把他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交给自己,摆明了就是不希望自己卷到这个事情里面,想用他的方式保护自己。
但唐心语不愿意,也不需要这样的保护,她希望的是能与墨一帆并肩,而不是做一个总需要他为她遮风避雨的小女人。
唐心语见到墨一帆后,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想。
孟科长对墨一帆看得这么严实,自己很有可能是唯一能够有机会跟墨一帆见面的人。
如果墨一帆真的有什么消息要向外传递的话,自己就是他唯一的机会。
唐心语三番几次暗示墨一帆,墨一帆或许处于对自己保护的考虑,迟迟不愿意给唐心语信息。
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唐心语心里越来越着急,她干脆在审讯室里把他们的离婚协议书拿出来,故意说些气话刺激墨一帆。
好在,唐心语现场临时发挥的演技不会太差,最起码骗过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
墨一帆最后也妥协了。
唐心语暂时可以放一下压在心间的大石头,有些开心。
她想,自己和墨一帆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呀,夫妻间默契十足,打起配合来毫无阻碍。
只是……唐心语指尖反复摩挲着这一枚小小的芯片,陷入沉思。
只是这一枚小小的芯片里面又隐藏着什么秘密呢?为什么会引得市局经济调查科的人上门来?为什么墨一帆还要通过这种隐秘的方式交给自己?接下来她应该要怎么办,才能洗清墨一帆身上的嫌疑?唐心语越想脑子越昏昏沉沉,大概是经过了长时间的神经紧绷,忽然间松懈下来,身体出现了滞后的倦怠反应。
周梓辰把车开到林家别墅大门口,下车替唐心语开车门,才发现唐心语的脸色变得十分不好看,连鬓边的头发都有些汗湿了。
周梓辰吓了一大跳,忙去扶唐心语:唐总,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唐心语有些耳鸣,只能听见周梓辰的声音朦朦胧胧地从车外传来,她费劲地抬头去看周梓辰,连她的面容都有些看不清楚了。
周梓辰半扶半抱地把唐心语搀下车,刘妈急忙大喊着从林家别墅里跑了出来。
唐心语只能模模糊糊地看着,远远朝自己跑来的几个人影在不停地晃动。
一阵反胃的恶心促使她垂头吐了出来,随后意识丧失……99、补更……在失去意识之前,唐心语混沌一片的脑海里只记得要牢牢抓紧手心里的芯片,不要弄丢了。
等唐心语意识再次回笼之时,发现自己躺在了自己出嫁前的闺房,嗓子干涩得发紧。
她扶着自己还有些晕的头顺着床头坐了起来,惊动了守在贵妃榻上的林彤。
林彤一个激灵从贵妃榻上爬起来,几步到了床边,扶着唐心语想让她接着躺下:心心,你别乱动,你要什么我帮你拿。
唐心语看到林彤,心生一股安慰之情:妈妈,我想喝点水。
林彤细心地替唐心语抚平好被子的褶皱,转身就为唐心语倒了一杯温开水过来,小心地喂到她嘴边:我试过了,不烫。
唐心语喝了大半杯温开水,问道:妈妈,我手里的小芯片你有看到吗?林彤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递给了唐心语:你晕过去时,手里还紧紧攥着这个,我能不帮你收好吗。
心心,你老实告诉妈妈,一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我们林家在闵城还算说得上话,别什么事都自己扛。
不论你长多大了,在妈妈眼里都还是个孩子。
唐心语眼睛一热,捏了捏被角:没事的,妈妈。
市局那边有一个经济案件请一帆过去了解一下情况,配合完调查就很快回来了。
媒体上的新闻林彤也看到了不少,各种不好的说法都有,刚又看到唐心语晕倒,怎么能让她一个当母亲的不着急呢?林彤看唐心语想要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赶忙从她手里接过,一个劲儿地催促她:你快躺下,快躺下。
现在你不要乱动,好好修养一下。
唐心语看到林彤这样紧张又小心的样子,有些愧疚:妈妈,你别担心,我就是这阵子太忙了,身体有些疲劳了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
林彤又气又心疼,想拍唐心语的前额一下,最后还是轻轻地落在她的手背:你个傻孩子,疲劳你个头啊!你是怀孕了!你自己都不知道啊?唐心语脑子发懵:……什么?怀孕了?!唐心语在心中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一次来大姨妈的时间,好像是迟了一星期多了,可最近工作繁忙,她没有留神,以为是跟以前几次一样,延迟了几天,没想到居然是……怀孕了……唐心语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小腹,如往日一样平坦,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林彤见唐心语愣神的模样,轻轻笑道:你现在想吃什么?我让刘妈给你安排。
算了,你现在怀了宝宝了,也不能乱吃东西,我去让刘妈照着孕妇营养食谱来准备……唐心语没怎么听见林彤的话,只是有些发傻地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一股暖流从心脏涌出来,顺着血动脉传到四肢百骸。
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一颗我和墨一帆共同的小生命了吗?这样意外的喜悦心情想第一时间跟小生命的父亲分享,可当唐心语惯性地拿起手机时,才想起墨一帆还在市局,根本没法接电话。
刚腾起来的小火苗又熄灭了。
唐心语心里感到一阵后怕,担心今天自己的精神状态会对宝宝产生不好的影响。
她望着卧室房门的方向,听到楼下有林彤和刘妈说话的声音,但是不太清晰。
想了想,唐心语还是拿起了手机上网搜索怀孕初期的注意事项。
林彤端着温热的营养餐上来的时候,一开门就看见唐心语窝在床上看手机,马上放下营养餐,忍不住唠唠叨叨:工作,工作,天天就知道工作。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是两个人了,你就不能让妈妈省点儿心啊?好歹也为宝宝考虑一下呀。
如果说商场上的铁娘子林彤一直所向披靡,无往不利,唯一拿着没有办法的只有她的女儿唐心语了,打又下不了手去打,骂也舍不得开口去骂,反而有无穷的耐心。
闻着托盘上飘来的清香,唐心语才发觉自己已经饿了这么久,她朝着林彤撒了撒娇:妈妈,我饿了……林彤无可奈何地把营养餐端过来,一边帮唐心语夹菜,一边叹息:唉,我怀孕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好命。
林彤的母亲在林彤还没结婚之前,就因病去世了,林彤怀上唐心语的时候自然没有现在唐心语的待遇。
唐心语一想到这里,就难免想到唐瑞峰,担心林彤也想到了不好的回忆,赶紧岔开话题:妈妈,这个汤挺好喝的,等改天我有空了,我炖给妈妈喝。
林彤瞥了卖乖的唐心语一眼:少瞎扯了。
你现在能安安生生地养好身子,就比炖十锅百锅汤给我喝都强。
唐心语俏皮一笑,低头接着喝汤。
林彤看着唐心语的发顶,不由想起多年前还是一个小团子的小姑娘,如今也要当母亲了,心里柔软得不可思议,忍不住提醒道:心心,一帆那边的事情还是要尽快了解的好。
你们都是第一次为人父母,这个经历很宝贵,最好是能共同参与,他才会了解你为人母的辛苦……唐心语知道林彤是为了自己好,甜甜地笑了:妈妈,一帆他肯定是一位非常合格的父亲,你放心好了。
林彤虽然是做母亲的忍不住操心,但真正过日子的还是唐心语和墨一帆两个人,她不好过多地干涉,不过墨一帆那边可以让林老爷子去好好敲打一下。
打定主意的林彤心情立刻轻松起来,记下唐心语爱吃的几个菜,吩咐刘妈接下来的营养餐可以按着这样的口味做。
吃完营养餐的唐心语被林彤强制性要求躺在被窝里休息。
听到林彤端着餐具下了楼,唐心语又悄悄地爬起来。
睡过一觉,吃过了饭,唐心语的精神恢复了七七八八。
重新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芯片,唐心语小心地撕开了透明胶带,芯片显得更薄更小了。
唐心语回忆起在审讯室临走前,墨一帆曾经向自己提到无聊的时候可以去酒庄喝酒。
唐心语忍不住撇了撇嘴,自己酒量很差这一点墨一帆是知道的,所以他曾经明令禁止自己在他没有在的场合喝酒,更不允许他被困在市局,自己还跑去酒庄喝酒了。
也许,墨一帆的意思是让自己带着芯片去酒庄?这是目前唐心语唯一能想到的推测了。
唐心语侧耳倾听了卧室门外的动静,悄无声息。
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打了一个电话给周梓辰,然后换上衣服,溜下了楼,就深怕惊动到林彤又得解释一番。
几分钟后,坐上车的唐心语轻轻地把掌心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在心里默默道:宝宝,委屈你跟着妈妈辛苦一下,为了早日与你爸爸相聚,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周梓辰侧目看了唐心语的气色,心里稍稍安心,随即发动车子,打算今晚速战速决,早点送唐心语回林家才好。
这是唐心语第二次踏入这家极富美国西部风格的酒庄,酒庄大门口亮着一盏油灯,外面用玻璃罩罩着,灯光璀璨,很漂亮。
可此时的唐心语却无心欣赏,她只想早点找到克瑞斯,直觉是他能为自己解开谜团。
周梓辰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紧跟着唐心语进入酒吧,绕过一大堵橡木桶组成的墙,才看到错落有致的木制高脚椅和中央明亮的环形吧台。
吧台中央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在低头擦着高脚杯,听到了她们的脚步声才抬起头来,脸上却没有惊讶,仿佛守候在深夜里的他,本来就是为了等唐心语的到来。
唐心语快步走上前,打了一声招呼:晚上好,克瑞斯。
克瑞斯放下高脚杯,越过吧台拥抱了唐心语一下:唐,晚上好!唐心语挑眉:看到我来,你好像并不奇怪。
克瑞斯:唐,我看到媒体散布的消息了,知道最迟明天晚上会有人来找我,只是我没有想到来找我的人居然是你,我预计是经常跟在墨身边的那位小伙子。
唐心语瞬间明白了,看来墨一帆让自己来酒庄,并不是真的想让自己喝酒,真正的意图而是让自己找克瑞斯,但是特殊时期,唐心语不敢掉以轻心。
唐心语故意问道:之前,墨一帆同你做的约定?我怎么没听他提起过?感到了唐心语的戒备,克瑞斯无奈地笑了:因为这个约定的触发事件发生在你们认识之前,墨可能也没有想到真的会有用上这个约定的时候。
唐心语在脑海里把克瑞斯和墨一帆互相有交集的人检索了一遍,一个名字呼之欲出:这个触发事件跟王董有关系?对于唐心语的敏锐感到惊讶,克瑞斯称赞了一句:难怪墨使出千方百计,非得把你娶回家。
唐心语的关注点却不再称赞上,急切地问道:王董怎么跟一张狗皮膏药似的,怎么甩也甩不掉!他到底和墨一帆是怎么回事?这次的经济案件是王董设下的圈套?可看你们之间的约定,墨一帆早有准备,为什么还会掉入人家的圈套呢?克瑞斯是个慢性子:唐,你别急,一下子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了。
唐心语努力忍了忍:小周过来,他再废话一句,你就打他一拳。
克瑞斯徐徐倒了一杯葡萄酒端到唐心语面前:唐,中国有句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先喝一口这支红酒,能稳定你的情绪,有助于你理性地思考。
对了,这也是墨最爱的一支红酒……嗷……你还真打啊!……等唐心语结束和克瑞斯的密会后,已经快天亮了。
唐心语与周梓辰出了酒庄,在门口处与克瑞斯告别,唐心语望着克瑞斯高耸的眉骨下,一只眼睛有些肿,歉意地赔笑:克瑞斯,抱歉!小周下手没有控制住力道。
克瑞斯揉着自己的眉骨,望着开车靠近酒庄门口的周梓辰:看起来这么清冷的妞,没想到揍起人来这么……火辣。
唐心语:……事情的发展走向好像同自己担心的不太一样。
唐心语惊疑不定的眼神在克瑞斯和周梓辰之间移动了一个来回,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当务之急是把墨一帆弄出来再说。
至于克瑞斯,他在周梓辰那儿多碰几次壁就能知难而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