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78章……

2025-03-25 11:44:29

唐心语那一声低浅的嘤/咛,就像一个热情邀请的信号。

隐藏在墨一帆内心深处的野兽,瞬间挣脱了牢笼,再也不受控制。

他抚在唐心语背脊的掌心似乎有火,温情又有力,似在安抚,又似在索取,刺激得令唐心语脚趾都忍不住蜷缩。

唔……你先……你先等一下……墨一帆双眸里原先的清冷早已被炽热取代,哪里还有心思去分辨唐心语说了什么话。

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大脑开始缺氧的唐心语,用力地拍打墨一帆的胸口,想要推着他放开自己,好喘口气呼吸。

墨一帆腾出一只手来抓住唐心语打人的手,俯低了身子,仁慈地松开了对桃花唇瓣的追逐:墨太太,你肺活量也太差了,以后每天早起跟我一起去晨跑。

终于得救的唐心语大口大口地喘息,美目微睁,唇瓣上还带一层水润的光泽。

唐心语毫不客气地提脚踹了墨一帆一下:嫌弃我肺活量差就别亲啊。

即便呼吸着新鲜空气,可口鼻里全是墨一帆身上清冽的冷香,挥之不去。

颈窝处的唇齿厮磨,就像有无数只小蚂蚁在爬行一样,痒得唐心语忍住缩起脖子,就想往后退。

墨一帆当即觉察到她的意图,伸手掐住细腰,不准她挪动半分。

嘶——唐心语揪了墨一帆后脑勺的头发一把:你属狗的呀,咬这么重干嘛!明明是气愤的话,此时偏偏听起来满含撒娇的味道,连嗓音都宛如刚从蜂蜜水里润过一样,软萌酥甜。

墨一帆倏尔一改之前的狂风暴雨,温柔细致地浅啄慢吻在唐心语敏感的耳垂和小巧的下巴上,仿佛一头极有耐心的狩猎者,一步一步,慢条斯理地享用他期待已久的美餐。

宽松的睡袍已经松开,露出墨一帆宽厚结实的胸膛。

源源不断的馨香和甜美一步一步激发着墨一帆压抑许久的念头。

唐心语大脑有些惧意,又有些兴奋,所有神经末梢都在震颤不已。

唐心语情不自禁地掐了掐墨一帆的肩。

墨一帆恋恋不舍地抬起头来看他的墨太太,额前的碎发下,一双幽潭似的墨瞳显得愈发深邃,隐隐有炽热的流光滑过。

在唐心语的印象里,墨一帆一直都是清冷自持的模样,今夜忽然见到他这样狂狼掠夺的一面,自己暴露在他目光下的肌肤都在火烧火燎起来。

唐心语专注地望着墨一帆:还记得你送我圣诞礼物时,我想亲黑心肝,后面……意外发生的那一次吻么?墨一帆嗓音暗哑,带着沙砾感,性感地不行:那时墨太太就觊觎我很久了吧,所以主动吻我。

唐心语瞪了他一眼,不跟他做无所谓的争辩:我当时假装满不在乎,告诉你不是我初吻,其实我撒谎了……穿书前,唐心语忙于工作,没有男朋友;穿书后,收拾完渣男,解除婚约,就落到了墨一帆的手里。

至于原主和墨澜清有没有亲密的接触,唐心语不知道,她只知道穿书前穿书后,她的第一次亲吻给了眼前的男人。

墨一帆眸光闪了闪,俯下身来,遮盖住了唐心语眼前所有的光线。

你确实撒谎了,但有句话没有错。

我们俩谁也没占谁的便宜。

在陷入新一轮的意乱情迷时,唐心语思绪模模糊糊地想着,墨一帆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当时也是初吻咯?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墨一帆的动作就激得她浑身紧绷。

在痛意袭来时,唐心语难以抑制地低叫了一声:墨一帆,你要对我好一点。

伴随着从头到脚的战栗,唐心语听见墨一帆咬着她的耳垂承诺:遵命,墨太太。

这一晚的前半夜,唐心语基本处于黑暗状态。

这一晚的后半夜,床头前暖橘色的光线,不停在唐心语的眼帘里跳跃。

她就像一只随着波涛不停飘荡的小船,沉溺于墨一帆为她编织的浩瀚海洋里。

时而波涛汹涌,令她心惊肉跳得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下一秒;时而和风细雨,让她徜徉在温柔的微波细浪中,随波逐流。

一波接一波的浪潮,不断侵袭着唐心语。

她的理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遥遥地飘摇在视线里,却怎么也抓不住那根线。

她把全部信任和赌注押给了墨一帆,跟着他,共沉沦。

……这个对于唐心语和墨一帆两人而言,极为特别的夜晚,却对于某些人来说,只是他多数普通夜晚中的一个。

刚结束了长途飞行,从美国的航班下来,还在倒时差的王董,接到了秘书的电话。

王董,我打听到了。

唐瑞峰已经没有东山再起的希望了。

唐小姐和墨先生打算年后结婚,婚礼地点在澳大利亚。

对于唐瑞峰,王董一向就不报有希望,否则他不会在同丰科技的股东会议上临阵倒戈,卖了个人情给唐心语。

这么急着结婚?王董的秘书顿了顿,小心道:唐小姐和墨先生之前就领证了,现在应该是两方家长都在催,补办婚礼。

王董看了一眼桌上的台历:有没有婚礼请柬送过来?王董的秘书开始有些头疼了,自家老板似乎还没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自家老板同墨一帆是死对头,哪里有人邀请自己的死对头参加婚礼的?但这些话,秘书不敢说,他只能委婉地改了一番说辞:听说是只请了一些亲近的亲朋,没有广发婚礼请柬。

王董低哼了一声:他墨总这么没有气度,我可不能跟着他一样,你去帮我挑选一件像样的新婚礼物送过去给唐小姐。

秘书领命:是。

……日照三杆,唐心语才在浑身酸痛中醒来。

原本床上两床被子,一床早已被踢到了床底下,而她枕在墨一帆的怀里,墨一帆搂着她,就像一对生活在一起许久的甜蜜夫妻一样。

唐心语微微抬头,看着还在熟睡的墨一帆,心里微微泛甜。

平日里清冷如冬日雪松的墨一帆,此刻睡颜平和乖顺,少了距离感,多了几分孩子气。

笔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下巴已经冒出了许多青灰色的胡渣。

唐心语忍不住好奇心,悄悄地抬起手指去碰了碰他的胡渣,果然感到指腹有些刺刺的。

墨一帆眼睑闭着,张开了嘴一口咬住在下巴上作乱的指尖,含糊道:乖宝贝,再睡一会儿。

唐心语有些不好意思地赶紧缩回手指,见墨一帆呼吸声均匀,猜想他刚才不会是在说梦话吧。

戏弄的心思爬起来,又去戳墨一帆冒着胡渣的下巴。

墨一帆忍了一会儿,见唐心语毫无消停的意思,依旧闭着眼睛,准确地抓住她的手,薄唇顺着一根一根的葱根指尖亲吻过去,蔓延至唐心语的侧颈,下巴尖,唇角。

嘴里依旧迷糊:墨太太挺有精神的,是不是在嫌弃我昨晚不够努力?唐心语伸出指头,毫不客气地戳了墨一帆脸颊一下,推着他的脸埋到枕头里:色狼!禽兽!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墨一帆听着唐心语的控诉,重新把脸埋着她的颈窝,碾磨她的锁骨:我色狼,我禽兽,我大尾巴狼的话,昨晚就不会这么简单地放过你了。

唐心语当没听到,乐不可支地戳着墨一帆的胸膛,越戳越起劲。

墨一帆一把按住唐心语的手,翻身压在她身上:昨晚怜惜你,居然不领情。

待会儿,你可别哭着喊停!唐心语感到抵在自己小腹上的热情,立即脑袋一缩,犯怂:我不敢了,不敢了!我很困,要睡觉!晚了!墨一帆嗓音带着还没有完全睡清醒的惺忪,半眯着眼睛盯着身下娇媚精致的小脸,微垂的眼睫毛不停扇动,透露出一种格外清纯的魅惑。

就在墨一帆打算按着娇人儿在被子里好好收拾一顿的时候,唐心语看见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在不停闪烁。

唐心语费劲地推开墨一帆的胸膛:等一下,等一下。

有电话!随意地裹着被子在胸前,唐心语扶着腰坐起来,接起了手机。

凝脂般白皙的美背上,点染着几朵暗红色的痕迹,好似一幅上好的红梅傲雪图,而装裱这幅图的是柔软而下的肩胛,纤纤不盈握的细腰,圆润的翘臀连成的一条美妙迷人的波浪线。

因好事被打断而不悦的墨一帆望着朵朵红梅,眼底眸光微微闪烁,从背后搂住唐心语,细细从她的背脊轻吻上蝴蝶骨。

唐心语却没这么好的兴致了,她接起电话,听到的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的声音。

美丽的唐小姐,早上好!听说你最近好事将近,我特意挑了一份礼物给你。

你现在在御龙首府么?我送过去给你,希望能见到唐小姐愉悦的笑颜。

这样标志性的咏叹调语调,不用看都知道是那个消失了一阵子的王董。

上一回大张旗鼓地送了一大堆腊梅到同丰科技,唐心语以为王董会像牛皮糖一样甩不开,没想到他消失了一阵子。

可这回儿又忽然冒出来,唐心语脑海中不由得警铃大作。

墨一帆的吻落到了专心思考的唐心语肩上,忽然听到了手机里一个讨人厌的声音,眸里的情/欲瞬间如被狂风席卷而空,一把抢过唐心语的手机,口气森冷。

王董,看来美国的破事还不够绊住你的手脚!79、三合一……王董,看来美国的破事还不够绊住你的手脚!唐心语听墨一帆这么一句,随即明白之前王董消失一段时间的原因,肯定是墨一帆动了什么手脚把他支开到美国去了。

唐心语默不作声地去换衣服,把王董这个麻烦交给墨一帆解决。

墨一帆瞥了一眼唐心语毫不在乎的样子,潦草地扯了件睡袍披上,从抽屉里抽了一根香烟,出了露台。

戴上蓝牙,点了打火机,在微微清风里,点燃了香烟。

手机那头的王董听到墨一帆推拉玻璃门的声音,笑了笑:墨少,你们不是夫妻么?接个电话也需要避嫌?这叫完全信赖。

墨一帆叼着香烟,任由白色的烟雾在嘴边缓缓腾起,迷蒙了暗藏寒光的眼睛,接着遗憾地说道:王董,你单身汉不太明白夫妻间的相处模式,我能理解。

王董暗自磨了磨牙,保持语气不要发生变化:那墨少也不用这样小心翼翼吧。

我作为唐小姐的朋友,赠送一份结婚礼物给她,衷心给她美好的祝福。

我相信墨少也不是这样小度量的人。

墨一帆无所谓地吐了一口烟圈:既然王董一片诚意,我就代我太太谢谢王董了。

只是婚宴的位置早已经订好,不好再做调整了,请王董别见怪。

我们最近都不在家,年后把礼物送到墨氏前台吧,我会交代他们一定注意查收。

王董:……墨一帆已经没有耐心再同王董瞎扯,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随意地扔在藤条椅桌面上,猛吸了一口烟。

换好衣服出来的唐心语脚步停在了落地窗前。

她没见过墨一帆抽烟的样子。

此时,墨一帆背对着她,长腿交叠,闲散地坐在藤条椅上,左手搭在扶手上,微红的火星在他的左手指尖忽明忽灭。

虽然没有看见墨一帆的脸色,可唐心语还是从他独坐的背影里读出一股孤寂的味道。

墨一帆的过往她不清楚,也不明白为什么看起来斯文儒雅的王董会屡次纠缠着他们不放。

换作是之前,唐心语会当作不知道,不闻不问,可在昨夜的生死与共,抵死缠绵后,唐心语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看到墨一帆常坐的轮椅还搁在房间内,唐心语推着轮椅出了露台到墨一帆身边,笑靥如花:墨先生,你只是接了一个男人的电话,不会失魂到忘了你现在还身残志坚吧?墨一帆一听到唐心语的声音,眉头刹那间舒展开来,摁灭烟头,两手撑着轮椅扶手坐了过去,看起来确实像一个半身瘫痪的人。

墨一帆扯着唐心语坐在自己的腿上,温情地蹭着唐心语的脸颊,带着淡淡的烟草香。

他故意压低嗓音:我到底是会为男人失魂,还是为女人失魂,墨太太昨夜不是清楚地感受过了么?唐心语搂着墨一帆的脖颈,唇瓣擦着墨一帆的唇角,两人之间氤氲着浓烈的暧昧。

唐心语:不知道,忘了。

墨一帆一只手托起唐心语的脸,两指把她的脸颊向中间捏。

唐心语娇媚精致的脸瞬间变成一只嘟嘟猪。

唐心语急得去拍他的手,怒道:墨一帆,你这个狗男人,不想活了!墨一帆微微后撤,不让唐心语卖力挥舞的两只手不能抓到自己的脸,然后颇为满意地欣赏唐心语气急败坏的样子:看你这样小短手还努力够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噗——哈哈哈哈哈——露台外忽然传来一阵毫不掩饰的笑声。

唐心语听出是林天佑的声音,立即从墨一帆的腿上跳了下来,折下一枝露台上的花,往楼下扔去:林天佑!叫你笑!叫你笑!林天佑急忙抬手躲,一边大笑不止:你俩都光天化日下大秀恩爱了,还不准我替你开心啊?唐心语又接连折了几枝花扔下去:你可闭嘴吧你!心心!林家门外又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唤。

唐心语停下了扔花的手,林天佑才获救跳出唐心语的攻击范围,小跑去开林家的大门,冲着站在门外的云修瑶感天谢地:云小姐,新年好!你来得可真是时候,要不然我得被心语那丫头折腾死。

云修瑶拉着孔鸣进门:呸呸呸!春节第一天说什么死的。

肯定是你先招惹心语,活该!孔鸣对着林天佑略微颔首,提着大包小包紧跟着云修瑶进别墅。

唐心语下楼,云修瑶赶紧跑上去拉着她转了个圈。

你没受伤吧?云修瑶焦心地检查了一遍,今天早上我收到消息时,差点把我给吓死。

唐瑞峰脑子被驴蹬了吧!唐心语截住她的话:别说他了,我这不好着呢。

林天佑兴致勃勃地拉出麻将桌:来来来,姑姑,爷爷,我爸,我叔他们一早就去了警察局,我还正愁着人凑不齐一桌麻将呢,现在刚好!唐心语不想云修瑶一直盘旋在绑架的问题上,积极响应林天佑的号召,拖着云修瑶就往麻将桌旁去:好不容易大家都在,今天不把你兜里的钱赢光,就不放你回去了。

云修瑶见唐心语确实没事的样子,拍掌大笑:心语宝贝,你知道上一个跟我说这句话的人去哪儿了吗?唐心语懒得去捧哏,倒是孔鸣老老实实地配合:不知道。

云修瑶哈哈大笑入座,手脚麻利地码着麻将:还在光屁股找他的内裤呢。

唐心语:……呵呵,我好怕啊~云修瑶指挥着孔鸣坐到最后一个空位上: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大四喜□□,九莲宝灯杠上花’。

等墨一帆坐着室内电梯下楼时,唐心语他们已经打了两圈了。

还没走近休闲厅,就听到云修瑶兴奋的大嗓门:十三幺哈哈哈,心语宝贝,没办法呀,人手气旺的时候就是这么无可奈何呀。

墨一帆触控着轮椅穿过木屏风,就见唐心语按着自己面前的小篮子:等一下,等一下!我先挑一下。

等到了唐心语身边,墨一帆这才看清四个人居然每人面前一篮车厘子,以车厘子当筹码计数输赢的金钱。

唐心语左挑右挑,挑出了几个没那么好看的扔给云修瑶。

林天佑看着四人篮子中,唐心语面前车厘子数量最少的篮子,鄙视道:你篮子里就那么几个了,有什么好挑的?唐心语嘴硬:你管我!墨一帆的手绕到唐心语的腰间,替她揉了揉腰间的酸痛:你先去吃早餐,我替你打一圈。

唐心语不认为一心眼里只有工作赚钱的墨一帆麻将能精通到哪里去,让了个位置,再三叮嘱他:没事,你慢慢打,我很快就吃完早餐了。

墨一帆淡淡笑了笑:还不相信你老公?云修瑶抖了抖牙根:够了够了,我们还在呢。

墨少,都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在你身上应该反过来吧。

情场得意,赌场失意,你小心了。

墨一帆视线落在码好的麻将上,慢条斯理道:那云小姐的意思是赌场赢了这么多,情场上感觉很失意了?看来某人还不够努力啊。

墨一帆明明没有抬眼看谁,云修瑶却立即下意识瞥了孔鸣一眼。

见孔鸣也看着她,云修瑶的视线跟被烫了一样,立即缩回来:墨少小心了,省得心语回来看到她篮里没车厘子了,保准哭。

墨一帆充耳未闻,抬了抬下巴:抓牌。

等唐心语急冲冲地用完早餐,麻将桌上的情势变了。

之前还情绪高昂,次次叫嚣得最大声的云修瑶,这个时候跟蔫了的小白菜似的,埋怨起她的对家孔鸣:孔鸣,怎么没一点心灵感应,我要二筒啊二筒!唐心语噗呲一声笑了:喂,公然作弊,你要点儿脸吧云修瑶!林天佑看到唐心语回来,眼珠子一转:心心,过来,你替我打。

唐心语抖了抖林天佑篮子里的车厘子:啊?你这么信任我?林天佑背着其他三人,冲着她眨了眨眼睛:你牌技差,但架不住你老公会喂牌啊,这笔买卖我不亏!林天佑还爱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冲着云修瑶挑衅:云大小姐,现在就你们一对PK他们一对,看哪一对更有心灵感应。

云修瑶的注意力重点直接跳过哪一对更有心灵感应,落在PK上,立即用力拍了孔鸣肩膀一下:给我打起精神来,我们干掉他们的车厘子!孔鸣无奈地笑着点头。

唐心语其实在穿书前很少打麻将,今天这样起兴致,有很大的程度上是被云修瑶饱涨的情绪感染的。

见好友这样卖力替自己尽快扫清被绑架的阴影,唐心语也乐意配合。

在打了一圈又一圈后,唐心语发现每回自己缺什么牌墨一帆都会刚好打出来。

她诧异地瞧了墨一帆一眼,墨一帆别有深意地看着她:墨太太玩得开心么?唐心语一摊面前的麻将:胡了!开心,开心死了!墨一帆薄削的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意:那墨太太是不是该给我什么奖赏?唐心语大气地挥了挥手:没问题,小美人想要什么,尽管跟爷说!林天佑噗哈哈哈的笑出来,暗暗朝自家堂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墨一帆眸色转深:别无所求,暖床足矣。

调戏不成反遭调戏的唐心语:……云修瑶毫不客气地大肆笑起来,瞅着唐心语的眼神都意味深长起来:噢噢噢,我什么都没有听见,我今天没带耳朵。

唐心语脸颊上迅速晕染起一片绯红,看得墨一帆不禁心猿意马起来,连带着出牌都随意了许多。

五个人轮替着,终于打到林老爷子他们回来。

林老爷子看到唐心语笑嘻嘻,没有被昨晚的绑架影响到的样子,安心了许多,大手一挥就吩咐家里的厨子今晚准备一只烤全羊,让小年轻们不醉不归。

整座林宅热热闹闹的,充满了欢声笑语,没有一丝昨夜的阴霾。

唐心语揪住了一个空,拉着林彤到了书房:妈妈,今天去警察局怎么样了?林彤拍了拍唐心语的手:你开开心心地去玩,管这么多做什么?唐心语撒娇地缠了林彤一会儿,林彤才郑重地对唐心语说道:根据绑匪的口供,唐瑞峰是想通过绑架你吓唬林家一下,以五百万美金做交换去美国。

谁知道这件事给唐思雨知道了,唐思雨心有不甘,加了钱要买你的命……唐心语眼前浮现起唐思雨的样子,微微一怔,随即自嘲道:原来我这么遭人恨啊。

这就是林彤不愿意将案情告诉唐心语的原因。

林彤把女儿抱在自己怀里,摸着她的头:我还记得以前你才到我腰间的,转眼都比妈妈高了。

唐心语直起身子,有些好笑道:妈妈……林彤打断她:有些人自作孽,跟你没有关系,你没必要什么事情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唐瑞峰和唐思雨已经被刑拘了,正式的判决要等年后。

放心,他们不会再伤害你了。

唐心语垂眸思索了一阵子,问:那何碧莲呢?林彤目光一沉:何碧莲这一次确实没有参与进来,但接下来的日子也会不好过了。

唐瑞峰算是彻底地被打入泥潭里,爬也爬不起来了,唐思雨也被关到监狱里。

何碧莲当惯了富太太,现在身边没钱也没人,肚子里还揣着一个,苦了……唐心语想到何碧莲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一些恻隐之心,可一想到何碧莲的所作所为,目前她遭受的一切都是她自食其果,唐心语就不想再去理会。

这种状态下,唐心语不落井下石已经算很宽容了。

心心,你们母女俩说什么悄悄话呢,快点出来,烤全羊已经好了!唐瑞峰的事情一解决,林老爷子显然也十分高兴,喊声都中气十足,可以再活五十年的架势。

唐心语迈着轻快的步伐去了布满华灯的花园里,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相互挨着,围着烤炉端着酒杯,吃着现场片下来的一片片香味四溢的羊肉,心里无比满足。

人世间最大的幸福,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一转眼的光阴,春节已经过了大半。

唐心语在同丰科技内颁布了一个新制度,将手里的股份散出一半奖励为同丰科技立过汗马功劳的忠实员工,稳定了年前纷纷乱乱的人心。

这些手持股份的人,从公司的职工变成公司的主人,工作的激情前所未有的高涨。

唐心语放心地把大部分公事暂时分摊了下去,和墨一帆提前飞往澳大利亚拍婚纱照。

林氏集团的员工年后开工这几天可要乐疯了。

林彤董事长为了庆祝女儿结婚,分到每个人手里的开工红包都比往年厚了一圈,还在公司内部开展了三轮抽奖活动。

丰厚的礼品一晒到微博上,立即掀起一个热门话题。

#林氏集团还缺员工吗?#国内的这些热闹新闻,唐心语已经没有空去关注了,因为这两天婚纱照拍摄就累得她够呛。

墨一帆包了一架客机从闵城国际机场出发,满载了他们亲近的亲朋来到阳光灿烂的澳大利亚,入住墨一帆投资的这座海岛酒店。

海岛上风光宜人,海滩上沙子细腻,有不少海鸥在沙滩上低飞。

婚礼前一夜的欢迎晚宴是在海滩上举办的。

在国内讲究这规矩那规矩的老一辈,在年轻人的感染下,也放下了长辈的架子,跟着年轻人比赛烧烤。

林老爷子亲自操刀割肉,上串,乐呵呵: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你爷爷我捣腾这些玩意儿的时候,你们还没出生呢。

大家吃饱喝足,笑成一片。

楚安不知道嘴贱了什么,引起人群的公愤,大家齐心协力扛着楚安的手脚就往海里扔。

楚安笑着大骂:还不准人说真话了?我就是因为太帅才没有女朋友的怎么了?楚安抬掌抹掉脸上的海水,浑身湿透,脚步一深一浅地从浅海里走了上来,捞起水花就袭向岸上那群哄笑的人群,随即引起两方激烈的打水仗。

唐心语坐在秋千上,看得楚安被众人围攻的样子乐不可支,与隔壁秋千上的闻娉婷碰了碰酒杯:很感谢影后肯赏脸光临。

闻娉婷望着前面的墨一帆,释然地笑了笑:呵,要不是一帆哥邀请我才不来呢。

唐心语看着闻娉婷嘴硬,没有拆穿。

她知道闻娉婷推了好几个通告,转了两次飞机才到的澳大利亚,心里为她这样孩子气的小性子感到可爱。

唐心语朝海边叫嚣着要以一己之力对抗所有人的楚安抬了下下巴:不知闻影后觉得楚少怎么样?他?闻娉婷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比起一帆哥来差远了,性子那么欢脱,不吵死人才怪!唐心语调侃道:你们俩一个闹腾,一个更闹腾,多有火花啊~闻娉婷飞了唐心语一个眼刀:虽然我叫一帆哥为哥,可我还没认你这个嫂子呢,别自主给我牵红线,小心我回来抢一帆哥。

唐心语满不在乎地坐在秋千上摇了摇:你抢啊,看你抢不抢得走。

闻娉婷没好气地瞪了唐心语那得瑟的模样一样,心里却是羡慕的。

两个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虽然一个身体有缺陷,但还是不顾世人的声音走到了一起,相伴至今,还能彼此深信对方就是自己的唯一。

这才是她一直期许的爱情。

唐心语和闻娉婷互相调侃的时候,没有留意到林文森匆匆地走到墨一帆身边耳语。

墨总,王董那边的事情已经办妥了,他已经列入全国失信名单中,被限制乘坐出境的飞机。

墨一帆微点了下头,与林文森碰了碰杯。

隔日,海岛上的阳光还是很好。

婚礼仪式的地点选在一个临着海崖的地方。

人站在海崖上,都能听见海浪拍击在崖壁上的声音,惊起一片片雪白的浪花。

婚礼现场全部都是淡粉色和淡紫色鲜花的海洋,迎面都是扑鼻的芬芳。

树上还挂满了无数金色的小星星和银色的小帆船,在午后的斜阳下,折射出美丽的光芒。

唐心语握着手捧花安静地在花厅里坐着,作为伴娘的云修瑶和闻娉婷穿着淡粉色的礼服,不停地向外张望。

唐心语不由好笑道:看你们那紧张的样子,是我结婚还是你们结婚呐?闻娉婷闻言,决定要挽回一点她影后的面子,不能表现出这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淑女地坐回了沙发上等待。

可云修瑶根本不听唐心语的话,紧紧地捏住了裙摆,在门前走来走去,时不时看眼手机,脸上的神色十分紧张,仿佛又在期待又在害怕接下来的事情。

云修瑶是一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唐心语立即就起了疑心:修瑶,你老实告诉我,你背着我干了什么了云修瑶立即把手机藏在身后,一脸严肃:没有,你相信我。

唐心语摆弄了一下捧花上的花瓣:你说这句话之前,应该先向闻影后取一下经的,才不会有这么拙劣的表演。

云修瑶心里叫冤。

她派到伴郎那边的孔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现在都没有给她一个靠谱的消息,全部都是摸棱两可,她怎么跟唐心语说呀?万一是一场空,唐心语失望了怎么办?正在云修瑶心里天人交战的时候,花厅外面忽然暴起一阵骚动。

唐心语立即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手心紧紧地握着手捧花,大脑猜测着各种可能。

难道是王董那个狗皮膏药跑来捣乱了?还是婚礼现场上墨家什么人使什么绊子?相比起唐心语的焦虑,云修瑶眼睛却闪亮起来。

她赶忙招呼着闻娉婷,两人一左一右地扶着唐心语出花厅。

还没走出两步,就看到有侍者脚步匆忙地赶过来:请新娘入场!请新娘入场!唐心语脑海里原先的猜测又一个一个被叉掉,如果有混乱的话,怎么可能会这么着急地催促新娘入场呢?才顺着铺满花瓣的草地拐了一个弯,身边的云修瑶就捂着嘴尖叫了起来,闻娉婷也呆滞了脚步。

唐心语浑身一震,呆愣愣地望着花瓣地毯的尽头,那一道挺拔的藏蓝色背影。

藏蓝色修身西服的男人缓缓转身,看到那一头身穿洁白婚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新娘,眼里有一阵子恍惚,随后不由自主朝新娘的方向一步一步走来。

长腿笔直,步伐稳健。

像童话里无数次幻想出来的王子一样。

唐心语机械性地把手搭在林老爷子的臂弯中,从震惊中恢复神智的云修瑶和闻娉婷跟在唐心语的蕾丝大拖摆后,慢慢穿行骚动久久不能平息的人群里。

林老爷子看着忽然在婚礼上,从轮椅上站起来的墨一帆,行动自如,内心涌起一阵阵替外孙女的欣慰和激动。

他望着亲自过来迎接新娘的外孙女婿,轻声道:心心,外公就要把你交给他了。

他是个好男人,你要好好珍惜。

但是如果他有不好,你尽管回来告诉外公,外公拐杖还抡得起揍下去。

唐心语整个脑子里是迷迷糊糊的,她早就知道墨一帆是装作残废的,可是从来没有真真切切看过他站起来的样子,连绑架那夜在郊外的仓库里,墨一帆的影子也是朦朦胧胧的。

没想到……墨一帆会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当众宣布自己康复的爆炸性消息。

这个信号宣告着墨一帆正式加入墨氏集团大权争夺战局中。

唐心语正在七七八八地想着的时候,墨一帆已经走到了唐心语面前,朝她伸出了掌心。

唐心语迎着西斜的光线,望着她平日里看过无数次的面容。

眉目深邃,鼻梁高挺,嘴唇薄削。

明明眼前的人同床共枕了多次,可今日看起来偏偏多了几分陌生和新鲜。

尤其是身高,唐心语从来不知道不坐轮椅的墨一帆身材这么高大挺拔,自己穿着高跟鞋才刚过他的肩头。

墨太太,不用这样看呆了吧?大家可都等着新娘子呢。

墨一帆嗓音微低,带着磁性的性感,从林老爷子手里接过了唐心语的手,搭在自己的臂弯里,领着她一步一步朝司仪面前走去。

墨一帆边走边低声道:我忽然有些后悔了。

唐心语一愣,略微诧异地看向他。

墨一帆嘴角笑意更深了:当时设计师建议你要蒙上头纱进来,我否决了,可是我现在后悔了……我这么美丽的墨太太,实在不舍得给别人看去。

唐心语:……唐心语:当时是谁满嘴花言巧语说这样美丽的天使被遮住,上帝都不会原谅他的么?墨一帆认命:是我,但我后悔了。

一想到在场这么多男人的视线会落在你的身上,我就感到浑身不舒服,在拼命控制着把你藏起来的冲动。

作为伴郎的楚安强忍着酸疼的牙根,小声道:够了啊墨少,我还是单身狗呢。

旁边的孔鸣脸上也浮现少有的笑意:今天就体谅一下他。

终于娶到老婆了,只怕现在都快高兴得疯了。

云修瑶:闭嘴,别吵!楚安,孔鸣瞬间安静如鸡。

在司仪面前,两人交换着誓词。

誓词是唐心语之前就准备好的,但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也根本没听清墨一帆说了什么,只是呆愣愣地望着牵着自己的手,深情承诺的男人。

西斜的阳光从海面那边照过来,洒在墨一帆的侧脸,把他原本雕刻刀刻出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

一层柔柔的光圈落在墨一帆的身上,却远远不及专注注视着自己双眸里的深情。

墨一帆抬起唐心语左手中指,笑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枚戒指要怎么取下来吗?墨一帆在唐心语迷茫的目光中,低头将薄唇印在了手指内侧的戒圈上,戒指应声而开。

唐心语惊讶地看着墨一帆取下了戒指,又庄重地换上华贵的鸽子蛋,心里还在思考着取下来的那枚戒指。

啊?原来戒圈扫描的不是指纹,是唇纹啊?!她唐心语能想得到才怪咧!唐心语简直是在云修瑶不停的指示下,机械式地完成交换戒指的环节。

身体经历的一切是这么的不真实,仿佛还飘荡在云端。

墨一帆看到唐心语愣神的样子,薄唇微翘,轻轻地在唐心语的唇上落下温柔的一吻。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可这次亲吻感觉却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来得强烈。

唐心语听到观礼席上发出了响亮的起哄声,身侧的伴郎伴娘在不停拿着手机对准他们一阵狂拍。

心口处的血液奔涌向全身,宛如火山爆发一般,猛地冲上了唐心语的脑门,然后就是鼻尖一阵湿意……拿着手机近距离聚焦的云修瑶最先察觉了唐心语的异样,大叫起来:心心,你鼻子怎么流血了?!感到嘴唇处有血腥味的墨一帆连忙睁开眼睛,一把搂住唐心语: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在观礼席的林家人立即冲了上来,七嘴八舌,焦急地问道:刚才不还好好的么?怎么了?心心,你哪里痛吗?医生?医生呢?闻娉婷学过一些急救知识,探了下唐心语的额头,神色古怪了一下,最后忍不住嘲笑道:我说新娘子,新郎帅是帅,但还没到看得流鼻血的程度吧?紧张又着急地围成一圈的众人齐刷刷静默起来:……云修瑶最先捧腹大笑,赶紧抓起手机拍摄:心语宝贝,我跟你讲,你的人生巅峰时刻,由我尽责地帮你记录下来了。

已经被墨一帆止住鼻血的唐心语,头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恨不得就地装晕过去。

一场幸福浪漫的婚礼,就在这么一个乌龙又欢快的小插曲中结束了。

晚上的婚宴是按照林天佑的意思,在一辆出海的游轮上举行的。

看着舞池里欢歌起舞的男男女女,身穿玫瑰红鱼尾礼服的唐心语出奇的静默。

云修瑶端着一只酒杯过来:好累噢,歇一会儿吧。

来,心语宝贝,给你看看我今天的劳动成果……唐心语立即站起来,挣扎着就要出去:我不看!打死我都不看!云修瑶笑得更大声了:不行啊,我今天举手机举得手都酸了,你必须给我看!手机屏幕上,穿着洁白婚纱与墨一帆深情接吻的唐心语在流着鲜红的鼻血,最丧心病狂的是云修瑶还特意做了一个鬼畜版,那个流鼻血的特写镜头在反复地快速慢速播放。

唐心语捂住自己的脸:修瑶,云大小姐,求你了,饶了我吧!闻娉婷看着唐心语的窘样,暗暗发笑,忙侧过脸去掩饰,正巧与同样正低头掩饰笑意的楚安撞在了一起,头碰着头。

两人愣了一下,迅速分开,各别过头,装作看海上的风景。

暗红色西服的墨一帆走了过来,搂住唐心语的香肩,朝云修瑶敬了敬酒杯:云小姐,卖个面子给我,帮忙把手机收起来吧。

云修瑶还没逗弄够:我为什么要卖个面子给你呀?墨一帆少有的恳请道:拜托云小姐了,要不然我怕我今晚都进不了门了。

云修瑶想想也是,就收起了手机,随后又看见墨一帆朝她使了个颜色,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云修瑶瞬间意会,把自己手机里的珍贵视频发给了墨一帆,然后扬长而去,深藏功与名。

墨一帆低头看着还跟鸵鸟一样深埋在自己胸前的唐心语,不觉好笑:好了,她走了。

不!唐心语闷声哀嚎了一句,我没脸见人了!在自己的婚礼上流鼻血,他们都笑话我!墨一帆强忍着笑:没有,他们都不敢笑话你。

听到墨一帆这么说,可脸贴着他胸口的唐心语,还是听到墨一帆胸腔内传来的低低笑意。

唐心语恼羞成怒一拳锤子在墨一帆胸口:你也笑话我!墨一帆连忙举起双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

见唐心语不知是羞还是恼的,转过身背对着自己,墨一帆搂着她的腰起来:墨太太,给墨先生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唐心语跟着墨一帆悄悄离开喧闹的人群,往游轮顶层走去。

游轮顶层一块露天的甲板,视野很好。

墨一帆从背后环绕住唐心语,用双手蒙着她的眼睛,在她耳边低语:不准先偷看。

我数到三,你再睁开眼睛。

一,二,三!嘭——嘭嘭——嘭嘭嘭——一个一个小亮点从游轮四周飞蹿上夜空,再在墨色夜空里轰然炸开,绽放一朵又一朵绚烂的礼花。

礼花升空的速度越来越快,绽放在夜空中的礼花越来越多,整艘游轮响起了轻快的音乐,为这对新人的新婚之夜增添浪漫的尾章。

唐心语看到满天焰火,欣喜得睁着清澈的眼睛。

礼花的绚丽光亮倒映在唐心语的明眸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辉。

墨一帆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掌心向上,朝唐心语绅士地微鞠了身子:不知道墨先生有没有荣幸邀请墨太太跳一支舞?唐心语笑靥如花,将手轻轻搭在墨一帆的掌心,像是把自己的一生都交了出去。

墨一帆搂住唐心语的细腰,在甲板上翩翩起舞,每一次回旋,每一次交错步,都能扬起一朵又一朵的红色莲花。

唐心语倚在墨一帆的肩上,听着墨一帆在自己的耳边轻轻低语:墨太太,余生请多多指教。

相互依偎的两人身后,是燃了一夜的漫天焰火。

澳大利亚的婚礼浪漫又开心的结束了。

宾客们乘坐来时的客机回国,而唐心语和墨一帆开始他们的蜜月旅行。

在机场分别的那天,经历了半生戎马生涯的林老爷子居然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他对着墨一帆再三叮嘱道:好好对心心,如果我哪天发现心心不快乐了,我就是半截身子入黄土了也要跳出来打断你的腿!林天佐,林天佑在林老爷子身边示威式地挥着拳头:你敢让心心伤心难过,我们就抓你进油锅煎至两面金黄!唐心语听着林家人唠唠叨叨,刚柔并济地威胁警告了一大通,苦笑不得:外公,舅舅,表哥,我老公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们还清楚,你们别吓着他了。

林天佑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这个小丫头,胳膊迫不及待地往外拐!唐心语俏皮一笑,推着他们去安检:呐,回国的飞机要起飞了,赶紧登机吧,我们国内见啦~离开澳大利亚的唐心语和墨一帆,终于到达了瑞士的一座雪山酒店。

酒店房间外的阳台门一推开,就是满目被大雪覆盖的松柏,顺着山脊延绵而下,远处的雪山尖飘渺在云雾中,看起来好不壮观。

唐心语两手撑着阳台,深呼吸了一口雪山的冷空气,长途飞机的疲倦一扫而空。

安顿好两人行李的墨一帆迈出阳台,从背后搂着唐心语,放目远眺:喜欢这里吗?喜欢。

唐心语顿了顿,只要有你在身边,怎么样都喜欢。

墨一帆眼底氤氲着浓浓的笑意,显然是被唐心语这句话取悦到了,俯下身去追逐唐心语的唇瓣:让我尝一下,你今天吃了什么,怎么小嘴这么甜?唐心语一边笑一边躲:干嘛,干嘛?光天化日之下,有伤风化。

墨一帆笑意更深了:我的太太,亲一下怎么伤风化了?这里都是雪山和树林,他们不会介意的。

被堵住所有的退路的唐心语,最终还是被墨一帆围追堵截到。

墨一帆毫不客气地啄着唐心语的唇瓣,享受着雪山清冷下的馨软和香甜。

哗——忽然,隔壁传来一阵落地窗推拉的声音,有人走了出来。

唐心语一惊,赶紧推开墨一帆的嘴,扑到他怀里。

欲求不满的墨一帆冷冷地抬起眼睑,待看清楚隔壁阳台上站着的人后,眸底的寒意比满山霜雪更甚。

墨少,唐小姐,这么巧啊,你们也来滑雪吗?唐心语一顿,抬起头来,目露意外:王董,你怎么在这里?80、三合一……王董,你怎么在这里?唐心语飞快地瞟了一眼墨一帆的脸色,意料之中的不悦。

环住墨一帆劲腰的手在他背后安抚式地拍了拍,唐心语朝王董露出商务性的笑容:真巧啊,王董也有这么好的兴致来瑞士滑雪?王董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倚在栏杆上,对唐心语遥遥地举了一下咖啡杯:好风景在哪,我就追逐到哪。

唐心语觉得王董这句话别有深意,本能地觉得不要在这句话过多追究的好。

她笑了笑:王董好雅兴。

王董透过金丝细边眼镜看着唐心语,温文尔雅道:我送给唐小姐的新婚礼物,唐小姐可还喜欢?唐心语有那么一秒的迟钝,印象中她并没有收到来自王董的礼物,可王董不是这么一个爱虚张声势的人,他说有就一定是有。

如果唐心语没有收到,那答案只有一个,她的新婚丈夫墨一帆私下把王董送来的新婚礼物处理掉了。

这个问题的确认当然不好在王董面前说,她悄悄勾起墨一帆的小指头,笑道:我和我丈夫都很感谢王董的新婚礼物。

唐心语眼底的刹那间疑惑没有逃过王董的眼睛。

王董没有揭穿:唐小姐喜欢就好。

唐心语认真地纠正道:既然王董都已经送我们新婚礼物了,也请记得下回叫我墨太太,要不然我怕我家墨先生要不开心了。

王董微垂着头,闻着缕缕咖啡香,轻轻地笑了起来:你们两个人认真起来的模样,还真是相似。

墨一帆轻轻地冷哼一声。

唐心语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幸福笑容,略微羞涩地瞥了冷面的墨一帆一眼:有些人大概就是命中注定的。

你们聊,我先进去磨两杯咖啡。

唐心语离开墨一帆的怀抱,走入室内,回头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墨一帆背靠着栏杆,两臂摊开,姿势慵懒闲适。

如果不是看到墨一帆眼里的冰霜,任谁都会以为墨一帆正在同一位好友闲谈聊天。

唐心语站在落地窗前,定了几秒钟,才去开放式厨房里找咖啡机。

王董的视线跟随着唐心语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阳台上的一排盆景中。

王董,你最好不要起一些不该有的心思,有些人或物不是你可以觊觎的。

墨一帆斜睨着隔壁阳台,把王董看着唐心语背影的眼神尽收眼底。

王董丝毫无被当场捉到的窘迫,反而大大方方地坦诚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墨少这么紧张是对自己不自信呢,还是对她不自信?墨一帆指尖轻轻叩在冰冷的木质栏杆上,望着落地窗内,在琉璃台前忙碌的倩影:我们信任彼此,可怨不得有不长眼的狗出来碍眼。

面对墨一帆的指桑骂槐,王董一饮而尽杯中的咖啡:墨少很害怕我跟她见面吧,很害怕我把在美国的那些光辉岁月讲给她听?或者是……王董看着墨一帆叩击栏杆的指尖停了下来,微微一笑:或者是害怕墨少伪善面具下的真实面目被她知道后,离开你?墨一帆手指握住栏杆,正向王董,话语如同从深谷寒潭里打捞起来一样,沉甸甸的,又带着透骨的冰寒:王董,你大概是这辈子都不想回美国了吧?王董随手把空的咖啡杯搁在台子上,儒雅斯文的外面有些皲裂,露出一丝丝阴冷:墨少,当你看到我能站在这里,就应该知道你那点失信黑名单的小伎俩,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期待着能以墨少好好重新打一次交道。

王董目光落在墨一帆笔直的双腿上:之前看到你残废的样子,我替你感到十分惋惜,觉得即便我赢了你我也不会开心,因为我胜之不武。

可现在……我兴奋极了。

王董的语气由一开始的阴冷,慢慢狂热起来:能再次有机会和你同台竞技,好好清算多年前的那笔旧账,真是……埃瑟琳在上天保佑.一听到这个名字,墨一帆眼底的冰霜有一片片碎裂的痕迹,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才沉声道:我建议你不要提到这个名字。

我不认为她听到她的名字从你口中出来会感到开心。

另外,你也不用做这样无用的激将法,这对我不管用。

王董瞅了一眼铁灰色的天空,仿佛埃瑟琳真的在天上看着他们一样:墨少这样说话,可真让人伤心呢。

我们曾经有那么令人怀念的岁月……看见唐心语端着两杯咖啡出来,墨一帆掩下眼底的情绪:有些岁月,你怀念珍视,但在我这里,一文不值。

唐心语娇嗔道:好像开始下雪了,你们不进房间么?屋内的暖光灯从唐心语身后照出来,给她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墨一帆冰冷的心瞬间转暖,单手插兜迎了上去,揽过她的肩头:外面冷,我们进去吧。

唐心语眉眼弯弯:好。

给你那杯加了两勺半的糖呢。

墨一帆低头,在唐心语的前额印下一个浅吻。

两人交颈依偎的剪影落到扶着栏杆的王董眼里,天上开始飘起一片一片雪花。

王董轻轻地呵了一口气,白雾在眼前朦朦胧胧,把他的眼镜片都模糊住了。

王董就这样站在夹杂着雪花的冷风里,静静等着眼前的视线重新恢复清明。

呵,一文不值么?埃瑟琳,你听见了么?这就是你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做出的冷血评价啊……雪山里的夜幕比其他地方更早降临。

唐心语点了私人影院服务,随意挑了一部片子播放。

客厅里有壁炉,间或还发出一声轻微的柴火劈里啪啦的声音,火苗的影子在墙壁上欢快地跳跃。

墨一帆提了一支红酒,捏了两只高脚杯过来:在看什么?唐心语视线凝聚在家庭影院屏幕上:一部日本的片子,《情书》,岩井俊二导演的,你看过么?墨一帆随意扫了一眼屏幕,屏幕上的画面是白色的窗帘被风吹得起起伏伏,一个男孩衣着不羁,坐在窗台上看书,然后随意地抬眼看向镜头。

单单这个画面,就知道这部电影是墨一帆不太感兴趣的类型,可他看着唐心语注意力已经完全融入在电影情节中时,墨一帆只能轻叹一声,顺从地坐在唐心语的身边,揽着她的肩,抖开毯子,盖在两人的双腿上。

唐心语嘴角噙笑,在毯子下边将自己的脚搭在墨一帆的脚背上。

墨一帆浅酌了一小口红酒,舌尖在口腔内前颚上轻扫,感受红酒在舌尖润滑而过。

屏幕上,女主角藤井树坐在日式榻榻米上,拆着信件,大片大片学生时代的回忆开始闪现。

唐心语轻轻惋惜道:唉,好遗憾噢,我念书的时候怎么不好好谈一场恋爱呢?说不定当时也有一个藤井树在哪里偷偷暗恋我呢。

墨一帆搁下酒杯,把被踩住的脚背缩了回来。

唐心语视线还在屏幕上:真的,我念书时就已经收过好多情书了,可是他们的字都写得好丑。

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没有谈过一场校园里纯情的恋爱,真的好遗憾呢。

墨一帆扯着嘴角,又重新端起酒杯。

唐心语只觉得脚有些冰,贴着墨一帆的裤腿跟着往回缩,把自己的脚丫子塞到墨一帆的两腿之间,接着絮絮叨叨:你说,当时我跟一个青葱少年谈恋爱,毕业以后跟他结婚,过着平静的日子,那我们还会不会相遇呀?陷入电影情节的唐心语,已经有些分不清自己和书中的唐心语了。

她自然而然代入的记忆是穿书前自己的学生时代。

唐心语忍不住在想,如果她不那么拼事业,找一个平凡的人嫁了,生儿育女,那她还会不会穿进书里,遇见墨一帆呢?当时已经有配偶的她,还会再爱上墨一帆吗?在唐心语不着天际地胡思乱想的时候,墨一帆忽然伸手扭过唐心语的脸,俯身吻了下去,舌尖撬开唐心语的桃花唇瓣,醇香的红酒液顺着唇舌渡入她的口中。

冷不防被灌了一口酒,唐心语下意识咽了下去,惊讶地捂着自己的嘴,看着重新坐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墨一帆。

唐心语推了他一下:干嘛?听我刚才那样讲,生气了?墨一帆冷呵一声:我是这么容易生气的人么?唐心语又推了推他:真没生气?墨一帆坚决否认:没有。

唐心语重重地捏了一下墨一帆的手臂:没生气你咬我这么重干嘛?!墨一帆:……我没有生气。

嘴里说着没有生气的人,脸上的肌肉确实紧绷着的,没有多余的表情。

唐心语又气又好笑地将头靠在墨一帆的肩膀上,指尖在墨一帆的胸口上画着圈:但是世界没有这么多如果呀,当下的此时此刻,我们是在一起的就好啦。

墨一帆一把抓住唐心语画圈的手指头,捏在手心里,反复摩梭。

刚才听到唐心语的假设时,墨一帆心里就没有来由的一阵烦躁,好像有一大团棉花堵在心口一样,让他忍不住有些患得患失。

得上天眷顾,他重活了一次。

对万事都有所准备的墨一帆,唯独对重生这一件事毫无办法。

他不知道上天会一直眷顾着他,还是在什么时候忽然间把这份眷顾收了回去。

这一点是胸有城府的墨一帆即便拼尽全力,也无能为力的地方。

一想到这里,墨一帆长臂一身,把唐心语牢牢圈在自己的怀里,感受着唐心语的心跳贴着自己的心跳,听着唐心语的呼吸和自己的呼吸起起伏伏,才感到略微安心。

墨一帆的手臂刚劲有力,仿佛是在用劲全身力气来抱紧自己一样。

唐心语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他。

墨一帆目视前方,电影屏幕上的光线变化倒映在墨一帆的瞳孔里忽明忽暗。

唐心语抬指去抚摸墨一帆紧抿的唇线:干嘛抱这么紧?怕我跑走啊?我刚刚是开玩笑的,哪里有如果的事呀。

你傻不傻……墨一帆没有吭声,只是轻轻吻着唐心语的指尖。

唐心语的心都要被墨一帆这突如其来的小脾气给暖化了。

她从来没有发现墨一帆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只要唐心语在他的身边,墨一帆就……归有所处,枝有可倚。

唐心语无声的笑了。

她不再去做些乱七八糟的假设。

无论她穿书前会不会结婚,穿书后会不会遇见墨一帆,这些都已经被远远抛出唐心语的大脑。

她只要好好珍惜眼前的一切,珍惜与墨一帆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就行了。

人生有这么多种可能,她唐心语一介凡人怎么能搞得清楚所有的事情。

唐心语调整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窝在墨一帆的怀里,继续聚精会神地看电影。

墨一帆感到唐心语的脚心有些冷,用自己的大掌握住唐心语小巧的玉足,替她捂热。

唐心语原先冰凉的脚暖和了过来,舒服地晃动了下脚趾头,挠地墨一帆的掌心痒痒的。

墨一帆的手指绕过唐心语不断作乱的脚趾头,在她脚心里划来划去。

哈哈哈,好痒啊……墨一帆,你给我停下!唐心语再也忍不住,急忙把脚往回缩,整个人躲在墨一帆的怀里,笑个不停,连散在墨一帆臂弯微卷的发梢也在不停随着笑声颤动。

墨一帆试干了唐心语眼角笑出的泪珠,捧着唐心语的小脸,吻了下去。

从卷翘的眼睫毛,眼睑,鼻尖,再到唇瓣,吻了又吻,百亲不厌。

唐心语感到臀下墨一帆身体的变化,立即撑着他的胸膛直起身来,坐回沙发上:好啦好啦,不许吵我了,我电影还没看完呢。

墨一帆有些无奈地把手臂搭在唐心语身后的沙发背上:是谁先闹我的?唐心语关起耳朵,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催促墨一帆坐好:现在不许吵我,前面一大段我都没看到呢。

落地窗外,洁白的雪花一片一片地飘落,转眼就把阳台装饰得银装素裹。

落地窗内,壁炉温暖,有电影,有红酒,有爱人在身边。

安稳岁月。

无不静好。

梦想中的生活应该也就是这样的吧。

墨一帆望着唐心语的侧脸,忽然心里有些后悔,他应该早一点把唐心语捆在自己身边的。

他们之间已经浪费了不知多少时间。

电影里,藤井树跋涉在雪地里,对着雪山那边呐喊,把她隐秘的心思宣泄而出。

唐心语心里一阵激荡,眼角有些湿润了,搂着墨一帆的腰:好感人啊……墨一帆看了看电影画面,又看了看唐心语眼角的晶莹,有些不解:感人么?她这么喊其实很危险,如果周围环境不是冰川地形,很容易发生雪崩。

本来预想着墨一帆能温柔地抱住自己,深情告白我爱你的唐心语:……她果然不应该对钢铁直男抱有期望!随着电影屏幕暗下去,客厅里的光线也昏暗下去了。

墨一帆搭在唐心语腰间的手开始不老实了,在毯子的遮盖下,开始顺着唐心语的腰线摸索而上。

唐心语抬手戳着墨一帆坚实的胸膛:不老实啊!墨一帆俯身,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唐心语的前额上。

明亮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近距离地望着唐心语的瞳孔。

沉沉的眸光,仿佛要把唐心语所有的神智都吸进去一样。

墨一帆声音低沉,在视线模糊的情况下,好似深海静谧处的海妖,悠悠蛊惑道:墨太太,我已经忍了一场电影的时间了,别再折磨我了。

嗯?身下不一般的触感和温度清楚地告诉唐心语,墨一帆这句话的真实性。

即便是光线昏暗,也挡不住唐心语脸颊发热,耳朵尖泛红。

唐心语避开墨一帆如有实质的视线,连话都说得不太通畅了:你怎么老想着要……做这种事……墨一帆微凉的薄唇贴在唐心语发热的耳朵尖上:对于这件事,我每天都想,只要你出现在我视线里,我就想。

我对和你一起做这件事,很上瘾。

唐心语轻拍了一下墨一帆的脸颊,低声骂道:臭不要脸!墨一帆唇角微翘,揉着早在自己怀里软成一汪春水的唐心语,戏虐道:可是墨太太也很喜欢,不是吗?唐心语伸出手指去捏墨一帆的唇,把他的唇捏成鸭子嘴巴:别说了!你不要脸,我还要点脸呢!墨一帆一把托起唐心语,让她的臀部坐在自己的双臂间,吓得唐心语立即搂住墨一帆的脖子,好让自己不要摔下去。

墨一帆,太高了,你放我下去!不放,因为我不要脸呀。

墨一帆边抱着唐心语边往卧室走去,重重地把唐心语扔在弹性极好的大床上,震得唐心语长发在半空中飘荡了几下。

墨一帆扯开自己的上衣,扑了上去。

啊……唔…………夜还很长。

卧室外的雪花落在窗台上,好像都快要被卧室内的温度给融化了……隔日清晨,经过一夜的飘雪,整座雪山愈发显得洁白无暇。

墨一帆和唐心语穿着滑雪服,抱着滑雪装备,乘坐观光缆车去滑雪场顶端。

唐心语新奇地趴在观光缆车的玻璃上,望着大片雪松林在自己的脚下越来越小,而雪山尖离自己越来越近,兴奋极了。

墨一帆像看着一个孩子一样,抱过唐心语的腰,把她按在座位上坐好:别乱动。

唐心语眼睛里都闪烁着激动的小星星:墨一帆,你知道吗?我可喜欢滑雪时那种自由的感觉,清冷的空气从耳边‘呼呼呼’地刷过,好像所有的烦恼和忧愁都被甩在脑后一样。

墨一帆淡笑:你喜欢就好。

唐心语忽然又有些丧气:可是我滑雪的机会不多,所以技术也不太好,待会儿你可别笑话我。

墨一帆握住唐心语,给了她安定的力量:没事,我在。

唐心语恍惚了一下神,又想到了那个被绑架的夜晚,墨一帆也是这样对闭上眼睛的自己说:我在。

唐心语搂着墨一帆,把脸埋在他的胸前,滑雪服上的拉链有些冰凉,晃在唐心语的脸前。

唐心语垂眸看着不停晃动的银色拉链头,安心地笑了。

等唐心语两人下了观光缆车,宽敞绵长的滑雪道展开在两人眼前。

墨一帆亲手替唐心语戴上护目镜,仔细地检查她身上的装备,才开始套上自己的滑雪板,两手拄着滑雪杖,对唐心语说:你先滑一段我看看。

唐心语一撑滑雪仗,立即就冲了出去。

墨一帆心头一跳,马上跟了上去。

唐心语的滑雪姿势说不上标准,但她胆子很大,飞身就出去了。

看着唐心语有些不稳的身形,墨一帆心惊肉跳的,喊道:慢一点,滑雪杖刹一下。

唐心语没有回头,比了一个大拇指的姿势,示意自己没有问题。

墨一帆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几秒钟就赶上了唐心语,与她并肩。

唐心语侧头隔着护目镜冲着墨一帆灿烂一笑:要不,我们来比赛?不行!墨一帆立即否决,昨晚才大雪,你经验不够,万一哪里有危险的地方被大雪覆盖了,你判断不准确。

你跟在我后面,沿着我滑过的路线走。

墨一帆先唐心语七八米,在滑雪场里身姿矫健,像一道利索的闪电。

唐心语望着墨一帆凛冽的滑雪风格,笑了笑,跟他的性子倒是差别不大。

唐心语跟在墨一帆身后,顺着滑雪道而下,中间几次墨一帆不放心地停下来等她,唐心语才知道墨一帆的滑雪技术这么好,赶得上教练级别了。

墨一帆快到滑雪道尽头时,朝着唐心语比了一个手势,指了另一个方向。

唐心语顺着墨一帆的手势拐到了另一条小的滑雪道上,正疑惑着刚开始还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以冲出滑雪道的人,怎么带头犯规的时候,拐了一个弯,眼前出现了一大片冰凌。

墨一帆一个漂亮的急刹,滑雪杖在雪地里一插,溅起一片飘飞的细雪。

唐心语怀心思顿起,惊慌失措地大叫:墨一帆,我刹不住啦!墨一帆赶紧扔掉自己的滑雪杖,跳过来伸开双臂抱住直扑过来的唐心语。

唐心语的冲劲太大,直接把墨一帆扑到在一个大雪堆上。

唐心语抓起一大把雪堆在墨一帆的头上,哈哈大笑:谢谢你英雄救美噢!墨一帆哪里还会不知道唐心语在戏弄她,拍了拍自己头上的雪,拉着唐心语站起来,细心地一一扫去唐心语身上的雪花,语气责备又掺着宠溺:别胡闹了,乖。

唐心语拉着墨一帆,好奇地看着眼前一大片冰凌,问道:干嘛带我来这里?这里之前应该是一片湖,现在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湖面上有一半被一个岩洞遮盖住了。

岩洞上的冰雪融化向下流,遇上急来的冷气流,凝结出一串串冰凌,形成冰凌树林。

墨一帆搂着唐心语的肩膀,温声道:你不觉得这里漂亮吗?来看看也好。

并不觉得眼前的冰凌有什么特别的唐心语:……既然来了就跟着墨一帆绕了冰湖一圈,然后墨一帆四处看了看,用滑雪杖挖了一个雪洞,而且还有要挖就要深挖的趋势。

唐心语不解地看着他:你挖个洞干嘛呢?墨一帆头也不抬:看下有没有宝藏。

唐心语无语:这里哪有什么宝藏?就算是有,怎么可能等到你来挖?墨一帆:你就站在那边看风景,我很快就好了。

并不觉得这边风景有什么好看的唐心语,狐疑地盯着墨一帆的背:你今天有点儿奇奇怪怪的。

墨一帆手上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顿,回了一句:你今天怪漂漂亮亮的。

唐心语正要嗤之以鼻地嫌弃墨一帆这一句十分不走心的夸奖时,眼尖地看到墨一帆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扔进了深挖出来的雪洞里,然后迅速埋上。

不是说好要挖宝藏的么?怎么自己先埋上了?填完雪洞的墨一帆拍了拍自己的手,重新帮唐心语检查好装备,两人回酒店。

重新回到滑雪主道上时,滑雪道的那头突然蹿出一个滑雪者,就往唐心语的方向冲过来。

唐心语确实技术不好,一时来不及避开。

砰——电光火石。

跟在唐心语身后的墨一帆迅速插到唐心语身前,与蹿出来的那名滑雪者撞了一个正着,两个人团成团,在雪地里摔了一个四仰八叉。

唐心语急忙刹住,差点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慌忙地脱掉了滑雪板,扶起墨一帆:墨一帆?墨一帆?你怎么样?要不要紧?还能走吗?看到唐心语急得嘴唇都在发抖,墨一帆撑着自己的滑雪杖站起来,宽慰道:没事,你别担心。

唐心语见墨一帆能站起来,口齿清楚,才稍稍安心,甩头就冲着窜出来的滑雪者大喊:你怎么滑雪的?你知不知道这样突然蹿出来,很容易撞到人的!你不会滑雪的话,就……唐心语看到那个人摘下了护目镜,声音戛然而止,心里在刹那间闪过千万种念头。

唐心语冷下了声音:王董,真是巧啊!王董还坐在雪地里,朝着唐心语歉意地笑道:抱歉,许久没有滑了,技术有些生疏。

没伤到你们吧?唐心语看着王董的眼光里都是深深的探究:伤到了,王董可以负责赔偿吗?王董伸出手掌:在谈赔偿之前,还烦请唐小姐拉我一把。

墨一帆伸出胳膊挡在唐心语面前,向王董探出了滑雪杖。

王董看着递到眼前来的滑雪杖尖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撑着自己的滑雪杖起来,看着墨一帆:墨少,多年不见,英姿倍增啊。

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受伤了。

唐小姐可以在安顿好墨少后,来同我谈赔偿。

唐心语忍着心头的怒意,捡起滑雪工具,招呼了一辆电瓶车,扶着墨一帆上车。

王董正想跟着上车,唐心语就催促着司机离开:师傅,我包车。

我们跟他不是一伙的。

王董目送着电瓶车去往酒店的影子,笑意收敛,掂了掂自己手心里的滑雪杖:全美排名第二的滑雪俱乐部成员,哪里能这么轻易受伤呢?唐小姐,你要小心身边的狼呀……唐心语半抱半扶着墨一帆回到酒店房间,看着墨一帆扶着自己侧腰的样子,担忧道:墨一帆,我们叫车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你这样子,我很担心。

墨一帆坐在床边,唐心语赶紧摆弄好枕头,好让墨一帆靠着舒服一些。

墨一帆看着唐心语为他忙前忙后的样子,牵着她的手:你不用担心,我只是一时偏到筋了而已,躺一下就好了。

唐心语想伸手去揉墨一帆的侧腰,但有不敢使劲:你确定?墨一帆低笑着替唐心语勾起散落下来的发丝到耳后:怎么?不相信你老公?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而且还是男人最重要的腰,我怎么会掉以轻心呢?唐心语刚想握住墨一帆的手,立马改成一巴掌扇开: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嘴皮子?看来真没怎么样!墨一帆调笑道:墨太太是在担心自己今后的性福么?唐心语:……还能说出这么耍流氓的话,应该是真的没有什么事。

墨一帆凑近唐心语,轻笑道:墨太太不必担心,再不济,墨太太也可以坐上来,自己动。

唐心语眼皮一颤,绯红立即在白皙的肌肤上显现出来,蔓延到脖子根。

唐心语一巴掌推开墨一帆厚颜无耻的脸:我去餐厅取餐上来。

唐心语脚步有些慌乱,难掩落荒而逃的味道。

她清楚地听见身后传来墨一帆毫不掩饰的大笑声。

唐心语低骂了几句,出了房间,去了餐厅。

酒店的餐厅在一楼,三面都是玻璃墙,可以看到酒店外不同方向的不同雪景,很漂亮。

入住酒店这么多餐,唐心语和墨一帆都是来餐厅用餐,边赏景,边聊天,好不惬意。

可惜今天不能惬意了。

唐心语翻看了一下今日主厨菜单,点了几样菜肴,请他们送到酒店房间。

正要进电梯时,看到了酒店大堂一角有一家旅游纪念品的店。

想到还没有给林家人他们买礼物,唐心语决定先去那边逛一逛,反正她现在也不想回去看到墨一帆那张老流氓的脸。

进了商店,各式各样的雪山特色纪念品,琳琅满目。

唐心语闲逛的脚步在一排铜锁面前停了下来,她看到旁边的英文提示:提供刻字服务。

唐心语用英语问了销售员:你好,请问这些铜锁是用来干什么的呢?热情的售货员笑着介绍道:我们这里有一个地方叫阿弗洛狄忒谷。

阿弗洛狄忒是我们西方掌管爱的神。

在阿弗洛狄忒谷里,有一个常年结冰的冰湖,传说只要两个相爱的恋人手牵手围绕着那个冰湖走一圈,再把刻着两人名字的铜锁深埋在冰湖边上,就能得到阿弗洛狄忒神的祝福。

两个人就会长相厮守,不离不弃。

唐心语越听越觉得这个介绍十分耳熟,不就是东方情人谷啦,爱侣桥之类的故事么?说实在的,用墨一帆的话来说,其实就是旅游景点开发一个地方,专门用感人的爱情故事诱导人消费的手段吗?要是墨一帆听到售货员的介绍的话,一定会……等一下!手牵手围绕着冰湖走一圈?刻有名字的铜锁埋到湖边?这些怎么……这么有熟悉感?!不就是墨一帆今天刚做了一遍的事情吗?唐心语有些难以置信,那个对圣诞节欢乐气氛都能直白为商家赚钱的大好时机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他绝对不可能相信的故事,做出这种幼稚的事?唐心语连忙详细地问了阿弗洛狄忒谷的方位,正是墨一帆今早最后带她去的地方。

唐心语忽然觉得有一种被雷劈到毁三观的感觉。

她掏出手机调出墨一帆的照片,问售货员:这个男人是不是来过这里,买过这样的铜锁?售货员看到唐心语和墨一帆的合照,先称赞了一句两人天作之合,然后抱歉道:昨天不是我上班,今天我还没有见过他。

唐心语有些遗憾地收回手机,心里琢磨着回去要怎么盘问墨一帆,又不会引起他察觉。

售货员看到唐心语买了这么多纪念品,又想了一个办法:小姐,我知道了。

每一个来这里买铜锁的人我们都会帮忙刻上他们的名字,我帮你去查一下订单就知道了。

唐心语眼睛一亮,和售货员两人趴在柜台上翻阅订单,翻没十来页就看到了熟悉的字迹。

唐心语,墨一帆。

是墨一帆刚劲有力的钢笔字。

猜测得到验证的唐心语,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为了一个瞎编出来的故事,一向对这些营销噱头一清二楚的墨氏准掌门人墨一帆,居然背着自己做了这样幼稚的事,来向神灵许愿两人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还生怕自己笑话他,偷偷摸摸地挖坑,埋铜锁。

这还是那个商场上,令对手闻风丧胆的墨一帆么?唐心语此刻哭笑不得。

一想到墨一帆伤了腰,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酒店房间里,唐心语就逛不下去了,和售货员道过谢后,拎着买到的纪念品,匆匆忙忙进了电梯。

谁知道,电梯门一开,就看到了一张唐心语一点都不想看到的脸。

唐小姐,真是好巧。

王董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风度翩翩,随便站出去都是迷倒不少少女的形象,能三番几次遇见唐小姐,我们真是有缘分呢。

唐心语提着手提袋,目不斜视地进入电梯:我要上了,王董不出去么?王董抚了抚金丝细边眼睛,挡着电梯门:唐小姐,在滑雪场撞伤了墨少实在是不好意思,恳请唐小姐能抽点时间同我谈一下赔偿的事情。

唐心语看着王董眼里的精光,笑了笑:去餐厅吧,我刚好有餐要取。

唐心语率先走出电梯,进了餐厅,选了一个较僻静的地方坐下。

王董拉开唐心语对面的椅子入座,环视了下四周:我竟然不知道这家酒店的餐厅有这么好的景致。

唐心语曲指敲了敲桌面:王董,你找了谈赔偿的借口,不就是想千方百计地避开墨一帆,跟我说些什么吗?那现在还不说?王董目露欣赏: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唐小姐的眼睛。

唐心语忍着不耐烦,看着腕表上的时间:不要拍马屁。

如果你再东扯西扯,我就走了。

王董好整以暇:唐小姐,你这么仓促地就同墨少结婚,你对他的过去了解多少呢?你应该在结婚前,多问问我关于墨少的往事。

我敢保证,即便是楚少都不如我了解的多。

唐心语摊了一下双手:真是遗憾,我已经结婚了,事实也已经无法改变了,看来今天我们的谈话没必要进行下去了。

说完,唐心语就要起身离开。

王董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餐桌上,成功地令唐心语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照片上有两个人,站在一片特色的建筑前,看起来拍照的地点是在国外。

一个是墨一帆,另一位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唐心语没有见过。

墨一帆目视镜头,嘴角微挑,他身侧的姑娘则侧头看着他,笑得十分甜蜜。

单凭这一眼,唐心语就有一种直觉,这位姑娘和墨一帆有什么故事。

王董对唐心语的反应意料之中:唐小姐,我是真的希望你不要被墨少欺骗了。

照片上的女孩就成了墨少取得成功的垫脚石。

你能保证你不会是他千千万万垫脚石中的一块吗?尤其是……王董加重了语气:尤其是唐小姐的背后是林家,这可是墨少在墨氏争权夺利的强大助力呀。

81、三合一……墨一帆靠在床头,看了一眼时间,微皱了下眉头,下了床穿鞋。

门口处传来门卡嘀嘀的声音。

墨一帆迅速重新坐回床上,躺下。

唐心语把礼品袋放在玄关处,朝着门外轻轻嘘了一声,探头去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随即比了一个手势。

酒店服务生悄声地推着小餐车进来,唐心语付了小费,关上门。

唐心语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看着安睡的墨一帆英俊的五官,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照片上那个女孩的样子。

刚才在餐厅里,王董故意暧昧不清的话语,明显是在挑拨她和墨一帆之间的感情,唐心语没有傻到这样跳到王董设下的陷阱里。

毕竟墨一帆三十多岁的人了,没有一些故事怎么也说不过去。

自从林彤告诉自己,墨一帆许下了愿意把名下资产全部划分到唐心语名下的承诺,唐心语就开始认真地考虑墨一帆对自己的感情,直到被绑架的那一夜,确定自己的心意。

唐心语不可否认自己有英雄情结,在墨一帆盖住自己眼睛,低声说闭眼,别看,我在的时候,唐心语清晰地听见自己心动的声音。

昨晚看电影的时候,唐心语就告诉自己只要当下是幸福快乐的,过去和未来会怎么样就不用再去胡思乱想。

过去已经无法改变,未来也充满未知,当下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面的。

你还要看多久?闭着眼睛的墨一帆忽然出声,吓了唐心语一跳。

唐心语拍了他脸一下:你装睡啊!墨一帆唇角微勾:没办法,墨太太的目光太过于热情,让我都睡不下去了。

唐心语轻柔地扶起墨一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好一点吗?墨一帆支吾了半天,最后道:要说老实话?唐心语马上紧张起来,盯着他:很严重?我们马上去医院。

说完,就要去抓摆在床头柜上的电话。

墨一帆连忙按住她的手,把唐心语整个人带到自己怀里,大拇指在唐心语的手背上温柔地摩梭着:嗯……其实我刚才没有伤到……唐心语柳眉一竖,顿时从墨一帆怀里挣脱出来,揪住他的衣领,半眯起眼睛:没伤到吗?那你还装得跟那么一回事似的!墨一帆一脸无辜地慢慢向后挪动,语气放软:墨太太,你听我解释……唐心语跪在床上,两只膝盖分别抵在墨一帆双腿两侧,随着墨一帆向后挪动的小动作逼了上去,揪他领子的手往回一拖:好好解释,最好让我满意。

墨一帆单手扣住唐心语的腰窝,防止她突然后退从床上摔下去,无奈地承认道:我只是不喜欢你跟王董多看一眼,多说一句话。

唐心语轻拍了墨一帆脸几下:你醋劲这么大干嘛?唐心语啼笑皆非,没想到墨一帆会使出这么幼稚的小把戏。

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如果不是看到墨一帆受伤,她真会同王董在雪地里好好地掰扯几下。

墨一帆认真地对唐心语叮嘱道:王董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不要和他单独接触。

可是,她刚刚才同王董单独会谈回来啊。

墨一帆见唐心语不吭声,捏着她的下巴尖,挑了挑眉:你和他单独见过了?唐心语眨了眨眼睛:没啊。

墨一帆凝在唐心语脸上的视线没有多久就移开了:餐到了?唐心语从墨一帆身上爬下来:快起来,我们赶紧吃,怕是要凉了。

墨一帆悠悠地床上起来,去了浴室。

在他问唐心语那个问题的时候,唐心语的眼神明显闪躲了一下,显然是同王董私底下见过了,就在他没有陪在她身边的这么短短不到一个小时之内。

看来,还是要把唐心语看紧一点儿。

可用强硬的手段不行,唐心语不吃这一套。

他得想过其他方法。

墨一帆悠然地在餐桌前坐下,看着唐心语已经低头在吃她盘里的香煎三文鱼。

墨一帆捏起叉子随意地拨弄了一下盘子里的配菜沙拉:墨太太,我是你的丈夫,对吗?唐心语疑惑地望了他一眼:嗯?墨一帆:既然你是我的太太,我是你的丈夫,难免会有大多数男人容易犯的毛病。

比如不喜欢自己的太太过多地与其他男人接触,你能理解么?唐心语有些意外,墨一帆会这样心平气和地同自己沟通。

她也知道她刚才的细微表情不对,墨一帆肯定猜到了自己同王董见过面了。

只是墨一帆没有表现出气恼和强硬,反而换了一个更加柔和的方式。

唐心语放下刀叉,两手撑在下巴下:既然你说到这一点,我也想问你,你瞒了我什么事?墨一帆掀起眼睑,定定地看向唐心语,沉默了半晌。

王董一定会把埃瑟琳的事情拿来说事,可他现在应该如何解释给唐心语听,才不会让她误会?墨一帆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薄唇刚刚张开,就被唐心语抢先说话了。

唐心语笑着道:你背着去买了刻了我们两个人名字的铜锁,埋到了冰湖边对不对?墨一帆:……好像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墨一帆眼神忽闪了一下,看着唐心语一副被我知道了吧我真聪明的小得意,轻松地笑了笑:被你发现了。

唐心语重新捏起刀叉,切着三文鱼:去买纪念品的时候,偶然听到了关于那个冰湖的传说,不难猜的。

你怎么这么傻?这种事你都信。

墨一帆端起了酒杯,轻轻摇晃着酒杯里的酒液: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唐心语笑话他:墨大少,你平时的理智哪里去了?墨一帆举杯和唐心语碰了碰杯,发出清脆叮的一声,很是悦耳:只要墨太太能在我身边,再埋一百把铜锁我都愿意。

唐心语愣了愣,低头笑骂了一句:呆瓜!就在墨一帆打算回答他和那个姑娘的故事时,唐心语自己忽然退却了,她虽然很想听墨一帆怎么说,可又不太愿意去听墨一帆跟其他女人的故事。

对于这样复杂而矛盾的心思,唐心语只能把原因归结于自己不够勇敢。

所以她截断了墨一帆还没有说出口的话。

此时的唐心语并不知道,正因为她一时的退缩,为后面发生的起伏埋下了祸根。

刚吃完午餐,墨一帆的手机就响起了。

墨一帆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直接接通了电话:提醒你一下,现在是我的休假时期,谢绝无所谓的打搅。

墨大少,如果只是一件小事,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不敢给你打电话啊。

楚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有些焦急,我已经查到了,最近在后面揪着斯蒂安的人是你侄子,墨澜清。

墨一帆手指微顿,不知道这个答案对他是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中。

楚安看不到墨一帆的反应,只能接着说下去:看不出你这个侄子还有些能耐啊,好像手里已经有了我们俩是斯蒂安背后主使人的证据。

我现在跟你通风报信一下,你要做好一些心理准备。

楚安此时确实有些焦虑。

墨一帆刚在婚礼上站了起来,宣布了自己双腿恢复正常的消息,墨家人在震惊中回到国内,又听到那家异军突起的外企其实在墨一帆的控制之下,哪里还坐得住了?身体健康的墨一帆,手握实力强劲的企业,又背靠着林家这一棵大树,立即就成为了墨家人的众矢之的。

唐心语感觉到气氛肃然起来,抬头看向墨一帆。

墨一帆给了唐心语一个安抚的眼神,对着手机那头道:他们查到了斯蒂安的背景,肯定也知道我要跟他作对的事,看来老爷子那边应该也收到了风声。

楚安皱着眉头:你带着老婆去度蜜月,正好给墨氏那群狼下手瓜分你权力的机会,等你回去之后,什么权力都给你架空了,你怎么办?墨一帆没楚安那么焦躁,低沉的声音里有安定人心的力量:我留了小林在墨氏,他们的动向我都一清二楚,没必要着急。

楚安在那头急得要跳脚了:知道动向有什么用啊?小林又不是你,他没办法完全地替代你。

如果真的按我们所预测的,墨氏那几头狼放弃彼此之间的利益分歧,联合起来,统一把矛头对准你,你能及时采取措施吗?你现在在欧洲啊大哥,你到时鞭长莫及,等你回来墨氏都变天了!唐心语光听越来越大声的声音,就知道楚安是真的急了。

婚礼结束后,唐心语整天就忙着沉迷在墨一帆的温柔攻势里,游山玩水情.色.迷离,几乎把墨一帆此时在墨氏的处境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唐心语挽住墨一帆的臂弯,小声道:我们立即回国。

墨一帆按住唐心语的手背:这不是什么大事,在我们出国前我就已经做了预案给小林,他会知道怎么处理。

现在还不是危急万分的时候,没必要打搅我们的蜜月之旅。

焦急地在原地转圈的楚安,听到了电话那头唐心语和墨一帆低声商量的声音,他心里就是再着急,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插话了。

他们夫妻敞开心扉走到一起不容易,这个蜜月墨一帆策划了很久,甚至还拉下脸来私下去找林家人,云修瑶了解唐心语的喜好和心愿。

如果不是出了这么档子事,楚安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打出这么一个电话。

希望他们夫妻俩的感情不要受到影响。

唐心语直接抢过墨一帆的手机:楚少,谢谢你通风报信。

你帮我们订最近的航班,我们马上动身回国。

墨一帆要去握住唐心语的手:心语!唐心语明眸流光,瞪了他一眼,用威严的眼神示意墨一帆坐回椅子上。

楚安心里松了一口气:我马上订,待会儿把航班信息发给你。

楚安生怕墨一帆出声反对,立刻挂掉了电话。

其实当前的局面远比楚安刚才说的情况还要严峻,墨老爷子已经知道墨一帆一直在暗中培育自己的势力,这回还公开同墨澜清抢城西那块地的项目,这不是在瓜分属于墨家的利益吗?这是墨老爷子不能容忍的事情。

小林联系到楚安,说公司内部发生了一些人事变动,墨一帆在一些重要岗位上的人明升暗降,去了一些鸡肋的部门当头,渐渐地远离了公司的管理决策中心。

而墨澜清也开始对斯蒂安进行阻击,没有墨一帆坐镇,还真是多重压力泰山压顶而来,扛都扛不住。

所幸……楚安望着窗外越来越阴沉的天气,悠悠地长叹了一声:墨少,你真的娶到了一位好太太啊……墨一帆用力地抱着唐心语,把头埋在唐心语的颈窝,低声道:抱歉,墨太太!唐心语装作生气地掐了一下墨一帆的腰:刚才你还大声地吼我的名字!墨一帆的唇齿轻柔地在唐心语的颈窝里来回流连:墨太太,对不起,没能给你一个完美的蜜月。

唐心语拍了拍墨一帆的肩膀,将下巴搁在他的垂下来的肩膀上:我的男人应该是一个勇于征战,叱诧风云的帝王。

等你把打下来的大好山河送给我不是挺好的吗?墨一帆恋恋不舍地从唐心语的颈窝里直起了身子,目光灼灼地盯着笑意盈盈的唐心语,郑重地许诺:好,我把墨氏送给你当聘礼。

唐心语轻笑出声,踮起脚尖,在墨一帆的薄唇上浅浅啄了一口:我等着呢,我的墨先生!两人手脚麻利地收拾好行李,直奔机场。

住在隔壁的王董等到第二天才觉察到不对劲,他正奇怪着这么隔壁一直都没有人出入,还以为唐心语和墨一帆为了避开他换了酒店。

直到他接到了秘书的电话:王董,墨少和唐小姐已经回国了,三个小时前才下的飞机。

王董这才反应过来,问道:怎么回事?他们怎么突然间回国了?王董秘书报告:具体情况不清楚,听说了唐小姐身体忽然不适,就临时改变了行程回国了。

所有人事先都没有接到消息,连林家人都是唐小姐到了林家后才知道的。

王董回想起当时在餐厅,唐心语还胃口很好地点了餐厅里的特色菜肴,脸色也看起来不像是哪里不舒服的样子,心中起疑,吩咐道:给我订飞机票,最快的。

好的,王董!挂了电话的王董把手机搁在手心里转了转,沉思了片刻,而后冷笑了一声:墨少,你居然还要拿女人当挡箭牌,我真是看不起你…………突然结束蜜月之旅匆匆回国的唐心语,对外宣告在瑞士的酒店发生了严重昏迷,在附近医院抢救苏醒过来后,决定回国休养身体。

墨一帆只能跟陪同着唐心语回国,这两天呆在林家,寸步不离。

墨家人猜测纷纷。

正在他们正高兴揪到了墨一帆不在墨氏的空挡,准备大动干戈架空墨一帆的时候,被突然回国的墨一帆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按照原来的计划,墨一帆应该在半个月后才回国,现在才过去几天而已,他们的计划都还没有实施到一半。

有人怀疑是不是他们的计划走漏了风声,被墨一帆知道了才提前回国,可墨一帆回国后只是打了一个电话给墨老爷子,并没有立即回墨氏。

墨家人派出墨大太太和墨三太太作为代表去林家探望唐心语,看到唐心语脸色苍白,身体虚弱的样子,墨一帆安安静静守在床边,连唐心语去洗手间都跟着,大家才渐渐相信唐心语确实身体不适,放下了不少贵重的人参等补品,劝慰她好好修养才打道回府。

在他们看来,他们巴不得唐心语身子一直都好不了,这样就能拖住墨一帆一直守在床边,没工夫去理会墨氏的变动了。

云修瑶带着孔鸣来探望唐心语,看唐心语正在浴室里洗掉脸上的粉底,靠着门框笑道:心语宝贝,行啊你,还有化妆道具。

唐心语扯下毛巾擦了擦脸:这样看起来才真实,做戏当然得做全套了。

孔鸣朝墨一帆使了一个眼色,墨一帆立即领会,道:云小姐,你替我陪心语一下,我去招呼孔先生。

云修瑶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去吧去吧,最后迟一点回来,别来打搅我们女孩子说悄悄话。

唐心语噗呲一笑,等着墨一帆同孔鸣出了卧室后,才伸展了一下全身筋骨:我的天呐,在床上躺了一天,我的骨头都快生锈了。

云修瑶则瘫在贵妃榻上,晒着落地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懒洋洋道:你都不知道外边是怎么传言墨少的么?唐心语踮起脚尖,双臂向上延伸,做了一个瑜伽常见的姿势:怎么说?云修瑶贼贼地笑了一声:嘿嘿,大家都在说墨少好能耐啊,才从轮椅上站起来,就让你中了标,是一个顶级射手……听了云修瑶的话,唐心语惊吓得身体失去平衡,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毯上。

云修瑶立即小心地扶起唐心语,脸上确是不怀好意的嘻嘻哈哈:怎么?外面的传言不会是真的吧?那给墨一帆做复健的那家医院可是要赚发了,不仅让墨少重新站起来,还重振雄风。

啧啧啧……这活体广告效应呐……唐心语脸上立即通红一片,揪了云修瑶腰间一下:叫你胡说!这些传言是你传出去的吧?云修瑶立即撇清干系:怎么能是我呢?是他们好几拨人来找我求证,我还没见到你哪里能说呀,就含含糊糊推脱过去了。

谁知道他们越传越有鼻子有眼儿的,连你怀孕的时间都算出来了。

唐心语:……唐心语真的是哭笑不得了。

当时在回国的飞机上,唐心语同墨一帆提议,用自己身体突发性不适为借口,这样比较不容易引起墨家那群人的警惕之心,省得逼得他们之间的联盟愈发坚固起来。

谁知道,自己装病的这么几天,外面居然都传出自己怀孕的消息了,连她这个正主都不知道。

云修瑶拖着下巴,仔细地端详着唐心语的腹部,煞有介事道:你不会真的怀孕了吧?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唐心语吸气收缩起自己的腹部:要不要我现在给你表演一个空手翻下腰加劈叉?云修瑶赶紧摇头:算了算了,还是别了。

人生总是处处充满了惊喜,万一真的已经中标了呢?毕竟才中标没两天的话,你们也不知道呀。

看起来墨少就长着一张黄金射手的脸。

唐心语伸手就要去撕云修瑶的嘴:我看你这张嘴还是缝起来吧,比外面的大妈大婶还八卦。

云修瑶笑嘻嘻地去推唐心语的手:嘿嘿,我这嘴可开过光的,万一就一语成真了,你到时别忘记谢谢我,让你的宝宝叫我干妈就行了。

被云修瑶这么一搅和,唐心语忽然也有些不确定起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几次情绪到了,墨一帆确实没有做安全措施,事后也不准唐心语吃避孕药,说是对身体不好,如果怀上了就生下来。

唐心语玩得太开心了,也没太放在心上。

现在一回想起来,确实有这种中标的可能。

云修瑶看出了唐心语的脸色变化,揶揄道:还真有可能啊?唐心语在心里算了算,拨开云修瑶的脸:估计要让你这张开过光的嘴失望了,这几天是我的安全期。

云修瑶遗憾地轻叹了一声,随即又振奋起来:我忽然很期待你和墨少的宝宝了,能结合你两的优点,一定是一个很漂亮的宝宝。

宝宝干妈的位置我先预定了,谁也不准跟我抢!唐心语无奈地应下:ok~ok~你是宝宝唯一的干妈。

对了,你和孔鸣之间进展得怎么样了?听见唐心语忽然转了一个话题,云修瑶笑嘻嘻的神色收敛了一些,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坐回贵妃榻上:什么进展得怎么样啊?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的。

如果不是了解云修瑶的性子,唐心语可差点要被云修瑶这样孔鸣是谁,我不认识他的模样给骗过去了。

唐心语歪头去看云修瑶:不对吧。

如果你对孔鸣没意思的话,会容许他这样天天跟你同出同进吗?我那是……云修瑶伸直了脖子,眼神开始乱瞟,我那是把他当挡箭牌嘛。

你是知道的,本小姐的桃花一向很多,有他在最起码可以帮我挡了很多麻烦事。

你看墨家那个花花公子就慢慢不出现我眼里了。

墨文清?唐心语脑海里依稀记起墨一帆曾跟自己提过的事。

云修瑶揪着贵妃榻上抱枕的一角:对啊。

那个花花公子是什么心思我会不清楚,摆明了就想找一家门当户对的小姐,给他的事业助一份力。

我才不想去当他的垫脚石呢。

说完话,云修瑶看向唐心语,认真地说道:心语宝贝,你知道吗?为了你的婚礼和蜜月,墨少确实私下里找了我好几次过问你的喜好和一直想做却没机会做成的事,包括那次求婚。

唐心语这才恍然大悟,低头笑了笑:我就说呢,为什么他会知道我想看流星,想去滑雪。

云修瑶:墨家的情况你也清楚,墨少跟莫文清这种花花公子不一样,他有一颗真正爱着你,保护你的心。

不过嘛……墨少能娶到你当老婆,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对于云修瑶语气里的转折,唐心语觉得有些好笑。

在自己朋友心里,自己是最好的。

唐心语假意嗔怪道:还记得当时我和墨澜清还没解除婚约,你在餐厅听到我和墨一帆说话的时候,你当时是怎么说的吗?你当时可是十分不认同墨一帆的为人呀,还劝我要离他远一些的,不要相信他的鬼话。

云修瑶豪迈地大手一挥:此一时,彼一时嘛,不能同日而喻。

唐心语抿嘴笑了:呦,连用了两个词语呢。

云修瑶:毕竟我好歹也是一个文化人。

唐心语转了话锋:所以,文化人,你到底看上你身边的呆木头了没?云修瑶一愣,和唐心语在贵妃榻上打闹起来:好哇你,话转来转去就是想八卦是不是?唐心语手脚并用,阻挡云修瑶的攻击,叫起来:女侠饶命!我只是实话实说啊,你没看到孔鸣一跟你在一起时,眼里根本看不见别的人吗…………在唐心语和云修瑶在热烈探讨云修瑶和孔鸣之间的关系进展时,楼下的书房内,墨一帆和孔鸣隔着一张红木矮几,对立而坐。

墨一帆似乎很熟悉书房内的摆设,拿出茶叶放在茶碗里,高冲下热水。

袅袅白色的热气缓缓腾起,朦胧了墨一帆清冷的俊颜。

孔鸣看着墨一帆熟练的动作,说:墨少,你不简单啊。

看来林家对你很是认可。

墨一帆抿着的唇线缓和很多。

这几天一直住在林家,林家人在确认唐心语身体没什么问题,也确实没有怀孕后,才放下心来。

否则光光看唐心语回家那天,林家人一致认为是墨一帆把唐心语给得罪了,气得要对墨一帆群起而攻之的架势,墨一帆还真不能好好地坐在这里了。

嗯,林家人很疼爱我太太,所以爱屋及乌。

墨一帆谦虚了一下。

孔鸣扯了一下嘴角:喂,不带这样明晃晃的炫耀的。

能得林家人的信任,可以自由出入林家的书房,看你这泡茶娴熟的姿势,是被林老爷子训练出来的吧?墨一帆手中动作一顿。

确实被孔鸣这个善于伪装的人给猜准了。

自从知道唐心语是装病后,林家人立即就反应了过来。

林老爷子把墨一帆抓到书房里絮絮叨叨念了一下午,这手泡茶的技术就是在那个下午里急训而成。

林家人的立场很明确,他们要墨一帆承诺保护好唐心语,不在墨氏这场无硝烟的厮杀中,让唐心语受到伤害。

林家是唐心语坚实的后盾。

这句话已经暗示了林家人的态度,必要时,他们会站在墨一帆这一边。

墨一帆深深体会到唐心语在林家人心目中的重要地位,也郑重地向林老爷子许下了承诺。

墨一帆递了一杯茶水到孔鸣面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茶汤色泽鲜亮,香气醇厚,茶汤入口,在舌尖上微微回甘,是上品茶。

孔鸣喝了半杯才把茶盏放下,一手不由自主去摸口袋里的烟盒。

手指尖才刚摸到口袋边缘就想起了什么,悻悻地放弃,两手抱在胸前: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林家禁烟。

墨一帆淡淡一笑,讲起了正题:城西那个项目已经被墨氏觉察到了,他们知道了我是斯蒂安背后的主使人,接下来墨氏对我肯定会有一系列的限制性行为,有些事情我不好直接动手。

孔鸣挑衅地看了墨一帆一眼:当初墨少可是成竹在胸地跟我说,这是一个必胜的计划,才说动我参与进来的。

现在又跟我说计划不行了?那我的损失该找谁讨要去?墨一帆:孔先生,城西那个项目应该本来也在你此行目的范围之内吧,要不然你怎么会费尽心思去打听得这么清楚?连闵城的政府部门对那个消息都不太清楚,显然花了不少力气吧。

你说如果孔家人知道了孔先生私底下的行为,会作何感想?孔鸣赞叹道:墨少,难怪商场上同你打过交道或者没有打过交道的人都对你忌惮三分,你真的是刀刀戳向对手的软肋啊,让人不得不佩服。

不是对手。

墨一帆纠正孔鸣的说法,我们现在是朋友,而且……按着我太太和云小姐情同姐妹的关系,我们应该还很有可能成为连襟。

一听到墨一帆提到云小姐,孔鸣痞里痞气的神色微微收敛,目光都柔和了好几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这句话对孔鸣是适用的,对他墨一帆也是适用的。

两个一南一北的贵公子在这一刻,因为彼此心爱的女子站在了一条线上,不是亲生兄弟,却情谊胜过那些亲生兄弟。

孔鸣:真是败给你了。

墨太太怀孕的传闻出来后,修瑶就囔囔着要做墨太太宝宝的干妈,这样算起来我就是宝宝的干爸了。

还真是没办法在这个时候解除与墨少的合作关系呀。

对于孔鸣的态度,墨一帆在意料之中:既然孔先生的态度还保持同原来的一致,那计划就可以照旧执行了。

有些工作我不好直接动手,要劳烦孔先生多奔走几趟了。

、墨一帆从外套内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优盘,扔到孔鸣的怀里:拿着这个去斯蒂安,斯蒂安的CEO就会知道你是我派去的,接下来的行动斯蒂安会配合你执行。

孔鸣捏着小小的优盘在指尖端详,不禁乍舌:墨少,你这个可是大宗交易的识别器,相当于是你小金库的钥匙。

你把这枚钥匙给我了,就不怕我卷光你金库的资产跑了?墨一帆连眼皮都懒得抬起:你可以试试看,如果你不想再见到云小姐的话。

孔鸣:……孔鸣:你就会使出这一招。

墨一帆:招不在花样多,只要管用就行。

孔鸣:……孔鸣沉吟片刻,问道:这个识别器的资金调用的最大权限是多少?墨一帆喝了一口茶,淡淡开口:三点六个亿。

孔鸣顿时觉得手里的识别器有些烫手了。

即便他在孔家,孔家也一时间拿不出这么多资金。

他忽然正了正坐姿,要重新摆正面对墨一帆的态度,才能对得起墨一帆的这一份沉甸甸的信任。

墨一帆瞧了他一眼:孔先生,没必要这样。

这个只是向斯蒂安表明你的身份是我这边的人而已,真要调动资金还要我的电子签名。

孔鸣一时有些感慨:墨少,你出生于墨家,我出生于孔家。

我们都有极为相似的成长背景,见惯了即便是亲兄弟生父子间,都会有尔虞我诈,奸谋算计。

可你和我不过是寥寥几面,交情也只限于暂时的共同利益,你就这么信得过我?墨一帆定定地看着孔鸣:或许就是因为成长背景过于相似,才确信你和我是同一类人。

墨一帆的这句话算是彻底同孔鸣交了心。

孔鸣收拢着手指,握住识别器,将剩余的半杯茶水一饮而尽:行吧。

毕竟我也给这个计划投了钱的,即便不能赚钱,我也不能亏钱不是?事不宜迟,我等一下就跑斯蒂安一趟,你就安心地陪墨太太在家养胎吧。

孔鸣开玩笑的一句话,让墨一帆唇角荡起了温柔的淡笑,如沐浴春日和煦的暖风。

墨一帆郑重其事地道:借你吉言。

唐心语没有下楼去送云修瑶和孔鸣,只是透过落地窗的窗帘缝隙目送着两人所乘坐的车远去。

送客完的墨一帆推开了卧房门,从背后轻柔地搂住了唐心语的腰身,下巴搁在唐心语的肩膀上,手掌轻抚着唐心语的小腹。

唐心语用力地拍了墨一帆的手,侧头嗔怪道:你干什么啊?听了外面的传言也跟着发疯?墨一帆一本正经道:谁说是传言的?万一已经有小生命了呢?唐心语肯定地告诉他:很遗憾地告诉你,肯定没有。

墨一帆神色未变,温柔地轻吻着唐心语的细滑脸颊:没有也没关系,我们晚上加倍努力。

这样流言就不再是流言了。

唐心语:……什么流言不流言的,不就是你墨一帆纵欲的借口嘛!……田婉婉坐在庭院里晒太阳,离预产期没有差几天了,身子越来越重。

墨澜清今天的工作比较早就结束了,呆在家里陪着田婉婉。

田婉婉心里安心不少。

在澳大利亚参加唐心语和墨一帆的婚礼时,田婉婉面上祝福,心里却是又羡慕又嫉妒。

自己的婚礼是匆匆忙忙在酒店里举办的,连婚纱都是原本为唐心语准备的,远远没有唐心语的婚礼那样精致和完美,完全充满了所有女人对美好婚礼的幻想。

婚礼现场照片流出去后,闵城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在艳羡唐心语嫁了一个好老公。

原本大家都在嘲笑唐心语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嫁给了一个残废,谁料到残废的新郎不残废了,还给了她一个这么美好的婚礼。

唐心语和墨一帆两人在夕阳西下的海平面上亲吻的照片,一时间在网络上疯传。

大家都在说投胎就要投成唐心语这样的女人。

这些本来就够让田婉婉心浮气躁的了,偏偏身侧的墨澜清在看到穿着婚纱进场的唐心语,眼睛都发直了,只是一直在发愣,连她叫他都没有反应。

田婉婉有些气恼地看着自己水肿的手脚,相比起唐心语的娇美,自己确实略输一等,可墨澜清不也想想,她这是在为谁生孩子呀!田婉婉看着在家里只低头看手机处理邮件的墨澜清,温柔小意道:昨天听妈妈说,小婶婶怀孕了,好像怀孕初期妊娠反应还挺大的,脸色很不好看,要整天躺在床上。

不过小婶婶和小叔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小叔自回国后都没有回过家,守着小婶婶寸步不离呢。

澜清,你说我们要不要也抽个时间去林家看看他们?墨澜清沉默了一会,重重地按下手机的关机键,冷淡地起身:你快生了,就不要到处跑了,明天就住进医院去等生产吧。

接下来我的工作太多,不一定能照顾到你。

82、三合一……接下来我的工作太多,不一定能照顾到你。

墨澜清说完,就往别墅里走去。

田婉婉有些着急地站起来:澜清,你不来医院陪我吗?你不想第一个看见我们的宝宝吗?墨澜清停下了脚步,他听到了自己无可奈何的低叹声。

他回身去扶着田婉婉:进去吧,晒太久也不好。

最近城西的项目到了关键时期,我不敢分神,你能理解我吗?田婉婉刚刚慌乱的心稍稍安稳了一些,她小心翼翼地去看墨澜清:我知道工作重要,我只是希望在宝宝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眼就可以看到他的爸爸妈妈。

你说呢?墨澜清垂眸看着田婉婉高高隆起的肚子,半天才道:你先住进医院,肚子发动的时候及时告诉我,我抽时间赶过去。

田婉婉放松了嘴角,笑意舒展开来:嗯,好。

田婉婉最后也没有再提去林家探望唐心语的事。

有些试探一次就够了,多了就容易招人讨厌了。

墨澜清进了门,吩咐女佣帮田婉婉收拾待产的行李,自己去了书房。

拉开了书桌左边的第三个抽屉,拿出一个淡粉色,扎着珍珠白丝带的礼盒,犹豫了一下,还是打了一个电话:你吃过饭来我这里一下,我有个东西托你帮忙送出去。

电话那头的人应了一声好,正要挂电话时,墨澜清忽然又叫住了他。

墨澜清迟疑了一下,自嘲地苦笑了一声:算了,就这样吧。

放下手机,墨澜清的目光落在礼盒里的东西,久久没能移开。

礼盒里放的是一只紫色水晶雕刻成的小天鹅,展翅欲飞的模样。

雕工十分精细,连天鹅翅膀上的尾羽都雕刻得栩栩如生。

墨澜清脑海里回忆起很久以前的一个画面。

那时唐心语刚留学回国,两家在积极撮合着唐心语和自己的。

墨澜清已经记不清那是他们之间的第几次见面,但只记得当时他心里在暗暗期待着结束后可以偷偷去同田婉婉幽会。

那时的唐心语远没有今日的唐心语这样心思敏锐,没有觉察到墨澜清的敷衍,还同他提起了自己想要养天鹅的愿望。

墨澜清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直到田婉婉说要准备小叔和小婶婶的新婚礼物时,才忽然想起了这个被尘封许久的记忆片段。

墨澜清对唐心语总是过意不去,他把唐心语身上发生的巨大变化都归结于自己对她的伤害,他希望能弥补一些,所以背着田婉婉准备了这个紫水晶天鹅。

希望能减轻自己心中对唐心语的歉疚。

搁在书桌上的手机响起了手机铃声。

陷入回忆的墨澜清猛然间被惊醒,看了来电显示,心头一跳,立即接起了电话:墨一帆那边有动作了?墨经理,我们没有观察到墨少出入斯蒂安。

墨少可能对我们的追查有所察觉,自回国来就没有离开过林家半步,可斯蒂安原来滞缓下来的动作,今天忽然又加快了进程,摆明了就是要抢下城西项目。

政府那边有消息递过来说,斯蒂安晚上要宴请几个重量级领导。

墨澜清拧眉思索了下,说:不一定要墨一帆亲自出面,电话邮件都是他的联系方式。

手机那头的人提出了疑惑:可是之前每一次斯蒂安有动作,墨少或者楚少都会隐秘地出入过斯蒂安,这次居然没有找到他们的影子,我怀疑他们会不会做套?墨澜清一想到最近墨氏里的小动作,不由有些不确定了。

对于他这个小叔的心思,从小到大他一向都猜不透,他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之前好几次在墨一帆的手上吃过亏,这一次怎样都要谨慎一点,一定要保证能接着天时地利,大挫墨一帆的锐气。

墨一帆:你仔细盯着他们的动向,反正现在我们是先占据主动权,我们有余地,他没有退让的空间。

好的,墨经理。

墨一帆结束了通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眼又看见了淡粉色的礼盒,垂眸了半天,干脆地把礼盒盖上,不再去看它了。

在事业利益面前,有些已经无法挽回的情感,只能让路。

还在林家养病的唐心语对于收到的淡粉色礼盒十分莫名其妙,问刘妈:刘妈,送这个礼盒来的人是怎么说的?刘妈答道:我已经跟送礼盒的人再三确认过了。

他说是墨澜清先生托他送来的,墨澜清先生工作繁忙,听到小姐生病的消息,抽不出空来探望,就送了一份礼物来,希望小姐早日康复。

对于这一番回答,刘妈是说得不情不愿的。

在她看来,墨澜清对自家小姐做出那样的事情后,怎么还有脸来送礼物祝小姐康复?反正都各自成婚了,何必假惺惺地过来添堵。

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

唐心语有些疑惑墨澜清这一举动的意图,正要拆礼盒时,刘妈一步上前来,警惕道:小姐,还是我来帮你拆吧,谁知道他存着什么心思。

唐心语被刘妈这一套话逗笑了,索性把礼盒推给刘妈,让她替自己拆。

刘妈握着剪刀慢慢地剪开礼盒的丝带,挑开盒盖,待看到礼盒里的东西时,愣住了。

唐心语正在为刘妈有拍谍战片潜质而喝彩的时候,看到刘妈的表情,也跟着探头过去。

一只紫色小天鹅静静地躺在礼盒里,闪烁着淡紫色的光芒。

唐心语黑人问好脸:这个是……小天鹅?送小天鹅干嘛?刘妈听唐心语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养天鹅的心愿,便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地盖上礼盒盖:大概是说自己是只瘌□□吧。

唐心语回味过来,哈哈大笑,朝刘妈比了一个大拇指:行吧,这个东西刘妈看着处理吧。

刘妈小心地观察到唐心语脸上毫无一丝忧郁,完全放弃了过往,才安下心来,抱着礼品盒出了房间:小姐,你先好好休息一会,等下我把牛奶燕窝给你端上来。

唐心语抱着笔记本窝回床上:才吃下去,我都要变成小猪了。

刘妈絮絮叨叨:变胖些好,好生养。

唐心语:……刘妈下楼梯时,迎面碰上了墨一帆,下意识把手里的礼盒往怀里遮了遮。

墨一帆一眼就瞧见了刘妈的动作,问:刘妈,这是心语的东西?刘妈无奈之下,只能老老实实地把墨澜清送礼,唐心语叫她去处理的事情说了一遍。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表明唐心语对墨澜清的礼物嗤之以鼻,不愿意再看一眼。

墨一帆神色平静,听着刘妈的话没有起一丝波澜,或者是把情绪已经深深掩藏起来,刘妈根本看不出来。

他打开了礼盒盖,看到水晶小天鹅,淡淡道:给我吧,我来处理。

刘妈生怕墨一帆对唐心语有误会,立即重申:姑爷,小姐根本就不愿意看到这个东西,才让我去处理的。

我现在就下去把它扔到垃圾桶里。

这么精致的水晶摆件,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

墨一帆捏起小天鹅,淡声道:把它送去黑心肝的窝里给它作伴,也不会浪费人家的诚意。

刘妈一听,笑道:好嘞,我现在就拿下去。

黑心肝在年前就送到林家来安家了,在林家的庭院里也早了一座精致的小狗窝。

刘妈把水晶小天鹅塞到狗窝里。

黑心肝瞅着这个外来物品半天,觉得这个大概是主人买给自己的新玩具,欢腾地对着它又啃又咬,玩得十分开心。

刘妈见黑心肝和水晶小天鹅相处得十分融洽,心满意足地离去。

……隔日,墨一帆的黑色卡宴停在了墨氏地库他的专属车位上。

在绑架那晚,墨一帆的黑色卡宴被绑匪浇汽油燃爆后,他又重新买了一辆。

别人都说墨一帆对黑色卡宴情有独钟,可只有助理林文森在心里暗暗取消这些人没明白墨一帆的小心思。

自家老板是对黑色卡宴情有独钟吗?当然不是啊,他只是想固执地和唐心语的红色卡宴凑成情侣车而已!墨一帆迈着稳健的步子入了电梯,自然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

在墨一帆和唐心语婚礼现场的照片在网络上流传开来时,大家都知道了墨一帆重新站起来了,很多人感慨这是爱情的力量,但亲眼看见带来的震撼又是另一回事。

因为站起来的墨总,实在是……太/他/妈/帅了!墨一帆自带着霸道总裁光环进了电梯,把身后那些各色各样的眼光隔绝在后,淡声问林文森:墨老爷子今天忽然把我叫到公司来,你觉得可能是为了什么事?林文森愣了愣。

我怎么可能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但老板问了,他就是猜也要猜一个答案出来。

林文森吞吞吐吐地憋出了一句话:墨总,大概是……为了斯蒂安的事吧……但我也不太肯定。

因为董事长秘书那边口风也很紧,没有探出什么来。

墨氏的人事变动不算突兀,但奇妙的地方在于大部分发生调动的人都是墨一帆这一线上的人,这对墨一帆损失不小,相当于损失了墨一帆放在墨氏的眼睛和耳朵。

在一些高层机密上,消息就比别人滞后了不少。

叮咚——电梯门开了。

墨一帆迈出了电梯,林文森急忙跟在后面。

等两人在董事长秘书的引领下,到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口时,董秘拦下了林文森:林助理,我给你泡杯咖啡吧。

林文森看向墨一帆。

墨一帆侧头说道:去坐坐吧。

董事长办公室的咖啡味道不错,你尝尝。

林文森应了声好,才跟着董秘去了休息间。

墨一帆稳稳地叩了三下门,听到墨老爷子喊进来,才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墨老爷子目光沉沉地打量着墨一帆,示意他先坐下,开口先关心了唐心语的身体状况:一帆,心心现在身体好多了吗?要不要找一位信得过的医生好好检查一下?墨一帆坐在单人沙发上,两手肘随意地搁在沙发扶手上:检查就不必了,之前在国外看过,就是身子骨弱了一些,大概是年前的工作太忙碌了,累着她了,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墨老爷子淡淡地点了点头:那就好,我还等着你们俩再给我添一个孙子呢。

墨一帆垂眸看着面前董秘送进来的茶水,没有端起来喝:爸,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墨老爷子笑骂他一句:真是娶了媳妇眼里就没我这个爹了。

没事我就不能叫你来,我是叫你多多陪着心心没错,可公司的事情你也不能甩手不管啊。

你看你回国多久了,公司的事你看过一眼没?林助理把文件送到林家了,你都还半天抽不出空来签字,事业不要了?墨一帆心里冷笑了一句。

如果要问他笑里藏刀这个词的开创鼻祖是谁,墨一帆只会想到墨老爷子。

他和墨老爷子做了父子那么多年,哪里会不清楚墨老爷子的真实面目,更何况他们这对父子之间,还横着墨一帆母亲的惨死……墨一帆微握紧掌心,又瞬间松开。

他不想在墨老爷子面前露出破绽,他会假意不知道墨老爷子把自己当活靶子的意图,继续当众人眼里的墨氏准继承人。

外面的人就是脑洞再大开,也想不到墨老爷子其实心里最中意的接班人不是墨一帆,而是小墨一帆一辈的墨澜清。

在墨澜清取得足够强劲的实力和威信之前,墨一帆就得被墨老爷子放在墨澜清前面,替墨澜清挡下其他儿孙的居心叵测。

墨一帆看着墨老爷子:谢谢爸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但是我的太太只有一个,我不好好疼惜她,谁还能去疼惜她?墨老爷子眸光微微沉了沉,语气有了几分起伏:一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在怪我?墨一帆把视线移开,落在了墨老爷子身后书柜上一张老照片,声线平稳:爸,你想多了,我没有要怪谁的意思,只是表达我此时此刻的想法。

有了前车之鉴,我会好好地爱我的太太,让她能安稳幸福地活着。

墨老爷子还是从墨一帆的话里听出了反讽的意味,转过身,面向窗户,长长地低叹一声,光看背影,还是看得出岁月压在老人身上的痕迹。

一时间,静默在办公室里蔓延,两个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墨老爷子在长久的静默中,背着墨一帆说道:如果把你的人拣在一块,给你成立一个子公司,你就全权负责子公司,你愿不愿意?呵~墨一帆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随即明白了墨老爷子在打什么主意。

墨老爷子这是在跟自己做利益交换。

他给自己成立子公司,把一定程度上独立门户的权利交到自己手里,然后作为交换,墨一帆要通知斯蒂安放弃对城西那个项目的竞争,确保城西项目能为墨澜清顺利铺路。

墨一帆指尖搭在沙发扶手上,面上显露着对这一个决定的讶异:爸,怎么要突然成立子公司呢?这样不是对公司的发展构架相违背吗?而且这么大的动作,股东会会不会对这个决定有反弹情绪呢?毕竟上次澜清成立独立事业部至今都还没有盈利,我担心……墨老爷子:这个你不用操心,我可以解决。

墨一帆十指相触,抵在自己的下巴尖上,直接表达自己的反对意见:爸,我觉得没有必要。

我手头上的项目跟各个部门联系密切,单独割出去会严重影响到其他的部门的绩效,总不能我成立子公司,然后把墨氏掏成一个空壳子吧?墨老爷子转过身来,盯着他:你……墨一帆无视墨老爷子的表情波动,自顾自说下去:另外,我和我太太在计划着要孩子,还是不太希望过多的工作牵绊住自己。

你知道心心的,她是一个娇气的小姑娘,我不多宠着她一点,我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

墨老爷子有些动怒了,重重地把泡着枸己的茶杯搁在桌面上,溅出了茶水撒在桌面上:你这是存心要和我作对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的小动作?澜清是你的亲侄子,你作为叔叔的怎么不是去帮助他,而是跟他抢生意?让人家看我们墨氏窝里斗的笑话,你就满意了吗?情绪越来越激动的墨老爷子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又震出了一片茶水。

墨一帆站起来,扣上了西装的口子,彬彬有礼地道:当然不是。

如果爸说的小动作是指斯蒂安的话,那可就冤枉儿子了。

斯蒂安的CEO是儿子在美国认识的同学不假,可他是在中国自主创业的,企业性质也是正儿八经的外企,儿子无权干涉他的经营决策。

总不如让我跑过去跟老同学说,看在同学的面子上,不要欺负我侄子?这话我也讲不出口啊。

这样更有损爸的威名。

墨老爷子指着墨一帆,还想说些什么,墨一帆继续说道:爸,我是您的儿子,同时也是墨氏的大股东之一。

墨氏的利润也有我的一份,我怎么可能以损失墨氏利益为代价来谋求私利呢?我不知道是什么人在爸面前胡说八道,但还是想请爸对澜清多一些耐心。

年轻人,有些必要的磨难是为了促进他更好地成长,不是吗?更 多 文 公 众 号:小 小 书 盟墨一帆的一番义正言辞堵得墨老爷子一时语塞,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才好。

墨一帆朝墨老爷子微微颔首:如果爸没其他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

爸说的对,堆积的工作太多,我要尽快处理掉,好早点回去陪我太太。

墨一帆迈步出了办公室,随手关上了门。

墨老爷子看着窗外的阳光照着摊摊水迹的桌面,觉得跟墨一帆短短的一次谈话竟然让他损耗了不少精力。

是自己真的老了吗?这个儿子,自己还能掌控得了吗?……墨一帆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把故意堆积如山的文件推到了一边,沉声问林文森:我不在公司的这一段时间内,有谁是哪一条线上的人摸清楚了没有?林文森点了点头,交给了墨一帆一份名单。

墨氏集团人数庞大,部门繁多,再加上派系也多,确实很难让人清楚知道谁是站在哪一方阵营的。

这次墨一帆渡蜜月,即便临时回来也没有立即回墨氏就是想创造一个墨一帆脱权的假象,让各方人马忍不住争先恐后地瓜分墨一帆手里的权力,露出马脚。

墨一帆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名单,眉峰向上微挑。

确实有几个人是他始料未及的,还有几个人原先是自己这边的人,一见情势不对了,就改投其他阵营。

墨一帆圈了几个人名起来,放在一边。

林文森见墨一帆还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忍不住紧张道:墨总,这一次虽然摸清了谁的面具下是谁,可是我们的损失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吧。

好几个重要的位置都被别人给顶替了。

墨一帆指尖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几个重要的位置而已,他们能坐上又不代表他们能坐得稳。

肥肉谁都想吃,但也要看清楚自己的分量,吃不吃得下。

他们怎么坐上去的,我们也可以怎么把他们拉下来。

你担心什么?林文森还是觉得接下来的路不太好走,别说墨一帆损失了好几个位置,单单好几路人马恨不得整天用显微镜盯着墨一帆的言行揪错就够让人崩溃的。

墨一帆重现拿起林文森整理的那份名单,指尖轻轻弹了弹:以退为进,也是通往胜利的一种方法。

墨一帆看向纸张的神情淡淡的,可眼底里透露出的是掩饰都掩饰不住的嗜血光芒。

原本还感到迷茫得无所适从的林文森,忽然像灌了一大瓶高度白酒,浑身热血沸腾。

对呀,这场比赛才刚刚开始,在最终哨声吹响之前,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有什么好怕的?!林文森再看向墨一帆,忽然觉得无论什么时候,墨一帆身上都暗藏这一种怎么也无法打倒,最终都能绝地反击的力量。

跟在他身后走,接下来迷雾重重的前路,也觉得没那么困难了。

……在墨一帆身陷于墨氏无硝烟的战场中时,唐心语正在为一个全新的同丰科技做蓝图规划。

唐瑞峰即将进入监狱服刑的小道消息在员工私底下传播开来,原本唐瑞峰一派系的人跟一盘散沙一样,离职的离职,犹豫不决的犹豫不决。

唐心语花了一天的时间,挨个叫这些人进办公室一对一私谈。

关上门的办公室内谈了什么,除了唐心语和当事人之外没有人知道。

大家只看到在当日下班时,有几个一向浑水摸鱼捡漏的人收拾了自己的物品,去财务部领了钱后,离开了公司。

有几个维持原位置不动,有几个调任去其他职位。

结束完对同丰科技内部顽固份子的处理工作后,周梓辰送了一份策划案进来,递给唐心语:唐总,闵城电视台的先行者会谈栏目给你发来了节目邀请,想请你参加录制一期新兴商业领导者为主题的节目。

唐心语对这个节目略有耳闻,问道:这档节目收视率怎么样?周梓辰老实答道:先行者会谈并不是娱乐性质的谈话节目,所以收看观众群体并不是很普及。

收视率应该在闵城电视台各个栏目中属于中游的位置。

唐心语粗略地翻看了策划案,明白了这个栏目组的意思。

他们在慢慢寻求着改变,以一个公众话题热度最高,但又跟他们栏目能挂钩上的人物为入手,改善收视率低迷的窘境。

同丰科技的大动荡从年前到年后,无论罪魁祸首的处理行为到底有多正义,都难以消除掉公众对同丰科技的负面印象。

这个情况就反应在同丰科技的股价上,年后开盘持续高开低走。

唐心语知道等智能家居项目成功投入运行时,股价会回升,但其间的时间长度过长,很容易让散股失去对同丰科技的信心。

这一档电视栏目会是一个很好的平台和窗口,让公众更加了解同丰科技,改善公众对同丰科技的印象。

可以说,接下这个录制邀请,无论对于同丰科技,还是对于栏目组,都是一个双赢的事情。

唐心语思索了一下,决定接下这个访谈类节目,让周梓辰去同栏目组沟通录制的时间。

栏目组可能是没想到唐心语会这么爽快地应允了,唯恐夜长梦多,飞快地敲定了录制时间和流程,事先发了台本过来。

唐心语增加或删减了部分提问,直到可以对同丰科技达到正面宣传的效果就行了。

去录制节目这一天,墨一帆有早会,没有亲自送唐心语去电视台,只是在家门口分别的时候,浅吻了唐心语唇角:期待墨太太的电视首秀。

唐心语回吻了墨一帆:墨先生今天记得按时吃午餐,我会叫小林给我反馈的。

墨一帆唇角微勾:遵命,墨太太。

带着甜蜜的心情,唐心语到了电视台化妆间。

访谈节目的主持人是一个知性有气质的女人,叫何雯。

何雯拿着台本来找唐心语对稿子。

唐心语视线落在台本的最后面,问道:不好意思,最后面这几个问题是不是新增加上去的?之前栏目组发给我的台本上没有啊。

何雯笑道:是的。

因为我们栏目组在为市场做一些调整。

除了专业性的部分外,还增加一些公众比较兴趣的生活性内容。

这样可以提高节目的传播度。

唐心语再仔细看了一眼节目新增加的问题,多是围绕着她和墨一帆的恋爱过程展开的,这还是让唐心语感到略微不适。

虽然她明白栏目组的良苦用心,她和墨一帆刚在澳大利亚办了婚礼,这个时候热度还没有完全褪去,她在节目上公开谈论爱情故事,会吸引不少对他们有兴趣的观众观看,提高收视率。

可是,这会给墨一帆带来麻烦吗?树大已经够招风了。

唐心语思索了片刻,还是掏出手机发了一条微信给墨一帆。

何雯瞥见唐心语的微信界面,带着些许歉意笑道:抱歉啊,唐总,我应该事先跟墨总沟通一下的。

唐心语忙着发微信,没有抬头:没事,我现在发也一样,都是为了节目好看嘛。

何雯跟着拿出了手机,坚持道:我还是同墨总道声抱歉好了,确实是我之前思虑不周了。

唐心语敏感地抬头看了何雯一眼,何雯确实在手机上认真地编辑着文字。

她有墨一帆的微信?唐心语了解墨一帆,如果不是亲近的人他是不会随意加别人微信好友的。

既然何雯有墨一帆的微信的话,那为什么之前墨一帆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过何雯呢?何雯这样看似有礼有节地执行工作内容,可偏偏让唐心语直觉上不太舒服。

唐心语不像自己变成一个爱吃醋的小女人,心里暗自告诫自己不要太敏感,但还是默默留了一个心眼。

没过五分钟,墨一帆回复了唐心语:你开心就好。

唐心语心里泛起丝丝甜意,开始准备栏目组新增加的几个问题。

雯姐,唐总,可以去摄影棚准备了。

化好妆的唐心语跟在何雯的身后去往摄影棚,周梓辰提着唐心语的私人用品守在摄像机外。

唐心语看到台上有三张沙发椅,一张独立沙发是何雯的,旁边还有另外两张并起来的沙发。

唐心语在其中一张沙发坐下,略微疑惑地问何雯:今天的访谈嘉宾不止我一人?何雯一愣,连忙道歉:这个应该是我们栏目组沟通上的失误,今天的嘉宾有两个人……还没等唐心语问另一位嘉宾是谁的时候,她看到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从摄影棚外走了进来,径直上了台,朝何雯问好,然后冲着自己笑道:唐小姐,真是太巧了。

这样接二连三的太巧了,并不能令唐心语感到愉快。

唐心语微微露出笑意:王董!在摄影机后面的周梓辰对突然出现的王董感到惊讶,显然对王董也是节目的嘉宾事先不知情。

她望着摄影机镜头下平静如常的唐心语,悄悄地退出了摄影棚。

工作人员给嘉宾检查好随身麦后,退下,准备节目录制开始。

王董就坐在唐心语的身边,因为沙发摆放的关系,两个人挨得挺近的,甚至两人同时将手放在中间的扶手上都能碰到一起。

穿着窄裙的唐心语交叠着双腿,换了另一个方向倚着沙发,显得不会不尊重对方,也拉开了与王董之间的距离。

唐心语听到了耳麦里,节目录制开始的倒数声。

八,七,六,五……这时,唐心语忽然听见了身边传来王董的低语。

美丽的唐小姐,能和你一起录节目,真是我荣幸之至的事。

唐心语眼皮一跳,只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希望王董不要在节目录制的过程中做什么幺儿子。

三,二,一,开始!何雯对着镜头展露专业性的亲和笑容:欢迎大家收看引领者会谈,我是何雯。

在每一个行业中,每年都会出现新兴的企业家……今天,我们很荣幸地请到了来自同丰科技的唐总,和来自金茂集团的王董。

欢迎!唐心语看着对着自己的二号摄影机上红灯闪了闪,恬静地微笑着打招呼。

随后是王董。

何雯感概道:今天我们请的嘉宾都很年轻啊。

唐总年纪轻轻就掌权科技行业中的新贵同丰科技,想必后面的汗水和辛劳都不为人知。

唐总要不跟我们分享一下其中的故事?唐心语笑了笑:其实我来这里,还是沾了祖辈的光。

同丰科技是我外公投资创办的,我只是在这段时间代为掌管,尽了应尽的责任而已。

唐心语这句话的意思,直接忽略掉了唐瑞峰,点名同丰科技和林氏的关系,为以后同丰科技并入林氏做了一个铺垫。

王董忽然出声了:唐小姐太过谦虚了。

我是刚从国外回到闵城,在闵城开基立业,困难说不上艰巨,但也遇到不少,确实之前有些焦头烂额。

我记得当时同丰科技内部发生了不小的动荡,都是唐小姐一个小姑娘一力处理的,同丰科技能有今天的成绩,我个人是十分佩服唐小姐的。

何雯对王董忽然不按台本来有些意外,但也不动声色地抛出了话题:看来王董对唐小姐印象不错,有些英雄惺惺相惜的意味。

王董来跟我们分享一下您眼中的唐总吧。

唐小姐不仅相貌出众,工作能力更加出色。

王董侧头望着唐心语,唐心语固执地淡笑着望向何雯。

王董藏在金丝细边眼镜后的眼睛里笑意加深:如果我提早一步认识唐小姐的话,说不定也会被唐小姐的个人魅力所倾倒,对唐小姐展开猛烈的追求攻势。

唐心语嘴边的微笑收敛了一些,清晰地对着摄像机说了一句:在我的人生观里,最忌讳讲假设性问题。

因为假设性问题都不值一提,能自己把控的是当下。

何雯的耳机里听到栏目组编导在叫道:雯姐,先问唐总感情的问题!何雯心底滑过一丝不悦,但脸上的微笑无懈可击。

她揪住王董疑似对唐心语有好感的这一点,展开:大家都知道唐总刚同墨先生在澳大利亚举办完婚礼,在这里,我们要向唐总道一声恭喜了!谢谢!何雯:墨先生是一名出色的企业家。

和唐总在一起时,墨先生会给予唐总商业上的指导和帮助吗?这句话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有心人细细一品就能读出其他的意味出来。

这话内在的意思不就是说唐心语管理同丰科技有今天的成绩,不就是靠着男人吗?唐心语淡淡避开问题:上班的时间已经围着公事团团转了,下班的时间还要交给公事,那人生的乐趣不就大大打了折扣吗?何雯紧追不舍地问道:正如王董所说的,同丰科技之前出过不少波折,墨先生都是在旁边傻看着唐总一个人冲锋陷阵,不搭把手的吗?墨先生还真是忍心呀?还是墨先生全身心都扑在工作上,对同丰科技的事情不太了解呢?这一下,唐心语可以确定何雯对自己有敌意了。

何雯暗暗说墨一帆冷眼旁观,不闻不问,就差没明说墨一帆与自己商业联姻,婚姻有名无实了。

唐心语正在要开口,以一个不失风度的方式回敬何雯时,摄影棚忽然响起了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

那是因为我对我太太保持绝对的信任和自信。

唐心语视线不受控地往声源处望去,即便是在摄影棚的强烈灯光下,她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迈着坚定的步伐,在自动分开的人群中,朝自己走来。

修身西服将墨一帆修长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完美地把墨一帆上位者的气场展露无遗。

墨一帆长腿一迈,进入摄像机镜头内,目光锁在唐心语身上,换了一个温柔的语调重新说了一遍:因为我对我太太保持绝对的信任和自信。

栏目组的编导被这一突发状况惊得又叫又跳,有人已经冲到墨一帆身边道:墨总来光临我们节目录制现场,真是太好了。

既然聊到了墨总,能不能请墨总也参与到录制中来?墨一帆看向唐心语,笑了笑:好,我陪墨太太录制。

墨一帆话音一落,唐心语立刻听到自己的耳机里一片嘈杂。

有人在喊:化妆组快去给墨总上妆。

沙发?快去再加一张沙发!还有人在叫:我的天呐,这期节目肯定要爆啊!墨总是从来没有接受过公众采访,别说录节目了!导演,我们要爆啦!唐心语听了有些好笑,看着工作人员手脚麻利地搬上一张沙发。

墨一帆指了指唐心语的身侧道:请帮我把座位放在我太太身边,谢谢!工作人员又朝王董鞠躬,请他起来一下,他们插一张沙发进去。

等墨一帆坐下后,工作人员才想起来,为什么不直接让王董给墨总让座就好了呀?可墨一帆已经姿态安然地坐在新沙发上,伸手与唐心语搁在扶手上的手交叠。

唐心语旁观墨一帆的举动,一下子就猜到了墨一帆的嫌弃。

他嫌弃王董曾经做过的沙发。

趁着栏目组导演和何雯紧急地调整台本,唐心语侧着头,将嘴凑到墨一帆耳边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公司有早会么?墨一帆目视在前面跑来跑去的工作人员,淡淡道:他能来,我就不能来?唐心语在人群中找到了周梓辰的影子,瞬间明白了,一定是周梓辰看到王董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出现,就偷偷去给墨一帆通风报信了。

好不容易节目恢复了正常录制,唐心语发觉何雯看向墨一帆的眼神明显就不一样了。

何雯声音动听了许多:墨先生,怎么忽然光临节目现场了?墨一帆看着唐心语,徐徐道:想我太太,就来了。

83、三合一……想我太太,就来了。

周围的人或者物似乎都在墨一帆眼里不存在一样,他只是专注地把所有视线都凝聚在唐心语脸上,贪婪地看着她的眉目,仿佛她的一颦一笑怎么样也看不够。

在这样炽热的视线下,唐心语有些抵挡不住了。

她微微侧过头,推了墨一帆拄在沙发扶手的胳膊,提醒他注意影响,一遍朝着主持人何雯浅笑依依:现在何小姐应该知道我下班后,为什么没办法与我先生讨论公事了吧?何雯握紧了手里的手卡,嘴角微敛的笑意重新舒展开来:看来墨先生对墨太太很是珍视啊。

唐心语听着何雯的话是没有问题的,可这不甘不愿的口气和酸溜溜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何雯略过唐心语,问墨一帆:墨先生身价不菲,气宇不凡,你的成功是许许多多企业家仰望的神话。

对于不少还处于迷茫混沌期的企业家或者创业者,墨先生有没有什么成功的经验跟大家分享一下呢?墨一帆这才收回落在唐心语身上的视线,直接看向摄像机,风轻云淡地笑了一下:成功不敢说,只是父辈家业坚实。

其实我这个人缺点很多,可只有一个值得骄傲的地方,就是我的眼光不错。

何雯饶有兴趣的追问:墨先生在投资方面确实很有眼光,墨氏集团去年有几项重大项目都是由墨先生牵头的,至今看来效益都不错……墨一帆淡淡摇了摇头,打断了何雯的话:抱歉,我说自己眼光不错不是指投资或者管理,而是我选择太太的眼光不错。

在我太太面前,之前我做过的各种选择也只是堪堪达到及格水平而已。

不单单是何雯,连摄影棚内各个工作人员都震住了一下。

摄像机老师塞在耳朵里的耳机充斥着导演的大叫:2号机推上去,捕捉唐总的面目表情。

3号机特写墨总和唐总交握的手!强撑着脸上笑意的何雯,没有想到墨一帆会在节目录制过程中,三番几次强调他对唐心语的爱慕真情,她觉得自己的手卡都快要被指尖捏出了一个洞。

何雯的耳机里导演在发指令:雯姐,接着问他们的恋爱故事,这是我们节目的爆点啊!还没等到何雯调整好状态,王董忽然插了话进来,颇为认同墨一帆的话:墨总确实眼光不错,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运气也不错。

现在是什么情况?!摄影棚内所有工作人员,内心不约而同地从王董这句话里读到了一些其他的味道。

不甘?挑衅?难道说王董对已为□□的唐心语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墨一帆好像这时才发现王董在身边一样,调整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坐姿:眼光是我自己的,运气这东西就比较玄乎了,我只能归功于我的太太能在众多追求者中唯独给予了我这个机会。

谢谢墨太太!最后一句话是墨一帆对着唐心语说的,语含柔情。

唐心语嗅到了两人之间越来越浓重的硝烟味,心头有些叹息。

她今日来录制节目的目的是为了保证同丰科技的正面宣传效果,而不是光听墨一帆和王董之间刀光剑影的。

刚才墨一帆那几句话已经足够剪成预告充当噱头,接下来她必须把节目的正题拉回来,否则她特意排开来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要打水漂了。

在王董和墨一帆两人恋爱脑爆棚时,唐心语依旧保持着清醒的事业心。

她望向摄影机镜头,语速不急不缓,保持着一个很令人舒适的语调:我也要感谢墨先生,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他都完全地信任我,鼓舞我,才能让我坚持扎根在同丰科技,推进公司运作。

墨一帆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即配合起唐心语,抛出话头:你们别看我太太娇娇弱弱的样子,去年同丰科技有一段小波澜的时候,我太太天天忙得天昏地暗,没跟我撒过一次娇,人都清瘦了不少。

我都被我丈母娘,大舅哥埋怨了好一阵子,可我太太拒绝了我的帮忙,自己咬牙扛了过去,最后……墨一帆望着摄影机镜头。

一向浑身清冷,对什么事情都淡淡的墨一帆,此时无不骄傲:最后,相信不少观众都体验到了智能家居带来的便利。

这使我更加觉得我这一生最正确的决定,就是追求我太太。

摄像助理忍不住录下墨一帆和唐心语之间自然而然的互看,觉得当场被喂了一大口糖。

唐心语有些羞涩地看了墨一帆一眼,顺着墨一帆做好的铺陈,开始讲述同丰科技智能家居项目的广阔发展前景和市场机会,并宣布项目即将在不日内正式投产,请大家多关注同丰科技官方微博,获取最新的产品消息。

一场会谈就莫名其妙地跳过了主持人何雯,成了唐心语与墨一帆的主场。

两个人默契配合,以一种夫妻间日常聊天的形式把同丰科技的企业形象正面树立了起来。

过程不枯燥无味,又有高颜值可以欣赏,隐秘糖可以品尝,整个气氛轻松愉快。

在唐心语把准备的该说的都说了,才把会谈领导权交还给插话都插不上的何雯,继续她访问王董的那一part。

王董虽然有意无意会提到唐心语,但无可奈何他们之间还坐着墨一帆,严实地挡住了王董偶然间飘向唐心语的视线。

如果说节目录制的前半段是轻松愉悦,令人忍不住露出姨母笑的会谈,那么节目录制的后半段只能算中规中矩,无功无过。

节目终于录制结束了,唐心语站起来,客气地同何雯握了握手,朝摄影棚里的工作人员道谢:大家辛苦了。

谢谢各位!墨一帆从周梓辰的手里接过唐心语的大衣,替她套上,轻柔地把唐心语塞在大衣里的长发拨出来,勾在耳后。

王董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知道唐心语把视线调转过来后,说:这次同唐小姐录制节目很愉快,希望我们能有合作的机会。

墨一帆轻哼了一声:王董公事繁多,我们就不多耽搁了。

墨一帆与唐心语肩并肩正要走出摄像机范围,紧捏着手卡的何雯出声了:学长,今天真是抱歉,我应该事先跟你沟通一下的,让你突然加入节目录制,希望没有打乱你的工作行程。

学长?唐心语微挑了眉梢,微微笑了笑:原来何小姐同我先生是校友啊。

我都不知道。

老公,你怎么都没有跟我提过?听到唐心语主动叫了一声老公,墨一帆心就想饱胀的气球,一时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唐心语没听见身侧的墨一帆应声,悄悄扯了墨一帆袖口一下。

墨一帆恍然回神,自进入摄影棚开始,第一次认真看向主持人,脑海里还在回忆这个女主持人的名字。

唔,好像刚听见其他人叫她何雯。

墨一帆脸上微微露出疑惑的神色,何雯立即笑道:学长忘了?我们在大学的时候还待过同一个学生部门。

当时学长还夸过我策划案做得不错。

我大四就去美国当交换生了,之后直接留美深造,这样算起来我们应该好多年没有见过了吧。

抱歉,刚才没有记起来。

墨一帆不咸不淡地答道,无论是话语还是表情都是有礼有节。

何雯脸上笑意一顿,又晃了晃手机,说:学长,不是好多年没见了,我们去年在闵城杰出青年会场上见过的。

在节目录制前还给学长发了抱歉的微信,学长没看到吗?墨一帆下意识去看唐心语,可唐心语还是笑容恬静地望着他们,仿佛是一个局外人。

微信?墨一帆回忆了一下,拿出手机,划开微信界面,淡淡道:没有收到。

何雯这下子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了:怎么……怎么会呢?我明明发出去了呀。

何雯连忙把自己的微信界面亮给墨一帆看。

墨一帆看了一眼头像:这个我的工作微信号,一般是我的助理在管理。

没关系,我现在知道了。

何雯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她一直珍视若宝保留在手机里的微信号,居然只是一个助理管理的工作号?她无数次告诉自己要矜持,不要主动联系墨一帆,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借口发信息给墨一帆,她心里还暗暗激动了好久。

而且……何雯不可否认,她特意在唐心语面前体现她和墨一帆的微信好友关系,就是想让唐心语知道她和墨一帆有一段她不知道的交情。

何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个举动是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嫉妒校园时代的白月光娶的是豪门千金?可现在……何雯之前有多激动,多炫耀,现在就要有可笑,多滑稽,恨不得找一块能消除记忆的橡皮擦把所有人脑海里关于今天的事擦除干净。

她可以感到周围同栏目组的同事们在交头接耳,偷偷看她的笑话。

何雯勉强地扯起了嘴角:那学长,我加你一下吧,接下来如果有合作的话,联系起来方便一些。

墨一帆牵起唐心语的手,婉言拒绝:你发那个微信号就行了,我会交代我的助理在行程可能的情况下,优先安排和你们栏目组的合作。

何雯尴尬无比地干笑了一声:好。

学长的助理确实比学长要更清楚行程安排。

墨一帆没有任何情绪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应付何雯,揽着唐心语的肩膀就出了摄影棚。

周梓辰拎着唐心语的东西,朝栏目组的工作人员说了一声:大家今天辛苦了。

墨总和唐总订了外卖,已经送过来了,请大家尝一尝。

有人先跑过去看了一下,惊叹道:哇,世源餐厅的外送耶,我们有口福了。

谢谢墨总,唐总!周梓辰面色亲和地应了几声,随即望向何雯:何小姐不去尝尝吗?晚了的话,有些受欢迎的口味就没有了。

何雯视线落在周梓辰手里的粉色保温杯上,那是墨一帆来摄影棚的时候带来的,专门给唐心语润嗓子用的。

何雯根本没有心思在外送上,只是一直沉浸在刚才当众丢了面子的窘迫中,回应周梓辰也是含糊的几声。

周梓辰的手臂轻轻擦过何雯的肩膀,低声道:何小姐,有些东西注定不会属于你的话,还是不要觊觎的好。

这样能给我们彼此之间省掉不少麻烦事,不是吗?何雯脸部肌肉瞬间紧绷起来,扭头要去抓住周梓辰时,周梓辰已经在和工作人员友好道别中离开了摄影棚,只留她定在原地,一口气咽不下也吐不出来。

一名摄像助理端着一份外送好心地递过来:雯姐,这份是给你留的。

何雯闭了闭眼睛,心情烦躁地挥开:送给你吃了!随即离开。

摄像助理端着差点洒了一身的外送,低声嘀咕:节目录制不是挺顺利的么?怎么跟吃了枪药似的?旁边的同事拉了她一下,恨铁不成钢:你呀,多吃东西少说话吧!摄像助理有些忍不住,嘟囔道:又不是我害得她尴尬的,还不是她自己拎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摄像助理端着外送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滑开自己的手机,点开了刚才在节目录制过程中偷拍的一小段视频。

她想了想,给精致的外送拍了一张好看的照片,连同小视频都发到微博上。

蒋蒋要努力吃饭长肉肉:今天见到了神仙夫妻,很恩爱也很贴心,还请我们吃饭。

我宣布我今天正式粉上一心CP啦~配图/小视频/摄像助理把这条微博发到一心CP的超话里,喜滋滋地看着一向无人问津的微博评论数一直涨,心里有些小得意。

才几秒的视频我居然循环到现在!他们好甜啊!一心给我锁死!好心的小姐姐,这是录什么节目吗?可以预告一下不?这个外送好高大上,三浑两素还有炖汤和水果。

我酸了!……这条微博只发在超话里,就一心CP粉在圈地自萌,没激起什么广泛的讨论热度。

真正引起公众关注的是几天后的引领者会谈官微。

引领者会谈的官方微博上放出了新一期节目的预告,微博的评论数,转发量,点赞量创了历史新高。

终于等到一心在公共场合同框的一天!我们终于可以产粮啦~你们有没看到墨少看他太太的眼神,好温柔好有爱啊!柠檬树上结柠檬,柠檬树下你和我,今天一起来吃柠檬……看,这期节目必须看!妈妈粉一定把收视率给顶上去!友情提示,观看节目,请自备柠檬!……唐心语没有赶上电视直播,而是后面抽空看了网络版的节目。

刘妈正端补汤进来给唐心语补身子,看到唐心语的电脑在播放那天的节目,兴致勃勃地指导道:小姐,你要点视频下面的那个圆点,就会出现很多弹幕。

有些弹幕可有趣了。

唐心语笑嘻嘻取笑着刘妈:刘妈你这么时髦呀?还懂得弹幕。

自从离开唐家后,刘妈的精神状态越活越年轻了:小姐马上就要有小宝宝了,我当然也得紧跟时代,到时照顾起小宝宝来才不会落后。

小姐,你快看,我还发了好几条弹幕呢!唐心语:……她不明白为什么办了婚礼后,刘妈比她还期待小宝宝的到来。

唐心语依言开了弹幕,弹幕飞快占据了整个视频的上半部,把唐心语和墨一帆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只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下半身。

柠檬精来报道!墨少那句信任和自信真是man爆了!哈哈哈墨少太谦虚了。

找老婆眼光好是最大的优点。

不知道这个时候另外一位墨先生会不会后悔不迭?禁止ky,专注一心。

我怎么觉得主持人和王董很多余啊。

一心自己就可以担起一个节目!强烈请求一心直播夫妻日常,没经费粉丝众筹!墨少:经费?我的字典里没有穷这个字。

哈哈哈哈哈好看,我要剪一段一心cut。

……密密麻麻的弹幕目不暇接,唐心语懒得再看了,直接关掉弹幕。

第一眼就看到墨一帆侧头看向自己,一脸我太太怎么这么美怎么能的小骄傲表情。

唐心语忍不住抬手抚额,她怎么不知道墨一帆还有这么痴汉的一面?!相较于网络上网友们对于她和墨一帆夫妻感情的好奇心,唐心语更注重这期节目的宣传效果到底有没有达到。

直到周梓辰整理了几份智能家居产品的预售数据给她,唐心语才放下心来。

至于其他的,她就没有再去理会。

林文森照例每日登陆一下一心后援团团长的QQ,看到群里有粉头在嘲笑墨总,立即打起了精神。

嘤嘤嘤,这样说墨总,墨太太要伤心了。

团团,你不会是墨少唯粉吧?看节目上明显墨少主打感情牌,心心专注事业线,我有点儿想逆CP了怎么办?谁来阻止我!林文森隐隐约约知道逆CP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确认了一下:逆什么CP?心心谈论事业的时候好A啊,墨少就在旁边一脸痴汉。

这一句立即引来其他小粉丝的附和:对对对!团团!我们改成心一CP吧!林文森脑门都想冒出冷汗了。

如果墨总知道他这个经费来源大金主要被他们的粉丝判成被压的那一个,应该会断了应援经费吧?!林文森决定装瞎没看到。

心一什么的都是邪教,只有一心才是正统!他这都是为了经费啊!嘤嘤嘤~然而被粉丝们毒害过的林文森,再抱着文件进办公室见墨总时,总觉得眼前多了一层滤清。

墨总在一旁为墨太太摇旗呐喊,墨太太挥着刀剑勇往直前。

小林?小林!墨一帆见林文森神游天外,加重了音量。

猛然间被惊醒的林文森:啊?啊墨总,在我心里你一定是最A的!林文森捏着钢笔看着他:……林文森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递过文件,恢复平日里公事公办的表情:墨总,这些是项目部较上来的最近进度报告。

墨一帆快速浏览了一遍,签了几份,把文件递了回去,状似随意地问道:你跟你女朋友闹矛盾了?林文森:???墨一帆:今天让你提前下班,好好跟女朋友沟通,别因为在女朋友那里碰了壁,去别的男人身上找安慰。

林文森:!!!林文森觉得这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误会,但能得到半天假还是很开心的,所以林文森难掩欣喜地提前下班了,而墨一帆也光明正大地翘了班去接同丰科技接墨太太回家。

黑色卡宴才刚开出地库,手机就响了。

墨一帆按了一下耳边的蓝牙:喂,你那边出状况了?孔鸣的声音飘了出来:没有出状况,一切顺利。

只是后天就是城西项目的政府签约仪式了,政府通知斯蒂安和墨氏一起到签约现场,在现场公布最后的意向企业。

墨一帆看了一眼后视镜,转了方向盘:怎么?连他们也搞起了这种不吊最后不开奖的套路了?他清楚地听见了孔鸣在那一头嗤笑的声音。

孔鸣:不管再怎样的套路,最后还不是败在你墨少的套路下。

墨一帆:谁知道这最后入套的是狐狸还是兔子,在最后关头之前都别掉以轻心。

孔鸣懒洋洋地哼了一声:行吧,就跟你通知一下后天上午十点开奖。

墨一帆:嗯。

孔鸣见墨一帆这么冷淡,随即不满了:墨少,你太不厚道了吧!我每次去斯蒂安都得伪装伪装再伪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你就嗯一声打发?墨一帆目视前方路况:孔先生,别忘了,这个计划里你也参股了。

你又不是只为我打工。

不说了,开车。

孔鸣还没来得及反驳,墨一帆就把电话给挂了,只剩孔鸣在电话那头气得磨了磨牙。

墨一帆到同丰科技楼下时,唐心语刚好送走一批供应商。

唐心语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卡宴,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过来,微弯下腰: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等我一下,我上去拿东西。

唐心语刚回身,就看见周梓辰拿着唐心语准备要带回家的东西从公司出来:唐总,你的东西。

唐心语笑着道谢:今天没事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好的,唐总,墨总再见!黑色卡宴平稳向前滑了出去,唐心语望着后视镜里站得笔直的周梓辰,好奇心爬了起来:墨一帆,我一直想问你来着。

小周是你哪里挑来的?身手不错,做事利索,记忆力超群。

墨一帆嘴角轻笑: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当然是挑最优秀的给你。

唐心语:你这不是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吗?我觉得小周不太像是空手道选手,感觉更像是军人一样……墨一帆嘴角笑意淡了一些,但依旧没有正面回答唐心语的问题:托一个老朋友挑选的。

只要你满意就行了。

这个问题只是唐心语随口问起的,她也并不是执着得非要一个答案。

最近同丰科技上上下下都为智能家居项目正式投放到市场里做准备,她已经分不出心思去考虑其他的问题了。

墨一帆抽空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唐心语还是看ipad上的资料,长臂一伸,捞走了唐心语手里的ipad。

唐心语:唉等一下,我还有几封邮件没有看完。

墨一帆把ipad塞到自己这侧中控台上:在公司已经看了一天,车上这样看容易晃眼睛。

唐心语见墨一帆态度坚决的样子,调整了座椅躺下,闭上眼睛:我眯一下,到了叫我。

在红绿灯路口停下来时,墨一帆侧头看过去,唐心语已经累得睡着了。

两眼下有些发青,一缕青丝落在鼻尖,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墨一帆探身去拿后座上的外套,盖在了唐心语身上,重新启动了车子。

车子在林家大门前停下来时,唐心语就自动醒了,条件反射一坐起来,盖在身上的外套就往下滑。

墨一帆已经下车绕到车那头去给她开门,绅士地伸出手掌:墨太太,需要抱你进去吗?唐心语望了一眼毫无一丝灯光的别墅,才想起今天好像有听说林氏有活动,所有人都去林氏参加了。

林彤体谅唐心语这段时间劳累,特意让她别赶去林氏了。

唐心语确实疲乏得不想再走一步,朝墨一帆伸开双臂:你抱我!刚小睡了一觉的唐心语,声音酥软得就像软绵绵的棉花糖,渗出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难得看到唐心语这样撒娇的样子,墨一帆低低地笑了一声:遵命,墨太太!墨一帆打横抱起唐心语,后脚轻踢上车门,迈步朝别墅走去。

赖在墨一帆怀里的唐心语伸手识别了指纹,大门应声而开。

别墅内因没有灯光而一片昏暗。

墨一帆抬脚关上了别墅大门,正要说什么时,唐心语晃了晃脚,蹬掉了穿在脚上的高跟鞋,紧紧搂住墨一帆的脖颈,借力吊着自己,两脚缠在墨一帆瘦劲的腰上。

墨一帆赶紧配合着一手托在唐心语的臀上,一手抚在她的后背,刚开口想要训斥她不注意安全,唐心语已经两手捧着墨一帆的脸重重吻下。

墨一帆急忙躲了一下。

唐心语不悦地拧回墨一帆的头,印下自己的唇,堵住墨一帆想要说出口的话。

模仿着墨一帆平日里的霸道,唐心语不管不顾地探出舌尖,灵活地钻进墨一帆的嘴里。

在车上时,唐心语就想这样做了。

衣冠楚楚的墨一帆浑身上下充满了清冷禁欲的气息,有一种魔力让唐心语忍不住撕开他的伪装,看他为自己疯狂的性感模样。

算是对自己忙活智能家居项目终有成效的奖励,也是对这一段时间冷落墨一帆的补偿。

所以,唐心语决定今晚主动一次,用热情融化他……咳咳咳……正要边亲吻墨一帆,边扯开他胸前扣子的唐心语,浑身一震,所有动作瞬间冻结。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墨一帆的眼睛,巴眨了好几下。

墨一帆托着唐心语臀部的手,轻轻拍了拍,眼里流露出无奈。

唐心语双眼刹那间睁大,松开墨一帆的脖颈,立即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拢了拢凌乱的领口,转身看向客厅。

砰——砰——砰——在唐心语转身的瞬间,别墅里灯忽然光亮了起来,有好几支香槟喷了出来,要不是墨一帆眼疾手快搂着唐心语后退一步,铁定浇唐心语一身。

唐心语目瞪口呆地看着原本应该呆在林氏,现在出现在客厅里的林老爷子,林彤,舅舅和表哥们,舌头疯狂打结:不是……你们怎么……我们刚……哎呀不是!嘴里又羞又窘,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唐心语满脸通红,试图比划手势解释刚才的乌龙,可到最后发现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楚,恼羞成怒地跺了一下脚,回身锤了墨一帆胸口一拳。

唐心语听到她的背后传来一阵哄笑声,尤其林天佑的声音最大。

呦呦,我们好碍眼啊。

爷爷,有人不希望我们在家啊!唐心语干脆一头埋在墨一帆的怀里,不停拍打他的胸膛。

墨一帆无奈地捉住了唐心语的手,压低嗓音在她耳边说道:我是想告诉你呀,可是……墨太太太过于热情了,没能给我说话的机会。

墨一帆越说到后面,语调里带着浓浓的调侃意味,令唐心语一回想起刚才自己强行索吻的行为全被林家人看到了,顿时觉得颜面尽失,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敢调侃自己!就是你的错!就要怪你!唐心语气得直跺脚,脸始终不肯从墨一帆的怀里抬起来。

林彤也被自己乖女儿的热情大胆给吓了一跳,见唐心语已经羞得不敢见人了,就敲了起哄声最大的林天佑脑门一下:安静!不许笑。

林家人包括林老爷子,全部安静下来。

墨一帆抱着唐心语来到客厅,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了,没事了。

唐心语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探出头来,一眼就看到林天佑朝自己使了个眼色:没事了,我们都没看到,就是看到了也都忘记了。

啊啊啊!你们!唐心语豁出去了,叉着腰,你们联合起来戏弄我!林家人看着唐心语气鼓鼓的样子,又爆笑起来。

唐心语等到他们都笑够了,不满地质问道:今天不是林氏有活动吗?怎么都在这里了?林彤伸出手指头轻轻点了唐心语前额一下:你这个迷糊虫,你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我们可是准备了一个下午,就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啊。

今天是什么日子?唐心语疑惑道,飞快地在心里比对了林家一家人的生日,没有一个是对得上号的啊。

唐心语瞅了一眼墨一帆,墨一帆爱莫能助地回给她一个眼神,让她自行体会。

唐心语小心地试探道:今天也不是墨一帆的生日啊.林彤诧异:你还没想起来?!唐心语吞吞吐吐回答:我和墨一帆……结婚满一个月的日子?林彤无奈地戳了唐心语一下:我看你真的是忙工作忙傻了吧?今天是你生日呀!唐心语顿时心虚到不行,她只知道自己的生日,哪里知道穿书前原主的生日啊。

唐心语干笑了两声,打着哈哈:这不是最近公司太忙了,给忘了嘛……林彤带着唐心语在沙发上坐下,林家人开始挨个递礼物过来。

林老爷子的礼物是一个文件袋,唐心语摸了摸,有些预感:外公,这不会是……林老爷子给了唐心语一个肯定的眼神:就是那栋小洋楼,什么东西都给你弄好了,包括婴儿房。

这算是外公送给你的迟到的新婚礼物。

唐心语俏皮一笑:谢谢外公。

外公你这不是变相催生嘛。

林老爷子点了点拐杖:有备无患,没毛病。

其他人也挨个送了不少贵重的东西,唐心语应接不暇,都没空细看,直觉过了今晚,她这个闵城第一名媛的身价又要上涨不少。

轮到墨一帆了,墨一帆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小的钥匙,放在唐心语掌心:墨太太,我的全部都是你的,实在没什么东西再给你了,不要嫌弃我庸俗。

林天佑痞笑道:这个不会是存放着你所有资产文件的保险柜钥匙吧?墨一帆没有作声,但眼神已经表明了一切。

唐心语也不扭捏,握住钥匙小心地和其他礼物放在一起:不庸俗,怎么会庸俗呢?但你要知道一件事噢,我这里只进不出的,你给了我就很难拿回去了。

墨一帆温声应下:好!这天晚上,林家人给唐心语过了一个只有一家人,但热热闹闹的生日。

微醺的唐心语被墨一帆抱上楼,进了房间。

被放在床上的唐心语搂着墨一帆的脖子,伸出指尖去描画墨一帆深邃的眉眼,桃花唇瓣嘟囔着:墨一帆……墨一帆:嗯?唐心语小嘴一张一合都是酒香:墨一帆,墨一帆……墨一帆好脾气地应着:嗯,嗯。

宝贝,我在。

唐心语越看墨一帆的眉眼,越觉得好看,忍不住紧搂住墨一帆的脖子,拉起自己的上半身,轻轻吻着墨一帆的唇线。

墨一帆低笑了一声,连带着胸腔内都在震荡着嗡嗡笑意,听得唐心语觉得自己更醉了。

唐心语松开墨一帆的薄唇,舌尖无意识地舔了一下唇瓣,令墨一帆眸底的暗潮愈发汹涌澎拜了。

墨一帆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唐心语的下一个动作,耐心地诱导她:宝贝,我们来继续做你今晚进门时被打断的事,好不好?唐心语意识朦胧地回想了好半天,才歪着脑袋回答:可是我好累了,只想睡觉。

说话间就松开墨一帆的脖颈,软软地往床上倒,脸贴着柔软亲肤的杯子,开始睡意涌起。

墨一帆面对唐心语又一次只负责点火不负责灭火的行为,气得牙根痒痒的,从唐心语的耳垂开始撕咬。

正要进入梦想的唐心语感到疼痛了,也被激起了好胜心,回头就咬向墨一帆微凸的喉结,口齿还在含含糊糊地控诉:叫你咬我!叫你咬我!墨一帆轻嘶了一声,抚摸着唐心语安抚道:不咬了,不咬了,可是也不能怪我,是墨太太太让我把持不住了。

唐心语感到墨一帆松开了自己的耳垂,又想睡了。

墨一帆在唐心语的耳畔说:墨太太,别睡,我还有一件生日礼物要送给你。

唐心语闭着眼睛随口问道:什么?墨一帆眼睛贼亮:一个小宝宝。

……几天后的清晨,林文森早早地来林家接唐心语和墨一帆,去城西项目签约会场。

墨一帆目光沉静地望着窗外,手里却捏着唐心语的手指把玩。

唐心语有些担心。

她知道墨一帆今天的对手是墨澜清。

纵然她心里清楚墨一帆本事有多大,可是墨澜清是小说里正儿八经的的男主角啊。

即便她穿书改变了大多数情节,但墨澜清还会不会有男主光环啊?唐心语握着墨一帆的手掌:你有几成把握?墨一帆嘴角噙笑,亲昵地捏了捏唐心语的鼻尖。

十拿九稳,就差墨太太的一吻。

84、三合一……十拿九稳,就差墨太太的一吻。

唐心语:……墨一帆的声音不高不低,在安静的车内清晰地落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包括驾驶座上的林文森。

林文森默不作声地把隔音遮光玻璃缓缓升上去,给后座的老板和太太私人的空间。

墨一帆见林文森那么上道,嘴角勾起,揽过唐心语的腰肢,贴上前来,看着她,一副等着佳人赐吻的模样。

唐心语要被墨一帆煞有介事的样子给逗笑了,大佬似的托着墨一帆的下巴,赏了墨一帆一个香吻。

唇与唇一离开后,唐心语一掌推开墨一帆的脸:好了,坐回去吧。

墨一帆低笑一声:墨太太,没这样过河拆桥的吧?唐心语挑起眼尾,看着已经被自己推到车门边的墨一帆,俏皮笑道:墨先生,你自己说只差一吻的。

墨一帆抬起大拇指按了按自己的薄唇,忽然长臂一伸,有力地捞起唐心语扣在自己的身侧,让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

强烈的专属于墨一帆的霸道气息瞬间包围着唐心语的全身。

墨一帆一手扣住唐心语的腰窝,一手贴着唐心语的侧颈,脸就压了下去。

唐心语已经被吻得七荤八素,大脑空白一片。

明明她早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吻了,可每一次理智都会被墨一帆搞得分崩离析。

浑身细胞只能单凭着原始本能反应,软在墨一帆怀里,任由他引领。

终于品尝够唐心语甜美的墨一帆,恋恋不舍地放过唐心语的唇瓣,伸出手指替她擦去唇角的湿意。

喉结按捺着滚动,醇厚低沉的嗓音贴着唐心语的耳侧,裹挟着温热的气流钻进她的耳蜗:宝贝,这才叫接吻。

唐心语:……唐心语不可思议地看着墨一帆情/欲/慢慢平息的眼睛:所以你突然兽性大发,只是因为不满我刚才那样蜻蜓点水地亲你?墨一帆伸出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唇,看样子在认真回味两种吻法的区别:唔,各有各的滋味,墨太太能多种方式轮番上阵,那就更好了。

唐心语飞了他一个眼刀:梦里吧,比较快。

墨一帆低低地笑了起来:那么,墨太太,可以松开我的衬衫了吗?再这样抓下去,恐怕等一下下车后,人家会认为我们在车上坐了什么刺激的事情。

唐心语垂眸一看,自己的手还紧紧地攥着墨一帆胸前的衬衫,急忙一松。

宝蓝色丝质衬衫胸口的位置已经被揪成好几道褶痕了。

唐心语欲哭无泪,赶紧用手掌去抚平褶痕的位置,恶人先告状:你怎么这么骚包啊?穿这么难打理的衣服!现在怎么办?后备箱有没有备用的替换?等一下在会场,难免会同不少政府官员打交道,这样哪里好见人呢。

墨一帆看唐心语真的着急起来了,不再逗她了,套上西装外套,刚好把胸口被抓皱的那个位置遮盖得严严实实:墨太太,这不是好了?唐心语松了一口,用胳膊肘捅了墨一帆一下,横了他一眼。

墨一帆又低低地笑起来:我的墨太太真……可口啊……唐心语:……原本心焦不安的路程,被墨一帆这样一搅和,唐心语根本就忘记了最开始忧心的事情。

车子停了下来。

墨一帆先下了车,绕过车尾,拉开唐心语这边的车门,手抵在车顶上,牵着唐心语出来。

唐心语笑着瞧了他一眼。

墨一帆:以前我坐轮椅,现在我把我没帮你做到的那些事加倍补回来。

唐心语安然地将手放在墨一帆臂弯,顺着他走进了会场。

今天墨一帆虽然是代表墨氏这一方的人,但签约人项目书的人还是墨澜清。

先一步到会场的墨澜清回头看见唐心语也跟着墨一帆过来,心里微露诧异:心……小婶婶,你今天怎么也跟着小叔过来了?唐心语笑了笑:今天公司没什么事,就陪你小叔过来凑凑热闹,可别嫌我占地方。

墨澜清眼里的光芒暗了暗,平和道:怎么会?都坐下吧。

这次项目合作签约仪式很特别,政府请了最后的三家企业到场,然后当场宣布最终意向企业,有为城西地块造势,攒人气的意思。

唐心语看向除了墨氏,斯蒂安的第三家企业,虽然是老牌企业,但声势实力都大不如从前了,显然不能跟墨氏和斯蒂安竞争。

他们大概也知道这一趟来就是陪跑的,只派了两个人出席。

唐心语把视线移到斯蒂安企业代表上,是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年纪快四十的样子。

不过老外显老,应该也就三十岁多一点。

那个老外似乎觉察到了唐心语的目光,侧头看了过来,看到坐在墨一帆身边的唐心语,给了她一个热情的笑脸。

唐心语偷偷打量别人被当场抓住,只能回以礼貌性的淡笑。

墨一帆看了一眼手机,低声道:我先出去一下。

唐心语看着墨一帆离开会场,低头去翻政府印发的宣传册。

墨澜清走了过来,坐在唐心语身边:小……墨澜清还是觉得有些叫不出那个称呼,索性不叫了:我有托人送了一件礼物过去。

抱歉,本来应该在你结婚的时候送给你的,可当时礼物还没雕刻好。

希望你不要介意这份迟到的新婚礼物。

经墨澜清这么一提醒,唐心语才想起来那一件交给刘妈处置就没再过问的水晶小天鹅。

唐心语略微回忆了一下,也不记得刘妈后面是怎么处理那件礼物的,实在不好回复墨澜清,只能含糊道:谢谢!让你破费了。

墨澜清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和唐心语会生疏到这种地步,只能客客气气地说两句就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墨澜清:你知道小叔同斯蒂安的那个老外是旧时吗?唐心语抬眼看向斯蒂安的席位,原本那位老外坐的位置空了出来。

唐心语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你小叔没有同我说过。

墨澜清见唐心语没有想多说话的意思,只能在心中微叹了一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盯着摊在面前的项目介绍册,心中有怨有憾。

如果今天能在唐心语面前拿下墨一帆一直暗中想要争夺的城西地块,他墨澜清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

最起码在事业上能赢墨一帆一次,让唐心语看到自己并不是只能靠家族庇佑的公子哥。

唐心语自然不知道墨澜清此时心里的复杂情绪,她见墨一帆回到位置上后,斯蒂安那个老外后脚也回到了自己位置上,心里大概明白墨澜清刚才的话并不是无的放矢。

唐心语猜想那个老外大概是墨一帆在美国认识的朋友。

那个老外又朝唐心语的方向看过来,朝着她善意地笑着颔首。

这回唐心语回以的笑容真诚了几分。

她低声问墨一帆:他是斯蒂安的CEO吗?墨一帆掀起眼皮去看不停跟唐心语示好的克瑞斯,抛去了一个警告的眼神,克瑞斯才消停下来,转过头去做好。

墨一帆低声道:对,他是克瑞斯,我在美国念书的同级同学。

唐心语知道墨一帆今天就是想借助斯蒂安的名义和墨澜清打对台,只是她没想到斯蒂安派出来的人是CEO本人。

想到当时给唐瑞峰设套的时候,克瑞斯帮忙自己拖住了唐瑞峰无暇顾及其他,才使得计划成功,唐心语心里微暖。

唐心语想了想,说:等这里结束后,我请克瑞斯吃顿饭作为答谢吧。

墨一帆淡淡地瞥向她,没有立即应声。

唐心语快速反应,勾了勾墨一帆的臂弯,补上一句:麻烦墨总屈尊作陪,好不好?墨一帆这才点了点他尊贵的头。

唐心语在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

不就是不愿意她单独跟别的男人出去吃饭嘛,这样小孩子气,真是有损他墨总的光辉形象。

看到签约会正式开始,唐心语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紧盯着政府方面的人嘴里吐出的一字一言。

到今天为止,唐心语都没有过多地过问墨一帆关于城西项目的事,她也没见着墨一帆怎么往外跑,除了陪着自己,就是抽了三天去墨氏处理堆积的文件,更没有听过他同克瑞斯通过电话。

墨澜清不用想了,肯定是卯足劲地争取这个城西项目。

且不说墨氏特意为了城西项目成立独立事业部,就是墨澜清那个渴望掌权的性子也让他必须拿到那个项目。

毕竟当初这个项目消息放出来时,整个闵城都默认墨氏的墨澜清会吃下这口肥肉,甚至已经在大张旗鼓地开始项目筹备工作了。

今天签约会如果不是签给墨澜清,他墨澜清最起码接下来的一个月都会在商场上抬不起头来。

唐心语偷眼去看墨一帆。

墨一帆慵懒地靠着椅子,一直手臂搭在唐心语的椅背上,另一只手在交叠的长腿膝盖上轻轻敲击着食指。

整个人透露着一股任凭风雨,我自巍然不动的气势。

反观前排的墨澜清就没有这么好了。

透过椅子的缝隙,唐心语可以看见墨澜清双手撑在膝盖上,手指缩紧又放松,缩紧又放松,显然内心不太平静。

政府方面的工作人员宣读了一系列指标和要求,又感谢了大家的参与,接着又照着稿子念了一大段他们审核工作的流程和公正,听得唐心语都要失去耐心了。

……经过两个月的专业考察,经过各相关部门的研究决定,正式宣布,闵城城西A3地块项目的中标单位是……终于到了最关键的环节,唐心语不由自主将上半身向前倾斜了一些。

中标单位是墨氏集团。

恭喜墨氏集团!压在墨澜清心头两个月的巨石终于放下了。

他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极力掩饰激动地同坐在身边的人握了握手,在整个会场的热烈掌声中上了台,与政府代表握手。

媒体闪光灯的声音此起彼伏,在会场的四面八方响起。

唐心语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立即握住墨一帆的手,低声宽慰他:没事的,没事的。

谁知,唐心语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清浅的低笑。

唐心语抬头去看。

墨一帆正笑意深深地看着自己,嘴角扬起。

什么没事没事?墨一帆手指一根一根插/入/唐心语的手指间,与她成十指交扣的姿态,中标单位是墨氏集团不是挺好的吗?唐心语定定地看着墨一帆的眼神,试图从他的眼里读出什么东西,可是任何踪迹都没有抓到。

向来战无不胜的墨一帆,是不是被今天的失手刺激得不太正常了?台上正在进行着热热闹闹的签约仪式,媒体涌到台前来争先采访墨澜清。

墨经理,听说墨氏集团已经把城西项目当作今天的重中之重,能请墨经理跟大家说一下墨氏投入的资源吗?墨澜清隔着媒体灯光和记者递来的话筒,与台下坐着的墨一帆遥遥相望。

他可以看见墨一帆依旧坐在位置上,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这无法阻碍他想象一向高高在上的小叔得知项目落在他这个侄子手里,心里按捺的窝火,表面还要装作替墨氏开心的样子。

墨澜清越想越觉得今天是一个扬眉吐气的好日子。

墨一帆通过斯蒂安跟自己作对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棋差一招,输给了自己!政府方面的人来维持现场秩序,请媒体记者重新退回媒体区,拿起话筒:恭喜城西A3地块花落墨氏集团。

现在宣布城西B7地块的最终意向单位。

墨澜清今天已经打了一个漂亮的大胜仗,就不去在意城西B7地块这个小项目了。

当初他是有过打算A3和B7两块地一起拿下,但是查到墨一帆也在暗中通过斯蒂安争夺A3地块,墨澜清就坐不住了。

他将大量的资金投入到A3地块的筹备工作中,自然没有预算去竞争B7地块了。

不过B7地块面积小,地理位置显然比不上A3有优势,墨澜清便毅然决然地放弃了B7地块。

……中标单位是斯蒂安。

恭喜斯蒂安!墨澜清拿着已经签约的合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墨一帆,暗暗笑道:墨一帆,你没有想到你也有只能拣我不要的这一天吧!斯蒂安的老外听到自己中标了,倒是乐乐呵呵地上台签约。

墨一帆没有再等下去,站起来扣上了西服外套的扣子,带着唐心语拐入一条安静的小道离开会场。

墨澜清眼角余光看到墨一帆离开的背影,轻轻嗤笑了一声。

墨一帆大概是觉得输在他一个后辈的手里,感觉脸上挂不住,赶在媒体采访前离开,还能勉强保住一下自己的面子,省得还要在媒体面前虚伪地表达墨氏中标的喜悦。

墨澜清越这样想越畅快。

唐心语,你看到了吗?你选择的男人也不过如此罢了。

唐心语有些担忧地看向墨一帆,直到上了车,墨一帆都一声未吭。

唐心语主动挽住墨一帆的手臂,将头靠在墨一帆的肩膀上,轻声道:斯蒂安不是还中标了一块地吗?也不算是毫无收获。

墨一帆脸色平静,声音低沉道:你看过了政府印制的宣传册,应该知道A3和B7谁优谁劣。

唐心语有些不太好接话了。

确实,光从政府印制的宣传册来看,A3明显就是这一次签约会政府大力推介的地块。

B7面积小,位置偏,周围设施都不太完善,可以算是一块鸡肋。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这可能是墨一帆从商多年来,第一次遇到滑铁卢,而且还是栽在自己太太的前未婚夫手里。

就凭墨一帆那计较的性子,肯定心里不好受。

唐心语抿了抿唇瓣,轻轻地印在墨一帆的嘴角,柔声道:这次地块没标到,我们可以等下次。

我老公这么能干,还不是手到擒来?墨一帆还是默不作声。

唐心语再加了一剂猛药,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墨一帆的薄唇:你不是说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宝藏吗?今晚宝藏任由你挖掘。

墨一帆按在唐心语腰间的大掌有了动作,大拇指在她腰间的敏感处反复揉搓:墨太太,这可是你说的。

我记下了。

为了安抚墨一帆商场首败,唐心语真是豁出去去抚平他的伤口了。

嗒——副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

斯蒂安那个老外CEO直接坐了进来,回头热情地朝后座的两个人打招呼:Hi~上帝啊,今天真是刺激的一天,不是吗?唐心语一瞬间坐好,礼貌地笑了笑:初次见面,很高心,克瑞斯!墨一帆握着唐心语的手:你不是一直想请克瑞斯吃饭答谢么?我刚出会场前就发短信给他了。

唐心语捏了捏墨一帆的指尖:抱歉,克瑞斯,墨一帆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唐心语若是知道马上有外人来同他们一起乘车,她刚才才不会这么大胆地在后座轻吻墨一帆!墨一帆耸了耸肩:我忘记了。

唐心语:……坐在副驾驶座的克瑞斯同车外自己的下属挥手示意,然后兴致高昂地指挥林文森开车的路线:墨太太,终于有机会见到你了。

我一直都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奇女子让墨产生了结婚的念头,终于有这个荣幸看到本人了。

我们现在去我的酒庄,那里有我珍藏的好酒,今天要不醉不归,庆祝我们计划成功!墨一帆还没来得及截住克瑞斯的话,克瑞斯已经一股脑说了一大串。

唐心语立即抓住了关键词:计划成功?克瑞斯依旧兴奋不止:对呀。

墨的计划,简直完美!什么计划?难道今天墨一帆是故意输给墨澜清的?A3地块不是墨一帆失手,而是他特意拱手相让的?唐心语斜睨着墨一帆,墨一帆干笑了一声,抬手摸了摸鼻子,侧头去看窗外装死。

唐心语这才回味过来,敢情墨一帆从会场出来后一直情绪不高,不吭一声,其实都是在做给自己看,装可怜的!真是白瞎了唐心语刚才操的那片心了,还一直在心里担忧怎么样才能排解墨一帆内心的挫败。

现在一回想,墨一帆那情绪低落的外表下,正乐不可支地看着自己主动献身,指不定心里有多得瑟多得意!唐心语抬起胳膊肘,重重地捅了墨一帆一下,瞪了他一眼。

墨一帆闷哼一声,却不敢多说一句,应下了唐心语这计打。

手指顺着皮座椅面悄悄地去探唐心语的手,又被唐心语一掌拍开。

而前面副驾驶座的克瑞斯对后座的小动作毫无所觉,拼命地称赞墨一帆的计划设计得多么周密,进展得多么顺利。

即便是瞥见了墨一帆给自己的眼神暗示,克瑞斯依旧不停下对墨一帆的夸赞。

克瑞斯心里洋洋得意:墨,兄弟就是这么给力地在你太太面前,拼命刷新你杰出的能力水平,增加你的魅力指数。

不用感谢我!唐心语心里摩拳擦掌:呵呵,越听到克瑞斯夸赞,心里越气是怎么回事?墨一帆心里忐忑不安:墨太太,我今晚还能上得了床么?林文森心里疑惑不解:怎么总感觉车内气氛奇奇怪怪的?就这样,在一车四人各不相同的心思中,车子到达了克瑞斯的酒庄。

唐心语没等墨一帆来给自己开门,就率先下了车,跟在热情的克瑞斯身后,听他积极地介绍酒庄的设计和珍藏。

被撇下的墨一帆无奈地看着前面的两个人,问林文森:如果你女朋友不让你上床睡,你会怎么办?被老板突如其然的一句问懵的林文森:……这是怎么回事?刚上车时太太不是还亲了自家老板吗?当时他还不好意思,赶紧把视线调转到车外。

怎么没几分钟,老板就地位一落千丈,连床都上不了了?林文森斟酌了一下,说:墨总只要……感到墨一帆扫射过来的目光,林文森立即改口:我只要跟我女朋友认错,不管她是因为什么生气的,先认错,服服软,准没错的。

墨一帆实在怀疑这个方法的效果:就这样?没有什么其他的有效行动?林文森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狠了下心蹦出:如果我女朋友还生气,我就让她快乐得上天,她就忘记不高兴的事了。

一讲完,林文森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生怕墨一帆一气之下扣掉了他的奖金。

墨一帆无意识地拨弄着自己手腕间的袖口,喃喃低语:这个办法好像还不错……林文森无声地轻呼了一口气。

幸好,奖金保住了。

……克瑞斯开了一支二十年的红酒,倒了一些到高脚杯里,递给唐心语品鉴:唐,看看你喜不喜欢?唐心语发现克瑞斯有一个自来熟的性子,才三言两语就将今天的高兴感染给唐心语,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是相识许久的朋友。

唐心语摇晃了下高脚杯,嗅了嗅葡萄酒的芬芳,扫了一眼红酒的挂杯程度,不由赞许道:果然是佳酿!克瑞斯一副酒逢千杯见知己的激动感:唐,你太有眼光了。

墨他不怎么爱品葡萄酒,总嫌弃葡萄酒不够烈。

墨和楚来酒庄都是喝威士忌或者白兰地,害得我都没人和我一起交流葡萄酒的心得,真是太令人遗憾了。

唐心语笑着同克瑞斯碰了碰杯:这有什么难的。

有空喊我过来,或者请你来御龙首府做客。

我还有一个酒量不错的朋友,也可以介绍给你认识。

克瑞斯高兴得又与唐心语碰了一次杯:唐,你真是太完美的人了。

墨真是走了大运了。

大概是上帝特别眷顾他,所以才……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墨一帆忽然插入两人的聊天,沉声道。

克瑞斯:墨,我和唐真是一见如故,我们约好以后有机会一起喝酒。

墨一帆敛下了眉峰:她酒量很差,只能喝一杯。

你还是少找她喝的好。

唐心语举着高脚杯,透过透明的玻璃去看墨一帆的侧颜,不慌不忙地反驳:克瑞斯,没关系。

我可以看着你喝,跟你一起了解很开心,心情很愉悦。

饶是克瑞斯再傻,也不可能听不出眼前两人之间对冲的口气。

墨一帆像在自家一样,打开酒柜,从里面抽出一瓶威士忌,倒了三分之一的金色酒液出来,一饮而尽。

克瑞斯一把抢过墨一帆手里的杯子:墨,你别喝光了。

下回楚来了,非得怪我没叫他了。

对了,你很久没去靶场了吧,去练几把,让我们看看你的准头有没有退步。

墨一帆脱下自己的外套,拎着酒杯就往酒柜后面走。

克瑞斯跟着拎起葡萄酒,引着唐心语往靶场去:这个庄园前面是酒庄,后面是靶场。

墨和楚来的时候,都会到靶场露两手。

每一次楚都要给墨下挑战书,可每一次都被墨完虐。

每一次,无一例外!克瑞斯生怕唐心语没有听清楚,最后还着重强调了一下。

唐心语眉眼弯弯地笑出来:克瑞斯,你来中国多久了?怎么中文讲得这么好,还有好些地方口音。

克瑞斯骄傲地挺了挺胸膛:来中国也快五年了。

我来中国的契机还是墨给的呢。

当时我在美国创业失败,穷困潦倒,墨来美国谈生意时联系到了我,提出他出资金,我来运作。

我也没其他路可走的,就来中国了。

我自己都没想到,一呆就呆了这么久。

克瑞斯领着唐心语坐下,看着墨一帆熟练地戴上了防噪耳机,检查枪/支。

在这一刻,墨一帆排除了所有外界的干扰,浑身气息沉淀了下来,眼前只有枪/支和场上林立的靶子。

一股孤煞之气悄无声息地以墨一帆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来。

唐心语望着墨一帆挺拔的背影,问克瑞斯:克瑞斯,你知道金茂集团的王董么?克瑞斯顿了顿,之前微高的音调将了不少:知道。

王董也是我们在美国学校认识的,不过他大我们一级。

我跟王董没那么熟悉,他和墨比较有来往,因为他们当时一起合办了一家公司,初期还运营得不错。

既然是合作伙伴,又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见面就要斗个你我活的地步?唐心语不明白了。

砰——砰——墨一帆连发了两枪,第一枪中七环,第二枪就中了十环。

克瑞斯站起来看靶子上的成绩,吹了一声口哨,朝墨一帆遥遥举起高脚杯:墨,不错嘛。

好一段时间来打了,居然手感还在!墨一帆没有看这边一眼,重新举起枪支,瞄准。

唐心语也看到了成绩,不禁意外:他射击技术还不错啊,我都不知道。

克瑞斯一脸与有荣焉:岂止不错,他巅峰时期的水平远远高于今天。

墨在很多方面都很有才能,射击也只是其中一样而已。

你越了解他就会发现他总能给你带来惊喜。

这一点,唐心语颇为认同,就像之前在瑞士,她从未知道墨一帆滑雪也不错。

唐心语发现,她好像越了解墨一帆的事情,就好奇心越重,想了解他的过去,了解他所有的一切。

唐心语浅抿了一口葡萄酒:克瑞斯,我同王董见过几次面,总觉得王董这个人怪怪的,好像对墨一帆总有若有若无的敌意。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听到唐心语在追问这个问题,克瑞斯明显一愣:墨没有告诉过你么?唐心语轻轻摇了摇头。

克瑞斯脸上有些犯难了,他知道墨一帆行事都有自己的章法,他不知道墨一帆没有告诉唐心语的原因是什么。

唐心语看出了克瑞斯的心思,笑道:墨一帆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我。

我是跟王董见了几次后,才发觉的。

墨一帆这阵子都在忙今日签约会的事,我就没拿这件小事来烦他。

你知道一些,要不然跟我说说看?克瑞斯迟疑了一会儿,无奈道:其实他们之间的个中细节我也不太清楚。

只是听说是因为一个女孩,两人起了纷争,公司又碰到了一次重大危机,墨也想回国,便将手里的股份低价转让了。

克瑞斯看到唐心语沉默的样子,立即竖起三根手指朝天发誓:但是唐,你千万不要误会墨。

墨和那个女孩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什么事情,只是那个女孩极其喜欢墨而已。

墨对她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极其喜欢?唐心语留意到和克瑞斯的谈话中,他很少用到这么极端的词语,遂问道:既然那个女孩极其喜欢墨一帆的话,怎么会让墨一帆自己一个人回国,而不是追到中国来?克瑞斯的目光暗了暗,轻轻地长叹了一声:是的,她当时就想跟着墨来中国,可是她已经不能了……唐心语眼皮一跳,看着克瑞斯,唇瓣动了动,还是问了:怎么了?克瑞斯低声道:那个女孩死了,死于空难。

唐心语顿时呆滞住了。

听到克瑞斯讲到女孩的故事,她就知道这个女孩一定是王董给自己看的照片上,那个金发外国女孩。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被王董用来挑拨离间的女孩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唐心语好半天才出声:这就是王董对墨一帆满含敌意的原因?克瑞斯挠了挠后脑勺:应该不单单是这个吧。

毕竟空难这样的事怎么能怪在墨头上呢?我觉得还是公司经营理念不合的原因。

但是再具体我就不清楚了,因为当时我和墨还没有像现在这么亲近。

唐心语见克瑞斯确实也不知道太多的样子,没有再为难他了。

她回头望着墨一帆,响亮的枪声一声接着一声在靶场内响起。

强劲的枪支后座力震得墨一帆每发一枪,宽厚的肩膀就向后一动,可无论肩膀再怎样移动,待墨一帆打新的一枪时,托着枪的手臂永远都是用力稳当的。

墨一帆一次性连打八枪,枪枪中靶。

克瑞斯大声鼓掌喝彩道:连打八发,六枪十环,两枪九环。

墨,你真的许久没有练枪了吗?墨一帆搁下枪,摘下防躁耳机,捏起旁边的酒杯,将酒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夜幕四合,唐心语在林文森的帮助下,搀着墨一帆回到了御龙首府。

林文森离开后,躺在床上,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的墨一帆一手盖在眼睛上,一手去扯自己的领口,直到领口松开后,才安静下来。

唐心语看着皱着眉心的墨一帆,心里又气又怜,挨个替他解开了衬衫上的扣子,想去端热水来帮他擦洗。

刚起身,手腕就被睡着的人拽住。

别走。

唐心语没听清:嗯?别离开我。

唐心语好笑道:我去拿热毛巾,没走。

说着就要下床。

啊!一阵天旋地转,两脚已经下床的唐心语一下子被墨一帆扯回来,按在床上。

墨一帆醉眼朦胧,抓着唐心语的手:你自己说的,你是我的宝藏,今晚任我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