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一夜无话,第二天很早,二丫便到山顶察看最高的那棵树,一般来说,天然的浊气都会从上空弥漫,先浊食掉最上的植木,而后顺势往下,所以作为林户要从最高树木开始,每7天上去看一次情况,如果浊食的厉害,就该去县衙禀报了,等待炎舞醒来,慕容霜已不在身边,窗外照进的阳光,刺的炎舞眯起了眼,打了一个哈欠,慢慢爬起,小心的运了下气,再吐出一口气,知道自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炎舞决定不在卧床,掀开被子,正准备下床,门帘一挑,就见慕容霜端着铜盆进来,慕容霜一见炎舞要起,有些急了,放下铜盆就来到炎舞近前,一把扶住不要命了?炎舞不语,只是盯着慕容霜那只受伤的胳膊你……伤如何了?慕容霜一边把她拉回床上躺好,一边说:我无碍的,皮肉伤,虽深但未伤筋骨,木耳给上了草药,这几日已是好了许多。
慕容霜转身来到铜盆旁,拧了帕子,又回到床边给炎舞擦了把脸,你就不同,吐血通常内伤,而又昏迷,怎能说好就好的。
炎舞一听,笑着说:我不比常人,无碍的。
慕容霜瞪了她一眼,嘴上不再说话,手上却不停,擦完了手,又把被子掖好,就准备出去了,刚到门口就听炎舞说道:我们出来时日不短了,今次我们被袭,你的护卫小厮又生死未卜,要尽快寻人保护,哪怕找人通知风音也好,不然,敌在暗,我们在明,万一再次遭袭,怕就没这次的运气了。
慕容霜顿了下,点头出去了。
炎舞闭眼,思索着这次遇袭,首先这人必定知道他们要去花雨里赏景,也知他们走的路线,光知道这些必定就不是寻常匪类可以做到的,更别说和慕容家有仇怨的,慕容家主虽是刑部绿阶但做人圆滑,应该未曾得罪同僚,莫非是刑部错判了什么人?想想又摇头,据说慕容家任刑部以来,并未有什么大案,要说那灭族之事,也非她一个区区刑部绿阶可以办的了的,冤有头债有主,也该找当今圣上拼命,与慕容霜何干,那么到底是谁想抓其家眷,要挟于她呢?怎么也想不透澈,只得作罢,揉着太阳穴,再一抬头,就见慕容霜端了碗粥进来,仰头喝下热粥,便和慕容霜盘算起如何去县衙求救一事,时间飞快,就听一男孩脆声响起:霜哥哥,舞姐姐,我姐姐回来了,可以进来吗?炎舞这才看天,已是红霞满天之时,不自觉地一笑,时间过的还真快,进来吧。
炎舞话毕,门外两个瘦弱的身影进了房,一个瘦弱细高,但却明显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女子带着朴实而真诚的笑意走了过来舞姑娘,你身子可好些了?今日上山特采了些野菜蘑菇给你补补,老喝那稀粥可是不行,若不是我无缚鸡之力,这山里的野味可是不少。
说完许是觉得自己一介女子不会打猎养家感到羞愧,尴尬的抓抓一头乱发,不碍的,这样挺好,而且我们也不能叨扰你们太多时日,等待我们安全回去,必会报答你们。
炎舞觉得此人宅心仁厚,顿生好感。
舞姐姐回去还回来吗?怯生生的声音从女子身后传来,一粗布衣服挂在瘦弱的身子上,苍白的皮肤没有一丝红润,此时正用那双湿润的眼睛盯着她看,炎舞莞尔而笑若是无事,定是会来的稍后想了想又说:等我自立,你们愿跟随我吗?慕容霜一听,侧目看看炎舞,没有作声。
二丫听后激动万分,当下就要跪拜,炎舞忙探身扶住这不还在商量着嘛,你猴急什么,万一我自立了,日子不好,你们莫要怪我拖累你们。
就听二丫有些哽咽:我们姐弟二人流浪多年,因身体瘦弱,又没把子力气,再加上面相不好,就是选个小厮丫头也选不上咱们,若是舞姑娘愿意收留我们,日后能让我弟弟嫁个好妻主,就算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二丫也绝不后悔。
一旁木耳许是听了姐姐的话,心里一时感触,泪珠连成线一般滑了下来,慕容霜见状掏出帕子无声的给木耳擦拭着,炎舞看了暗想慕容霜虽外表清冷,大概和自家环境有关,心里仍是柔软一片阿。
又说了一阵子,和二丫商量好明日一早便由她领路,去县城求助。
二丫高兴应着,这时传来阵阵香气,炎舞自觉肚子里咕噜一声,顿时面赤,眼睛瞟向慕容霜,怕他听见,可还是看到慕容霜嘴角抽搐,心里一下有些难堪,硬是要下床出去,随即便被慕容霜按在床上后,慕容霜便出去端饭了,刚一出门,二丫笑着对炎舞打趣:姑娘好福气啊,你这夫郎到是体贴,就是面色太冷了些。
炎舞讪笑不答。
吃饭聊天又折腾了一会儿,便各自上床睡去了,只不过今晚木耳和慕容霜睡,二丫和炎舞睡罢了,二丫当时不明,问慕容霜为何不留下同炎舞一床,结果换来一个冷眼,吓得再不啰嗦,只用眼神询问炎舞,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冷面公子,炎舞哈哈大笑,也不给她解惑,自顾自的躺好闭目假装睡去,闹得二丫听她大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再后,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清早,三人各自整理完毕,便出了林子去了附近县衙。
虽说是附近,但也不近,三人直至晌午才到,此县已经离花雨里很近了,希望可以在此地得到帮助,哪怕派人去趟花雨里送个信儿给风音也是好的。
想到此,炎舞交待二丫在周围逛逛,自己带着慕容霜直奔县衙。
县衙内,一人尖嘴猴腮,瞪大了老鼠眼正盯着慕容霜,眼看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慕容霜狠瞪了她一眼,冻得她好容易回过神来,咳,咳,你们说,你们是刑部的家眷?可有此事啊老鼠眼假装镇定,端了杯茶,用杯盖撇了撇茶叶,喝了一口,正是,还望县令大人行个方便,帮忙雇辆马车,或是帮我等传个信给礼部绿阶家的少爷风公子。
炎舞很有礼物的答道,尽量忽视那双放肆的眼睛,那你又是谁啊?他是慕容家的公子,你呢?老鼠眼显然听了炎舞的话,看了过来,眼露惊艳。
草民是户部青阶梦家的四女,梦炎舞。
炎舞谈吐彬彬有礼,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
那老鼠眼眼珠转了两圈,不知想了些什么,突然站起一躬身,面上一笑,那张似是纵欲过度的脸皮硬是挤出了好多折子,满脸殷勤的打着哈哈:唉呀,失敬,失敬啊……下官还当是哪家的无知妇孺来冒充朝廷命官的家眷呢,听小姐谈吐,一定是大家,刚才失礼了。
炎舞见状还了一礼,心里顿时生疑,看着慕容霜便知不是凡民,为何到了她这里才知失礼,何况还没有信物做凭,莫非……炎舞心一寒,面上不动声色,大人严谨,实为国家之幸事啊。
不敢,不敢,哈哈哈,那么在下去吩咐一下,今日你们便住在府衙,明日一早送你们去花雨里,可好?老鼠眼虽笑眼里却冒着精光,炎舞当下觉得不好不必了,我等还有些事未处理好,不如明日一早,再来打扰,可好?说罢就要带着慕容霜告辞。
哪知就听老鼠眼哈哈大笑:梦炎舞,慕容霜,如今尔等自投罗网,尔等以为我还会放尔等走嘛?一拍手,冲出一队衙役把二人团团围住,炎舞此时只想着还好未让二丫同行,不然又要牵连一条性命,紧握慕容霜的手,相视一笑,慢慢往衙门口退,等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