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白风清,古宅之内一片黑暗,只有炎舞的小院还有一盏孤灯,四个灯笼,围成一个光圈,光圈之中石凳石椅,一把茶壶,一杯香茶,袅袅浮烟在烛火映照之下,忽隐忽现。
炎舞轻轻的给身边的恋尘把着脉,而恋尘则满脸的笑意,笑她天天给自己把脉,却忘记时日尚短,哪里来的消息,两人双影,情意绵绵。
风吹草低,阴云盖星,忽然之间朗月无光,星辰无色,炎舞瞄了瞄烛光不远处的黑影,嘴角若有似无的一笑,随即把恋尘拦入怀里,吻上了他的额头,恋尘任她抱着,心里甜蜜不已。
哼,此刻还舍不得你那男人?黑影不屑的说道,若我此刻不放在手心里,等再回头去找,怕已然被人捏碎了。
炎舞摸着恋尘脸,平淡的说道,你当我也是那无耻之人?那人显然有点急了,几步上前,灯笼的阴影遮盖了半张脸,你能说你和她们没有关系?炎舞干脆站起身来,坐到恋尘身上,勾住他的芊腰,吻着他的面颊,恋尘瞄了那人一眼,便回吻炎舞,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若是我不告诉你,你这朵儿百合早给人摘走了。
那人高昂着头,媚眼一挑,有些不高兴道,这点儿我到是要感谢你。
炎舞话中有话的回道,掐了一把恋尘,恋尘红着脸惊呼一声,把头埋入炎舞的颈脖。
哦?面前的男人很自觉的坐到炎舞对面的石凳上,恢复了往日的妖娆镇定,风情万种的挥动着睫毛,含情脉脉的看着炎舞,而炎舞只觉好笑:若不是你们当初设计莫家,我哪有机会拥有如此绝色的美人为夫。
那我不美吗?凑近烛光,一张祸国殃民的面容被烛光照的格外的艳丽,坚挺的鼻子,性感略微有些厚实的香唇,正似开半开的诱惑着,这张脸上唯一让炎舞熟悉的就是那双老是放电的勾魂眼,似乎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勾上床去,比哪个青楼的头牌都要媚上几分。
美则美矣,可惜是朵彼岸花,我还不想那么早就去和阎王喝茶。
炎舞心里盘算似乎有好几百年没见那个大胡子阎王了,这次投胎更是糊里糊涂的,没走正门,别这么说,若是我心爱之人,怎么可能会有生命之忧?那人瞧了眼脱俗的恋尘,向炎舞笑开了花儿,炎舞怕是没有那个命享用,若是隔日一起,发现身边的人又换了模样,可真真的要吓出毛病来,你说是不是太后殿下?炎舞摸着恋尘的后背,仿佛就要在此上演春宫图,恋尘也是大方,脸虽然通红,却依旧举止优雅,妩媚动人。
我那是有别的理由,这才是我真正的模样。
曈儿不满的撅起嘴道,呵呵,理由我没有兴趣,不知殿下来,所为何事?莫非专程是来看我们亲热的?炎舞舔过恋尘的耳垂道,恋尘虽是身颤,可不敢发出声音,哟,真没意思,想当初在叶都皇宫里咱们也有过肌肤之亲,此刻就翻脸不认人了?曈儿衣着松垮,细嫩白净的手指摸着自己的下巴,嗔怪道,是吗?若不是殿下当初有意做戏勾引使臣,我也不会有机会进了殿下的寝宫。
炎舞很不给面子的揭穿他。
你怎么知道的?曈儿突然冷下声音问道,那日有惜朵的使臣前来,可惜没选你落水地方的路线,而倒霉的我临时起了善心才与你扯上关系,不过我想你肯定挺后悔当初没有杀我的。
炎舞一副了然的模样,可抱着她的恋尘却听得一身冷汗,手不由得搂紧了几分,我可是真心待你,你不要太过分了。
曈儿语气更冷几分,说吧,你来是为了什么?炎舞满不在乎道,你已然知道了,不是嘛?曈儿不知是装作如此冷清,还是原本性格就是如此。
蓝,把人带上来吧。
炎舞不在和他抬杠,窝在恋尘怀里叫道,蓝听了动静,和橙两人抬着一个不能走动,全身是血,四肢瘫软的人走了出来,炎舞本能的瞄了一眼,却着实吓了一跳,不觉嚷道:这是什么啊,怎么跟猪头似的。
蓝轻笑解惑道:主子,这位是陈家主,前几日上门来做客的。
炎舞看着那鼻青脸肿,形同包子,头发如稻草一般,枯黄纠结的陈书怀心里越发觉得解恨,恋尘只看了一眼就把头重新靠回炎舞怀里,不知想些什么。
炎舞你果真爽快,不过我还有一句话,可说否?曈儿扭腰站起,来到陈书怀身边,一点儿吃惊的表情都没有,只有满眼的厌恶,说!炎舞回道,你如此的能力,为何不能择良主,这朝叶可不能贡得下你。
曈儿貌似诚恳道,你呢?你能给我什么,你一向云山雾罩,谁知道又是什么把戏。
炎舞侧过身子,把背靠在恋尘身上,眼望曈儿。
若你可以来我浊世,必然可以给你想要的任何东西,就算是至高的权利也没有问题,甚至是我……曈儿拉了拉几乎掉下肩膀的衣衫道:甚至是我,都可以唾手可得。
炎舞听罢回头亲了一口恋尘,猛然站起哈哈大笑道:也许权利还些吸引力,可你?啧啧……送给我,我都不要。
你!曈儿虽然面色有佯,但很快换成了笑脸道:那权利如何?我只是说有些吸引力,没说一定要,再者说,我讨厌寒冷的地方,尤其是冰墨国!炎舞一脸的没有兴趣,还把冰墨国的事情捅了出来。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曈儿有些泄气,似乎是我们真的小看你了。
过奖!炎舞摆摆手,但是你要明白,今日你拒绝了我,往后可不像以往那样只是戏耍,只是布局,今日我走出这个院子,以后便是仇人了!曈儿语重心长的劝说道,炎舞从未想过殿下会心慈手软。
炎舞把话顶了回去,曈儿深深看她一眼叹息道:那么日后再见!炎舞左臂一抬:请!玉游,玉仪还不出来抬人!曈儿声音不大,却传的很远,高墙之上腾腾跳出两个人影,几步来到蓝的面前,一个换手,那个被打的全身残疾的陈书怀就落到了二人肩膀之上,炎舞,我们后会有期!曈儿收了媚术,却一身的冰寒,隐隐透出的气息让恋尘皱起了眉头,炎舞只是笑着让他们出去,丝毫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待对方离去,橙问道:主子为何不把陈家一网打尽?炎舞摸着早已透凉的茶杯道:如此一次,陈家之事早已落入众家之眼,他那个太后也做不下去了,此番一来,狗急跳墙,你说会如何啊?橙想了一会儿道:退回冰墨?炎舞赞许道:不错,而且那冰墨的皇族一见自己的亲舅还有表姐这幅模样,事情又已然败露,你说他们又会如何?先下手为强!蓝抢声道,炎舞一听忙问:我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修回报说,刚才那人确是冰国二皇子,善于变身,至今无人见过他的本相!蓝接口道。
我看也是,说不定本相奇丑无比,吓死众人呢~炎舞调侃道,众人皆乐,唯独恋尘晃神儿,炎舞于是关心的问道:尘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嘛?恋尘柔色道:只是觉得这冰墨国有些可怜,身为皇子皇孙还要做如此的勾当,就只为那土地权利,当真所值吗?若这君王无贪婪之心也不会被浊世钻了空子,而我们的责任就是保护这个大陆不被侵吞,繁衍好我们守护的一族。
炎舞知道他又同情心泛滥,上前搂住了他,不让他胡思乱想,蓝见状拉着橙退了出去,橙见天色已晚,便也回了忆雨的房内。
炎儿……如今你与那冰国之人已然闹翻,这边城的百姓将如何生存啊?恋尘想到大片的人都得了重病,很是不安,无妨,今日炎儿就给恋尘下场雪可好?恋尘瞧了瞧天气,虽然天气已然有些发寒,可不至于下雪啊。
炎舞坏笑,亲了恋尘一口,随后一个扬手,炎舞身边骤然起了一层卷风,带着略微的热气,炎舞把恋尘搂在自己怀里,站在风圈中间,只见那风势越来越大,炎舞又是一个甩手,院中的井水如引导一般参合在这卷风之中,炎舞嘴里默念,面带笑意,举起手臂,一个指天喊道:去吧!身边那圈打着卷的风,越转越快,夹带着井水,慢慢腾空,炎舞手掌一抬,百样的花朵不停显与手中,朱唇微启,花瓣迎风而去,散成花雨没入风中,一阵百花飘香染满院落,那风带着些许温暖卷着甘甜的井水和芳香的花瓣,直朝那黑色的幕布而去。
眼见那团卷风不见了踪影,头顶上却是一个炸雷,轰隆作响,恋尘吓了一跳,却笑煞了炎舞,可惜光是打雷并未落雨,只是没过多久,清香扑鼻,飘飘洒洒,那一片片白色带着淡粉的鹅毛慢慢飘了下来,远看如花瓣粉嫩,近看却是纯白雪花,互相你挨着我,我也挨着你,落与边城各个角落,成为了边城有史以来最香的一场雪。
次日清晨,所有人如同大梦初醒,原本有病者皆是一身轻松,人人站在院内收集雪水,据说此水饮下祛病,酿酒酒醇,煮茶茶浓,就是用来洗身,也满是百花的清香,人人都道这乃是花神现世,扫除病魔,渡世救人。
主子!夜者有报!蓝脚踏白雪从外回来,却见着府内的家仆都在收雪,摇了摇头,直接去炎舞那里禀报,何事?炎舞正好奇的在看恋尘缝着小衣服,忍不住还来回的比划,弄得恋尘苦笑不得,主子……蓝凑近炎舞耳边小声禀报,炎舞顿时脸往下沉道:都死了?是!无一活口。
蓝如实道,蓝!去叫橙来,明日就回叶都!炎舞低下眼眉,轻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