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走近暗殿,看到前面长身而立的白色背影,云起冷冷一笑,似笑非笑看着他,半晌,方出声道:不知,阁下是雪国国君水凝寒,还是殷王近侍水莲?那白色身影慢慢转过身来,如玉的脸绽放一朵笑花,如白莲绽放,眼中却是晦沉如海,冰冰凉凉一片,如春暖般的嗓音依旧,如歌起:水凝寒便是水莲,水莲便是雪国国君,王后,可还有什么疑问?云起紫眸一敛,冷声道你潜伏在赤焰身边,可是为了天下霸权?潜伏?天下霸权?水莲冷哧一声,难道他没告诉你么?是他用软心蛊将我留在身边,说要将我留在身边一辈子——一辈子!是赤焰?云起讶然,他为何如此?为何?水莲展开笑颜,雪国国君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傀儡,巫族灭族,这天下,岂不尽在他掌控中么?怎么?王后竟连如此简单的道理也想不通么?雪国国君是替身?巫族灭族?不,巫族之事并非他所为,而是——你,水莲。
水莲眸色微闪,笑容愈发地灿烂,却隐散发着一种莫名的冷意,他走了两步靠近纱幔,隔着纱幔抚摸着擎柱,慢吞吞地说:不知是我的计划疏漏了,还是王后太聪明了?云起浅笑着向前一步,绝色的眼眸定眼看着他,笑道:不是我聪明,而是你太聪明了——聪明过了头。
蓦地瞥到他笑意冷下来,云起继续莞然道:杀死长老的银笛,刺向我的沉月剑,非礼我的火云,灭族杀手身上的流云令、、、、、、这一切都指向赤焰,你不觉得这人对他的一切太过熟悉了么?把稍有可能的人排除开,却还有你,水莲——一个看似最不可能的人,可是,却是最后可能的人,水凝寒。
眼眸微眯,冷意如霜,水莲笑着,轻拍了几下手掌,果然,不愧是千年女巫的后代,佩服、、、、、不过,你应该想不到一件事,就是——忘遥母子,他们在哪里。
闻言,云起心不由一紧,趋向前去,冷声道:你把他们怎么样了?勾起一抹诡色的笑容,水莲凝眼道:王后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边说着手往柱上一压,云起只觉得脚下一空,人已往下坠,头上的地面瞬间已合上。
轻身着地,云起只觉得一阵透骨的寒意,阵阵侵身,在黑暗中伸手摸了摸,四面却是光滑冰冷的墙,是冰墙,还有、、、、冰面!烟霞宫下竟有如此冰冷的冰室?正在惊讶间,忽然一声巨响,面前的墙慢慢挪动起来,刺目的光一点一点的扩大,直到冰墙被完全移开。
云起向前两步,看到眼前景象不由愣住,只见一个宽大的密室,四面墙全结着厚厚的冰,地面也是厚冰铺就,阵阵透心的寒意刺骨,深入骨髓。
最让人惊叹不已的是,那一片如火似魅的红莲,自那光滑剔透的冰面上妖异地绽放,一片如血的颜色,分外刺目,诡异异常。
空气中是浓郁而熟悉的花香,那大朵盛放的诡异红莲,是天下至毒——赤血红莲!云起怔怔地向前走去,忽然瞥见盛放的红莲中两具透明的水晶棺,里面,遥和水忘月!忙飞快穿过红莲跑去。
只见他们在水晶棺中,紧闭双目,脸色惨白,不知道是否还活着,云起一惊,忙要掀开棺盖,忽然一声冷笑如蛇窜起,云起回头,是水莲!只见他一身白衣立于血色的红莲中,如一朵皓洁绝尘的白莲,如莲绽放的笑容在一片血色中异常诡异,那曾经澄澈温暖的眼眸,此刻如毒蛇一般,阴冷怨毒,恨不得窜过来呀她一口。
你——云起咬牙瞪着他,紫色的眼眸渐渐染上红色,额上花形的印记隐隐发出紫光,只见她手朝空中一画,一道耀眼的紫光如潮在空中翻滚,未几,紫光褪去,一支紫色的蛇形法杖已盈然在握。
水莲依旧笑靥如莲,淡淡地看著她道:可惜啊,可惜,我恐怕无法见识灵蛇法杖的威力了、、、、、因为,你的噬魂蛊要发作了。
语罢唇边的笑容愈发扩大。
云起心一惊,脸色顿变,忽然又平静下来,冷笑道:想威胁我,没那么容易。
如蛇的眸子,忽然闪过一抹诡色,不信么?你现在可是感觉到眼眸热如有火烧,心,是否跳得越来越快,还隐隐作痛,心里涨满了某种渴望,红色的渴望——闻言,云起差点软倒在地,噬魂蛊,要发作了?她要变成人而非人的怪物?她忽然尖声喊起来:不,这不是真的,不是、、、、、你骗我,你骗我、、、、、眼眸中的红色却愈发浓烈起来。
水莲看着她失控的模样,笑得愈发诡异,蛊么,是我让那如碧那蠢女人下的,早该发作了,可是,他,却用自己的命,在你身上下了本命蛊,每月以自己的血祭蛊,才压制住你的蛊毒。
你看看周围,是赤血红莲,是养蛊最佳毒物,你体内的蛊虫怕再也待不住了吧。
说着,他哈哈大笑起来,慢慢向她走来,如今他不在这,再也没有人傻到以命救你,你就任命吧,蠢女人!云起只觉得眼中的火烧得越来越旺,心口越来越疼,似有小蛇在噬咬一般,身上也剧烈地疼起来,不由痛叫出声,脚一软,跪倒在地,如镜的冰面映出她妖异的红眸。
见她痛苦,水莲又哈哈笑起来,阴残的眸,凝住她,冷声道:要怪,只能怪你不该爱上他,更不该留在他身边,他是我的,知道么、、、、他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谁也别想把他夺走,尤其、、、、是恶心的女人、、、、、、又恶心又笨的女人、、、、、、我恨不得杀尽天下女人、、、、、云起看着他时而温柔时而癫狂的脸,咬牙道,你是个疯子。
他一撇眼,逼视着她,大声道是,我是疯子。
我早就疯了,是被那个疯女人给逼疯的、、、、、那个恶心的女人在我身上寻找另一个男人的影子,把自己的儿子当成下三滥的肉脔、、、、、、哈哈哈、、、、、那个穿着鹰袍的男人叫我什么?叫我杂种,狗一般打骂、、、、、好好、、、、、、他一边笑着,眼泪一边流,云起抬眼看着只觉得他又可怜又可恨。
他忽然捏住她的下巴,恨声道:别拿那种眼神看我,我最讨厌这种眼神、、、、、云起只觉得下巴都快被捏碎了,身上的疼痛愈来愈剧烈,似有千万条小蛇在心中乱咬,乱钻,感觉心都快被咬成碎片了,手上半分无力,只能勉强睁大眼瞪着他。
他在她下巴上狠狠一捏,蓦然放开,脸上忽然露出水一样的温柔,笑道:有一天,他来了,像天神一般,拯救了我,将我从那个肮脏的世界救出来、、、、、杀了那个又恶心又疯癫的女人,一把火、、、、、乎地窜起,蛇一般吞噬了那些欺负我的人、、、、、、当时的火烧得还真旺,映红了我的眼,热热地,一直烧在我心中,他神一般朝我伸出手、、、、、、、见他眼眸似要递出水一般,那种温柔却让云起觉得浑身冰冷,忍不住害怕起来,这个疯子,这朵妖莲,他居然爱着赤焰、、、、、、、、他的身子忽然一僵,唇边的笑意凝固,艳丽的血丝顺着嘴角缓缓流下,映着如玉的脸妖异而诡秘,穿透他身体的流云令跌落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血渗透他如雪白衣,漫开来,如一朵盛放的赤血红莲,美丽妖邪,天下至毒。
焰、、、、只见他绽放一朵妖异的笑花,身子慢慢跪倒,如蛇的眼眸也慢慢合上、、、、、云儿。
一声颤抖的轻唤,云起微转眸,跌进一双担忧心疼的凤目,下一刻,人已被一个温暖熟悉的坏紧紧抱住。
赤焰软软地叫着,云起只觉得眼一热,温热的泪已夺眶而出,心脏蓦地收缩,似被撕裂般的疼痛让她痛哼出声,眼前一黑,意识渐渐模糊,模模糊糊中听到一声心痛欲绝的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