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那众大夫放了。
秋大夫就请过来与秋小姐一聚。
陇西王爷大厅坐定就笑着吩咐手下,自从看到女儿没事,他整个人就轻松起来。
秋晚夜的父亲,也就是罗替现在的爹,疑惑地看着女儿与王爷一家。
秋大夫,刚才是本王不对,我不该迁怒他人。
王爷倒是勇于认错。
王爷也是关心郡主,才会一时心急。
秋父忙回道。
罗替不以为然,要是没人治得了郡主这病,怕所有的大夫都免不了送命吧。
秋大夫请坐。
王妃笑着招呼,不过,秋小姐的医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连秋大夫都诊断不出的病都能治愈,真是了不起啊。
晚夜,你……你治好了郡主的怪病?秋父不敢置信地看罗替。
糟糕,光顾着救他,要怎么解释秋晚夜突然医术高明的原因呢。
罗替脑子飞速旋转。
有了,那秋晚夜平时不是也看些医书的吗?只要咬住这一点谁能说不是。
多谢王妃夸奖,其实小女子平时就爱看一些偏方。
听了郡主的一些情况,才判断出郡主是中毒的症状。
厅上众人听到中毒,都不由变色。
怎么可能!王府守卫如此森严,平时吃食都经常检查,怎还会有机会让人下毒?王爷脸色铁青地问道。
这种毒并不是故意下的。
罗替微笑。
下毒还有不是故意的?王爷疑惑。
秋小姐,到底月影是中了什么毒?王妃也急着问道。
漆毒!罗替环顾众人,一字一眼道,我观察过了,郡主房内的家具,从桌椅到梳妆台,都是用的生漆。
这种漆虽然使用时会让家具有光泽但却是有毒的。
漆还有毒?小郡主咋舌。
不错。
汉代就有一种刑法,将犯人用生漆涂眼流放,会让他终生无法视物。
这是一个道理。
罗替解释,人最脆弱的地方就是眼睛,郡主经常接触这些还没散透漆味便放在房内的家具,自然不知不觉便中了毒。
原来如此,那么要赶快将那些家具销毁了。
王爷恍然大悟。
王爷,这倒不用,只需将这些家具放在通风的屋内,一个月左右便可去掉漆毒。
罗替微笑。
这样,那么快将那些家具搬到别院那里。
王爷吩咐道。
爹,我看我们应该出一个告示,让那些也买了新家具的百姓知道这件事。
还有最好让家具铺老板吸取教训,不能光顾着赶工赚钱,家具一定要散尽漆毒后才能出售。
小郡主建议道。
不错!月光,还是你想得周到。
这两件事就你去办吧。
王爷赞叹。
我这就去!小郡主答应一声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王爷!你怎么……你怎么又把这些事给月光做!王妃一旁埋怨起来,原本性子就野,这下还了得!女孩子就应该象秋小姐这样文文静静地才好。
多谢王妃夸奖。
罗替微微一笑,小郡主浑身充满活力,考虑问题也很全面,以后一定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谁家父母不喜欢人夸孩子,王爷王妃听到这话,都不由露出喜色。
秋大夫,秋小姐,小小酬谢,不成敬意。
王爷挥手,就有一个婢女端上一个包袱,看体积,似乎还不轻。
多谢王爷。
罗替也老实不客气地收下。
晚夜告辞。
--------------------------------------------------------------------------------7才出大厅,就有个中年男子过来对着他们有礼地一揖,笑道:我是王府的刘管家,王爷已吩咐我备好车,秋大夫,这边请。
罗替除了在电视中看过马车,还是第一次坐真正的马车,很是几分兴奋。
跟着刘管家来到车跟前,罗替果然看到一辆豪华的车,王府就是王府,连马车也比电视里常见的那种只能一人容身的车厢宽敞,估计他们三人都坐在里面都绰绰有余。
可是,令罗替疑惑的是,车前却未见半匹马的踪迹,只有两头黄牛正悠闲地趴在地上睡觉。
这就是王府的车!?罗替不由诧异地惊叫道。
不错。
秋小姐一定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豪华的车吧?刘管家很是得意,这可是陇西城里最好的车,平时王爷都不舍得多用呢。
最好的?那怎么还用牛的?罗替惊奇万分,你们的马呢?用马拉车?刘管家拿看怪物的眼光瞧她,秋小姐,只有那些下等人家才用那种低级的牲畜。
但是,马跑得快啊。
罗替不由替低级的牲畜辩解。
秋小姐你有所不知,牛车是上流社会的标志,如果王爷用马车的话会被人笑话没有品味的。
罗替敢发誓她在刘管家的眼中看到了不屑。
这样啊。
罗替不由讪笑,唉,看来是个朝代还很原始啊。
咳咳。
秋父突然咳嗽几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奥,秋大夫刚刚受惊了,所以秋小姐才急着想用马车送秋大夫回家的。
一定是这样!刘管家终于明白了这位秋小姐怪异的原因了。
秋小姐,这牛车很快的。
不用急。
谢谢。
罗替只好道谢。
唉!不知是罗替第几次叹气。
抬眼看看窗外,王府的大门还在眼中,这牛车才晃晃悠悠了半天,压根就走出王府没几步远,效率太差了。
小姐,你是不是饿了?马纳看了她半天了,关心地问道。
是啊。
晚夜,你大病刚好,是易累易饿。
再忍一忍就到家了。
秋父宽厚地看她,这次多亏你了。
爹爹,我们是一家人啊。
这样说就见外了。
罗替微笑。
不过晚夜,那个汉代生漆的刑法你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秋父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记不清了。
罗替装傻,只是听小顺讲起新房新家具,就突然记起来书上的这段备注,就大胆猜测郡主可能也是中了漆毒。
猜测?可能?马纳大惊,怎么,小姐一点把握都没有就用药了?要是判断错了的话……要是错了,郡主陪我一起死也值了。
罗替低声在马纳耳边道,果然看到马纳又快昏倒的样子。
是啊,晚夜,这次是运气好,以后不得如此鲁莽。
知道吗?秋父也慈爱地责备她。
知道了。
罗替感觉到了浓浓的亲情,心中一阵温暖。
现在她终于有了家的感觉。
在现代时,她妈老是沉湎于对江可帆的幻想中,对她一直是严厉有加,从不曾真正去关心过她,冷漠的现实让她对亲情充满了幻想。
老天让她穿越几千年就是为了满足她的这一愿望吗?傻孩子,怎么流泪了?爹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关心你。
秋父拿出手帕轻轻帮她擦泪,有些后悔自己的严厉。
我知道。
罗替快乐地依偎在他怀里,我知道爹对我最好了。
都多大的人了还撒娇!秋父摸摸她的头。
小姐再大也是老爷的小孩啊。
对不对,小姐?马纳也帮她。
对啊。
罗替决定,从现在开始,她真心愿意成为秋晚夜,罗替这个名字就封存在记忆里。
就算秋晚夜这具身体会早逝她也不后悔,不抱怨。
--------------------------------------------------------------------------------8小姐,听说最近秋仁堂生意很好呢。
马纳早上给秋晚夜梳妆时提起来。
那很好啊,看来我爹仍然宝刀未老啊。
秋晚夜很开心。
什么宝刀未老?你爹才是真正的神医!秋父笑着进来。
自从她治好郡主怪病后,这一个月来很多人慕名前来,都想请她看病,她爹怕她三脚猫的功夫会害人害己,便放出话去,只有他治不了的病她才会接手,不过目前为止,找她看病的人都被爹治好了。
哪里。
我是治怪病的神医!秋晚夜道,爹,你怎么有空过来啊?不是说忙死了吗?对阿。
晚夜,我想找你商量搬家的事。
秋父道。
搬家?为什么?秋晚夜不解地看他。
是这样,现在铺里生意很好,我想在铺里招几个伙计。
如果要招人的话,我们现在这个家就小了点,住不下那么多人。
秋父解释。
一切爹爹作主好了。
搬哪里都无所谓,只要我们一家在一起就好了。
晚夜倒不在乎。
我也这样想,可是最近实在太忙了,抽不出时间去找房子。
先和你说好,等我空下来就去看房子。
秋父道。
我在家里也没事。
不然这样啊,爹,看房子的事就交给我和马纳吧。
秋父想了一下:也行。
你先去瞧瞧,不过要记得,……不要累坏自己嘛。
晚夜和着秋父的话道,我知道了。
不过,爹,我想买样东西。
你想买什么就买吧。
秋父给了她两锭银子。
我先去忙了。
小姐,你到底想买什么?看着小姐两眼放光,马纳有不好的预感。
马。
小姐,难道你想买辆马车?马纳试探地问道。
聪明!带上马车。
累了回来也方便。
我可不想带个牛散步。
可是,上次那王府管家才说那是下等人才用的。
马纳有些吃惊只要好用就好了。
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上等人。
可是我们又不是下等人。
马纳不情愿地回答。
真是迂腐。
马纳,难道你想看着你家小姐每天看房累得要死还没有办法马上回家吗?晚夜假装抹眼泪。
走了啦。
马纳还在上等人、下等人之间挣扎,就被晚夜强行拖了出去。
咦,马纳,这两间屋子不错,看这里邻近市街,又不和其他房子连在一起,以后扩建也方便,比较理想啦。
晚夜说完转身向马车里求附和。
我们下去看看。
不要这么大声音啦,小姐。
被别人看到我坐马车会很丢脸的啊。
马纳还哭丧着脸。
刚刚她家小姐到了市集上,硬是无视他人讶异的眼光买下了一匹马,又去卖车驾的地方配上车厢,就自己驾起了马车满城转悠。
马纳,你看这里离我们家那么远,谁会认出你,快点下来啊。
晚夜诱拐她,你再不出来我要生气了。
真的没人看?马纳小心地探头出来,四下打量,终于放下心来下了车。
怎么样,这两间都不错吧!晚夜询问她的意见。
好是好,可是人家又不是出售的房子,不一定会卖啊。
先去看看啊,和人家商量商量,可能有一家肯卖呢。
晚夜走上前去敲门。
小姐!这样太唐突了!马纳没办法,只好跟上去。
咦,没人啊。
晚夜高兴起来。
这么大房子都没人,肯定准备卖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里面有动物的叫声,听着还有几分耳熟。
应该是驴叫。
晚夜判断,上次那小白叫起来也这种声音。
话音刚落,门就吱呀一声开了,站在门后的人,发白如雪,脸白如霜,竟然是西罗。
真巧!怎么是你?晚夜不由愣了。
嗯啊,嗯啊接着小白果然就摇头晃脑的出来,亲热地舔晚夜的手心。
果然是你啊,小白。
晚夜淘气地揉乱它的鬓发。
你好,秋小姐。
西罗看着她的举动不由笑了,怎么到这边来了?西罗,这房子是你的?西罗点头。
卖吗?晚夜直奔主题。
西罗疑惑地看她。
是这样,我想买房子,我看你这里的房子不错,看你卖不卖。
我目前没有这个打算。
西罗摇头。
这样啊。
晚夜有些失望,知道了。
我再到隔壁去问问。
秋小姐,隔壁的房子你也喜欢?西罗问道。
是啊,你这间,隔壁那间都不错。
晚夜皱眉,不知那家主人愿不愿意卖给我。
他愿意。
西罗道。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主人。
晚夜看他,见他正笑着对她点头,有点不敢置信地问道,那间也是你的?不错。
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西罗微笑。
真是太好了。
不过我要回去和我爹商量一下。
晚夜道,不要卖给别人啊。
除了你,我谁都不卖。
西罗向她保证。
那我们拉钩。
晚夜伸出小拇指。
看到晚夜做出这么孩子气的动作,西罗的神情突然有些奇异。
伸出手轻轻地握住晚夜的手指。
不是这样的。
你应该也伸出一个小拇指。
晚夜挣脱,帮他握紧拳,用小拇指钩住他的小拇指,用力摇了摇,然后对着西罗莞然一笑道,这样你就不能反悔了,知道吗?西罗却只是看着两个钩着的小拇指,呆呆地点头。
回到马车上,马纳才对晚夜道:小姐,你那样做不好。
什么?晚夜不以为然。
小姐还没出嫁,就和男子拉拉扯扯,这样不好。
你的意思只要我出嫁了,就可以和男子拉拉扯扯了?晚夜逗她。
是……当然也不可以!小姐!我是认真的!马纳在一旁跳脚。
知道了。
晚夜答应了一声,想起刚才西罗突然怪异的表情,有些脸红,西罗他真是脾气好得没话说呢。
--------------------------------------------------------------------------------9你说春水街那里?秋父一听秋晚夜兴高采烈地回来说着巧遇,脸色并无喜色。
对阿,恰好碰见认识的人,他答应……晚夜终于发现秋父的神色不对,爹,你不满意?以前也看过那里吗?嗯。
秋父神色有些凝重,听说那里以前闹鬼,一直都没人敢住。
那位西罗公子倒是胆大。
闹鬼?晚夜愕然,马纳,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我?小姐,我不知道闹鬼。
马纳摇头,小姐,要不明天我们再去别处看看房子。
对,晚夜,如果我们把医馆开在闹鬼的房子里病人会忌讳的。
秋父也赞同。
那好吧。
我倒是很喜欢那间房子。
晚夜有些遗憾,不过如果能找到一间我们全家都满意的房子就更好了。
对于房子,你喜欢的我就喜欢。
秋父微笑,你们再去别处看看,如果还是没有合适的话就买下那间吧。
好。
晚夜点头。
对了,爹,这里有专门负责卖房子的商家吗?永兴当铺好像有这方面的生意。
你去问问。
那我明天跟着他们去四处看看出售的房子好了。
永兴当铺的秦掌柜一听说她是那位治好郡主的传奇人物秋小姐后,马上热情地亲自陪她们看房。
可是晚夜再三看来,总会挑出几处不合心意的地方。
秋小姐,这间房子怎么样?你先在这里坐一下,虽然还没卖出去,不过我们每天都派人打扫,很干净。
你满意吗?秦掌柜请晚夜坐下。
秦掌柜,我听说春水街的房子闹鬼,是真的吗?晚夜还是比较中意西罗的房子。
可惜秋父忌讳闹鬼。
春水街?嗯——秦掌柜沉吟起来,有些谨慎地看她,秋小姐,为什么……是不是有人和你说过什么?那倒没有,只是我昨天去看了那边的房子,很喜欢,我很想买呢。
晚夜诚恳地看他。
秦掌柜有些为难地看她:其实呢,秋小姐,在任何一间百年以上的老房子里,总会有人死的。
所以我非常想知道为什么会有闹鬼的传言。
晚夜恳求他。
那我就告诉你吧。
秦掌柜终于点头。
那已经是5年前的事了。
原来,那房子以前是首都平城的氏族大户穆明乐在陇西建的别院。
每年的8、9月份他们都会住过来避暑。
5年前,穆家的小姐穆兰亭第一次到这儿来避暑。
当时她才14岁,还是个小姑娘。
听说穆小姐从小就十分明慧,善长隶书,通史传,女工女容,无不娴熟。
连广阳王拓拔嘉也亲自上门求亲。
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天的情景。
当时很多围观的人。
等了很久,穆家的牛车终于到了,接着一个俏丽的女子出来,大家都以为她就是那位美丽的穆小姐,都赞叹了好一阵。
直到那个女子扶着一位蓝衣的小姐下车时,我才知道真正的美人是什么样的,真是漂亮得不得了,不,也不单单是美,穆小姐她雪白、高贵,我当时的感觉好像看到了女神一样。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低头,不敢抬头亵渎她的美丽。
他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
然后呢?晚夜见秦掌柜沉湎与当时的场景,想来那位穆小姐一定真的很漂亮。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秦掌柜有些不好意思,后来,过了9月份,穆家其他人都陆续回了平城,只有穆小姐还在这边多住了两个月。
10月份时,突然有个少年来找她,大家都看过她和那个少年在一起形影不离的样子。
那个少年我只远远地看过,听当时在那里帮佣的曹妈讲,气质很是高雅,和穆小姐十分相配。
穆小姐一直叫他嘉嘉,大家都在猜测那一定就是传说中那位英俊潇洒的广阳王拓拔嘉。
秋小姐,我们是不是很无聊呢?只是当时大家都很关注穆小姐。
秦掌柜,你说的那位叫嘉嘉的少年就是广阳王吗?马纳也被这个故事挑起了兴趣。
秦掌柜摇头:不是。
因为11月份时,当时那个叫嘉嘉的少年走了后,真正的广阳王来了,也是位了不起的少年,曹妈说穆小姐好像也是第一次看到广阳王,那时才发现原来她也认错人了,那位广阳王很是大度,只是要求和她一起回平城成亲。
但是穆小姐却说要留在这里等嘉嘉,说她喜欢嘉嘉,不在意认错人,要和他解除婚约。
广阳王当然不答应,脸色很是阴沉地走了。
然后穆小姐的哥哥也来了,强行要带穆小姐回去,穆小姐哀求了很久都没用。
最后呢?穆小姐她——死了?晚夜推测。
小姐,你怎么会这么想?秦掌柜,不会吧!马纳泪眼汪汪地不乐意了。
秋小姐猜对了,穆小姐死了。
秦掌柜也很沉重。
自杀吗?晚夜问道。
不知道。
那天是10月十八,天上的月亮还是很圆,穆小姐说不舒服很早就回房睡觉了。
可是第二天,大家只在房里看到穆小姐早已冰冷的身体。
穆小姐身上没有任何伤痕,穆家也反对对穆小姐的尸体解剖,于是事情就被官府压下。
穆家也把那里卖了,再也没有来过陇西。
那么闹鬼一说又是怎么来的?从那以后,有很多人看到半夜经常有个蓝影在那房子周围转悠,有时还有嘤嘤的女子哭声。
大家都说那是穆小姐的鬼魂在等嘉嘉回来。
秦掌柜神秘地说道。
那个嘉嘉呢?一直没有回来吗?马纳关心地问。
还有那位广阳王呢?没人知道嘉嘉去那里了。
他好像失踪了。
听说广阳王后来娶了穆小姐的妹妹穆明珠。
娶个替代品也行,这就是所谓深情的男人!晚夜有些不屑。
穆府旁边那间房子的人也害怕闹鬼的事,在那之后住了2个月也搬家了,一直想把房子卖掉,直到今年7月份,才来了一个白头发的年轻人,一下买了那两间。
可能也有点怕穆府闹鬼的事,听说他住的是穆府旁边那间。
我看那人也有点可怜,年纪轻轻就是白头,都说少年白头是短命相呢。
如果他再不明不白地去世,那两间房子怕是以后再也卖不掉了。
秦掌柜叹气。
多谢秦掌柜。
晚夜起身道谢。
不敢不敢。
秋小姐不满意这间的话,我们别的地方还有几处房子。
秦掌柜热情道。
不用了。
晚夜露齿一笑,我决定就买穆府那间了!什么!?马纳和秦掌柜都大惊失色地看着晚夜,久久无法回神。
--------------------------------------------------------------------------------穆府爹,我还是决定要春水街的房子。
你真的要?秋父的声音有些莫测高深,不过……爹……晚夜有些担心地看他。
看来那房子真的与你投缘,那就买下吧。
秋父见她紧张,不由微微一笑,从柜中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却是一盒银锭,你那么喜欢,那归置新家的任务就全交由你去打理。
谢谢爹!我一定会把我们的新家整理得很漂亮的!我现在就去找西罗。
晚夜喜出望外地接过盒子,原本还以为要费点口舌才能劝动爹呢。
真是命数……秋父看着晚夜兴冲冲拉着马纳出去,神色似悲似喜,低喃道,晚夜胆小柔弱,你果然与她一点都不一样啊。
西罗!西罗!晚夜将门环拍得震天响。
小姐,你不要这么粗鲁好不好!这样以后薛公子会不敢娶你的。
马纳在一旁叹气。
晚夜听到这话倒真是吓一跳,薛公子?我爹不是早就去解除婚约了吗?可是薛公子一直不在家,薛家并没有同意啊。
马纳解释。
这婚姻大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凭什么还要那什么薛公子同意啊?那薛家父母怎么这么没有主见!晚夜有些忿忿不平地继续敲门,难不成自己还要接手秋晚夜的未婚夫?扑哧传来一声笑。
马纳,你家小姐正和你严肃地说话,你怎么可以笑呢?!晚夜转头恶狠狠地盯住她。
可是,小姐,不是我笑的。
马纳无辜地指着她身后,是他笑的。
晚夜猛地一回头,白发俊颜正笑意盈盈地看她,不由脸一红,呐呐道:你好,西罗。
你好。
西罗满怀笑意,你决定要那间房了吗?对,西罗,那房子你卖多少钱啊?晚夜举起手中的盒子,我钱都带来了。
你要不要先去那边看看再决定?西罗柔声道。
不过这房子几年没人打扫,怕是脏得不成样子了。
没关系。
我可以看看怎么安排布局,然后明天开始动工。
晚夜构想着美好的前景。
穆府的大门已经很旧了,门上的那块大匾在风中摇摇欲坠。
正对巷口的地方立着一块小石条,隐隐约约还可以看出上面刻着五个字。
泰……石敢……什么意思?晚夜仔细地辨认。
泰山石敢当,西罗解释道,陇西地方在选择庄址时,一般都有请阴阳先生看风水的习惯,而对‘丁’字路口南向的住宅认为不吉利,于是一般会在正对巷口立一块小石条,刻上‘泰山石敢当’,或者在屋顶上竖起一面镜子,写上‘吉星高照’。
以阻挡由南而来的‘凶神’。
原来如此。
小心脚下。
西罗轻轻推开门,有一股霉味混着野草的味道扑鼻而来。
啊湫!啊湫!晚夜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
小姐,我们不要进去了吧,太脏了!,马纳掩口站在门外。
小心呼吸,没事的。
晚夜摸摸鼻子先走了进去。
正对大门的是一间厢房的墙,右侧则是一间大大的敞厅。
晚夜又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那大门并没有开在中轴线上,而是偏在了左侧,有点象黄金分割点的味道。
庭院很宽敞,院内杂草丛生,穿过庭院来到敞厅,蛛网层叠。
从门口可以直接望到后面的花园以至后院。
晚夜这才明白那大门偏在一边是为了省去在正中开门时需要建造隔挡外界视线的照壁。
古人还真是聪明呢。
敞厅的门窗下部,以花卉、果品、文房四宝为画面的精致木雕,玲挑剔透,形象生动。
由于这大院是几进院落,设置了不同山门、垂花门、过厅门和月洞门等加以分隔和联系,各处的山墙以不同的花卉为内容对缝砖雕,组成各种画面,构图多变,刀法凌厉,花枝饱满,栩栩如生。
经由敞厅的二门进人第二进,点缀着碑亭、鱼池、假山、楼阁、石栏等小品建筑。
鱼池早已干涸,只留下青黄的泥苔印。
第三进是生活院落。
不分大小宅院,在每间卧室的门后都砌有一块可盛水和排水的浅小砖池,上面挂着吊桶,估计是为了随时供卧室的主人冲洗最后就是后院,估计应该是厨房、柴房及奴仆房等生活用房的场所。
小姐,这房子比从外面看来大多了,我们的银子够吗?马纳小声对晚夜嘀咕。
晚夜同意她的观点,秋家的房子除了两旁的厢房,院子的正面是三间一明两暗的正屋,厨房和厕所便分别设在厢房的背后。
其他便没有了。
相比起来这房子似乎太豪华了一点。
先看看再说。
她也小声对马纳道,随手推开一间卧室参观。
那个房间布置得不错,窗户上挂着竹子编成的窗帘,对着门是一面梅兰竹菊的屏风,床就摆在后面,灰黄的幔帐直直地垂到地上,帐上的铜钩积满了灰尘已经发黑了。
床旁边有个紫檀木的妆台,台上一盏同样落满灰尘的青铜灯。
妆台旁是个书架,上面摆着一个小小的香鼎。
显然是一间女子的闺房。
这间房不错,很漂亮,我只要小小地改动一下就可以住在这里了。
马纳,你看呢?小姐,我只觉得这屋子里阴阴森森,像是随时都可能有事发生一样。
马纳答道,突然脸色发白,猛地提高声音,小姐,这不会就是秦掌柜说的那个穆小姐住的吧!!你们也听说过穆家小姐的故事?不错,这间就是穆小姐的闺房。
西罗点头。
马纳,听到没?小心穆小姐的鬼魂从床上爬起来哦。
晚夜吓她。
小姐,你不要吓我了!马纳快哭了,忍不住缩起了脖子,盯着幔帐,身子已不禁在开始发抖,生怕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跳出来。
胆小鬼,这世上何来的鬼魂,都是迷信好不好!床上什么都没有。
不信你看。
晚夜好笑地伸手去拉幔帐,自己那么多年马列主义,唯物主义思想可不是白学的。
这时幔帐突然一动,晚夜感觉手上碰到一个凉凉的东西,毫无准备之下,感觉心房有一瞬停止了跳动,情不自禁的甩手退到马纳身边,接着床内便传来噗的一声,好象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床上。
啊!!!马纳张大了眼睛,抓住晚夜的胳膊,颤声道,小姐,有什……么……东西吗?我不知道。
凉凉地。
晚夜也有些受惊,刚刚那让人难以形容的冰冷感觉,难道真的有鬼?凉凉的?马纳吓死了,就想夺门而逃,但两条腿却好像琵琶似的抖个不停,哪里还有力气举步。
西罗轻轻看着晚夜道:你不要害怕,我去看看。
他温柔的目光中似乎有着令人镇定的力量,晚夜虽然有些恐惧,但呼吸已不觉渐渐平静了下来。
晚夜与马纳两人看着他缓缓走过去,掀开幔帐。
--------------------------------------------------------------------------------11红罗,怎么是你,什么时候来的?西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诧异。
嘶——嘶——一阵怪异的声音从西罗身上传来。
西公子,这到底……是……谁……谁啊?马纳听西罗和那东西打招呼,更是吓坏了,说话的时候连牙齿都开始打颤。
来,与大家打个招呼。
西罗转过身来,一条手指粗的通体泛着蓝光的蛇正亲热地缠着他的手臂吐着血红的信子,晚夜隐隐约约觉得它腹下似乎有什么异样。
原来是条蛇啊。
马纳这才放下紧搂晚夜的手来。
马纳,没想到你也不怕蛇啊。
以前为了研究蛇的毒性及药用价值,自己不知观察过多少蛇种,早就没有害怕的感觉了。
其实我很怕,小姐。
马纳小心地盯着那条蛇,不过刚刚怕过头了,现在腿发软,没感觉了。
真是。
晚夜好笑地扶住她。
西罗,这蛇是你养的吗?看起来这蛇与西罗很亲热。
红罗就象是我的朋友一样,已经有三年没见过它了。
没想到原来一直在这里。
西罗微笑道。
红罗赞同地扭了扭身子。
马纳本就小心翼翼地注视着红罗,生怕会咬人,当下眼睛瞪得溜圆:啊!这蛇怎么长着脚,是不是怪物啊?晚夜仔细观察,红罗共有四只脚,记忆中这种蛇应是蟒的一种特类,有剧毒,喜欢夏眠。
难怪喜欢在这阴冷灰暗的幔帐里休息。
看它现在正缠着西罗闭目养神。
晚夜不由暗自庆幸,幸而现在是夏秋之间,它正处于半睡眠状态,不然刚才她触犯它睡觉的领域,早就被咬一命呜呼了。
还有七间房还要看看吗?西罗问道。
不要了,不知还有什么蛇虫鼠蚁。
还是等工人来整理后再来看吧。
晚夜不想再受惊吓,摇摇头。
我们回去谈吧。
三人回了西罗家坐定。
红罗倒很安静只顾趴在西罗身上打瞌睡。
一路看下来秋小姐还满意吗?不错。
恐怕买不起呢。
晚夜道。
你盒子里有三百两吗?西罗看她。
晚夜数了一下,正好三百两。
刚刚三百两。
那么房子就是你的了。
西罗接过盒子。
不会吧!这么便宜?晚夜不敢相信,这么大院子无论如何不止这个价吧?这房子我买下来时因为闹鬼的事只花了三百两。
我和小白两个也住不了两间,既然小白和你这么投缘,我就三百两原价卖给你了。
真的吗?西罗,你真是太好了!晚夜喜出望外。
砰!一声响,只见一道焰火射上天空,大白天就可以看出溅得满天都是绿色的星星。
那些星星在空中变换色彩,一会儿蓝,一会儿红,一会儿又变成闪烁的碎银。
西罗却并无喜色,微微叹了口气道:不好意思。
秋小姐,我有事需要外出,可否帮我照看小白几天?当然可以。
晚夜看着他又看看天空的焰火,想起电视里常演的江湖中人用焰火发送信号的典故。
难道西罗是江湖中人?谢谢。
西罗说完,足尖微微点地,人已自客厅中飞身掠了出去,两个起落,便已消失在空中,只有声音还留在耳边,秋小姐,我先走一步。
哇!好厉害啊,西公子还会飞呢!马纳惊叹地看着天空。
不过客人还没离开,主人倒先走了。
他就不怕我们是坏人吗?好了。
我们带着小白回家吧。
晚上我先画一张整理草图,明天就开工。
晚夜往后院边走边叫,小白,小白!恩啊。
小白欢叫一声,从后面出来。
你的主人出门了,你跟我回家住几天可好? 晚夜摸摸它的头。
恩啊。
小白舔舔她的手。
真乖。
走吧。
晚夜回家设计新家,主要参考现代医院的模式,大门另一侧的街房,向外开通改成药房,厢房改为看诊室,后面则把生活院落里的三间改成病房,方便临时重病患者居住。
秋父看了草图,大体满意,第二天便请了工人开工。
开始一听在穆府干活,没人敢接,后来提高了工钱后,才有一个工队愿意做。
晚夜开始去了两天,发现古人干活还是很认真的,一点也不偷工减料。
以后的日子便很放心,把主要精力放在挑选新家具上,只在每天中午前去现场巡视一下。
五天一晃而过,西罗仍旧没有回来,小白也不想家,安心地在秋家啃它最爱的胡罗卜。
一天下午晚夜刚从春水街回来,马纳便忧心忡忡地对晚夜道:小姐,小白有点不对劲啊,早上的胡罗卜一点都没动,只是一个劲地喝水。
晚夜来到后院,发现小白正有气无力地趴在后院的干草上,驴槽里的水只剩一点,但嘴唇仍干得有些裂开。
怎么了,小白?,晚夜摸着它的头。
恩啊。
小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用脑袋去碰触她的手,晚夜仔细摸索,脑袋中央的位置触手好象有一个肿块,还有些灼热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晚夜大惑不解。
马纳已经打了一桶水,装满槽。
小白马上过去,吧唧吧唧地喝个不停。
小姐,小白到底怎么了?晚夜觉得那个肿块看起来更加突起。
是不是生病了?马纳几天下来很是喜欢小白。
看它能喝水,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晚夜记起以前看《本草纲目》时,上面似乎提过西土有一种山驴长着羚羊一样的双角,会不会小白要长角了?虽然没有听说过长着独角的驴,不过西罗身边似乎都是些不寻常的动物,搞不好小白就会是只独角驴呢。
秋小姐,秋小姐?这时一个男子突然跑到后院来。
这个人晚夜认识,是在穆府干活的工头,因为有一双大脚,工人们都叫他张大脚……张工头,你怎么来了?晚夜很惊奇。
工人们出了点事,张大脚很焦急。
张工头,你刚才说‘工人们’,到底有几个工人出事了?晚夜边走边问。
秋小姐,说起来这事怪我。
今天你走了后,工人们在穆府后院的地下面挖出了一个装满酒的坛子。
我见那坛子样子怪异,还有奇怪的香味,便放在一边,要工人们不要乱动。
没曾想,有三个嗜酒的工人趁我不在,竟然几人偷偷分着喝掉了小半坛。
开始没什么事,只是有些醉意。
后来,这几人开始突然出汗、呕吐起来,还浑身疼痛。
我马上把他们送到这边,更麻烦的是其他工人说是穆家小姐的鬼魂报复,不敢干了,都聚在前面想要结算工钱。
张大脚擦了一把汗。
我爹诊断后怎么说?晚夜有些放心,酒精中毒应该问题不大,只要治好了,工人们自然也会继续上工。
秋大夫刚给工人服过药,让我请你去前面药馆一下。
晚夜这下有些纳闷,看来不是普通的酒精中毒,不然爹不会叫她前去。
晚夜想着便对马纳道:马纳,我去前面看看,你注意给小白添水。
知道了。
--------------------------------------------------------------------------------12晚夜从后面出来,远远地就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来到前面医馆时,馆里早已里三层外三层经聚集了很多人。
我早就说了,这一定是穆小姐的鬼魂显灵!她不喜欢你们去改动她的房子。
人群中有个中年的妇人的声音。
她在警告我们呢!对,曹妈在穆府做过,她说得肯定没错!我们不干了!秋大夫,你把工钱结给我们吧!有个工人领头道。
这个曹妈难道就是秦掌柜讲过的那位‘曹妈’?晚夜有些皱眉,怎么说话很有些鼓动人造反的架势。
再动工的话,还不知穆小姐的鬼魂会怎么惩罚我们呢!难道我们下等人的命就不是命吗!那个曹妈很是激动。
是的!我们不会冒生命危险的!工人们顿时也激动起来。
对!应该要停工!那个曹妈更加义愤填膺。
工人们吵吵嚷嚷自不消说,看热闹的百姓们更是指指点点,事态开始有些失控。
我说曹妈——晚夜清冷的声音穿透嘈杂的人声,馆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朝这边望来。
一见是晚夜,人群自动给晚夜让出一条路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这个传说中的女神医。
晚夜进入人群的中央,三个工人早已陷入了半昏迷状态,秋父也有些紧张,看到她才松了一口气。
有个中年妇人站在人群的最前面惊惧不定地看着晚夜,想来就是那个曹妈。
晚夜诚恳地问她道,曹妈,这些工人里有你家的家人吗?没,没有!曹妈被她这么一问,有些汕然。
那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可不记得拖欠了你的工钱。
秋晚夜冷冷地看她,她一向就很讨厌这些惟恐天下不乱的人。
我,我……曹妈对上她冰冷的眼,再也不敢开口,懦懦地缩到后面。
曹妈也是为了我们好。
有个忠厚老实的工人为曹妈说话。
我可是和你们工头签过协议的,你们半途说不做,我不但不用付你们钱,我还可以依照协议到衙门告你们让你们赔钱。
晚夜冷冷道。
赔钱?真的吗?工人们一起转头看张大脚,张大脚点头。
怎么会这样!工人们听到这个噩耗,顿时冷静下来。
静一静,你们先回去开工。
我想秋小姐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见工人们开始安静,张大脚便又劝道。
晚夜不再理他们,把了把那三人的脉,问秋父:爹,怎么样?刚才我看了他们三人的反应,又辨认了一下他们送来的酒,应该是烧酒中毒的病症,我就用盐、冷水、绿豆粉的方子给工人冲服,但病情却没有什么起色,反而有加重的趋势。
晚夜仔细研究秋父倒出来的那碗酒,酒清如水,酒面上有细花,闻起来也是十分浓烈的烧酒味道。
盐、冷水、绿豆粉的方子是解烧酒中毒的良方,怎么会无效的?晚夜有些困惑,突然看到地上一个黑漆漆的坛子。
想起张大脚刚才的话,便问道:张工头,这个坛子便是你说的那个怪异的坛子?对,就是这个坛子。
张大脚肯定道。
晚夜拿起那个坛子,沉甸甸的。
表面通体漆黑,还有奇异的香味,并不象是酒香,却好象檀香的味道。
晚夜仔细辨别,其中似乎夹杂着一丝烟气。
顿时灵光一闪,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晚夜到药柜里找出枳惧、葛花、赤豆花、绿豆粉等几味草药,用药铡铡碎了,仍用冷盐水冲泡好。
张工头,请把这药给三个工人服下。
晚夜递过去。
好的。
张大脚叫了几个工人帮忙下终于给三个工人喂好药。
大家屏息等待。
咳咳其中一个咳嗽着慢慢睁开眼睛,另外两个也开始呻吟,有了知觉。
工人们大喜。
大家看到了,根本就不是什么鬼魂作祟。
他们三个只是饮酒过量,中了酒毒,在医馆休息休息,傍晚时便能痊愈。
晚夜看着工人们道,真要有鬼魂的话,穆小姐她也应该显灵在我身上不是?毕竟是我要求大家动工改造的。
秋小姐,我们本来也不相信的,只是旺福他们的病太吓人了。
工人们七嘴八舌地解释。
晚夜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便微微一笑:我知道刚才大家也只是关心工友,反应激烈一点我能理解,我也不追究,这件事就算了,大家继续上工吧。
多谢秋小姐!伙计们,走吧。
张大脚一声吆喝,工人们马上乖乖走了。
围观的群众见状也赞叹着秋晚夜的神奇医术慢慢散去。
晚夜,刚才爹以为药方出了错,真是吓坏了。
秋父心有余悸道。
不错!一个稚能嫩的声音突然冒出来,秋父与晚夜闻声望去,却是一个粉雕玉啄的少年。
少年老气横秋地作了个揖:秋小姐,在下安在南,刚才一旁观察了很久,也曾悄悄把了一下三位患者的脉,觉得秋大夫的诊断并没有错。
用盐、冷水、绿豆粉的方子来解烧酒的酒毒也没错,可是患者服下药病情却反而加重。
烧酒味辛,主清冷积寒气,燥湿痰,开郁结,止水泄,应是健身的良药,这太不符合常理了,可否请教那到底是什么回事?对啊,晚夜,到底为什么?秋父也不解地问道。
因为这种酒并不是普通的烧酒。
它是遽罗酒,先用烧酒烧制两次,再加入珍宝异香。
然后在酒坛上用数十斤的檀香烧烟,熏得坛子发黑,最后将酒加入坛中,用蜡密封埋在土中两三年后,没有了烟气,才能取出。
这种酒价值是普通烧酒的数倍,酒性之热在药中属第一,如饮用过量就会败胃伤胆,衰心损寿,严重的会烂肠腐肺而死。
它还有大毒,用这种酒配制毒药的话很难解制,只有枳惧、葛花、赤豆花才能缓解毒素。
它主要是药用,能治积年已久冷气心痛病。
每次饮上一二滴就可止痛,且能杀死寄生虫。
曾有人饮用此酒,打下二寸多长的活虫,这种虫叫鱼蛊。
原来如此!一老一少恍然大悟。
不过秋小姐,这种酒闻所未闻,你是怎么知道的?安在南追问道。
医书上看到的。
晚夜打哈哈。
哪本书?安在南穷追不舍。
记不清了。
晚夜装糊涂,小哥,我有事要忙,你请便。
安在南却掏出一张纸递过来:秋师姐,以后请多指教。
晚夜疑惑地接过来,却是秋仁医馆的招人启示。
爹,你什么时候贴出去的?哦,我听你说新居那边差不多了,今天早上刚贴出去,有个人帮忙就不会影响我们搬家了。
秋父解释。
秋师傅,你就收下我吧。
安在南恳求。
我们凭什么一定用你!晚夜反问他。
因为我是最棒的。
安在南悄悄在晚夜耳边道,我看出来你的身体有问题啊。
晚夜有些惊异地看他,难不成他看出自己不是秋晚夜的灵魂?-----------------------------------------13我看你面色苍白,发色枯稿,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想必已和病魔挣扎了很久,就算你的病治好了,也会变成一个丑丫头。
安在南得意洋洋地看她,我知道一个秘方,可以美容养颜,让你重获美丽。
你说吧,到底要不要我?这天下果然没人有证据证明她不是秋晚夜呢,晚夜也笑:其实我做了太久美女,都有些厌烦呢。
不可能!天下女子哪有不在意自己容貌的!安在南瞪着她,连眼珠子都好象要凸了出来,你真的是女人吗?如假包换。
美丑她根本就不在意。
唉,女人真是种奇怪的动物。
安在南叹口气, 他只好走。
看到他走了,秋父道:晚夜,其实那孩子不错,看来挺机灵的。
他是不错,可是太不错了。
什么意思?秋父有些不明白。
爹,我看他一点都不简单。
必定是个很有来头的人。
晚夜我知道啊。
我看他脚上穿的那双靴子,上面还镶着颗明珠,一双手又白又细,象个富家公子的摸样,难得对医术还这么上心。
晚夜道:爹,你有没有注意他的身上有一股药味,没有多年浸淫医术,是不会留下那么重的味道的。
以我看,那个安在南医术绝对是一流的。
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想到我们医馆来做学徒。
可能他想跟你学医呢?秋父道,你对处理疑难杂症很有一套啊。
我只是看了些医书记得一些杂事罢了,要说医术,只能说一般。
晚夜实话实说,她原本大学学的都是理论,还没参加工作,实践经验根本不多,幸而古代的病不算希奇古怪。
秋父道: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算了。
我倒是很喜欢那孩子。
爹,你不喜欢我了吗?晚夜做悲伤的样子。
淘气!秋父笑道,爹当然最喜欢你了。
我就知道。
晚夜亲热地搂住他,爹最喜欢我了。
好了,这三个病人我还照顾得来。
你去看看小白,有没有好一点。
实在不行就到兽医那里去看看。
病倒了可不好,和西罗公子不好交代。
秋父有些担心。
小白那么聪明,真要严重的话,它一定会要求去看医生的。
晚夜倒不是太担心小白。
小白还是老样子,马纳一直在给它打水。
直到吃晚饭时,小白终于安静下来,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马纳做完早饭从厨房出来,就见晚夜正沿着院子散步,看她脸色微红,应是起了一会了。
小姐,今天真早。
恩,我今天要去工地看一下。
那几间房子要开始整理了。
小姐,我也去帮忙吧。
不用,你照顾小白,我刚刚看它还是懒洋洋的。
那小姐先吃早饭吧。
马纳说话间已经端上一碗绿油油的粥,这是老爷新配的药粥,对小姐身体很好的。
恩,马纳手艺真好,都尝不出中药的苦感。
晚夜赞叹,以后谁娶了你真是福气啊。
哪有。
马纳有些脸红,我去叫老爷过来吃早饭。
不一会,马纳又回来,对晚夜道:有个少年在帮老爷整理药柜呢,老爷说整理完了再过来吃早饭。
我们去看看。
这安在南还真有眼力,居然看出来秋父心软。
前面药馆,安在南正在帮着秋父磨药,果然手法熟练。
晚夜,你来啦。
秋父笑呵呵道。
秋小姐,你能再考虑考虑我来药馆帮忙的事吗?安在南道,秋大夫说只等你答应了。
你真的想来?真的。
那你先把你的祖传秘方贡献出来。
安在南大喜:我就知道女人都爱这个!对,我们药馆可以把秘方制出来卖,又是一条生财之路。
晚夜也笑。
还有,学徒期间一切自费,每月你要给医馆五钱学费。
没问题。
安在南浑不在意,立马掏出一片金叶子。
本少爷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现在新医馆还没建成,你先在柴房打个地铺住下。
安在南脸色微变道:我可以住在外面,每天来医馆报到。
不行,医馆的学徒居然还阔气地在外面住旅馆,太不象话了。
安在南的手握了又握,终于点头:好,我可以住柴房。
还有,学徒要有个学徒样,不能自称‘少爷’,看你这么可爱,以后就叫你小安吧。
小安?安在南小小的脸上青筋暴露,不能换别的吗?当然可以,秋仁堂是讲民主的地方,安安、南南、小南还是南儿,随你挑一个。
晚夜大方地微笑。
那还是叫我小安吧。
听起来有点磨牙的声音。
好,好极了。
晚夜拍了拍他肩头,笑道:捡日不如撞日,小安,你马上开工吧。
晚夜,你不要欺负小孩子。
还是秋父仁厚,对小安道,小安,你明天熟悉一下环境再来吧。
不用!小安很有骨气的拒绝道,师傅,我对药房的事很熟。
爹,你先去吃早饭吧。
这边的活小安做就好了。
晚夜笑眯眯地劝说。
可是……爹,小安本来就是用来减轻你的负担的。
不然要小安干什么。
对不对,小安?晚夜一口一个‘小安’,很高兴地看他不高兴的样子。
是。
小安恶狠狠地铡着茴香的粳应道。
--------------------------------------------------------------------------------14晚夜坐着马车来到春水街,就看到一个女子就站在西罗家门口看她。
竟然是上次闹市的鞭子女。
她好像比第一次看到时更漂亮了。
这也许是因她今天穿的不再是蓝衣服,而是换了一件红衣,窄窄的腰身,长长的裙子衬得她的腰更细了。
就连晚夜也不能不承认她的确是个很好看的女孩子,从来也没有见过身材这么好的女子。
此刻她凝视着晚夜,忽然道:秋晚夜。
晚夜不动声色,道:是。
鞭子女紧绷着脸,道:你不可以搬到这里来。
晚夜不由失笑道:我为什么不可以搬到这里?只要人家肯卖给我,我想搬哪里就可以搬到哪里。
鞭子女狠狠的瞪着晚夜:你以为搬到穆兰亭家,西罗就会喜欢你吗?告诉你,不可能的。
他心里只有穆兰亭一个人!你这样的丑女人,怎么比得上穆兰亭万分之一!晚夜这才明白原来她喜欢西罗,难怪上次在闹市会露出那样嫉妒的表情。
想起江代曾经那样激动地想要证明自己有多么深情,不由有些头疼,这鞭子女不会也这样吧!晚夜不由定定地看她:你放心。
我根本就对西罗一点意思都没有。
听到这话,鞭子女却连眼圈都红了: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居然不感动?就为了他让给我那间房子我就要以身相许吗?他做的不止这些。
鞭子女咬着嘴唇道:你应该知道的。
晚夜有些疑惑地摇头:但我真不知道。
鞭子女道:你爹呢?他也不知道?我爹?这事与我爹有什么关系吗?晚夜更是不解。
你爹?他真是你爹吗?鞭子女冷笑。
你说什么!晚夜这下真是吃了一惊。
她怎么知道的?你真的不知道?鞭子女突然笑了,真是太好笑了!晚夜激动地上前抓住鞭子女,大声道:你到底说什么!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鞭子女一把甩开她,露出一种奇特而残酷的笑意,看着她,轻轻道:我现在不想告诉你了……她突然满脸诧异地看着她身后道:你怎么来了?晚夜回头,却见一个一身红衣,长得很白的男子摇着一把玉扇,慢慢地过来。
玳香,你真在这儿?浩大说的一点都没错啊。
看到鞭子女有些惊吓的表情,他不由眯着弯弯的眼睛笑了。
玄欢,浩天他也来了?鞭子女表情有些复杂。
男子点点头,回答道:他就在那边的酒楼上面。
玳香叹了口气,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玄欢道:江湖中的消息,本来就传得很快。
何况是包家的万里追影更快。
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西罗。
玳香咬着唇道。
你不要任性了!玄欢收起扇子正色道:你在这里的消息已有很多人知道。
那又怎样。
究竟是哪些不要命的人敢来? 玳香冷冷一笑。
我们在路上就听说纯青王府派了八百里快骑正往这个方向赶来呢。
估计明后天就到。
可是……玳香还是有些迟疑。
浩天说如果你真不想回去也要先避一避。
玄欢这样一说,玳香终于没有反对。
那等纯青王府的人走了,我就要回来的。
当然。
你先去与浩天会合。
我和这位小姐还有些事要谈,等一下就过来。
刷的又打开扇子。
好吧。
玳香看了一眼晚夜,才点头同意。
秋小姐。
玄欢的这句话马上让秋晚夜一楞,这年头什么世道啊,怎么来个人都知道她的名字?你怎么会认识我的?女神医,现在你的大名在我们灵教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玄欢风情万种地冲着晚夜猛抛媚眼。
灵教?晚夜不由失笑,这个人,还真有趣呢。
不错,实不相瞒,西罗是我们灵教的教主。
而浩天、玳香还有我是教内的使者。
灵教,听名字就是个江湖上的神秘帮会,看西罗古古怪怪的,原来还是教主呢。
不过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好好的教主不当却隐居在春水街上。
西罗他已经失踪很久了,前两天才终于带着我教圣物——就是红罗,回燕山了,教内兄弟都十分感激你找到了红罗,让教主重回教中。
我也是凑巧。
晚夜才明白是这个原因。
不过,你刚才怎么不和鞭子女说呢?鞭子女?玄欢一楞,不由笑得花枝招展:你说玳香啊?失口,晚夜不由尴尬地笑。
玳香,她对西罗一直,恩,可以说一厢情愿,玄欢有些斟字酌句,她原本是纯青王府的小郡主,偶然一次清明出游时遇见了西罗,为了能和西罗在一起,她不惜与纯青王断绝了关系,加入了灵教。
自从知道穆兰亭已经死了,更是怀着对西罗怀着希望。
对任何接近西罗的女子都满怀着敌意。
又是一个痴心女子。
晚夜有些感慨:西罗他不知道吗?西罗,他不知道。
玄欢摇头叹息,他的心里只有穆兰亭。
所以浩天希望玳香能静下心来看请楚,想清楚。
穆兰亭真有这么好吗?你觉得我漂亮还是玳香漂亮?玄欢潇洒地猛摇玉扇。
恩,你不要介意。
晚夜有些吞吞吐吐。
你也觉得我比较漂亮吧?玄欢有些喜滋滋,我也这么觉得。
可是,穆兰亭,我第一次遇见她,就觉得她漂亮得不象是人间的女子。
那么穆兰亭心里有西罗吗?她已经是第三次听人这么赞誉这位女子的美貌了。
当年着迷于穆兰亭的少年不知有多少,条件比西罗优秀的更是数不胜数。
西罗也只是单相思罢了。
那我先走了,有空来燕山玩啊。
还有,玄欢可爱地吐舌,你可千万不要告诉西罗我说他的坏话啊。
好。
他一个大男人做这种小女人动作倒是一点也不让人觉得恶心造作。
--------------------------------------------------------------------------------15想着玳香她莫名其妙的话,晚夜有些闷闷不乐。
难道秋父早就知道了自己不是真正的晚夜了吗?既然西罗一心爱着穆兰亭,又为何会为她做了那么多,究竟又过了什么呢?是不是应该去问秋父呢?也许能从他那里了解些情况。
不过,她究竟应该直截了当问还是找个什么借口呢。
晚夜边琢磨边来到穆府门口。
晚夜很满意地看到厢房改建的差不多了,已经初具规模了。
门口堆了一堆旧家具。
秋小姐!你来了!两个工人正在搬着一张梳妆台从大门出来,看到晚夜,忙打招呼。
秋小姐,昨天多亏救我一命。
其中一人正是昨天酒精中毒的那个叫旺福的。
不客气,以后饮酒要注意适量。
是,是。
那工人不好意思地对着她笑。
放下梳妆台时手一抖,梳妆台里的一个抽屉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接着一张皱皱巴巴的纸跟着也掉了出来,飘到晚夜脚下。
晚夜好奇地拾起那张纸,放了有些日子,纸张已经发黄卷曲了,居然写了满满一页的嘉嘉两个字,嘉嘉?字迹很秀气,难道是穆兰亭写的?对不住,秋小姐。
旺福慌忙拣起抽屉塞回去,却怎么也推不到底。
这张台子是第二个房间抬出来的?是不是里面有东西卡住了?晚夜见纸上有些撕痕,便猜想前面还有纸张。
是在第二个房间的。
旺福把抽屉抽出来,伸手到梳妆隔里摸索,果然掏出一卷皱皱巴巴的册子,他见晚夜好像很喜欢那张纸的样子,便将那卷纸递给晚夜:秋小姐,给你。
晚夜接过来一看,质地与她手中的纸是一样的,便也不客气地塞进怀里。
小李,旺福啊,虽然是要扔的东西,也别毛毛嘈嘈地摔坏了东西!张大脚正和两个做瓦匠活的工人说着什么,见状忙用责备的口气过来,见晚夜也在,便笑着打招呼,秋小姐,不好意思,工人们太不小心了。
晚夜见两个工人担心地看她,便笑着他们道:没关系。
你们继续吧。
不过,秋小姐,这些家具真的都要扔掉吗?扔掉吧,我们会重新买了家具放进去。
最好装成一个系列的会好一点。
其实那些家具都还是很结实呢。
刚刚那两个瓦匠让我问秋小姐,如果要扔掉的话可不可以把那些旧家具送给他们。
行啊。
反正我们也不要了。
那我让他们晚上回家时搬走。
张大脚用拇指向上指了指向那两人示意,那两人大喜,过来谢过晚夜。
张工头,你们已经开始搬家具了,进展很快啊。
晚夜对他们的速度很满意。
秋大夫,等我们把家具清空了便可以开始粉刷墙壁了,不过秋小姐,真的要刷成全白色的吗?白色不吉利啊。
张大脚有些担心。
白色有助于病人凝神静气,对身体康复很有好处。
晚夜解释。
原来如此。
秋小姐想得真周到!张大脚这才恍然大悟。
秋小姐!我们在那个房间床底下发现了这个!旺福急匆匆地过来,拿着一个小小乌黑的东西。
我打开闻了下,好像装的也是上次让我中毒的那种酒。
晚夜接过来,却是一个锡做的小瓶,上细下粗,瓶上还雕刻着十分精美的菊花。
打开一闻,果然是惧罗酒的味道。
这瓶酒的毒性比你上次的厉害多了。
旺福,如果你又喝的话,神仙也救不了你。
真的吗?旺福有些敬畏地看着那小瓶道。
有些毒药配合在一起,会变成另一种更厉害的毒,这种毒性虽然毒不死人,却可以把人的知觉完全摧毁,甚至可以使人的经脉和关节完全麻木。
张大脚道:完全麻木?那不变成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了?对。
真奇怪,这个穆府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毒药的?旺福挠着头,十分不解。
晚夜赞同他的话,这穆小姐的死因果然是疑点重重,她难道不是纯粹的病逝,而是中毒而亡?如果是这样的话,又是谁做的呢?或许穆兰亭的纸里会有答案呢。
晚夜迫不及待地告别了张大脚,回了家。
在看到小安时,她想了一下,便道:小安,你检验一下瓶里的酒。
我是学徒,为什么要做这么高深的事情?小安横了她一眼。
我是你师姐,我的话你要听从。
小安这才不情愿地接过来。
晚夜笑着回房间坐下,掏出了那卷纸。
如果这要是像她以前读过的那些故事,这卷纸无疑会向她揭示一些激动人心的情况,这里面定然还会有其他男人的名字。
虽然窥人隐私不应该,但是,了解真相更重要。
她冲着自己微笑,懒懒地翻动着那卷纸。
除了那张写满嘉嘉的纸外。
穆兰亭果然写着一些东西,不过是在认识嘉嘉之前的,基本都是一些晦涩的古诗文,并没有写下太多她自己心情的只字片语。
看来是我过敏了,积年已久的冷气心痛病原本就是绝症,服用遽罗酒也只是饮鸠止渴罢了。
晚夜轻声对自己说。
她不由有些泄气 难道就一点都没有迹象?晚夜不死心地一页一页地浏览,仔细研究那些诗,她惊奇地发现有一首写着:客从远方来,遗我一段绮。
相去万余里,故人心尚尔。
文采双鸳鸯,裁为合欢被。
著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
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如胶似漆?这字迹明显是另一个人的,可能是那个嘉嘉写给穆兰亭的情诗。
晚夜兴奋起来,继续翻下去。
突然,她停了下来。
在另一张纸的空白处,那个男子整洁地写着:九月十八日,子时。
其它什么也没有。
子时, 晚夜推算了一下,哦,就是晚上十二点。
他们计划做什么呢?私奔?想了一会儿,晚夜不禁笑了起来,真奇怪,她根本就不了解穆兰亭,对她一无所知。
为什么对她死因这么关注?想太多了,还是想想怎么问秋父才是当务之急。
刚想站起来,她听到屋肯上轻轻一 响,响声并不大,就像是有猫窜上了屋脊。
接着晚夜感觉眼前一黑,便无力地倒地。
上午不在哦~~HOHO~~~冬眠时刻到!!!!--------------------------------------------------------------------------------16晚夜悠悠地醒来,看到小安正坐在她床前,脸色凝重地搭着她的脉,见她醒来,才松了一口气。
我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倒的?小姐!真是吓死我了。
真怕你又睡着了。
马纳在一旁抹泪。
幸亏小安跑进来找你,才发现你倒在地上。
多谢。
我只是来告诉你,那瓶酒我验过了。
晚夜真心的道谢倒让小安不自在地站起身来,道:你不要说话。
你身子本就虚弱,不宜思虑过多。
小姐,你先休息一下,中午想吃些什么?马纳做的菜我都爱吃,等我想一想。
秋晚夜思索,恩,上次的玉露鸡好象不错,再做一次吧。
我马上去准备。
马纳兴高采烈地先出去了。
秋晚夜不由笑道,哎,马纳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紧张了!不知什么时候才可以放心。
恩,有件事不知该不该和你说。
小安见马纳出去了,才正色对晚夜道。
什么事?晚夜有些讶异。
你何时与江湖人氏结怨了?小安很快地由侧面瞧瞧她。
咦?晚夜奇怪地看他。
小安从床底下拉出一个胡子拉渣,双目紧闭的男人来:你刚刚不是晕倒,而是被这个人点了穴。
我已经把他点晕了,你认识他吗?晚夜大吃一惊。
仔细打量那个男人,一点都不认识。
她才来古代没多久,何来的敌人?即使有医家怨恨她家抢了生意,应该也不至于要命的地步。
她突然想起穆兰亭的日记,抬眼看去,桌上早就空无一物。
小安,你搜搜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小安依言蹲下去搜查,果然掏出了那卷纸。
难道是为了那些东西?穆兰亭的死难道真的不简单?那些纸上并没有什么秘密啊?小安见她神色古怪,便问道:这东西是你的?晚夜点头:我刚刚在穆府拿到的两件东西,就是一卷纸和那个瓶子。
但是,我拿到这些东西,马上就回来了,谁又会这么快知道这些东西在我这儿呢?那有多少人知道你有那东西?有两个工人知道吧。
至于他们有没有告诉别人,我就不知道了。
晚夜有些不适应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小安,可是这个人不是那些工人中的一个。
小安掏出那个瓶子,这个瓶子我验过了,含有很浓的砒霜,一滴就能要人的命。
这我倒猜到了。
只是不知道这砒霜是后来放进去的还是这锡瓶自生的。
自生?怎么会?小安有些不解。
晚夜接过瓶子:是这样的。
我以前在医书中看过,说锡和酒混合一起久了就会自生砒霜。
真的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事。
如果是真的话,那么那个送穆小姐锡瓶的人不就居心叵测了?小安沉吟起来。
谁知道呢。
砒霜用得好也是治病的良药。
说完晚夜有些好奇地问道,小安,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什么留在这里当学徒呢?我想你的医术应该很高才对。
小安沉默了一下,才道:我输了西罗一个赌约,答应了他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照顾你。
西罗?晚夜惊讶了,玳香的话又在耳边响起,西罗真的为她做了很多,可是为什么这样呢?她与西罗也只是几面之缘,自己也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之人,到底是什么缘故呢?小安却只说:你不用多想了,西罗说了,等他回来,他会把一切都源源本本告诉你。
现在你只要知道我是帮你的就行了。
这么神秘?晚夜叹了口气,既然真相迟早要公布的,那她也有足够的时间等得。
现在让我们来问一下这位仁兄,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安在那人身上点了一下。
那人呻吟着醒过来,看见小安,不由有些惊惧。
说,你是谁?为什么到这里来?小安厉声问道。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人嘎声道。
你真不明白?小安冷笑,看你认穴那么精确,应该也在江湖上混过。
不知有没有听说过我安在南的名号么?安在南?三居客的安在南?那人眼睛里露出恐惧的表情,额上已沁出冷汗,身子也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
不错!小安开始不耐烦了。
快说,你到底是谁?是。
小的是成化镖局的镖师宋太,有个妇人给了我三十两,让我拿回这里的小姐拿走的东西。
三十两换那卷纸?出手还真大方。
小安与晚夜互视一眼。
是谁?开始我不知道,后来悄悄跟着她一段路,路上听有人叫她曹妈。
曹妈?是不是昨天在人群中起哄的那个妇人?小安问道。
不错,是她。
可是我和她又没有怨恨。
晚夜不理解。
宋太见两人露出怀疑的眼神,慌忙道:我可以当面和她对质。
她给了我十两银子的定金,本来还要求我结果这位小姐。
我不干伤天害里的事情便拒绝了。
真的。
杀人可是死罪,我怎么敢做呢。
那么走吧。
小安提起他。
去……去那里?宋太结结巴巴。
衙门啊。
曹妈来到衙门,看到宋太,马上明白东窗事发。
一下瘫软在地上。
喃喃道:一定是穆小姐的鬼魂报应啊!曹氏,从实招来!县令拍起惊堂木。
曹氏低声哭泣道:穆小姐是我和春升杀的。
本来我们不想杀她的。
春生从小就生得机灵可爱。
他爹死得早,我一直很宠他。
可是他却不学好,喜欢上了赌博。
赢钱的时候就大鱼大肉,输了就来讨钱,连恫吓带诈骗,或者勒索。
要是我不给钱,他就要自杀。
后来,春升赌输了钱,欠了高利贷一屁股债,他听说穆小姐有一块护心玉,便对我说去偷出来。
我开始不答应,可是他说要是拿不到,不但要自杀,而且还要先把我杀掉。
他已经输红了眼,什么都干得出来的,已经疯了,可是我只有他一个儿子啊,后来我就答应了。
春生听说穆小姐从没见过广阳王,便冒充广阳王给穆小姐写情诗,然后定下九月十八日,子时见面。
穆小姐等了很晚还没见广阳王赴约,灰心之下就睡觉了。
我们趁穆小姐睡着了,就偷偷去解开护心玉,没想到穆小姐突然醒了,还要叫人。
我们没办法,春生用枕头闷住穆小姐,打算杀了她,穆小姐却很快就抚着胸,倒在床上死了。
我们四处搜,找到了穆小姐的一些私房钱,我们还拿了几件小首饰,春升说大的太醒目。
可是春生写的那张情诗,我们怎么找都没找到。
本来准备继续找,可是第二天真正的广阳王和穆小姐的哥哥一起来了。
为了怕他们起疑,我们把护心玉还了回去,编造了一个嘉嘉的故事。
他们请随行的医生看过,穆小姐是顽疾复发的症状,他们就都信了,以为穆小姐是病死的。
后来穆家就搬走了,为了怕人家买下来,我就在这里撒布嘉嘉的故事,大家都相信了,有些人还信誓旦旦地说看到过那个嘉嘉的长相。
所有人都没有怀疑。
然后我晚上出来装成穆小姐的鬼魂四处游荡,春升终于安全了。
三个月前,那个白头发的人买下那间房子,我还担心了一阵,还好他只是买下来并没有住,我才定下心来。
可是秋小姐却突然买下来,还开始整理,我害怕极了,就在那附近打听。
今天,就听说秋小姐找到了一卷纸,我怕里面有春升的那首诗,就花钱让宋太去偷回来。
穆小姐,我们对不起你啊。
曹妈突然掩面痛哭,都是因为我们你才会死的。
曹氏,曹春升现在到底在何处?县官厉声问道。
曹氏却一直哭,反复说着:报应啊!报应啊!大人,春升赌钱的时候出老千,被活活打死了。
一个刚回来的衙役上前报告。
大家这才明白,为何曹妈一直说着报应,原来她知道了春升死了。
--------------------------------------------------------------------------------17曹妈的事过了很多天,晚夜还是觉得整件事充满了谜团,如果嘉嘉只是个捏造的人物,为何穆兰亭的纸上会写满嘉嘉的?那个建议用惧罗酒,锡瓶治病的又是什么人呢?幸而新家建成,她开始忙着搬家,这才没有空再多想。
有了马车果然方便多了,搬家速度也快,路人久了也不再侧目,许多人纷纷仿效,马价的行情顿时高涨,贩马的老板乐得合不陇嘴,于是免费送给晚夜一匹小黑马。
于是,秋家的后院就有了两匹马,一头驴。
它们老爱叫唤,小安的新房间就在那边,一开始极为困扰,要晚夜给他换个房间,后来发现了小白头上的小疙瘩,居然就不生气了。
每天有空就去研究小白。
晚夜见小安也很神秘的样子,想起宋太听到他的名字的害怕样,曾经追问他,安在南的名字是不是在江湖上很有名?小安却只是逗着小白说虚名而已,晚夜鄙视地看他,鬼才会相信他的话。
新秋仁医馆落成,很多病人闻名前来就症。
对医馆舒适的环境很满意。
晚夜每天都去隔壁的西罗家看一次,却一直大门紧闭,没有回来的迹象。
这么多天过去,也没有看见那个玳香,真是奇怪。
这天,晚夜又垂头丧气地从西罗家回来。
怎么,每日一看,人又不在?小安一边照方子抓药,一边取笑她。
晚夜也笑了:小安,你怎么可以没大没小?难道因为马纳不在?不知为什么,小安对马纳的话很听从。
你照秋大夫的方子煎服,请走好。
小安递给病人包好的药,然后又对晚夜道,我什么时候都是这个样,那只母老虎算什么!晚夜撇了撇嘴,道:现在你说得凶,当着她的面 ,只怕不敢这么说。
我为什么不敢说?难道我安在南还怕她一个弱质芊芊是女子不成!是吗?晚夜看着内门笑了,笑得很得意。
她敢说我?你笑什么?不相信?我不教训她已经很客气了。
小安整理柜台道。
就在这时,内门已有个人冷冷道:好,你教训吧,我就在这里。
马纳姐。
小安马上谄媚地打招呼。
小安,你说话时怎么可以对小姐没大没小?马纳指着他鼻子道。
小安道,那怎么了,秋小姐都不介意。
那是小姐人好,你怎么可以顺着秆子往上爬?太不应该了!马纳教训他。
马纳。
晚夜一本正经地看她。
小姐,你也赞同我的话吧。
不是,马纳你知不知道,小安刚才说你什么?马纳对着小安瞪眼道:你说我什么?马纳姐,我没有说什么啊。
小安装委屈。
晚夜接口道:他说啊,你像是只母老虎。
我是母老虎?马纳的眼红了,是被气红的。
没有。
马纳姐,你不要听她乱说。
小安手忙脚乱地安慰她,不忘狠狠地瞪一眼晚夜。
马纳,他就是那么说的‘那只母老虎算什么’。
晚夜浑不在意,几个白眼算什么。
马纳反而笑了,对着小安勾勾手指:你过来。
马纳姐?小安胆战心惊地看着她的笑脸。
快过来!马纳一声厉喝,小安马上吓得乖乖地过去。
坐下!小安乖乖地坐下。
马纳按住了他的肩在他耳朵上狠狠咬了一口。
马纳姐,好疼啊!小安捂住自己的耳朵。
这才叫真正的母老虎!还有,晚饭自己解决。
马纳冷笑着走了。
不要啊!马纳姐!小安哀叫。
马纳理都不理他,小安恨恨的瞪着晚夜:你干吗挑拨?晚夜用眼角瞟着他,道:我只是实话实说,难道我还怕你?你……小安哑口无言,半响摇头道:你这样的女人,西罗怎么会看上的?一定是脑子坏了。
晚夜也瞪起了眼,道:我那是在帮你。
帮我?小安一脸不可思议。
对啊,你第一次被心爱的人咬耳朵不甜蜜吗?你瞎说什么?这很平常的事。
小安有些不自然。
你难道常常被人咬耳朵?晚夜倒是惊奇起来。
小安咳了一声道:别人又不是小狗,怎么会咬我的耳朵?别人不是小狗 难道只有我们家马纳是小狗?晚夜眼睛瞪得很大,原本我还以为你喜欢马纳呢。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她?小安有些口吃。
晚夜却不理他,自言自语道:我明白了,原来你只是把她当成一只小狗。
我想错了,马纳也老大不小了,看来要帮她另外物色对象了。
秋晚夜,你不要乱牵红线。
小安有些急了,我老实告诉你,我是有些喜欢马纳姐。
你早承认不就好了。
晚夜得意地笑,你还想和我斗,那我告诉你,马纳也喜欢你。
真的吗?当然。
你以为我家马纳真是小狗啊,一生气就爱咬人?晚夜点拨他。
哦,不错。
小安想了想,终于恍然大悟。
两人正笑之际,忽听得馆外传来马蹄声声,接着从外面进来一群风尘仆仆的彪形大汉,整个医馆顿时感觉小了起来。
这些大汉一言不发的就到了内堂,把所有病人都赶走了,原本在内堂看症的秋父也被叫了出来。
怎么回事?秋父大惑不解地问。
这些大汉却也不做声,只是恭敬地垂着手,好象在等候谁。
谁都可以看出他们必定受过很好的训练,也可看出他们的主人一定很了不起。
18接着一个倨傲的少年出现在门口,神气中带着种说不出的傲气,好像从未将任何人看在眼里。
他并不高,年纪也不大,但站在人群中,却是鹤立鸡群。
晚夜一眼就可以肯定,他必定是这群人的主子。
请问哪位是女神医秋晚夜?一个大汉彬彬有礼的询问。
我就是。
虽然有些不相信晚夜病泱泱的样子居然还是神医,大汉仍是有礼地说道:我家老夫人……今天不看诊。
秋晚夜懒懒地打断他的话。
为什么?刚刚明明有很多病人的。
大汉道。
那又怎么样,那些是我爹的病人,我看症一日不过三。
一日不过三?少年终于开口,仍是很骄傲的样子。
对。
秋晚夜仍是有礼说道。
我每天只看三个病人。
我怎么没听说有这个规矩。
大汉有些疑惑。
这是我今天刚定的规矩。
晚夜淡淡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
大汉动之以情,我们纯青王府可以给丰厚的酬金。
纯青王府?晚夜心中一动,想起玳香来。
那又怎样,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去。
不错。
这位正是纯青王府的小侯爷。
晚夜再三打量那少年,果然和玳香有几分相似,一样的骄傲,一样的不把别人的死活当一回事,真是可恶。
爹,你今天看了很多病人,也累了,晚夜道,你先去休息吧。
哦。
秋父疑惑地看她一眼,却也没有说什么就进去了。
秋小姐,请往这边走。
大汉有些得意地以为她怕了那个名头。
晚夜再不理他,对着小安道:小安,我们看小白去。
不能破例吗?少年突然问道。
秋晚夜顿了身形,低低笑道:破例吗?如果你跪下来跟我磕个头,我就破例。
你?大汉们都怒目而对,手按刀鞘,有拔刀的冲动。
各位走的时候记得关门。
秋晚夜满不在乎地笑。
这时,突然一个人站到她面前,装饰华丽,脸色苍白,竟是那个少年。
少爷!大汉们动容,那少年竟然真的跪下来磕了个头,大汉们当下也跪下。
晚夜怔住,这条件本是她自己说出来为难他的,但是她却想不到这少年真的会这么样做。
一个像他这么样骄傲的年轻人,应该是宁可站着死,也不肯跪下来磕头的。
秋晚夜叹了口气,道:难道你一定要我去看诊?少年站起来,瞪着她,一个字也不说。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我一会就来。
秋晚夜道。
少年一声不响转身就出去了,一群大汉也尾随而出。
你真的要去吗?西罗还没回来……小安有些忧虑。
秋晚夜拍了拍他的肩:我也没办法,谁让他跪下来的。
小安满脸严肃,你到底有什么想法?你可不象一个感情丰富的人。
晚夜也笑了:聪明如你,又怎会看不出呢?难道你看上了他,那西罗怎么办?小安,你在想什么?晚夜不由失笑,我怎么会喜欢一只骄傲的孔雀?何况你看他华衣锦服,又是小侯爷,自会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我只不过是匆匆过客而已。
还有,马纳那边你去通知吧。
那丫头还不知会哭成什么样呢!正需要你的肩膀依靠。
你笑得真算计。
小安无奈道,既然你已有决定,我当然只能祝福你。
恩啊。
恩啊。
小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却是秋父、马纳和小白出来了。
小姐,你真狠心,也不告别就走了。
马纳红着眼道。
马纳。
晚夜也有些动容。
小姐,这是老爷给你的。
马纳递上一个包袱。
晚夜,那些达官贵人我们惹不起,你一人在外,能忍就忍,知道吗。
秋父道。
还有,带上小白。
你走的话它肯定也待不住。
恩,知道了。
我很快就回来的。
爹,你不用担心。
小安,家里就靠你照顾了。
放心。
小安接下这个重担,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给她,送给你,你安心去吧。
一辆四匹马拉的马车早已停在秋仁馆外,大汉掀开帘子,晚夜发现少年已在车内坐着。
没有别的马车了吗?晚夜有些皱眉,实在不想和那种人呆在一起。
对不起,我们进了陇西郡才听说秋小姐的大名。
大汉解释。
对,他们本来肯定是来找玳香的,结果玳香没找到,反而找到了她。
看那少年一副不情愿和她同坐一辆马车的样子,晚夜突然很开心,于是在大汉的协助下上了车。
马车缓缓前进。
车厢内却弥漫着一股沉默的气氛。
晚夜掏出小安给她的册子,却是本医书,基本记载着一些江湖上的毒药及解法。
这小安,是不是拿错了,她又不是闯荡江湖,要看这些干什么。
晚夜无聊地把书又放回怀里,掀开帘子,看车外的风景,却惊喜地发现小白就在外面跟着走。
恩啊。
小白见到她便亲热地向她打招呼。
小白,肯定是你吃太多胡罗卜,我爹嫌弃你了才让我带着你的。
晚夜隔着马车的窗户开心地揉着小白头上的小疙瘩。
恩啊。
小白不满地咬她的头发。
哎呀,好小白,我是和你开玩笑呢。
晚夜忙讨饶。
小白这才松口。
晚夜抢回头发忙缩回马车内。
哎,死小白,害我头发都乱了。
晚夜嘟囔着抬头,却见那少年竟然在笑。
他的笑容就像是冬天的阳光,把他原本倨傲的神情都散开,整个人显得分外灿烂,分外辉煌。
秋晚夜看着他的笑容,竟有些痴了。
少年见晚夜两眼直直地看他,不由的脸突然有些发红。
有意思,晚夜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怕羞,不由想捉弄他。
你贵姓?少年有些惊异地看了她一眼。
对,我问你贵姓。
慕。
那少年从嘴角挤出两个字。
慕什么?真是惜字如金啊。
慕客白。
声音还是那么冷。
晚夜笑了笑,道:慕小侯爷,你为什么不看着我,难道我会咬人吗?见少年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晚夜又叹息着说道: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慕客白摇摇头。
晚夜道:我喜欢看到你的笑。
慕客白没料到她竟会说这一番话……愕然地望着秋晚夜道:你……秋晚夜的脸还是病态的苍白,虽显得有些疲倦、憔悴,但神色却是柔和而真诚的。
从来没有人如此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慕客白心中不自觉的一荡,倨傲的目光渐渐变得温柔起来。
--------------------------------------------------------------------------------19慕小侯爷,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晚夜把头轻轻倚在慕客白肩膀上, 闭上了眼睛。
你……慕客白有些手足无措地想要推开她,但见晚夜已微闭着眼,竟然已睡着了。
慕客白迟疑了一下,扫视车厢内也确实没有可以安睡的地方,只好叹口气,认命了。
晚夜满意地看到慕客白的脸又红了。
这孩子还真是害羞呢。
感觉到他原本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不由心下暗笑。
看到一只骄傲的孔雀突然变成一只柔顺的绵羊,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
为了自己接下来的愉快生活,晚夜觉得热情政策用对了。
晚夜迷迷糊糊放松之下竟然真的睡着了。
慕客白一直注视着她无暇的睡颜,心情有些复杂。
恩。
晚夜嘟囔着,身子有些下滑。
慕客白忙伸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轻轻地搂住了她。
车轮声吱吱嘎嘎单调地响着,象一首催眠曲,慕客白也靠着车厢,闭目养神起来。
到了中午时分,车外大汉看看天色,低低地禀报:小侯爷,快响午了,我们是停下来在野外打尖吃饭还是赶到前面镇上?慕客白被惊醒了,睁眼发现晚夜还舒服地窝在自己怀里睡觉,不由有些莫名的喜悦。
杨林,离镇上还有多远?他低声问道。
大概半个时辰。
我们还撑得,怕秋小姐捱不得饿。
慕客白道:那就在这里停下吧。
是。
马车缓缓停下。
秋小——晚夜,晚夜。
慕客白低声叫道。
恩?晚夜闭着眼迷迷糊糊地应道。
快吃午饭了,醒醒。
马纳,你真讨厌。
晚夜抱紧了他,我再眯一会儿,等一下再吃。
慕客白只有无奈地苦笑。
晚夜闭着眼,伸着手慕客白身上摸了几下,感觉不象在床上,顿时一个激灵睁开眼。
慕客白一张放大的脸正在她眼前!顿时睡意全消,猛地后退,却撞到了车厢上,不由哀叫一声。
晚夜,怎么样?疼不疼? 慕客白紧张地把她搂回怀里,关切地检查她的脑袋,还好,有点红了。
晚夜开始手足无措了,天哪,只是靠着他睡了一觉,整个世界就翻天了,这变化也太神速了。
他不会这么容易就爱上她了吧!晚夜?慕客白见晚夜呆呆地直视前方,不由慌了,你怎么了?恩啊,恩啊。
窗外小白的叫声惊醒了晚夜。
不会的,不会的,自己想多了,慕客白对她那么好,一定是原本慕客白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少年,对老弱病残人士一向很有爱心。
肯定是自己这副皮包骨头的病样让他万分同情。
对不起,小侯爷,你的肩膀一定很酸吧。
想通以后,晚夜便感激地看着他:慕小侯爷,我没事了。
慕客白皱眉:以后不用叫我慕小侯爷,叫我客白。
客——白?晚夜大惊失色,挣扎着想离开他的怀抱,勉强笑道,可是不怎么顺口啊。
恩,是有点不顺。
慕客白不满地又将她搂回怀里,一本正经地同意她的观点,晚夜,那你觉得叫什么好?这么亲热的举动?晚夜慌神了,看来这个少年情感经历太贫乏,稍微有人对他好一点就会感动,不过,她可不想诱拐纯情少年。
一定要将他的好感掐死在嫩芽中!那叫小白好不好?小白?和外面那个一样?慕客白有些些不情愿。
是啊,我最喜欢小白这个名字了。
晚夜故意唱反调。
这样啊。
那以后你就叫我小白,外面那个改成小小白好了。
慕客白弯着头想了一下,展颜微笑。
天哪,天哪,你不要笑得这样灿烂好不好?晚夜真的快昏到了。
晚夜不是最喜欢看我的微笑吗?以后我会经常笑给你看的。
慕客白柔情似水。
晚夜无言地摇头,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一阵饭菜的香味传来,晚夜顿时感觉饿了。
小侯爷,饭已做好。
请用膳。
杨林恭恭敬敬地在外请示。
恩。
慕客白应了一声却并没有动。
那个,小白啊,我有些饿了,先放开我好不好?晚夜和他打着商量。
饿了吗?真可惜,我好想多抱晚夜一会儿。
慕客白遗憾地叹气,终于放开手。
这个色狼,情话说得真溜啊。
她要收回认为他纯情无暇的观点。
走,下车吧,在野外吃食简陋,你将就一下,以后会让你吃好的。
慕客白殷勤地牵着她的手。
下面这么多人看,不好吧。
晚夜提醒他注意形象。
谁敢乱看。
慕客白浑不在意。
晚夜无奈地跟他下车。
说说简陋,伙食标准仍是比秋家高了好几个档次。
居然鸡鸭鱼肉一样不少,摆了满满一张小圆桌。
那些大汉虽然对慕客白牵着她的手惊讶万分,互相使眼色,但是果然没有一人敢盯着他们看。
晚夜,你爱吃什么?我来夹。
我爱吃鱼,不过怕鱼刺。
晚夜故意道。
恩。
慕客白夹了一块鱼到自己碗里。
小侯爷,我来挑吧。
杨林一旁不忍心看到自己的主子做这种粗活。
不用。
慕客白拒绝了,细心地挑开一根根鱼刺,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应该是第一次服侍人吧。
你伤害了我们的神!晚夜收到无数责难的目光,只当不知。
好了。
你尝一尝。
慕客白夹过来。
恩。
晚夜低头咬了一口,便皱眉,不好吃。
便放在一旁。
大汉们开始横眉了。
不爱吃就不要吃了,换点别的吧。
慕客白也不生气,夹过那块鱼肉,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这上面有我的口水啊。
晚夜瞪大了眼。
我爱吃。
慕客白冲着她笑,晚夜,你饭吃不了的话,我也帮你吃。
这也太亲密了吧。
看一旁那些大汉张大的嘴都可以塞鸡蛋了。
不用,不用。
我食量很大。
晚夜慌忙拒绝,低头猛扒饭。
----------------------------------------------20吃完饭,慕客白挥手让人撤下饭桌,大汉们识趣地远远地四散开去吃午饭。
没有了外人的注视,慕客白更是大手一挥,把她再度扫入怀里。
这样下去可不行,晚夜思来想去,觉得要对他讲清楚。
小白。
恩?慕客白应了一声。
恩啊。
那边小白也应了一声。
接着一人一驴都楞住了,互相看了一眼。
晚夜都感觉到空气中啪啪地火花声。
从现在开始你不叫小白了,那个名字我要了。
慕客白骄横地对着小白道。
噶?小白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晚夜。
晚夜抱歉地看着它:以后你叫小小白吧。
恩啊,恩啊。
小小白不满地惨叫。
叫也没用,晚夜已经答应我了。
慕客白把玩着她的头发,再也不理它,晚夜,你的头发太没营养了,要好好调养调养。
恩啊。
小白凑过来,可怜地咬着晚夜的袖子。
小白,我也觉得对不起你。
晚夜揉着它的头。
晚夜,以后要叫它小小白。
慕客白也开始不满了,伸手抓住晚夜的手,还有,以后不要随便对外人毛手毛脚。
小小白,你再不听话,以后不许吃东西!恩啊,恩啊。
被归为外人的小小白委屈地舔了一下晚夜。
真懂事。
小小白。
有些痒痒的,晚夜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恩啊。
小小白挑衅地瞄了一眼慕客白。
哼。
慕客白也低头舔了一下晚夜。
晚夜楞住了,他这是什么行为?!小小白不甘示弱地又舔一下。
慕客白如法炮制。
战况愈演愈烈,晚夜两边的脸很快都湿漉漉了。
你们俩给我住口!!晚夜忍无可忍,大声喊道,气得浑身发抖,要打架滚远一点!竟然占我便宜!我没有啊。
恩啊。
还冤枉你们了不成?晚夜指着自己的脸质问。
慕客白这才惊觉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失礼,不由满脸通红。
小小白见情形不对,撒腿就溜开去。
小白,是不是味道很好啊?晚夜冷哼。
是。
慕客白傻笑。
是?我允许你做了吗?没有。
对不起,晚夜。
慕客白垂着头,老实道歉。
晚夜点点头: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不许抱我,不许亲我!可是……没有什么可是!晚夜看着他,不然我马上回家。
不要!慕客白一把搂住她。
你这是什么动作?晚夜盯着他两只毛手。
慕客白忙放下手:晚夜,我答应你。
不要生气好不好?小白,你今年几岁?噶?慕客白楞了,十六。
十六,比我还小。
难怪了。
还只是半大不小的孩子,晚夜觉得要培养他正确的人生观和世界观。
小白,知道吗?你以后不可以随随便便地亲一个女孩子,除非你想娶她,以后一直照顾她。
古代的民风多保守啊,换了是别的女子,还不早就逼着他负责了。
就算你喜欢人家,也不可以在人前这么亲热。
我明白了。
慕客白双眼炯炯。
真明白了?真明白了!慕客白脸色一正,拍了拍手,杨林。
杨林飞快地掠过来,恭恭敬敬地站在那儿:小侯爷,都收拾好了。
可以出发了。
好,出发。
慕客白点点头,说完,他先自顾自地一个人往马车那边走,根本就不招呼晚夜。
看晚夜却很满意地看他恢复骄傲自大的样子,慕客白果然说到做到。
秋小姐,请上车吧。
杨林看着她,眼睛里忽然露出种狡猾的笑意,道:秋小姐,小侯爷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你就死心吧。
什么意思?晚夜有些不解。
你很快就知道了。
杨林神秘地笑。
不明白。
晚夜摇摇头,叫道;小小白,走了。
小小白奔着欢快的步子过来,绕着她打转。
好了,好了。
晚夜笑道,继续上路吧。
杨林帮着她上了车,接着上了马,一挥手:出发。
晚夜上了车刚想坐好,慕客白已经对着她伸出手来。
干嘛?晚夜,不是你说的吗?‘就算你喜欢人家,也不可以在人前这么亲热。
’现在又没外人。
慕客白理所当然地将她拉到怀里。
晚夜这才明白杨林那可恶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还有啊,我决定以后我们就在车上吃饭好了,省得有外人在。
随你。
晚夜无力地应道,老天啊,她是作了什么孽啊,为什么要派一块牛皮糖来折磨她啊!还要多久到王府?其实她想问的是何时可以逃出他的魔掌。
半个月吧。
15天!?晚夜欲哭无泪。
晚夜,你也觉得我们在一起时间太短了吧?没关系,等回到王府,我也会一有空闲就来找你的。
一有空闲?晚夜又满怀希望,怎么,小白,你很忙啊?对啊,我爹在边关,我娘又病了很久,家里上上下下都要我打理。
你真可怜。
晚夜万分同情地心里乐开了花。
如果晚夜愿意一直陪着我,那我就会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他凝视着晚夜,晚夜却避开了他的目光。
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只有和你在一起,才能得到快乐。
晚夜不敢做声。
慕客白眼中露出幽怨,道:我知道你一定会认为我是个很随便的人,其实……其实你以后就会知道……晚夜垂下头,轻轻道:我知道,你是很好的一个人。
只是,我配不上你。
为什么?慕客白有些惊讶。
我只是个平民,和你身份不配。
我不在意。
我长得很丑,脾气也不好。
我喜欢就好。
我是个有婚约的人。
晚夜终于想到了她原本很讨厌的借口。
你可以退婚啊。
我不能陷我爹于不义。
她讲得大义凛然,也不能让你承担夺人妻的恶名。
晚夜,你果然象我想的那样心地善良。
慕客白激动地抱紧她。
只怨我们没有缘分。
你一定会找到一个你喜欢的人的,我会永远祝福你的。
晚夜配合着凄楚地应道。
晚夜……慕客白安慰她。
小白……晚夜暗自做了个鬼脸。
等傍晚到了镇上,晚夜就以两人同坐一车影响不好为由,要慕客白另外买了辆马车。
慕客白虽然不情愿,却也没办法不答应,马上吩咐杨林去办。
啊。
明天我终于解脱了。
晚夜高兴地躺在客栈床上想着。
秋小姐。
杨林在外面敲门。
什么事?请进。
晚夜忙下了床。
杨林进来,恭敬地报告:我问过这小镇上所有的商家,没有马匹卖。
只好请秋小姐将就一下,暂时和小侯爷一车,等到了下一个大镇上一定给小姐买最快最好的马。
真的吗?晚夜严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是。
杨林又笑,象只老狐狸。
这一切只能怨秋小姐你自己。
我?晚夜万分惊讶。
不错。
如果你表现象一般女子那样,小侯爷根本就不会在意你,可惜了!那还有补救的办法吗?有。
什么?等小侯爷哪天厌烦你了,秋小姐就自由了。
杨林看着她的笑脸,顿了顿又道,不过,小侯爷这次很认真,秋小姐也看到了,你的无理取闹这一招是不管用的。
那寻死觅活呢?秋小姐也不象爱用这种滥招的人。
其实,还有一招,釜底抽薪。
不错。
舆论的压力,家族的压力,可能实有用。
秋小姐不妨一试。
杨林微笑,在下告辞。
--------------------------------------------------------------------------------21杨林出了晚夜的房间,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了一会儿才满脸微笑地离开。
他又来到慕客白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
慕客白清冷的声音传来。
小侯爷。
她怎么反应?慕客白转着手里的茶杯淡淡地问道。
秋小姐很生气。
说小侯爷是故意的。
哈哈哈……慕客白大笑,她还不笨嘛!可是,小侯爷,你这样戏弄秋小姐是不是有些……杨林小心翼翼地看他。
你是说我有些过分?慕客白冷笑,那她当初羞辱本侯爷就不过分吗?可是。
杨林道,毕竟秋小姐还是个未婚的姑娘。
小侯爷这样会影响她的闺誉。
慕客白微笑:杨林,那你说是我先去招惹她的吗?不是。
所以,我只是从善如流地接受她的好意罢了。
慕客白低头抿了口茶。
可是,属下怕小侯爷会假戏真做。
怎么可能?慕客白嗤之以鼻,本侯爷会看上她?既没有家世,也没有脸蛋!但是,小侯爷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子如此用心过。
杨林。
慕客白沉下脸来,你记住,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报复她。
是。
杨林不再说话。
又过了半响,慕客白才道:有玳香的消息吗?探子送回来的消息,说小郡主已经回燕山了。
燕山?慕客白思索了一下,算了,你派三队人前去保护她,其余人先回王府,母妃的病更重要。
是。
那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
直到杨林出去了,慕客白呆呆地发了一会儿呆,想起白天晚夜万般无奈的样子不由失笑,接着又想起杨林的话,不由猛然惊醒,冷哼了一声:假戏真做?怎么可能!第二天,晚夜也不再抗议,乖乖地与慕客白同乘一辆马车,乖乖地窝在他怀里。
再也不提什么换车的事。
她也发现了,慕客白只有和她单独时才会和小小白在一起闹她,才会亲密地说着甜蜜话。
面对下属时仍是冷冰冰,不可一世地高傲。
算了,这15天就当坐着人肉靠垫,等到了王府再想办法。
怎么了?晚夜?慕客白正把玩着她的手指,见她发呆,不由有些不高兴,狠狠咬了她一口。
哎哟。
好痛啊。
晚夜恍惚地回神,忙抢回自己惨遭虐待的手,瞪了他一眼,恩,你说什么?我说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房间,我马上飞鸽传书回去准备。
不用。
她又不会常住,什么颜色无所谓。
不行,我的晚夜一定要住得舒舒服服的。
那就蓝色吧。
我也喜欢蓝色,晚夜,不如住我房间吧。
你倒想得美。
晚夜白了他一眼。
反正你早晚是我的人啊。
慕客白微笑。
到时再说吧。
晚夜兴趣缺缺地掀开帘子,拍拍小小白,道,小小白,饿了没有?恩啊,恩啊。
小小白舔舔她的手心。
为什么……慕客白正要追问晚夜却见到杨林正注视着这边,不由大感扫兴,一把拉回晚夜的手,把帘子拉好。
怎么了?晚夜大惑不解。
我累了,想睡觉。
慕客白闭起眼睛。
你睡你的,我和小小白玩就好了。
不行,你要陪我。
慕客白蛮横地抓住她的手。
唉,真是任性的小孩!小小白都比他懂事多了。
晚夜认命地靠在他怀里:好。
我陪你。
晚夜,给我唱个歌吧。
任性的小孩又有要求。
要好听的。
好。
小白,我给你唱歌。
晚夜想了一下,唱起香香的摇篮曲: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你会梦到我几回有我在梦最美梦醒也安慰花儿随流水日头抱春归粉面含笑微不露嘴角衔颗相思泪山间鸟徘徊彩霞伴双飞惊鸿一蔑莫后退离开也让春风醉看蒙蒙的睡眼有谁值得你留恋同林鸟分飞雁一切是梦魇传说中神话里梦中的我在梦你神仙说 梦会醒可是我不听流水葬落花更凭添牵挂尝过相思百味苦从此对情更邋遢寒风催五谷遥风到天涯枯木也能发新芽馨香播种摇篮下La……她的声音虽然不够甜美,但轻轻柔柔地回荡在车内仍是很催眠。
晚夜感觉到慕客白呼吸轻缓地掠过她的发稍,似乎真睡着了,便停下来。
不要停。
慕客白闭着眼突然道。
好。
真是睡觉也不让她省心啊!晚夜无奈地继续当着音乐播放机,反正只有十多天的苦难日子了,就做做善事吧。
车外,杨林听着晚夜的歌,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在外人的眼里,更是你侬我侬,如胶似漆。
至于真相,只有两个当事人才明白。
不知不觉中,终于到了目的地——纯青王府。
--------------------------------------------------------------------------------22晚夜跟着慕客白下了车。
晚夜就看到府门口早已站了黑压压的一群人,都万分好奇地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在看到秋晚夜那张平凡的脸时,脸上都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只有领头的一个女子不露声色地上前,朗声道:小侯爷一路辛苦了。
这女子很年轻,却作妇人打扮,面如满月,脸色红润,给人很健康的感觉。
莫问,一切都打点好了么?是,接到小侯爷的飞鸽传书,我已吩咐她们将玲珑院整理出来,与小侯爷的房间一般换上蓝色。
热水我早已吩咐烧上了。
旅途劳累,小侯爷可要先梳洗?恩,在我外出期间,府内一切安好?府内一切都很好。
晚夜似乎发现莫问的神情僵了一僵,才道:不过,莫问另有事向小侯爷禀告。
边走边说吧。
慕客白率先向王府走去,晚夜听得他有些诧异地问道,怎么?莫问也有办不好的事么?难道又是……小侯爷!你再说我可要生气了!莫问有些恼火的声音。
原来真是这件事!慕客白笑了起来。
晚夜心下有些不舒服,这女子与慕客白似乎很亲热的样子,她到底是谁?不会是慕客白的女人吧?一个唇红齿白的小丫头过来,行了个礼道:秋小姐,奴婢香灵,莫管家吩咐让我带秋小姐先去玲珑院休息。
晚夜随着香灵向玲珑院而去,她无聊地发现,原来天下王府的格局,布置大同小异,纯青王府与陇西王府一样,都是楼台亭阁,画梁雕栋,拼命往奢华上靠。
香灵,你刚刚说的莫管家?不会就是刚刚那位叫莫问的女子吧?晚夜无聊地找着话题。
不错。
香灵笑道,秋小姐,我2年前刚进王府时也有些不敢相信,好像从来没有看到过女子当管家的,而且听说莫管家是自己到王府要求当管家的,她那时才18岁呢。
真的吗?是啊。
不过莫管家真的很厉害哦,府里所有的大事小事,她都可以处理得妥妥当当。
每个到纯青王府做客的人都称赞莫管家做事深得人心呢。
很多人都想讨了莫管家回去。
香灵又笑道,我还听说广川王想高价请莫管家到广川王府去当管家,不过莫管家拒绝了。
晚夜不由万分佩服,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两人又曲曲折折地走了一段路,终于到了玲珑院,香灵推开院门,晚夜惊讶地发现原来整个院内却是个大池塘,房间就在池塘的中央,池塘上架着精致的竹桥通到中央的房间,池塘里种的是荷花,碧绿的荷叶随风漾起微微的水波,含苞待放的花朵更是别样的漂亮。
很漂亮的院子。
晚夜不由赞叹。
竹桥咯吱咯吱地作响,很有意思。
房外早已有三四个小丫头守着。
见到香灵,便笑道:香灵姐,热水已经备好。
换洗衣服也备好了。
恩。
香灵推开房门,秋小姐,请进,如果还有不满意的地方,我们马上更改。
晚夜发现房内主要的色调已经布置成天蓝色,桌上还摆着几本医书,这莫管家果然心细如尘啊。
不用了,我很喜欢。
几个丫头上前来,要服侍她梳洗,晚夜不喜欢别人帮忙,便道:不用了,我自己来。
香灵也不勉强道:那么秋小姐请自便,梳洗完毕叫我们姐妹一声,我们就在门外候着。
晚夜舒服地洗完澡,拿起一旁准备的衣服,是天蓝色的绸缎服,触手柔软丝滑。
晚夜穿起,却是袖口肥大,裙为多折裥裙,裙长曳地,下摆宽松,很是华贵的样子。
真糟糕。
晚夜照着铜镜有些发呆,原本在家里时图着方便,她一直告诉马纳发式要简约美,不要真发假发,珠翠步摇插满头。
可是这套服装那么高贵,梳个简单的恐怕会有些不伦不类吧。
秋小姐,梳洗好了吗?香灵在外面轻轻敲了敲门。
好了。
香灵又领着丫头门进来,看到她披散着头发,无奈地坐在那里,不由笑道:小翠,还不去帮忙。
是。
小翠机灵地过来,打量了一下晚夜的头发道,秋小姐,你的头发太少,需要戴上假髻才好看。
你随意弄吧。
小翠熟练地将晚夜的头发挽成髻藏在中间的假髻里。
那是个双环髻式,高耸发顶的假发套,发质乌黑油亮,自是比晚夜自己的头发好了不知多少倍。
不过晚夜很满意小翠没有在这假髻上弄上复杂的装饰,只是随意地插了一朵珠花。
秋小姐还满意吗?小翠在晚夜发后也举起一面铜镜,让晚夜查看。
很好看。
小翠你的手很巧呢。
晚夜称赞她。
多谢秋小姐夸奖。
小翠有些含羞,秋小姐这样打扮真好看,高贵极了。
晚夜不由抿嘴微笑,这小丫头很会说话呢。
香灵,秋小姐梳洗完毕了吗?莫管家居然亲自来敲门了。
好了。
莫问推门进来,看到晚夜的新形象微微一怔。
莫管家,怎么了?晚夜上下打量自己,难道很怪异吗?没有,只是秋小姐看起来很漂亮。
莫问回过神,道,王妃的病痛似乎恶化了。
小侯爷请秋小姐移驾芙蓉院。
那就快去吧。
晚夜站起来。
香灵,这里的事,你处理一下。
莫问吩咐好便急匆匆领着晚夜向芙蓉院去了。
秋小姐,我先和你讲一下王妃大概的病情。
莫问边走边道,王妃是今年五月时,突然觉得背胛发痒,开始没有在意,以为是蚊虫叮咬,就涂了点药水。
后来那个地方却越发痒了,王妃实在痒得受不了,便让我察看,我发现在王妃后背发痒的地方有红晕半寸大,中间还有米粒大小的白粒。
小侯爷先请了御医过来瞧过病,说是毒创肿毒,便开了药,可是王妃每次服药都头晕呕吐,背上如有火烧。
实在是痛痒难当,便没有继续服用。
后来,小侯爷又张贴告示,悬赏请天下高手来治病,有个游方郎中提供了一个方子,用大蒜切成铜钱的大小,贴在疮上用香艾炙,我们炙了14次,红晕果然消失了。
小侯爷重金谢过那个郎中,没曾想,晚上王妃的疮口处便有红水流出约二寸,而且红晕又出来了。
小侯爷马上派人去抓那个郎中,可是早已经逃走了。
这之后,王妃的病一直拖着,那个红晕也慢慢地扩散。
前两天,王妃已经疼的连俯着睡都疼得呻吟了,就请大夫开了一剂消火散热的药膏敷着止痛,这样王妃睡觉安稳多了,可是刚刚小侯爷去向王妃请安时,却发现王妃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
果然万分严重啊。
晚夜心中有些打鼓,不知这病她懂不懂治,听起来很怪异的毛病啊。
秋小姐,芙蓉院到了。
莫问打断她的沉思。
--------------------------------------------------------------------------------23芙蓉院,顾名思议自然种满了芙蓉花,晚夜也无暇细看,忙跟着莫问进了房间,隔着屏风晚夜果然听到房内传来妇人低低地呻吟,还有慕客白焦虑的声音。
慕客白一见晚夜,就焦急地拉着她道:晚夜,你快来看看母妃。
小白,你冷静点,先不要急。
晚夜感觉他的手在轻轻地颤抖,便安慰他,等我先检查一下王妃的病。
你先去外面坐一下。
可是……放心吧。
小侯爷。
你要听秋小姐的话。
莫问把他拉出去,按到椅子上。
晚夜掀开被子,王妃的背上醒目地贴着一块青绿的药膏,疮下的红晕已经遮不住,快漫至肩骨。
看起来这药膏似乎反而加速了疮肿的扩散。
晚夜疑惑地仔细闻了闻药膏,不由脸色大变,伸手轻轻扯下那张药膏。
怎么了?秋小姐?莫问走过来,药膏有什么不对吗?太不对了!王妃这疮肿大夫们没有诊错,可是药方却大大有问题啊。
晚夜解释,因王妃的病是热毒引起的,上下不通导致堵塞生疮,必须使毒气发泄出去后,这疮肿才会散解。
可是这药膏却是性凉的配方,这哪里是治病,根本就是加速疮肿的扩撒啊。
那怎么办?莫问紧张地问,王妃因为这药膏确实止痛,已经敷了2天了。
还好,这疮肿还没发至头和颈部,还可以医治。
太好了。
莫问道,秋小姐需要什么药材,我马上吩咐下去。
恩,我需要湿纸一张,竹片一条,另准备大蒜、淡豆豉、乳香和香艾备用。
这些药材王府都可以马上弄到吗?这些不成问题,可是,秋小姐,这不是和那个游方郎中的方子有些相似吗?对,这方子没用错,大蒜味辛,性温,主归五脏,可散痈肿毒疮,除去风邪,消除毒气。
又可下气消积食,化腐肉,还可治疗疟疾引起的抽风和寒冷。
可惜那个郎中也只是一知半解,不知详情,而你们又太心急了,还没等疮肿彻底根除便以为好了。
那么,秋小姐,究竟我们应该如何做才对呢?你们每次将十颗大蒜,淡豆豉半合,乳香一钱,研细后为一份准备好。
现在先将竹片和湿纸拿来。
是。
莫问,快速到门口吩咐下去。
湿纸、竹片很快送到,晚夜首先将湿纸贴在王妃背上,轻轻抹平,找到疮头,接着根据疮头的大小,用竹片做个圈围起来,用绳子系好。
药研好了么?晚夜低声道。
刚好了一份了。
莫问递上一碗研好的药。
继续,我估计要很多份才行。
晚夜接过碗,将药细细地填在竹圈内,填到两分厚左右,开始用梧桐子大小的香艾烧炙。
等蒜焦了,便重新换药继续烧炙,这样炙了十多次,晚夜见王妃有些清醒,便低声问道:王妃,可有什么感觉?痛吗?不痛。
有些热。
王妃微弱地应道。
你是谁?母妃,她是我请来的神医秋晚夜小姐。
慕客白在屏风外应道。
声音很年轻啊。
王妃虽然趴着看不见晚夜的脸,从声音却可以判断晚夜的年纪应该不大。
不痛啊?晚夜有些沉吟。
怎么了?晚夜?慕客白听得她声音里并没有开心,很担心。
看来蒜炙已晚王妃疮头的肉已经坏死,晚夜怕他着急,又道,小白,你先不用着急,没事的。
晚夜,我相信你。
我知道。
晚夜将竹圈移到肩骨红晕处,开始烧炙。
才炙了五次,王妃便道:好痛啊。
晚夜这才微笑起来,又继续炙,直到王妃由痛叫痒才换了一边红晕处继续烧炙,这样五六十次后,经过蒜烧炙过的红晕开始消退了。
只剩疮头还红肿着。
晚夜也累得满头大汗。
秋小姐,你一定累坏了,让我来帮忙吧,你先休息一下。
莫问命丫头递上一盆水。
也好。
王妃这么严重估计要烧炙很多下才会有反应。
莫管家,你再找几个机灵的丫头轮流照我刚才的方法在王妃疮肿处烧炙,直到王妃感觉到疼痛才行。
明白了。
晚夜,你快过来坐。
慕客白见她满脸倦容,心疼地一把拉过晚夜,习惯性地想拉她入怀。
小侯爷!晚夜提醒他,慕客白愣了一下才醒悟过来,便让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手很酸吗?见晚夜轻轻地甩着右手,便帮她捏着。
是啊。
晚夜舒服地接受他的服务。
辛苦你了。
这样莫管家加上五个小丫头一起又烧炙了三百多次后,王妃终于感到痛了,大家不由都是精神一振。
快,艾不够用了,快去王府外的药馆买。
莫问吩咐门外的家丁续艾。
是。
母妃,现在感觉怎么样?慕客白关切地问道。
还好,虽然有些热,可是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了。
莫管家,等王妃感觉到痒就应该差不多了,你们继续吧。
我先回去休息了。
晚夜觉得精神很累,再也支持不住,站起来就觉得天旋地转。
小心!慕客白赶忙扶住她,我送你回去。
晚夜无力地靠着慕客白,任由他半拖半抱地送回玲珑院,慕客白扶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
小白,我可以自己来。
晚夜有些脸红。
晚夜,你这样虽然很漂亮。
但是,很难卸啊。
慕客白却不容分说帮着她卸着假发,痛的话就叫一声。
晚夜眯着眼不应声,听得他熙熙索索地拆着夹子。
不时头皮有些发痛,新手嘛,原谅他了。
突然觉得他的手在拉她的衣服,睁眼却是慕客白想帮她脱衣服。
你干嘛?你一定累坏了,我帮你脱啊。
慕客白无辜地看着她。
真的不用了。
我自己来。
没事没事。
我不介意。
小白!晚夜严肃地抓住他的手,你这样不太好。
为什么?晚夜不高兴吗?慕客白扁扁嘴,你不喜欢我了吗?没有。
又来了,这牛皮糖哪天不腻着她就不正常了。
你快去照顾王妃吧。
可是……快去,快去!晚夜连哄带推才将他哄出房门去。
那你要好好休息啊。
慕客白不放心地在门外叮嘱。
知道了,你快去吧。
--------------------------------------------------------------------------------24第二天一大早梳洗完毕,晚夜香就跟着香灵去了芙蓉院。
秋小姐,你来了。
莫管家满眼血丝,似乎通宵未眠。
王妃怎么样?还在睡觉。
秋小姐的方法果然很见效,虽然王妃满背如火灼,疮也高高地突起而且发热,但是昨天第一次睡得很安稳。
那就很好。
晚夜道,我再去看看。
晚夜进去,轻轻地掀开被子。
秋小姐,怎么这样了!?莫问吓了一跳,只见王妃疮口的地方高高肿起,象盖了个碗在上面,有三四寸高,上面布满了百多个小孔,颜色发黑。
没事,这是正常的反应。
调理一段时间就好了。
晚夜解释,高高突起是毒气正在向外排出,有很多小孔是毒气不再聚积,颜色呈黑色,是皮肉坏了。
如果不用艾草将毒气逼入坏肉之中,那么毒气就会逼入五脏而危急生命。
原来如此。
莫问这才放下心来。
那么,秋小姐,我们应该如何调理呢?用药上不需再用艾了。
只要用大蒜两颗捣烂,和上麻油后,厚厚地敷在疮上,干后便再更换再敷。
膳食上,用大蒜装入黑鱼肚内,再用湿纸包好放在火中煨熟,蒜连同鱼一起服食。
对了,不可以放椒、盐、葱、酱。
知道了。
我马上吩咐下去。
晚夜,你这么早就来了?慕客白过来芙蓉院道,我还想到玲珑院和你一起过来,没想到香灵说你已经到这边来了。
我有些担心王妃的疮肿,便先过来看看。
母妃怎么样了?再调理十天半月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你不用担心。
晚夜,你真厉害。
多谢。
秋小姐,王妃的病情已经稳定,这里有我就行了。
你是第一次来平城吧?你要不要去外面逛逛?皇都可是比陇西繁华多了。
多谢莫管家,你想得真周到。
我让香灵陪你去。
也好。
那我去找香灵。
不用了,莫问,我陪晚夜就行了。
慕客白一把拉住她。
可是,小侯爷,你今天不是和花公子约好谈事情的吗?莫问提醒他。
我们就约在盖香楼,谈完就可以陪晚夜逛逛街。
午饭不用准备了。
慕客白没征求晚夜的意见就决定了。
是。
小白。
等一下,我想带小小白它一起上街。
你还真麻烦。
慕客白抱怨了一句,小小白已经在门口等我们了。
难道你早就决定要上街了?晚夜狐疑地看他,万一我不想出去呢?怎么会,来的路上就见你每到一个镇上就老爱看着大街,真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好看的?我喜欢看各色各样的人啊。
很有趣。
有趣?你不会还顺便看看这些人有什么病吧?慕客白很是不解。
你堂堂的慕小侯爷怎么会明白我们老百姓的想法。
晚夜冷哼。
怎么?不高兴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没有。
快走吧。
小小白!好久不见,你好吗?晚夜一见小小白,便亲热地搂着它,今天一起出去开心吗?恩啊。
小小白兴高采烈地围着她转。
晚夜,你怎么对它那么好!慕客白有些吃味。
因为它很乖啊,是不是,小小白?晚夜摸摸它的小疙瘩,待会爱吃什么说一声我就买给你,可好?恩啊。
可是……慕客白正要说什么,见杨林过来了,便脸一沉,快上车吧,要迟到了。
所以我说让我和香灵自己去啊,这样就不用赶了。
晚夜打量着那辆牛车,有些不满。
天子脚下,难道还有人敢当街行凶不成?你有两个选择,一,和我去,二,回玲珑院。
慕客白冷冷的声音从车上传出来,显然有些生气了。
算了,这个人一会高兴一会生气,古怪的很。
不和他一般见识。
晚夜看那辆牛车是豪华敞蓬型的,料想慕客白也不会大庭广众下非礼自己,便上了车坐好。
皇都就是皇都,陇西时看到小白这样浑身雪白的驴子早就围上来看热闹了。
而这里的人根本没有希罕的意味,平城街上纯白的,纯黑的,花花绿绿的稀奇东西太多了,小小白相比之下还是比较普通的。
平城和陇西比起来还有一个有趣的地方就是达官贵族,富家子弟也多得让人咋舌,狭窄的街道上时不时会上演两牛车相遇,车夫们根据双方主人身份的高低作出回避还是直行的决定。
慕客白的牛车只让了二三辆,基本上是很多辆让他。
看来,纯青王府还是挺有地位的嘛。
晚夜观察下来得出结论。
那当然。
慕客白懒得看她,这也值得你研究半天?小小白只顾啃它的胡萝卜,都不理我。
晚夜有些无聊。
盖香楼在闹市的中央,停了很多牛车,想是有钱人喜欢来的地方。
同时也暗暗说明这楼里的物价一定昂贵。
咦,花兄,你要走么?慕客白突然诧异地看着一个匆匆从楼里出来的人道。
晚夜看去,却是一个一脸英气的青年,此刻脸色很是焦虑:是慕弟啊。
我正要去请大夫。
花兄不用急,她就是大夫。
慕客白指着晚夜道。
出什么事了?那就太好了。
小姐这边请。
青年也顾不上回答,慌忙迎了晚夜进去。
三楼包厢,有个女子正仰着头坐着,触目惊心的是鲜血正源源不断从她鼻子里冒出。
好一点没有?青年匆匆过去,握住她的手,你不要害怕,大夫来了。
你再忍一下。
那女子眼角瞄了一下门口,突然笑着道:秋小姐,原来是你啊!我……咳咳……声音很熟悉,晚夜仔细打量她,满脸血污,又仰着头,看不出是谁。
好了。
你不要说话,小心呛着。
青年见女子一说话,鼻血流得更急,忙制止女子开口。
秋小姐,她突然流血不止,你有办法吗?--------------------------------------------------------------------------------25杨林,你到小小白那里要一个胡萝卜上来,如果它不肯就跟它说一个换十个!杨林领命噔噔下了楼。
有酒吗?还要两个碗。
晚夜又问。
小二,来壶酒。
青年忙吩咐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小二。
是。
恩啊,恩啊。
窗外传来小小白的拒绝声。
晚夜探头出去,却看见杨林正在同小小白打着圈子。
便喊道:小小白!你不听话么!小小白这才委屈地停下来,同意杨林拿了一根胡萝卜。
杨林拿到萝卜,也不走楼梯,嗖的一声就一个飞跃跳到了三楼。
公子,酒来了。
小二也送了酒和碗上来。
晚夜先折了一段罗卜,放在一个碗里,递给杨林:帮忙捣汁。
高手就是高手,杨林很快捣碎罗卜。
把碗递过来。
再捣一碗。
晚夜将剩下的罗卜递过去。
晚夜将少量的酒加入碗中,调匀。
秋小姐,我来吧。
青年接过碗,要怎么做?晚夜对着青年道:你先喂她服用,可能难喝了一点。
月光,乖,张嘴。
晚夜听着不由心中一动,月光?难道是陇西王府的小郡主源月光?她怎么也来到平城了?药效还要等一下才会起效,你不用急。
晚夜见他喂完药,便又拿过另一碗罗卜汁,直接注入女子的鼻子里。
咳咳。
女子有些呛到,忍不住咳嗽。
秋小姐,这样行不行啊?还是止不住啊。
青年心疼地抹着女子的鼻血。
姐夫,我相信秋小姐的医术。
晚夜仔细听女子的声音,果然是源月光。
又过了一会儿,月光的鼻血果然止住了。
她低头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小二喊道:小二,快给我打盆水来。
晚夜不由微笑,女子果然都爱美啊。
月光换了两盆水终于洗干净脸,容光焕发地坐下。
秋小姐,你怎么来平城了?我是给纯青王妃看病的。
晚夜微笑。
小郡主。
没想到你也来平城了。
我是跟着姐姐的出嫁马车偷偷跟来平城的。
源月光冲她眨眨眼。
姐姐一开始都不知道呢。
真的啊?对啊。
后来路上我们碰到了强盗,幸亏有我在啊,把他们都打跑了。
姐姐才知道的。
月光得意洋洋。
你真厉害。
晚夜有些羡慕,如果自己有些武艺,不早就逃出慕客白的魔掌了?不然也可以在他毛手毛脚时打得他象猪头啊。
秋小姐,你才厉害呢。
月光反过来称赞她,如果我像你一样懂医术,就可以打都不用打,弄几包药粉不就全解决了嘛。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晚夜真懊悔自己怎么不早点想到呢?虽然自己不懂制毒药,可是自己手头不是现成有一本小安的毒经嘛!今天回去一定要好好研究研究。
你那是什么眼神?慕客白不满地看她突然诡异的表情。
没什么。
晚夜咧嘴冲他笑。
别笑了。
真难看!慕客白中肯地结论。
晚夜不理他,反正他也得意不了多久了!对了,秋小姐,我还没介绍呢。
这位是我的姐夫花太香。
花太香?晚夜愣了一下,怎么有人起这个名?姐夫,这位就是我说的那个治好我姐姐怪病的女神医秋晚夜秋小姐哦。
原来是秋小姐,内子的病多亏秋小姐医治。
花太香温厚道。
不客气。
晚夜暗暗有些吃惊,原来月光是他的小姨子,只是花太香对她似乎也太紧张,太亲密了一点吧?姐夫,我想和秋小姐出去买件衣服,我的衣服都弄脏了,姐姐看到会吓死的。
她皱着眉看自己那件血迹斑斑的衣服。
也好。
我和慕弟也有些事要谈,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们。
慕弟,你说可好?慕客白虽然不情愿,也只好点头答应:晚夜,你先和月光出去逛逛吧,秋小姐,走吧。
源月光拉着晚夜就要走。
月光,等一下。
花太香叫住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绣花的钱袋递给她,你带着,有喜欢的东西就买吧。
谢谢姐夫!姐夫你真好!月光喜滋滋地接过来,咦,姐夫,你还留着这个钱袋啊?姐姐知道的话,一定很开心。
你去吧,路上走好,不要动不动就和人打架。
秋小姐,你看着她一点。
姐夫!你说什么啊!秋小姐,你不要听我姐夫瞎说,我从来都不是喜欢打架的人。
月光对晚夜笑。
小郡主。
那我们走吧。
秋小姐,以后你叫我月光就好了。
我呢,就叫你晚夜可好?好。
晚夜,晚夜,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月光在成衣铺里兴奋地拿着好几件衣服在身上比来比去,小二哥还真是没有说错,这家的衣服每一件都做得很漂亮啊。
是很不错。
晚夜也同意这个说法。
你要不要也买一件?月光兴奋地问道,反正我姐夫给了我很多钱啊。
不用了。
晚夜笑道。
要的,你刚刚救了我,我作为报答也要送你一件的。
月光坚持。
两位小姐都这么漂亮,要不要我来给你们推荐一下?一位绿衣服,长得很能干的女子对着两位道,我是这家成衣馆的主人燕明珠。
原来是老板娘啊。
月光道,听你说话象是陇西口音,可是陇西人氏?不错,我半年前才和妹妹一起搬来平城的。
燕明珠爽朗地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碰上同乡呢。
这下晚夜也听出了她话音中浓浓的陇西音。
我叫源月光,这位是秋晚夜。
月光笑着道,老板娘,那你帮我们各挑一件衣服吧。
我看衣服都这么好看都很想买下来呢。
恩,源小姐十分活泼,秋小姐呢,比较文静。
燕明珠思索了一下,然后扫了一遍所有的衣服道,啊,我有两件衣服,一定适合你们。
真的吗?还有衣服比这些还漂亮吗?不错,那是我前天刚刚想好的样子,应该快做好了。
两位坐一下,我去叫妹妹取来。
燕明珠一边说着,便掀开后面门帘叫,小珠,小珠!那两件衣服做好的话拿到外面来。
等一下啊,姐姐。
一个甜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接着一个雪白粉嫩,长得也很甜美的少女捧着一黄一蓝两套衣服出来。
--------------------------------------------------------------------------------26这是我妹妹燕含珠,女红很棒的,这些衣服都是她做的。
燕明珠很自豪地向两位介绍。
小珠,衣服做好了吗?黄的好了,蓝的一件还没完成。
源小姐,你先看一下黄的这件,喜欢的话就到后面去试一下。
燕明珠展开黄色那件衣服。
只见这件衣服为方形领,袖子不像平常所看到的那么宽大,而是收缩呈筒状,下摆不开衩,以丝织物制成,上宽下尖形如三角,并层层相叠。
很漂亮。
不过,我穿好看吗?我觉得很优雅,晚夜更适合呢。
月光有些爱不释手。
月光,我觉得这件衣服很适合你。
晚夜笑道,我看燕小姐已经改进了很多地方。
不错。
燕明珠点头解释,这件衣服我参考了汉代宫廷的深衣,为了不那么正式布料换成了柔软的材质.然后考虑到宽袖太累赘,改成窄袖,由于原来飘带拖得比较长,虽然走起路来,如燕飞舞。
可是还是太累赘,便把下摆围裳中伸出来的飘带也去掉了。
改将尖角的燕尾加长,使两者合为一体。
那我去试试。
月光动了心,喜滋滋地捧着衣服到了后面。
这件蓝色小碎花的和源小姐的类似,只是燕尾是两边对称排列的。
燕明珠道,秋小姐不妨先看看源小姐穿来的效果再决定。
秋小姐穿上蓝色的那件一定很漂亮的。
燕含珠在一旁应答。
怎么样,好看吗?月光从后面出来,在她们前面转着圈。
大小很合适,也很好看。
感觉很明艳动人。
既显得活泼又很大方。
晚夜称赞。
真的吗?月光更高兴了。
燕老板,这件衣服我买下来,穿着走了。
对了蓝色那件还没好吗?是啊,可能还要几天。
我们可以到时送货上门。
当然,秋小姐也可以挑别的。
不用。
晚夜,你就要蓝色那件吧。
到时让燕老板送到纯青王府就是了。
月光不容分说付了钱。
多谢惠顾。
秋小姐,让小珠给你量一下尺寸吧。
原来的尺寸可能偏大了。
真是很好看呢,是不是,晚夜?月光出了成衣铺后,还是兴志高昂。
时候还早,我们再去别处逛逛可好。
好啊。
晚夜微笑。
小小白,等急了吧。
我请你吃胡萝卜啊。
月光挽着晚夜的手大叫,可是,成衣铺外哪里有小小白的踪影,糟了,小小白呢?晚夜也大吃一惊,小小白极通人性,不是一般的驴子,怎么会不见呢?你们是在找刚刚在门口的那只全身雪白的驴子吗?一个在门口卖水果的大婶道,我看见它刚才跟着一个很好看的人往西走了。
多谢。
两人马上向西追去。
两人一路走一路打听,终于看到了小小白的身影,它正欢蹦乱跳地跟在一个一身白衣的人身后,嘴里还咬着一个胡萝卜。
你这个偷驴贼!月光怒喝一声,冲上去就和那人打了起来。
咦,姑娘,你是谁啊?怎么乱打人啊?那人一边应对一边问。
打的就是你!月光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拳掌分飞,打得很是好看。
呓,这掌法我倒是没见过呢。
那人来了兴趣,轻轻松松地避开她的攻击,很有兴趣地研究,还不时指点月光道,这掌招式用老了,这招如果再偏右一点更有效,这招……晚夜原本还有些担心,待看清那人才放下心来,拉过小小白站到一旁。
月光打了半天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自己却累得要死,不由气得哇哇叫。
还有两招你也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吧。
那人很诚恳地和月光商量。
不打了!月光生气了,停下手来,你到底是谁?我?秋小姐就认识我啊。
那人笑容可掬。
真的吗?月光望向晚夜。
好久不见。
玄欢。
晚夜和他打招呼,你怎么来平城了?我就说我长得如此国色天香,秋小姐断不会忘了的。
玄欢还是嬉皮笑脸。
呸,一个男人,老是夸自己漂亮,要不要脸啊!月光很是不惯他那种自得的样子。
那你说你有我漂亮吗?不许昧着良心撒谎!玄欢将脸凑过去。
没有!月光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他的脸,离我远点,恶心!什么?你说我恶心?我哪里恶心了?玄欢不敢置信地看着月光。
男人就要有男人样!顶着一张女人的脸还洋洋得意,真是怪异!月光严厉地批判。
真是俗人!不懂欣赏。
玄欢摇头叹息。
还是秋小姐明白事理。
你……月光说不过他,气乎乎地拉起晚夜晚夜,不要理这个不男不女的妖怪,我们走!。
等一下!玄欢伸手拦住她,你这样说我可要生气了,我可是很纯的男人!是吗?月光斜眼看他。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斗嘴了。
晚夜生怕两人一言不和又打起来。
你不相信?好!我证明给你看!玄欢快速地在月光脸上啄了一口。
月光先是呆住了,接着脸色嗖的一下红了,用力擦着刚刚被亲过的脸颊破口大骂:你……你这个大色狼!玄欢诚恳地对月光道:你看,色狼当然只能是男人,你既然说我是色狼,也就是承认我是活真价实的男人啦。
你……月光跳脚,你用得着这样证明吗?!不然你不相信我啊。
玄欢回答得很无辜。
晚夜,你怎么会有这样无赖的朋友!月光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晚夜摇摇头,对玄欢道,你不要逗她了。
和小女孩斗嘴赢了也不光彩。
对不起。
玄欢哈哈一笑,捏捏月光的脸蛋,我太喜欢这个小东西了。
啊!啊!月光顿时眼睛红了,眼泪婆娑婆娑就往下掉,从小到大还没人这样欺负我!看到她的眼泪,玄欢有些慌了:哎,不要哭了,我逗你的。
逗我?月光哭得更起劲。
不是,不是,我是喜欢你才逗你的。
真的!他慌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东西塞到她手上,给,送你了,别哭了。
这是什么?月光止住哭,好奇地把玩着手里的东西。
真的啊,好奇怪啊,里面还有一只蜘蛛呢。
这是琥珀,很希罕的啊,几百年才有一两个。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宝贝。
玄欢温柔地替她擦眼泪:今天先押在这儿,等下次找到好东西,我再和你换,好吗?好啊,好啊。
我最喜欢这些东西了。
月光破涕为笑。
玄欢微笑着看她把玩着琥珀,正色对晚夜道:秋小姐,我想借小白一用。
可以吗?刚才看到你和她一起,就没有打扰,擅自带走小白,抱歉。
当然可以。
小白本来就是西罗的。
晚夜道。
好了,我要走了。
再见,小东西!恩,玄欢,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吗?月光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他。
玄欢也很不舍:像你这样可爱的小姑娘一定很容易打听的。
恩。
月光又有些脸红了。
--------------------------------------------------------------------------------27晚夜,玄欢到底是什么人啊?回去的路上月光还是忍不住问她。
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他是灵教的使者还是护法之类的。
晚夜道,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他很有趣呢。
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月光哭呢,我以为你应该不是那么爱哭才对。
我假装的。
假装?晚夜这下真吃了一惊。
对啊,以前在家里,我和我弟月华经常比赛谁哭得快。
月光很得意,你也没看出来吧?比赛哭得快?这是什么爱好?不然他还要欺负我呢。
玄欢这个人真是太好玩了。
月光端详着那块琥珀。
月光,琥珀可是一种价值不斐的好东西,不仅可以做首饰上的装饰,在药用上也是很多的。
镇惊安神,利水通淋,活血化瘀。
真的吗?我今天真的得到了一个好东西!月光很是开心。
姐夫,姐夫,看,我刚得了一个好东西。
月光一见花太香就献宝。
这倒是很稀奇啊。
花太香宠溺地看她,玩得开心吗?今天碰到一个有趣的人。
月光想想就忍不住发笑。
那人是晚夜的朋友。
晚夜,是谁啊?慕客白微微皱起眉没想到你在平城都有朋友啊?晚夜听出他话中微微的醋意,不禁好笑。
为什么不回答?慕客白一张脸顿时黑下来。
慕小侯爷,那人可以说是少有的美男子呢。
月光终于说了一句实话。
比月华还漂亮?花太香这下有兴趣了。
月华哪比得上他,只是个小娃娃。
月光皱皱鼻子。
慕客白的脸更黑了。
我终于听明白了。
花太香颇有深意地看着月光笑道,好了,饿了吧?大家一起吃个饭吧。
今天我做东,祝贺我家月光终于动心了。
才没有呢!月光红着脸不承认。
秋小姐,你当时就在那里,你说月光是不是对人家很有意思啊?花太香向晚夜求证。
这个……晚夜为难地看着月光笑,我不好说啊。
晚夜,你这样和说了有什么区别……啊?月光顿时意识到失口。
原来如此。
慕客白松了口气。
花太香却紧张起来,连声问道:那人姓什名谁?家居何处?有何营生?……姐夫!八字还没一撇呢,你紧张什么啊?月光不以为然。
当然要问清楚。
你在平城我要负责你的安全。
花太香强调。
姐夫?你不信任我吗?月光故伎重施,又开始酝酿她的眼泪。
好,好。
姐夫相信你。
花太香安慰她。
那我要点好吃的。
月光乘机敲诈花太香。
可以。
花太香自然无不应允。
月光冲晚夜胜利地眨眨眼,晚夜不禁微笑,其实花太香早就知道她在装哭,只是对她太在乎,才会任她予取予求。
四个人其乐融融地吃完饭,慕客白就向花太香告辞回府。
一路上慕客白也不闹晚夜,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你怎么了?晚夜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
慕客白面无表情,回答得有些冷漠。
晚夜不由楞了,除了初次见面时看过他这种表情后,以后多数的时候,他都是笑闹着纠缠她,再次见到他这种目空一切的表情,晚夜极不适应。
她突然发现其实自己很喜欢他在无人时无赖的样子,没事作弄她,神情款款地挑鱼刺给她……真是疯了,她禁止自己再想下去,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不是一直很厌烦他纠缠自己的吗?两人各怀心思,一直到了纯青王府都是沉默地坐着没有开口。
王府门前却停着一辆阔气的牛车,不知是谁来了。
莫问一见慕客白便道:穆府大公子穆宇楼听说秋小姐在此,便前来拜访。
找我的?晚夜有些奇怪。
慕客白看了她一眼,道:既然是你的客人,你就去见见,我还要去看母妃,先走了。
秋小姐,小侯爷怎么了?出门前还好好的?你们吵架了吗?莫问关切地对晚夜道。
果然够机灵,晚夜苦笑一声道:我哪里知道他的心思。
麻烦莫管家带路吧。
王府客厅,一个儒雅的青年正端坐椅上。
穆公子,这便是秋晚夜秋小姐。
莫问介绍。
那个青年一听是秋晚夜,马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冲晚夜行了一个大礼:多谢秋小姐解开我妹穆兰亭枉死的真相。
晚夜这才明白,原来他是穆兰亭的哥哥,知道了真相来感谢她吧。
秋小姐,家父也想亲自感谢小姐,可惜他已中风卧床多年无法前来,特意命我请秋小姐过府一叙。
到了王府,才知秋小姐正给王妃看病,不知秋小姐何时空闲?晚夜对他这么有礼的样子很有好感,思索了一下道:不如今日吧。
王妃的病只要调理即可,我恰好也有一些不解想请教穆公子。
穆宇楼大喜:如此甚好。
晚夜不想看慕客白的冷脸,便对莫问道:莫管家,小侯爷那边就请你转告一声。
是。
莫问断定他们俩肯定是闹矛盾了。
--------------------------------------------------------------------------------28穆府与纯青王府就隔了两条街的距离。
虽然没有王府的豪华,穆府却是以舒适为主,别有一番味道。
穆府进门先是一个大大的花园,沿着曲径两旁种满了梧桐树,微风轻轻吹过时,树叶沙沙作响,很是好听。
晚夜偶一抬头,却见一只的翠绿的鸟儿正在树叶丛中歪着脑袋打量她。
晚夜冲它招招手,它见她看见了自己,便拍着翅膀飞到晚夜肩头,咕咕地叫着打开了尾巴,色彩斑斓,很是好看。
这是什么鸟? 晚夜轻轻挠挠它的小脖子,摸摸它的小羽毛,它老实地站在那里,任由她调戏。
兰亭也爱这样逗它的……穆宇楼有些惆怅。
你说什么?晚夜有些诧异。
那是兰亭的凤凰。
自从兰亭去世后,已经在树上呆了很久了,谁逗都不肯下来,穆宇楼上下打量着晚夜道:一定是因为秋小姐一身蓝衣,它误认成兰亭了,今天居然还开了屏。
一直听说有凤凰喜欢栖息在梧桐树上的传说,还以为古人想象的成分居多,没想到还真正看见了。
凤儿,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主人啊。
晚夜点点它的小嘴。
秋小姐,你怎么叫它凤儿?穆宇楼十分惊讶地看着她。
对不起,我随便叫的。
晚夜有些不好意思,一定要改掉乱起名字的习惯。
不是,秋小姐,你知道吗?它真的就叫凤儿,兰亭取的名字。
咕咕。
凤儿赞同地叫着。
真的吗?晚夜也楞住了,好巧啊。
是啊。
穆宇楼叹息,兰亭也已经去了五年了。
可是所有人还是很思念她,特别是家父。
白发人送黑发人,万分焦虑下,中了风,治好后腿却永远瘫痪了。
晚夜默默地边走边听,穆兰亭那么优秀,家人舍不得也是情理之中。
梧桐小径的尽头是一间大厅。
啪啦,凤儿拍拍翅膀飞回梧桐树上。
大哥,听说你出去了?一个端庄华贵的少妇步伐袅袅地过来。
明珠?你今天就回来了?穆宇楼温润地对晚夜道,秋小姐,这位是我妹妹穆明珠,广阳王妃。
明珠,这位就是解开兰亭去世真相的秋晚夜秋小姐。
解开姐姐去世真相?穆明珠呆呆地重复他的话,大哥,姐姐不是因病去世的吗?不是,兰亭是被谋杀的。
穆宇楼悲痛万分。
谋杀?穆明珠不敢置信地看晚夜,谁这么狠心?是陇西穆府上的厨房女仆伙同她儿子谋财害命。
真的吗?太可怕了!穆明珠道,我大概还记得我们在陇西那所宅子里的管家和门房,其他人不大记得了。
我好象听说以前有一个门房和那个厨房的女仆相好,引起一场骚乱。
哥哥,就是那个厨娘吗?不是。
你一向爱干净,从来不去厨房的,怎么会认识呢。
穆宇楼道,对了,王爷也来了吗?恩,姐姐的忌日快到了,他说想拜祭一下。
穆明珠神色中有丝怨然,他现在在爹爹那里。
明珠,原本兰亭是要嫁给他的,他来拜祭也是应该,你不要不高兴。
穆宇楼温言劝说。
可是,姐姐已经去世五年了,我等了他五年,他还是忘不了姐姐!穆明珠开始哽咽。
明珠!注意你的身份!穆宇楼低声对晚夜歉然道,对不起,明珠有些失态。
穆明珠掏出帕巾拭了拭泪,定了定神,恢复了她雍容的气质,也向晚夜道歉:让秋小姐见笑了。
晚夜自然只能微笑。
还没到穆老爷的房间,就听见里面传来他爽朗的笑声,中气十足。
还是嘉小子你明白老夫的意思啊。
哈哈哈!爹,什么事这么开心啊?穆宇楼笑着进门。
宇楼,你回来了,秋小姐请来了吗?是。
这位就是秋小姐。
穆宇楼向晚夜引荐,秋小姐,这位便是家父……晚夜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圣诞老人正撅着他雪白的大胡子瞪着她看,不由忍不住想笑。
恩,秋丫头,老夫的胡子很漂亮吧。
圣诞老人自豪地摸着自己的大胡子。
是很漂亮。
晚夜一本正经地回答,只是我有些好奇,穆老爷平时吃饭都是怎么吃的呢?是很麻烦。
圣诞老人也一本正经地说道,每次吃饭前我先把上面的胡子编成两条羊角辫垂在两边,然后吃完了再放下来。
真的吗?晚夜怜悯地看他,你真可怜。
一定有许多东西吃不了吧?是啊。
哈哈哈……圣诞老人说完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眼泪也笑出来了。
爹,你别捉弄秋小姐了!穆宇楼见晚夜手足无措的样子,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爹。
哎,宇楼的个性就是不好玩。
穆老爷这才停止了笑,一把扯下大胡子,其实那是嘉小子刚刚送我的礼物。
怎么样,逼真吧!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人家老头老了后有一脸威严的大胡子,总算嘉小子懂我的心意。
是吧,嘉小子?是的。
一旁静静站立的广阳王终于出场。
这位就是秋小姐吗?好……好震撼的一张脸!晚夜无法形容出对他的第一印象,十分完美的五官,看到他不禁让晚夜想起了希腊神话里的大帅哥太阳神阿波罗。
他的发梢有些微微卷曲,更显出他的倜傥风流。
秋丫头,回神了!穆老爷看晚夜愣愣地发呆,忍不住又逗她,嘉小子再好也已经是人家的丈夫了,你这么瘦,没有机会了。
爹,你在说什么啊?穆明珠有些不乐地盯着晚夜。
对不起。
晚夜顿时脸红了,自己是怎么了,看人看到发呆。
广阳王似乎对他人痴呆的目光早就习以为常,只是看着晚夜道:我听岳父说是你发现了兰亭冤死的真相,真是多谢了。
我也只是误打误撞……晚夜将事情前前后后讲了一遍。
没想到那春升母子倒也狡猾,编了那么一套完美的谎话!穆宇楼感叹。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幸亏那张纸之前没有被他们找到,穆老爷老泪纵横,兰亭的在天之灵总算可以安息了!秋小姐,幸亏那个小安会武,不然恐怕你当时的性命也堪忧,而姐姐的冤屈也永远无法昭雪了。
穆明珠庆幸。
要是当时我早几天赶到那里的话,兰亭就不会出事了。
广阳王深深自责。
王爷!穆明珠忧虑地看着他。
这一切不能怪你,谁都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的。
我知道。
广阳王勉强一笑,神情万分疲惫。
--------------------------------------------------------------------------------29好了,好了。
我们应该开心才对。
要不是秋丫头,我们不是永远被蒙在鼓里了吗!穆老爷又乐观道,我们一定要喝酒庆祝!爹,庆祝是应该的,可是,你的脚不能喝酒!不要忘了大夫的话!穆宇楼摇头,你不要一有机会就想喝酒。
小气!喝一点酒又不会有事!秋丫头你也是大夫,你说句公道话!穆老爷寻找医学的依据。
医理上,是不可以喝酒的。
晚夜看他祈求的样子,道,不过你要喝也不是不行。
真的吗?穆老爷原本听了前半句话还垂头丧气,听了后半句马上复活,我可以喝几杯呢?普通酒当然是一杯都不行。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张酒方,酿一种你可以敞开喝,喝醉也没关系的酒。
那就太好了啊!穆老爷马上兴致勃勃,不如你就在我这里住下,酿酒的老何糊里糊涂的,我不放心,你就一起帮忙,等酿完酒再走,好不好?我会给你报酬的!晚夜有些为难。
不行吗?穆老爷哀求,你真的忍心拒绝我这样一个垂死的老人家?爹!你不要这样!秋小姐还在给纯青王妃治病呢。
穆宇楼道,等王妃病好了,再安心住到这里来吧。
那要多久啊。
穆老爷有些失望。
其实我住这里也无不可,只是我最近要看的医书还在纯青王府。
晚夜解释。
那没关系。
秋丫头,你还要什么东西,我让家丁一块去取过来。
穆老爷表现很热情。
我还有一个包袱,也一起拿来吧。
秋丫头,你真是太好了!穆老爷高兴极了,你就安心在这里们先吃饭吧。
饭桌上,对于厨师烧的好菜真正欣赏的,怕只有晚夜和那穆宇楼夫妇了。
穆老爷唉声叹气地喝着鸡汤,穆宇楼小心地照顾他那刚怀孕的妻子。
广阳王似乎沉迷在自己的心事中,他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也很少说话。
穆明珠面露忧虑之色看着她丈夫,也吃得非常少。
秋小姐,我已经命人收拾好客房,如果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和我讲。
穆宇楼的妻子说话曼声细语,很是悦耳。
有劳穆夫人。
曼君,以后这种事让管家处理就好,岐年不是说了吗,你现在有了身子,不可以太操劳。
他是个大夫,说的话你一定要听。
穆宇楼道。
对啊,曼君,这可是我穆家第一个孙子。
你一定要好好保重。
不要像上次那样又没了。
穆老爷也道。
对不起公公。
曼君有些苦涩,上次是我太不小心了。
以后你没事不要四下走动了,就安心呆在你院子里养胎。
知道了。
嘉小子,你和明珠还没动静吗?成亲也有四年了吧?穆老爷又问广阳王夫妇。
岳父,孩子迟早会有的。
广阳王微笑。
爹,这事你不要管。
穆明珠不满地说道。
要不是你娘已经不在,我才不管你。
穆老爷不再唠叨,转而对晚夜道,秋丫头,吃完饭就去找老何,今天就开始酿吧。
穆老爷,你太心急了。
要材料齐了才可以开始酿啊。
晚夜不由失笑。
我要喝的可不是普通的酒啊。
那就让老何先准备材料。
到底需要什么特别的材料啊?穆老爷好奇。
我需要松叶六十斤。
没问题。
就是要一百斤我也要老何给我找来。
穆老爷兴致勃勃道,丫头,吃完饭了吗?我们现在就去找老何吧。
好。
老人家真是心急啊。
爹,我推你过去。
不用,不用。
我又不重,让丫头推我过去就行了。
你派人把丫头的东西拿过来就好了。
穆老爷摆手,丫头,行吗?好啊。
晚夜在穆老爷的指引下推着他来到酒窖,穆府的酒窖在西北方的角落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瓶。
一个布衣老汉正摆着张小桌子点着盏油灯自斟自饮。
老何!你又偷喝我的酒!穆老爷猛的一声大喝,吓得老汉不由手一抖。
哎呀,老爷来了啊。
老何慌忙站起来,讪笑道,老爷又喝不得酒,放着也是浪费啊。
所以你就小菜吃吃,小酒喝喝?真是逍遥啊!穆老爷狠狠地笑骂。
老爷,你是嫉妒我吧。
可惜你喝不了。
老何得意地看他。
没错,以前我是喝不了,以后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喝了。
穆老爷豪气万丈地对老何宣布。
真的吗?你的腿没问题了?老何怀疑地打量他的腿。
那倒没有,只是我请到了秋丫头,她是个大夫,她说可以酿一种我能喝的酒。
就是她?老何有些不相信地打量晚夜,难道她的医术比岐年大夫还好?当然!她还治好了纯青王妃的怪病,你说谁的医术好?那就真是厉害了。
秋小姐,老爷能喝的酒要怎么酿啊?有什么讲究那?老何佩服地看晚夜。
米是用五斗白糯米,曲用细白面,水不能用普通的水。
那要用什么?以松叶六十斤,水四石煮汁为一石,放入饭,按常法酿酒。
然后入瓮封七日即成。
六十斤松叶?老何沉吟。
老何?很困难吗?山上不是有很多松叶吗?实在不行,让家丁去帮忙采就是了。
穆老爷道,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不是,老爷,六十斤松叶当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我第一次听说用松汤酿酒,有些惊奇罢了。
这大千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啊,以前大小姐治病用的酒也是酿造起来奇奇怪怪的。
晚夜不由心中一动,道,那酒是哪位大夫开的方子啊?是岐年大夫,原本大家都不相信,没想到小姐才喝了几滴,心痛的病就好了很多。
岐年大夫也就留下来当了穆府的大夫。
那么你家大小姐装药酒的瓶子是从哪里买的?晚夜打听。
就是街上买的瓷瓶啊,大家都用瓷瓶装酒的。
老何奇怪地看她。
瓷瓶?那么锡瓶又是谁给穆兰亭的呢?晚夜有些糊涂了。
老爷,要喝一杯吗?哼。
等七天后我就和你拼一拼酒,现在,我要回去了。
不要光顾着喝酒,忘了我的酒,我会让秋丫头盯着你的。
穆老爷摆摆手,道,秋丫头,我们走。
--------------------------------------------------------------------------------30秋小姐,这是我从王府拿回来的包袱。
一个家丁见了晚夜就把她的包袱递过来。
晚夜想了想问道:小侯爷怎么说?我没见到小侯爷,王府的管家把东西给我的。
她要我带句口信给秋小姐。
什么口信?王妃一切安好。
哦。
晚夜有些失望,看来慕客白对她的离开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秋丫头,累了吧。
穆老爷道,早点休息。
他示意家丁推着他走了。
秋小姐,这边走。
一个小丫头过来领着她到了客房。
秋小姐,可满意?夫人说不满意的话,马上给你换。
不用了。
晚夜道。
那就请秋小姐梳洗,热水已经准备好。
晚夜梳洗完毕,便道:你也去休息吧。
小姐明早何时起床,我会在那之前将热水端来。
不用了,早上我习惯用冷水洗脸。
是。
水井就在客房后面,请秋小姐自便。
晚夜查看了一下,东西都在里面,便就着油灯研究起小安的那本毒经。
江湖上各门各派的毒药名称,制法,症状,解法都写得详详细细,不过这些方法需要的原料都比较希罕,什么葛心草、立蜂刺,頹蜍白……并没有晚夜想找的痒粉之类简单易行的方子。
还不如用巴豆呢。
算了。
反正小白现在也不缠着我了,我也不用费这个神。
晚夜自言自语道。
她吹了油灯,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谁啊?秋小姐,我是拓跋嘉,我可以同你谈谈吗?他敲着门问道。
明天可以吗,王爷?现在已经有点晚了。
晚夜不明白他为什么半夜三更地找她,这种时候大家应该都睡着了。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明天早上我在后院凉亭等你。
好吧。
那么,我先走了。
他轻轻地走了。
奇怪,他到底有什么事呢?晚夜怀着疑惑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晚夜拿着脸盆,毛巾,到了房后,已经有一人在抹脸了。
秋小姐起得真早啊。
她打着招呼,却是穆明珠。
王妃也喜欢早上用冷水洗脸吗?晚夜有些好奇,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王妃生活,她居然还自己动手,实在太难得了。
以前还在家时,就习惯早上用冷水,这样可以让自己从早上就有一个清醒的头脑。
穆明珠有些感慨,后来进了王府,就没有这样自由了。
要时刻注意这,注意那。
王妃,你在王府不开心吗?晚夜想起她昨天的怨言。
这世上的事本就是有得必有失的。
穆明珠说得很有深意,等秋小姐到了我这年纪,就会明白的。
秋小姐,我先走了。
穆明珠收拾好东西,对着晚夜一点头,便走了。
晚夜目送她远去,想起和拓跋嘉的约会,便赶快洗完脸,随便梳了一个辫子在后面。
穆府的后院格局和前院差不多,也是以梧桐树为主。
拓跋嘉说的那个凉亭就在梧桐树丛里。
晚夜到那里的时候,并没有看见拓跋嘉的身影。
难道我来早了?晚夜想了想,便在亭子的栏椅上坐下。
凤儿咕咕叫着,从梧桐树上飞到栏椅上。
凤儿!晚夜欣喜地看着这只凤凰鸟,你来陪我的吗?咕咕。
它在栏椅上踱着方步。
哎,如果你是个八哥就好了。
可以陪我说说话。
晚夜又挠它的脖子。
咕咕。
凤儿歪着脑袋看她。
你听懂我的话了?晚夜笑。
凤儿突然拍着翅膀叫着飞回梧桐树上。
凤儿!不要调皮了,下来!晚夜扬手招呼它。
嘉嘉!嘉嘉!它探出脑袋冲着晚夜叫。
晚夜不由目瞪口呆,这是只什么鸟啊!凤儿它……居然真会说话!它说得居然是嘉嘉!兰亭!晚夜突然被人一把抱住,拓跋嘉激动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真的是你吗?!你认错人了!晚夜挣扎。
不要动,兰亭!你知道我多么想你吗?拓跋嘉哽咽着把头埋在晚夜发中,没有了你的日子,时间过得好慢,我快要疯掉了!晚夜尴尬地听他在耳边絮絮叨叨讲着两人的情事,老实说,说得真的很煽情,可以评为晚夜听过的最动听的情话。
可是,她不是穆兰亭啊!兰亭,我已经听了你的话,再也不碰那东西了,真的……拓跋嘉还在说,他的手不知不觉顺着她的胳臂往上移动。
王爷,王爷!你睁大眼看清楚好吗?晚夜无奈地抓住他的手,高声叫道,我是秋晚夜,不是穆兰亭啊!秋晚夜?他疑惑地抬头,呆呆地瞧着她,眼睛越瞪越大,惊得发呆,喃喃道,刚才我明明看到兰亭了。
一定是王爷思念太过,神情恍惚,过分激动的缘故。
晚夜安慰他。
抱歉,我弄错了。
他有些尴尬,开始解释,请你不要以为我是轻浮的人。
我了解。
晚夜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王爷昨晚就急着找晚夜,到底什么事啊?恩,我想问问,你找到的兰亭那卷手抄诗还在吗?那卷纸?除了已经被当作指认春升的罪证的两张外,其余的我想应该已经还回穆府了吧,毕竟是穆小姐的遗物。
不过,我不能肯定,你问问穆老爷,他可能知道。
原来这样,那就多谢秋小姐告知。
拓跋嘉道谢一声,我马上去岳父那儿问一下。
请便。
拓跋嘉急匆匆地走了。
真是情深意切的男人!晚夜猛地想起,忘了问凤儿为什么叫他嘉嘉。
算了,下次再问吧。
还是先去看看老何吧。
晚夜出了凉亭正要转到前面的小径时,一个人影由树丛深处踱出来,站在她前面。
那人举起手来招呼她,晚夜认出是穆宇楼的妻子。
穆夫人。
我表哥要我每天早上要起来散步,说对胎儿好。
她抚摸着肚子道。
你表哥?就是岐年大夫。
穆夫人给她解惑,他是我表哥。
原来如此。
两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
秋小姐,你还是不要和广阳王走得太近吧。
穆夫人终于再次开口。
刚才我都看到了。
请你不要把广阳王的话太当真。
晚夜看着她,不知她看到多少。
说起来,他也是可怜。
兰亭刚去那会,他时常会突然抱住一个女子误认为是兰亭。
明珠为这不知伤心过多少回了。
大家都劝她不用代兰亭出嫁,可她却十分坚持,非要照顾他。
穆夫人用惋惜的语气说道,广阳王这么多年已经好多了。
没想到今天又旧病复发了。
--------------------------------------------------------------------------------31那么出色的人还有这种隐疾,难怪穆明珠会说什么世上的事本就是有得必有失了,原来是指这件事。
没请大夫看过吗?晚夜问道。
这种又不是毛病,没法看。
广阳王平时都是很正常的人,看到与兰亭相似的才会犯病。
穆夫人道,只能等他自己清醒。
况且这种事说出去也对广阳王不好。
也是,堂堂一个王爷居然犯花痴,却是有损皇家的颜面。
可是,我与穆小姐有相似的地方吗?穆夫人打量她:那倒没有,可能是衣服的关系。
兰亭最爱穿蓝衣了。
可是我都是些蓝色的衣服,广阳王不会还受刺激吧?晚夜想起穆宇楼也说过这种话。
穆夫人想了想:秋小姐既然是穆府的客人,不如我让人做两套别的素色的衣服,秋小姐看可好?只是委屈秋小姐在穆府内不能穿自己喜爱的颜色了。
没关系。
晚夜微笑,我还要感谢夫人平白送我两套衣服才是。
秋小姐,那我先去张罗衣服的事了。
你自便。
穆夫人也急匆匆地走了。
这家人还真是性急呢。
晚夜有些好笑。
她继续望酒窖方向走去。
秋丫头,你,你过来。
晚夜闻声望去,吃了一惊,穆老爷正在一个房间门口拚命地向她招手。
你怎么在这儿?穆老爷?广阳王正找你呢。
我自己推着轮椅过来的。
我没碰上嘉小子。
他又戴上了雪白的圣诞老人胡,看起来很兴奋。
晚夜依言走过去,穆老爷一把拉住她的胳臂:别多说话,你推我进去。
关上门。
晚夜进了那间房,四下一望,只见他们是在一间书房里,书桌上一堆文件上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灰,空气里微有霉味,仿佛很久没有透风了。
这是兰亭的书房。
我有时会过来。
穆老爷自己推着轮椅在一旁道,以前,我和兰亭很喜欢玩秘诗的游戏。
秘诗?就是把谜底藏在诗里。
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纸,晚夜一看,居然就是自己在陇西找到的那卷。
我今天突然想起了这事,重新仔细读了兰亭的诗,发现有一首就是秘诗。
他四下查看了一下,从角落里的书柜底下摸出一把小小的钥匙。
果然在这里啊。
他喜滋滋地打开书桌橱子下面的一个门,由里面找到一个匣子。
咦,这匣子怎么锁着?穆老爷疑惑起来,他再三研究兰亭的那卷纸, 兰亭秘诗里没提到啊。
难道缺了几首诗?晚夜见他撅着胡子思考,便随意在房间走动起来。
这房间长宽都是十二步,奇怪的是好象是独立的一个房间。
她不由问道:穆老爷,一般书房不是和房间相连的吗?兰亭的房间从帘子后面就能进去。
他继续翻看兰亭的诗。
丫头你无聊的话可以进去看看,不过记得不要弄乱了,宇楼会生气的。
他从小就一直很疼兰亭,把她看得比他爹我都重。
知道了。
晚夜应了一声,掀开墙上那张窗帘一样的席子,里面是一个小院,种了满院的翠竹,尽头是一个圆形的小门。
晚夜进去,轻轻推开小门,触目是四扇屏风,旁边是一张床的背里,那面应该就是穆兰亭的卧室了。
地上很干净,没有霉味,看来经常有人打扫。
她刚走出屏风便楞住了,穆兰亭的床上居然躺着一个人,此刻正在熟睡,令晚夜惊奇的是,这个人居然是穆宇楼!他不在自己房间睡觉,居然睡在他妹妹的床上!晚夜正在发呆,却听到吱呀的开门声,有人从前面推门进来了。
她忙缩回屏风后面没敢动。
那个人一直走,停在穆兰亭的床前,轻轻摇着穆宇楼:宇楼,快醒醒!听声音应该是穆宇楼的夫人,晚夜却更是一惊,她的声音十分平静,看来穆宇楼睡在这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晚夜从屏风的缝隙里看去。
穆夫人怔怔地凝视着她的丈夫,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怨恨,有怜惜,可能还带一点无奈。
兰亭……兰亭……穆宇楼有些迷迷糊糊地低语。
听到兰亭的名字,穆夫人怨恨之色更重,加重了语气:宇楼,你清醒一点!我是曼君!穆宇楼这才清醒,见是他夫人,便不声不响地起了床,便往外走。
穆夫人没有动,背对着他叫了一声:宇楼。
穆宇楼在门口顿住。
宇楼,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可是现在家里有客人,你能不能这段时间不要到这里来。
穆夫人的声音有丝哀求。
我说过了,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穆宇楼淡淡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宇楼……听着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穆夫人的泪终于缓缓流下:不用我管,可我又怎能不管!她低低地说着,伸手整理好床铺,擦干眼泪也出去了。
晚夜讶异地蹲在后面,怎么会这样?穆宇楼平时与穆夫人感情很恩爱,怎么私底下却是相敬如冰?可是兰亭是他亲妹妹啊!他再怎么疼爱自己的妹妹,这样的行为也过头了。
难道穆宇楼和广阳王一样,也有花痴的病?穆夫人之所以忙着给自己换衣服,难道是因为自己的丈夫也这样?晚夜心情万分复杂地原路返回,穆老爷还在研究穆兰亭的诗。
穆老爷,研究出来了吗?没有,真奇怪。
他摇了摇匣子,里面有扑扑的声音,不知兰亭放了什么东西在里面呢?难道要砸了这锁才行?可是这样就不好玩了。
他突然看着晚夜。
怎么了?秋丫头,我是不是老了?变笨了?不会,我相信你还是很睿智的。
对,我也这么想,可是岐年总认为我是一个老人,总是把我当老人看待,要我不要想太费脑子的事。
丫头你说呢?当然不会。
穆老爷,既然是秘诗,当然不会那么容易解读,反正你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来。
现在我们不如去看老何,看看可不可以开始酿了可好?恩。
丫头,你说得对,我喝点酒,脑子会更清楚。
这个我拿回去研究。
穆老爷把匣子拿在自己手上。
走,我们先去找老何。
上午不在哦~~HOHO~~~冬眠时刻到!!!!----------------------------------------------32老何?老何!刚到酒窖,穆老爷便大叫。
老爷,何爷爷不在,出去了。
一个童子跑过来报告。
出去?他竟然敢出去!穆老爷有些生气。
老何为什么不可以出去?一个声音问道。
老何还没帮我酿好酒,怎么可以出去……穆老爷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个询问的人就是老何,忙呵呵傻笑。
老何,你怎么在这儿啊?这是我的地盘,为什么我不能在?老何道,亏我一大早就去帮你弄松叶,你居然还这样对我?老何,不要生气!岐年说过生气容易让人变老。
穆老爷讨好他,老何,材料准备好了?哼。
老何骄傲的不理他。
老何,不要这么小气。
穆老爷继续讨好,大不了我的藏酒随你喝。
老爷,你可要说话算话!这句话老何就听进去了,马上也笑眯眯地说道:老爷,我昨天就让小何浸好了白糯米,今天松叶我也弄来了,六十斤,马上熬汁,估计下午就可以封罐了。
老何啊,还是你了解我的心意啊。
穆老爷高兴极了。
秋小姐,你看这些松叶酿酒可行?老何让人把松叶拿上来,都是刚摘的,还是碧绿的。
这样最好。
晚夜很满意,可以开始了。
穆老爷在那里看了一会儿,见一直是煮着松叶,觉得有些无聊,便对晚夜道:丫头,这里就靠你了,我要先回去研究了。
好吧。
晚夜道,要不要我先推你回去?不用。
我自己能行。
你帮我酿酒就好了。
穆老爷乐呵呵地转着轮椅走了。
哎,老大的年纪了,还是这样。
老何无奈地对晚夜道。
穆老爷什么时候中风的?晚夜向老何打听。
八年前老爷就中过一次风,不过这事说来也怪老爷太好酒。
老何想了想道,那时兰亭小姐和明珠小姐还是小娃娃,宇楼少爷也才刚成亲不久。
那天由于岐年大夫来府里做客,说起自己已经是大夫了。
少爷便说少夫人不舒服,让他顺便诊诊脉。
没想到岐年大夫诊出少夫人已经怀了身孕了。
大家不由都很高兴。
老爷更是说要喝酒庆祝,当晚喝得酩酊大醉。
晚夜很客气,也很感兴趣地听他说,暗暗记下其中的要点。
老何靠在墙上,准备继续长篇大论地说下去。
第二天少夫人就发现老爷中风了,当时老爷都有些神智不清了,不肯让少夫人扶他,一边骂着一边拼命推开少夫人,结果两人都摔倒了,少夫人因此小产了。
幸好岐年大夫在,他象发狂一样的拚命设法救治老爷,说起来他真是一个很好的大夫。
老爷后来终于清醒过来,只有走路时腿有些僵硬了,可是性子却完全变了,一点也记不得是他推了夫人才让夫人小产的。
岐年大夫劝告他今后不要喝酒,不然再犯就要瘫痪了。
老爷也一直忍着没喝酒。
直到今年兰亭小姐意外去世,老爷借酒消愁,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那么穆夫人的孩子就是这样没有的?晚夜问道,八年来她就没有再孕吗?是啊。
岐年大夫也说夫人的体质很是特别,急不来。
今年才又怀上了,夫人不知多紧张呢,要岐年大夫每天来把脉看诊。
岐年大夫怎么不住这里啊,那样不是可以更好照顾他的表妹呢?岐年大夫可是个大忙人,他开着一家很大的医馆,平时只给那些达官贵人看病,生意非常兴隆。
要不是少夫人是他的表妹,他才不会来穆府呢。
原来如此。
晚夜点点头。
那么穆老爷以前的性子是怎样的?就像宇楼少爷那样啊,很严肃。
生病后才变得像小孩子一样爱吵爱闹。
不过大家都让着他。
老何过去察看一下松汁的浓度,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啊,对了,秋小姐,那细白面作曲时要放些什么药来加味?加味?晚夜有些不明白。
对啊。
现在造酒时都会放上草乌,巴豆,砒石,姜,香药,辣灰,灶灰等药来增加酒的香味。
老爷爱喝酒,穆府什么曲药都有,那边一排都是。
老何指着顶上一长排小罐道。
什么?这些全都是吗?晚夜大吃一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砒石不就是砒霜吗?辣灰应该就是石灰吧?这些大热大毒的药也可以用来酿酒吗?不错。
酒有黍、炢、粳、糯、曲、蜜、葡萄等品色。
老何说起酒来头头是道,大凡酿酒作醴,都须用曲药发酵,这样各种酒味道的浓淡就会不同。
只有葡萄和蜜不用曲药。
只用微量的砒石辣灰对人的身体是无害的。
听了老何你一番话,我终于明白为何喝酒会中酒毒了,原来酿酒时就添加了这些曲药,饮酒过量,导致毒素累积。
晚夜觉得自己又长了见识。
是极是极,所以我一向不赞同老爷喝酒无度,可是他又不能节制。
中了风总算不敢再喝。
可是秋小姐却又为何答应他酿什么松叶酒呢?老何终于说出自己的意见,他的神气是很不赞成的样子。
你不用担心。
晚夜道,其实松叶酒是专门治疗中风的,多喝对穆老爷的腿恢复有很好的作用。
真的吗?老何大喜,那么老爷以后就能下地走路了吗?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一切要看穆老爷的造化了。
秋小姐的医术这么厉害,一定很有效的。
老何倒是信心十足。
不过,老何,这些小罐你怎么不作个记号?拿错了药怎么办?晚夜有些敬畏地看那长长一排罐子,里面可大多是剧毒啊,万一有人拿错了不是会出事?不会,酿酒是我一个人的活,我都记得每个罐子里的东西,不会错的。
可是,那样总是不大好。
晚夜不是很赞成。
秋小姐,放心好了,都用了这么多年,从没出过事。
见老何这么坚持,毕竟自己只是客人,晚夜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老何,我看酿酒很好玩,可不可以我也酿一坛试试?行啊。
这里什么材料都有。
不过松叶用光了。
老何道。
我不酿松叶酒。
那行啊。
秋小姐需要什么和我说一声,我帮你找。
那就谢谢了。
我想酿地黄酒,需要一些生的肥大的黄绞汁,同曲米一起封存在密封的容器内,五至七天就行了。
秋小姐,这也是一种药酒吧?老何好奇道,有什么药用的?地黄酒可以补虚弱,壮筋骨,通血脉,使头发由白转黑,治腹痛。
老何一听就来了兴趣:这么多好处?还可以使头发由白转黑?秋小姐,我喝了可不可以有这个效果?应该行。
晚夜笑。
那就多酿几坛吧。
老爷的头发也白了。
可以补一下。
秋小姐,你真是孝顺的,一定是给你父亲酿的吧?晚夜有丝汗颜:没有。
我有个朋友少年白头,我就一直想着这个方子不知有没有用,恰好穆府能酿酒,老何你又是一把好手。
不敢不敢。
老何很得意地谦虚着。
秋小姐,这种酿酒的粗活就由我来做,你一旁看着就好。
不对的指出来就行了。
于是这一天晚夜就在老何那里度过,看着他蒸饭,放曲,入汁,最后封坛。
--------------------------------------------------------------------------------33在大厅吃晚饭时,穆老爷并没有来,家丁说他今天要在自己房间吃饭,晚夜猜想他肯定是还在研究穆兰亭的秘诗吧。
没有了穆老爷,饭桌气氛十分凝重,大家都默默地吃饭,并没有人有聊天的兴致。
吃完饭,晚夜便沿着后院的梧桐小径散步。
不知道凤儿这只小凤凰在不在呢。
凤儿,凤儿。
晚夜小声对着梧桐树叫着。
咕咕凤儿果然展翅飞下来。
你真在啊。
晚夜笑了带着它坐到凉亭里,凤儿,你晚上睡哪里的呢?树上吗?咕咕凤儿,你真的会说话吗?晚夜很是怀疑,早上我听见的真的是你叫的吗?咕咕再叫一次好不好?一次就好。
咕咕凤儿,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咕咕凤儿听了这话,居然真的拍拍翅膀飞走了。
凤儿,我和你开玩笑的。
下来好不好?晚夜在下面叫道。
凤儿却再没有动静。
凤儿,凤儿。
晚夜不死心地在一棵棵梧桐树下找着。
不会真的生气了吧?凤儿,你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晚夜又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凤儿出来,便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晚夜一转身便发现,穆宇楼正远远地站在对面树下呆呆地看着她。
白天刚发现他的秘密,此刻夜色中被他这样盯着晚夜不禁有些心慌,他不会也把她当成穆兰亭了吧?晚夜硬着头皮找话题:穆公子,你也喜欢饭后散步啊?穆宇楼却只是凝视着她,一言不发。
晚夜更是害怕,忙道:穆公子,我已经散完了,你随便散,我先走了。
她快步从他身边走过。
没想到穆宇楼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
啊!!晚夜惊叫一声。
声音大得把穆宇楼也吓得松开了手。
晚夜乘机小跑步逃走了。
原来是秋小姐,穆宇楼却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一路小跑的背影道,她跑这么快作什么?真奇怪。
晚夜一路惊魂未定地跑回客房,忙倒推上门,靠在门后喘气。
这时却有人敲门。
谁啊?晚夜慌慌张张地问道。
秋小姐,是我,你睡了吗?晚夜仔细辨别是穆夫人的声音才忙把门打开:没有,请进。
刚才我过来时,秋小姐不在。
穆夫人捧着一绿一粉两套衣服进来,道:衣服已经好了。
你试一下合不合身。
我刚刚在后院散步呢。
那你见过宇楼没有?他也喜欢晚上散步。
没,没有。
是吗,可能他去得晚。
穆夫人一边帮晚夜穿衣服一边道,我常常和他说,早上散步好,不要晚上黑灯瞎火地散步,他眼睛又不好。
穆少爷晚上视物很差吗?根本看不清,撞到树上可怎么好,可他总是不听。
晚夜总算明白他为何刚才一直看她,怕是在分辨人呢,倒把不知情的她吓得不轻。
十分合身呢。
穆夫人很满意地点头。
穆夫人办事还真是迅速。
晚夜看看绿色的这件,虽然比不上成衣馆的手艺,却也做的精致。
也是为了王爷好。
穆夫人微笑。
第二天,晚夜一起床就又到老何那里,老何果然已经准备好了地黄,准备酿造地黄酒。
老何,你准备一次酿几坛啊?怎么买了这么多地黄?晚夜看着满满一堆地黄傻眼了。
怎么,这个不要六十斤熬成一石汁吗?老何挠挠头。
地黄酒不用这样。
这样啊,反正我也打算酿几坛,就一起酿了吧。
秋小姐,这么多黄不妨先挑一挑好的。
那好吧。
老何见晚夜耐心地一个一个挑拣着,便道:秋小姐,那人一定对你很重要吧?啊?谁啊?晚夜不解地看他。
就是你说的那个白头发的年轻人啊。
看你这么细心,他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我们是朋友。
晚夜笑,他对我非常好,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他,只好送瓶酒表示了。
原来如此。
秋小姐,秋小姐!那个小丫头急匆匆地过来叫他。
什么事?慕小侯爷来了,说为了王妃的病要请你回去一趟。
难道王妃的病有变化?秋小姐,你放心去吧。
地黄酒我会帮你酿的。
有我老何在,放心。
老何对她道。
那多谢了。
等王妃没事了,我马上就回来。
晚夜说完忙跟着丫头来到大厅。
大厅除了拓跋嘉其他人都在,慕客白还是摆着他那张倨傲的脸,众人一脸无措,不知如何与他交流。
穆老爷有些不舍道:丫头,你一定要赶快回来啊。
到时我喝着你的酒,一定可以研究出其中的秘密来。
爹,什么秘密?穆宇楼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和丫头的秘密,怎么可以告诉你们。
穆老爷保持神秘。
丫头,这是我们俩的秘密,对不对?对,穆老爷。
不要告诉别人,知道吗?好。
晚夜很喜欢他老顽童的个性。
走吧。
慕客白见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便十分不耐烦地先转身走了。
这人越来越野蛮了,晚夜忙急匆匆地和众人告了别,追出门去,却发现慕客白就在门外等她。
总算他还有点良心!晚夜不由微微想笑。
两人在梧桐小径上走着,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晚夜的笑容突然道:你这个人我简直不明白。
晚夜心情很好,愉快地问道:不明白我什么?不明白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不以为然地说道。
又不是治病,虽说是人家感谢你,你也不能赖在这里不走了啊。
主人欢迎我留下,我看王妃的病没什么大碍,才准备多待几天的。
晚夜向他解释。
母妃的病还没好,你怎能就安心地呆在这里不回来呢?慕客白责备她。
说起这个晚夜倒是有些紧张:对了,难道王妃的病又有什么变化了?你回去就知道了。
慕客白便不再理她,只顾自己走路。
也是自己理亏,晚夜有些气闷,却不小心与一个男子人撞上,还好慕客白眼明手快一把把她扯到怀里。
你这人怎么回事?没看到前面有人吗?慕客白道,你是瞎子吗!你……晚夜拍了他一下,这人要不说话,一说起来比谁都刻薄难听。
是在下的错。
在下不该在走路时还想事情,姑娘,对不起了。
这个男子听了这话却一点不生气,反而诚恳地向晚夜道歉。
晚夜忙从慕客白怀里挣脱出来:对不起,是我没看路……好了!还没等晚夜说完,已经被慕客白不耐烦地一把拉过来,走吧!你这人怎么这样! 晚夜不满地看他。
你有意见吗?慕客白盯着她。
恶霸!晚夜撇撇嘴。
--------------------------------------------------------------------------------34你说什么?我说你恶霸!你怎么可以不管是谁的错都怪人家呢!我帮你你还说我?我对你帮没错,可我错了你也帮那叫护短。
我护你的短有什么不对吗?当然不对。
你的意思是我做什么事都要无私?慕客白有些不相信地问。
对。
好。
慕客白不怒反笑,很好。
你什么意思?晚夜怀疑地看他,总觉得他笑得不怀好意。
没什么,只觉得你说得很对。
慕客白笑得更开心。
真是怪人!晚夜不解地跟着他上了车。
晚夜跟着慕客白到了花厅,纯青王妃正躺在椅子上假寐,看她脸色红润,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你叫我回来干嘛?我看王妃恢复得非常好啊。
晚夜狠狠地看慕客白,害她还紧张了一场。
慕客白轻轻在她耳边道:我想你了。
晚夜,你想不想我?你说什么啊?当然没有。
晚夜耳朵不由红了。
我可是想得要命啊。
你,怎么可能?你不相信我吗?我走的那天,你不是很高兴吗?我很高兴?当然,多拽啊,黑着脸多看我一眼都嫌多呢。
我怎么听这话这么地……慕客白眼睛突然发出闪光,很有兴趣地问她。
我这话怎么了?好闺怨的语气。
瞎说。
晚夜顿时满脸通红。
咳咳。
王妃的咳嗽声突然响起,晚夜这才发现她正炯炯地打量她。
你就是秋晚夜?王妃有些高傲地看着她。
是的。
不愧是母子,藐视人的神态都一模一样。
真是多谢你治好了我的怪病,纯情王府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是。
听莫管家说,你和客白很好啊。
你同客白认识有多久了?我是半月之前遇到他的。
你对他很有意思,秋小姐?晚夜耸耸肩:他很有钱,还是个小侯爷。
王妃不敢置信地看她:这种话说出来可不大好听。
晚夜觉得有趣:与其你来说,还不如我自己来说吧。
听听,听听,客白,我真的不明白,你怎么会喜欢她的?王妃对慕客白抱怨。
我知道,母妃,你一定觉得她是一个长得还好,但是却不会是我想要娶的女孩子。
我开始也这样想。
他看着晚夜沉下来的脸微笑,我觉得她怎么配得上我,我不可能会喜欢她这样的人的。
不错。
王妃也点头,那你还……慕客白不顾晚夜的挣扎拉住她的手:可是,我和她在一起很快乐。
这点是别的女孩子不可能给我的。
真肉麻。
晚夜听他含情脉脉地表白,不由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你说的,做什么事都要无私,我也就实话实说了。
你老实说,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见晚夜要回答,又加了一句,不许说谎!我……晚夜想了想,道,还好吧。
还好?王妃对她怒目而视,毫不掩饰的讨厌之情,客白都说到这样了,你却只是说‘还好’?母妃,我就喜欢她坦白的个性。
慕客白却哈哈笑着搂住她。
放心好了,母妃,晚夜她这辈子只能喜欢我。
天还没黑呢,怎么小侯爷就开始做梦了?晚夜一点也不给他面子。
晚夜你是说梦里都要和我不分离吗?慕客白笑得更开心了:晚夜,知道吗,你逃不掉的。
客白,难道这么多年,你都不快乐吗?王妃见他笑得这么开心不由有些失神地问道。
母妃,过去我一直很快乐,可是这两种快乐是不一样的。
慕客白正色道。
你和晚夜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
我累了。
你们下去吧。
王妃闭上眼,再也不理他们。
看吧,王妃根本不会同意的,你死心吧。
一出了花厅,晚夜便得意洋洋地说道。
放心,母妃那边不是问题。
慕客白满不在乎,现在的问题是瑞熙公主。
瑞熙公主?晚夜很感兴趣地问道,难道女配角出现了吗?对,上次花兄说的就是这事。
当时我忙着想怎么推掉皇上可能的赐婚。
没想到你倒好,一声不响就跑到穆府去了,更过分的是晚上还把包袱都拿走了,真是无情啊。
慕客白指控她。
我无情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
晚夜笑道,既然你把事情说出来,难道都解决了?没有。
慕客白摇摇头。
那你准备做驸马了?晚夜一点都不生气,不过你是小侯爷,她是公主应该是很近的血亲吧?可以成亲吗?皇亲是纥骨氏、普氏、长孙氏、达奚氏、伊娄氏、侯氏、乙旃氏、车焜氏八姓。
我慕家靠的是军功,不在皇亲之列。
慕客白解释。
军功?你也会武吗?晚夜不是很相信。
不敢。
江湖上人称‘玲珑公子’的便是在下。
真的假的?晚夜上下打量他,文文弱弱,没看出一点会武的样子。
只有蠢人才想着靠武力解决问题,聪明人用的是头脑。
慕客白嗤之以鼻。
你既然说是江湖中人,那我考考你,你知道安在南是什么人吗?晚夜便问他自己一直很好奇的小安的身份。
当然知道。
安在南,据说是岭南鬼医传人,善于以毒解毒,江湖上人称‘三居客’。
慕客白果然说得头头是道。
难怪给自己的医书会是本毒经了。
不过,为什么叫‘三居客’啊?三居客,是说他有很多面目,有人传是个少年,也有说是个中年大汉,更有人说他是个老头,已经去世了。
还真神秘呢。
晚夜,你真的不关心我和瑞熙公主的事吗?慕客白有些不满。
你不是说没解决吗?我关心有用吗?当然有用。
怎么有用?晚夜这下不明白了,我一个小老百姓怎么和人家公主比?之前当然不行,不过最近有个天赐良机。
怎么说?等一下花兄来了,他会和你说的。
慕客白还卖关子。
--------------------------------------------------------------------------------35慕弟,你和秋小姐说过了吗?花太香一见慕客白便问道。
还没有。
我想听听她自己的想法。
慕弟,现在事情可能有变。
花太香一脸严肃。
怎么回事?你还不出来!花太香想从身后拉出一个人来,可是那人却用袖子遮着脑袋缩在后面死活不肯出来。
你自己犯的错就要主动认错。
这次我也不帮你了。
花太香道,还是你觉得你没做错?那人才可怜地掀开袖子,冲晚夜打了一个招呼:晚夜,好久不见,嘿嘿……晚夜看她一副心虚的表情,又听慕客白他们的对话,难道出什么事了吗?姐夫,姐夫,你不要这样凶嘛。
月光撒娇。
花太香却很严肃:你还不一五一十说出来。
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我不是故意的。
月光皱皱鼻子,才讨好地对晚夜道:晚夜,你的医术很厉害吧?厉害说不上吧。
月光,出什么事了?晚夜,我对不起你。
月光这才讲道,怎么回事?对不起嘛,我真的也不是故意的,我昨天听皇上讲了太皇太后娘娘烫伤的原因,太感动了。
后来又看到太皇太后娘娘痛痒难当的样子,不由忍不住说了晚夜的事。
月光有些心虚。
源月光,本来不是说好先问过晚夜再说的吗?慕客白怒道。
晚夜医术那么好,一定没问题的。
月光理亏地低语。
花太香叹气:月光,你要知道,皇宫可不比寻常地方,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医治好当然没事,如果没办法就不好了。
晚夜,你放心好了。
月光握住晚夜的手,安慰道,我看皇上也是很明理的,真的。
而且太皇太后也只是说试试,没有抱很大希望。
所以说,你们说了半天,意思就是当今太皇太后要我去治病?晚夜组织语言道。
三人都看着她点头。
秋小姐,这下太皇太后主动要求,现在已经容不得秋小姐推辞了。
花太香道。
既然这样,那就去吧。
看月光那么内疚,晚夜便笑道。
晚夜,那里可不是穆府,不是随便的地方。
慕客白忧心地看着她。
我明白,晚夜微笑,所以,现在,月光你先和我仔细讲一讲太皇太后的病,我也可以先有个准备。
好好好。
晚夜,我们那边坐下来慢慢说。
月光这才又生龙活虎起来。
花兄,我们不要打扰她们,走吧。
慕客白见晚夜面带笑容,这才放下心来。
晚夜,我第一次见到太皇太后,就看到她的右手戴着手套,很是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热的天还要捂着。
又不敢问她,昨天便问起皇上,才知道里面原来有个很感人的故事呢。
那时先帝——也就是皇上的爷爷——驾崩,太皇太后忽然扑向火里,想跳进去与先帝一起死,内侍们极力拉住,救出来了,可是太皇太后的右手已经烧伤了,留下了难看的疤,从这以后,太皇太后都一直戴着手套。
好感人的故事,是不是。
是感人。
可是,自焚,不过为何太皇太后要投火自尽呢?哪来的大火啊?不是入土为安的吗?奥,你是汉人,一定不知道,我们魏人有个习俗,月光想了想道,人去世后,就要把他生前用的东西都烧掉,据说烧掉的东西会化成神犬,护送灵魂到祖坟,叫作‘累犬护驾’。
累犬护驾。
晚夜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原来如此,那么太皇太后就是重度灼伤,不过火烫伤只会留下疤痕,何况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除了疤,应该不会痛痒难当的。
太皇太后的症状到底是如何的?我那天问过了,太皇太后说是最近才犯的,只要别人一靠近,就会觉得象有火在灼烧一样,特别是那只受伤的手,更是痛痒难当。
晚夜听着这种症状,觉得有些熟悉,便在脑中仔细回想。
怎么,晚夜,你也治不了吗?月光见她面色沉重,不由有些担心。
唉,我昨天应该听姐夫的话,乖乖在家看书,不应该去皇宫玩的。
看书?对了!晚夜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这么熟悉了,原来小安的毒经里写过这种症状。
玉津蛊,用玉膏养育剧毒的翡玉蛇,等整条蛇鲜明如水晶后,再用无心草调和,片刻便化为玉膏状。
通常混在玉膏中下蛊,给人服用后,翡玉蛇便靠吸取人的精血在寄主中生存,一感觉有人,便想钻出,令寄主痛痒难当,生不如死。
不过还真是奇怪,这明明是西域才有的一种蛊毒,为何太皇太后会得的,皇宫里哪个不要脑袋的,居然敢毒害当今皇帝的奶奶。
月光见晚夜不回答,更是急了:你真的不会啊?糟了,糟了。
咦,月光,你要哪里去?晚夜见月光要走,忙问。
太皇太后的病你又不会治。
月光愁眉苦脸,我去找皇上说情啊。
谁说我不会治?晚夜,你会治啊?怎么不早说,吓我一跳。
月光这才松了一口气。
36花太香知道了晚夜会治后,才松了一口气,本来要晚夜马上进宫,晚夜说要先准备解药,过两天才能去皇宫看症,花太香便说马上去请旨,和月光先走了。
小白,我想王府应该有药房吧?有。
不过只有一般的药草,太希罕的没有。
带我去吧。
慕客白带着秋晚夜到了王府的药房。
晚夜寻找了一番,终于找齐,开始制解药。
晚夜,你真的有把握吗?慕客白看着那些材料,万分怀疑。
怎么,不相信我?不是,这么普通的东西能解你说的什么‘蛊毒’? 慕客白不相信地指着一个东西问。
是啊。
可是人家配解药,都要千年灵芝等希罕的东西。
如果这么容易就解的话还会有人中毒吗?解药本来就是要稀奇古怪才不容易解啊。
你说谁会想到这些普通的东西有用呢?一般人中了毒,只想着拼命吃灵芝人参,却一直不管用,自然心中恐慌,加速毒性发作。
这就叫出奇制胜。
既然这些药很普通,皇宫应该也有,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制好了后天才去呢?我怕皇宫的人也象你一样想法,这样就显示不出我高超的医术了。
晚夜似真似假地逗他。
没想到你还这么虚荣。
慕客白不敢相信地看她。
欺骗皇家可是死罪。
我相信你不会说出去的。
晚夜道,你会吗?不会。
见晚夜只是笑,慕客白忍不住又问道:晚夜,我真的不觉得你象那种沽名钓誉,贪恋钱财的人,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过两天才进宫呢?因为我怀疑太皇太后是遭人下毒,我这样做只是要麻痹那个下毒的人,引蛇出洞。
晚夜解释道,这种药解药有两种,一种就是常规的你说的需要很多很多稀奇古怪材料的豪华版,我这个是实用版,效果差了一些,但是解毒已经绰绰有余了。
豪华版两天就能制好?豪华版的话没有十天半月怕是无法搜集齐全那些名贵的药材,我说两天已经是快的了。
我想两天后我进宫后真凶一定会想法设法将我的解药毁掉。
那你不是很危险?众目睽睽之下,真凶自然不会伤害我,那样不就暴露自己了吗?狗急了也会跳墙,你后天一定要小心。
知道吗?慕客白叮嘱,不要逞强。
知道了。
晚夜终于制好解药,问道:有没有漂亮的小瓷瓶?有。
慕客白打开一个药柜,里面全都是各种瓷瓶。
呀,真漂亮。
我看看。
晚夜把玩了半天,终于挑了两个瓶肚上画着一朵兰花的大肚细口的瓷瓶,小心翼翼地把解药装好。
大功告成!晚夜举起瓶子问道,看起来象不象很名贵的样子?我只看出来一件事,原来做大夫也是一门暴利的行当。
慕客白得出结论。
那倒是,晚夜同意他的话,我们那边有人看病,药价可是够普通老百姓家几世的生活。
2005年6月,被诊断为恶性淋巴瘤的离休教师翁文辉住进哈医大二附院,8月6日,老人因抢救无效病逝。
翁文辉住院共60多天,各项费用合计139.7万元,平均每天2万多元。
病人家属又在医生建议下,花钱买了400多万元药品交给医院,合计耗资550万元。
这一事件被媒体称为最昂贵的死亡,堪称中国之最。
那么病治好了吗?没有。
去世了。
那天价药方不会是你开的吧?我可是一直立志做一个有良心的名医。
晚夜瞪了他一眼。
第三天,花太香果然依约来接晚夜,却没有看到月光。
月光呢?在车上,晚夜问道。
月光不放心你,先去皇宫了,花太香笑道。
她还真有心。
一心想着补救上次的错误。
准备万一出事,就替你求情呢。
我不怪她,她也只是心肠好,看不得别人受苦。
是啊,她就是这样的人。
花太香有些失神地应道。
看他这副模样,怕是早就情根深种了,只是依月光的性子,怕是不会喜欢知道这份情的吧。
想到这,晚夜微笑道:花公子,你的名字是你爹取的吗?花当然很香啊,只是一个男子用这个名字似乎女气了一点。
我小时懂事识字后也反对过,可是我爹说那是经过相士结合生辰八字推算出来的好名字,不让我改。
花太香也笑,以前一帮同年都取笑过我,不过,他们久了也就习惯了。
知道吗?我们那边有个歌就叫《花太香》。
晚夜抿嘴笑道,所以我每次一看到你就想起那歌。
真的吗?怎么唱的?秋小姐可否为在下唱一曲呢?笑天下恩恩怨怨何时才休罢黄昏近晚霞独行无牵挂太潇洒不问世间仇恨淡如茶江湖一句话行得正邪不怕伊人风度翩翩处处留香月光山中幽幽亮晚风吹愁如海浪来啊来啊苦酒满杯谁都不要过来挡狂饮高歌爽快唱浪天涯伴随枯叶片片风尘沙难掩真风雅不为痴情就爱花花太香花下风流花死花无常不带一点伤只在乎爱过她啊哈……你又何苦强忍思念不理她孤舟海中晃活得四不像还是那么想着她啊哈……你又何苦一定要她不想放缘份撑不长想爱偏不让何必勉强海蓝蓝明朝依旧是个男子汉江湖一句话情爱放一旁花太香花下风流花死花无常不带一点伤走得坦荡荡你又何苦一定要她不想放,缘份撑不长,想爱偏不让何必勉强……这歌颇有几分江湖气呢。
花太香用叹息的语气念道,秋小姐,真的那么明显吗?晚夜点头。
花太香终于展眉勉强一笑:多谢秋小姐提醒,我以后会注意。
--------------------------------------------------------------------------------37两人到了皇宫门口下了车。
晚夜下来刚站定,还来不及欣赏皇宫的雄伟气魄。
一下就有一队盘髻包巾,穿开领宽袖衫,外披铠甲的侍卫快步过来,还带着一架肩舆。
为首一个侍卫对着花太香一抱拳,朗声道:花太仆,皇上有旨,宣秋大夫即可到北太殿。
秋小姐,等一会有月光照应,你不用太紧张。
花太香道。
你不去吗?晚夜问道。
你给太皇太后治病,我身为男子不方便。
我会在这里等你。
晚夜上了肩舆,这队侍卫马上抬起她快步往宫门内跑去,速度虽快晚夜却并不感到颠簸,可见这些侍卫已久经训练。
皇宫没有晚夜想象的大,通过几个宫门肩舆就停了下来。
秋小姐,前面就是北太殿。
有个白发宫女迎面过来一幅礼道:秋晚夜小姐到了吗?是的,翠姑。
太皇太后命老奴在此等候小姐,小姐请跟我来。
你们回去吧。
是。
等晚夜从肩舆下来,那队侍卫又匆匆离开了。
晚夜跟在翠姑后面缓步前行, 一边好奇地打量这个太皇太后居住的北太殿,飞檐巍峨,很庄重的感觉。
白发宫女把晚夜领到一个房间,请秋小姐稍等,我这就去通报太皇太后。
在宫门口急得要送她过来,来了却还要通报,皇宫的规矩还真是多呢。
晚夜无趣地坐下,打量四周,这间房间很华丽,屋里似乎燃着檀香,有浓浓的味道。
等了半天,还是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响。
怎么回事?晚夜准备站起来,却感觉双腿无力,视线开始模糊。
不由重重倒回椅中。
檀香!一定是那个檀香有问题!晚夜神智还是清醒的,但是却无法睁开眼。
没想到那个白发宫女竟然有问题!晚夜终于听到了熙熙索索的脚步声,接着有个人伸手到她怀里取出那两个药瓶。
晚夜还听到那个人打开两个瓶子的声音。
翠姑,你在作甚么?一个苍老但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
太皇太后!果然是那白头宫女的声音。
神君妙算定下计谋,引蛇出洞,我万万没料到竟是你这贱婢下毒暗害哀家。
太皇太后的声音很沉重。
你居然敢假传哀家的懿旨把大夫骗来。
哼,那又如何,有太皇太后陪葬我翠姑也值了。
以神君的计谋会算不到你这点计量?幸而解药没被你毁掉。
哼,玉津蛊早已绝迹世上多年,它的解药配制本就不易,其中天池鸟更是绝种多年,试问太皇太后如何找到它的血来解蛊毒?这个月光郡主吹嘘得神乎其神的女子只是个骗子,早知她这两瓶根本不是什么解药的话我才不会用南海沉香来迷晕她!你怎知她那两瓶不是解药?一个男子冷冷的声音传来。
那种语气中深深的冷意连晚夜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谁?谁在说话?你是人是鬼?那白头宫女显然一愣,然后激烈地回答:不可能!我闻过了,一瓶是蒜汁,一瓶是姜汁。
我见过真正的解药!真正的解药不是这个味道!是吗?太后,不妨就着酒服下这瓶蒜汁。
那男子还是冷冷的声音。
晚夜不由暗暗惊奇,这个叫神君的似乎真的知道解药呢。
我是知道。
那个冷冷的声音传来,我还知道你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你是借尸还魂!晚夜这下是如五雷轰顶,这人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她的心里话?怎么会清楚她的底细?我相信神君。
来人,拿酒来。
太皇太后却仿佛没有听到神君刚刚对晚夜说的话,真的依言将那瓶药一饮而尽。
好辛辣!果然很象大蒜的味道。
呕!晚夜听来太皇太后似乎开始干呕。
神君,怎么会这样?呕!太皇太后问道。
太皇太后,那是翠玉蛇闻到酒味想游过去喝酒呢。
翠姑厉声笑着。
神君!呕!太皇太后听到翠姑的话也有些惊惶。
哈哈哈,先皇,我终于帮你报仇了!翠姑死也瞑目了!噗的一声,然后旁边有个少年男子的尖叫声,蛇!一条蛇!太皇太后,您吐出来了,没事了!翠姑的笑声突然顿住,然后发疯一般道:不可能,明明就是蒜汁!怎么可能是解药呢!事实就是这样。
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月光推荐的秋大夫果然是神医呢。
太皇太后十分满意。
神君,秋大夫到现在还不醒会不会有事啊?檀香的药效就快过了,她很快就会清醒。
那就好。
来人,将翠姑押下去!还有,封了她的嘴,哀家不想再听她胡言乱语。
是。
晚夜急着睁眼,想要看看那个神秘的人,他怎么会,怎么可能知道的!睁眼却只看到一个美艳的中年女人正端坐椅上,一旁有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正给她捶肩。
其余空无一人,想起翠姑刚才似乎也说什么你是人是鬼?之类的话,难道那个神君是看不见的,是隐形的吗?秋小姐,你醒了?那个美妇人微微笑道,那张美艳的脸给人很严肃的感觉。
民女秋晚夜参见太皇太后。
晚夜忙下跪。
免跪,一旁站着说话吧。
是。
太皇太后,听说刚才有宫女想伤害晚夜?月光的声音老远就传来。
接着晚夜便看到月光和一个穿着绛纱袍,皂缘中衣,黑鞋的少年一起出现。
参见皇上。
太皇太后身边的少年忙下跪请安。
晚夜一听是皇上忙也跟着跪下。
嗯。
都起来吧。
少年对太皇太后道,皇祖母可曾受到惊吓?幸而神君前来,哀家没事。
神君来了吗?少年有些忧虑,出什么事了吗?没有。
神君专为哀家的事前来,事情办完已经走了。
太皇太后又笑着对月光道,月光,你推荐的秋小姐果然医术超群啊!那当然。
晚夜的医术好得不得了呢!月光很是得意,接着又惊喜地问道,难道太皇太后的病已经好了吗?不错。
太皇太后点头。
真的吗?皇祖母?皇上也万分惊喜。
晚夜!你真厉害!月光很开心。
只是秋大夫,哀家很好奇,为何翠姑都说你配的不是解药,但却真的解了蛊毒,还有,为何那解药哀家尝起来很象大蒜的味道呢?启禀太皇太后,民女的解药主要成分确实是由小蒜制成。
小蒜味辛,性温,有小毒,可治各种虫毒。
只是现在很少有人知道这一点。
晚夜解释,民女听了月光的描叙,猜测一定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下的蛊毒,所以故意今天才来给太皇太后医治,本想着可以找出那个人,没想到翠姑假传圣旨,民女反而中了她的圈套。
望太皇太后、皇上恕罪。
太皇太后、皇上,这不能怪晚夜。
只怪那翠姑胆大包天,竟然敢假传圣旨。
月光在一旁求情。
--------------------------------------------------------------------------------38月光,瞧你紧张成这样。
哀家还没有说什么啊。
太皇太后看着月光的样子不由发笑。
秋大夫治好哀家的病,哀家赏她还来不及呢。
皇上,你说呢。
皇祖母说得是。
皇上也微笑。
太皇太后英明,皇上英明。
月光大喜,那么要赏什么啊?皇上,秋小姐是大夫,不是有高丽刚进贡的人参吗?就当作是哀家赏给秋小姐的谢礼吧。
来人,将参王拿上来。
太皇太后,你就赏一根人参啊?月光有些嘀咕。
太皇太后微笑不答,见侍从拿了过来,便道:打开。
秋小姐,你说呢?太皇太后,这棵人参已经四肢具全,隐约可辨五官,必是生长了千年以上的参王,药用效果也是普通人参的千倍以上,价值连城。
晚夜跪谢:多谢太皇太后厚礼。
原来这小小人参这么值钱哪?月光不敢相信地过来观看这棵参王。
突然想到一件事,笑道,太皇太后,要不是我向你推荐晚夜,你也不会治好病,你是不是也要赏我啊。
真是小滑头!好好好,举荐也有奖。
太皇太后笑呵呵地看她,你看上了什么东西?太皇太后英明,我看皇上的那个挂饰很漂亮,我想要。
皇帝的东西你为何问我要啊?太皇太后不解地问道。
我问他要过好几次了,他都不肯,我只好问您要了,您都同意了,皇上当然要给我了。
是不是啊,皇上?月光得意地看着皇上。
皇上并不爱说话,只是微笑。
我说你怎么最近老往我这北太殿跑,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太皇太后掩嘴笑看皇上,皇上你肯割爱吗?既然皇祖母都开口了,朕只好忍痛割爱了。
皇上笑笑,解下衣饰,月光伸着手接住。
哈哈哈,我终于又找到一个琥珀了!晚夜,看看,里面是一个小小的甲虫,很漂亮吧?月光喜滋滋地献宝。
她还真敢抢皇上的东西!不过看皇上并不介意的样子,应该是愿意给她的吧。
对了,秋大夫,你为何会带两个药瓶呢?另一瓶有什么用的啊?太皇太后见还有一瓶,打开一闻,真是姜汁吗?是。
生姜榨汁后轻揉疤痕,能抑制肉芽组织生长,淡化瘢痕。
真的吗?太皇太后更是高兴,皇上,哀家太开心了。
一定要好好谢谢秋大夫。
是,皇祖母。
朕早就命御膳房准备了。
对了,我姐夫是不是还在宫外等着啊?我去叫他一起啊。
月光奔奔跳跳地出去了。
这孩子!太皇太后不由失笑,又看晚夜,刚刚看你似乎有什么心事。
既然她这样说,晚夜也就大着胆子道:太皇太后,民女有一事想问。
何事?太皇太后,我知道神君神通广大,有件事想求神君帮我解惑。
神君吗?太皇太后沉吟,神君已经离开了,哀家也不知他现在何处,不过你可以到青湖一带去找他。
哀家听说他的青湖神府可是名声在外呢。
多谢太皇太后。
知道了地址,晚夜也定下心来,神君一定知道些什么的。
花太香和月光送晚夜到幕府门口便告辞了。
想想要去看看王妃,便往王妃的居处而去。
刚到门口便听到王妃激烈的声音传来。
晚夜停下步想先回避,却听到她的名字,好奇停下来静听。
王妃说道:都是因为他爱上了那个秋晚夜,可是我看那个女子却不太喜欢他,另有爱好,他要为了这件事弄得天下大乱对我们纯青王府没有好处!王妃,您消消气。
莫问劝说。
王妃,您放心。
小侯爷只是逢场作戏,杨林的声音传来,他只是为了报复秋小姐罢了。
报复?怎么回事?秋小姐原本不肯来的,说小侯爷下跪的话她才来。
客白真的下跪了? 王妃不相信,这孩子那么骄傲,怎么受得了这种侮辱!是啊。
当时小侯爷就脸色铁青,但为了王妃忍住了。
真是难为他了。
王妃道,这么说来,客白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那丫头上钩后狠狠地甩了她吗?小侯爷原本就是这样打算的,可是属下担心小侯爷会假戏真做。
这倒不会。
我了解这孩子,他一向恩怨分明,这么大的屈辱他不会忘记的。
王妃顿时放下心来,看来,我也要对那丫头好一点,你们也注意点,不然就破坏了客白的计划了。
是。
晚夜再也听不下去,不由冷笑,原来,原来慕客白就是打的这种如意算盘!演技很好啊,可以说是实力派呢!想她当年也是无数人追求,阅人无数,怎么会没看出来的呢?这纯情王府一个个都是演技高手,自己哪是他们的对手!不如早点离开吧。
晚夜打定主意,回房打包行李,便向府门走去,路上却巧遇莫问。
秋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小侯爷出去还没回来呢。
莫问还是很热情,可是晚夜已经不敢相信了。
莫管家,你告诉小侯爷,我在穆府还有些事未了,等事情了了就回来。
那好吧。
晚夜出了王府,并不想马上去穆府,而是越想越气,气乎乎地乱走。
走着走着就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一个林子里。
真稀奇,皇城里居然还有林子?晚夜不由哑然,自己是怎么了,为何生那么大的气,难道自己真的对那个睚眦必报的慕客白动情了?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得,晚夜想想,觉得还是先回穆府去。
小娘子,一个人吗?一个长得猥亵的男子出现。
难道女主角落单就会遇上色郎吗?晚夜狠狠道:滚开!幺。
脾气还很大,不过我喜欢!是吗?我早就得了绝症,正想一死了之,没想到还有人愿意陪葬,本姑娘就成全你!晚夜冷笑。
男子听了晚夜的话,再打量晚夜的样子,有些不相信:你瞎说的吧?我当然是瞎说的。
我怎么可能有病呢?你过来啊,我只是个弱女子,你怕什么?晚夜假装在身上挠着向他走过去,我根本就没病,真的!你别过来,别过来!那男子见她那个样子,慌忙逃走,一边还骂骂咧咧,真是晦气!哈哈哈。
见那男子的狼狈样,晚夜这才放声大笑,笑到后来竟然眼泪都流出了。
你还真机灵!突然背后响起了一个男声。
谁?晚夜慌忙擦干泪回头,那个笑得比花娇,比花美的男子当然就是玄欢了。
我跟着你很久了。
逢林莫入,你难道连江湖中的规矩都不懂?玄欢摇头叹息,晚夜道:我不懂。
我又不是江湖中人,那些破规矩我一样也不懂!怎么了?你不开心吗?玄欢关切地看她。
--------------------------------------------------------------------------------39没有。
晚夜闷闷不乐地回答。
没有?那你怎么会一路走出城外,走到这里来的?玄欢笑道。
已经出城了吗?自己的脚力何时变得这样好了?我想到这里散步。
带着包袱散步?玄欢笑得更开心了。
不可以吗?晚夜强辩,国家律历规定不能带着包袱散步吗?好好好,你秋大小姐当然可以带着包袱散步,如果你高兴的话,带着包袱跑步也行啊。
玄欢冲她眨眼。
晚夜不由失笑。
是嘛。
女孩子要多笑才漂亮啊。
告诉我,谁得罪你了,只要你点头,我马上带着燕山的弟兄灭了他家所有会喘气的东西!玄欢恶狠狠地做着手势说道。
好了,知道你厉害!晚夜看他那个宝样,开心极了:对了,你跟着我干什么?西罗的命令,我又怎能不从呢。
玄欢笑道。
西罗呢?我好久没见他了。
他还在燕山吗?晚夜问道,我有样东西想送给他。
玄欢点点头:他有些事还没处理好。
你把东西给我吧,我转交给他。
那你跟我去穆府吧。
穆府?哪个穆府?你不是住在纯青王府的吗?你不是一直跟着我的吗?怎么不知道?穆兰亭的家啊。
穆兰亭的家?玄欢楞了一下:你怎么会在那儿的?我答应了穆老爷帮他酿酒。
最近住在那儿。
晚夜道。
原来如此。
玄欢有些深思。
到了穆府门口,晚夜看到拓跋嘉和穆明珠正一起往门内走。
玄欢突然对晚夜道:晚夜,我不跟你进去了,最讨厌和一堆人打招呼。
你住哪里?晚上我自己过去找你。
好吧。
晚夜道,我住后院东面的客房。
晚上你在那里等我吧。
那好,晚上见。
玄欢笑道。
对了,玄欢,你不去看看月光吗?月光?你忘记了?见玄欢有些困惑的样子,晚夜不由提醒道:就是那个你送了一个琥珀的女孩子。
玄欢含含糊糊道:哦,是她啊,我想起来了。
见他那古怪的样子,晚夜也不知该说什么,站在那里考虑着要不要和他告辞。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对望着。
秋晚夜!一声怒喝打断了两人的凝视。
晚夜转头,却是慕客白,正气急败坏地看着她和玄欢。
他是谁啊?玄欢在她耳边问道。
陌生人。
晚夜不想理慕客白,玄欢,到时候再见了。
好。
慕客白见晚夜无视他的存在,和玄欢表现亲密,更是生气,一把抓住她的手:秋晚夜,你是什么意思?怎么又一声不吭走了?你放手!都抓疼我了。
晚夜被他抓得有些手疼。
告诉我,为什么?慕客白不肯放。
玄欢,救我!晚夜求救。
玄欢轻轻一挥衣袖,隔开两人,对慕客白淡淡道:请你不要这么粗鲁。
慕客白不理他,对晚夜道:他是谁?这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慕客白不敢置信地看她,你这女人真是无理取闹!晚夜冷哼: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慕小侯爷不喜欢的话可以不看!你以为本侯爷很希罕吗!慕客白终于真的生气了,转身便走。
晚夜,玄欢深深地看她,你喜欢他吗?我,我不知道。
晚夜有些迷惑。
真是傻瓜,喜欢不喜欢,你自己还不知道吗?玄欢温柔地看她,你刚才在树林里为什么流泪呢?我没有流泪。
晚夜很快说道,只是当时太开心了。
谢谢你的关心。
我先进去了。
玄欢看着她无精打采地进去后,才轻轻低语道:你总是这样倔强!这样受伤害的只会是你自己啊。
你知道吗,那样的你多么让我心疼……突然他整个人的神态一变,懒懒地舒展着筋骨,四下一打量,喃喃自语道:这是在哪里啊?抬头却看见了穆府的匾额,不由一愣,穆府?难道是穆兰亭的家?老大怎么会上这儿来了?他摇摇头,很快离开了这里。
秋小姐,你来了!老何一看见晚夜就兴奋地打招呼。
恩,我想地黄酒应该酿成了。
老何,打开一坛看看。
老何打开密封的酒坛,见上面浮了一层绿油油的油汁一样的东西,不由吓了一跳,忙问道:秋小姐,怎么都长绿了?是不是酒坛没封好,漏气了?老何,你别看这绿汁看起来不好看。
晚夜却很满意地解释:不是,这绿汁的部分才是地黄酒的精华所在,饮用时先将绿汁喝下,然后过滤,将滤得的汁液储存起来,逐日服用。
是这样啊。
老何皱着眉道,恐怕喝起来味道也不好吧。
晚夜同意他的观点:不过药酒就是这样的。
良药苦口,有效是最重要的。
秋小姐,松叶酒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的?我怕老爷不爱喝啊。
不会,松叶与地黄不同,等再过两天你打开酒坛看就知道了。
有秋小姐的话我就放心了。
老何道。
对了,穆老爷最近怎么样啊?晚夜问道。
听说他最近都没出房门,饭倒是按时在房间里都吃掉的,不知是怎么了。
老何有些忧虑。
是么?晚夜摇头,他这样老闷在房里可是不太好。
是啊,少爷、夫人劝说了很久都没用。
看来穆老爷找不到钥匙是不会甘心的,一定要想个法子才行。
既然穆兰亭留了盒子,那应该还是有钥匙才对,晚夜决定还是应该再去穆兰亭房里找找,实在不行的话还是建议穆老爷砸了锁。
--------------------------------------------------------------------------------40晚夜一路慢慢走着去穆兰亭的书房。
咕咕凤儿突然拍着翅膀飞在她肩膀上。
凤儿,你不生气了吗?晚夜惊喜地摸摸它。
咕咕凤儿用爪子抓抓自己的羽毛。
你和我一起走吗?晚夜逗着它推门进了穆兰亭的书房。
凤儿,你自己去玩吧。
晚夜拍拍它。
凤儿拍着翅膀飞到了书桌上。
很有兴致地在桌上踱步。
小匣子的钥匙应该不会太大,晚夜四处扫视下决定先在书柜里找一找。
晚夜发现穆兰亭爱好挺广泛,书柜里的书除了四书五经外居然还有不少志怪小说,曹丕的《列异传》,干宝的《搜神记》,刘义庆的《幽明录》都摆在里面。
晚夜在书柜的各个角落并没有看到钥匙的踪影。
盆景底下也没有,墙上的壁画后面也没有,窗子的各个格子里也没有。
晚夜终于死心了,看来是找不到了。
咕咕凤儿好奇地看着晚夜找东找西。
哎,凤儿,你知道穆兰亭那个匣子的钥匙到底放在哪里了吗?晚夜对着凤儿比划着那个匣子的样子。
咕咕凤儿呆呆地看她。
哎,我真是疯了,你怎么会知道呢?走吧。
晚夜伸出手去接它。
凤儿低头叼起一枝画笔飞过来放到她手里。
凤儿,我不是要拿笔,记住啊,你不可以乱拿东西的。
晚夜拿着那枝笔准备放回去,却听见里面有些声音,再晃动一下,果然里面有声音,不由心中一动。
晚夜使劲打开笔后盖,往桌上用力一倒,丁当一声一把小巧玲珑的钥匙果然轻轻地掉了下来。
凤儿,你真的知道啊。
晚夜欣喜地拿起那把钥匙。
谁在里面?外面突然传来拓跋嘉的声音,接着他便推门进来。
晚夜忙将画笔放回笔筒,把钥匙捏在手里。
怎么是你?拓跋嘉见是晚夜很是疑惑,你在这里干什么?没什么。
晚夜想着借口,看到凤儿,便道,我也是听见里面有声音,进来看见凤儿在里面。
正准备带它出来。
是不是,凤儿?咕咕凤儿赏脸地飞到了她身上。
拓跋嘉挑眉看着她和凤儿,似乎不相信她的说辞。
那我先走了。
晚夜马上带着凤儿逃出门去。
拓跋嘉见她走远,想了想,便在房中四处打量,发现了晚夜落在桌上上的笔后盖,便在笔筒里拿起那枝画笔,往笔杆里看了看,突然神色大变,良久才把笔盖塞了上去,放回笔筒,接着也离开了这间房间。
穆老爷,你在不在?晚夜敲着穆老爷的房门。
是秋丫头吗?进来。
晚夜进门,就发现穆老爷就坐在桌前,还在思索穆兰亭的秘诗。
晚夜拿起穆兰亭的诗,纸都快翻烂了。
穆老爷,找到秘密了没有?还没有。
穆老爷摇头。
我倒是帮你找到了。
喔。
穆老爷无精打采地应道。
晚夜微笑着看他什么时候可以想起来。
喔?穆老爷终于反应过来,眼睛瞪得溜圆,不相信地看她,丫头,你刚才说什么?找到钥匙了?你看这是什么?晚夜摊开手心给他看那把钥匙。
丫头,你真行!穆老爷拿过钥匙夸她。
咕咕凤儿不满地叫。
知道了,不会抢你的功劳的。
晚夜拍拍它:不是我的功劳,是凤儿找到的。
凤儿?穆老爷奇怪地盯着它,它还真是一只古怪的鸟。
古怪!古怪!凤儿用嘴挑挑羽毛,突然张嘴叫起来。
在场的两人不由面面相觑。
丫头,刚刚是它说话吗?穆老爷向她求证。
我耳朵没坏吧。
应该是。
这样说来凤儿果然是会说话的。
凤儿,那就再说几句好不好?穆老爷很有兴致的逗着它。
咕咕凤儿却惜字如金,再也不肯说话。
穆老爷大感无趣:算了,还是来瞧瞧匣子里面,不知道会是什么呢?他将钥匙放进去,咯噔一声,锁终于开了。
他取出一个小小的、用纸包起来的东西。
不知道会是什么好东西。
穆老爷小心地把纸包打开,很是失望,怎么是一些白粉?晚夜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门外卡喳一声。
谁?晚夜打开门,门外并没有看到人,难道是多心了?晚夜正要进门,眼角余光看见了地上有一根踩断的枯枝。
她拣起来细看,断裂处还是新白色,应该是刚踩断的。
为了防止再有人偷听,晚夜用几根枯枝摆了关的造型在窗台下。
晚夜回了房间。
外面有人吗?没有看见。
晚夜摇头。
丫头,你说兰亭神神密密地藏着这白粉作甚么?穆老爷不解地问道、这不是粉,是砒霜。
晚夜早就认出了这种粉。
砒霜?穆老爷大吃一惊。
兰亭她藏着一包砒霜?穆老爷,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晚夜沉吟了一下,觉得先向穆老爷打听一下。
什么事?你见过这个瓶子吗?晚夜从包袱里取出穆兰亭的那个锡瓶。
穆老爷拿在手里仔细端详:我在兰亭那里见过。
真的吗?那为什么我上次问老何时穆老爷没说啊。
你什么时候说过?穆老爷疑惑道。
我上次不是问老何,穆小姐装药酒的瓶子是从哪里买的?老何说是瓷瓶,你也没反对啊。
对啊。
兰亭的药瓶确实是瓷的啊。
穆老爷更不明白了。
可是这个锡瓶也是药瓶啊。
真的吗?穆老爷更是吃惊。
那会是谁给穆小姐的呢?晚夜问道,穆老爷你一点线索也没有吗?穆老爷摇摇头:我不知道呢。
这点很重要吗?因为我发现这瓶药酒里含有砒霜的成份。
你是说,穆老爷吃惊道,有人给兰亭下毒?晚夜点头:是。
那就是说,即使五年前穆小姐没有被春升母子害死,可能也会在另外的某个时候死于砒霜之毒。
晚夜接着说,当然,这都是在假若有人下毒的前提下。
不过,也许没人这样做。
也许自始至终,都是我的讨厌的想象力作祟。
这是一个奇怪的问题。
兰亭那么好的一个人,从来没有和任何人结过怨。
这似乎不合理。
穆老爷表示同意,而且,能那么贴身下毒的只可能是熟人啊。
这也是我疑惑的一个地方。
当时穆老爷你没有问这个瓶子是谁送的吗?没有。
兰亭很喜欢收集这些小东西,我以为是嘉小子送她的。
照这样推断的话,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送给穆小姐,而其他人看到后最多会象你一样想着是拓跋嘉送的,不会感到奇怪。
不错。
却是这么一回事。
穆老爷又点点头,那么兰亭纸包里的砒霜又是什么意思呢?真是太奇怪了!--------------------------------------------------------------------------------41晚夜和穆老爷两人大眼对着小眼半天也没得出建设性的答案,便决定分头寻找真相。
晚夜告别了穆老爷,掩门准备回自己的客房。
却看见窗台下原本她摆的那个关字已经移位了。
看来这人第二次留了神,没有踩断枯枝。
咕咕凤儿又叫着飞走了。
晚夜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着。
真是万分好奇,那人会是谁呢?咦,怎么是你啊?一个诧异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晚夜抬头却见是那天和她相撞的那个男子,他正满脸诧异地看着她。
你好。
上次真是对不起了。
晚夜微笑着说道。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他轻轻亮亮的声音很适合去唱歌,他打量着晚夜手中的包袱道,我叫毕岐年,是穆府的大夫。
你是?我叫秋晚夜,这两天才来的。
是穆老爷的客人。
原来他就是岐年大夫。
难怪呢。
岐年恍然大悟,我就寻思为何以前在穆府没见过你呢,原来你就是表妹提过的穆老爷的客人,听说你也是大夫?女子学医的可不多见呢。
是啊,我是家学,要我自己选择的话是不喜欢当一个大夫的。
对了,我也听说岐年大夫是穆夫人的表哥?晚夜道。
是啊。
如果没有表妹的话,我恐怕也不可能当上穆府的大夫。
那时我刚刚出道,没有明师推荐,也没有名气。
毕岐年微微一笑。
四处碰壁?晚夜很理解地问道。
是啊,那时我很是失望,于是决定告别了表妹回家乡去。
结果那天喝酒多了,表妹便要我住一晚再走。
第二天穆老爷却中了风,我医治好了他,穆府也就留下了我。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看来他也不容易呢。
想起自己刚刚还在怀疑穆夫人,这就来了一个对她很知情的人。
正好可以打听一下。
对了,我看穆夫人为人很好呢,又十分温柔,穆少爷能娶到她真是福气啊。
毕岐年点头:是啊,我这表妹脾气很好的,没出阁前就是这样细声慢语,性子温柔如水,其他表弟妹都很喜欢和她在一起的。
真好呢,我有时就忍不住爱发脾气呢。
晚夜故意道。
这也是正常的啊。
医学上不是也说发脾气有助于胸中郁气的发散吗。
不过表妹却真的是很少发脾气。
岐年想想不由笑道,我到现在为止只看过她发了一次脾气。
那次也实在是我那小表弟太淘气,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家里人都很娇纵他,他见曼君劝他不要随地乱吐口水,反而更起劲了,东一口西一口吐得更开心了。
曼君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才狠狠地打了他一顿屁股,姨夫姨母再三求情都没用,直到我表弟哭哭啼啼真心认了错才饶了他。
从那以后我这小表弟只要看到曼君摆起脸马上就很乖了。
那穆夫人的修养真的是很好啊。
晚夜赞同。
当然这还有个没有激怒她的前提。
是啊。
岐年看看天色道,秋小姐,我要给穆老爷看诊去了,下次再聊。
对了,歧年大夫你在穆府看见过这个瓶子吗?晚夜拿出锡瓶。
这药瓶做的很精致啊。
他接过来看了看,又递回来,不过我在慕府从没有见过。
这样啊。
晚夜有些失望。
这个很要紧吗?歧年温和地问道。
其实我也不确定。
那么下次见了。
晚夜和他告了别。
晚夜回到客房放下包袱,一边整理衣物,一边想着歧年刚才提供的信息。
穆夫人那么柔弱的一个人会做出来这么可怕的事吗?晚夜摇摇头,可能自己想多了吧。
晚夜把那支千年参王和那个锡瓶留在了包袱里,小安的毒经压在枕头下,整理完毕后觉得有些手脏,便端上脸盆决定去洗一下。
穆府的井水十分清凉,晚夜舒服地将手泡在里面。
突然想起以前在家里时她最喜欢这样了,尽管她妈妈老是说这样的坏习惯不好,容易引发关节炎,可她贪恋那丝凉意也就一直没有改掉这个毛病。
已经多久没想起自己以前的生活了,晚夜有些感慨,难道穿越时空后的生活自己已经习惯了吗?也不知道她现在的爹和马纳,还有小安怎么样了,他们在陇西过得可好?自己是不是应该回去了,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啊。
就等这件事结束后吧。
晚夜自言自语道。
哪件事结束啊?穆明珠笑着过来问道。
王妃,你怎么来了?晚夜惊奇地看穆明珠也打了一盆水在她旁边放下,还学她的样子将手泡在里面:王妃你不觉得我这样做很粗鲁吗?我啊,一直也很想像晚夜你一样泡一次凉水呢。
穆明珠舒服地叹气。
可是以前我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拿来和姐姐对比。
有那么优秀的姐姐在,我做什么事情都要先想一想。
那你以前的生活不是很累?晚夜有些同情,她以前也老是被妈妈拿来和江代对比,对这种痛苦自然是深有体会。
是啊,我所有的仪态修养都是这样被培养出来的。
以前小的时候常常怨恨为什么那么完美的穆兰亭会是自己姐姐,如果她是别人的姐姐那该有多好。
穆明珠不由失笑,后来长大才十分感激姐姐,如果我不是穆兰亭的妹妹,又怎么配站在他的身边,而他又怎会同意娶我呢。
你……很喜欢拓跋嘉吗?晚夜转头看她。
是啊。
原本我第一次看见他时并不喜欢他,因为他和姐姐一样都是那种完美得让我讨厌的人。
穆明珠道,可是那时他好傻啊,满心满眼只有姐姐。
连姐姐在他府里踏过的泥土都偷偷地小心收集起来。
我就因为这一点才喜欢上了他。
可是后来你怨恨的也是他的深情,是吗?晚夜问道。
穆明珠惊异地盯了她一眼,良久才道:是啊。
我忘了姐姐的魅力是那么大,没有人可以那么轻易地就将她遗忘。
我不能,拓跋嘉更不能!姐姐永远留在了我们两人中间……你现在后悔了吗?晚夜将手从水盆里抬起,拿起一旁的帕巾擦干净。
穆明珠也擦干净手:有一点,可是我想如果我没有嫁给他的话我会更后悔。
--------------------------------------------------------------------------------42这天岐年也留在穆府用晚餐,穆老爷终于出来和大家一起吃饭了。
晚夜环视所有在坐的人,穆府也就这么几人,穆老爷,穆宇楼,穆夫人,穆明珠,拓跋嘉。
穆老爷应该与这件事无关。
穆宇楼对穆兰亭是有些爱护过分,难道会有电视剧中那些不良变态哥哥不想妹妹出嫁,宁可留下她的尸体在自己家里的心态?这个还需再确认。
穆夫人那么爱自己的丈夫,实在要往这方面想的话,只能是怕自己丈夫一意孤行,他的暧昧的情感会破坏穆宇楼的形象,只好斩草除根,杀了穆兰亭,让穆宇楼断了这方面的妄想。
至于穆明珠最大的动机只能是太爱拓跋嘉,一心要和他在一起,这样的话穆兰亭就是她最大的障碍。
这倒是可能性大一点。
拓跋嘉似乎对穆兰亭一往情深,晚夜一时还想不出他要这么做的动机。
不过这些都只是自己的猜测。
都还需进一步的考证。
秋小姐,你究竟想在穆府做什么?拓跋嘉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晚夜惊讶,没想到他居然会是第一个沉不住气的人,为什么?广阳王,我是穆老爷请来帮他酿酒的。
你不是知道吗?只是酿酒吗?拓跋嘉冷笑。
嘉小子,没想到你眼力很好嘛。
穆老爷突然开口道,他对晚夜眨眨眼,丫头,你就说实话吧。
晚夜叹气,这穆老爷也太心急了一点吧。
只好点头道:不错,其实我是穆老爷请来调查的。
调查?穆宇楼讶然道,爹,你想知道什么?我想知道五年前到底是谁想谋害兰亭。
不出晚夜的所料,穆老爷的话刚落,立刻听到好几声抽气声。
谁想谋害姐姐?什么意思?穆明珠反问,姐姐不是被春升母子谋害的吗?穆老爷要我查的是在那之前有人暗害穆小姐的人。
某个人送给穆小姐一个有问题的东西,没有陇西的那次意外事故,穆小姐也很有可能丧命于不久的以后。
难道穆小姐觉得你说的那个‘某人’就在我们中间不成?穆夫人敏感地问道。
我想兰亭不会那么轻易相信一个外人的。
穆老爷道,虽然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是只有我们自己人才有可能让兰亭不防备。
到底是什么东西?穆宇楼盯着晚夜道,秋小姐你可以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吗?丫头,你去拿来让他们认认,看是谁的。
穆老爷道。
好。
晚夜回去她的客房,发现门虚掩着,心下有些疑惑,悄悄推门却发现玄欢居然一手撑着下巴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夜晚的平城还是有些寒意,晚夜便拿了自己的一件外套轻轻披在他身上。
晚夜不想打扰他的睡眠,轻轻地拿了锡瓶,掩上门出去了。
门关上后,玄欢才抬起头,轻轻抚摸着晚夜的衣服,神色很是复杂。
你们看看,知道这个瓶子是谁送给兰亭的吗?穆老爷见晚夜回来便道。
穆宇楼先接过瓶子,看了看给了穆夫人道:我没见过这瓶子。
曼君,你呢?穆夫人很快道:我也没见过。
穆明珠辨认了一会摇头道:姐姐倒是有很多这样的瓶子,可能是她自己买的吧。
拓跋嘉瞄都不瞄一眼道:我从不关心这种女儿家的东西。
所以,你们都不知道这是谁的吗?穆老爷倒是有些失望。
这个瓶子到底有什么要紧?是谁得很重要吗?穆夫人有些不解。
穆夫人,你打开瓶子闻一下看看。
穆夫人依言闻了一下,有些疑惑:好像是兰亭的药酒味道。
不错,这个瓶子穆小姐是用来放药酒的。
晚夜道,我检测过了,这酒里含有剧毒的砒霜。
砒霜?你是说有人利用这个瓶子想谋害姐姐吗?穆明珠吓了一大跳,可是姐姐喜欢随身带着药瓶,连睡觉都带着,谁有机会可以在里面下砒霜呢?不用另外下砒霜,这瓶子是锡制的,锡和酒混合一起久了就会自生砒霜。
到底会是谁?!这么狠毒!拓跋嘉显得很激动。
我想只要查到是谁送的瓶子,那么这个人就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你们觉得呢?晚夜问道。
要不报官吧,让官府来解决这件事。
毕岐年看看大家,建议道。
不行!所有人都拒绝这个建议。
我想还是大家回去好好回忆一下,对这个瓶子究竟有没有印象。
丫头,这个瓶子先放在我这里。
穆老爷道。
众人依言散去,不过恐怕今夜大家的心情都不像他们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吧。
晚夜想起玄欢还在等她,忙匆忙地回去。
玄欢还是老姿势在睡觉。
玄欢?玄欢?晚夜摇着他道。
玄欢眨眨眼,睁开眼道:你回来了?是啊,让你等久了。
晚夜见他正揉着脖子,不由笑道,酸了吧?我学过推拿,帮你按几下吧。
谢谢。
玄欢低声谢道。
晚夜认真地帮他揉着肩,道:力度太重的话就说一声。
你忘了我是学武的吗?玄欢低低笑道。
是啊。
晚夜笑道,我老是忘了这一点。
现在好了一点没有?以后不要那样睡觉了,知道吗?好。
玄欢微笑,你让我过来拿什么给西罗?对了,你跟我走吧。
晚夜领着他往酒窖那里去,快到老何那里时道:你在外面等一下,我马上过来。
晚夜从老何那里拿了一坛地黄酒,马上就出来了。
玄欢还在树底下等她。
玄欢,这坛地黄酒你带给西罗,可以补虚弱,壮筋骨,通血脉,使头发由白转黑,治腹痛。
让他饮用时先将绿汁喝下,然后过滤,将滤得的汁液储存起来,逐日服用。
可以让白发变黑吗?玄欢脸色有些哀伤,低语道,晚夜,你有心了。
只是晚夜,西罗的白发不是……我知道他的白发不是天生的,就想着这地黄酒可能有用。
玄欢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嘴唇动了一下,只道,我知道了,我会和他说的。
谢谢你,玄欢。
晚夜道,小白最近可好,我好久没看见它了。
它的脑袋好一点了吗?小白它……还好,我有空会带它来见你你。
玄欢道,我要先走了。
他一个纵身,轻轻地飘出墙去。
--------------------------------------------------------------------------------43晚夜十分不明白玄欢的性子似乎与上次有很大的不同,以前每次见他,他都神采飞扬,可是今天的他看来心情很沉重的样子,难道出什么事了?毕岐年,我要同你谈谈! 晚夜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她认出那是拓跋嘉的声音,晚夜忙躲到一边看去,却是拓跋嘉正拉着毕岐年到凉亭里。
拓跋嘉嗓门提得很高,非常激动:我要知道,你干预穆府的私事,劝秋小姐去衙门报告,这是什么意思?你……毕岐年顿了顿,才镇定地说:秋小姐征求大家的意见,我就把我的意见告诉她,我觉得这样做很对。
我知道王爷为什么拼命反对,可是现在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王爷怎能因为自己的一点事而隐瞒不查呢?你说什么?我知道,你是不想大家知道你一直服食五石散,是吗?毕岐年正冷冷地对着拓跋嘉说道。
你胡说!月光下拓跋嘉脸色有些扭曲。
我胡说?毕岐年冷笑,当年是谁求我帮忙弄那种朝廷的禁药的?可是我认识兰亭后就没碰那东西了。
拓跋嘉辩解。
晚夜听他没有否认,倒是一愣,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拓跋嘉还有磕药的恶习。
你不用蒙我,那种药没有那么容易摆脱的,我看你的样子也知道是时不时就发作的吧?幸好大家只以为你是过度思念穆兰亭。
毕岐年顿了顿,又道,现在你是想将一切都继续瞒下去吗?让我想想。
拓跋嘉痛苦地说道。
既然这样你就好好想想吧。
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
毕岐年说完便走了。
兰亭,兰亭……拓跋嘉跌坐在地上掩面低语。
是我害了你。
是我害了你啊。
晚夜深思着回了房间,却发现房内又有一位不速之客——穆明珠。
王妃,你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晚夜猜测着她的来意。
秋小姐,我想问问有关那个瓶子的事。
穆明珠斟酌着字眼,就是有没有这样的可能,有人只是觉得这个瓶子漂亮,所以送给了爱好收集瓶子的姐姐,其实他并不知道锡和酒混合一起会生砒霜呢?当然不排除这个可能。
晚夜看着她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我……我觉得那个瓶子是他送给我姐姐的,当时他看起来表情好奇怪,我毕竟和他生活了那么久,对他的有些小习惯还是知道的。
穆明珠忙又加了一句,我相信他不可能害姐姐的。
晚夜不语,想起拓跋嘉刚才与毕岐年争吵的样子,还有他最后那句话。
你不相信吗?穆明珠见她不语,有些急道,真的!他那么爱姐姐,不可能会害姐姐的。
他的事我都知道的。
他的事你真的都知道吗?晚夜盯着她看:那么你知道他服食某样东西的事吗?穆明珠看着她瞠目结舌道:你……怎么知道的?偶然知道的。
晚夜继续问道:你姐姐她也知道吗?是。
穆明珠终于承认道,我也是听我姐姐讲的,他有一次被姐姐发现了,姐姐便要他不要再碰那种东西,并威胁他说如果他再碰,便和他一起服用。
他自然知道那种欲罢不能的痛苦,就答应了姐姐。
他真的忍住了一点也没有服用吗?穆明珠点头道:这个开始当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已经尽量忍耐,姐姐看了有时都不忍心,要他服一点,慢慢来,他都摇头咬牙忍过来了。
直到姐姐去世,他才又开始服食,不过都很少,只是为了可以在恍惚间见到姐姐。
我知道他那是在饮鸠止渴,可是实在不忍心让他唯一的寄托都没有。
我说过,这世上的事本就是有得必有失的。
因为我爱他,所以可以包容他所有的缺点啊。
穆明珠含泪笑答,这件事我希望秋小姐可以装作不知道,他的自尊心很强,如果他知道的话会受不了的。
好吗?晚夜动容地看她垂泪,叹气道:我答应你,不过你真是太傻了。
穆明珠擦干泪道:谢谢,那我先走了。
不然他会找我的。
晚夜送走完穆明珠,回来关好门窗坐下来,呆呆地想着,难道真是自己多想了吗?咯咯 窗子突然被敲了两下。
谁?晚夜打开窗,窗外却是慕客白。
晚夜呆呆地看着他,不知要说些什么。
你看傻了吗?还不请我进门!慕客白有些不悦。
晚夜忙开门,道:你怎么进来的?玲珑公子也可以学夜盗翻墙私闯民宅吗?我高兴不行吗?慕客白不耐烦地坐下来。
你……晚夜看他,你不会是特意来看我的吧?没有。
慕客白的脸有些发烧。
那你干嘛脸红?那是你这油灯光线不好。
慕客白把责任推在油灯上。
还嘴硬!晚夜继续装作不解地问道:还有,之前你不是很生气的吗?还说什么像我这样无理取闹的女人不稀罕的吗?那你还特意过来做什么?你这女人,怎么不学穆明珠那般温柔一些?慕客白无奈地一把将她搂入怀里道,我承认我很稀罕你这样无理取闹的女人!行了吧!晚夜正偷笑,突然醒悟道:你说什么穆明珠温柔,你老实说你究竟来了多久了?不太久,我在街上看见上次那个和你很亲密的男子,就跟着他进来了。
后来还看见了你很亲密地给他披衣服,给他揉肩膀……慕客白说的一脸嫉妒。
他比较柔弱阿。
他柔弱?慕客白嗤之以鼻。
那你一直守在我门外?晚夜道。
怎么可能!外面那么冷,我脑子又没病。
慕客白用看白痴的目光看她。
就算你真是个天仙也不值得我这样啊。
晚夜敲了他一下:废话少说。
说重点!真是粗鲁!慕客白握住她的手,低头亲了一下,不过我喜欢。
--------------------------------------------------------------------------------44难得气氛好,心情好,晚夜也就任他大吃豆腐。
我进来后一直暗暗跟着你,慕客白一边说,一边摸着她的手,看见了穆府的不少好戏。
这穆府的那么复杂的事你参和在里面干什么?既然被我碰上,我一定要解决的。
问题是,慕客白不赞同地看她道,人是贪婪的,那才是许多事开始的起因,他一开始只是很贪婪,并不害死人,也不会想要害死人,只是想要得到比他已得到的更多。
你是什么意思?傻瓜,也就是说你现在很危险。
慕客白捏捏她的鼻子,事情过了这么久,你现在却想找出真相,找出那个密谋杀人的人来,那个人为了自己的安全会对你不利的。
其实我可以利用这点,引蛇出洞。
你在明,他在暗,你又没有武功,小心反被蛇咬!慕客白摇头,上次皇宫的教训你还没记住阿。
那个凶手既然可以隐藏这么多年,又怎会是泛泛之辈呢。
我会小心的。
不是还有你这个高手嘛。
晚夜没什么诚意地恭维他。
晚夜,有我在一定照顾你。
现在让我摸摸你的脸。
慕客白的手在她脸上游移,嗯,你的眉毛太稀了,不好看。
你的眼睛太小了,没有神。
你的鼻子太矮了,不够挺。
你的嘴唇……我的嘴唇有什么问题?晚夜听他一处一处地嫌弃,倒很好奇自己的嘴唇会有什么问题。
你的唇……慕客白的食指点着她的唇道,太小了。
太小?难道血盆大口才算漂亮?晚夜严重质疑他的审美观。
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慕客白一本正经地握住她的双手道。
那你证明看看。
晚夜盯着他。
真的太小了。
看。
慕客白话音刚落,便低头含住她的双唇。
晚夜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他紧紧地制住,阴谋!这绝对是他的阴谋!她居然被一个古人给调戏了!自己是不是应该一脚踹他到门外去呢?不过再想想以前是罗替时顶着冷面美女的光环,还没有过被kiss的经验,现在试试也无妨,老实说,那么多小说、电视都爱对亲吻作大篇幅描写,她也是好奇得很。
慕客白见晚夜只是瞪着两只眼看他,并没有抗议,胆子更是大了起来,松开她的手,想进一步深吻她。
这个晚夜没有意见,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拍开他的毛手,你的手往哪里放阿?喜欢你啊。
他倒是很坦白,含情脉脉地看她,你不愿意?不愿意。
晚夜才不陪他疯呢。
晚夜,你真是狠心!他控诉道,我这样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你还这样绝情。
晚夜作势四下察看道:你的心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你太无情了!慕客白狠狠吻了她一口,又道,除了我谁受得了!晚夜捧住他的脸道:小白,你还真是自信。
你现在才知道吗。
慕客白乘势又啄了她一口要求道:晚夜,跟我回王府去吧。
这里太危险了。
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我才不要呢,你娘可是很不喜欢我。
晚夜想起上次听到的话就生气,对了,据说你是为了报复我当初让你下跪才接近我的?那你一定是听了杨林和莫问对母妃说的话了?难怪那天你会那么生气。
慕客白恍然大悟,不过,那都是我同意了才让他们说的。
你授意他们那么说的?为什么?这样母妃才会对你好一点啊,等你们处久了,自然就会真心喜欢你的。
放心,虽然说刚开始我是对你没什么好感 。
不过后来我可是真的对你很用心的。
算了吧,我是从来都不相信发誓那一套的。
晚夜道。
你先回去。
我会小心的。
那好吧,你小心一点,我明天过来看你。
慕客白道。
知道了。
一休无眠,晚夜一直做着稀奇古怪的梦。
她梦见自己好像正在穆府的院子里走着。
一会儿,梦见穆宇楼抱着自己荡秋千,他笑得好开心阿,大声道:妹妹,要不要再高一点?突然穆宇楼又变成了穆夫人,苦苦哀求着自己:好妹妹,你就原谅我这次,帮我劝劝你哥哥吧,兰亭!然后拓跋嘉就一把抓着她道:兰亭,嫁给我!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发誓我再也不碰那东西了。
然后他突然又用哀求的口气道,兰亭,这包东西放在你那边。
我真的不碰那东西了!我发誓!接着梦见穆明珠在对天祷告道:老天,为什么他爱的人不是我?我比任何人都要真心爱他的。
然后毕岐年拿着那锡瓶道:不如报官吧!然后所有人一起反对:不行!你凭什么干预穆府的私事?最后却是所有人都围着自己叫着:兰亭,你说呢?兰亭!兰亭!晚夜掩耳大叫: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是秋晚夜,不是穆兰亭!这时却传来神君冰冷的声音道:我知道你是借尸还魂!玳香也在一旁冷笑道:你真的知道自己是谁吗?晚夜便问道:我是谁?玳香却只是冷笑:你不知道吗?我已经不想告诉你了。
晚夜终于一身冷汗地惊醒。
看看天色已经亮了。
下床喝了杯水,坐下来。
自己怎么会做这么乱七八糟的梦的?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这个梦有什么意思,到底想证明什么?晚夜再一次细细地从到尾分析了这个怪梦,去掉一些无关紧要的梦,终于发现了一个原本她忽略了的细节。
凶手只有是那个人,这前前后后的事情才可以完完全全地联系起来。
原来是这样!晚夜这下豁然开朗,倒是自己疏忽了。
可是,并没有足够的证据啊!--------------------------------------------------------------------------------45早上梳洗完毕,晚夜便到了穆老爷的房间。
穆老爷,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我听老何说你以前中过一次风,那次是什么情形,你可以给我详细讲讲吗?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穆老爷想了想道,只是那天知道了曼君有孕了,便很开心,喝得太多了,醒来就已经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了。
然后大家就告诉我,我中风了。
然后曼君的孩子也没了。
真是祸不单行。
不过,后来岐年就给我医治,我很快就好了。
只是曼君一直都闷闷不乐,直到这次又有了身孕才又开心了一点。
穆夫人她……晚夜犹豫了一下,问道,她一直很紧张孩子吗?是啊。
我想她一直很希望早日给我们穆家添一个孙子,前两年我都想给宇楼纳个妾室,曼君心里一直是难过的,可是她也没有反对,倒是宇楼拒绝了。
穆少爷拒绝了?他和穆夫人还真是恩爱啊。
是啊,宇楼从小性子就好,尊敬长辈,爱护妹妹,娶了妻子后,也不在外流连。
不过我们穆家的子孙都是这样洁身自爱。
晚夜不由失笑,这个老顽童最后还不忘自夸一下。
那么穆少爷是不是和穆兰亭小姐感情很好啊?是的。
兰亭从小就有冷气心痛的毛病,大家都会格外地照顾她,兰亭每次一发作,都会痛的浑身颤抖,每当这时,宇楼都会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她。
所以他们兄妹的感情非常好,只要是兰亭的要求,宇楼没有不答应的。
穆老爷叹气,说到这个,我就觉得对明珠有些亏欠,大家都把心放在兰亭身上,忽略了明珠。
所以明珠才会想着早日嫁出去,也不管嘉小子心里只有兰亭。
原来如此。
晚夜得到了自己要的信息,便道,我明白了。
丫头,你是不是知道是谁了?有些想法,我还要再确认一下。
你就不能先透露一点?不行,我还没有很肯定呢。
弄错了人可不好。
晚夜摇头,穆老爷你再等两天。
那好吧。
你确定了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
一定啊。
穆老爷再三叮嘱。
好。
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晚夜有些深思地离开了穆老爷的房间,往后院走去,穆夫人依然在梧桐小径上散步。
秋小姐,你早啊。
穆夫人见是晚夜,便热情地打招呼。
早,穆夫人。
晚夜笑着看她的肚子,几个月了?是啊。
穆夫人的脸上满是母性的光辉,快3个月了。
那穆夫人要注意了,这个月是孕吐最严重的时期,除恶心外,胃部情况也不佳,同时,胸部会有闷热等症状出现。
表哥也这样说,那么我应该怎么做呢?穆夫人有些紧张。
穆夫人也不用太紧张,只要每日清晨起床后饮用凉牛奶或凉开水。
下腹不可受寒,注意时时保暖,不熬夜,保持规律的生活就行了。
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
穆夫人道,没想到秋小姐懂得这么多。
那些都是学医的基本。
晚夜微笑,我想你表哥懂的一定也很多。
是啊。
他懂的是很多,他以前就是表姐弟中最聪明的一个。
穆夫人点头,可是却一直怀才不遇,没什么机会。
不过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
听说他在平城还有一间很大的医馆?是在哪里,我想有空去讨教一下毕大夫的医术。
哦,就在神雀大街上,那里离外国使馆很近的,你只要一到那里就会看到岐山堂了。
穆夫人很是热情。
原来毕大夫的医馆叫岐山堂啊。
晚夜接着又问道,穆夫人,其实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秋小姐但说无妨。
我想知道以前每次穆兰亭小姐服的药用完的话是谁负责加药酒的?那坛开动的酒又放在哪里呢?哦,那坛酒就存在酒窖里,每次都是兰亭自己去加满的,她似乎并不喜欢大家太关心她的病。
她常常说自己得的是富贵病。
富贵病?是啊,她说穷人家哪里舍得花费那么多钱,就为了酿几坛惧罗酒。
不过听说穆小姐长得很漂亮?有很多少年都上门求亲了?是啊,原本凭兰亭的美貌,进宫封妃都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兰亭说自己的病不适合嫁人,不想耽误那些人,都一一推辞了。
只有广阳王还是一直追求她。
后来兰亭实在是推辞不过去才点头同意的。
不过我看穆少爷似乎对穆小姐很在乎。
我有一次看见他去了穆小姐的房间,很久都没有出来呢。
如果我有这样一个哥哥多好啊。
穆夫人脚下踉跄了一下,晚夜忙扶住她。
谢谢。
穆夫人勉强一笑,是啊。
他这人就是这样。
他很怜惜这个多病的妹妹。
原来是这样。
啊,秋小姐,我要回去吃药了,先走了。
那夫人慢走。
晚夜目送她远走。
晚夜来到岐山堂时,里面有两个学徒在看症。
病人也不少,正按着次序排队呢。
我们可不可以先看啊?大夫?其中一个女病人捂着肚子叫道,我好难过啊。
不行,我们也等了很久了。
一旁的一个老汉反对。
小姐,我们现在很忙,你等一下。
一个学徒见晚夜,便热情地搬来一张椅子。
我是来找毕大夫的。
可是毕大夫马上要出门去了。
那你和他说我是秋晚夜,有要紧的事找他。
那好吧。
我帮你问一下。
一会儿学徒出来了。
秋小姐,毕大夫请你进去。
毕歧年看到晚夜来,很是高兴:秋小姐,你怎么来了?毕大夫,我有件事想请教你,请你老实告诉我。
晚夜严肃道。
毕歧年也认真道:什么事啊?你知道穆夫人是杀人凶手有多久了?秋小姐,你开什么玩笑?毕歧年大吃一惊。
上午不在哦~~HOHO~~~冬眠时刻到!!!!--------------------------------------------------------------------------------46你不用瞒我了,根据我刚刚把的脉,这似乎是穆夫人第一次怀孕呢,那以前那次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晚夜看着毕歧年道。
没有。
毕歧年还想辩解,但见晚夜一幅肯定的样子,才叹了口气,道:因为表妹多年未孕,穆家又有给穆宇楼纳妾的打算。
于是表妹便来找我,要我帮她。
怎么帮?帮她说谎。
她的打算是先告诉大家她怀孕了,这样大家就会对她改观,也就不会急着给她纳妾了。
可是肚子是瞒不了人的啊?晚夜道。
所以开始我也不答应,她说可以装作不小心小产。
她跪下来求我,我又怎能拒绝呢。
毕歧年叹气。
那穆小姐是不是知道了那件事?是啊。
我开始不知道,表妹只是说要点砒霜来灭蟑螂,我就给她了。
后来就听说穆小姐去世了,因为是心痛病发的症状,我也没多想。
那你什么时候肯定这件事的?晚夜直视他的眼。
毕歧年叹了口气道:秋小姐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我想也许我内心深处早就很肯定了,可是我的脑子却一直想否认。
你知道,我实在不愿意相信曼君会作出这样的事,所以一直欺骗自己说那只是我在胡思乱想。
晚夜坦白地问:难道你自己从来没害怕过吗?害怕?毕歧年想一想,然后说:你是说如果曼君怀疑我知道她是凶手,可能会想办法除掉我?是的。
不过我想曼君不会真的这样想的。
为什么?毕歧年道:我是她表哥啊。
晚夜道:你甚至还警告过她,是不是?是啊。
毕歧年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说道,可是她却很高兴,真是太奇怪了!她还说,‘为了宇楼,我愿意做任何事!’晚夜道:她很爱穆少爷。
毕歧年表示同意:是啊,她为了穆宇楼都快疯了。
你当时有没有直接和她说?没有。
可是,我觉得你再留在穆府的话可能会有危险,你不如住回纯青王府安全一点。
晚夜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想我总要先去和穆老爷说一声才可以走吧?毕歧年叹口气,说道,你真勇敢,秋小姐,我很佩服你。
换了你也会一样。
也许吧。
经过这么多烦心的事,你一定需要喝杯好茶。
毕歧年温和地看她。
谢谢,毕大夫,可是我实在不想喝。
喝一杯吧,有助于放松你紧张的神经。
毕歧年不容她拒绝,匆匆忙忙走出去,一会儿就微笑着端来一个茶盘,上面摆了两杯茶。
是真正的红茶。
毕歧年把茶递给她。
谢谢。
晚夜笑笑,也许我真该放松一下。
这时那个学徒走过来道:师父,那个女病人很难缠啊!她一定要师父看病。
你们都不会说服她吗?毕歧年有些生气,快步走出去。
晚夜又等了一会儿,毕歧年还是没回来,感觉有些疲倦,忍不住掩口打了个呵欠秋小姐,一宿未睡,你一定累了吧?毕歧年正好回来,见状不由微笑。
对不起,我失礼了。
晚夜笑了笑,刚刚那个病人怎么了?只是一个没病就爱大惊小怪的病人。
病人们都爱大惊小怪。
晚夜点头同意道,不过,毕大夫,我觉得,你的茶对我并没多大帮助。
你是这么认为吗?毕歧年热切地看她。
是啊。
我觉得头有些晕。
喝了茶当然会头晕啊。
毕歧年忍不住笑起来。
你是什么意思?晚夜有些谨慎地看他。
因为我在里面加了一点让人虚软无力的药啊。
他的笑容很柔和。
为什么?难道你才是那个真正的凶手!晚夜瞪大眼看他。
是啊。
毕歧年笑得很开心,他从怀里掏出一把细长的刀,知道这是什么刀子吗?这是曼君的绣刀,也是替你准备的刀,秋小姐,给你的!因为我调查穆兰亭的死因?你还想嫁祸给穆夫人?毕歧年点点头:你很聪明,太聪明了!这东西就是对她最不利的证据,明天别人会发现你被这把刀杀死了!我趁曼君没注意,偷偷用手帕把刀子包起来放进口袋。
真是轻而易举!不过这件事本来就很容易,连我自己都不大相信。
晚夜用呢喃的声音说:那是因为你是她表哥,她自然不会提防你。
毕歧年用骄傲得可怕的声音说:不错,我从小就很有头脑,可是我的出身太平庸,并没有我施展的空间,于是我就学医,想出人头地。
没想到平城世态炎凉,尽管我医术早就很好,却根本没人前来光顾。
我于是想起了我那曼君表妹,想在穆府找找有没有机会。
结果机会果然来了,表妹身子有些不适,穆宇楼让我看症,我故意说曼君有孕了,果然所有人都高兴极了。
穆老头更是喝个不停。
我只需小小地在杯中加点药,当然第二天就能让他双腿麻痹,没想到却被曼君看见了,她晚上质问我,我就告诉她,只是为了能留在平城,何况老爷子的腿只是外表象中风,其实没有。
她原本不肯,我告诉她其实她根本没有怀孕,以她的体质,想要有孕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我可以帮她,只要她先帮我。
她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答应了。
第二天我只要等着看到两人都晕倒的场面,救回两个人就行了。
我在平城扎了根,后来又被我发现一个更快的出人头地的机会,只要我将寒石散的成分稍稍改动,就可以制成很容易让人上瘾的五石散,这种药很受那些贵族弟子的喜欢。
拓跋嘉也是其中之一。
可笑他根本不知道我就是那幕后的制药者,还暗暗恳求我弄一些可以让他解解瘾。
可是你为何要害穆兰亭呢?晚夜摊在椅上问道。
谁让她发现了我当年让穆老头中风的事!我自然当作追悔莫及的样子向她保证再也不会再犯。
那个药瓶,本就是我送的,她对我这个大夫的话又怎会有怀疑呢。
要弄死她那样的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那她匣子里的那包药又是谁的?那是拓跋嘉的。
拓跋嘉为什么要送砒霜给穆兰亭?我偷偷告诉穆兰亭,拓跋嘉服食五石散,她自然要去看个究竟,自然在他那儿找到了那包粉。
她威胁拓跋嘉说如果再服用,她也陪他一起用。
我觉得那是个机会,就把那包五石散换成了砒霜。
你真是狠毒!晚夜不敢置信,他居然如此毒辣地布置了连环杀招。
我也是自保,谁能确保她不说出去!只是拓跋嘉倒也有几分骨气,真的忍住了一直没有服用,白白浪费了我那包砒霜!毕歧年的笑容有些可怕,现在轮到你了。
你这个卑鄙、狠毒的人渣!你想怎样?我,就想要你的命!他大笑。
外面会有人来的!晚夜说。
我已经告诉两个徒儿,我们会一起从后门坐马车去穆府,现在没人会来打搅我们的!毕歧年狞笑着挪过来。
这时候,砰砰两声,房门被打开了,在同一时候,窗户也应声敞开,毕歧年转过身,看到原本在外面看症的那个佝偻着背的老汉正赫然挺立在门口,而那个那个麻烦的女病人此刻正冲他眨眼。
他们两人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和她们在外面那种要死要活的病态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还不动手!对他还抛什么媚眼!老汉冷冷道。
对不起!她吐吐舌,忙跳进来擒住毕歧年。
你们究竟是谁?毕歧年愕然道。
我的朋友。
晚夜婷婷站了起来,微笑着向他介绍,这是月光郡主,那位是慕小侯爷。
你……毕歧年大惊道,你没有中迷药?你不是说晚夜很聪明的吗?那她怎么会喝你这凶手的茶呢?真笨!月光撇嘴。
你什么时候怀疑我的?昨天我突然想起了一个细节。
是你以前的一句话。
什么话?我问你有没有见过那个瓶子,你当时说‘这药瓶做的很精致啊。
’既然你说你从没见过那个瓶子,而那瓶子外又根本一点药酒味都没有,为什么你会说那个是药瓶,而不是别的呢?我……毕歧年无话可说。
--------------------------------------------------------------------------------47明日更新真郁闷,今天回来才发现我的小U盘居然坏掉了,明明属性里看见有14MB,可是打开却只有52KB,太伤心了!------------------------------------------------------------------------------更新的章节看下一章吧。
--------------------------------------------------------------------------------48花太香很快就带着卫兵过来,然后在岐山馆果然搜出了很多的五石散,几罪并罚,估计毕岐年的牢狱生活要过很久了。
哈,这次误打误撞破获了五石散幕后真凶,姐夫一定又可以升职了,晚上请我们去新开张的越人馆吃饭吧!听说那里江南小菜做得不错!月光已经开始盘算庆功宴了。
花太香却摇头:今天恐怕不行,你姐姐说今天要给你送行。
什么送行阿,姐夫,我没说要走啊。
月光大惑不解。
岳父来信说了你在京城的所作所为他都知道了,让你也不要躲到你哥哥家去,一定要你回家。
他怎么能这样! 月光大是不满,姐夫,一定是你告诉他的是不是?你爹说了,你年纪也不小了,再不开始学习礼节,到时嫁入时府。
丢人的可就是陇西王府了。
所以今天我们会送你上路,你总不希望你爹亲自来抓你吧?那好吧。
月光无奈地看着晚夜道,晚夜,你这边的事情办得也差不多了吧?要不要和我一起回陇西?好啊。
晚夜想想也确实。
不行!慕客白拒绝,她不跟你回去。
为什么?就算你想娶晚夜,也要到陇西来向她爹求了亲才行啊。
月光问道。
月光,你不要乱说!晚夜有些无奈。
本来就是啊,他把你留在这儿名不正言不顺的。
月光为她抱不平。
那也要等我母妃的病完全好了才行。
你先回去陇西,我会亲自送晚夜回去的。
慕客白道。
难道你是怕你一不在晚夜身边,她就会变心吗?月光道。
回你的陇西,我的事不用你管!慕客白恼羞成怒,拉了晚夜就走,花兄,我们先走了。
秋小姐,好巧啊,竟然在这儿碰上你!晚夜闻声望去却是玄欢和一个头上戴着一顶锥帽的黑衣男子。
你好。
你这是要上哪里去阿?玄欢笑道,我和浩天正想去穆府找你呢。
你有什么事吗?慕客白看着这个人就想起上次的不愉快,冷冷道,晚夜今天没什么空。
是吗?玄欢有些失望,本来还想和你谈谈西罗的事呢。
西罗怎么了?晚夜有些关心地问道。
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
不如我们另外约个时间说吧。
也行。
我最近应该都有空,你来穆府或纯青王府找我就行了。
走了。
慕客白见她谈笑盈盈地很不高兴。
那秋小姐下次见。
玄欢有礼貌地道别。
那慕客白还真好笑,为何对着我一副看情敌的表情啊,难道是上次西罗对他做了什么?看着慕客白拉着晚夜走远,玄欢有些纳闷地自言自语。
玄欢,我看西罗的事还有转机。
原本一直默不作声的浩天突然开口。
呃?玄欢愣了一下,马上惊喜万分地问道,真的吗?!你不是说没办法了吗?今天看到那个慕客白,我发现他就很适合。
可是,这样做有违灵教的教义,西罗不会同意的。
玄欢却有些迟疑。
我想他会很在意秋小姐的对这件事的看法!而我可以肯定的是,她知道真相的话绝对会与西罗绝交的。
他到时会像她一样什么都不记得。
你忘了吗?灵教需要的是一个英明神武的教主,不是一个深情的男人!已经有了方法,你还想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吗?不。
玄欢的表情很是痛苦,我知道浩天你的牺牲更大!如果你真那样做的话,玳香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西罗,已经顾不了她了。
良久,浩天才说道,声音很冷淡。
那现在我该做些什么呢?玄欢叹息地问道。
等待时机。
浩天意味深长地说道。
那边晚夜被慕客白拉着走在大街上,感觉很怪异,他还是一副老汉的装扮,现在顶着一张少年的脸健步如飞地拉着她,已经有很多人对他侧目了。
我要先回穆府去。
我的东西都在那里呢。
晚夜不肯跟他回去。
那好,我和你一起去,拿了东西就跟我回纯青王府!慕客白停下来看她。
小白,你究竟在怕什么?我没有怕什么。
慕客白有些支吾。
你要相信我。
晚夜怀疑地看着他,他却眼光闪烁不敢直视自己。
穆府已经知道了毕岐年被抓的事,听晚夜讲了事情的经过,都十分气愤。
晚夜见穆夫人一直很紧张地看着自己,生怕讲起她以前假怀孕的事。
原本还想留晚夜吃晚饭,可是慕客白却冷冷地帮她拒绝了。
丫头,那你等王府的事情结束后再来穆府吧。
穆老爷很是不舍。
是啊,穆府的大门永远为秋小姐你开着。
穆宇楼也道。
再过几日便是兰亭的忌日,秋小姐要一起来吗?我想要告诉她,都是因为秋小姐你,她的冤屈才得以昭雪。
拓跋嘉邀请她。
对阿。
穆明珠也道,秋小姐一起来吧。
如果到时有空我就过来。
晚夜微笑道,我先走了。
爹,我去送送秋小姐。
穆夫人道。
好。
秋小姐……穆夫人欲言又止。
穆夫人,你身子不方便,回去吧。
晚夜看着她道,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只要以后你注意就好了。
那件事我永远不会告诉别人。
秋小姐,谢谢你了。
穆夫人眼圈红了,满是感激。
你为什么要帮她?慕客白颇不以为然,如果不是她的纵容,根本不会有这么多事发生。
她是有错,可是也是被逼无奈,难道女人没有孩子就是一件罪该万死的事吗?晚夜却有不同的意见, 你让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办?晚夜,以后我不会这样的。
慕客白向她保证。
口头说说很容易,你不是一个人,没有那么容易的。
晚夜摇头,不过你有这份心就很不错了。
晚夜……慕客白欲言又止。
走吧。
晚夜道,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他如此不安,慕客白本来不是这样没有信心的人啊。
--------------------------------------------------------------------------------49她刚才来请慕客白帮忙时没有细看,晚夜一进纯青王府就感觉到气氛不同往日,家丁丫头都匆忙地来去,其中有很多陌生的脸在其中。
小侯爷,秋小姐。
莫问匆匆过来打招呼。
晚夜今天起住回王府。
慕客白道。
莫问却面有难色:可是,王妃已经将玲珑院安排给瑞熙公主了。
瑞熙公主?晚夜盯着慕客白,终于明白他反常的原因了。
慕客白见晚夜玩味地看着他,喜怒不明,不由有些慌神:莫问,那晚夜就住玳香的琦兰院吧。
可是,那里恐怕王妃……莫问有丝迟疑。
如果母妃问起,你就告诉她我更希望晚夜住到我的琅玡院来。
慕客白有些不悦。
莫问听了他的话不由笑道:是,我想王妃听了小侯爷的话一定会很乐意秋小姐住琦兰院的。
小侯爷,秋小姐。
香灵匆匆过来道。
香灵,怎么了?莫问问道,公主那里又有什么意见?莫管家,公主的使女说公主不喜欢玲珑院的纱帐,一定要全部换掉。
还有,屏风也不要那种图案。
小侯爷,公主已经换下了很多东西了。
莫问有些叹气,现在才第一天都已经这样了,以后可不好办啊。
她想怎样就怎样,不要轻待了母妃的贵客。
慕客白挥手道,琦兰院就在琅玡院旁边,晚夜我领过去就行了。
那我先去玲珑院了。
莫问匆匆跟着香灵走了。
慕客白一直没有说话,只顾着匆匆走着。
晚夜跟着他走着,实在有些不习惯他这样,便先开口问道:小白,这瑞熙公主要常住吗?慕客白听到这话猛地停住脚步,转身紧紧抱住她:晚夜,你一定要相信我!怎么了?晚夜摸着他的头。
母妃很满意瑞熙公主,我怕你会误会。
慕客白道。
你是你,我是我,你想怎样我是不会介意的。
晚夜却说得很冷漠。
慕客白见她还是无动于衷,顿时恼了:秋晚夜,我在你心里难道一点都不重要吗!还好,只是我早就知道你的想法是不切实际的。
晚夜道,我很理解你们王室人员的身不由己,就算是事实,我也不会怪你的。
晚夜,你不要这样。
慕客白听了她这样的话,将她抱得更紧了:我知道你是个比我更骄傲的人,从来不屑于对别人的感情要求什么。
可是,晚夜,我希望你对我可以例外。
晚夜听了他的话却有些触动,以前江代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你有什么好,又骄傲又冷漠。
起因就是因为自己不知道那个在楼下唱了一年情歌的赵肖杰暗恋自己,晚夜仔细想想自己还真是挺冷血无情,身边的人来来去去,自己真的从不特意留心,来了便来了,要走便走了。
晚夜检讨自己,老实说,慕客白虽然开始有些霸道,对她却是很好的。
晚夜,晚夜。
慕客白见她愣神,有些担心。
晚夜对他一笑,转换话题:我没事。
那个琦兰院就是玳香住的地方吗?是啊。
我上次见玳香似乎很怕纯青王府找到她,是怎么回事啊?她四年前留书出走,离开了王府。
为什么?她说再也不想当锦衣玉食的小郡主了。
慕客白摇头,我想应该是为了那个画中的少年吧。
我真佩服她的勇气。
晚夜有些了然,西罗是江湖中人,玳香想要和他在一起的话只能放弃自己王府的生活了。
晚夜,到时如果父王和母妃坚决反对的话,我也可以学玳香啊。
慕客白想了想却又有些泄气,算了吧。
那就委屈你了,何况我除了当个小侯爷还会做什么?那倒无妨,我医术那么好可以养你啊。
我不挑的。
晚夜笑着摸上他的脸,不知我家小白可以乖乖地吗?我会乖乖的,晚夜,不要抛弃我,好不好?慕客白把脸靠着她的手,笑得很开心,晚夜,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对我很好的。
琦兰院里种着几盆兰花。
很普通的品种。
琦兰院一直有人打扫,你先住下吧。
慕客白推开房门,里面很简单,东西都放得井井有条,唯一的特点是墙上挂满了各色各样的人物画。
玳香很喜欢画人,这些都是她画的。
慕客白指着满墙的画说道。
画得很像啊。
晚夜兴致勃勃地一幅一幅看,看玳香那么刁蛮,没想到还擅长丹青,这一定是你吧,没想到你小时候很可爱啊。
画中的慕客白还是小小少年模样,眼睛乌溜乌溜的,背着手好奇地看着一只不知名的鸟。
穆客白倒是有些脸红。
这个是王妃,这个我也在幕府看见过,这是……晚夜指着玳香的一幅人物画惊呆了。
画中的少年正站在一棵梅树下,神情喜悦地看着远处某个地方。
玳香的画工很好,晚夜只看那少年的眉眼间,就一眼认出那就是西罗,只是那个西罗却是一头黑发在风中舞动,飞扬的神采很是吸引人。
哪里是现在颓废公子的样子!这就是你说的玳香画中的少年?可能吧,毕竟只有这个人我不认识,我想应该是她的意中人吧。
穆客白不是很肯定。
那么这里有没有穆兰亭的画像?墙角那幅站在桥上的女子就是。
晚夜好奇地走过去,看了那传说中的美女画像,却是更惊异了。
她真的就是穆兰亭?她愕然万分,她的脸怎么会长成这样?!不错。
穆客白道,是不是比你漂亮多了?我倒不觉得。
晚夜再端详穆兰亭那张脸,这张脸她已经看过二十年了,不要太熟!好诡异的感觉。
这分明就是罗替的脸啊!难道穆兰亭是自己的前世?她穿越时空回来就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冤屈吗?言不由衷!穆客白捏捏她的脸,和她相比,你就是个病弱的小丫头。
晚夜反过来捏他:你才言不由衷,老实说,她既然是大大有名的美女,你怎么没有喜欢她?你那是什么想法?难道是美女我都要喜欢吗?穆客白却不屑一顾。
说说,她哪里不好?晚夜虚心请教,自己那张脸他有什么不满吗?我没觉得她哪里好。
穆客白亲她一下。
晚夜白了他一眼,竟然敢嫌弃她原来的那张脸。
穆客白却笑得很开心:看来看去,还是我的晚夜最好。
--------------------------------------------------------------------------------50穆客白见晚夜已经放好包裹,便道:去我的琅玡院看看吧。
晚夜还没答应便被他拉了过去。
小白,你是不是可以松开我的手了?晚夜远远地便看见那边院落前站了三个宫装丽人,我看那边好像是你的瑞西公主来找你了。
她怎么来了?穆客白却没有松开手,只是有些不高兴。
你不怕她生气?晚夜悄悄在他的耳边说道。
她生气最好。
穆客白一点也不在意,如果她可以主动退婚就更好了。
晚夜打量着瑞熙公主,只见她个子很高,柳叶眉,丹凤眼,长得很秀丽,梳着华贵复杂的堕天髻,只是却穿着一件大红大绿有些艳俗的宫服,如果改穿素雅合身的衣服的话,一定会更突出她的气质的。
穆侯爷,本宫听说你回来了,特意过来看看。
她明明看见了他们亲密的样子,却仍是笑容满面。
公主有心了。
穆客白疏而有礼地回了一句。
这位小姐一定是王妃说过的秋大夫了?真是个美人阿。
公主视而不见穆客白拒人千里之外的脸色,又笑着对晚夜道:恰好本宫近来也觉得身子有些不适,秋小姐可否帮本宫把把脉?公主过誉了。
晚夜见她已经伸出白嫩的手,便道:公主,站着诊脉的话可能会不怎么准。
那就到慕侯爷的琅玡院坐一下,小侯爷不定不会介意吧?公主抿嘴笑道。
不会。
穆客白只好答应。
那秋小姐,请进吧。
公主热情地邀请晚夜,好像她已经是这家的女主人一样。
一群人进入琅玡院,院子里没有什么花,就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
晚夜很喜欢这片草地,想着如果在上面铺张毯子睡觉或野餐的话,一定会很舒服的。
公主看着这片草地却皱眉道:哎呀,客白,你院子里怎么就这样一片草地阿?这样很容易招虫的。
以后还是像王妃的芙蓉院一样种些花好看啊。
我的院子我爱种什么就种什么。
穆客白倨傲地看她,还有,谁允许你叫我客白的?你好讨厌啊,我们不是很快就要成亲了吗?叫你客白很应该阿。
公主说到成亲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示威地看了晚夜一眼。
晚夜不由感到好笑,这公主终于开始进入正题了。
成亲?我和你?穆客白不由打了个冷战。
真的,王妃还把这个给了我,说是信物。
公主掀开衣袖,只见她小手臂上套着一个金灿灿的臂钏。
不可能!穆客白却不相信。
是真的。
王妃和我说了,她想在今年内让我们成亲。
公主有些娇羞地轻捻衣角。
我不相信,我自己去问母妃。
穆客白拉上晚夜就走。
公主,看样子穆客白真的很喜欢那个秋小姐呢。
一直静立公主一旁的侍女突然道。
我早就看出来了。
小萍果。
公主一脸正经地问,现在外面有人吗?我听过了,没有。
另一个侍女机灵答道,公主累了吗?还是秸子了解我。
公主马上懒洋洋地瘫坐在椅上,哪里还有半分端庄的模样。
那么慕府会不会悔婚啊?小萍果有些担心地问道。
算了,反正我也不喜欢那种骄傲的男人。
公主翘起二郎腿,重点是一定要纯青王府先悔婚,那么我们就会得到金钱的补偿,本公主的颜面还是很值钱的。
不过我觉得小侯爷真的很神气阿,如果公主真的可以嫁给他就好了。
秸子很天真的说道。
公主也不用这样辛苦了。
我才不要呢!那纯青王妃可不是省油的灯,要我每天都这样笑脸迎人更辛苦!瑞熙公主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指甲。
对阿。
公主就是要自由自在才像我们的瑞熙公主呢。
瑞熙公主不雅地大大地打了个哈欠,伸起两只手:我累了,回去吧。
先养足精神,晚上还有场大戏等着我呢。
小萍果和桔子忙拉起她,瑞熙就搂着两人准备出门。
公主,好像有人来了!秸子侧耳听听。
瑞熙公主马上站直,腰板挺得笔直,脸上恢复成雍容高贵的仪态。
我们回吧。
她仪态万千地说道。
是。
两侍女齐声应道。
三人仪态袅袅地出了琅玡院,正好遇上几个小丫头,见到公主便用崇敬的目光注视她。
参见瑞熙公主。
免礼。
瑞熙也高贵典雅地微笑,你们忙吧。
公主好和气阿。
是啊,是啊。
也很漂亮。
瑞熙公主听着后面那几个小丫头的窃窃私语不由微笑。
母妃,母妃!穆客白气势汹汹地拉着晚夜到了芙蓉院。
怎么了?纯青王妃抬起精致的脸问道。
穆客白把晚夜拉到她面前:母妃,我现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喜欢晚夜,只喜欢秋晚夜一个人!你不用费心找什么公主来开玩笑。
客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妃却故作不解,瑞熙公主只是前来王府做客而已。
穆客白却也不说话。
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王妃看着晚夜道:秋小姐,请你回避一下可好?晚夜正要离开,却被穆客白一把拉住:不用走。
母妃,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晚夜无奈地留下来。
你这孩子!王妃有些恼怒地盯着两人紧紧握着的手,这秋晚夜到底有什么好?她是救了我一命,我也很感激她,给她钱也就是了。
可是我想娶她!穆客白坚决道。
我不准!王妃道,我觉得瑞熙公主更适合你。
何况太皇太后也有指婚之意。
本来是这样没错,可是晚夜医好了太皇太后的病。
我向太皇太后请婚的话恐怕她也不会反对的吧。
穆客白冷笑。
你……你这逆子!想气死我不成?王妃气得浑身发抖。
母妃!你如果不怕我像玳香一样离家出走的话你就继续玩吧!穆客白狠狠地撂下话,晚夜,我们走!--------------------------------------------------------------------------------51现在去哪里?晚夜陪着穆客白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我有些饿了。
穆客白这才惊觉,有些歉然道:对不起。
不如我们今天就在盖香楼吃饭吧。
盖香楼依然是客似云来。
两人刚走到门口,晚夜就听到有人大声道:你是秋小姐吗?晚夜惊讶地抬头,却见门口很多人看热闹,有一个书童模样的人正满脸焦急地询问在一个正准备进门的女子。
我不姓秋。
那女子摇摇头。
对不起。
书童有些失望,继续等在门口张望。
难道是找你的?穆客白低声问晚夜。
可是我并不认识他啊。
晚夜也低声道,可能是找别的姓秋的小姐呢。
书童一见两人过来,忙迎上来问晚夜道:请问你是秋小姐吗?我是姓秋,不过我不认识你啊。
晚夜道。
书童听了大喜:太好了!你就是秋小姐阿,快救命啊!救命?穆客白与晚夜不由面面相觑。
秋小姐,这边请。
书童却已经急匆匆地在前面带路。
去看看吧。
晚夜对穆客白道。
两人跟在书童后面上了二楼。
二楼也围着一群人。
老爷,老爷。
找到秋小姐了。
书童高兴地大叫。
人群马上让开一条道路。
晚夜才看见里面有一个中年男子,正满脸通红地拍着胸,听到书童的话,不由满眼喜色。
秋小姐,咳咳……救命啊。
他哑着声音道。
怎么回事?晚夜问道。
书童忙代中年男子答道:秋小姐,我家老爷刚才食鱼的时候被鲠到了,鱼骨一直在胸中不上不下,食客们也想了很多办法,大口吞饭、喝醋,可是一点也没用。
老爷难过极了。
中年男子在一旁虚弱地点头。
原来这样。
晚夜想了想,问道,这里有橄榄吗?橄榄?那是什么东西?书童有些不解。
晚夜想起那时可能没有这样的说法,便解释道:我说的橄榄,就是你们通常说的青果或者谏果一类的东西。
青果?小二,有没有青果!书童忙大叫。
对不起,客官,我们这里没有。
小二有些抱歉地答道,不过我刚刚看见靠窗的那一桌客人中似乎有一人在吃青果的。
众人看去,座上早就没人了,桌上一片狼藉,边上倒确实有几个吃剩的橄榄核。
书童便对中年男子道:老爷,你再忍一忍,我马上去买青果。
不用了,用青果核也行。
晚夜道:你把这几个青果核洗干净去研成末。
是。
书童拿了那几个果核咚咚咚地就跑下楼去。
晚夜又问小二道:小二,这附近有河流吗?盖香楼后面就有一条河。
小二道。
是活水吗?什么流向的?是活水,东西流水。
就是那种顺流水性而能向下流的水吗?是的。
小白,麻烦你去取一碗河水来。
晚夜对穆客白道。
知道了。
穆客白答应一声就出去了。
很快两样东西都拿了过来,晚夜取急流水倒入装青果核末的碗里,端给书童:给你家老爷服下。
中年男子咕嘟咕嘟喝下药。
老爷,怎么样?书童关切地问道。
中年男子抚着胸一会儿,长长舒了口气:鱼骨终于下去了。
秋小姐,真是太感谢了!敝人常太年,是个宝石商人。
中年男子转头对晚夜道谢,并拿出一件东西道,这件小小物件,你一定要收下。
晚夜一看,却是一个晶莹剔透的迷你玉如意,上面还镶了好几颗宝石。
这个实在太贵重了。
晚夜推辞道。
秋小姐,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应该的。
刚才那鱼骨在胸中,鲠得我疼痛无比,上气不接下气,感觉真要死了。
中年男子万分感激道,幸而秋小姐你来了!穆客白道:既然他这么诚心,你就收下吧。
晚夜这才收下来。
晚夜想起刚才门口一幕,便问道:对了,常老爷,你怎么知道我会来盖香楼的,还让你的书童在下面等?这事说起来也是神了。
两位先请坐,听我慢慢说来。
常太年又对小二道,小二,把这些菜撤了,重新上一桌新的。
先给我们来壶茶。
秋小姐,我原本一直住在鸿宾客栈,昨天我路过新街口时,看到那边有个算命摊,还挂着一个布幅,上面写着‘十两神问’。
我本不信鬼神之说,何况摊主又只是个稚龄少女,还狮子大开口地要十两一问,自然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见她那里冷清,便好心地告诉她,她要价太高了,别的算命师一般一卦只要几文钱,她却要十两,不会有人来的。
常太年道,没想到那个少女却对我说‘常太年,你人不错,我可以不要钱给你算一卦。
她直接就叫出了你的名字?晚夜问道。
常太年点点头:是啊。
我就说我不信这个的。
可是她居然不算不问就叫出了我的名字,很是惊异。
当下信了她的话,便请她算卦,她说,‘看你眉心印黑,明日恐有性命之忧。
’我忙问可有化解方法。
她非要一个问题十两银子才肯说。
十两银子哪有命重要,我当然马上给了她,她却说,等你出了事,可以找一个姓秋的小姐来救你。
我再给了她十两,又问,姓秋的小姐在哪里,她只说,你在哪里,那秋小姐就会在哪里,你等着就行了。
那么说她算到了我今日会来盖香楼了?晚夜讶然。
那真是神了,她今日来这盖香楼纯属巧合,如果穆客白不是心情不好的话,估计她现在还在那纯青王府才对。
是啊,真是太神奇了。
我深怕会出事,今日一直不敢出门。
到中午才出来吃了个饭,料想吃饭应该不至于有什么性命之忧,没想到却差点丧命在一根小小的鱼骨上。
常太年心有余悸地说道,幸而我这书童昨日也在一旁听到了那少女的话,忙在楼里问了一圈,却没有一位姓秋的小姐,我便示意他在楼下等。
果然等来了秋小姐救命啊。
常老爷,那个算命摊就在新街口吗?不错。
常太年点头。
就在街口,那个布幅很显眼的,是用朱砂写的。
远远地就可以看见。
小白,我想等一下去看看。
晚夜道。
行啊。
我也对这个未卜先知的女子很感兴趣呢。
穆客白点头同意。
--------------------------------------------------------------------------------52那个算命摊的布幅果然很招摇,血红的朱砂写着十两神问,布幅下正有个女子趴睡在桌上,果然冷清没有一个客人。
姑娘,姑娘!晚夜轻轻叫道。
哈……那少女秀气地掩嘴打个哈欠,抬起头来,她的眼睛很有神,滴溜溜地看着晚夜道,我等你很久了,你终于来了?你在找我吗?晚夜有些疑惑地看她。
是啊。
你请坐。
我叫简连环,叫我连环就好。
少女热情地招呼她坐下,你喜欢我叫你穆小姐还是罗小姐呢?你真的是神算吗?怎么连晚夜的姓氏都说不对?穆客白有些怀疑地问道。
晚夜却心下一动,这少女果然有些本事,居然知道她原来姓罗,只是这姓穆又是从何说起?难道是指穆兰亭是她的前世吗?我当然是神算,我知道你叫穆客白,还是个小侯爷。
你说我说得对不对?简连环笑眯眯地问穆客白。
这种事,只要打听一下谁都会知道。
穆客白却不以为然。
我还知道你八岁时做过一件大大的错事,从那以后你就一直想要弥补那个错误,要我讲出那件事吗?简连环狡猾地看他。
穆客白有些色变:算了,我相信你。
我想我应该姓秋对不对?晚夜问连环。
我知道你想问和穆小姐到底有什么关系,不错,你俩却是关系匪浅,不过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简连环道。
那是怎么回事?我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晚夜问道,这个问题困惑她很久了。
那只是让你回归正位而已。
我以前与她并不相识啊。
晚夜说。
她不是一个你陌不相识的女人。
她就是你,你就是她。
简连环摇头。
难道她真的是我的前世? 晚夜更困惑了。
不。
简连环不由笑了,你从来就是她!你是说我从来就不曾存在过?那怎么可能?晚夜不相信,我们明明是两个人,我有自己的记忆。
可是事实确实如此。
你…… 简连环的声音突然停止。
然后晚夜就看见一股血从简连环口里冒了出来。
怎么回事?穆客白原本一头雾水听着两人交谈,突然看到她吐血吓了一跳。
老毛病。
简连环努力把血咽了回去,冲着晚夜笑,原本天机就是不可泄露的。
对不起,你不用再说了,最后真相总会显露出来的。
晚夜看着她擦着嘴边的血污,居然又有了晕旋的感觉。
因为我想请你帮个忙。
简连环还是笑。
什么事?我一直在找一个人,可是我算不出自己的命运,只算出来你曾经和他接触过。
晚夜疑惑起来:我认识的人都是很普通的人啊。
他应该是和我一样的,可以随意算出他人的前世今生。
简连环我认识的和你一样的人? 晚夜突然想起那个神秘的神君,难道是那个人?哪个人?简连环兴奋起来。
我在皇宫遇见的,不过没看见他的人,大家都叫他神君。
听说住在青湖一带。
神君?青湖?穆客白倒是接上话来,你说的是青湖神君吗?你知道?晚夜倒没想到。
对,不过我以为那只是个传说。
穆客白道,听说青湖神君是保皇神族,具有呼风唤雨的神力,当年太祖称王也是神君的帮忙,据说只有皇朝有无法解决的大事才会出现。
不过好像谁也没见过他。
可能就是他!简连环很是高兴,多谢你了,穆客白。
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问题,我可以送你一个答案。
你想知道什么?你什么都知道?穆客白看着晚夜问道,那你知道我和晚夜以后可以在一起吗?你只想知道这个?简连环愣了,你就不想知道什么荣华富贵?那个不重要。
穆客白问道,我只想知道这件事。
那我算算,简连环闭了眼睛一会,又睁开眼说道,真奇怪。
老实说我算不到你的将来,不过最后似乎你是和秋小姐在一起的。
那就好。
穆客白很满意这个结果,晚夜,听到没有,你果然就是我的。
晚夜看他那个高兴样,不由微笑。
秋小姐,如果以后想找我的话,就点这支香,里面有我的一个分身,有些小法力,可以帮你解决一个难题。
千万不要弄断了。
简连环拿出一支一寸长的香给她。
多谢。
晚夜小心翼翼地收下来。
两位,我这就去青湖了。
再见!简连环双手合掌,嘴里念念有词,她的身形连同她的算命摊位很快就在两人面前消失了。
难道他们都看不见凭空消失了一个人吗?穆客白见周围路人并没有异样的表现不由问道。
应该吧,可能只有我们才可以看见她。
晚夜道。
不过晚夜,你刚刚究竟在和她讲什么?什么穆小姐,前世的?穆客白问道。
你真的想知道?我怕你不相信。
晚夜道。
说说看。
穆客白很有兴致,连大白天有神仙我都信了,还有什么不相信 的。
那我告诉你,她说我就是穆兰亭。
晚夜满意地看到他张口结舌的样子。
你是穆兰亭?怎么可能!穆兰亭死了才五年,就算要转世也不会有你这么大的年纪。
穆客白不相信。
晚夜笑道:其实连我自己也不明白。
不过她就是这个意思。
那么她说你姓罗又是怎么回事?因为我其实不是秋晚夜。
不是秋晚夜,那你是谁?穆客白又是一惊。
其实我原本不在这个时空存在,而是在这以后的很多年,在那时,我叫罗替,没想到一次晕血,我的魂魄却莫名其妙地附生在秋晚夜的身躯里。
晚夜解释。
穆客白消化着她的话:那你的意思就是你以前是罗替?后来才成了秋晚夜,结果现在却有人说你其实也不是罗替,而是穆兰亭?就是这个意思。
那原来的秋晚夜呢?可能死了,可能到了罗替的身体里,谁知道呢。
你想回去吗?那里已经没有我的亲人了。
晚夜摇头。
那就不要走了,好不好?穆客白拉住她的手。
晚夜看他,眼睛有些湿润。
从来没有人如此需要她,存在的价值就是这样吧。
晚夜?穆客白有些担心地看她。
我以后就留在你身边不走了,你说可好?晚夜莞尔一笑。
太好了!穆客白兴奋地抱起她转起圈来。
晚夜笑着任由他转圈,感觉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起来,53晚夜和慕客白手拉着手一直在四处闲逛,一点也不觉时间漫长,等他们想起要回到纯青王府之时,早已是灯火阑珊。
小侯爷,秋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莫问一直侯在门口,见两人回来忙迎过来。
怎么了?慕客白与晚夜相视一笑,心情很好地问道,什么事让你这么焦急啊?小侯爷,你们怎么玩得这么晚啊?王妃和瑞熙公主一直在等你们一起用饭呢。
莫问道,现在王妃很是生气,坚持要等到你回来才肯用饭。
晚夜,那我先去看看。
你就不要去了,省得母妃又说你。
慕客白想了想道,等一会我就来找你。
知道了。
你去吧。
晚夜微笑点头。
慕客白一进饭厅,就看见王妃和瑞熙公主果然怒气冲冲地坐在那儿。
母妃,听说你找我?我已经用过晚饭了。
客白,你明知今天瑞熙公主在,怎么还出去一天?王妃强压着怒火道。
王妃,我真的没关系。
瑞熙大方地笑道,小侯爷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他有什么事?还不是和那秋晚夜在一起!王妃更是生气,你说是不是?母妃既然知道为何还明知故问?幕客白道,我自然是和晚夜一起用的晚饭。
你……王妃气急,用食指指着他,你真的昏了头吗?非要和那个平民在一起?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慕客白淡淡一笑,两位慢慢用饭,我先走了。
你给我回来!不许你又去找她!慕客白却无视她的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真是逆子!王妃不雅地拍了一下桌子。
王妃息怒。
小侯爷认识秋小姐在先,对她有些感情也是常理。
瑞熙一旁劝说。
还是瑞熙你明理。
王妃摇头,为何客白就是看不到你的好呢?慢慢来,我相信小侯爷总会明白的。
我也希望如此。
瑞熙,真是委屈你了。
王妃怜惜地看她,那孩子,全不顾你盛装打扮的苦心!没关系,王妃。
瑞熙低头浅笑。
瞧瞧,你还不好意思了。
王妃越看她越满意,我们先用餐吧,不要为了那逆子饿坏我们自己。
是。
瑞熙更是含羞地捻着衣角。
晚夜一见慕客白进来便问道:王妃是不是很生气?你不用理她。
可是,她毕竟是你娘啊。
她有时太寂寞了就会整天关心我,等我爹回来她眼里就没有我了。
慕客白浑不在意地看着她道,我这就给我爹写信,这段时间你就忍着点我娘的唠叨。
好。
接下来的日子,王妃每天用饭时根本无视她的存在,只是和颜悦色地对着公主。
慕客白根本无视她的存在。
只是柔情似水地和晚夜窃窃私语。
公主呢每次只要看到慕客白和晚夜在一起,就会出现在两人身边,说东说西想加入两人的谈话。
秋晚夜呢,只是微笑。
看瑞熙公主越挫越勇的样子不由佩服,这公主还真是意志力坚强呢。
就这样怪异地过了几天,晚夜就接到穆府的邀请,原来已到了穆兰亭的忌日。
慕客白原想跟着去, 可是毕竟这是穆府的祭拜,他并不在邀请之列。
晚夜想想就拒绝了他的陪伴。
慕客白只好送她到了穆府便先回去了。
晚夜跟着穆府一家前往祭拜穆兰亭。
穆府的墓园在西山下,青山绿树环绕。
穆兰亭的墓为螭首龟蚨,上面驮着一块小碑。
见穆府众人正在虔诚地哀思,晚夜便好奇地看着那块碑。
碑的阳面铭文写的是穆氏兰亭,春秋一十九,延兴二年壬子岁十月十日寝疾卒。
十月廿五日葬平城西山僥道内。
碑的阴面铭文写的是父熹,字彦雍。
兄宇楼,字泰冲。
嫂翟氏。
晚夜想起简连环的话有些迷惑,可是这坟墓下面躺的人又怎么可能就是她自己呢?她对穆府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扭头看拓跋嘉,却不经意间看见远处有一个白衣人正看着这里。
看到那个白衣人,晚夜不由愣了,那人一头雪白的头发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那白光一闪,晚夜便抛下穆府众人忙跑了过去。
那是西罗!她知道那一定是西罗!她有很多疑问想问,她绝不能让他就这么样一走了之,她要问个清楚。
那人见她过来,便转身准备离开。
不要,西罗!西罗……晚夜用出了全身的力量追过去,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那人终于回过头来,晚夜终于看到了这个人,却也愣住了。
这人虽是满头白发,可是蜡黄苍老看来仿佛大病初愈的脸……哪里是西罗的样子。
对不起,老伯,我认错人了。
晚夜失望地放手。
我是来悼念一位老朋友的。
那白衣白发的老人,凝视着她,眼睛里充满了悲痛和怜悯,这位小姐,你也有亲人葬在这里吗?不是,我也是来悼念朋友的。
晚夜道。
既然这样,那老夫先走了。
晚夜愣愣地看着他走远。
怎么了,秋小姐?你认识那个人?曼君挺着肚子慢慢走过来问道。
没有。
我认错人了。
晚夜摇头。
我们要回去了。
大家已经在车上等了。
好。
我们走吧。
等晚夜她们离开了,那白发人才停下脚步转过身,用力握紧双拳,愣愣地看着她远去的方向。
老伯?呵呵……他苦涩地笑着笑着,然后就弯下了腰,开始不停呕吐,连胆汁苦水都吐出来了。
西罗,你要不要紧?要不要紧?玳香突然从暗处奔过来扶住他。
你怎么来了?西罗终于站直了身子。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玳香,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西罗微笑。
玳香看着他那凄苦的笑容,痛得连心都要碎了,连连摇头,哽咽地说道:没有,你还是想我第一次看见得那么好看。
谢谢,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
西罗有些自言自语道,她完全都不认得我了。
听了这话,玳香就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忽然扑在他怀里,放声痛哭起来,西罗,你若真的死了,我绝不能原谅她!决不能!傻话!我能活下去的。
西罗勉强笑道:你应该相信我的话。
你说的是真话?你真的没有骗我?玳香抬起满脸泪痕的脸。
真的。
他温柔地给她拭泪。
玳香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西罗,你以前对我从来没有这样温柔过。
真像个孩子。
西罗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别哭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玳香的痛哭终于变成了低泣,西罗才轻轻推开她,万分疲倦道:我们回去吧。
我累了。
好。
玳香又擦了一下眼泪,才扶着他走了。
--------------------------------------------------------------------------------54丫头,本来还想请你吃了饭再走。
可惜啊。
穆老爷遗憾地摇头。
为什么?看那边,你的小侯爷怕是已经等了你很久了!穆老爷打趣。
晚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微笑,慕客白正等在穆府门口,看他一脸不快的样子,应是等了有些时间了。
上次我看他对你那个紧张的样子,就猜想你们两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果然猜对了。
穆老爷很自豪自己独到的眼光。
真的吗?爹,我怎么没看出来?穆明珠却有几分不解。
那自然,姜毕竟是老的辣啊。
穆老爷沾沾自喜。
不过秋小姐,纯青王府可不是我们普通人家,怕是不好相处呢。
穆夫人关切地看她。
有委屈就到穆府来住几天。
穆宇楼也道。
多谢大家关心,那我先回去了。
晚夜大方地微笑。
慕客白看她过来,便抱怨道:怎么这么久?我早说我自己会回来的,你自己非要等,现在又来怪我?晚夜瞪他一眼。
我心急。
想早点看到你。
不要生气。
慕客白对她撒娇,晚夜,等下我们去街上逛逛。
又要出去?难道你身为一个小侯爷就没有什么正事要做吗?晚夜纳闷起来,好像他最近出现在他身边的频率高了一点吧。
说起来还正有一件要事。
慕客白道,我要重新物色一个管家。
为什么?莫管家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晚夜不解,莫问很能干,没什么差错啊。
不是。
因为她要嫁人了。
以后就是王妃,自然不能再委屈地当我王府的管家啊。
慕客白解释给她听,就是那个广川王,一直很想要莫问去他府上当管家,莫问一直不答应。
这次他居然提出成亲的主意。
而莫问也答应了。
广川王是出了名的家事糊涂,一直想找个管家的,莫问那么优秀,当他的王妃也不委屈。
王妃?莫管家要当王妃?这下晚夜倒是真吃了一惊,不过老实说当王妃确实是一份比当管家有前途的职业。
是真的,这个月廿八就会成亲。
所以今天我想上街给莫问买件贺礼。
慕客白说到这里不由微笑,晚夜,我们也早日成亲可好?只要你家里不反对啊。
我爹那儿没什么问题。
晚夜并无不可。
晚夜,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那等我爹回来我们就一起去陇西向你爹求亲。
慕客白倒是很自信。
纯青王府,玲珑院。
公主,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错吧?!小苹果不置信地看着瑞熙公主。
你以前说得没错,这慕客白还真是个不错的人,我决定了,我要嫁给他!瑞熙说得很直白。
可是,那也只要等皇上下旨就行了啊,为什么公主要那样做?小苹果还是不能接受。
因为我怕夜长梦多,这秋晚夜可不是那种柔弱怕事的女子,王妃的意见她从来就没放在心上。
所以我一定要出奇制胜。
瑞熙转过头,问道,秸子,你怎么不说话?你不喜欢我的主意吗?如果不是老王爷去世早,王爷一直忽视公主,公主又怎会一十九了还待字闺中,二公主都已经有一个女儿了。
公主不如向王爷低个头……瑞熙公主听了有些变色:秸子,你不要说了。
我早说了,我不会再求他,一定会风风光光离开王府的。
只是委屈公主了,再怎么说公主也是金枝玉叶。
小苹果也很怅然。
瑞熙公主语气有些沉重:小苹果,方法不重要,只要结果有效便好。
既然公主决定了,秸子自然会不负公主的嘱托。
秸子顺从地答道。
只要是为了公主好,我很愿意!那你们就按计划行事。
我去王妃那儿了。
是。
秸子,你真的觉得公主的主意好?小苹果见瑞熙走开了,便悄悄问道。
怎么了?秸子看看她。
我希望公主幸福,而不是随便就找个人嫁了。
我知道,那慕客白从没正眼看过我们公主,公主和他在一起是不会开心的。
小苹果很伤心,其实王爷对她很有心的。
你那么迟钝的人居然也看出来了?秸子摇头,王爷如果肯把真心话说出来就好了。
公主总是以为王爷觉得她是个拖油瓶看不起她。
那怎么办?真的要那样做吗?我不要公主以后被人看不起。
小苹果快要哭了。
你照公主的意思做就好。
公主不会有事的。
秸子看着她道。
真的吗,秸子?小苹果很开心。
你明天就知道了。
秸子笑得很神秘。
吱呀。
晚上晚夜正睡觉,突然被开门声惊醒。
睁眼,却看见床前站着一个黑影,不由吓出一身冷汗,道:谁?那人也不说话,只是点了她的哑穴,把她带出门。
晚夜闻到一股香味,那人的身子也十分柔软,应是个女子。
看她似乎没有害她性命的意味,晚夜这才安下心来,辨认了一下方向,似乎是往琅玡院的方向而去。
到了琅玡院门口,那人竟然一个综身,带着晚夜飞了进去。
慕客白的房间还亮着烛光,似乎他还没入睡。
就在这时,晚夜却听得房内传来慕客白的声音:是你吗?你来了?这练武的人就是不一样,竟然知道房外有人。
晚夜正佩服之际,突然听到房内有人轻轻嗯。
了一声。
晚夜听到那一声嗯,却大吃一惊,是瑞熙公主的声音,她这么晚怎么会在慕客白的房间?这个挟持她的人又是什么意思,让她知道慕客白与瑞熙关系很好吗?就在这时,挟持晚夜的那人却突然解开了她的哑穴,嗖的一声离开了。
喂!你站住!晚夜大声叫。
房内的烛火顿时熄了,接着门开了,月光下,晚夜看到瑞熙衣衫不整地跑出来,见到晚夜便掩面走了。
瑞熙经过晚夜身边的时候,晚夜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似乎不是熏香那么简单。
怎么回事?晚夜疑惑地进了慕客白的房间。
房内的空气里似有似无地飘着瑞熙公主身上那股味道。
凑着微弱的月光,她看见了桌上的蜡烛和火石,便点上蜡烛。
热,好热啊……慕客白喃喃地声音从一边传来。
晚夜看过去,慕客白正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神色迟缓地看向她的方向。
联系前后的事,晚夜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大怒,这瑞熙公主也太无耻了吧!竟然对慕客白下媚药!小白,你怎么样?晚夜有些失措。
晚夜,真的是你吗?慕客白的眼睛早已是布满红丝,用力抓住她的手,晚夜,我真的好难过啊,我是不是生病了?是啊,小白,乖,不要说话了。
要不要喝口茶?我马上给你去拿。
晚夜柔声问道。
不要,晚夜,我只要晚夜陪着我。
慕客白一把抱住她,浑身颤抖。
小白,你真的认得我吗?晚夜看他辛苦的样子不由叹气。
晚夜,我知道你是晚夜。
慕客白抱得她更紧了。
我知道了。
晚夜又叹了一口气,看样子只好那样做了!--------------------------------------------------------------------------------55第二天一早,慕客白感觉浑身酸痛地醒来,就感觉身前有异物,睁眼就看到晚夜甜美的睡容。
不由大大地惊讶了一下,然后看见自己衣衫不整地样子,脑中顿时隐隐约约记起了昨晚的事,不由笑得裂开了嘴,看来他应该感谢瑞熙公主才对。
你傻笑什么?晚夜盯着他看,你不会以为我们怎样了吧?怎么?没有吗?慕客白不相信,那你怎么会在我床上?你瞎想什么!晚夜捶了他一下,从他怀里出来,你没看见我的衣衫很整齐吗?可是……慕客白呆呆地看着她利索地起床。
没有可是!我是个大夫,知道要如何化解媚药的药性。
晚夜瞄了他一眼,老实说,你昨天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是不是?慕客白听到媚药两个字顿时有些脸红,回答得有些支支吾吾:是……你是怎么知道的?不然你被我扎晕时怎么还会死抓着我不放。
晚夜摇头,没想到你力气还是蛮大的。
扎……扎?你哪来的银针?就是这个咯。
你背上应该还留有几个印记才对。
晚夜扬扬手中的发簪。
慕客白看那么粗的发簪,不由头皮直发麻,反手摸摸自己的背,果然摸到了好几个肿块:难怪我会觉得浑身不舒服。
晚夜,你也太狠心了,真用这发簪扎的我?没办法,你昨天那样子,难道真让我以身为药?你想得到美!晚夜整理好自己的仪表,你好好休息,到中午时再起床。
我先回去了,不然被别人见到我可是百口莫辨。
晚夜!晚夜!任由慕客白连声叫唤,她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莫问一进慕客白的房间就看到慕客白扶着腰,步履蹒跚地样子,不由奇怪地问道:小侯爷,你怎么了?嗯,没什么,昨日闪了腰。
慕客白忙换了个安全的话题问道,招用新管家的告示现在有几人来应征了?到现在已有五人,我看都还好,王妃让我来唤你一起去看看。
王妃说要测试一下再决定留下哪一个。
那也是应该的。
莫问,我和晚夜两人一起给你买了个贺礼,你看看喜不喜欢?慕客白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她。
莫问打开盒子,拿出那件东西,却是一个玉饰。
整个玉饰是用整块的羊脂玉雕就而成,外围是一条龙,整条龙曲成一个弓形,龙尾上站着一只老鼠,更稀奇地是老鼠手里握着一个鼓捶,正要捶龙脖子上挂的一块玉牌,那牌子上栩栩如生地刻着九条龙。
很漂亮。
多谢小侯爷。
莫问十分欢喜地摸着玉饰上的小老鼠。
玉店掌柜说了,九条龙加外面的一条龙叫十全十美。
同时鼠就是子的意思, 一条玉龙和一个玉鼠所以又叫望子成龙!慕客白解释给她听。
小侯爷有心了。
莫问正色向他道谢,当日如果不是小侯爷收留莫问,莫问现在还不知流落到何方。
莫问,你是一个很能干的人,能请到你才是我纯青王府的福气。
这几年多亏有了你的打点,王府才没有乱了套。
以后你做了广川王妃一定会表现得比现在更好的。
我相信你。
慕客白道。
现在,我们就去看看下一任的管家会是什么样的。
等晚夜中午过去吃饭时,只有王妃与慕客白在,没有看见瑞熙。
难道为了昨日之事不敢来了?晚夜一边想着一边入座。
开饭吗?慕客白问王妃,看来今日是不会来了。
不,再等等。
王妃对莫问道,你去看看。
莫问正要出去,瑞熙终于出现了。
瑞熙,怎么今日这么晚啊?王妃十分亲切地问道,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她能有什么不舒服!慕客白冷哼了一声。
瑞熙公主闻言,又见到晚夜似笑非笑的目光不由有些尴尬:多谢王妃关心。
用完饭,王妃便笑着看瑞熙公主道:对了,瑞熙,王府今日征用新管家,现在只剩两个人选,你一会儿也帮着一起看看哪个更好。
母妃!我们纯青王府的事为何要外人干预?我们不是说好等一下让莫问作个测试就好了吗?是啊,王妃,你们中意就好。
瑞熙忙应道。
唉,你这孩子就是懂事!王妃说着这话有意无意地看了晚夜一眼。
晚夜微微一笑,也不做声。
王妃有些恼怒晚夜的无动于衷,大声对莫问道:莫问,你把那两人叫来,开始测验吧。
是。
接着上来两个男子。
年长的那位个子中等,面白微须, 双目炯炯有神。
年纪轻的那位感觉却有些腼腆,老是半低着头。
莫问严肃地看着两人道,王府晚上准备做个葫芦鸡,现在你们俩上街去打听一下草鸡的价钱。
张升,你去城南的集市打听。
田浩,你去城北得集市打听。
以半柱香的时间为限。
那两人对视一眼,便应声出了门。
在经过晚夜面前时田浩却突然抬头冲她一笑,然后若无其事地出了门。
那个诡异的笑容让晚夜吓了一跳。
这人怎么无缘无故冲她笑呢?晚夜纳闷地看看大家,见表情都很正常,似乎谁都没发现田浩的这个小动作,难道是自己眼花不成?莫问,我们是请管家,不是厨师,为何要他们俩打听鸡的行情呢?而且不在同一市集,不好比较吧?王妃有些不解。
启禀王妃,刚刚已经考察过两位的能力,都不错,不过身为王府的管家一定要懂得比旁人更多,思考更全面才行。
我的本意并不是真的要知道草鸡的价钱。
莫问笑道,王妃边喝茶边等吧。
一会儿,年长的那位就回来了。
张升,你辛苦了,看你脸上有汗,可是跑步去的?你打听得如何了?张升看到先回来的是他,不由笑道:莫管家,我到城南问过了,草鸡是三十文钱一只。
大小都是这个价吗?张升一愣:我没问,我马上去问。
他又跑了出去。
一会儿,张升又回来了,他擦擦汗,道:莫管家,我问过了,大的三十文,小的二十文。
那芦花鸡呢?莫管家,你刚才没说啊。
张升睁大眼,不解地问道。
唉,你先站一边,等田浩来了再看。
大家又等了一会,半柱香的时间眼看快过了,田浩终于回来了,手里还柃着一大一小两只草鸡。
莫问见他站定便问道:田浩,问过了吗?问过了,大的草鸡三十二文,小的一十八文。
我还买了两只回来,莫管家可以看看那种做葫芦鸡更好。
莫问看看王妃,王妃也满意地点头:就留下他吧。
一旁张升就不服气了,道:田浩,那么芦花鸡什么价?我问过了,芦花鸡二十四文,乌鸡三十文,松鸡十七文,白马鸡二十八文……田浩滔滔不绝。
那鸡蛋呢?张升打断他的话又问道。
鸡蛋三文钱五个。
田浩一口道出。
张升这才无话可说,扭头就走。
田浩,你想问题很全面,你就留下来,先随莫问一段时间熟悉府里的大小事务。
王妃道。
下去吧。
多谢王妃。
田浩应了一声,转身跟着莫问出了门。
在这期间,晚夜一直盯着田浩,却并没有发现他看向自己的方向,表情也没有任何异样。
难道刚才那一笑真是自己眼花不成?--------------------------------------------------------------------------------56吃完饭,晚夜还特意去找了一下莫问,那个田浩果然在她身边。
秋小姐,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哦,我想问一下王妃的创痕彻底好了没有,我在王府逗留这么久,也该回陇西了。
晚夜道。
秋小姐要准备走了吗?莫问很讶异,小侯爷没有说过啊。
晚夜笑道:我还没有和他说呢。
怕他不同意。
小侯爷那是紧张秋小姐啊。
莫问也笑,不过我看王妃的创似乎好得差不多了,不过我想还是要秋小姐再亲自看看可能会好一些。
我也这么想,来找你就是想你去和王妃说一声,问她什么时候有空。
既然这样,那秋小姐等一下,我去和王妃说一声。
莫问说完又对田浩道,田浩,你现在可以四处看看,了解了解情况,有不明白的一会儿就问我。
是。
田浩应了一声。
莫问匆匆去了芙蓉院,剩下晚夜和田浩两人站在那儿,晚夜仔细打量田浩,觉得他的五官平平并没有任何出奇之处。
秋小姐,你一直看着在下有什么事吗?田浩突然抬起头冲她一笑,晚夜敢肯定他刚刚也是这样的笑容。
田浩,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晚夜试探地问了一句。
田浩闻言挑了下眉,定定地看着她道:田浩倒没有什么印象。
秋小姐以前见过在下吗?我看你有些眼熟。
晚夜只得这样应道。
是吗?田浩又是一挑眉,抱歉,在下实在不记得秋小姐。
可能我记错了。
晚夜见他的表情很是正常,有些疑惑。
秋小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在下就告辞了。
田浩见她没有说什么,便行了一下礼,转身就走了。
怎么回事?晚夜怅然地看着他的背影,总不能问他为什么对她笑吧?可能他真的只是不知不觉就笑了。
莫问一会儿就过来了:秋小姐,王妃说现在就有空。
那我就去看看吧。
晚夜仔细察看了王妃的背,除了还有些红色瘢痕外整体已经恢复。
王妃恢复得很好。
以后可以正常饮食了。
当然开始时椒、盐、葱、酱还是要忌口。
晚夜在水盆里边洗手边说道。
秋小姐,多谢你了。
听莫问说你准备回陇西了?王妃在屏风后淡淡问道。
不错。
既然王妃已经没事,我也可以回去了。
出来快一月有余,我有些想家了。
晚夜道。
秋小姐果然是孝顺的人,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多挽留你了。
不知秋小姐准备何时动身?王妃心中乐开了花,表面却还是要装个样子。
晚夜听她声音中掩饰不了的兴奋不由想笑,这纯青王妃还真是一心一意要自己走呢。
她暂时还不走。
一个女子的声音横空插进来,堵住了晚夜还没出口的话。
晚夜闻声望去,不由整个人都呆掉。
门口那个一身血红衣衫的少女竟然是玳香!她怎么会回纯青王府的?谁允许你插……王妃疾步从屏风后出来,恼怒的声音在看清来人后也呆掉,半响才惊喜道:玳香,真的是你!终于愿意回家了吗?玳香看到王妃眼睛也有些湿润,咬唇道:母妃。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王妃慈爱地看她,玳香,你过来,让母妃好好看看。
晚夜识趣地退下,不打扰她们母女相聚的一刻。
不过却有些疑惑,为何玳香会说她暂时还不走。
的话呢?她不是一直很怨恨自己的吗?不是应该看不到她才更高兴吗?为何要留住她,不让她告辞呢?晚夜有些不安,玳香不是应该追随西罗的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西罗呢?西罗又在哪里?她在芙蓉院外等了很久,玳香终于从里面出来,见晚夜在门口等她,却扭头准备离开。
小郡主……晚夜叫住她,西罗在哪里?玳香猛地站住,对她说道:你不是喜欢慕客白吗?为何还惦记着西罗?西罗与你何干?晚夜一愣,她为何生这么大气?你知道吗?玳香恶狠狠道,我讨厌你什么?讨厌我?晚夜莫名其妙地看她。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无辜的表情!玳香更是生气,眼圈都红了,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小郡主,你可以告诉我吗?晚夜很诚恳地对她的指控。
告诉你有用吗?玳香不屑地看她,你只要留在纯青王府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什么意思?晚夜更是一头雾水,却也不敢再去触怒她:那我这就去收拾行李。
毕竟琦兰院是她的院落。
用不着,我不住家里。
琦兰院你住着好了。
玳香定了定情绪道。
为什么?晚夜还是忍不住问道。
让你住你就住,问那么多作什么?玳香不再理她,我和母妃说好了,她不会赶你走的。
说罢,玳香便匆匆走了。
晚夜心下一动,尾随在她身后,知道她武功高强,却也不敢跟太紧。
玳香果然没在府里多作停留就直接出了王府大门,难道她今日来王府只为了留下自己吗?晚夜一边想着一边继续跟踪。
又走了一条街,玳香才在一个面摊上停下来,坐到一张桌上,似乎还叫了一碗面,然后就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还抹了一下眼睛,她哭了吗?这时坐她对面的一个人似乎还递了一条帕巾给她擦泪。
晚夜眯着眼远远地看去,玳香同桌对面的那个人……?似乎是一头白发,白发?难道是西罗?晚夜忙又往前走了几步,终于看清那个人,那张脸有些眼熟,晚夜想了想终于想起原来是上次在墓园碰到的那位老伯。
他似乎也认出了自己,表情有些变化。
面来了。
摊主将一碗面端到玳香桌上。
玳香抬头发现西罗的表情便也转头,却看到了晚夜,不由脸色一沉。
糟糕!晚夜只好上前,笑着打了个招呼:真巧。
秋晚夜!你跟踪我?玳香怒气冲冲地看她。
没有啊。
晚夜不知该怎么说,我只是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玳香冷哼一声。
真巧啊,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西罗见晚夜拘谨的样子便和她打了个招呼。
你好。
老伯。
晚夜对他一笑。
玳香见西罗的神色又有些凄苦,顿时怒了:秋晚夜,我不想看见你!你给我走开!--------------------------------------------------------------------------------57我不走。
晚夜也坐下来,除非你告诉我西罗在哪里。
玳香又看了一眼西罗: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小郡主,我真的很想见他。
晚夜诚恳地说道。
你死心吧,我是不会带你去见他的。
玳香冷笑。
西罗落寞地站起身,冲晚夜笑了笑,道:姑娘……话还没说完,便猛地捂住嘴,剧烈地咳起来,咳咳咳!晚夜忙扶住他,顺手给他把了下脉:老伯,你病得不轻啊,我送你回家吧。
谢谢。
西罗蜡黄的脸上微微浮起一抹红晕,却并没有拒绝。
玳香缩回原本伸出的手,站立一旁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俩。
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西罗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小郡主,我先走了。
晚夜说着又对西罗道,我们走吧。
玳香看着两人远走,呆呆地坐下来。
姑娘,吃完了吗?摊主过来收拾西罗的面碗,却见她垂着头,眼泪啪哒,啪嗒直往面碗里掉,那碗面根本就没动过。
姑娘?摊主有些惊异地看她,面都干了,要换一碗吗?不用了。
玳香摇摇头,擦了擦眼泪,拿起筷子吃起面来,刚吃一筷,便又放下,趴在桌上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那么大让原本想来的顾客都绕路而走,摊主苦着脸犹豫着是否要上前去劝说她离开。
一个黑衣男子过来,递给摊主一锭银子,示意他退下。
摊主估摸着那锭银子的分量大喜过望,便识趣地站得远远的。
玳香,你怎么变得这么爱哭?黑衣男子叹息着坐到她身边。
听见他的话,玳香没有抬头,闷闷地说道:浩天,你怎么来了?你哭得这么伤心,我怎能不来。
浩天怜惜地看她。
浩天,为什么西罗不能忘了她呢?那么你可以忘了西罗吗?浩天问道。
我也不能啊。
玳香笑得苦涩。
老伯,你家还没到吗?老伯? 晚夜扶着西罗走了很久,总不见他叫停,终于忍不住问道。
阿?你说什么?西罗恍惚地回神。
我是问你的家在哪里?晚夜又大声说了一次。
家?哦。
西罗总算明白过来,我家在司马街上。
我记得司马街是在北面。
晚夜不由停下来道,老伯,我们一直往南走不是走错了吗?对不起。
西罗向她道歉。
是我不对,我应该先问的。
晚夜见他不安的样子便笑了笑道,那我们走吧。
就是这里吗?晚夜抬头看那块牌匾,燕山馆?不是招待西方商旅的吗?不错。
我看这里安静,就暂时住在这里。
姑娘进来坐坐吧。
西罗诚恳地看着她。
晚夜看着他眼中满是希翼的神色,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便点点头同意了。
我可以叫你晚夜吗?西罗又问。
当然可以。
那么晚夜,快进来吧!西罗高兴地拉着她的手就往里面走。
门口恰好有一个青衣女子出来,见到西罗便向他行了个礼,并退到一边让他们先行。
阿布,送两杯水到我房里。
西罗吩咐道。
是。
那女子说道。
开始见阿布恭敬的样子晚夜还没有觉得什么,可是后来发现居然每个燕山馆内的人,不论男女,只要见到西罗都会恭敬地向他行礼。
看来老伯很有人缘阿。
晚夜讶异地问西罗。
啊?……啊。
西罗含含糊糊地应道。
就是这里。
请进。
西罗领着她进去。
房间很宽敞,铁梨木的桌椅。
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
远山瀑布,意境很美。
阿布很快就端了两杯水过来。
一杯递给西罗,另一杯递给晚夜。
谢谢。
晚夜抬头向她道谢,却看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恨意。
恨意?晚夜疑惑地再看时,却见她眼神很柔和地看着西罗。
最近是怎么搞的,怎么老是看错。
晚夜有些哑然。
西罗见阿布一直站着不走,便道:你下去吧。
是。
阿布这才不甘不愿地退了下去。
晚夜,这是白山醴泉水,十分甘甜,你尝尝看。
西罗热情道。
真的有醴泉水吗?我只在书上看过呢,据说味道像薄酒。
主治心腹痛和不能适应气候和环境而得的各种病,还可以治愈消渴和反胃吐泻。
晚夜小心尝了一口,泉水的味道果然像薄酒一般。
原来醴泉水还有这种药效,难怪……西罗看着那杯水,终于明白为何玳香最近老要自己喝这种水。
难怪?晚夜看他。
没什么。
西罗摇摇头。
嗯阿,恩阿。
外面突然传来驴叫声。
小白,你不要乱跑!这头驴子也叫小白吗?晚夜有些怀念地想着,自从玄欢带走后,有很久没看见小白了。
嗯阿。
驴叫声却越来越近,接着一头白驴闯了进来。
晚夜正疑惑怎么又是一头白驴时,一个人冲进来道:小白,你怎么又跑到西……这人的话在看清房内两人时嘎然停止。
玄欢!晚夜不敢置信地叫出来人的名字,你怎么会在这里的?!你好,晚夜!小白,走了。
玄欢尴尬地打个招呼,想把小白拉出去。
嗯啊,恩啊。
小白认出了晚夜,死命想过来。
晚夜看看小白,再看看玄欢,思绪有些混乱,她想起墓园的一幕以及刚才面摊上玳香怪异的表现,一个奇怪的想法逐渐成形,虽然是那么荒谬,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走过去,轻轻抚摸那个老伯雪白的头发,颤声道:你就是西罗?是不是?是啊,我是西罗……西罗别过眼,艰难地说道。
西罗,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晚夜心痛地抚摸上他苍老的脸,眼泪夺眶而出,怎么会这样的?玄欢见状,便强行拉上小白出了门,小白还想反对,却被他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马上吓得不敢出声,灰溜溜地跟着出去了。
你不要哭。
西罗,你告诉我,你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吗? 晚夜紧紧地抱住他,难道我真的就是穆兰亭吗?--------------------------------------------------------------------------------58西罗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没作声。
西罗,我是穆兰亭吗?晚夜追问道。
咳。
西罗咳了一声问她,那你有穆兰亭的记忆吗?晚夜摇头。
所以你又怎可能是穆兰亭呢?西罗有些叹息。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秋晚夜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何要请小安保护我?为何玄欢也说保护我?为何玳香会说你为我做了很多?晚夜历历数来,每一件都是她无法承受的恩惠,只有我是穆兰亭,这所有的一切才有了合理的解释。
西罗却又继续沉默不语。
你不说话是默认吗?晚夜很不满他的反应。
咳咳咳……西罗道,你……秋晚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我告诉你!玳香终于忍不住进来。
玳香!你……咳咳咳……西罗连连咳嗽。
晚夜忙扶他坐下:西罗,都现在这样了,为什么你还要隐瞒?西罗却只是摇头。
玳香看着西罗的样子,更是嫉妒:秋晚夜,你既然住在我家,那么一定看过我画的西罗。
难道你就没想过为何六年的时间西罗会苍老得如此之快吗?玳香,不要说了。
你根本都不知道。
西罗有些哀求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玳香昂然地看着西罗,浩天早就把一切都告诉了我!浩天?西罗叹了口气,无力地撑着额头,没有再说话。
玳香,那么你告诉我,好吗?晚夜恳求她。
秋晚夜,你知道为何我们叫灵教吗?玳香看着晚夜道。
晚夜摇头。
那是因为我们灵教拥有通灵的法力,而西罗作为教主,他的灵力是最强的。
通灵?晚夜喃喃道,心中有丝了悟。
秋晚夜,你猜得没错,你确实就是穆兰亭。
五年前你意外出事,西罗不忍心见你魂飞魄散,居然施用了本教最禁忌的法术通灵术,招回你所有的魂魄,强行将你的魂魄移到另一具躯体里。
他也因此一夜白头。
玳香有些嘲讽地笑了,我一直远远地跟着他在全国各地散心,却不知道他一心一意还想着要把穆兰亭的魂魄再移回来,五年来一直寻找着合适的女体。
直到上个月他才终于死心了,回到了陇西穆兰亭最后待的地方,准备在那里永远地怀念穆兰亭。
没想到机会竟意外出现了。
那个秋牧连不知怎么竟然知道了我们灵教的这种通灵术,还找上了西罗。
秋牧连?秋晚夜的爹?晚夜感觉头轰的一声炸开,用空洞的声音问道,他是为秋晚夜而来的?那是自然,你是大夫,自然也明白秋晚夜的病是绝症。
当时秋牧连详详细细地将秋晚夜的怪病讲出来,他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就这样香消玉殒,便跪求西罗救命,并说,只要她活着就好。
是吗?晚夜木然地应道,原来罗替从来就是个替身,自己晕血穿越时空根本就是个蓄谋已久的阴谋,原来秋牧连根本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这个醒来的女儿早已是别人了。
原来他一直以来的慈爱只是因为心中的内疚。
西罗原本无意再施展这种法术。
可是却发现那个昏睡很久的秋晚夜的躯体是最适合穆兰亭的。
于是他心动了。
玳香。
你疯了吗?玄欢从门外进来,你不要再说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玳香恨恨笑道,噢,我想起来了,原来你也……啪的一声,玄欢狠狠地打了玳香一个巴掌,道:玳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玳香摸着脸颊冷笑道,难道你心疼了?真是好笑,为何你们所有人都以为只要不说,这件事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吗?玄欢,让她说吧。
她说得对,这件事早晚是要知道的。
西罗倦声说道。
可是……玄欢本来还想说什么,见他只是摇头,便不再说话。
还用我再说下去吗?玳香问晚夜,虽然你没有了穆兰亭的记忆,但我想,你应该也不是个笨人,说了这么多你也早就该明白事情的始末了。
我当然明白。
西罗又一次用起了他的通灵术,不顾我的意愿,在我晕血的时候把我从已经适应的时空再次移魂。
晚夜看也不看西罗一眼道:可是好笑的是,他没想到我虽然成功地再次移魂到秋晚夜身上,可是却已经没有了穆兰亭的一切记忆,再看到他时就像个陌生人一样。
不错。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相见不如怀念,西罗,你看着心中的恋人对着别人喜笑颜开,却对自己露出茫然的表情,一定是心痛得无以复加吧。
对不起。
西罗轻声向她道歉。
你以为道歉就有用了吗?晚夜看着西罗面如死灰的神色心中又痛快又难过。
晚夜,你怎能这么想!玄欢很是震惊地看着晚夜。
那我应该怎么想?晚夜有点咬牙切齿地说道,难道我要说,‘西罗……你真有心,对于你对穆兰亭的一片痴情,我好感动,以后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
’那是不可能的!别这样,晚夜……玄欢担心地看着晚夜,西罗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为我?真是对不起,我不觉得。
没有了穆兰亭的回忆,我只是个陌生人!西罗无语,低着头,欲辨无词的样子。
晚夜见他那孤苦无依的样子,心里五味翻腾,不由叹了口气,看着西罗,微笑一下,却连自己都觉得笑得很难看:你不说些什么,就不为自己说些什么吗?西罗依旧不语。
西罗,那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就算我真是穆兰亭,我也不会感激你!晚夜说完便转头往外奔去。
房内一片静谧。
对不起,西罗,我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
玳香见西罗那绝望的样子,不由万分后悔。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早就让你不要说了。
她的性子一直就是刚烈,不会因此感动的。
玄欢叹气,西罗,你为什么不解释呢?西罗却轻轻闭上眼睛,半响才倦然道:她说得很对。
我不该一厢情愿,只顾自己的感受。
现在我能说的除了抱歉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呢?上午不在哦~~HOHO~~~冬眠时刻到!!!!--------------------------------------------------------------------------------59真相总是这样残忍,无法相信,却又不得不接受。
整个的过程十分简单,一次还魂之旅。
动机也十分明了,找回爱人。
不就是是被设计了么,亲情也好,友情也罢,所有的感情都是一场有预谋的表演。
而她就像个小丑一样,以为自己演得天衣无缝,却不知在他人眼中是多么的滑稽可笑!秋小姐,你来找老爷吗?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晚夜抬头,顿时如遭电击,整个人傻掉了。
映入眼中的匾额,清清楚楚写着穆府两个字,刚刚说话的也是穆府的家丁,再茫然四顾,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来到了穆府门口。
穆兰亭,难道是她逃不掉的噩梦吗?不!晚夜盯着那匾额猛摇头,惊恐地后退,接着转身就跑。
远远地还听到那个家丁的话,咦,你要去哪里?去哪里?对阿,往哪去呢?我还能去哪里?晚夜停下疾跑的脚步,失魂落魄地想着。
现在真相大白,陇西,现代,原来都不是她曾经以为的家。
她还回去那两个虚假的地方干嘛。
秋晚夜!慕客白怒气冲冲的声音从大街那头传来。
晚夜呆呆地看着他穿过人群大步过来,不由有些迷惑,他对秋晚夜的爱情会不会也是假的?小心!慕客白见一辆马车飞快过来,而晚夜却只是站在马路中央愣愣地瞪着自己,忙快步过去,将她拉到路边。
晚夜,你究竟在干什么?慕客白见她脸色苍白,一幅要死不活地样子很是恼火,抓住她的手问道:你怎能又这样一声不响就不见了!母妃说你回陇西了。
你知道我有多生气吗!回家?我能回哪里呢?我突然发现我无家可归了。
晚夜苦笑。
晚夜,你别这样。
慕客白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出什么事了?晚夜痴痴地问道:小白,你是真的喜欢我吗?还是因为你以前就喜欢秋晚夜呢?你在说什么胡话?你不就是秋晚夜吗?慕客白担心地摸摸她的额头。
可是,我不是她。
晚夜摇头。
哦,你说这个?慕客白看了她一眼,既然你已经是她了,就是她了。
有什么不一样吗?当然不一样。
现在我才知道我真是穆兰亭。
不是罗替,也不是秋晚夜,只是穆兰亭,只是穆兰亭而已。
晚夜,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们先回家再说好吗?慕客白这才发现她很不对劲,便不再和她说话,半强迫地将她拉回王府。
晚夜一路顺从地跟着慕客白,直到到了琦兰院才又激动道:我不要进去,我不要看到他们的画像!好好好,那去我那里,不要激动好不好?慕客白忙哄她,晚夜这才不再作声乖乖地跟他到了琅玡院。
来,先喝口热水。
张开嘴。
慕客白小心地喂她喝了一口水。
我还要。
晚夜张口要求。
好,你自己慢慢喝。
慕客白见她又喝了几口水,终于慢慢平静下来,便问道: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晚夜便原原本本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么,晚夜,你生气的是你觉得你的存在只是影子,只是别人的替代品吗? 慕客白想了想问道。
我难道不该生气吗?晚夜见他似乎有些不以为然。
可是,我觉得你似乎忘了,西罗为了你,见晚夜瞪眼,慕客白忙改口,嗯,他为了穆兰亭所做的牺牲是很大的,我站在局外人的立场,也觉得凭着这份心意你也应该谅解他。
可是即使这样,他也不是为了我!晚夜还是有些嘴硬。
我明白。
你一直站在外人的立场,只是觉得他太爱穆兰亭了,却把你的生活搞得一团糟,还想让你不得不来承受他这种恩惠。
你不情愿而已。
慕客白帮她分析。
我想如果你拥有了穆兰亭的记忆的话,那你的立场就不一样了。
晚夜低头细想。
而且,现在事情已成定局 ,你已经被迫接受了西罗的好意。
现在最好的态度就是好好的接受。
是这样吗?是的,想想他为此做的的牺牲吧。
慕客白再次强调,我很佩服他,如果我是他,不一定能象他那般勇敢。
牺牲?晚夜却道,可是我觉得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他自己!傻瓜,如果他真是为了自己,怎么可能作出那种以牺牲他的生命为代价的决定!慕客白怜惜地看她,你刚刚真的不应该就那样跑出来的。
你这样已经深深地伤了他的心。
他的生命不知还能维持多久。
生命的代价?晚夜想起西罗第一次的满头白发,第二次的迅速苍老,不由摇头道:难道你觉得西罗……不会的,他的法力那么强,可能只是为了博取我的同情呢!晚夜,你错了。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西罗他并不是万能的神。
慕客白道,玳香不是也说通灵术是灵教的禁术吗?我所知的灵教,只是会摄魂大法,暂时迷惑敌人的神智,而只是这样的法术他们施来也会伤神,所以不到生死存亡的时候都不会使用。
你想想西罗所用的法术不知比摄魂大法高明多少,那么相应的,法术的反噬也是更强的。
不会的。
你说西罗已经活不久了吗?晚夜听慕客白的话顿时失措,见他点头转身便想回去找西罗。
晚夜,你不要慌,我们一起去吧。
我相信西罗必定早就知道结果,他不会怪你的。
慕客白道。
原本我希望兰亭可以忘了所有的一切,重新来过。
可是是我忍不住,想去知道现在的她回事怎样,是我不对。
西罗意兴阑珊地站起来,脸色更是憔悴,玄欢与玳香无声地站在一旁。
我还记得,以前兰亭第一次听说通灵术时就说,那种法术不好。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这样大家都不会开心的,人都是要死的,勉强是留不住心的。
可是我没有听她的话……咳咳咳西罗说着又咳起来,他的脸色是那么可怕,连眼睛里的神采都已消失。
西罗,你不要再说话了。
玄欢劝着他,不禁为他忧虑:我扶你到床上去好不好?咳咳咳……没用了……咳咳咳西罗点点头,刚坐到床边,却咳得更厉害了,猛的一口血水喷出。
西罗!玳香惊叫一声,旁边却有个人比她更快地扑到他的身边。
晚夜紧紧地抱住了西罗。
看着他脸上的痛苦表情,她的眼泪忍不住流出,一滴滴地滴在他身上。
西罗喘息着,总算忍住了咳嗽,道:你这么来了?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晚夜却情愿他不要笑,他的笑容连看的人都觉得痛苦。
看着他越来越可怕的脸色,晚夜的眼泪又急得流了下来:你……你觉得怎么样?西罗疲倦地闭上眼睛,忽然道:你走吧……快走……你为什么要我走?西罗淡淡道: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必为我担心,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兰亭,与你根本完全没有关系。
可是跟我有关系。
不管我记不记得,我就是穆兰亭。
晚夜的心被深深刺痛了。
若不是为因为她,他根本不会这样。
若不是因为他,她早已死了。
他冒着生命的危险救了她,现在已命如游丝,但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完全没有什么法子能救他。
你不是。
兰亭与你完全不同。
对不起!西罗,你为什么这么傻? 晚夜的心在刺痛,你这样让我如何安心!如何安心啊!--------------------------------------60你……西罗看着她,一双无神的眼睛,忽然又有了光采,但看到她身后的慕客白时顿时有些黯然道,玳香,送客吧,我累了。
我不走。
晚夜摇头。
西罗却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你快走,这里没有人欢迎你。
玳香推开晚夜道。
晚夜,你们不如先到我房里坐坐吧。
玄欢在一旁道。
来,走吧。
慕客白扶起晚夜,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们出去再想办法。
晚夜这才垂着头跟他走了出去。
玄欢,西罗他……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晚夜才坐下来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原本他第一次使用通灵术后,如果好好调养,二三十年后就能恢复体能。
玄欢摇摇头,叹气道:可是西罗只间隔了五年,未等身体恢复便强行第二次使用通灵术。
现在怕是神仙也难救他了。
神仙?晚夜忙问慕客白:小白,你说那个简连环算不算是个神仙呢?慕客白不由一愣道:你想用那支香?晚夜点头道:现在也没别的办法,我把过西罗的脉,人间的医术已无法断出他的病症了。
不妨试一试吧,总比我什么都做不了强,我也能安心一点……那就试试吧。
慕客白道,晚夜,我回去拿。
你放在哪里?就放在了那个千年参王的盒子里,你把那参王也一起拿过来吧。
晚夜有些凄然,虽然可能没什么用。
晚夜,你不要激动,安心在这里坐一会。
好。
晚夜又抹了一下泪。
等慕客白一走,玄欢与晚夜两人相对无言,默默地坐在那儿。
玄欢。
晚夜叫了一声。
玄欢抬头看她。
能和我讲讲穆兰亭和西罗的事吗?晚夜把身体缩在椅子一角,也不看他。
那还是六年前了,那时燕山馆是由冠朴——也是使者之一——管理。
我们得到密报,冠朴准备谋反,想自立为灵教教主。
为了处理教内的这次秘密内讧,西罗便和我约好了先在平城的一个小酒馆见面。
我记得那天是清明时分,天空下着蒙蒙细雨,路上有很多行人。
我在那里等了几天都没见西罗来,后来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就来找我,还带来了西罗的玉佩,说西罗受伤了来不了,我便要她带着我去见西罗。
那女子就是穆兰亭吗?晚夜问道。
玄欢摇摇头道:不是。
我第一次来平城,对地形不熟悉,我便跟着她走,后来才发现不对劲,她一直在城里兜圈子,便抓住了她,才终于明白那是一个圈套,冠朴想分别拖住西罗和我,妄想等晚上拜月仪式结束就能登上教主的宝座。
我心急火燎地赶到祭坛那里,却发现西罗早就制服了冠朴。
而他的摄魂大法让所有反对的弟兄心悦诚服。
你讲了这么多,穆兰亭呢?她在哪里?晚夜有些迷惑,玄欢罗罗嗦嗦地讲了这么久,却没有穆兰亭的一点关系。
她?她就在那里。
玄欢见她不解的样子,便公布谜底,当时她就静静地躺在祭坛上,她是冠朴选中的祭品。
就这样?不会吧,这样也能让西罗爱上的话,那西罗不就是和别人一样只是爱上了穆兰亭的容貌?晚夜很是失望。
当然不是。
西罗怎会是那么肤浅的人,穆兰亭虽说是少见的美女,可是灵教内也是美女如云,我可从没见他对那个动过心。
那你还不讲重点!晚夜有些恼了。
哎,晚夜,我本来就不会讲故事,是你非要我讲的。
玄欢哀怨地看她一眼。
你只要讲西罗和穆兰亭的事情,别人的一句话带过也就是了。
见他做着怨妇的表情,晚夜忍不住笑骂。
你终于笑了。
玄欢见到她的笑容终于松了一口气。
晚夜这才明白原来他是故意的,便故意板着脸道:那你还不一五一十讲出来!是,小的遵命。
玄欢也装模做样的作了个揖,这才继续说道,当时,西罗要我送穆兰亭回家,可她却强烈反对,非要留在那里不可,她和西罗争执时突然心痛病发作,晕死过去。
当时我们也不知道她是谁,回家的事自然也只好作罢。
后来只要西罗一提送她回家,她就晕倒。
西罗没法子,只好答应不再逼她回家。
西罗见状不对,哪里敢留在那个烫手山芋身边,就借口要处理教内事务想离开平城,没料想穆兰亭居然也要跟去。
西罗只好带着她一起走,没想到一路走来,两人竟然由斗气冤家变成了亲密爱人,我看他们两的那个眉来眼去,真是,啧啧啧……玄欢说着还不忘打量着晚夜摇头。
玄欢,我还没有穆兰亭的那个记忆,希望你讲的时候不要用那么暧昧的表情看我。
晚夜提出意见,对了,后来怎样了?后来西罗终于忍不住向穆大美人提出了爱慕之情,前一刻穆兰亭还在喜笑颜开,没想到等她听完西罗的表白,却马上脸色大变,我看她起先好像也觉得很欣喜,但后来却慢慢地平静下来,看着西罗说她要回家。
我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西罗从满怀欣喜到失魂落魄的表情转变过程。
西罗没有问她为什么,只是要我送她回去。
我在路上也问她为什么,穆兰亭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微笑,只是说她接受西罗的话会不幸福的。
我当时很不明白,只觉得不能理解,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我送她回去,终于知道了原来她居然是未来的广阳王妃,西罗只是灵教的教主,哪里比得上王爷,她跟着西罗当然不会幸福了。
我便愤愤地回去告诉了西罗,没想到他听了我的话反而笑了。
西罗笑了?晚夜不解。
是啊,那以后他就经常往穆兰亭出现的地方跑,也不去打扰她,只是远远地看着她就会心满意足地微笑。
而穆兰亭明明看见了他却故意和那个广阳王表现得亲亲热热的样子,我还真是搞不懂。
难道感情真的会让人失去理智吗?玄欢摇摇头道,玳香也是这样,远远地看见了西罗便喜欢上了他,到后来居然还离家出走加入了灵教。
晚夜沉默半响,才道:爱情本就是容易让人难忘的,我以前就听过一句话‘爱如砒霜恨如霜。
’爱如砒霜恨如霜?不错,果然很贴切。
西罗继续道,后来穆兰亭一家到陇西避暑,西罗也悄悄地跟去了。
那时两人有说有笑,穆兰亭还特意为了他一个人留在了陇西。
但是后来西罗又提及两人的事,穆兰亭还是不答应,那次西罗真的生气了,就怒气冲冲地走了,等他气消回去找穆兰亭时,已经出事了。
西罗不知有多么懊悔,他以为是他逼得太急才让穆兰亭隐疾复发的。
他没有多想就使用了通灵术,我不明白,当时时间那么短,他是怎么找到那么合适的女体让你重生的,要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后来问他,他却说那是有人告诉他的,我就一直不明白,既然秋晚夜的躯体也适合穆兰亭,而且秋晚夜就在陇西,为何那人要指了别人让西罗使用两次通灵术呢?不错!晚夜点头,要知道,罗替可是几千年后的人,西罗要将魂魄穿越时空肯定更加耗费能量,那人舍近求远,居心叵测。
可是那人又是谁呢?他又为何要这样做呢?晚夜发现自己又好像陷入了迷雾阵中。
上午不在哦~~HOHO~~~冬眠时刻到!!!!--------------------------------------------------------------------------------61所以,晚夜,你不要再生西罗的气了,他已经很苦了。
玄环诚恳地说道。
我知道。
晚夜叹了口气道,他也太痴情了,人死不能复生,现在倒好,我感动是感动,可惜整个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
那也就行了,西罗本就没有一定要你报答的意思,你不用勉强自己。
玄环说着突然笑道,你知不知道?西罗还附在我身上去找过你两次。
晚夜一愣,想起果然那两次玄欢都是怪怪的。
不由也笑道:我也奇怪,怎么那次提起月光,你满脸不解的样子,还以为你在玩弄她的感情呢。
月光阿?玄欢满脸微笑,等这边事完了我就去陇西找她。
人家可是郡主,你也不介意?晚夜有些好奇。
只要我喜欢,公主也没关系。
玄欢大笑,我可没有那么多顾虑。
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慕客白微笑着进来,还拿着晚夜的包袱,把盒子递给晚夜。
噢,没什么。
晚夜问道,你怎么把包袱也拿来了?我想你这段时间留在这里照顾西罗会更好一些。
慕客白微微一笑。
晚夜感激地对他一笑,打开盒子,拿出那支香,对玄欢说道,有炉子吗。
玄欢便去拿了香炉,帮她点上,晚夜虔诚地插上,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青烟袅袅地升起,三人屏息盯着那一寸香化为一寸灰烬,可是始终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怎么回事?晚夜不由惊讶了,那个简连环不是说里面有她的法力吗?怎么会这样的?慕客白也有些疑惑,那上次她凭空消失又是怎么回事?障眼法吗?可是她又是怎么可能说出你的来历的呢?不清楚。
晚夜摇头,既然这样也没有办法了。
你们在说什么?玄欢问道,香燃完了,现在要做些什么?晚夜对玄欢道,玄欢,你让人把这参王拿下去切成两半,一半煎药,每次用参、龙齿各一钱,赤茯苓八分,水一盏,煎到半盏水时,撒上朱砂末一钱,每晚睡时让西罗服用。
余下的一半细切,以活水二十盏浸透,装入银石器内,桑柴火缓缓煎取十盏,滤汁后先放在一旁,在药渣里再加水十盏,煎取五盏,再将前十盏后五盏合煎成膏,用瓶子收藏。
西罗不舒服时就给他服一勺。
好,我马上让人去做。
玄欢将盒子拿到门外吩咐下去,回来又问道,晚夜,这药有没有效阿?疗养罢了。
要救命怕是不能够了。
晚夜叹气着说完,又转头对慕客白道,我这段时间就待在燕山馆不回王府了。
没关系,你安心留在这儿吧。
慕客白温柔地看她,我想西罗有你陪在他身边的话,他最后的日子会快乐一些的。
谢谢你。
晚夜低声道谢,听到他说‘最后的日子’便忍不住有些辛酸。
晚夜,你开心一点,西罗看到你这样的话会更难过的。
慕客白劝着她,我先走了,有空就来看你。
好,我送送你。
晚夜勉强一笑。
不要了,我怕我会忍不住带你走的。
慕客白玩笑着站起来,对玄欢点点头道,我先走了。
多谢小侯爷体谅。
玄欢冲他一抱拳道,我代西罗谢过了。
恕不远送。
慕客白慢慢地走出大门,他的神色有些复杂地回头盯着燕山馆的那块牌匾发呆,直到王府的家丁在旁边小声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道:回吧。
西罗再次看到晚夜是惊喜的,玳香原本还有几分不快,但玄欢和她说了很久的道理,总算让步,但是还是不愿和她交谈。
两人齐心合力地照顾西罗,可是西罗依旧日渐苍老,逐渐衰弱,晚夜看他那样,心中有说不出的难过,也就谅解了玳香对她越来越充满恨意的眼神。
晚夜,你怎么了?西罗一进来就看见晚夜正呆呆地看着一棵树出神。
你来了。
晚夜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
慕客白偶尔也会过来坐一会儿,却只看过西罗一次,那次西罗见他和晚夜有说有笑的样子便吐了很久,晚夜终于知道他还是有些介意,便要慕客白以后不要再见西罗,免得他又触景伤情。
慕客白研究着她的表情问道:怎么了?西罗的情况很糟糕吗?晚夜有些忧虑地点头:我把过西罗的脉,他的脉相更虚弱了,我很担心……晚夜,原本坚强的你哪里去了?慕客白心疼地搂她入怀,现在一点都不象你了。
小白,晚夜窝在他的怀里,闷闷道,我总觉得是我对不起他,要不是我,他也不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不要这样子。
你这样我会舍不得的。
慕客白道,我今天来是想问你,莫问今天出嫁,你要不要去?今天已经农历二八了吗?晚夜叹息一声,日子过的可真快啊。
你去吗?慕客白问道。
晚夜摇摇头道:西罗这样我不去了,你帮我祝贺她吧。
那好吧,你不要苦着脸了,笑一笑。
慕客白抚摸着她的脸道。
晚夜冲他笑了笑,慕客白这才满意地走了。
你倒是命好,西罗这样,我哥也这样,谁都对你念念不忘。
玳香突然出现在晚夜身后,她的话听不出来是赞扬还是讽刺,我还真没想到我哥他居然也会有这么人情味的时候。
你和慕客白关系不好吗?晚夜突然发现慕客白与玳香两人好像从来没有打过招呼。
他行冠礼后我们就不怎么交谈了,他变得象个大人一般,板着脸和谁都不亲,冷冷淡淡的。
母妃以前老说哥哥太温柔,见到他的转变倒是很高兴。
难道西罗不是这样的吗?晚夜见她脸色还好便问道。
不一样的。
玳香摇头,西罗以前整天笑容满面,只要看到他的脸我就会觉得很幸福。
那你一定很怨恨我吧。
为了我,西罗变了很多。
晚夜叹息。
可是有一点他却始终都没变。
玳香道。
哪一点?晚夜问道。
玳香直直地看着她道:爱你的心。
晚夜闻言不由一颤,道:可是我已经变了。
但是他永远不会变。
玳香淡淡道,他正在找你,你快去吧。
-----------------------------------------------62西罗,你找我?晚夜进房,就见西罗正斜靠在床上闭目沉思。
西罗听到她的声音才睁眼抬头看着她道:晚夜,你上次不是问我是谁告诉我适合穆兰亭的躯体在哪里的,我原本不想说,怕你不相信。
不过现在还是告诉你吧。
那天我找回了兰亭所有的魂魄,却没有可以寄托的躯体,毕竟我灵教的教义是不得凭通灵术随意占据无辜人的躯体。
正惶然间,有个少年凭空出现,告诉我几千年后有个合适的躯体。
一个凭空出现的少年?晚夜惊奇,她只看过简连环凭空消失,没想到这个时代竟然是神人辈出!西罗点头:我开始有些犹豫,那少年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说那具叫罗替的躯体才五岁,却是个痴儿,不算伤天害理。
我这才施展了通灵术将兰亭的魂魄送了过去。
罗替是个痴儿?晚夜不敢置信,难道这就是罗替的真相?当年江教授那局赌局是将其中一个胚胎弄了些缺陷,他不要罗替是因为她是个痴儿?!如果真是这样就解释了所有的疑问,她突然记起江教授第一次知道她是罗夜蝶的女儿时脸上那种惊异的神色,之后也找她做过几次身体检测,原本以为是因为他是医学狂人的缘故,原来只是因为他不能理解哪里出了差错吗?我不知道,他还说过兰亭即使复活也可能会失去所有的记忆,从此就是陌路。
他让我自己选择要不要施展通灵术。
西罗微笑,可是我心里只有兰亭,当时那个少年那样一说我就找到了名正言顺的理由让兰亭重生,自然选择相信他的话。
那他说得还真没错,我确实不记得穆兰亭的事了。
晚夜有些苦笑,那他有没有说帮你的理由?他只说要找一个象他一样的人,我可能会知道。
西罗道,他见我不知道,便自言自语道,可能来早了。
晚夜记起简连环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难道简连环要找的人不是青湖神君,而是那个少年?西罗,那个少年还说了什么?他什么都没有说,就凭空消失了。
神仙的事自己也没办法管,晚夜想想还是要问些与自己的有关的事。
便又问道:那西罗,你知道秋牧连是怎么找到你的吗?你明知你再施行通灵术的话不妥,为何要将罗替又移回来呢?我住在春水街的消息本是个秘密,连教内兄弟都不知道,秋牧连竟然意外找上门来,恳求我施展通灵术救秋晚夜。
我问他是如何知道我的,他说是个少年找他的,告诉他我能救秋晚夜。
我听到他那样说吃了一惊,忙仔细询问那个少年的样貌,就是以前指点我的那个少年。
西罗道,既然是他的意思,而我也想再次看到兰亭,就答应了秋牧连。
晚夜听他说完,思索了一下才说道:西罗,你真是太傻了,我看那少年似乎也不是为了你好,他既然会算,就一定会知道你这样耗费精力并没有好处,可他却还怂恿秋牧连来找你,我觉得他不怀好意。
你说的可能对,可是我却很高兴。
高兴?是啊,我发现秋晚夜的躯体很适合兰亭,而且秋牧连也同意了交换,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兰亭可以回来了。
我的兰亭终于可以回来了。
西罗蜡黄的脸上染上一丝红晕。
我看你为了穆兰亭都快入魔了。
晚夜不赞同地看着他道,你就不想想你自己的人生吗?难道你除了穆兰亭外就没有别的想法了?亏你还是灵教的教主呢!难道就不想想要让灵教称霸武林之类的吗?这些不是电视剧中经常演的那些神秘教派的最高理想吗?称霸武林?西罗不由失笑,晚夜,我的人生没有这般崇高。
我们灵教虽然是一个江湖教派,却从不参与那些江湖纷争的,以前的冠朴倒是很有想法,他要脱离灵教,废除我这个教主,就是因为他想将灵教发扬光大。
就是那个促成你和穆兰亭相遇相知的谋反分子?晚夜不由问道,我觉得他的想法没错啊。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冠朴的通灵术是教中除了我之外最强的,我原本也无意干涉他的事,可是他不该用活人祭祀,那么伤天害理的事,他都满不在乎,如果让他领导灵教的话,灵教就会变成他人眼中的邪教,到时人人得而诛之,灵教就会毁在他手上。
所以我不能将教主之位让给他。
那以后灵教怎么办?你有打算了吗?晚夜虽然不忍心这样说可是还是要问。
现在浩天暂代教主一职,他的通灵术也比玄欢强,为人处事也比玄欢细心,灵教交给他我很放心。
西罗道。
说起来我一直听说浩天这个名字,可是却一次都没看见过他呢。
晚夜说道。
玄欢说他有事处理,不在平城。
到时他回来我给你介绍。
浩天人很好,西罗叹息,玳香跟着我这么多年,吃了很多苦。
我想以后有他照顾玳香的话一定会很好的。
晚夜闻言不由愕然道:你想拉拢他们俩?嗯。
我早就发现浩天对玳香有好感。
可是……还没等晚夜发表意见,玳香就怒气冲冲地进来道:西罗,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不喜欢装着看不见也就是了,不要把我推给别人!她说完这段话便又怒容满面地走了。
晚夜,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西罗问晚夜道,为什么她这样生气?唉,西罗,你怎么突然变笨了呢?晚夜叹气,要你忘记穆兰亭你愿意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怎么忘了?上午不在哦~~HOHO~~~冬眠时刻到!!!!--------------------------------------------------------------------------------63广川王的婚宴果然热闹非凡,慕客白看着王爷红光满面的样子突然很是羡慕,回去后一定要早日向晚夜求亲,成亲的感觉真的很好!他心情大好之下喝了很多酒,等回府时已经有些醉意熏然,下车的脚步踉踉跄跄。
小侯爷,厨房已备好醒酒汤,马上送来琅玡院。
纯青王府新任的管家田浩恭恭敬敬地说道。
不……不用了。
本侯……爷想早……些休……息。
慕客白挥了挥手有些口齿不请道,都下去吧……是。
田浩低着头恭送他。
慕客白摇摇晃晃地回了琅玡院,房间早已点上油灯,他半眯着眼,胡乱地解着衣服,解了半天也没解开,便嘟囔了一声,直接扑倒在床上,一会儿就鼾声大作。
这时,房门突然开了,接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无声地靠近床边,背对着烛光站立一会儿。
慕客白似乎已经熟睡,只是嘟囔着翻了个身,仰面朝上躺着。
见此光景,那人忽然从怀中抽出一短刀,无声中,短刀已闪电般刺出,直刺慕客白的心口。
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刹那间,忽然叮的一声有样东西阻了一下短刀的去势,那人闷哼一声顿了顿。
那人被阻却不慌乱,仍然继续用力刺下,只听哧的一声,那人的刀已刺入了慕客白的胸膛。
唔。
慕客白根本就没有提防,也来不及躲避。
鲜血花雨般地从他胸膛上飞溅出来,一点点洒在衣服上。
慕客白吃痛惊醒,他已能感觉到冰冷的刀锋,刺入了他的皮裘,刺在他胸膛上,见眼前一个人影,当下挥掌拍出。
那人顿时飞出,倒地不起。
小侯爷,你怎么样?杨林飞快地冲进来,他手中还端着一碗醒酒汤,而那个碗盖正在慕客白床上。
我还好。
幕客白此刻酒意全消,道,你做得很好。
去看看是谁,竟然敢行刺本侯!杨林点点头,走到刺客身边一看,忽然失声惊叫道:瑞熙公主!什么?慕客白走过去一看,那人果然是瑞熙公主。
这女人怎么回事?上次下迷药,这次又暗杀,莫不是疯了不成?慕客白顿时脸沉下来,你把她弄醒,我倒要问问她到底在想什么。
杨林还在迟疑:可是,她是公主。
公主!她现在只是谋害本侯的囚犯!慕客白冷冷说着,夺过杨林手中的醒酒汤,一把泼在瑞熙公主的脸上。
那热汤泼过去,瑞熙公主白嫩的脸顿时红肿一片,她痛苦地抬起手,轻抚着自己肿了的脸,慢慢张开眼。
瑞熙公主,你三番四次加害本侯,所为何来?慕客白见她慢慢站起,便问道。
瑞熙公主却只是慢慢地站起来,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也没有看见他,只是低头寻找着什么。
她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小侯爷,你看公主的眼睛,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杨林失声叫道。
慕客白看过去,果然,瑞熙公主的眼神冰冷而麻木的,完全没有表情,他的脸色顿时变了。
小侯爷,难道是……杨林的话还没说完,慕客白已经接话道:摄魂大法。
他脸上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一字字接着道,据说这种法术可以完全控制一个人的心神,被施者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可是,她现在在干什么?杨林惊异地看着瑞熙在房中走来走去。
我想,她找这个。
慕客白用力拔下胸前的那把刀,朝玳香扔去。
叮的一声,那把刀从半空中落下来,落在玳香脚边,果然是柄锋利的刀。
玳香果然捡起那把刀,直起了身,慢慢地转过身,目光直视在前方,手里紧握着刀,慢慢地从慕客白和杨林面前走了出去。
小侯爷,现在怎么办?要去追吗?杨林请示慕客白。
不用了,她不会知道什么的。
慕客白脸色有些发白,现在你先去药房拿伤药来。
记得不要惊动他人。
是。
门外冷雾凄迷,夜更深了。
瑞熙慢慢地走入雾里,黑暗中忽然传来一个神秘的声音:你做得很好,现在你已经累了,回你的玲珑院去吧。
瑞熙听话地转身,一步一步向黑暗中走去。
直到完全看不见她的身影为止,一个身影才从黑暗中出来,竟然是管家田浩,他眯着眼看玳香走远,才转身准备离开。
却发现身后竟然有一个人影,黑暗中那人的眼睛正闪闪发光。
长夜漫漫,你一人站在这里,也不觉得寂寞么?那人突然开口,他的声音优雅而又神秘。
你是谁?田浩吓了一跳,道,半夜三更,不要在府里溜达。
田浩,浩天,原来是你。
那人悠然道,没想到灵教的顶尖高手,竟然会在小小的纯青王府当管家,当真令我好奇的紧。
还是刚才那神秘而优雅的声音,口气却比以前更慢。
田浩的脸色听到他一口喝破自己的来历不由变了,问道:你是谁?多年的故人,你难道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那人突然笑了,很是开心。
阁下究竟是谁?田浩额上似已有了冷汗。
你猜猜看。
那人还是在笑,猜不出来?浩天,你这样的水平灵教早晚会败在你手里。
听了这话,浩天顿时神色大变,过了很久才试探着问道:冠朴?还不算太笨啊。
那人赞赏道,竟然被你猜到了。
你不是死了很久了吗?浩天见他承认不由大是惊异。
死?冠朴冷笑道,西罗都还没死,我又怎么会死呢?冠朴,你既已来了为何不现身相见?浩天见他一直站在黑暗中,便故意道。
你真的想见我?多年渴思,但求一见。
好,你过来吧。
浩天走近几步,终于看见了那个人,看得很清楚。
他顿时觉得全身都已冰冷,就好像一下子跌入了个深不见底的冰洞里。
怎么是你?浩天失声惊叫。
可不就是我么。
那人微笑着突然出手,浩天竟然完全没有招架能力,软软地倒在地上。
--------------------------------------------------------------------------------64玄欢,玄欢!玳香一大早就大叫。
晚夜忙奔出去,见玄欢正往西罗的房间走。
怎么回事?晚夜忙问玄欢。
不知道,难道是西罗……玄欢有些忧虑。
不会的。
他昨天还很有精神地和我聊天的。
晚夜不敢相信。
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进了房间,只见玳香抱着西罗痛哭。
玄欢和晚夜看去,只见西罗脸色惨淡,已经陷入了昏迷中。
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这样的?昨天还是好好的!玳香哭得惊天动地。
好了,玳香,你让晚夜先看看西罗。
玄欢劝着玳香。
他不提西罗还好,一提晚夜,玳香马上奔过来,一把抓住晚夜,激动地喊道:穆兰亭,都是你害的!都是因为你,西罗才变成这个模样!晚夜木然地任她责骂,她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到来,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玳香,你冷静点,这是西罗的选择,他心甘情愿的。
玄欢忙拉开玳香,晚夜,你把把脉。
晚夜上前仔细把来,脉息时断时续,情况不容乐观。
怎么样?玄欢焦急地问道。
现在只有靠人参膏了,但是怕是支持不了几天了。
晚夜黯然道。
怎么会这样!玄欢颓然地放开玳香的手,玳香也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众人束手无策地站在西罗床前。
秋小姐,纯青王府有人找。
阿布进来道,却见众人愁云惨淡的样子,不由惊叫:教主!我先出去一下。
晚夜低低地说了一声,便出了门。
却发现慕客白并没有来,来的是田浩。
秋小姐,小侯爷受了点伤,怕是最近都没法来了,小侯爷怕你着急,让我来告诉秋小姐一声。
田浩一板一眼地说道。
受伤?晚夜忙问道,是怎么回事?严不严重?身上受了点伤。
晚夜,你先去看看吧。
玄欢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对晚夜说道。
听他说完,晚夜忙道:那我去看看,马上回来。
直到她走了,玄欢才问道:浩天,怎么回事?你开始行动了吗?嗯,我怕西罗撑不住了,就想不如先让那边准备好。
浩天点头,不过昨天行动失败了,慕客白受了点小伤,没什么事。
那怎么办?西罗好像等不了了。
玄欢有些焦急。
怎么了?浩天一挑眉问道。
他今天已经昏迷不醒了。
玄欢脸色有些沉重,看来你要加快行动了。
真的吗?浩天闻言却突然一笑。
浩天!你怎么还笑啊!玄欢都快急死了。
我笑了吗?浩天奇怪地看他,我知道了,这两天我会再找机会的。
你快点啊。
我知道,现在只有慕客白的躯体最适合让西罗移魂了。
浩天点头,叹了一声,我要先回去了。
他的神色突然变了。
怎么了?玄欢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却见玳香正扶着西罗站在身后。
冷若冰霜地盯着他们。
西罗,你醒了?玳香,你不知道西罗身体虚弱吗?怎么出来了?玄欢勉强笑了笑,快进去吧。
玄欢,你刚刚和浩天说什么?西罗冷冷地看着他。
没说什么。
玄欢打了个哈哈。
他刚刚回平城。
你还想瞒我们?玳香道,我们都听见了,你和浩天是不是想我哥的身体?你们太过分了!玳香……浩天看着她。
不用说了!没想到你们两人竟然丧心病狂地想要谋害我哥哥!玳香气得浑身发抖,你老实说,你们计划多久了?浩天不语。
玳香见他的样子,更生气了,瞪着眼问道:你还不快说!好了,玳香,你不用问了,我全明白了。
西罗叹气,浩天,玄欢,你们以为我如果那样复活的话会高兴吗?我一直就反对教中枉顾他人性命的行为。
怎么现在你们两个带头这样做呢?西罗,我们不甘心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去。
玄欢垂头道,浩天看过了,慕客白的身体是最适合你的。
可是,我不要这样。
西罗疲倦地说道:为了兰亭而死,我不后悔。
浩天,你赶快辞去管家一职回来吧。
可是……玄欢站着不动。
难道慕客白就该死吗?玄欢,你们现在的行为和以前的冠朴还有什么区别呢?西罗道,浩天今天就回来,不然就不要回灵教了。
是。
我知道了。
浩天低低道。
我希望晚上就看见你。
西罗道,玳香,扶我进去。
浩天,现在怎么办?玄欢小声问他。
还能怎么办。
我只好先回来了。
浩天又是一笑。
浩天,你今天怎么了?玄欢抱怨地看他一眼,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你还笑得出来!我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玄欢顿时惊喜起来。
你跟我来。
浩天转身就走。
玄欢跟在他身后道:你真的还有办法?浩天又点点头:我们出了府再说。
玄欢一直静静地跟在他身后。
走了很久,浩天忽然停下来。
玄欢也停了下来。
浩天回过头,盯着他道:你真的想永远和西罗在一起?玄欢讶然地点头:当然是真的。
那你过来。
浩天又微笑。
玄欢不疑有他,附耳靠过去。
只见刀光一闪,浩天一刀刺入他的胸膛。
玄欢做梦也想不到他会突然下这种毒手,马上摊倒在地,愣愣地看着他:浩天?玄欢,没想到你和浩天还真是忠心啊。
浩天突然大笑。
浩天,你在说什么?浩天?我不是浩天。
浩天蹲下来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是冠朴,我回来了。
冠朴?玄欢不由毛骨悚然,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你咽气的!你忘了我会通灵术吗?浩天温柔地摸上他的脸,找具躯体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比换衣服还方便,不过你的通灵术学得那么差,怎么会明白呢。
既然你已经复活,为何过了五年才出来。
玄欢已忍不住要吐血,却又只有忍受着。
因为我知道了西罗就要死了,灵教交给浩天和你多浪费!还是还给我吧。
他又捏了玄欢一把,是不是一点也不疼?因为我在刀刃上抹了点东西。
冠朴,但望你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放过我这一次。
你还想活下去?玄欢点点头,冷汗已滚滚而下:我不会,不会说出去的。
你重掌灵教,也要属下不是?是吗?浩天见玄欢点头,却沉下了脸,冷冷道:你只不过是想出卖我而已。
现在我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了!冠朴……对了,玄欢,我会告诉西罗,就说你去办事了,以后就由我来好好照顾西罗,你放心吧。
还有,你最好躺着不要动,毒气一动就发,你就死得更快了。
现在,你就在这荒郊野外慢慢地等死吧。
哈哈哈……玄欢只觉得全身都已冰冷,眼睁睁地看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天色逐渐黑下来,而他的心也渐渐凉了,眼皮越来越沉重,很快就只剩一条缝了。
这时玄欢却看见一个白影过来,扶起他,喂他吃了颗药丸。
玄欢喃喃道:快,快去告诉西罗,浩天有问题,要小……还没说完便陷入了黑暗中。
--------------------------------------------------------------------------------65晚夜匆匆地赶回纯青王府,却见门口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然后瑞熙公主带着两个使女,脸色苍白地出来。
公主,听说小侯爷受伤了?是真的吗?晚夜忙向她打听道。
瑞熙公主听到晚夜这样一问,不由身子一晃,脸色更是苍白。
秋小姐,我们公主急着回府,不知道小侯爷的事。
一旁的秸子答道。
是这样?晚夜不解地看着瑞熙,公主,你生病了吗?要不要我给你把一下脉?不,不用了。
谢谢你,秋小姐。
瑞熙勉强一笑,我要先走了。
说完,主仆三人便飞快地上了马车,很快绝尘而去。
真是奇怪,这公主怎么象见了鬼一样?晚夜不解地进了门。
琅玡院内,王妃正暗自垂泪。
王妃,我听田管家讲了,小侯爷究竟出什么事了?晚夜忙匆匆过去问道。
秋小姐,你来了吗?王妃一见晚夜如获至宝,忙拉住她道,秋小姐,你的医术一向高明,快给客白看看,他怎么一直昏迷不醒啊。
她还是第一次对晚夜这么亲热,晚夜有些不适地问道;王妃,我刚刚在门口遇见了瑞熙公主,她怎么就走了?王妃当下柳眉直竖道:你不要和我说那个瑞熙,客白病得这么重,她竟然一点都不关心,非要今天回去。
现在我总算看清了她的真面目!这种儿媳妇不要也罢。
还是客白眼光好啊,秋小姐你一听说了客白出事就马上赶回来,哪象那个瑞熙,生怕客白会死掉一样马上就逃走了。
晚夜一边听着她的抱怨一边给慕客白把脉,脉息虚弱。
不由大吃一惊,忙察看他的伤势,只见慕客白的胸膛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血丝已经微微渗出。
怎么回事?晚夜忙剪开纱布,一条狰狞的伤口出现在眼前。
天哪!客白!王妃见到那伤口,顿时吓得晕了过去。
一旁的香灵忙叫小丫头们把王妃搀扶到一边。
秋小姐,怎么样?杨林在一旁问道。
杨林,你经常跟着慕客白,到底出什么事了?晚夜凝神问道。
杨林有些为难地看着她。
晚夜见他那幅表情,便道:香灵,你给小侯爷上药。
杨林,你跟我出来。
走到僻静地方,晚夜道:现在可以说了吗?杨林这才一五一十地把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
晚夜点头,难怪公主一早要急着走了,她一定是早上醒来看到那把刀上的血迹,又听到小侯爷受伤,当下吓得逃回家去了。
不过慕客白做得很对,毕竟公主当时被人控制心神,不能将罪名挂到公主身上。
杨林关切地问道:秋小姐,你看小侯爷伤势如何?我昨天给他伤药的时候他还是精神很好的,不知为何今天竟然会变成这样!你放心,我察看过了,伤势还好,你不用太担心。
晚夜道,我们回去吧。
是。
燕山馆。
浩天,你已经回去说了吗?玳香一见浩天回来便问道。
嗯。
浩天点点头。
浩天,你知道吗,玳香看着他迟疑道,你走后我好好地想了一下,如果你真的那样做了,我会怎么样。
你会怎么样呢?浩天看了她一眼问道。
一边是我哥哥,一边是我的爱人。
我不知道我是该恨你还是感激你……玳香诚实地回答。
是吗?果然还是西罗在你心中的分量重啊。
浩天说得有些冷淡。
你怎么了?没什么。
浩天问道,西罗怎么样?他说要休息一下。
我去看看他,你忙吧。
西罗微闭着眼躺在软榻上,脸色还是很差,似已睡着。
浩天进门来,看着他,他脸上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仿佛很愤恨,又仿佛很痛苦。
你就回来了?把门关上吧。
西罗闭着眼突然开口。
是。
浩天吓了一跳,忙反手掩上房门。
玄欢呢?玄欢有些不愉快,说要走走再回来。
浩天故意皱眉道,西罗,看来他还是想不通呢。
嗯。
西罗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西罗……浩天不安地开口。
玄欢他……死了吗?西罗突然开口道。
什么?浩天吓了一跳,西罗,你在说什么?西罗睁开眼,盯着他道:我问你,玄欢是不是已死了?怎么可能!我刚刚和他在一起时他还好好的。
浩天不解地问道。
可是我在你身上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西罗徐徐道:他是死在你手上的?西罗,你在说什么啊!我和玄欢是好朋友,怎么可能出手害他!浩天反应激烈。
浩天确实与玄欢关系很好,可是你不是。
西罗叹了口气道。
西罗,你疯了吗?我就是浩天啊!你不是。
浩天正在沉睡。
现在的你是谁?西罗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你究竟是谁?浩天沉寂了很久,才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哪里露出了破绽?西罗看着他道:因为你不该叫我西罗的。
为什么?西罗冷淡的目光忽然眺望远方,过了很久,才缓缓道:在私底下,他从来不叫我西罗,他只叫我‘教主’。
教主?原来如此。
浩天笑着坐下来,看来他对你真不错,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只认你一人为教主。
西罗道:我现在已经是半个死人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了他?浩天看了他一眼道:你猜呢。
原本我还不愿那样想,不过我听你的语气习惯,似乎是五年前的老朋友,对吗?西罗道。
不愧是灵教的掌教,果然聪明啊!浩天拍着手称赞他。
你附身在浩天身上想干什么?我想你死了,浩天就可以继承灵教了。
到时灵教不就是我一个人的吗?你为什么不亲自当教主呢?我想五年来你应该有一个固定的躯体才对。
西罗说道。
幕后的感觉更好。
浩天微笑道。
我倒不觉得冠朴你是这样的人啊。
西罗看着他道,难道是因为她?你胡说!浩天猛地站了起来,他的身子还在发抖。
原来真是如此。
西罗只是叹息:无论多聪明的男人若是真喜欢上一个女人时,他在这个女人面前就会变成傻子。
不许你再说。
浩天愤怒地出手。
--------------------------------------------------------------------------------66西罗只是笑着看着他,无论谁到了他这样动弹不得的时候,都只有等着。
不要啊!浩天!玳香原本一直在外边站着,本想让他们好好地聊聊,谁知听着听着却不对劲起来。
等她听见浩天出手时,想救已来不及了,情急之下只好用自身向浩天撞过去。
浩天一掌拍开玳香,玳香直接摔在软榻旁。
却还是挣扎着爬起来,张开双手护住西罗道:浩天,你不可以这样!清醒一点,那是西罗阿!浩天闻言迟疑了一下,接着却又得意地笑道:没用的,在我的摄魂大法下,他是醒不来的。
论通灵术,我可比浩天强多了。
浩天取出一把刀:知道吗,这把刀就是我刚刚杀玄欢的,刀上已见了血,到现在他想必已中毒身亡了吧。
现在,西罗,你可以去陪他了。
玳香的心也已随他这一刀沉下。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风吹过,随着风飘来一种奇异的香气。
然后她就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小女孩。
她就像是被这阵风吹进来的。
浩天看着她不由失声叫道:简练环!他立刻就发觉自己握刀的手好像被一堵无形的墙堵住,怎么也砍不下去。
没想到你居然会认识我。
简练环甜甜地微笑着,看着他,说话的声音同样甜甜地,你难道不知道用刀砍人是会疼的。
浩天冷冷道:这不是你的肉。
简练环柔声道:虽然不是我的肉,可是他身上有我分身的味道,你如果杀他,我也一样会心疼的。
浩天反应激烈:不可能!你那段香已被我毁掉了,他怎么可能得到?你不记得了吗?我的香是被秋晚夜放在参王一起的,我的分身闻到参味,居然移到了参王上。
真是嘴馋啊。
她嫩白的小手指轻轻一指,浩天就发觉自己手里的刀,忽然到了她的手里。
原来如此。
浩天眼睁睁地看着她就像捏面团一样将刀揉成一颗钢球。
原来是你多管闲事。
浩天恶狠狠地看了简练环一眼道,现在这个身子可是浩天的,你们舍得下手吗?你真卑鄙!玳香边骂边转身看西罗,西罗,你觉得怎样?玳香这一眼看去,顿时大惊,却见西罗闭着眼,早已是气息全无。
不由大惊道:西罗!西罗!西罗被她一阵摇晃,顿时无力地倾倒,脸上却依然微笑不语。
西罗!玳香见此光景,不由颓然跪倒。
怎么,他死了吗?哈哈哈,还真是无趣。
浩天大笑。
浩天,你还笑!都是你害的!玳香恨恨地扬出鞭子。
浩天一把抓住鞭梢,突然运气朝自己猛地一拍,邪邪一笑道:不用你动手,我帮你杀了浩天吧。
不可以!玳香听得他如此一说,当下大惊,要去阻拦,却还是来不及,浩天顿时七窍流血,横死当场,脸上依然带着那诡异的笑容。
浩天!玳香悲呼一声,上前抱住浩天的尸体,止不住泪流。
所有人都死了!玳香呆呆地来回看着两具尸体,顿时觉得万念俱灰,牙一咬,凄然道:西罗,浩天,玄欢,我马上来陪你们了。
说罢就要自尽。
哎,你等一下!简练环上下抛着钢球叫住玳香。
玳香呆呆地看她。
简练环叹气道:你还不快进来!人真的都要死光了。
对不起,伤太重,走不快。
玄欢抚着胸,慢慢走进来道。
玄欢!你还活着!玳香惊讶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进来。
多亏这位小仙女,我还死不了。
玄欢咽了口血水道。
你余毒未清,不要多讲话了,不然就白白浪费了我的那颗药了。
简练环说道。
是。
玄欢忙应了一声,看着浩天七窍流血的样子问道,小仙女!浩天这个样子真的还有救吗?我说有救就一定有救,只是刚才被那个恶灵强行霸占着躯体,如果不让那恶灵离开,他复活了也没用。
简练环耸耸肩道。
玄欢忙拉起玳香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
简练环闭上眼,双手展开,接着猛喝一声,睁开双眼,她的眼睛居然发着幽幽的红光,红光扫过浩天全身,然后她又闭上眼道:可以了。
玄欢与玳香不敢置信地盯着浩天,果然浩天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你真的是浩天?玄欢迟疑地看他,不是冠朴假扮的吗?浩天盯着他半响,才苍白着脸笑道:玄欢,你这样的问法,就算我真是冠朴,难道我会告诉你我不是浩天吗?看来你真是浩天!玄欢高兴地抱住他。
浩天忍不住龇牙:玄欢,你轻点,我还受着重伤呢。
对不起。
玄欢忙轻轻放下他。
小仙女,西罗还有救吗?玳香抬起雨打梨花的脸,抽抽噎噎地哀求简练环,救救西罗,求求你了!只要能救活他,我情愿不再纠缠他。
玳香!浩田与玄欢听了她的话都忍不住惊叫出声。
你真的作得到吗?简练环看着她。
是。
玳香咬着嘴唇答应。
可是他的身体早就老化僵硬了,就算复活也活不了多久了。
简练环摇头。
那怎么办!只能这样吗?玳香失望地哭起来。
你不要难过,还有一个办法。
简练环道,毕竟这件事我哥也有责任,我一定会还西罗一个健健康康的身体。
你哥?玄欢奇怪地看她一眼。
简练环甜甜地笑道:你听错了。
我是说我和秋晚夜也投缘,一定会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哈哈哈……噢。
玄欢虽然有些疑惑,见她那样也就不再追究,又问,那你去哪里弄个身体呢?没问题,那个恶灵不是一直霸占着一个躯体吗?我们抢来给西罗不就好了吗?简练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抢?玄欢不由有些汗颜,小仙女,你的想法倒是不错,可是冠朴那么厉害,只有西罗才是他的对手,我们可不成。
浩天与玳香都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说法。
那就让西罗去抢吧。
反正是他自己以后要用的,如果抢不到,那就是他的命了,我可没办法了。
简练环笑嘻嘻地说道。
西罗不是死了吗?玳香有些呆愣地问道。
不错,不过他的魂魄我截下来了。
简练环指指手中的钢球,就在里面。
--------------------------------------------------------------------------------67这孩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王妃有些伤心,如果有什么……王爷怎么受得了!王妃不用太担心,他只是失血过多,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晚夜一直陪着王妃在琅玡院等着慕客白苏醒。
秋小姐,客白真的没事吗?王妃还是不放心,这么久了还没有醒?我的医术王妃难道还信不过吗?晚夜微笑。
我相信你。
秋小姐,王妃抓住她的手,我现在才发现,有你在身边真好。
晚夜还没来得及说话,王妃又问道:以后我就叫你晚夜好不好?好。
晚夜微笑应道。
晚夜,你以后就安心和客白在一起,我再也不会反对了。
王妃高兴地说道。
母妃,晚夜!慕客白终于清醒了,看见两人便虚弱地叫道。
客白,你觉得如何?王妃忙和晚夜一起过来。
好多了。
慕客白看着两人手拉手亲密的样子,问道,母妃,你们……我们和好了。
晚夜,客白就交给你了。
王妃微笑着拉起晚夜和慕客白的手,客白,你以后要好好待晚夜,知道吗!慕客白闻言大喜:多谢母妃!好了,那我先走了,你们聊啊。
王妃微笑着将两人的手握在一起。
母妃慢走。
好了,你先放手好不好?晚夜盯着两人交握的手道。
不放,我想永远这么握着。
慕客白摇头道。
永远?你想的倒好。
晚夜轻轻地捶他一下。
慕客白马上将她另一只手也抓住,笑道:我想得本来就好。
好了,你别闹了。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晚夜道。
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有事。
慕客白松开手,深情地看着她道。
我知道了。
现在不要动。
晚夜仔细地检查: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我早就说我已经没有事了。
慕客白道。
对了,瑞熙公主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府里怎么有会摄魂大法的人?晚夜不解地问道。
是啊。
以前都没有这种事发生,我一定要彻查此事。
我已经吩咐杨林查查王府那些人的背景来历,很快就有消息了。
我看你不如先查查田浩那个人。
晚夜建议道。
为何你会觉得他有问题?慕客白有些惊异。
这只是我的感觉。
总有原因的吧?慕客白又问道。
上次你们挑选管家时,我就觉得这个人怪怪的,他无缘无故地对着我笑,晚夜解释,接着一笑,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你既然有这个感觉,我这就让杨林先查查这个田浩,毕竟他是刚进王府的,嫌疑很大。
慕客白点头道。
小郡主!小郡主!等我通报小侯爷你再进去可好?门外突然传来杨林的声音。
杨林,你给我走开!玳香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我要见秋晚夜!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听来不大对劲阿?晚夜疑惑地问道。
不错。
慕客白点头,扬声叫道,是玳香吗?你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开了,玳香一脸失魂落魄地回来。
晚夜打量着她惊异不定地问道:小郡主,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不在燕山馆?西罗……西罗他……玳香凄苦地说道。
晚夜当下震惊,她不愿相信,但见玳香那副样子便问道:西罗他怎么了?难道……玳香泣不成声地点点头。
怎么会这样快!我走的时候他明明还好好的。
晚夜摇头,急忙冲了出去。
你不去吗?你的晚夜走了。
玳香看看慕客白突然道。
我受伤了,去不了。
慕客白倚在枕头上摇摇头。
那点伤还难得了你吗?玳香冷笑道。
玳香,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慕客白莫名其妙地看她。
你真不明白吗?玳香冷笑着一字一句道,刚才浩天被人控制,临死时说冠朴就是你!是你袭击了他!不可能!他早就死……慕客白猛然惊觉,眼神犀利地看着玳香道,你在试探我?浩天的话我原本还不相信。
可是浩天一直在王府,王府第一高手杨林哪是他的对手,我想来想去,只有你才能伤了他并控制他。
你是何时开始冒充我哥的?玳香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突然联想起以前,难道我哥行冠礼时就已经不是我哥了?聪明。
我原本被西罗打死了,不过我机灵,马上用通灵术附在一个教徒身上,顺利骗过所有人。
然后我不停地在一个又一个人身上寻找合适的躯体,终于发现慕客白的躯体居然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好躯体。
你就这样霸占了我哥的躯体?玳香质问道。
哪有那么容易!慕客白笑得很开心,我也付出了汗水,在一旁学习了很久才能模仿你哥,你又很快离家出走了,其余人都没有怀疑我呢。
你真卑鄙!玳香骂道。
过奖!慕客白摇头,浩天处心积虑地想要杀了慕客白来让西罗附身就不卑鄙了吗?玳香有些无语,毕竟这是事实,定定神,她又问道。
我哥呢?现在在哪里?你哥?慕客白笑了,别心急,我马上送你会见他!冠朴,你想在这里杀我吗?这王府所有的人可是都看见我走进来的。
你杀了我如何交代?玳香也笑了。
哦,小郡主,难道你忘了以前你就喜欢突然失踪的吗?慕客白慢慢从床上站起来,不会有人会不相信他们的小郡主又离家出走的。
果然自信。
玳香点点头,那么如果秋晚夜发现了你的真面目呢?你也不担心吗?不会。
她已经走了。
等她哀悼西罗之死后,我马上就去陇西求亲,到时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慕客白笑得很自信。
是吗?玳香莞而一笑,秋晚夜,你还不出来,看看我哥的真面目!慕客白闻言不由一僵,接着又笑了:你胡说什么?我真的胡说吗?玳香笑意盈盈地看他,你往门口看看。
--------------------------------------------------------------------------------68慕客白依言看向门外,不由脸色大变,秋晚夜果然就站在门口,她双眼含泪,正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晚夜,你怎么回来了?他有些语塞,明白被玳香设计了,算你狠!秋晚夜……慕客白见玳香还要说,情急之下,赶过去一掌将她拍倒在地。
我是为了西罗!玳香吐了口血倒在地上,似悲似喜地看着他道,原本我不用这么悲惨的。
都是你害的!慕客白却无暇理她,一把拉住转身欲走的晚夜:晚夜,你听我解释!你我之间要解释什么?晚夜看着倒在地上的玳香冷冷地说道,我原本是想起忘了和你道别一声,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精彩的内幕。
我原本还有疑惑,为何会有人操纵瑞熙公主来伤害你。
我也不明白,你的伤势明明并不重,为何会一直昏睡不醒,现在总算全清楚了。
晚夜,我对你可是真心的!慕客白忙道,我不说只是怕吓倒你!我这样做都是为了自保啊!自保?晚夜点头,如果你一直装作慕客白的话谁又会怀疑你!西罗已经活不久了,你为何还要换掉那支救命香呢?这也是你为了自保?慕客白辩解道:对啊,晚夜,那也是为了自保!如果西罗不死,浩天他们就会老惦记着这个躯体。
浩天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不然为何玳香会说他死了?晚夜有些悲痛欲绝地闭上眼说道,你动手吧。
晚夜,我不会动手的。
慕客白摇头。
那么再见吧。
晚夜果决地转身,顿了顿身形又道你放心,你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你安心当你的小侯爷吧。
她说完便继续往外走。
晚夜,这都是你逼我的!慕客白赤红着眼,双手缓缓挥出。
晚夜闭上眼,却并没有预料的重击,只是被慕客白轻轻点住穴道,顿时动弹不得。
慕客白转到她面前,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晚夜僵硬地直视着他问道:慕客白,你想干什么?慕客白却忽然伸出手,轻抚着她的脸,柔声道:晚夜,其实我本想娶你的,可惜你实在太固执了,竟然连一点都不愿原谅我,真叫我失望得很。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我不要接受你这样心狠手辣的人。
晚夜,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吗?慕客白问得还是那么温柔。
不能。
慕客白叹了口气,捧住她的脸,眼睛直视着她道:你是秋晚夜,你只喜欢我慕客白一个人。
你是秋晚夜,你只喜欢我慕客白一个人。
你是……晚夜听着他说了一遍,又说一遍,他的话却还没有停。
他将这些话反反复复地说着,似乎想要强迫晚夜接受这件事。
晚夜忽然发现自己的思想完全无法集中,而且似乎开始被他说的话左右了。
摄魂大法!玳香低低的声音像一道闪电划过晚夜越来越迷茫的神志。
摄魂大法?晚夜忙用尽所有的力气咬了咬嘴唇,剧痛使得她有些清醒。
慕客白,不要逼我恨你!她无力地说道,难道一个行尸走肉的秋晚夜你也要吗?慕客白却叹了口气,在晚夜脸上拧了一把,接着将脸贴上去,喃喃道:晚夜,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好。
你疯了吗?晚夜顿时感觉毛骨悚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被吓了出来。
你是秋晚夜,你只喜欢我慕客白一个人。
你是秋晚夜,你只喜欢我慕客白一个人。
你是……慕客白不再理她,继续对她催眠。
你住手!玄欢突然从天而降,玄欢!你怎么还活着?慕客白有些愕然,忙点开晚夜的穴位搂着她飞快后退。
晚夜,你先在床上坐一会,等我解决了他,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慕客白说完,抚了抚她的头发,接着又将她点住,定在床旁。
玄欢扶起地上的玳香到一边椅上坐定,道:玳香,你怎么不听话,一个人先回来了?对不起!我不相信我哥会是冠朴便先回来了。
玳香低头认错。
玄欢,废话就不用多说了。
既然你想送死,那么我便成全你!慕客白冷笑道。
玄环与慕客白两人同时在空中划着曲线,出招,两人的动作都极快,晚夜只觉得眼花缭乱地只看见两个白影在空中飞来飞去,最后只听得砰的一声,两人硬碰硬地对击一掌,都身形一震,快速分开。
你!慕客白额头微微见汗,神色大变道,你不是玄欢!你是西罗!是啊,我是西罗。
玄欢承认,玄欢还没死,浩天没死,我也没死,大家都没死。
哈哈哈,原来你也惦记着这个躯体阿。
晚夜,你听听,难道你觉得他就比我好吗?慕客白问晚夜,他会比我清白吗?晚夜,你也很失望是不是?晚夜却再也不愿眼睁睁地看他们火拼的场面,只是静静地流泪,那泪珠一颗一颗地掉下来。
慕客白看着她那悲伤的样子,不由有些惊慌失措道:晚夜,不要哭了,我答应你,等我赢了,以后都会听你的话,再也不无故伤害他人!我答应你,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晚夜……玄欢神色复杂地看着晚夜道:你有没有事?西罗,慕客白,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我不想听,也不想知道。
你们一定要分个你死我活的话我也管不着,继续打吧。
晚夜看着他们关切的目光突然觉得很刺眼,心灰意冷地闭上眼睛道,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等你们一切都解决了,不管谁抢到慕客白那个躯体,只要同意放小女子回家就行了。
晚夜!!玄欢、慕客白同时震惊地看着她。
69晚夜没有再开口,心里很沉重。
秋晚夜!玳香闻言不由质问晚夜道:他们一个是你以前的爱人,一个是你现在的爱人,你怎么能这样无动于衷呢!晚夜缓缓睁开眼,长长叹息,直视着玳香道:那么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可以说留下谁就留下谁吗?你觉得那样就合情理吗?可是,冠朴恶贯满盈,不仅抢了我哥的躯体,还做了那么多害人的事……玳香还是有些不服气。
我从来不觉得我是个伟大的人,那些事应由衙门去管。
晚夜摇摇头,冷冷道,我所能做的只是忠于我自己的感情。
以后他们的事再也与我无关。
晚夜冷漠的话让所有人都齐齐地看着她,众人一阵静寂。
动手吧。
看来这—战已无法避免,也没有人会阻止了。
冠朴打破沉静的气氛道。
真的只能这样吗?西罗闻言苦涩地笑。
不错,这是最后的一局,决定胜负的一刻。
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冠朴点点头,你也没有选择,玄欢支持不了多久了,你再犹豫,就会一尸两命。
那么只好这样了。
西罗叹息着同意了。
两个人的距离已近在咫尺,两双手都已全力挥出,都使出浑身解数。
两人斗了二十多招,西罗突然发现自己的掌势慢了一步,在他的掌碰到冠朴之前,冠朴的掌便会击碎他的心脏。
西罗!玳香一直注意两人,自然发现西罗情况危急,不由惊叫出声。
她的声音那么惊惶,让晚夜也忍不住细看。
可是就在这时候,西罗发现冠朴的掌势忽然有了些偏差,只是一两寸间的偏差,却已是生与死之间的距离。
在这最后—瞬间,西罗也准备撤回这一下致命的掌势,就在此时,冠朴却突然对着他诡异一笑,竟然主动迎了上去。
西罗的掌重重地击在冠朴的胸膛上,他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肋骨破裂的声音。
西罗呆立当场,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
这错误怎么会发生的?冠朴明明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
冠朴轻轻倒地,仰面朝天,轻轻叫道:晚夜,晚夜……慕客白,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晚夜焦急地问道。
冠朴却道:我不行了。
晚夜不禁叫道:西罗,你快解开我的穴道!西罗依言上前解开她的穴道,想要扶她起来,晚夜却推开他。
西罗见她这样,整个人都凉了,最冷的却还是他的心。
那不仅是痛苦,还有恐惧,绝望的恐惧。
因为他知道,他生命中所有欢乐和美好的事,都已将在这一瞬间结束。
晚夜挣扎着走过去抱起冠朴,哽咽道:小白,你怎么样?冠朴微笑着看着她道:现在我的生命再一次结束,依旧是结束在西罗手下。
也算有始有终是不是?这一点都不好笑!晚夜抹了一把眼泪,你为何要退让!我答应过你,以后再也不滥杀无辜,如果我那一掌拍上去的话,就有两条人命在我手上,那么晚夜你就永远不会原谅我了!与其那样,还是让我死吧。
晚夜,我是不是做得很好?他露出苍白的笑容。
我不要这样啊,小白!晚夜泪流满面,我已经原谅你了,我从来就没有要你死的意思。
这样是最好的法子。
晚夜,我一点都不后悔,只是,你会不会把我忘了呢?冠朴还是笑。
不会,不会的。
晚夜悲痛欲绝。
要不你附身到我身上,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永远在一起,多么诱人啊。
冠朴叹息,可是不行啊。
时间久了你会死的。
慕客白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我怎么忍心让我最爱的晚夜就这样香消玉陨呢?听到他这样说,晚夜的泪更是流得厉害。
冠朴轻轻地给她拭泪:晚夜,不要伤心,答应我,以后你都要开开心心的,好不好?好。
晚夜拉住他的手道,含笑应道。
那我就放心了。
冠朴说完又道,西罗,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晚夜退后,让西罗过去,却看都不看西罗一眼。
西罗失魂落魄地走过去。
西罗,你知道吗?作为一个教主,你太仁慈了,这样不好,灵教的教主一定要果敢坚决才行。
不错。
西罗恍惚地点头,我知道你比我更适合当教主。
还有一件事,我也要告诉你。
冠朴苍白地微笑道:不过我想你也应该懂的。
西罗道:什么?冠朴用只有西罗才听得见的声音低低说道:如果我得不到晚夜,你也别想!我就这样死了,她会永远记得这一幕,也就永远不会原谅你!西罗的脸色马上变了,他沉默了很久,才叹息着点点头,道:我懂。
这样我就放心了!冠朴微笑着闭上眼睛道,西罗,现在你到慕客白身上来吧,我要走了。
晚夜,再见了。
小白……晚夜大惊,赶过去时他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可是脸上却是满足的笑容。
晚夜无力地跪在他身旁,摸着他的脸,却突然笑了。
晚夜?你怎么了?你难过的话就哭出来,不要憋着。
西罗担心地想要扶起她。
你走开!晚夜侧身避开他的好意,只是温柔地对着慕客白的脸说道,小白,我答应过你,要开开心心的,我不会哭的。
我真的不会哭的!晚夜说完突然站起来,狠狠地看了西罗一眼,猛地冲了出去。
晚夜!西罗一愣,便想追出去。
玳香伸手拦住他。
你让开!玳香摇头:西罗,你要追也要先上了我哥的身体才行。
冠朴已经放弃了,你不要的话我哥的躯体就坏掉了.可是……玳香见他还有些犹豫,又道:西罗,你忘了吗?玄欢会受不了的。
你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西罗楞楞地盯着门口,终于还是妥协了。
他轻轻地闭上眼睛,一会儿睁开眼,眼神一片清明,看着玳香道:怎么样?成了吗?成了。
玳香点头,示意他往后面看,西罗从此后就是我哥慕客白了。
--------------------------------------------------------------------------------70玳香……玄欢安慰地拍拍她的肩。
玳香咬着唇道:我没事。
只要他活着就好。
我是想告诉你,天下的好男儿很多,不要只想着他一个。
玄欢叹气,如果你一直这样,让西罗怎么安心。
我知道,你放心吧,以后我再也不能喜欢他了,他只会是我哥哥。
玳香勉强一笑。
两人关切地上前看着西罗,他仍是双目紧闭,微笑着躺在地上。
怎么回事?玄换不解地回头问道,怎么还不醒?会不会是因为伤太重?刚刚西罗那一下打得很重……玳香说了一半突然看见西罗的眼睛睁开了,不由大喜道,西罗!你醒了?玄欢回头,却见西罗正要挣扎着站起来,赶忙搀扶他起来,关切道:西罗,你有没有事?西罗却抚着胸,淡淡道:玄欢,以后不要再叫我西罗了。
西罗已经在众人面前死去,我以后就只是慕客白了。
玄欢一愣,点头道:知道了。
还有,以后灵教再于我无干。
西罗!你不用做得这样彻底吧!玄欢讶然。
慕客白无视玄欢的反对继续道:灵教就交给浩天去处理,你在一旁辅佐他。
可是……玄欢还是有些不满,对着玳香抱怨道,你怎么不说话?玳香沉默了一会才道:玄欢,我哥说得对,我哥的身份既然已是纯青王府的小侯爷,自然不能再任灵教教主之位,江湖上的事参与过多对王府的影响不好。
玳香,你何时这样迂腐了?玄欢惊笑道,不是和我开玩笑的吧?我不是开玩笑,玳香道,我和我哥不同,我哥代表的是整个王府,他的一举一动有无数人看着,决不能有任何差池!浩天也是明白了这一点,已经开始整顿教务才没有前来。
当时西罗在你身上,所以你不知道。
这么说,你们已经有结果了?玄欢有些生气,却瞒着我一个人!我希望所有人都觉得我哥是真的,而不是冒牌的。
她说着又对西罗道:所以,我会帮着哥哥,直到所有人都不怀疑为止。
谢谢你,玳香。
慕客白向玳香道谢,又向玄欢道歉道,玄欢,对不起!以后灵教有事我一定帮忙!用不着!以后灵教有我和浩天就足够了!玄欢说完便嗖的一声飞走了。
唉,他一定很生气!慕客白叹气。
哥哥,他只是有些失望,他太喜欢西罗了,一心要他重新当教主。
玳香说起西罗时就象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他会想通的。
象我一样。
现在你要去追秋晚夜吗?只怕她不能原谅你了。
玳香的话里有几分莫名的情绪。
对不起。
慕客白对她只能说歉然。
玳香见他低沉的样子笑道:是我不对,我不喜欢她当我的嫂子。
但是只要哥哥你喜欢的我也会试着喜欢,现在我们就去找她吧。
等到玳香扶着慕客白到了燕山馆,却被守门人拦在外面。
让开,我们要进去!玳香见守门人爱理不理的样子不由大怒。
对不住。
玄欢说了,以后如果是纯青王府的侯爷郡主来了,一定不能放行。
守门人歉然道。
什么?我要见玄欢!玳香暴跳如雷,你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好大的口气!竟然敢这么说话!玄欢一身白衣出来,淡淡道,我倒要看看郡主要如何不客气?派军队来吗?你……玳香气急,却被慕客白一把拉住。
玄欢,我只想找秋晚夜。
慕客白诚恳地对着玄欢一拜。
玄欢见他那样,便想起以前西罗的谦和有礼,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道:我们正在举行教主的丧事!她一个外人怎会留在这里?很早就离开了。
什么!玳香与慕客白都大吃一惊。
你们正在给西罗办丧事?玳香呆呆地看看玄欢,又看看慕客白。
教主今天早上不幸去世,我们不办丧事,等着他复活不成?玄欢冷冷一笑,两位请自便,恕不远送!玳香见他说罢便转身回去,不由有些愤慨道:哥哥,你看玄欢那是什么态度!慕客白却自听说秋晚夜已经走了,便有些失神,喃喃道:走了?难道她真的不能原谅我?玳香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便安慰道:哥哥,你别担心。
我们先回去,回去张贴榜文,一定可以找到秋晚夜的。
那厢秋晚夜拎了包袱从燕山馆出来,呆呆地走了很久,终于决定离开平城。
她来到驿站,想搭车离开。
小姐?你想到哪里?驿站的人问道。
你们最远去哪里?晚夜问道。
最远去玉门关。
那我就去玉门关。
晚夜只想离这里越远越好。
小姐,去玉门关要一个月左右,路途遥远,风沙……晚夜打断他的话:不用说了,我去!那好吧,请小姐给我三两银子。
晚夜这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包袱里除了小安的医书只有那个商人送的玉如意了,便将玉如意递过去。
对不住,小姐,我们只收铜钱银锭,不收这个!驿站的人看到这么贵重的东西忙退回来,小姐不妨到前面平安当铺换了钱再来吧。
晚夜见他不停地打量自己,好像怀疑那个玉如意不是她的一般,虽然恼怒却只好去当铺,毕竟生活离不开银两。
小姐,你要当多少?当铺掌柜鉴别了一下真伪便问道。
能当多少就当多少。
那么小姐是不准备再来赎当了吗?掌柜又问道。
不错。
晚夜问道,怎么,你也怀疑这不是我的东西?不不不,小姐别生气。
掌柜忙摆手,我决没有这样的意思。
那你问那么多作什么?晚夜不由有气。
是这样的。
我们少爷说过,如果要赎回的话我们会把价钱压低一点,这样人家赎当也容易。
掌柜解释道,如果象小姐这种全新的玉器,少爷便要我们不要收下死当。
意思就是我这个东西你们不收?晚夜更生气,怎么这么不顺的,连要离开都不成吗?小姐,你不要哭啊。
掌柜见她眼圈有些发红顿时慌了神,你听我把话说完啊。
你说。
是这样的,我们少爷说象小姐这样的,我们一般推荐你将玉器卖到对面我们平安玉器行。
这样价格会比在当铺的高。
晚夜转身打量对面,果然看见那个大大的招牌。
那就多谢了。
晚夜这才明白他问个不停的原因。
小姐请到对过去吧,价格绝对会让你满意的。
掌柜笑眯眯地打着广告,在我们平安你放心,绝对童叟无欺。
--------------------------------------------------------------------------------71小姐,你这个玉如意做工精美,宝石的成分也很纯,我们可以出价三百两,不知小姐可满意这个价钱?平安玉器行的掌柜仔细辨认后便笑着问晚夜。
三百两?晚夜倒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玉如意这么值钱。
掌柜见她不作声,以为嫌价低,便道:小姐,这个价钱已经很公道了。
噢,我不是这个意思。
晚夜忙解释,就三百两吧。
那我马上写契据。
掌柜拿起笔写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停下一辆马车,接着有个人走了进来。
客官……掌柜停下笔正要招呼,待看清来人,不由惊喜地迎上去道:少爷!你怎么来了?晚夜好奇地回头看这平安连锁的少爷,不由愣在那里,他居然是安在南!安在南也看到了她的脸,惊喜道:秋晚夜,怎么是你!一边对外叫道,马纳姐!秋晚夜在这里。
晚夜听他这样一叫,不由问道:怎么,马纳也来了?安在南点头,还来不及说话,马纳就飞快地进来,看见秋晚夜,忍不住红了眼道:小姐!小姐!说完便抱住晚夜大哭起来,小姐,老爷去世了!什么?晚夜大吃一惊,怎么会,我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马?小安解释道:我看你爹是内火过旺,郁结不得疏解才导致内病过重。
马纳说要来平城找你,我就带她来了。
本想在这里支点钱给她置几身衣服好去纯青王府找你,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晚夜不想提起有关纯青王府的事,便问道:这平安店铺真是你家的?想不到吧?我安在南还是少东家呢。
他得意地笑,这些都是祖上资产,不过很少有人知道我与他们的关系。
原来如此。
晚夜点头,拍拍还在抽噎的马纳,好了,别伤心了。
马纳点点头问道: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对阿,你来这里买玉器吗?小安看看掌柜。
掌柜马上道:这位小姐是来卖玉器的。
马纳一听卖东西顿时又要哭了:小姐,你一定是受了很多苦!晚夜忙安慰她道:没有,只是我忘了带银两在身边。
恰好有个病人送的酬劳是件玉器,我才想来卖掉的。
原来这样。
马纳这才不哭了。
好了,有我在,你这件东西不用卖了,平城就由我负责招待。
小安让掌柜退下,道,我们到里面坐下慢慢谈吧。
三人在后院客厅坐下。
我爹……晚夜迟疑了一下道,他临终时有没有说什么?噢,小姐,老爷要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马纳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她。
晚夜展开看来,秋牧连先讲了换魂的经过,请求晚夜原谅一个父亲对女儿的一片心。
然后在信的结尾说将秋家所有的家产都给她。
马纳见她神色凝重,便问道:小姐,老爷说什么?他说以后将秋家的事都交由我处理。
晚夜苦笑。
小姐,那今后我们该怎么办?马纳有些愁眉苦脸。
咦,你不是有小安养了吗?还担心什么?晚夜打趣她。
小姐,你说什么啊。
马纳不依地拉住她,我不要,我要陪着小姐。
我答应老爷的。
安在南一听这话急了:马纳姐,你怎么又变卦了?上次不是说好的吗?我带你找秋晚夜,你就嫁给我的。
哼。
马纳不理他,对晚夜道,小姐准备到哪里去?我还是回陇西吧。
晚夜很高兴马纳有了一个好归宿,笑吟吟地看她,可是马纳,你已经答应了小安,他可是难得一遇的好对象,你错过了就没有了。
马纳见小安听了这话得意的样子不由脸红了:可是我要和小姐在一起。
她坚持道,小姐到哪里,我就去哪里。
小安,马纳已经表态了,你怎么说?晚夜问着小安。
既然这样……小安看了马纳一眼,笑道,我也只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你说什么?马纳装作恼怒地看他,谁是鸡,谁是狗?小安忙殷勤地给她按摩:马纳姐,我错了,鸡也是我,狗也是我。
那么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回陇西?马纳问道。
马纳,我们不如过几天再回去,你也可以休息休息。
这几天我带你四处游历一番。
小安建议道。
小姐,我不累。
马纳摇头道,我们早些回去吧。
晚夜看着她眼睛下面淡淡的黑眼圈道:马纳,其实呢,我来了平城后一直忙着治病也没有认真逛过呢,既然小安熟悉这里,我们就玩几天再回去好了。
那好吧。
马纳这才让步。
第二天,三人来到平城东面的文莺湖畔。
看,这就是文莺湖。
它背依白登山、采凉山,波澄一镜,湖光山影,竟秀争奇。
一直是皇城豪门望族、文人墨客游渔抒怀的佳所。
安在南热情地向晚夜和马纳介绍。
真的吗?你是说会有公主王爷来这儿吗?马纳非常兴奋,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真正的公主呢!小姐,你来了平城后看见过公主吗?见过啊。
晚夜想起了瑞熙公主。
真的啊,小姐,公主是不是就像故事里那么漂亮,那么高贵啊?马纳无限向往道,真希望我今天也可以看看。
公主有什么好看的吗?小安倒是不解她为何这么激动。
你不明白的。
有什么不明白,不就是个女子吗?那可不一样,她是皇帝的女儿啊。
是是是,我知道了,你要看的话我们租条船,听说公主们都爱游湖。
小安建议道。
好啊好啊,小姐,我们快点去吧。
马纳高兴极了,拉着晚夜就往船上走。
晚夜见她激动的样子不由好笑,指着湖面上的游船道:马纳,不着急,你要看的公主不会凭空飞掉的。
你……她猛地震住,游船上那个站立船头,正背对这边的人是谁?为何他的身影这般熟悉?上午不在哦~~HOHO~~~冬眠时刻到!!!!--------------------------------------------------------------------------------72晚夜凝目细看,那人虽然戴着一顶白色的锥帽,不过看他的背影真的很像西罗!可是这怎么可能,西罗的身体早就下葬了,怎么会还在这里出现?而且如果是真的话,西罗何用移魂到慕客白身上呢?小姐,你怎么了?马纳发现了她的异样。
我好像在那艘船上看到一个熟人。
晚夜决定还是要过去一探究竟,指着那艘船道,小安,我们过去看吧。
安在南看看那个人影也惊异万分失口道:我是不是见鬼了。
小安,你也觉得像,是不是?晚夜听他这样说便问道。
小安点点头,有些疑惑:可是据昨日得到的消息,西罗已经去世了。
所以我想看看那张帽下的脸到底是不是他?晚夜点头道。
那我马上去租条船,我们去看看。
三人很快上了船,小安便示意船夫靠近那艘船。
船夫看看他指的那艘船,有些为难道:可是那艘是宝顶王爷的船,不能随便靠近的。
宝顶王爷?他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呢?小安纳闷道。
船夫惊异地看着他道:宝顶王爷是王族成员,听说是当今皇上的堂兄,深得太后的宠爱,小小年纪就封了王。
你们看,那个站立在船头,戴着帽子的就是。
什么?那人就是什么宝顶王爷?晚夜与小安对视一眼。
可是我也是平城人氏,却从未听说王族里有这样一位王爷。
小安万分奇怪地摇头。
晚夜也不明白,照理说小安的记忆力应该不会有错,见船夫有些不满,便道:可能是你记错了吧。
小安本想反驳,见晚夜冲他使眼色,才道:这位船大哥,你只要带我们绕到那艘船前面看看那个宝顶王爷就行了。
我未婚妻还从未见过真正的王爷呢。
说完还不忘搂住马纳以资证明。
是阿。
我好想看看威严的王爷啊。
马纳也笑道,然后狠狠拧了他一把,悄声道: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未婚妻了?权宜权宜。
小安搂着她的腰笑得嘴都合不拢。
原来如此。
船夫这才笑道,客官可要小心啊,宝顶王爷可是俊朗非凡呢。
不过两位这么恩爱,应该不用担心。
那是自然。
小安大言不惭地应道,我这么优秀,她怎么可能变心呢?两艘船渐渐靠近,他们就听见从那艘船上飘扬着清韵的琴声,然后他们远远就已看见船舱内有一女子正在抚琴。
而那个宝顶王爷则是轻轻地点头,似乎正在赏乐。
晚夜的心不由加快跳动。
他,到底会不会是西罗呢?微风轻轻吹动帽边的白纱,从帽沿中影影约约地飘出几缕黑发。
晚夜不由有些失望,西罗的头发可是白色的。
小安,可能我们弄错了。
不用过去了。
晚夜摇摇头说道。
小姐,我们来都来了,看一眼人再走吧。
马纳倒是劝起她来。
可是打扰人家总不是太好。
晚夜有些犹豫。
两人说话间,他们的船已经横到了那条船的前面。
马纳无意间看到了白纱下的那张脸不由惊叫道:咦?小姐,你看他的脸!与西公子真的好像啊!她的声音那么大,把对面船上的人也惊动了,那人闻声抬头望过来,正好与晚夜的视线相遇。
晚夜当时就如五雷轰顶!只见那宝顶王爷的脸竟然与玳香当年画的西罗一模一样!除了头发,年龄不对外其他好像啊。
活脱脱就是个西罗少年时期的模样。
小安不由低声啧啧称奇,大千世间,果然无奇不有!晚夜只有苦笑,没想到世上竟真有这么相像的人!如果小安知道西罗原来就长这样的话还不吓死!小姐,现在我们要怎么办?马纳小声道,他好像一直在看着我们呢。
她的话才说完,那船上的琴声便嘎然而止。
接着三人便看见那位宝顶王爷对着他们三人长长一揖,微笑道:三位朋友,本王似乎隐隐约约地听得你们对本王的容貌很感兴趣,何不移驾一聚?也不等晚夜等人的意见,那宝顶王爷的船上便出现一群侍卫,一齐从袖中甩出五爪铁钩,将晚夜他们的船钩住,用力拉着将两船靠拢。
王爷如此多礼,在下等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既来之则安之,晚夜很想弄明白其中的原委,便欣然过船。
马纳唯晚夜马首是瞻,见小姐过去,马上就跟了过去。
小安见马纳过去了,便给了那个船夫一锭银子,让他在一旁等候,接着便也毫无疑问地过去了。
三位请。
那宝顶王爷摊手邀请三人进船舱。
三人在一群侍卫的包围下自然只有乖乖地进船舱。
这条船不但比他们租的船大得多,船舱的陈设也更华丽。
一进船舱,晚夜便看见了那个抚琴的女子,那是一个绿衣女子,正在专心致志地泡着花茶。
船舱里不仅早已准备了热腾腾的茶水,而且还有美酒。
小安一屁股坐到椅上,叹了口气,道:王爷毕竟是王爷,说话就是和一般人不同。
强行将我们请来还能说得这样大义凛然,佩服佩服!马纳听他这样直白地说话不由摇着头道:你说话就好像吃了辣椒似的,也不知王爷哪点惹了你。
小安道:他当然没有惹我,可是他酸溜溜地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的样子,我就觉得讨厌。
晚夜见他们两人竟然旁若无人地有吵起来的趋势,便道:好了,你们两个少说几句。
马纳狠狠地瞪了小安一眼道:小姐,本来就是他不对啊。
马纳,你明知他的个性就是这样的。
晚夜无奈地看她,马纳这才撇撇嘴不再言语。
听了这话,宝顶王爷取下纱帽,冲晚夜淡淡一笑,说道:本王今日动了游兴,前来文莺湖赏乐,未料竟有佳客光临,本王方才多有得罪,望各位恕本王失礼之罪。
这样面对面,晚夜更是觉得他与西罗的神情一般无二。
她含笑道:在下本觉灵教教主西罗的风神俊郎,非人能及,今日一见王爷,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王爷听了这话挑了挑眉:不敢,小姐莫非认得西教主?晚夜声色不动道:也不过只有数面之缘。
王爷也认识他?--------------------------------------------------------------------------------73那是当然,小姐是不是觉得本王与西教主长得很像?宝顶王爷突然冲她一笑。
不错。
晚夜点头。
知道本王为什么会与他那么象呢?在下不知。
我让你见一个人,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他突然道:隐!茶水上来吧。
是。
那绿衣女子这才俏生生地端着茶水转身,而她的脸竟然就是穆兰亭的脸!也是张她少女时的脸。
少年的西罗,少年的穆兰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应该也认识她吧?宝顶王爷看着她笑。
那为何你的脸她的脸会是这样的? 晚夜不解。
因为这本来就是西罗与穆兰亭的躯体。
他低头满意地打量着自己,非常不错的样子,是不是?什么?晚夜呐呐道:可是他们俩不是都死了吗?身体没用了不是吗?当然,在你们世人眼中自然没用了。
我们却可以借体重生,并让岁月停留在最佳的时候。
你们不是人类? 晚夜惊异不定地打量着他们俩,所谓的宝顶王爷也是假的?当然,我们是天龙一族。
王爷骄傲地说道,人的思想从来就在我们控制之中。
今日所有在这个湖上的人脑海中都会有我是宝顶王爷的记忆。
你的两个同伴也一样。
晚夜转头望去,果然发现小安与马纳神情呆滞地坐在椅上,似乎完全没有听见两人刚刚的谈话。
你放心,我只是为了不想有人打扰我们的谈话罢了。
等我离开了,他们便会恢复正常了。
可是,你们既然不是普通人,为何要靠凡人的躯体重生呢?你们自己的躯体呢?我们天龙族五百年前就被神族灭族,形体尽毁。
为什么?你们犯了什么错误吗?因为我们一族与神族一直是敌对,神族通常蔑称我们为魔族。
他见晚夜吃惊的样子冷冷一笑,五百年前因为他们神族公主爱上了我……我族的王,那无耻的神族苦劝他们圣洁的公主无效后,竟然阴谋想谋害我们的王,结果被我族人发现,恼羞成怒下借口我王残害神族公主,终于爆发了一场龙神大战,最后我天龙族不敌神族,满族倾覆。
满族倾覆?那你们怎么还会活着呢?我们只是游离了五百年的孤魂野鬼,渐渐地才发现我们龙族还有不少遗留分子,都是我们的同伴。
然后终于有人发现了我们可以附体重生的方法。
我们虽有通彻天地的灵力,只是这个合适的躯体并不是那么容易找的,至今我们重生成功的只有四人。
晚夜道我觉得你的说法很像灵教的移魂大法。
他摇摇头道:移魂大法只可以暂时占据他人身体,那只是肤浅的移魂,不一样的,我觉得更接近于灵教的通灵术,只是灵教的通灵术可以将活灵转移,而我们的灵力只能坚持一会儿就会散掉。
他见晚夜不大明白的样子,便对着空中道,你们显一下形给她看看。
晚夜顿时发现他的身后竟然出现了不少人,都是不辨性别的美少年,只是他们的身形很快又隐去了。
你也看到了,他们并不能坚持太久,只有在尸体上重生才能真正的永生。
我直到昨天才等到了西罗的躯体。
而她已经复活了六年。
他指指那个隐道。
活人的躯体不好吗?我们自然也试过了,不行的,活人自有他的意志,我们只能控制思想,并无法彻底控制躯体。
可是,你为什么要将秘密告诉我?晚夜迷惑地看着他道,还有,你又是如何算到西罗会死去的?他原本年岁也不大,如果不施展通灵术,以他的健康程度,再活七八十年也未尝是难事。
难道……晚夜讲到这里突然有丝了悟,难以置信地捂住唇,良久才愕然地看着他道,难道那个骗他耗尽所有精气的人就是你吗?骗?他摇头道:你错了,我只是引导事态的发展而已。
做与不作从来只是他自己的选择而已。
他想救穆兰亭,我就告诉他人选。
至于第二次,我只是告诉秋牧连救他女儿的方法,西罗救与不救我无法控制。
他那样轻描淡写将他的过错都一一推掉,晚夜不由怒了:你明知以西罗对穆兰亭的感情,就算再救一次他也不会犹豫。
你根本就是趁火打劫!太无耻了!莫非穆兰亭的死也是你们有意安排的吗?你怎能这样说昼!隐听她这样说也怒了,你以为我们愿意这样做吗?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的,五百年前我们一夕灭族,而那些真正无耻的神,他们依旧心安理得地做着伟大的神,接受万民的敬仰!我不想知道那些与我无关的神魔纠葛,我只想知道穆兰亭是不是你们下的手!晚夜一字一句盯着他道。
听了这么久你还是不明白吗?你……隐的话被昼打断,他炯炯地看着晚夜道;我可以向你保证,穆兰亭只是个意外收获,我们一直留意的只有西罗。
那么说,你承认西罗是被你害死的?晚夜想想就有气,西罗就在不知不觉中上了当,生生地将自己的身子毁掉,还不得不和冠朴抢占慕客白的身体。
慕客白的躯体不是更加好吗?你们为何不用他的?昼沉默了很久,才道:他的命数很长,我们已不愿再那样无限漫长地等待下去,我们已经算出穆兰亭命不久已,相比较之下,西罗的痴情是个更好的机会。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晚夜感慨道,可叹西罗还为穆兰亭有救而欣喜万分,却没料到他每施展一次通灵术,只是离他的死亡更近一步,更离你们的目标近了一层!--------------------------------------------------------------------------------74一个凡人而已,何必如此愤怒?隐不屑道,何况西罗不是已经重新找了一个躯体了吗?晚夜听她的语调不由愤怒:可是那个躯体原本有人了!你们就这样理直气壮吗?凡人不是人吗?隐闻言却冷笑:你是真的为凡人叫屈吗?我看只是为了那个冠朴吧!他原本也是抢了生灵的躯体,还神不知鬼不觉地变为己用,你觉得他的行为就没错吗?他的行为是不对,是该死!可是你们有什么权利剥夺他人生死?这样做与你们口中无耻的神有区别吗?隐听她这样一说却并没有生气,反而露出微笑道:原来你也觉得他的行为该死吗?隐!昼有些警告意味地说道。
昼!为什么要维护她?隐却道,我们不说她永远不会明白的!你别说了。
怎么,你有些同情她吗?隐却毫不心软,难道你以前附在那头蠢驴身上与西罗相处太久,也变得像那些凡人一样婆婆妈妈了。
还是你真的爱上了这个女人?听她说出这样的话,晚夜不由吃惊地看着昼:你是……小白?怎么会,那个又聪明又调皮又可爱的小白,那个超级爱吃胡萝卜的小白其实一直惦记的只是西罗的躯体吗?昼别开眼,回避了她的眼神。
晚夜见他并不否认,自然明白隐讲的都是真的,不由点头道:难怪后来我一直没有看见小白!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我总算明白了,你自然可以随时出现在西罗左右,然后化身为神秘的少年告诉西罗穆兰亭的魂魄可以转移。
你当然也可以告诉秋牧连西罗就在陇西,可以救秋晚夜!因为你本来就一直跟着西罗!昼听了她的话只是道:对不起。
是我害晚夜你伤心了。
你对我说对不起?晚夜笑,你怎么会对不起我呢?我又不是西罗!伤心的话就哭出来吧。
昼听她似哭非哭的音调便轻轻道:晚夜,你不要生气了。
晚夜见他用小白一样的眼神乌溜溜地看着自己,看他那可怜的表情便想起了那个爱撒娇的小白,不由有些心软。
昼自然感应到她的情绪,不由大喜,又道:晚夜,你就原谅我吧。
晚夜听他这样一说顿时想起他所作的事便狠狠道:你住口,你凭什么叫我晚夜?不要顶着西罗的脸说着假惺惺的话!昼见她真的生气了,便耷拉着脑袋没有再作声。
一旁的隐看他那样却不满起来,说道:秋晚夜,我们之间的话好像还没有说完。
晚夜见她不怀好意的笑容便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秋晚夜,你觉得你是个凡人吗?你什么意思?晚夜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因为你也是我们天龙一族的!而且你是第一个附生于生灵之上的魂魄,是不是你也该死呢?晚夜不由笑了:你胡说什么!我不是穆兰亭吗?何时又变成你们的人了?真是好笑!你不信?我当然不信,我根本一点也没有你们的洞察先机的法力。
隐冷笑:那你有穆兰亭的记忆吗?没有。
那你觉得你不费吹灰之力就适应了两次移魂就很正常吗?这种魂魄转移又岂是普通人的体能可以承受的?晚夜虽然有些惊异,却依旧不相信:不是都说我是穆兰亭的吗?隐摇头:你不是,你天龙名是新,当年你看中的就是穆兰亭的躯体,那天,你就趁着春升母子谋害穆兰亭的当口便强行上了她的身,却不料突然产生了异状,真正的穆兰亭无法承受两魂共用一躯而突然死亡,魂飞魄散。
而你却也没有复活,竟然被滞留在穆兰亭的躯体里进退不得。
昼怕你出事,便化身少年找到了西罗用通灵术救你,西罗只以为那个魂魄是穆兰亭的,自然选择让她复活。
她看着昼又道,你知道吗?昼为了那次现形大伤元气,当时附近只有那头蠢驴,他只好附到那头驴身上。
我一直在寻找他,后来无意间碰到穆兰亭的尸体,竟然意外重生了!这个真相晚夜更加无法接受,盯着隐问道:你说我当时就眼睁睁地看着穆兰亭危在旦夕?自然,新,你以为你真的很有正义情感吗?隐依旧冷笑,容我提醒你,在你失忆前,你可是我天龙族最冷血无情的祈愿圣女!你的职责自古至今就只是协助少主重建天龙族!你说过,为了重建天龙教,你愿意做任何事,这你都不记得了吗?不可能!不可能!晚夜摇头,她无法相信这会是个事实!难道所有的一切起因都是因为自己吗?隐见她深受打击的样子更是开心:新,那你问问昼,他一向最喜欢的就是你,绝对不会骗你。
晚夜求助地看着昼:那你说,她说的是真的吗?!昼却用悲伤的眼神看她:你真的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吗?是!晚夜斩钉截铁地回答,可是她的心却早就沉入冰底,恐怕隐说的所有的事都是真的!听了这话,昼风轻云淡地笑了:那么,你就当成这一切都是隐在胡说吧。
你只是你,以你现在的记忆好好地活着。
昼!你在说什么!隐大惊,没有了新,少主如何复活!昼疲倦地应道:你不用管,你现在应该相信,她真的已经再也没有天龙族的记忆了,你再三逼她也是没用的。
少主的事我们再想办法!昼,你昏头了吗!隐看着他,我不答应!凭我们的力量如何可以让少主重生!我们并没有新那么强大的祈愿力量!--------------------------------------------------------------------------------75隐见昼不再说话,又道:昼,只有她,才能让少主重生,才能挽救天龙族的命运,这是个伟大的使命,她应该接受,也不能不接受。
我明白。
昼黯然道,他又沉默了一会道:但是,我们还有一个办法的。
隐听他这样说,却是激烈地反对:我不同意!那个方法我不想用。
那你说怎么办?新她早就已经不记得了。
昼神情复杂地看着晚夜。
隐又笑了,道:就这么办!她衣袖一展,整个人突然飘飘飞起,姿势十分优美。
她这一掠之势并不快,但忽然间就落在晚夜的面前。
她的速度虽然快,可是昼早就防备着她突然袭击,见她有动作,便早一步飞过来,拦住了她:等一等隐冷笑道:你还有什么话说?昼神色更悲伤,凄然道:只有一句隐点点头道:好,我再听你说一句昼咬咬牙道:好!你要杀了她取元袂的话,先杀了我!昼,我看你真是疯了。
隐听了他的话,点点头道,那好罢,但愿你能将我击倒。
不过别说我欺负你,你的躯体才刚刚新生,我可是用了五年了。
动手吧。
昼不理她,食指和中指并拢交叉在眼前。
好。
隐冷笑一声,将双手大拇指和食指相连,抵住额头,口中喃喃念着什么。
真热闹!话音刚落,简练环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船上。
看到她凭空出现,隐和昼大吃一惊各飞一边分开来。
简练环轻快地从两人中间走过,含笑道:秋晚夜,要我救你吗?晚夜早知她神通广大,却不知她的意思,现在这一系列莫名的真相,让她不由怀疑每个接近自己的人。
简练环见她惊异不定的目光便微笑道:也不是平白救你。
听她这么一说,晚夜更是犹疑道:你想怎么样?我请你猜个谜,如果你猜得到,我就帮你。
晚夜想想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损失的,便问道:你说说看。
你从我的名字猜一个字。
简连环微笑,我想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猜得到才是。
晚夜,我相信你!昼虽然不知简连环的来历,见晚夜似乎对她很有信心,便鼓励她道,你一定能猜到的。
隐见他的样子只是嗤笑一声,她倒很想知道这个小丫头想搞什么花样。
简练环?晚夜飞快地思索,简练环……她猛地想起多音字的一个词牌——解连环,不由道:简连环其实是解连环,是不是?不错。
简练环笑得很开心。
解连环那就是一个‘破’字,是不是?简练环赞赏地点头:不错,破!听到这个字,隐和昼两个人突然对视一眼,点点头,凌空翻身掠到简连环面前,齐齐跪下道:参见公主!公主?你也是天龙族的人?晚夜敏感地问道。
是啊,破就是我的名字。
简连环笑,不过我幼小时便被族人舍弃,因为我的存在,天龙族接连发生了好几次灾祸,我被天龙族视为最不吉祥的一个人!也因此,天龙族只有我还真正地活着。
她看着隐微笑,我想现在还有很多人觉得是我导致了天龙族的真正灭亡。
隐直起身子,直直地看着简连环道:请公主帮忙让少主重生!说完她重重地磕头,才磕一个便被简连环定住。
你们起来吧。
简练环淡淡道,他是我哥哥,我自会救他。
多谢公主!隐大喜,这才起身。
简连环见两人不再反对,便对晚夜道,秋晚夜,我只想问你,你想恢复记忆吗?晚夜不由一震,喃喃道:恢复记忆?不错,不管你记不记得,你以前确实就是天龙族的祈愿圣女。
只要你点头,我可以帮你恢复记忆。
简连环道。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晚夜问她,不是你说我姓穆的吗?听她那样一说,简连环有些歉然:对不起,那时我像你一样,记忆并不完整,有关天龙族的事我根本就想不起来,后来听了冠朴的话,找到了青湖神君,在他的帮助下才恢复了记忆。
公主,你怎能和神族一起!隐听了她的话很是不满,你忘了神族是如何对我们的吗?神族是神族,神君是神君,不一样的。
简连环淡淡地笑,他和我一样,也是被神族驱逐的神!隐听她这样一说,便没有再反对。
那么你可以回答我吗?简连环继续问晚夜。
虽然新的故事我已经知道,但是,不,我不愿意!晚夜一口回绝,我只愿做秋晚夜。
如果你们要什么元袂的话就拿去。
即使那样你再也不会长生不老,会慢慢死去?简连环高深莫测地看她。
是,即使我死去。
晚夜点头,错误只可以犯一次,我不会一错再错!简连环看着她良久,终于点头笑了: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
你是想呆在现在这个西罗身边以弥补对他的歉疚对不对?晚夜不语。
简连环叹息道:刚才我还以为你重生后变成一个很柔弱的人,但是你其实还是那么聪明和坚强。
你的两个心愿我都会帮你完成!你不用委屈自己!真的吗?晚夜自然知道瞒不了她的法力,听她这样一说不由惊喜道:你真的可以帮我完成两个心愿?你第一个愿望是希望西罗可以和真正的穆兰亭在一起,第二个愿望是希望你可以和那个冠朴在一起。
对不对?简连环笑得很得意,这点事情还难不到我!晚夜点头,但还是不相信她的话道:你可以做到?怎么作呢?真正的穆兰亭已经死了,冠朴也已经死了。
人死了不要紧,我可以将他们俩的魂魄找回来。
简连环看着隐和昼神秘地笑,而且现在正好有西罗和穆兰亭的躯体在,还能让他们重新回味少年时光,多好!可是,隐和昼……简连环却不以为意道:别担心,等我哥重生了,天龙一族便会重新产生自己的实体,用不着这些人间易老易坏的躯体。
这两具送给他们正好。
然后我会让冠朴重回慕客白的躯体里。
还有我会消去一些人的记忆,这样可好?谢谢!真是谢谢!晚夜喜不自禁。
不过可能还要一点时间,希望你可以耐心等一下。
我愿意等。
既然你选择做一个凡人,那就去做吧。
简连环顿住笑容,只是吸取你体内的元袂会很痛苦,你要忍住!只要可以弥补我的错误,我愿意忍受。
晚夜道。
简连环见她答应,便又吩咐道,隐,你过来。
隐惊异地过来。
既然新已经无法再做祈愿圣女,那么只好由你继任圣女一职!你愿意吗?我?隐不相信地指着自己,可是我的力量不行啊。
只要你接受了新的元袂,那你的力量结合起来要救我哥也没问题!你愿意成为新一任圣女吗?简连环的话让隐大喜,她在斩钉截铁道:为了少主,我什么都愿意!很好!简连环微笑,那么现在我要取回元袂了,晚夜,隐。
你们都闭上眼睛。
--------------------------------------------------------------------------------76晚夜和隐依言闭上眼睛。
简连环的眼睛逐渐变红,血红欲滴的样子很是吓人。
接着她的眼中发出两道红光罩住晚夜和隐,那刺眼的光芒让一旁站立的昼都不得不闭上眼睛。
晚夜只觉得身体里好像到处都在火烧,喉咙干得难受,整个人象被撕裂的感觉,那疼痛一点一点加重,她想喊叫,可是却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她总算体会了什么叫痛不欲生的感觉,这感觉真的太糟糕。
过了很久很久,晚夜才突然感觉整个人一阵轻松,进入虚无的感觉,然后整个人感觉暖洋洋的,只想闭上眼睛好好地睡觉。
简连环收回眼光,双眼恢复清明,才说道:可以了。
你们睁开眼。
晚夜慢慢地睁开眼,只见昼已来到她身边,见她睁眼,便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你有什么不舒服吗?晚夜摇摇头,他才松了一口气,这才过去隐那边。
隐,你现在可以试试你的力量。
简连环微笑道。
隐想了想,就在心中默念一下。
接着环视四周,有些失望:公主,好像不行!话音刚落,平静的文莺湖突然凭空冲起万丈巨浪,那浪花飞到空中却突然又消失无踪。
简连环见这样的异状,便看着隐道:成了是不是?隐高兴地连连点头:可是不能马上实现。
那是你第一次拥有这种力量,还不能完全为你所用,以后就会熟练的。
简连环解释,隐这才放下心来。
晚夜,我们就去做我们的事。
以后恐怕再也不能见面了。
简连环走到她身边道,你已经选择了自己的道路。
说实话,你的牺牲很大,再也无法永生不灭了。
晚夜笑了笑,道:我不后悔,你们有你们的事要做,我也有我未完的事,这些事和你们的比起来一点都不困难。
简连环凝注着她,表情忽然变得很沉重,缓缓道:但你还有件事要做,这件事却不容易。
晚夜道:什么事?简连环道:别离。
晚夜道:别离?和谁?这句话简练环也没有回答,因为她知道晚夜自己已知道答案。
晚夜回过头。
昼正站在那面痴痴的瞧着她,那双黝黑而深情的眼睛里,只有悲伤和怜爱,再也没有别的。
晚夜若无其事地回头,勉强笑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果然是我族最冷酷无情的新阿!简连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我已经欠了一个人,不想再加上他的心。
晚夜低声道。
我明白。
简连环道:对你来说,别离也许比较容易,可是他……突听一个人幽幽道:我也明白,你们根本用不着为我担心。
昼不知何时已来到她们面前,他的眼睛明亮如星,凝视着晚夜,缓缓道:晚夜,我懂你的意思。
别离虽伤感,可是我并不怕,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一定会协助隐让少主复活,重整天龙族!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简连环早就识趣地走到隐那儿去,留下两人说最后的话。
昼,真的谢谢你!晚夜感激地看他,是我自私地放弃记忆,放弃自己的使命,还要你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
昼忽然握住了晚夜的手道:拥有我们以前的快乐记忆我什么都不怨,我知道如果你欠着别人的感情你是永远不会快乐的!你不用内疚,以前,在你还是新时,我只能高高地仰望你,后来我作为小白可以和你每天在一起时,你知道我有多快乐吗!这样也就够了。
晚夜没有说话,因为她喉头已被塞住,她也无活可说。
你以后一定要幸福!昼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去了简连环身边。
那么再见了!话音刚落,三人便凭空消失了。
晚夜凝视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有些唏嘘。
唉,我们怎么到了这艘船上?小安的声音传来,晚夜转过头,就见他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对马纳道,空无一人,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回去吧。
马纳便问晚夜道:小姐,你一定要上这艘空船看什么,我们要不要回去?晚夜看着两人,知道他们的记忆已被改写,便微微一笑道:确实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回去吧。
回陇西去!回陇西?不要啊,马纳,你再留一阵啊,看看我的故乡……小安的声音在马纳恶狠狠地注视下越来越低,终于咕囔一句,好拉,回陇西就回陇西。
%%%%%%%%%%%%%%%%%%%%%%%%%%%%%%%%冠朴感觉自己似乎做了好长一个梦,梦里有秋晚夜,有快乐,有悲伤,晚夜,我再也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他正在悲伤地想着,突然觉得耳边传来玳香的话:大夫,我哥怎么还是不醒?他正在奇怪之际,又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道:郡主请放心,小侯爷并无大碍。
冠朴越听越奇怪,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篮色的幔帐。
这分明是慕客白的房间啊!冠朴不可置信地转头,却见玳香和一个老头正关切地看着他。
玳……香……冠朴犹豫地叫了一声,怎么回事,自己不是已经把躯体让给了西罗了吗?哥哥,你真的醒了?上次吓死我了,你突然无缘无故地晕倒了,一直不醒,父王都赶回来了……玳香喋喋不休地讲着,却见他只是古怪地看着自己,便道,怎么了?我是谁?冠朴疑惑地问她,西罗?还是冠朴?西罗?冠朴?那是什么?玳香重复他的话,接着惊笑道,哥哥,你莫非摔坏脑袋了不成?你是慕客白,纯青王府的小侯爷,这你都不记得了吗?慕客白?冠朴还是不敢置信,玳香,你真的不记得了?玄欢,浩天,燕山馆……你在说什么啊!玳香忧虑地问那个老头,大夫,我哥怎么会这样的,我的名字记得,却对自己这样?老头却很沉着:嗯,可能摔到的时候受了点内伤,思绪有些混乱,不过不用担心,休养一阵应该就会没事了。
这样啊,那就多谢大夫了。
香灵,送大夫。
玳香见大夫走了,才自言自语道;是不是要请秋晚夜来看看呢?秋晚夜?你说什么秋晚夜?冠朴听她说这话,猛地拉住她的手。
哥哥,你轻点。
玳香有些疼,抽开手道,看来你真的摔坏了,连秋晚夜都不记得了!她不是你请来给母妃看病的神医吗?她后来还治好了太皇太后的怪病。
这个我记得。
冠朴喃喃道,接着忙问道,她现在何处?早就回陇西了。
玳香见他脸色一沉,便打趣道,看来还是情人的影响大,!可是,她还记得我吗?冠朴还是有些忐忑,玳香都这副怪样子,不知晚夜还记不记得他。
你忘了,她一直就不怎么喜欢你的死缠烂打,所以连母妃的打赏都没要就逃回陇西去了,不过呢,现在母妃,父王并不反对你娶她,凭咱们纯青王府的势力,还怕她一个平民!你就放心吧!等她说完,冠朴的一颗心就沉到了低,逃回陇西?难道她也忘了?小侯爷,府外有位姑娘求见。
香灵进来道。
姑娘?漂亮吗?玳香兴致勃勃地问道。
很可爱的姑娘,她说来送秋小姐的东西,可是秋小姐已经走了,小侯爷,要不要请她进来?快请!冠朴忙道。
哥哥,你不用这么急,她不会跑掉的。
玳香嘻嘻笑道。
你不明白!冠朴摇摇头。
香灵果然领进来一位可爱的姑娘,雪白粉嫩。
冠朴却无暇细看她的美貌,急着问道:你来送晚夜的东西?小姑娘点点头,打开手中的包袱,露出一套天蓝的衣服道:我是成衣铺的,秋小姐以前在铺子里定做了一套衣服,后来因为我的一点事情,拖到今日才完成,马上就送来了。
为了表示歉意,我姐姐说衣服钱要退还给秋小姐。
不用了。
钱就给你了,姑娘你特意送来,辛苦了。
冠朴说完便吩咐香灵送客。
不可以的,我姐姐说……小姑娘涨红着脸一定想把钱还了,却被香灵阻止道:姑娘,小侯爷要你收你就收了吧,他心情很好呢。
心情好就可以不要钱吗?小姑娘追问道。
是啊是啊。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谢谢!小姑娘说完便一溜烟跑了,香灵疑惑地看着她的样子,不明白便慢慢又回去。
哥哥,你现在有什么打算?玳香见他呆呆地瞪着那套衣服便问道。
我想把衣服送还晚夜!说完冠朴便冲出了门。
玳香愣了一下,马上自言自语地笑道:哥哥,你真行!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秋晚夜肯定会感动的!接着她又想起了什么,忙追出门大叫道,唉,哥哥,你要去,也要穿上外套啊!哥哥!哥哥!--------------------------------------------------------------------------------77陇西郡,秋仁药馆,门口醒目地挂着一日不过三的招牌。
馆内,晚夜正仔细地读着一本医书。
小姐,现在我们好无聊啊!一天不过三病人会不会少了点?马纳无聊地趴在药柜上问道。
是少很多。
一旁的小安接口道,不过她有当今太皇太后亲口封的女神医的名气,三个病人收的医药费可比人家药馆三十个还贵!说起这个,马纳又有话说:对啊,小姐,现在人家都说我们是贵族药馆呢。
会不会不太好?马纳,你放心,那些贵族的钱多赚一点没事!晚夜放下手中的医书,抬起头道:还有小安,你很有空的话就去外面扫扫地。
什么?你让我堂堂的三居客去扫大街?小安跳起来指着她鼻子道,没有弄错吧!晚夜不理他,只是看了马纳一眼,果然,马纳早就拿上扫把塞到小安手中,道:小姐让你去你就去!不许质疑!小安碰到护主的马纳也没辙,只好狠狠瞪了晚夜一眼道:是!小姐,中午想吃些什么?你决定吧。
晚夜淡淡笑着,又低头看书。
小姐……马纳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晚夜奇怪地看她一眼。
小姐,你整天捧着医书不会无聊吗?晚夜微笑道:是无聊啊,只是我在等待一个讯息,等确定了就不用这么无聊了。
这样啊,真希望那讯息早些到来!马纳见她的笑容,便问道,小姐也是为了那个讯息而拒绝了薛公子的提亲吗?我与他没有那个缘分。
晚夜摇摇头。
马纳见晚夜神色似喜似悲,便不敢继续问,忙笑道:小姐最爱翠蓉鸡丁,我马上去做!晚夜笑着看她进了后堂,这丫头老担心嫁出去后自己会一个人,所以一直不肯答应小安的求亲,一定想个办法撮合两人才行。
正想着,就看见小安一脸见鬼的表情在门外招手。
秋晚夜,秋晚夜,你出来一下!小安神秘又低声地叫道。
怎么了?你知道吗?隔壁的房子有一对夫妻住进来了。
小安说得很神秘。
那又怎么了?房子总会有人住的啊,难不成还不让旁人住不成?晚夜好笑地看他。
可是你知道那对夫妻是谁吗?谁?我刚刚看见那个男子好像西罗啊,只是是个少年黑发西罗的样子……小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晚夜急急地冲到隔壁敲门,小安不由大惊,喃喃自语道,这个人怎么比我还急!晚夜急促地敲着门,心中不由一阵紧张,但愿事情真的解决了!门终于开了,果然是少年西罗。
他疑惑地看着晚夜道:小姐,你……你有什么事吗?你是西罗吗?穆兰亭呢?晚夜忙推开他不礼貌地闯到屋里,一个女子惊讶地回头,果然是穆兰亭!此刻她正疑惑地看着晚夜这个闯入者道:这位姑娘,你有什么事吗?我是西罗,兰亭是我妻子!我们今日才搬来陇西。
你是……西罗跟着她进来也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不认识你!兰亭,你认识吗?穆兰亭也摇摇头。
对不起。
只是见你们真的在一起了,还相亲相爱的样子,很高兴!晚夜不由喜极而泣。
我们本来就在一起的啊,小姐,你怎么哭了?西罗和穆兰亭更是不明白了。
谢谢!晚夜却转身出了门,在门口碰上小安,便一把将他拉回秋仁馆。
咦,秋晚夜,我还没看到人呢!小安严重抗议。
小安,你想和马纳回平城吗?晚夜的问题成功地堵住小安的疑问,我现在有一个好办法!真的吗?小安疑惑地看她。
真的,只要你听我的。
晚夜笑得很灿烂。
※※※※※※※※※※※※※※※※※※※※※※※※※※※※※※※※※※小侯爷,从陇西传来的消息,秋小姐似乎不太好。
杨林在马上向慕客白报道。
她怎么了?慕客白不由一阵紧张。
她好像旧疾复发了,听说昏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如果不找到药引的话恐怕……杨林恭敬地禀报。
真的吗!快,快马加鞭,尽快赶到陇西!慕客白不由万分紧张,晚夜,你一定要等我!是。
一行人日夜兼程,五日后终于到了秋仁医馆。
你们是谁?小安拿着扫把拦住他们,今日不看症!难道晚夜病得很重了!慕客白闻言急了,急匆匆地下车,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小安听他的口气,知道正主上门了,忙抢先跑回医馆,对着秋晚夜道,来了!晚夜闻言忙趴到桌上。
晚夜!晚夜!慕客白匆匆进来,见她的样子,心疼极了,抱起她道,我要带她走!公子,秋小姐不会答应的。
小安上前拉住晚夜,摇头劝止慕客白。
晚夜闻言狠狠地掐了小安一把,小安强忍着疼痛,继续摇头。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啊。
慕客白语气沉重。
可是……听小安有趁机报复的嫌疑,晚夜忙幽幽醒转眼中闪过复杂之色道:小白,你怎么来了?你认得我?是不是?晚夜?慕客白惊喜道。
是啊。
你本来就是我的小白啊。
晚夜不理小安在背后的鬼脸。
晚夜,对不起,我来晚了,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慕客白抱紧她,晚夜,我们去找天下名医吧,一定会有办法的。
秋晚夜笑着看他:你忘了吗,我就是神医。
你救不了我的。
我不信,一定会有奇迹的。
晚夜,就算无法医治,我也希望最后的日子我能陪在你身边。
慕客白深情表白。
你……秋晚夜愣愣地看他,突然笑了出来,慕客白,你这么正经太好笑了!晚夜!慕客白倨傲的脸上有丝不自然,你同意吗?到时会伤心的人可是你,你要想清楚了。
秋晚夜端正了一下脸色。
我不后悔!慕客白一点不迟疑。
好吧。
秋晚夜想了想,终于答应,我虽然很讨厌这个破败的身子,但是既然你这么珍惜,我就答应了你吧。
慕容白才发现周围人多得不象话,脸上有一丝不自然,抱起她就往外走: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来的,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这样才是我最喜欢的慕容白啊。
秋晚夜对大家挥挥手,小安,以后就交给你和马纳了!秋晚夜,你要走?小安对她马上离开有丝不好的预感,那你的病人呢?不用担心,我虽然暂时不再营业,但是病人仍然可以继续在这边养病,直至病愈。
我把每日药方都已写好,你按日期派发即可。
秋晚夜安慰道。
秋晚夜!你开始可没这么说!小安见她就要走,便狠狠地咬牙道,你怎么可以交给我!就当作马纳的嫁妆吧!晚夜混不在意,王府不缺这一点,是不是,小白?当然!不过你刚才说每日药方都已写好?按日派发?慕客白闻言狐疑地看她,晚夜,你是不是早就准备跟我走了?你看出来了?真不愧是玲珑公子慕客白啊。
秋晚夜得意的笑,我早就想着你会来的,所以一直做着准备。
你什么都记得?是啊,连你不知道的我都知道。
晚夜笑颜如花,语气中竟丝毫不见一丝病态。
你根本就没病!那个病危什么的都是假的?见她那样,慕客白大胆猜测道。
晚夜点点头看他:生气了?慕容白冷冷地看她。
真的生气了?晚夜讨好地看着他,小白,别生气,好不好?那真是太好了!慕客白突然笑了,狠狠地抱紧她,原来你没事!太好了!看着慕客白高兴地样子,晚夜也笑着低声道:是啊,真是太好了!我们各归各位,我有你,西罗有穆兰亭,真是太好了!派派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