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香娇离开魏王寝宫,绕了两个弯,见四下没人,才悄悄拐进庐阳殿。
刚进二门,突然被一个人抱住了,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太子增,娇嗔道:真坏,差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刺客呢。
宫中禁地,守卫森严,一只蛟子也别想飞进来,怎会有刺客。
还吹牛,那年不是有刺客入宫行刺大王吗?听说大王差点丧了命,后来查明刺客是信陵君指使的,大王才革了他的职,对吗?香娇一想起信陵君,面带忧郁之色,众人传言信陵君是因为迷恋她而死,而她最清楚信陵君的死因。
太子增一见香娇心情不悦,安慰说:信陵君对你再好,他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放心吧,我会比他更疼爱你的。
太子增边说边把香娇抱入内室,放在床上,动手脱去香娇的外衣,香娇一把拨开太子增的手,噘着小嘴说:每次相见就想着做那一事,一点也不关心人家,问你话也不搭理。
太子增抽回手,嬉皮笑脸地说:刚才见到你时只顾亲热了,没在意你问的什么,再说一遍好吗?亲蛋蛋。
哼,就会贫嘴,我问你宫中刺客的事。
太子增马上来了精神,得意洋洋地说道:现在告诉你也无妨,那是我和父王定下的计谋,诬陷信陵君,让他引咎交出兵权的。
嘿嘿,众人都说信陵君智谋过人,又有那么多门客,我看也是传闻超过现实,这样一个雕虫小技都识不破,反而郁闷死去。
太子增又把香娇抱在怀里,幸亏他早死呢,不然,我哪有这份艳福,小宝贝,对吗?信陵君曾经同她谈起刺客的事,香娇终于证实了信陵君的推测,蓦然间,她动起了复仇的念头。
太子增把香娇身上的衣肥脱个精光,正要扑上去,香娇拦住了他。
太子增面红耳赤、欲火正旺,不耐烦地埋怨道:我今天把父王交给做的事都推辞了,专程在此与你相会,苦苦等了你足足有两个时辰也没见到你的身影,如今来了,却又不让我——太子增话还没说完,香娇就抽泣着哭了起来,边哭边委屈地说:你以为我不想早一点与你相会吗?你那老不死的父王死死缠着我一步也不让我离开,我现在来此还是等他入睡后才偷偷跑出的呢?明着是你父亲的妃子,暗中又是你的情人,在你们父子之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个滋味好受吗?你说,你说!你为什么都不替我想想呢,这样偷情的日子一旦被你父王发现,你是太子当然没事,可我呢?我会遭到杀身之祸,你管得了吗?香娇索性放声大哭起来。
太子增急得抓耳挠腮也哄不好她,低三下四地说道:宝贝,你不用担心,父王今年已经六十岁了,不会再活多久了,只要我承袭王位,一定封你为王后。
哼,又在骗我!我不想当什么王后,只想多活上几年就心满意足了。
亏你说得出口,你父王今年才六十岁,身体如此健朗,别说活上三年五载,就是十年八年也死不了。
那你说咋办?太子增恳求说。
香娇止住了哭泣:办法是有,只怕你不敢做。
什么办法,你说说看?一不做二不休,送他上西天!太子增听了一惊,瞪着眼露凶光的香娇,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让我弑父,这个罪名我可担当不起,你疯了!香娇凄凉地狂笑道:我说你不敢?你怕了?你这胆小鬼,没用的东西,我让你这样做完全是为你着想,你今年已经四十岁了,如果你父亲再活十年,你承袭王位又能在位几年,秦国的孝文王庄襄王不都是例子吗?太子增低头不语,过了许久才怯生生地问:你说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除去他?这还要问我吗?你都能用入宫行刺的办法嫁祸信陵君,就不能用同样的办法除去他吗?太子增摇摇头,这事不宜让外人知道,派谁去行刺呢,我又不能亲自去做,万一露出马脚就坏了大事。
行刺不成就用药。
太子增点点头,这是一个好办法。
他见香娇情绪好转,趁机把她压在身下。
不知何时,咣当一声,房门被踹开,太子增正要喝斥,抬头一看见父王只身一人站在床前,惊得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香娇忙扯过衣服盖在身上,安王见状,怒骂道:淫妇,寡人待你不薄,你却背着寡人在宫中干起这下流的勾当,我宰了你!安王说着,就要拔剑,太子增急忙阻拦道:父王,不可,你如果嫌弃她就让给儿臣吧。
安王气得脸色发青,你,你不知羞耻,还有脸同我说这见不得人的话。
香娇偷偷捏了一下太子增,太子增会意,为了在香娇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男子汉大丈夫气魄,鼓起勇气顶撞说:如果说羞耻,那你才应感到羞耻呢。
香娇本来是我从信陵君府接出来留给自己的,是你从我手中抢走的,把她还给我也算是物归原主——安王的脸由青变白,不容儿子再说下去,上前就是一巴掌,骂道:你想故意气死本王,早一天登上王位,这,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做梦!我明天就召集宗室大臣,祈告宗祖废了你的太子之位!太子增被父亲一掌打得两眼冒火,父亲是什么时候走的也没在意。
香娇一看安王气呼呼地走了,马上怂恿说:大王已经气昏了头,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说得出就做得出,你再不想想办法,只怕太子之位保不住了。
太子增有点害怕了,你说想什么办法?香娇装作不耐烦地说:事到如今,还能想什么办法,现在就动手,再晚就来不及了。
你去装着向大王陪罪的样子,趁机向大王茶水中下毒,只要大王一死,我就名正言顺地是你的人了,何况你也可马上登上王位,这是一举两得的事,还犹豫什么!太子增想了想,也只有这么办了,便对香娇说:你也去,没有你帮忙,只怕我一人办不成。
那好吧!香娇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香娇和太子增来到魏王寝宫,安王正在生闷气,香娇向太子增使个眼色,太子增会意,抢上前一步,扑通跪下哀求说:父王,儿臣刚才鬼迷心窍,说了那一番混帐话,做了那混帐事,求父王原谅儿臣,儿臣今后再也不敢了。
太子增见父亲没有原谅自己的意思,举起右手自己打自己两个耳光,流着泪说道:父王,儿臣纵有千错万错也是你的儿子呀,你废了儿臣的太子之位孩儿也决没有丝毫埋怨,谁叫孩儿一时糊涂做出那不耻的事呢?孩儿是自作自受,但儿臣恳求父王不要生气,你这把年纪气坏身子咋办,何况现在正与赵国交兵,廉颇正率大军逼近大梁。
亏你说得出口,如今国事繁重,寡人令你调集兵马迎击廉颇老儿,你推说有事,竟去做——嘿!安王站了起来,又一甩手跌坐在床上。
香娇趁机从地上爬起来,上前抚着安王的胳膊,半撒娇半自责地说:大王,奴婢本来就是个下贱的女子,这事并不怪太子,是奴婢勾引太子的,求大王原谅太子把我给杀了吧。
自从信陵君死后就没有谁真正疼过我,就是大王也不是真心对我,只不过把我当作一个玩物罢了,与其没人疼没人爱地活在世上还不如死了呢。
香娇说着,嘤嘤哭了起来,她见安王似有所动,索性放声哭道:魏公子,让小女也随你而去吧!安王见香娇一头撞向大殿的柱子,急忙伸手抱住她,爱妃不能死,寡人原谅太子就是。
多谢父王宽恕!太子增连叩两个响头。
安王一手搂住香娇,一手捏着她白嫩的小脸说:爱妃,寡人怎么舍得让你死呢?你说信陵君死后没有人对你好了,寡人从今天起一定加倍待你,保证,胜过信陵君十倍,但你千万不能负寡人,让寡人伤心哟。
大王若真心待我,妾身难道敢负大王吗?香娇偷偷向太子增使个眼色,又说道:大王口渴吗?妾身渴了,如果大王口渴,就让妾身也为大王斟上一壶。
香娇想挣脱安王怀抱,安王搂得更紧,把满脸粗硬的胡子扎在香娇白净的脸上,讨好地笑道:这点小事哪能劳顿爱妃。
安王转向太子,去,寡人让你亲自沏上两壶茶来。
不多久,太子增送上两壶茶,一壶递给安王,一壶递给香娇。
香娇放下自己的茶壶,从安王手中接过茶壶说:大王,先让奴婢服侍你用茶。
安王哈哈笑道:好好,有美人侍茶,这茶可就香多了。
香娇故意把茶壶举高一些,让水下得快点。
安王正乐哉乐哉地喝着,猛然感到一阵眩晕,接着是内心一阵搅痛,他伸手打翻茶壶,瞪着一直站在旁边的太子:你,你,你好毒——话没说完就一头栽在床上。
香娇向傻愣愣的太子增说:快,把这里收拾一下,就说大王患急病过逝了。
二人刚收拾完,太子增就向殿外干号道:来人呀,来人呀,大王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