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讲武堂学习之前,张学良已经先后担任过奉天督军署卫队营营长、卫队混成旅第二团团长等职,1920年他以炮兵科第一名的成绩从讲武堂毕业后,望子成龙的张作霖采取了一系列可能奏效的办法,促使张学良崭露头角,先是被授予陆军炮兵上校职衔,后又擢任奉天陆军第三混成旅旅长。
直皖战争爆发,张学良便参加了战争,这是他初次参与战争。
在这场战争中,张学良除了执行近卫的任务外,还参加了总司令部的工作,是东路奉军的重要指挥人员之一。
在天津小站,张学良所部以一团兵力击败皖系龙济光两个旅之众,由此,张学良开始崭露头角,声名鹊起。
1920年夏,吉林、黑龙江两省土匪十分猖獗,到处为患,张学良奉命率本旅官兵赴吉、黑一带剿匪。
张学良与士卒同甘共苦,知难而进,向匪巢佳木斯进攻,土匪弃城逃跑,张学良率领部队收复了佳木斯,剿匪大获全胜。
经受了直皖战争和黑吉剿匪的锻炼,张学良在奉军将领中初露锋芒,11月,他被晋升为陆军少将。
从此,他在东北政治、军事等各项事务中,逐渐担负起越来越重要的领导职务,开始进入决策圈。
1921年,张学良奉父命访问日本,父亲希望他能悉心观摩日本军队的军事演习,相机了解日本军队的实力,以作为将来他经营东三省的借鉴。
在日本,张学良大开眼界,见识到了最先进的近代化军事力量,海军的强大,兵工厂、武器库的设备精良,官兵万众一心的精神面貌,无不深深刺痛了这个年轻人的爱国心。
张学良的民族意识膨胀到了极点,他强烈地感到日本对东北是一种严重威胁,他痛感奉军的近代化问题已成燃眉之急,势在必行。
回国后,张学良向父亲提议要效法日本,实现军队的现代化,并暗下决心一定要赶超日本。
他建议对奉军进行整治,选拔军官,加强训练。
张作霖听了他的意见很高兴,并采纳了他的建议。
1922年,第一次直奉战争爆发,张作霖把奉军改为镇威军,自任总司令,张学良任东路军第二梯队司令,担任从静海东取霸县,直捣直系老巢保定的任务。
东路军出师告捷,小胜在握,西路军却一触即溃,一路溃败,被迫撤退。
张作霖见大势已去,急令总退却,张学良又率领部队有秩序地后撤,未受丝毫损失,撤至滦州。
张作霖为防止直军追击出关,任命孙烈臣为前敌总司令,下分两路军,第一路军,由张学良任总司令,统辖第二、三和十一等3个混成旅以及由前方收编的溃散部队,约3万人。
第二路军由李景林任司令,统辖第一师及收编的溃散部队,约2万余人,布置在山海关一带,迎击直军。
直军由二十三师师长王承斌率领部队7万余人追到山海关,双方发生战斗,奉军抵制住了直军的进攻。
直奉两军停战,孙烈臣、张学良作为奉军全权代表同直军签订停战和约。
张学良在这场战争中初步显示了其潜有的军事指挥才能,同时,张学良所率的其部官兵也表现出训练有素、英勇善战、军纪严明等良好素质。
第一次直奉战争奉军虽然失败,但并未受到严重损失,张作霖把奉军撤回关外,宣布独立,重整旗鼓,以图东山再起。
张作霖对张学良在第一次直奉战争中表现出的指挥才干很满意,从此,要张学良未足而立之年,即负方面大任。
张作霖成立了东北陆军整理处,任命张学良为参谋长,具体负责对奉军改革整顿工作,奉军的军权渐渐集中到了张学良手里,他开始实行改革,变动人事。
经过两年的改革整顿,奉军军队素质有了显著提高,大大增强了战斗力。
1923年9月,张学良又被任命为东三省航空处总办,负责组建空军,从意大利、法国、德国购置飞机200余架,编成5个飞行大队。
第二次直奉战争时,组建东北空军司令部,张学良任空军司令。
第二次直奉战争于1924年9月开战,张学良为奉军第三军军长,当时直军凭依雄关,以山势之峻、长城之险,居高临下,直奉两军战斗异常激烈。
正在这种紧要关头,副军长郭松龄因被一句无心之话伤了自尊心,竟率部退出火线,张学良策马扬鞭将郭劝回。
在这次战争中,张学良以直奉两军冲突最激烈的山海关为据点,担任前线总指挥,运用巧妙的战术消灭了敌军主力。
直系军阀由于在山海关的失利,以及冯玉祥的突然倒戈而彻底崩溃,第二次直奉大战以奉军胜利而告终。
山海关大捷使张学良的名望大振,他在奉军中的地位已不可动摇。
1925年4月,他被晋升为陆军中将。
奉军在胜利后大举进关,成立京榆驻军司令部,张学良任司令。
第三章 潇洒倜傥的民国四公子6、亦师亦友郭松龄(1)在张学良的军旅生涯中,除了父亲张作霖,还有一个人对他的思想、行为乃至后来的命运都影响至深,称之为良师益友,可谓是当之无愧。
张学良对他异常尊敬和信任,正是他,帮助未及而立的张学良迅速地在奉军中声名鹊起,崭露头角;然而,也是他,最后背叛了张氏父子,张学良被迫与他对阵沙场,兵戈相见。
他,就是张学良先前的老师,后来的部下——郭松龄。
郭松龄,字茂宸,1883年生,奉天人,毕业于北京将校研究所和陆军大学,早年加入同盟会,从事过反清活动,具有强烈的民族主义思想。
郭松龄是个典型的军人,为人正派,严以律己,事业心很强,学识渊博,曾在奉天督军署任少校参谋,因在战术学上造诣精深,1919年被调入讲武堂任战术教官,与张学良即相识于此。
张学良一下子就被这位有知识善表达的郭教官吸引住了,他由崇拜郭松龄,到崇拜军事。
如果说先前张学良投身军旅多少有点遵从父命,无可奈何之感,那么,遇见郭松龄之后,他便安心地学习军事,努力地学做军人,向往成为真正的军官。
张学良极其敬佩郭松龄的为人和学识,对他十分尊重,把他看作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多次在父亲面前赞不绝口,不断荐之乃父重用郭氏;而郭松龄对张学良的印象也很好,认为他有正义感,有进取心,虽为帅府公子,身上却无丝毫纨绔子弟习气,从不搞特殊化,勤奋好学。
他看好张学良的前途,认为奉军的希望在张学良身上,将来可以借重张学良实现自己的抱负。
两人惺惺相惜,交往渐密。
讲武堂毕业后,张学良立即被委以重职,初出茅庐的他,经验不足,难免常有力不从心之感,这时,他便自然地想起了他的军事启蒙老师,他向父亲提出要郭松龄任他的参谋长兼第二团团长,张作霖爽快地答应了。
郭松龄调到卫队营后,立即着手致力于训练军队,整顿军纪。
他治军严明,训练有方,奉军一些官兵平素松散惯了,对郭松龄的严格要求感到不满,怨声载道,告到张学良那里,张学良对下级军官的意见公开表示:我就是郭茂宸,郭茂宸就是我,放手支持郭松龄大胆行使职权。
张学良对郭松龄可谓推心置腹,信而不疑,郭松龄对张学良亦是鞠躬尽瘁,尽心辅佐,不到一年,卫队营的面貌即焕然一新,成为奉军的一支劲旅。
在郭松龄的帮助下,张学良的军事天资也得到迅猛的开发和拓展,1920年底,年仅19岁的他就被授予少将军衔。
随着张学良地位的提高,郭松龄也开始成为奉系举足轻重的人物,张学良和郭松龄互相倚重,关系更为密切。
郭松龄是个精明能干的人,在直皖战争中,他事必躬亲,初现其出色的军事才能,每次作战,他总是身先士卒,振臂高呼:前进!前进!因而士气大振,所向披靡。
此后他协助张学良到吉、黑两省剿匪,参加两次直奉战争,不论进退,均战功赫赫。
在不断的军旅征程中,张学良和郭松龄两人配合默契,关系更上一层,成为莫逆之交。
郭松龄依靠自己的努力和张学良的知遇步步高升,终于成为奉系主力军的首脑,但他对张作霖打内战有自己不同的意见。
第二次直奉战争结束后,奉系内部发生了明显的派系斗争,尤以张作霖支持的杨宇霆和郭松龄之间的斗争最为激烈。
杨宇霆是奉军总参议,他一向飞扬跋扈,对才能出众的郭松龄极为嫉视,经常在张作霖面前进言,压制郭松龄。
战后张作霖为他升官晋级。
郭松龄无论是为奉军训练,还是为张作霖东征西杀、扩充实力,特别是对直军作战,功劳都是很大的,然而,功高震主身威,张作霖视而不见,名盖天下不赏,对此,郭松龄认为赏罚不公,莫过于此,忿恨之情,不能自抑,他曾对左右说:真是可笑,摇羽毛扇的军师跑到第一线去挡头阵,简直不知这是什么安排?更令郭松龄不满的是,杨宇霆热衷军阀混战,鼓动张作霖再次举兵进攻冯玉祥部的国民军,所以,他视杨宇霆为奉系奸雄,也决心不再为张作霖充当保镖,不再参加内战。
1925年10月,郭松龄开始积极筹划反奉。
11月,他住进天津意大利医院,以养病为名和一些反奉人物暗中联系。
在天津国民饭店举行的一次集会上,郭松龄当场讲述他不满意奉天方面的所作所为,极力主张不应再干争夺关内地盘,替少数人谋求地位,使广大东北人民遭殃的事情,说到此,郭松龄悲愤激昂难抑,几至痛哭流涕。
郭松龄的反奉活动逐渐被张氏父子所觉察,11月12日,张学良携张作霖的进攻国民军的手令去医院看望郭松龄,郭松龄气忿地对张学良说:东北的事情都叫老杨(指杨宇霆)这帮人弄坏了。
这次江苏失败,把东北军断送三个师,使奉军声誉扫地,败了回来还包围老将(指张作霖),再叫我们去卖命,给他们打地盘子......这个炮头我是不再充当了。
此时,郭松龄已经和冯玉祥、李景林取得了联系,密谋反奉活动,正当郭冯签订密约之际,张作霖电召郭松龄回奉,张学良也劝郭松龄回去当面向老帅陈述自己的意见。
郭松龄估计张作霖已经摸到自己的动向,回奉天等于就擒送死,于是立刻下定了提前行动的决心。
当天他坦率地对张学良说:上将军脑筋太旧,受群小包围,恐已无可挽回。
并建议父让子继,由张学良接任东北最高首脑,改革三省局面。
张学良骤然听到这些怪话,不禁骇然失色,他虽无违背父命之意,更不想大义灭亲,但他同情、信任郭松龄,所以他对郭松龄的话既未反对,也没有声张。
接着,在滦州车站一个停业已久的火柴公司楼上,郭松龄召集了上校以上军官的百人紧急军事会议。
会场四周戒备森严,十步一岗,五步一哨,荷枪实弹,如临大敌。
会场上的气氛也十分紧张,郭松龄一身戎装,身披黑呢大衣,他首先说:自民十(1921)以来,兵连祸结,民生十分穷困,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今又无故兴戎,吾辈军人实在苦于再战。
说到这儿,郭松龄用目光巡视了与会军官一眼,接着说:在老将(指张作霖)面前专与我们作对的是杨宇霆。
此人娇纵专横,长君之恶;忌妒贤能,排斥异己。
权臣在内,大将焉能立功于外。
我们打仗打到头发白了,仍然是个我们;打出地盘,杨宇霆、姜登选当督办。
现在他们被江苏、安徽的人民赶出来了,又叫我们为他们收复地盘,为他们卖命,我是不干的。
我主意已定,此后绝不参加国内战争。
东北土地辽阔,物产丰富,我们从事农业开垦,岂不远胜于阋墙的战争吗?说曹操,曹操就到,恰在此时,姜登选专车经由滦州回奉,郭松龄立即命人将姜登选骗下火车,将其秘密处决掩埋。
11月22日,郭松龄以东北国民军的名义向全国发出了反戈讨奉的通电,通电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痛斥杨宇霆嗜战祸国,并促请张作霖息战下野,拥戴张学良领导东北。
电文声称,不求内战,反对外国侵略,捍卫国家主权,改革东北内政,清除腐化势力。
郭松龄反奉通电把张学良推到了极为尴尬的境地,郭提出反父不反子的做法,使张学良左右为难,郭反对的是他父亲,而拥戴的又是他自己,岂非犯上作乱?郭松龄这样做,是有他的道理的,他能有今天,可以说都是张学良一手引荐、扶植的。
虽然他屡建功勋,但是以他偏狭狂傲的为人,如果没有张学良的庇护,他早已成为派别倾轧的牺牲品,更不用说到处安插亲信,自成势力了。
而张学良也深知父亲张作霖被少数坏人蒙蔽,勾结日本,又体念郭主张革新,治军有术,为人正气,有爱国反日思想,与他意见一致,并在两次直奉战争中出力最大,一向倚为左右手,他自以为能够笼络住郭松龄,所以虽然郭一再流露出反心,张学良仍始终不做戒备,期望郭能回心转意。
第三章 潇洒倜傥的民国四公子6、亦师亦友郭松龄(2)其实在第二次直奉战争中,郭松龄不满之心就初露端倪,公然违抗张学良的命令。
当时郭松龄主攻山海关,久攻不下,适逢冯玉祥北京倒戈,直系军心为之动摇,奉系于是决定抽调山海关正面的部队,要郭松龄亲率所部到石门寨,组织大军出击秦皇岛,截断直军后路,以便全歼敌军。
张学良将这一计划告知郭松龄时,郭极其兴奋,因为他在山海关毫无进展,没有战功,正觉得脸上无光,他正准备接受任务,率军出击,但这时韩麟春因所部攻占石门寨,十分得意,不愿以唾手可得之功,与别人分享,对调郭松龄来充当出击先锋,极为不满,故顺口插了一句说:这样使你也好露脸,大家可以立功。
这句话刺伤了郭松龄的自尊心,闻言脸色大变,愤然说:我从来不沾人家的光,我还是从山海关打过去!说完怒气冲冲地掉头就走。
他走后,大家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话来。
后来姜登选先开口说:破坏了我们的全盘计划,如此将领,该当何罪!又停了好一会儿,张学良才接着说:我去把他找回来。
当天晚上,张学良追到九门口,在一个小院子里,张学良严肃地说:过去,你是我的老师,我是你的学生,但是现在不同了,我是你的上级,你是我的部下。
要都像你这样行动,除非首先把我杀了。
现在我没带任何武器,你有枪。
如果你想叛变的话,那你就错了。
也许你是想带着队伍走,我是你的长官,我不许可。
如果你不服从命令,那就必须杀了我。
是服从命令,还是不服从,杀了我?说到这,郭松龄流泪了,说:我的一切都是你所赐,但我实在干不下去,但求一死。
张学良说:要死还不容易,你到战场上去拼,死得其所,死得漂亮。
苦劝一夜,终于将郭松龄劝回,返回石门寨阵地,参加战斗。
当时张学良就已隐隐感到,不定什么时候,郭松龄肯定还会违抗命令的,但他很自信,自以为能控制住郭松龄。
由于张学良一向依仗、重用郭松龄,将奉军精兵让他统率,所以当时奉军主力尽在郭松龄掌握之中,张作霖盛怒之下痛骂张学良:就你交了这么一个好朋友!并冲着他嚷:小六子,你来干,我让给你就是了!张学良不知所措,他只好向父亲承担起讨灭郭松龄的全部责任。
当时奉天无可调之兵,无可遣之将,张学良只好带了他几名亲信,往前线跑。
临行,他向父亲叩头,痛哭流涕,发誓不制止郭松龄,宁死不归。
此时此刻,张学良的心情是十分痛苦的。
他最亲近和信赖的部下,拿着他的名义,背叛他的父亲,如果成功,他父亲的事业就全没了;如果失败,他个人的心血和军队也可能完了。
茫茫大地,谁可鉴谅,何处可以容身?心灰意冷之下,据说他曾想过上黑龙江的山上落草,也曾想自杀!25日,张学良乘军舰前往秦皇岛,在舰上又给父亲发电自责:学良一无知人之明,二无用人之能,三无辅佐上将军之才,四无调和诸同僚之技,无颜再见关东父老及祖宗坟茔,抛弃妻子终身无养矣。
倘有回天之日,必有后会之时,乞老父安心保重,勿过焦虑。
天理人心,必有公判。
这时的张学良对郭松龄至少已经是大失所望了,但即便如此,当看到郭松龄部一列列兵车经秦皇岛铁桥往东开进时,军舰炮长向他请示:我舰上主炮可以有效地射击铁桥上的兵车,是否可以开炮?张学良仍抱着一线希望,对炮长摇摇手说:不能开炮,他们都是我的部下。
张学良到秦皇岛有两个目的,一是侦察郭松龄动向,二是劝降,说服他能收兵归顺。
25日下午,日籍军事顾问给郭松龄的医生守田福松打电话,要求守田劝说郭松龄无论如何要和张学良见上一面。
郭松龄坚决不答应,他说:我所要说的话,业已有宣言中作了充分阐述,再也没有必要会见张学良,也没有接受他的劝告,改变主意的任何余地了。
态度十分强硬。
守田从旁劝导说:见一面,把话说完再打也无妨嘛!郭态度始有所松动,同意见一见,但要求张学良不可带兵来。
军事顾问怕张学良单枪匹马有危险,希望选一个适当的地点,双方前往,被郭松龄一口回绝了。
张学良想与郭松龄面谈的愿望未能实现。
26日晚上,守田医生见到了张学良,张学良愁容满面,憔悴不堪,他说:实在没有死心,烦请先生再辛苦一趟。
张学良让守田带一封信给郭松龄。
信上首先问候郭的病情,然后说倘吾沦为天涯,相逢之日难有期,满篇悲痛词句,末尾还有向夫人致意。
郭看完信,满面悲情,静坐无言,眼中含泪,瞑目良久。
守田见此情景,乘机上前劝郭不可起事。
郭松龄反驳一两句后,终于默默无语了。
第二天,郭松龄托守田转达张学良:此次举兵是经过深思熟虑,现在决不能中止。
但我已经42岁,这样的病躯,也许活不多久了,如果张上将军(指张作霖)痛改前非而下野的话,请学良到日本去留学三四年,自己的经纶抱负实现一部分之后,就将位置让给张学良君,自己愿意下野,静度闲云野鹤的余生。
同时,提出5天时限,到12月2日半夜12点,等候答复。
在此期间,郭松龄还先后给张学良写过两封信,前一封信说:龄一身所有,皆公所赐。
拼得此身,以效忠于公为职志。
现分途前进,清君侧而除宵小,另造三省之新局面。
成则公之事业,败则龄之结局。
向张学良表明自己的心意。
后一封信劝张学良不要对其父愚忠愚孝,希望他为世界之伟人,不为旧时代之枭桀;为平民所讴歌,不为政客所崇拜。
同时也表达了他举事的决心:龄临书心疼,涕泪沾襟,暂时相违,终当相聚。
......大事定后,仍请我公回奉主持一切。
设不幸失败,自认驽下,不图恢复,甘愿为农夫以殁世。
倘因病弱不能以苦力自食,亦惟有伏剑自杀而已。
决不要钱,决不讨饭,决不步现代失败人物后尘。
龄之志事,如斯而已。
撅诚奉告,虔请钧安。
另外,郭在信件中对张学良也颇有责难、愤怨之词。
张学良看罢信,对郭松龄的披肝沥胆、赤诚忠心很是感慨。
他理解郭松龄起兵之因,他也同样从心底里厌恶内战,但同时他也恨郭松龄陷自己于今日不忠不孝的尴尬境地,父子之情,岂能割舍,张学良无法接受郭的劝告,他在复信中说:承兄厚意,拥良上台,隆谊足感。
惟良对于朋友之义,尚不能背,安肯见利忘义,背叛家父。
故兄之所谓统驽三省,经营东北者,我兄自为犹可耳。
良虽万死,不敢承命,致成千秋忤逆之名。
君子爱人以德,我兄知我,必不以此相逼。
兄举兵之心,弟所洞亮。
果能即此停止军事,均可提出磋商,不难解决。
至兄一切善后,弟当誓死负责,绝无危险......张学良的信公开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拒绝与郭松龄合作。
郭松龄看了回信后,虽百感交集,心乱如麻,但终究志向已定,无可更改。
张学良在父亲的一番痛骂之后,也接受了前线总指挥的使命,布置阻击郭军,至此,这一对昔日的好伙伴、好搭档、推心置腹的朋友,再也没有共同语言,无法谈到一块儿了,只好分道扬镳,各行其是。
情同手足的师友,在会面竟只能是两军对阵,兵戈相见了。
12月21日,奉军和郭军在巨流河边展开决战。
仿佛是命中注定,以前在讲武堂时,郭松龄与张学良曾在此演习过,这里的地形、方位,他们都很熟悉,一时间,两人都有恍若隔世之感。
战争的形势对郭军不利,因为郭松龄反奉,在奉系中下级官兵中是不得人心的。
在郭松龄倒戈的军队中,各级军官都是张学良亲自从讲武堂、教导队中选拔出来的;郭部的士兵们都敬佩张学良的为人,再加上他们都有强烈的宗法观念,不愿对张学良的部队作战。
滦州起事时,郭松龄盗用拥戴张学良的名义,还有一定的号召力,兵出山海关后,接受冯玉祥的国民军番号,不再以张学良之名发令,这就使军心大为浮动,迫于命令,倒戈官兵不得不与前来阻击的张学良部队交战,但大多放的是空枪。
士兵中流传:吃张家,穿张家,跟着郭鬼子造反真是个冤家。
所以战斗进行了没几天,旅长富双英和参谋长邹作华便起来反抗,命令士兵停止交战,使郭松龄孤立起来。
此外,日本对郭松龄起事很关注也很紧张,他们在得到了张作霖的优厚保证后,决定援张排郭,声明南满铁路20公里以内不准有军事行动,这对张作霖极为有利,为此,郭松龄军队未能直取奉天以至失败。
23日夜,郭松龄败局已定。
翌日清晨,他携夫人弃军出走,下午2时,被捕获于民家的菜窖中。
张学良闻讯后,要求押解郭松龄夫妇的队伍一定要从他的驻地经过,他毕竟还是难忘旧情,决心放郭氏夫妇一条生路,然而,杨宇霆料到以张学良的为人,再凭郭张昔日的关系,如果不早下手,恐怕再无机会,所以他当机立断,矫称奉张作霖之命,将郭松龄夫妇就地处决了。
张学良对郭氏夫妇的死深为惋惜,他曾对部下说,郭松龄是个人才,为国家着想,送他到国外去深造,以后再为东北地方之用。
张学良和郭松龄相交几载,其感情之深,外人很难参透。
即使郭死后,张学良也一直对他念念不忘,后来每当遇到难题,深感沉重压力时,常会感叹:要是茂宸在,哪用我为这份难啊。
痛惜、怀念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郭松龄的反叛也在张学良的心中投下了巨大的阴影,如果说从前张学良信奉儒家以德服人并身体力行的话,那么此后他更多地借鉴了法家和道家的权术手段,从此不再轻易授人以权柄,身边再也没有出现过像郭松龄那样光彩夺目、权势足以取代自己的下属。
从这个意义上说,郭松龄反奉,是他身为人师给张学良上的最后一课。
第三章 潇洒倜傥的民国四公子7、阿芙蓉之好(1)张学良吸食鸦片由来已久。
当时,他以区区弱冠之年,统领千军,压力之大,可想而知;又奉父命频频参与军阀混战,戎马倥偬,时时目睹战场上杀人如麻,血流成河之惨状,内心惶恐不安,几难排解。
1924年第二次直奉战争爆发,直奉双方相持不下,作为总负其责的司令官,张学良精神无比紧张,开始吸食鸦片,藉求麻醉。
这是他初度涉足,浅尝辄止,未曾上瘾,但吸食时飘飘欲仙的解脱之感,已让他欲罢不能。
1925年,郭松龄倒戈反奉,此事对张学良几乎是灭顶之灾,打击之大,难以言表。
为了解脱忧思与苦恼,张学良借毒消愁,再次与鸦片结缘。
郭松龄生活艰苦朴素,在人欲横流的旧时代,他能严格约束自己,也严格要求张学良。
此前他常常规劝张学良勿染旧军阀、官僚之恶习,不要打麻将和抽大烟,要读新书刊。
对于郭松龄的铮铮直言,张学良都是很乐意接受的,郭松龄的失败被杀,使他失掉了一位良师益友,从此再也没有人能管束他了。
由于张学良的性格恣放,时常无法克制自己,因此,吸食鸦片渐至成瘾。
郭松龄事件后,张学良接受了教训,不再设副手,军政大事一切均由自己决定,每当疲劳困顿袭来时,他就靠吸食鸦片提神,长此以往,又养成了依赖毒品驱除疲劳的恶习,天长日久,竟成痼疾。
1928年父亲张作霖在皇姑屯遇难后,张学良对日本侵略暴行痛恨不已,悲愤交加,更是常以毒品麻醉身心,无法自拔。
其实,他岂会不知鸦片有害之理,他自己也承认吸大烟是一种很不光彩的行为,曾对周围的人说:一个活人不能叫一个死东西管着。
所以1928年夏天,张学良决意戒除毒瘾。
但他病急乱投医,听杨宇霆说有一种日本进口的注射药名叫巴文耐鲁,对戒除鸦片有特效,便叫私人医生马扬武为其注射。
岂料这种日本进口的药物虽去瘾止痛,但里面含有海洛因,注射日久,有习惯性,结果一段时间之后,张学良虽然放下了烟枪,却再也离不开吗啡针。
且针瘾欲演欲烈,一天之内需要注射多次,即使在接见宾客,举行宴会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也必须离席入内注射,愈发搞得身体孱弱不堪不说,还伤神误事,常常引人误解。
当时张学良任陆海空军副司令并兼东北边防司令长官,驻节北平,有一次时任国民政府行政院院长的汪精卫到北平来看他,张学良强打精神陪汪谈话,勉强支持了一个多小时,实在没精神了,只得请汪精卫稍坐一会儿,他则召医官进里屋去打针,注射完毕,又赶快出来陪汪。
汪精卫将此举视为张学良摆架子,对他无礼,从此与张结怨。
张学良认为马医官不辨真伪,是他的失职,盛怒之下将其逐出了帅府。
1931年春,张学良因病入住北平协和医院,告痊后,重又吸烟,形神日非,不能自拔。
九•一八事变后,特别是热河失陷,举国上下对张学良进行谴责,张学良的烦恼、焦躁、忧愁、痛苦无法摆脱,于是,他更加变本加厉地吸食毒品、注射吗啡麻醉自己,以摆脱难言之苦衷。
刚刚三十出头,昔日英俊飘逸、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少帅变得面黄肌瘦、弱不禁风、老态龙钟,如同六十多岁的农村老头。
1933年3月,在背负不抵抗将军的罪名下,他被迫引咎辞职,悄然南下,住在上海法租界高乃依路1号。
虽然衣食无虞,但常年吸毒成性,毒瘾却相当难熬,他的胳膊、大腿,打针的瘀痕累累,肌肉铁硬,有些地方甚至连钢针也插不进去。
端纳初见他时,觉得这个人已病入膏肓,对他自己和国家来说,都毫无价值了。
黄绍竑在北平会晤张学良时,见他骨瘦如柴,病容满面,精神颓丧,大家都为这位少帅的精神体力和指挥威望担忧。
宋子文、端纳等人都觉得有必要劝张学良戒毒。
端纳的话向来很有分量,他与张学良平时谈话都用英语,但此时劝说少帅戒毒,却用汉语讲话。
他劝张学良趁此下野出国的机会,戒除吸毒的嗜好,洗心革面,休养身体,恢复健康,重振体魄和精神,发愤图强,做一名真正的大丈夫!端纳的汉语尽管说得不太流利,但大丈夫这三个字说得既真切又响亮。
宋子文在劝张学良戒毒时,颇下了一番功夫,由浅入深、天南海北、旁征博引地列举了吸毒的危害,并从生理学的角度讲到未来的前途,最后,宋子文说:汉卿,出国之前,我劝你一定要戒除毒瘾,这不仅是为了你本人的健康,而且也关系到国家的体面观瞻!你不要忘了,日本人叫我们是东亚病夫啊!宋子文一语惊醒梦中人,张学良恍然大悟:自己虽然被迫出洋,但作为全国陆海空军副总司令,在外国人眼里,他仍是整个国家的代表,如果真的给人一副东亚病夫的病容,势必影响到国家形象,西方人甚至会说:怪不得不抵抗将军不抵抗呢,原来是无力抵抗啊!想到这里,张学良出了一身冷汗,他幡然醒悟,如果不戒毒,就什么事也干不了,雪家恨、报国仇就只是一句空话,于是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毒瘾戒除。
决心已下,张学良把家人都召集到屋里,郑重地说:我已决定,无论如何要戒除毒瘾。
并当着他们的面,把实弹手枪放在枕头底下,警告他们说:你们记住,从我戒治之日起,无论任何人,看见我怎样的难过,也不许理我,如果有人拿毒品给我的话,我马上拿这支手枪打死他!于凤至和赵四小姐等人听了张学良的话,都瞪大了眼睛。
戒毒,这是他们对少帅的共同企盼,可是,他们没有想到少帅现在就开始戒毒。
眼下张学良瘦弱不堪,戒毒受的罪能挺得住吗?大家看着张学良铁青的脸,一副破釜沉舟的样子,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屋里的气氛令人窒息,于凤至忍不住开口,她尽量用轻松的口吻温和地说:汉卿,我们很高兴你能下戒毒的决心,只是我很担心,你的身体能不能经受的住?我看,是不是先征求一下医生的意见,再......看到张学良渐变的脸色,于凤至小心翼翼地煞住了,没有再说下去。
医生?哼!张学良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怒气冲冲地冲着于凤至吼起来,我算是领教过了,我不相信他们!我的命运,我自己主宰!你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第三章 潇洒倜傥的民国四公子7、阿芙蓉之好(2)看着突然暴怒的丈夫,于凤至并没有动气,她理解丈夫,上次戒烟,就是因为过于相信医生的话,反而染上了更为厉害的吗啡瘾,真是不堪回首啊!这件事,使张学良对医生有了看法,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总不能因噎废食,不听医生的建议,就自作主张,一意孤行吧,于凤至张张嘴,还想再劝劝丈夫,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端纳,端纳朝她点点头。
端纳走到张学良面前,心平气和地对他说:汉卿,医生里是有坏人,但我深信毕竟好人还是多数。
你的身体太虚弱,强行戒毒能否挺得住,只有让医生检查了才能决定。
为了东北父老,为了你的抱负能得以施展,你就听夫人的话,找医生决定吧。
端纳的话句句在理,张学良的心被打动了,他终于同意请医生来决定是否可以立即戒毒。
没过几天,宋子文为张学良请来了德国名医米勒博士。
米勒博士对张学良早有耳闻,知道他是已故张作霖的大公子,又是统兵数十万的年轻将领。
他对张学良染上吸食毒品的嗜好非常同情和惋惜,决心帮助张学良戒除这个恶习。
米勒博士仔仔细细地为张学良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后,确定他身体没有别的疾病,只是虚弱而已,可以戒毒。
米勒郑重告诫张学良:要戒除毒瘾,对阁下是极其痛苦的,我可以给你开戒毒的药物,但最初几天五脏六腑中可能会如翻江倒海一般,这就不是药物所能对付的了,全看你的意志了......张学良听出了米勒博士话里的疑虑,他苦笑了一下,对博士说:我已经把东三省丢了,现在只剩下意志了!于是,米勒博士准备正式开始替张学良戒毒,他又聘请了上海医师庞京周充任助手。
在正式戒毒前,米勒向张学良提出约法三章:(1)张学良的夫人于凤至和赵四小姐必须同时戒毒;(2)在张学良戒毒期间,他有指挥其卫队和随从的全权;(3)暂停整天在张学良身边,专以解决他痛苦为能事的私人医师的工作。
张学良毫不犹豫地答应照办,并亲写陋习好改志为鉴,顽症难治心作医条幅以示戒毒决心。
与此同时,宋子文还背着张学良召集他的随从人员开了个小会,问他们:张先生要戒毒,你们同意不同意?见大家均无异议,宋子文当下作出严格规定:自即日起,要严格遵照米勒博士的嘱咐,任何人不得接近治疗中的张先生和夫人。
并保证他们的安全由我来负责。
这天傍晚,上海的一些名流听说少帅要戒毒,都来看望张学良。
张学良慷慨激昂地拱手说:诸位,学良我为能收复失地、上前线杀敌,现借岳军(张群字岳军)兄这方宝地戒毒,还望各位体谅我的苦楚。
从今天起,我闭门谢客,不戒毒干净,清除毒根,学良决不出门见人。
所以,还望各位仁兄给予谅解。
众人听了,都为张学良的决心所感动,纷纷端起酒杯,预祝他戒毒成功。
张学良拿过一杯酒,回敬诸位一圈后,一仰脖,将酒一饮而尽,脸上满是壮士一去不返的悲壮。
戒毒开始了,第一天米勒博士先替张学良灌肠,给他服了麻醉药,使他安静入睡。
次日,米勒观察反映,只见张学良居然若无其事,对这种超乎正常戒毒人的反应米勒大为惊异,顿时手足无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他左思右想不通,又找来随从仔细询问,有一个随从建议米勒博士给少帅换张床,米勒一听就明白了。
他进入房间,仔细检查了原来的床铺,才发现被褥、床单、枕头等隐秘处,均有药片,是张学良的私人医师怕少帅熬不过而偷偷放的。
从此,米勒又规定了一条: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病房。
米勒博士采取的是以毒攻毒的方法。
他先让病人服药使全身发泡,再从泡中取出液体注射到病人体内,一面抽出腐血,一面注入新血。
戒毒之初的几天,是最难熬的。
第一天晚上,张学良在屋内毒瘾难忍,用头咚咚咚地直撞墙,这声音像利剑,刺痛了门外人们的心。
渐渐的,咚咚声越来越小,频率越来越慢,最后,屋里沉寂下来,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片刻,米勒博士进入房间,只见张学良双目紧闭,浑身抽搐,知道他正在忍受着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
博士从心底里佩服少帅坚强的意志。
米勒为张学良作了一番检查后,决定给他打针。
从昏迷中醒来的张学良见到针头,条件反射地一跃而起,大吼:我不打针,你们出去,我不打针......话音未落,又昏了过去。
米勒博士迷惑不得其解,对少帅的反应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时,端纳急忙上前解释,米勒听罢,笑着摇了摇头,催助手赶快打针。
张学良被注射了安眠剂后,昏昏入睡。
端纳不忍见张学良的痛苦,就问米勒博士:戒毒,还有什么特效药吗?米勒博士望了一眼暂时因睡眠安静下来的张学良,对端纳说:先生,我也很不忍心让张将军受这样的罪,但我可以坦率的说,戒毒从来就没有什么特效药,完全要靠戒毒人的意志和体力。
凭我观察,张将军是意志坚强的人,完全可以挺得住戒毒的痛苦。
要注意,这种情况在戒毒过程中还会发生。
为了防止毒瘾再次发作时,病人会疯狂暴躁到无法控制而误伤自己,米勒博士命人把张学良的四肢用绳索绑在床柱上。
张学良经受着揪肠裂腑的痛苦,发出阵阵不忍卒耳的求教声。
守在门外的随从怎么也听不下去了,只好用手堵住耳孔,泪水模糊了双眼。
米勒博士深知张学良所受的痛苦,如同亿万毒虫咬噬般的烧灼与痛痒,但他为了彻底根除毒瘾,停用了镇静剂和麻醉药,残酷地严守规定。
两周之后,奇迹出现了,张学良凭着自己的顽强毅力和坚定信念,在米勒博士的帮助下,终于脱离了苦海,戒除了毒瘾。
张学良曾说:我戒除了嗜好后,好像全身的血液换了新的一样,但四肢无力,身体还虚弱得很。
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养,张学良的体重迅速回升,精神面貌和身体状况也大大改善了。
一个月后的张学良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又恢复了往日的潇洒神态,在上海疗养院的卡维医生的陪同下,带着于凤至和赵四小姐一帆风顺地踏上了赴欧洲考察之路。
为了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张学良特意亲送5万块大洋给米勒博士。
第三章 潇洒倜傥的民国四公子8、惟有好色似英雄张学良晚年曾写过一首诗:自古英雄多好色,未必好色尽英雄。
我虽并非英雄汉,惟有好色似英雄。
年轻时代的张学良,确实是个多情种子,他浪漫狂爽,自诩平生无憾事,惟一爱女人。
张学良的女朋友很多,其实他并没有怎么追过女人,大多数是女人追他。
在这方面,张作霖不管他,当初,张作霖只要他同意和于凤至成亲,就默许他在外面再找女人,对张学良的婚姻既施以高压,又出于放纵。
张学良在女人问题上,一开始就存有一种未遂心意的不满足,虽然后来和于凤至夫妻美满,并没有出现张作霖预料的分居现象,但张学良潜意识里总想要去另辟蹊径,所以,早年常有风流韵事,人称花花公子。
张学良曾不客气地说过:我有好多女人,不是女朋友,我指的是跟我发生过关系的女人,但都是与我政治上没有关联的女人,都是在酒饭、打麻将一类事情上交往认识的。
溥杰的前妻就是其中之一,张学良跟溥杰很要好,但他跟溥杰的太太有暧昧的关系,当时不少人都知道这件事。
张学良曾劝溥杰做个军人,并要他到自己的讲武堂念书,毕业后留下来在自己的军队任职,溥杰听后心动,但后来他的家人劝他不要来,说张学良把你弄到奉天,会把你弄死的,因为张学良和你太太有关系。
溥杰害怕了,后来就没有到讲武堂去念书。
溥杰的前妻姓唐,是个满人,她家世显赫,光绪的珍妃、瑾妃都出自她家,她管她们叫姑,因此,她从小便在宫里长大。
她父亲当过驻藏大臣。
这位溥二奶奶是跟着瑾妃长大的,宣统皇帝很喜欢她,她几乎就要成了溥仪的人了,但瑾妃说她这个人不能当妃子,因为她的性情太淫荡了,因此她就没有被选上妃子,而是嫁给了溥杰。
溥二奶奶早就对张学良有心了,一次,张学良和朋友们在北京饭店吃饭,恰好溥杰和溥二奶奶也在那儿,由张学良的一位亲戚牵线,溥二奶奶便结识了神交已久的张学良,并邀请张学良第二天到他们家里去吃饭,张学良答应了。
第二天到了溥杰家,溥二奶奶拿出一本厚厚的贴得整整齐齐的新闻剪报本给张学良看,张学良打开一看,惊呆了,里面贴得满满的全是近几年来报纸上有关他的消息和图片!溥二奶奶之意,不言而喻。
于是,张学良就和她好上了,张学良非常喜欢她,而且还差点娶了她。
溥二奶奶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子,她有心计,会做人,还常常耍耍小手段。
她也有点小才气,能写诗,善作画,但她最大的缺点是惯会作假,张学良是最恨人家作假的,后来他发现溥二奶奶的画是人家改过的,诗也是人家替她做的,继而他又发现她这个人完全是玩假的,可是张学良还是很喜欢她,他直到晚年还说:她混蛋透了,她要不是坏蛋,那我就会娶她的。
另外,张学良还曾和国民政府外交部王部长的妹妹同居了一年多。
那是中俄会议后不久,王部长带着他的太太,他的女儿和妹妹到奉天来。
当时张学良对王部长的女儿一见倾心,可是,王部长的妹妹却对张学良情有独钟,她见张学良对自己的侄女有意,便动起了心思。
张学良给王小姐寄照片,写信,王部长的妹妹全都把它们扣留下来,不让王小姐知道,并且自己给张学良写回信,一来二去,张学良也就和她好上了,那王小姐一直蒙在鼓里。
天津最有名的梁家,怡和洋行的梁买办有四个女儿,最小的女儿四小姐一直钟情于张学良,张学良也很喜欢她,经常跟她开玩笑。
梁四小姐有一天正色道:张先生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问你,你喜不喜欢我?张学良还是笑嘻嘻地说,我喜欢你啊,我当然喜欢你啊,还逗她说:那你呢?梁四小姐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也喜欢你。
但你不要那样跟我逗着玩了,你喜欢我,你真能娶我吗?后来,梁四小姐嫁给了叶公超的哥哥,她嫁了以后,张学良还到她家里去过,她抱歉地对张学良说:张先生,你到我家,我无法请你吃一顿饭,我没有钱请你吃饭。
原来,梁四小姐出嫁时,她父亲见叶家很有钱,就没有多陪送她嫁妆,仅给了她四千多块钱,这样一来,叶家就看不上她了。
梁四小姐结婚后,生活过的很不好。
一次宴会上,一个交际花拼命地向她丈夫灌酒,她在旁劝了一句:你的病刚好,少喝一点吧。
谁知她丈夫过去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梁四小姐这下彻底心灰意冷,自杀了断。
张学良一直很怀念她,说:可怜啊!她是很刚烈的一个人呢。
但是,张学良虽然爱女人,但他并不乱来。
在男女生活上,他并不像外间传闻的那样是一个放荡无羁的花花公子,他从不与部下的太太有任何暧昧关系,连玩笑都不和她们开。
甚至张学良家里的人,也不许和她们来往,部下们的女儿们张学良也不许她们到家里来玩。
他怕招凤惹蝶,惹人说闲话,这是张学良自己给自己定下的做人的界限。
第二次直奉战争后,他在北京时常去北京饭店跳舞,但并不轻于接近小姐、太太,只是常找一位年长的太太做舞伴。
一次那个太太倚老卖老地问他:张先生为什么不找别人,专爱找我做舞伴啊?张学良回答说:和你跳舞,我家里的人都会放心。
此话不胫而走,一时成了社会趣闻。
张学良认为交女友未尝不可,但他最反对有狗肉将军之称的张宗昌到处找女人的那种作风。
有一次在前方作战,张学良和张宗昌同住一房,中间仅有一张布帘隔着,张宗昌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三个女人,还一直地问:汉卿,来一个好不好?张学良假装睡着了,根本不去理他。
他说:交女朋友未尝不可以,但像张效坤那种作风,未免太下流了。
张学良还有一个朋友,也是一见面就谈女人,常教人听不入耳。
张学良说那时西北有个名叫满床飞的女人,结识了他这位朋友,而那朋友又是以怕老婆出名的,于是采用移花接木法,叫那女人在名义上嫁给当时陇海路局的一个小局长作掩护,暗中却是他朋友的外室。
张学良说,这么乱七八糟,真是荒唐之至!张学良晚年总结自己的一生,说我乱七八糟得很,不能说得上是什么爱情,我年轻时是非常荒唐的。
有一次,我父亲在我第五个母亲那儿,他冲着我说,你这小子,你当我不知道你,你尽出去跟人家混,混女人。
我可告诉你,玩女人可以,但你可别叫女人把你给玩了。
我的五母亲在旁边说,得了吧,你的儿子够坏的了,你还教他呢。
但是,我问心无愧,我除了好点色之外,没有出过旁的错。
台湾《时报周刊》记者曾采访张学良,问他:有人说你是花花公子,你是怎样看的?张学良剖白自己说:我从来不是花花公子,不过现在你们也许可以说我是个花花老人。
你们看,我现在花最多时间的地方就是床上,有时候早上11点才起床,吃过中饭又去睡,一觉到3点,你们说我浪不浪漫?第四章 少帅时代1、断发化装,秘密奔丧(1)张学良得到父亲张作霖被炸的消息时,正和众亲友在一起,这天恰巧是他的生日。
张学良因为自己年轻,在军中多年,从未作过生日,这一天上午十时左右,仅有杨宇霆、孙传芳和军团部各高级人员及少数亲友聚集在万宇廊聚会,突然接到奉天密电:雨帅皇姑屯遇难,速回奉料理善后。
如晴天一个霹雳,张学良强装镇静,随即决定军团部立即撤离北京。
为防不测,张学良在崇文门上车,他的专用小汽车开到东便门才装上火车。
快天亮时,专车在黄坡稍作停留,司机伊雅格奉命去天津打探张作霖的消息。
伊雅格驾车进入天津后,通过英国通讯社证实张大帅被炸的确实消息,于当日下午4时返回张学良处报告,张学良听罢,命令伊雅格马上将车直开军粮城,路过天津时不要多停留。
伊雅格后来又从天津买了几份报道张大帅被炸消息的英文《明星报》带回军粮城。
张学良看了报纸后,知道了一些具体情况,但他并不知道父帅已经去世了。
专列在抵达滦县时停了下来,张学良和杨宇霆在车站附近一座山顶的小庙里住下来,在这里,为部署撤军,张学良停留了大约有两周时间。
6月8日,鲍毓麟旅由北京撤经通州,取道古北口回奉途中,遭冯玉祥部队袭击,被缴了械,张学良为此大伤脑筋。
同时,如何阻拦张宗昌、褚玉璞的直鲁军残部撤回奉天也迫在眉睫,急待安排。
诸事繁杂,头绪万千,张学良为此忙得寝食难安,身心疲惫。
其间,还不时因挂念父帅伤势而忧心如焚、归心似箭。
6月17日,当一切部署安排就绪之后,张学良再也等不住了,他要尽快赶回奉天,看望被日本人炸伤的父帅。
他把部队指挥权移交给杨宇霆,匆匆踏上反奉的列车。
在此之前,张学良已将他漂亮的大背头破例剃成了光头,临行前,他又换上灰色士兵服,削光了小胡子,并在脸上贴了块膏药。
他找来卫队营营长崔成义,神色严肃地对他说:我打算派你护送我回奉天。
停了一会儿又说:老帅遇难,伤势情况如何还不得而知,恐敌人在途中对我有所留难,你沿途要多加注意,如有询问我的行踪的,应予保守秘密,以防万一。
张学良事先已料到日本对他会有所防范,因此,乔装易容,化装成伙夫模样,佩带王德胜符号,夹杂在卫队骑兵连的闷罐车厢里,随行的有他的私人医生马扬,此人南满医大毕业,日语说得流利,也化装成士兵,防备万一出事,好与日本人周旋。
列车行经山海关时,机车停下来上水。
这时,三个日本宪兵过来打听本列军车的最高指挥官是谁,士兵们回答称是崔成义营长。
三个宪兵转而向崔成义发问:列车去奉天干什么?崔成义镇定自若地回答:我们到奉天另有任务。
张学良军团长在车上吗?三个宪兵左顾右盼,接着问。
张军团长不在,他还在滦州督军呢。
三个宪兵仍不死心,又巡视了一周,不放过列车的每个窗口,确信张学良的确没在车上后,这才如释重负地走开了。
列车在山海关停留了大约半个小时后,继续前行,途经绥中、锦州、沟帮子等站时,各车站站长似乎事先约好了一般,都登上专列查看张学良是否在车上,卫队营长崔成义和士兵们沉着应答,巧妙周旋,蒙骗过各站站长的检查,掩护张学良安全过关。
专车继续东行,驶到新民车站时,张学良嘱咐崔营长:经过老将遇难处时,告诉我一声。
崔营长遵命,站在车窗口前,一眼不眨地盯着窗口外。
专列驶过兴隆店后,崔营长即向张学良报告:军团长,列车就要经过大帅遇难地点了。
此地距皇姑屯车站只有一余里,张学良闻报,探身向外观望,列车经过京奉、南满铁路交叉点时,张学良神色惨淡,一语不发,默然良久。
列车最后到达奉天西边门车站停下,先由副官谭海下车探视情况,发现只有黄显声一人在车站迎候,整个车站无异常现象,于是,张学良下车,随黄显声、谭海横穿铁道线向东急行,避开车站出口,坐进早已在那里暗中等候的汽车里。
为暂避世人耳目,汽车没有直奔大帅府,而是先到伊雅格家小憩。
当天深夜,伊雅格亲自开车,将张学良秘密送进帅府。
张学良一进帅府,就急切地询问父亲的伤势,当他得知父亲已去世近半月时,如五雷轰顶,匐伏在灵前号啕大哭。
这一夜,张学良精神恍惚,魂不守舍,痛苦至极,往事一件件浮上心头,父亲的音容笑貌,还历历在目,怎么竟已是物是人非、人去楼空了呢?他怎么也接受不了!猛然间,他想到那日算的卦,乩语上赫然四个字大帅归矣,真的竟一语成谶?!那天,在漆黑的夜幕下,张学良凝望着父帅乘坐专列隆隆远去,他的心里沉甸甸的,他对临行前父亲对日本政府的强硬始终心存不安。
回到中南海的万宇廊时,副官吴泰勋正在室内扶乩问事,张学良一贯对迷信占卜不感兴趣,那天却突然凑上去说:替我乩乩大帅此行的吉凶祸福!副官应命而去,不久他那乩语上批出四个大字大帅归矣!张学良当时只是轻松一笑,说:此乩不灵,谁不知道大帅他已经返回奉天了!当然是归矣嘛!没想到,一语成谶,父帅他,真的••••••,想到这,张学良心如刀割,悲从中来,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直下。
又想到父亲出事那天是6月4日,正好自己28岁的生日,怎会如此巧合?冥冥中,莫非真有什么神秘的力量不成?父子情深,张学良再也不忍在这天过生日了,此后他的生日他不要了。
人死不能复生,父亲死后留下的大摊子还等着他去解决,没有了父亲的庇护,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
张学良擦干眼泪,开始像一个真正的少帅。
他一面尽可能地继续隐瞒张作霖之死的真相,一面迅速地巩固自己在奉天的地位,以便确保他能控制东北的军政要务。
他首先模仿父亲的笔体,草拟了一个手令:本上将军现在病中,所有督办奉天军务一职不能兼顾,着派张学良代理。
最后,写上张作霖的名字和一个铣字,盖上大元帅印,落款时间为16日,表明是在张学良回奉之前行的文。
然后,由刘尚清以奉天省长公署令的名义公布张作霖的手令,6月19日,张学良正式就任奉天军务督办。
官商各界纷纷前来拜谒,全城悬挂五色旗,表示祝贺,各国领事也赴督署致贺,奉天人心,遂趋平静。
第四章 少帅时代1、断发化装,秘密奔丧(2)6月20日,张学良发表就职通电,电文曰:学良才质驽下,奉令服务乡邦,时局方艰,责任綦巨。
当此任事之始,敬以至诚之意,倾吐素抱为我父老陈之:(一)、学良束发从戎,屡亲行阵,目睹兵火之惨,战区则妇孺沟壑,闾舍丘墟,列郡则捐税苛烦,商民停业,贫者将死,富者亦贫,民苟不存,国于何有?学良上年战胜,渡河以后即有弭兵之电,言之綦详,事变相乘,夙志未遂。
自今以后,谨当尊大元帅佳日息争通电,停止一切军事行动,抱息争宁人之旨,以期贯彻初衷,自非他方危害侵及生存决不轻言战事,此为我父老敬告者之一。
(一)国于天地,必有与立,交邻亲善,古有明言,东省地介边陲,尤宜讲求外交。
自今以往,当以最诚恳之态度与友国相周旋,屏除挑拨离间之阴谋,祈达共存共荣之目的,此为我父老敬告者二。
(一)东省为国防地带,整饬戎政固职责所当然,然古有明言,兵在精不在多,比年因战事发生,编制不无冗滥。
自今以后,当取精兵主义,力谋收缩,一面励行兵农政策,即以收束军队从事农垦,期于开发地利,为国实边,但使畎亩中多一耕农,即社会不少一游惰,彼时生产之力日增,军费亦因之自然日缩,袍泽同感生存之乐,而饷需亦无竭蹶之忧,此为我父老敬告者三。
(一)奉省金融困滞,公私痛苦同深,勉事补苴,终非善策。
自今以往,当励行开源节流主义,实事求是,蠲除一切苛捐杂税,以利民生,一面提倡实业,奖励生殖,其他推广教育,整理司法,凡百内政,均协助民政长官切实进行,俾民治早日观成,即政治之改革可期完善,此为我父老敬告者四。
(一)至于国家之大,主体在民,民意所归,即国是所在。
自今以往,以全体民意为准则,循序渐行,其一切制度规章悉采取众意,归于公决,庶将来政治入于正轨,全国可企同风,此我父老敬告者五。
以上所列,上之则,秉承于庭训,内之则发动于良心,端绪虽繁,精神不贰,志愿所在,生死以之。
敢布腹心,敬希公鉴,谨请明教。
6月21日,张学良又接见路透社记者,畅谈他的新政纲要点,天津《大公报》3日后发表张学良谈话,内容如下:张氏以连年用兵,人生已不堪其苦。
伊之政见大纲,将为维持和平,内部整理则在注重教育。
伊父生前之财产共值1000万元,特用作推广三省教育之用。
关于工业及经济之发达,必设法提倡及赞助。
至于外交,必谋取消不平等条约,同时并欢迎外资之合作,但不应附有任何特别权利。
对于日本,张氏认为可和平解决种种悬案。
对国民政府态度能谅解,并愿与国民政府谈判,根据平等之和平条件。
但东三省为中国重要之一部分,吾对于不令三省参预国家大事之图谋,绝对不同意,故决以全力破坏此图谋。
东三省与国民政府不能成立亲善谅解之难关,在于国民党无一定之主见,因彼等宗旨随日俱变,何人当权,则以何人之意见为准定也。
以上的通电及谈话,可以说是张学良的施政方针。
虽然说遵循大元帅佳日息争通电,实际上是不再参加内战,实行精兵简政,对外实行睦邻政策,对内提倡实业,发展教育。
这个施政比他父亲张作霖穷兵黩武、争夺中原的扩张政策要开明多了。
同日,张学良正式向外界公布了张作霖逝世的消息,并令人在哀挽录、行状内填上21日这个假日期,以此隐瞒日本人。
此时的张学良,虽然就任了奉天督办之职,但还远远未成为张作霖权力的继承人。
在奉系中,继张作霖之后,可以执掌军政大权的有3个人:一是张作霖的老把兄弟、吉林省督办张作相,长期以来,是第二号人物,他对张作霖极为忠诚,待人忠厚,处事稳重,在东北军政各界威望很高;二是长期担任张作霖参谋长的杨宇霆,此人有运筹帷幄之才,智谋过人,对奉系的发展和壮大有不可磨灭的贡献,深得张作霖的器重。
但杨宇霆恃才傲物,人缘不好,老帅陨落,威望骤减;三是张学良,未及弱冠,肩负大任,具有军事指挥才能,这时,他基本上掌握着奉系军队,是他父亲悉心培养的接班人,只是尚未到而立之年。
张作霖在世时,涉及政治问题,都是张作霖和他的亲信幕僚共同策划,做出决策。
在这方面,张学良缺乏政治经验。
因此,张学良不敢以东北最高统治者自居,而是以东三省议会联合会的名义,推举他的老把叔张作相为东北三省保安总司令兼吉林司令,他自己则甘居奉天保安司令的职位。
为此,张作相极为动情,固辞不就。
他认为东北是张家天下,应当子承父业,而且张学良少年英俊,干练有为,堪负重任,他对张学良说:如果老帅安去,我可以接任,但今天老帅殉国,我必推你继之。
然后又以老前辈的身份说:你好好干,公开我一切都服从你。
私底下你还是我侄儿,你干不好,到后房间我会拧你耳朵,打耳光子。
张作相在奉系老一辈中最有威望,由于他的全力推荐,再加上,当时东北文武官员,多抱有帝王传子家天下的心理,所以也都一致拥护张学良。
此时,杨宇霆还在昌黎主持关外的奉军军务,不在奉天,但他也发来通电,表示老帅过世,子承父业,以东北三省大局为重,拥护张学良为东北军政首脑。
7月2日,东三省议会联合会上,张学良顺理成章地被任命为东三省保安总司令兼奉天保安司令。
7月4日,年仅28岁的张学良宣誓就职。
至此,东北政权顺利完成了移交,张学良开始主政东北,正如他自己所说,未足而立之年,即负方面,独握大权。
张学良的少帅这一非正式却极为流行的称呼,此时才算有了名副其实的意义。
东北开始了少帅统治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