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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第七章 英雄末路(1)

2025-03-30 08:12:38

水淹七军之后,关羽在胜利的喜悦中陶醉了几天,但也只是几天而已,几天之后,一个严峻的现实摆在面前:军中本来就缺粮,这回又从魏军中收降了三万多人马,人要吃饭,马要吃草,哪里有那么多粮食和饲草?关羽再也高兴不起来了,整天为此愁眉不展,郁郁寡欢。

他派赵累过江,到江陵和公安命糜芳和士仁火速筹措粮草,急运前线,又派关平赴上庸,请孟达和刘封调运粮草支援。

过了几天,赵累回来了,糜芳和士仁也随他同来。

二人入帐见了关羽,关羽忙问:粮草可催齐了吗?士仁惶恐地说:实在是催不上来了。

糜芳也惶恐地说:我们是来向君侯请罪的!关羽闻言大怒,厉声地说:请罪有什么用?我要的是粮草,招降了那么多魏军,能不让人家吃饭吗?士兵们饿着肚子能打仗吗?糜芳说:军中缺少粮草,我们何尝不着急?可我们虽然尽力督办,无奈南郡这两年连遭天灾,收成无几,老百姓都在饿肚子,哪里还能拿出粮食来!士仁补充说:是啊,公安的情况也一样,老百姓没有粮食,想杀鸡也取不出蛋来,我们实在没有办法。

关羽喊道:住口!哪里是百姓没有粮食,分明是你们督办不力!还有你,糜太守,前些日子江陵兵器库失了火,烧毁了许多兵器,我还没有处罚你,这二罪并罚,你说该怎么办?你们这两个玩忽职守,贻误军机的草包,就该斩首!二人闻言,立刻都吓出了一身冷汗,都低眉俯首求饶说:请君侯开恩!赵累见此情景,急忙说:君侯请息怒,容我略进一言。

我此次过江,一路之上所看到的确实都是哀鸿遍野,民不聊生的景象。

从老百姓手里确实是挖不出多少粮食来了。

我看这样吧,先让他们回去,戴罪立功,再想想办法。

关羽狠狠地说:先留下你们的两颗人头,如果再督办不力,休怪我无情!他想了想又说:这样吧,魏国降卒三万多人,你们把其中的一万五千人带回江陵和公安去,以减轻我这里供应的压力。

二人闻言,唯唯而退。

又过了几天,关平从上庸回来了,关羽见他那风尘仆仆,无精打采的样子,就预感到事情并没有成功。

问关平说:你这次到上庸去,见到刘封和孟达了吧?见到了。

他们能接济我们一些粮草吗?我向他们转达了爹爹的意思,可他们却反复地说着同样的话:‘新占领了房陵和上庸,军中粮草同样吃紧,自顾不暇,实在无力外调。

’关羽闻言发怒说:这么说,你一粒粮食也没有调来?关平无可奈何地说:是的,白跑了一趟。

不过我看他们那里的年景还不错,军中的粮草还是很宽裕的。

就是因为他们平日与爹爹不和,才采取了观望的态度。

为什么这样说?在上庸期间,我无意中偷听了孟达和刘封的对话。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我不敢说,怕爹爹生气。

不妨事,你说吧!孟达说,自从他脱离刘璋,投归主公后,爹爹一直看不起他,还当众侮辱过他;刘封也说爹爹看不起他,称他为假公子,还向主公进谗言。

孟达还说,宁肯把粮食放烂了,也不接济关胡子,看他还能神气几天。

而刘封听了就哈哈大笑。

他们二人之间不是水火不能相容吗?听说刘封还夺了孟达的鼓吹①。

是有这件事,可是在对付爹爹方面,却是完全一致的。

关羽狠狠地说:这两个小子,我早晚要杀了他们,以解心头之恨!父子二人正在谈话,廖化和傅方走进来了。

傅方是水淹七军时投降过来的于禁手下的将领,因为过去关羽在曹营时,和他有一些交情,现在用他管理粮草之事。

关羽对他二人说:我命你二人查点粮草,结果如何?廖化说:粮草已经所剩无几,仅足支撑三、五天了。

关羽闻言,不禁愁锁眉头,叹息着说:唉,糜芳和士仁弄不来粮草,刘封和孟达这两个小子也袖手旁观,不支援我们,这可怎么办呢?傅方说:听说湘关有大量的存米。

廖化说:可那是人家东吴的地盘,粮食是人家从吴、会等地运来的。

傅方说:不妨向他们借一点。

关羽想了想说:吴狗是不会借给我们一粒米的,只有偷袭湘关,把米夺过来。

廖化说:万万不可。

现在正与曹魏作战,切不可由我破坏孙、刘联盟。

自从双方分割荆州以来,两国在边境地方大体上还是平安无事,互不侵犯的。

前者拒绝了东吴的联姻,骂走了诸葛瑾,已经使他们很难堪了;如果再夺他们的湘关米,岂非更加激怒了孙权?若是把孙权逼上了与曹操联合的道路,则荆州三郡便不会归我们所有了。

关羽满不在乎地说:孙权算什么?在关某看来,杀孙权如杀鼠雀耳!现在情势紧迫,也顾不了许多了。

赵、傅二将军,你们带领三千人马和一千名民工,多备车辆,速去偷袭湘关①。

偷袭成功后,就打开他们的米仓,民工们用马车拉,用小车推,士兵们用马驮,把米运回来。

廖化焦急地说:君侯,东吴毕竟还是我们的盟友啊,怎么能抢夺人家的米呢?这事要三思而行,切不可鲁莽行事!关羽愤怒地喊道:军令如山,违令者斩!赵、傅二将军,快去准备!2陆口,东吴汉昌太守虎威将军吕蒙的驻地。

在吕蒙的内寝,吕蒙与诸葛瑾在烛光下对饮着。

头些日子,诸葛瑾西行去拜会关羽,谈起联姻之事,被关羽骂了一顿,还险些被他杀了。

归途中,由于心情懊丧、气火攻心,又加上江中风大,在船上得了重病,便在陆口下了船,在吕蒙的驻地延医诊治。

诸葛亮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与将养,现在身体已经康复,明天一早就要回建业了。

现在吕蒙设便宴为他饯行,因为二人要密谈一些军情大事,所以只有他二人对饮,并无其他人员作陪,地点也选在比较严密的内寝。

谈到此次会见关羽的经历时,诸葛瑾仍然余怒未息,在跳动的烛光的映照下,他的脸色显得很难看。

我曾多次出使在外,还是头一次受到这样的侮辱!吕蒙说:这事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关羽这人一向骄傲狂妄,近来在进攻襄、樊的战争中又连连得手,水淹七军,有威震华夏之称,曹孟德都闻风丧胆,想要放弃许都,迁都以避之,这就使得他更加晕头转向,觉得不可一世了。

老兄在这种时候去出使,受了他的侮辱,是并不奇怪的。

诸葛瑾喝了一大口酒,不服气地说:关羽懂得什么谋略?水淹七军不过是借了天气的光而侥幸成功罢了。

吕蒙附合着说:是啊,这就叫贪天之功,以为已功。

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正确估计自己的。

经过这一番宣泄,诸葛瑾的情绪有些平复了,他意味深长地说:我喜欢研读《周易》,从易象的变化来看,当他的气运达到顶峰时,也就是他倒霉的开始,这就叫‘盛极而衰’。

现在他应了《乾卦》的九五爻‘飞龙上天’,紧接着就该是上九爻‘亢龙有悔’了。

吕蒙说:可是,这种人,不到他从空中跌下来摔得粉碎时,是不知道什么叫后悔的。

二人正在边饮边谈,守门的亲兵进来报告:甘宁将军求见,说有紧急的事报告。

吕蒙说:请他进来吧!甘宁进来了,向吕蒙报告说:方才湘关来人急报,关羽派出数千兵马,抢去了我湘关的存米,说是暂时借用,以后奉还!吕蒙问:现在退兵了吗?已经满载而归了。

二人闻言,又惊又恼,几乎是同时叫道:太不像话了!甘宁退出之后,吕蒙对诸葛瑾说:关羽,豺狼也。

我们与豺狼为邻,焉能安居?当初鲁子敬镇守陆口,力主与关羽和平相处,共拒曹操,我就不同意他的这种主张,曾秘密地向至尊上书,陈述我的计策,你听说过这件事吗?好像听说过有这么回事,但不知其内容。

我上书的大意是:‘荆州是我立国的根本,我只有全据荆州,才可以真正维持鼎足而居的局面。

可以设想一下,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全据荆州,令征虏将军孙皎守南郡,偏将军潘璋驻白帝城,我吕蒙前据襄阳,荡寇将军蒋钦率游兵万人巡防大江上下,相机应敌,如此则何惧于曹操,何赖于关羽?而且关羽君臣惯用诡计与暴力,反覆无常,不能以心腹相待啊!如今关羽还没有东进,是因为至尊圣明,我等诸将还在啊,如果不在我们强壮的时候解决,而到了我们一卧不起时,还怎能为至尊建功立业呢?\'大意如此,具体的词句就记不了那么准确了。

至尊是怎么答复你的?至尊召我谈话,说是我的意见与他的想法大体上相同。

但他还有袭取徐州的打算,不知取徐州与荆州应该孰先孰后。

我进言说:‘曹操布置在徐州的守军数量不多,战斗力也不强,不过是强弩之末,不在话下,发兵前去,自可克捷。

但至尊今日得徐州,曹操明日就要来争夺。

徐州是陆地,骁骑驰骋,四通八达,就是用七八万人防守,也没有什么把握。

不如先取关羽,全据长江,形势会变得对我们更为有利。

’至尊听了我的进言,觉得有理,便表示,改变袭取徐州的设想,应相机袭取荆州。

所以后来才发生了命我去夺取荆州南三郡的事,再后来双方平分了荆州,孙刘两家也就暂时相安无事了。

但荆州之事还不算完,现在正是对付关羽的好时机,我们不应该坐失良机啊!诸葛瑾困惑地问道:现在关羽收编了曹魏的大量军队,号称威震华夏,正在军力强大之时,怎么可以贸然去进攻?吕蒙笑了笑说:老兄方才还在大谈周易,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忘了?凡事达到最盛时,也就是走向衰败的开始啊!当然,我们不能与他硬拼,而是要以奇计胜之。

走着瞧吧!诸葛瑾有些喝多了,这天晚上没到馆驿去休息,就在吕蒙的床上和衣而睡。

吕蒙则一夜未眠,反复地思考着对付关羽的办法,胸有成竹之后,便伏案给孙权写了一道奏折。

数日之后,诸葛瑾回到建业,向孙权报告了此次出使的经过。

孙权听说关羽拒婚,还辱骂了使者,称自己的儿子为犬子,非常气愤。

及至听到关羽抢夺了湘关的存米,就更加气愤了,咬牙切齿地说:不除掉关羽,难以消除我的心头之恨啊!诸葛瑾把吕蒙的奏折呈递给孙权,孙权当即启开观看,只见那上面写着:关羽辱骂使者,强抢存米,已违同盟之义;况吴、蜀为荆州再战,乃旦夕之间事,值此关羽北攻襄、樊之时,我以谲兵取彼三郡,乃天赐良机,不可失也。

今关羽北上,而多留兵于后方,诚恐蒙图之也。

蒙常有病,关羽亦深知之,乞至尊以治疾为名,召蒙分兵还建业,羽闻之,必撤其后方之备兵,开赴襄、樊。

乘其后方空虚之时,我奇兵昼夜浮江而上,则南郡、公安可下,关羽可擒也。

孙权看罢吕蒙的上疏,连连点头称是。

这天夜里,孙权一夜未眠,他在艰难地思考着另一个层面的问题,为了打败关羽,取得曹操的配合是很必要的,事到如今,也顾不得尊严和脸面了,要向曹操递送秋波,屈膝称臣,以取得一时的利益,至于以后如何摆脱曹操的控制,那就又当别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