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恐怖了吧!林大猷等人看到了修罗地狱般的杀人场,不由得面面相觑。
鬼子死状各异,有刀刺、枪打、手雷炸,残肢断臂、血肉内脏、破布烂衣到处都是。
这是一个人干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
打扫战场,咱们撤退。
余成志瞅了瞅不远处的黄历,低声说道:那个,咱们先别去惹他,老三的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苦笑一声,受了很大的刺激,等他玩累了,泄完了,就好了。
区忠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黄历见了他们,并没有什么亲热的寒喧,只是淡淡地打了个招呼,又继续创造自己的冰棍去了。
精神状态如此异常,区忠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没有什么可以安慰的。
钟可萍脸色苍白地慢慢挪了过来,远远地看了一眼绑在树上**着身体的小野。
小野已经被冰冻上了一层硬壳,象透明滚亮的琥珀,被冰包裹的眼睛已经不会眨动,只有眼珠在做微小的晃动,象闪着仇恨和不甘,又象望着谁,接触这种眼神,就会觉得寒意顿生。
另一个日本鬼子刚才不时出两声傻笑,然后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现在竟轻轻地哼起了曲调怪异的歌曲,显得十分诡异。
天哪,天哪!这是怎样的一个家伙?是战神还是魔鬼?刚才她还想去劝黄历,但黄历冷酷的目光射过来,便让她说不出话来。
那种强烈的压迫感,那种令人心惊的凌厉杀气,绝不会只是因为仇恨而产生的。
盈秋,你求仁得仁,似乎并没有什么遗憾。
而且还找到了一个好男人,他会竭尽所能,漠视生死地为你报仇。
从某种方面来说,钟可萍甚至有些嫉妒。
来寻找黄历的队员们沉默地打扫战场,枪枝、弹药、物资、电台……,又把鬼子的帐篷整理一下,用树枝做成了两个爬犁,将缴获装载起来。
他们不时偷偷地瞅一眼黄历,有害怕,也有担心。
黄历终于停了下来,冷眼打量了一下冰棍,笑得很畅快,然后他的神经松驰下来,就坐在雪地上,打了个呵欠,微微闭上了眼睛。
都收拾好了,我们该走了。
区忠走过来对余成志说道。
是啊,该走了。
余成志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句,和区忠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向黄历走去。
老三,老三——区忠低声呼唤着,却没有反应,他疑惑地看了看余成志。
余成志凑近过来,仔细一看,黄历已经迷迷糊糊地象是睡去了,只有喉咙里偶尔出低沉痛楚的呻吟声。
他太累了。
余成志轻轻叹了口气,挥挥手,叫过两名队员,将黄历抬上了爬犁,黄历也真疲劳透了,连续的战斗和奔波透支了他太多的体力,大事完成,又见到同伴,他心里紧绷的弦一松,人便垮了下来。
林大猷关切地看着黄历,伸手摸了摸他的腿脚,冰手的凉。
不禁倒吸了口冷气,焦急地说道:老三的脚冻了,这不能耽搁,我坐在爬犁上,给他先急救一下。
好成志和区忠吃了一惊,连连点头答应,又叫过钟可萍,吩咐道:你和林大叔坐爬犁,边走边帮老三治治冻伤,我多留些人断后。
林大猷和钟可萍一左一右坐在黄历身旁,钟可萍拿着一盏风灯,上面罩着布,只照亮黄历的脚。
鞋脱不下来了。
林大猷说着拿出匕,嘶!嘶!嘶!一连十几下,把鞋割成几块,嗤的一声撕了下来。
风灯照着黄历的两只脚,已全部肿了,有几块地方,几个脚趾已成紫色,两只脚后跟裂了有十几条口子,血淋淋的使人看了揪心。
啊!钟可萍不由出低低的惊呼。
这家伙——林大猷摇了摇头,催促道:来,小钟,快用雪搓,要不他这脚可要毁了。
嗯!钟可萍答应一声,侧身捞了把雪,在黄历的脚上搓起来,她那灵巧的小手,在黄历的脚上腿上紧张地来回摩擦着。
林大猷捧着黄历的另一只脚,也紧张地搓着,边搓边叹息道:这家伙真是不要命了,这伙鬼子招惹了他,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钟可萍抿了抿嘴,担心地问道:大叔,这得搓到什么时候啊,他的脚不会废了吧?不会,不会。
林大猷头也不抬地说道:这还不算特别严重,再晚点可就不好说了。
你使劲搓,搓到他腿脚的温度上来,和你的手差不多的时候,就恢复知觉了。
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烧水给他烫洗一下,涂上药,过几天就没事了。
哦,钟可萍稍微放下了心,愈用力地捞雪搓摩。
慢慢的,黄历的腿脚温度上来了,林大猷和钟可萍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黄历已经不再出呻吟声,呼呼地睡熟了,脸上还露出些许笑意。
你还笑?钟可萍偷偷掐了黄历的脚指头一下,又为自己这种孩子式的举动感到不好意思,幸好林大猷没有注意到。
他从腰里掏出一个小瓶,将烧酒涂抹在黄历的脚上,继续搓着,直到黄历的腿脚退紫变红,这才笑着点了点头。
给黄历换上袜子,用军大衣把腿脚裹好,绑上,林大猷和钟可萍都冒了汗,不由得相视一笑。
来的时候是搜索前进,估摸着方向,遇到可疑痕迹便会停留片刻,耽误不少时间。
回去的时候却是轻车熟路,疲累的战士们轮流在爬犁上休息,轮流滑雪前进,度便快了许多。
中间又全队停止前进,休息了几个小时,烧水烫洗了黄历的脚,上了药。
即便如此,也只用了一天多的时间,队伍便回到了营地。
回到营地,战士们立刻垮了下来,倒头便睡,将余下的工作交给了留守人员。
黄历在路上便醒了过来,只是脸色不好,话也很少。
多数时间是呆呆地望着天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