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促之间,李鸿并不能确定这三道袭来的气劲有多大威力,只觉得似乎不比满凤芝那一掌还差,只不过发劲位置更远了些,李鸿可以多一点点时间反应。
但虽说如此,掌力来自三方合聚,几是避无可避,李鸿心剑已收,闪避无方,两掌往前方猛地一推,同时劲力直灌足跟,往前方飞窜出去。
这一用出全劲,新接手脚的效用立即显现;一股庞然力道往前直涌,不但将正面掌力击散,余势还不断地往外直冲,同时李鸿双足的劲力催逼而出,整个人随着掌力往前直飞。
这时,另两道劲力才在他身后汇聚炸散,汹涌的力道往外直迫,不仅将李鸿轰出屋外,这幢小屋也被毁得七零八落。
这又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突然有人想要自己的命?李鸿虽受到后方爆散气劲冲击,但毕竟不是正面硬挡,没有太大的伤害,还没落地,十柄心剑已经运出,分头向着三个力道的来源直冲。
对方却是十分的机警,一击未中立即分三个方向逃逸,李鸿的心剑扑了个空,但对方既然高速飞遁,运集的劲力自然不低,心剑虽然不长眼睛对能量的感应只有更敏锐,当下每人身后各有两把心剑分头追射。
李鸿不知是否还有敌人埋伏,所以身上还留下四柄放大的心剑带着他的身躯往上直飘,在夜色中闪耀着光华。
李鸿在空中往三方望去,只见三道飞腾迅速的人影,贴地疾掠越飞越快,分向东南西三个方位,李鸿心念一动,往南方那人追了过去。
刚刚那一刹那的能量爆散,当然再次惊动了圣殿,引起一群人从圣殿中穿出,他们自然能感受到李鸿并无大碍,并已向外追击,飞出的人也跟着分向三方飞去。
此时李鸿虽只运用了四把心剑腾空,但他如今内息量大增,四柄心剑的能量已经极高,与对方的距离迅速缩短,同时心剑向对方身后急射,迅速飞近脑门。
对方感到心剑的逼迫,飞掠间一个翻身,两手只微微一振。
心剑上的心念突然察觉到有两股大力分向两心剑迫来,被撞上恐怕又是一次心念巨震,心剑当即绕过对方力道,换个方向攻击。
但那人双手只跟着心剑微动,阻拦的力道立即追着心剑的目标方位,似乎那并非外发掌力,而是属于延伸气劲的一种模式,说得直接一点,仿佛他手中拿着两面看不出形状的大铁牌,不断阻挡着心剑的进攻方位。
对方这一转身,距离不远的李鸿立刻看清对方脸上包着一张布巾,似是不打算露出真面目,而现在他虽是后退飞掠,速度却不比原先慢。
此时另外两方的四柄心剑也已追上那两人,对方使用的格挡之法似乎与眼前这人不同,但也都能顺利逼开心剑。
李鸿疑念大起,自己的两柄心剑虽然算不上什么,但能这么轻松挡开的人应该也不多,怎么突然有三个人连袂来找自己麻烦?眼看此时问话对方也不会理会,李鸿也不开口,又腾出两柄心剑,向着眼前这人射去。
四柄心剑分向同时攻击,对方立即有些手忙脚乱,但此时两人已经飞出数公里,下方的房舍越来越多,此人突然往下一折,直穿入一个小屋后方的院落树丛中。
心剑反应极快,立即随势往下,但说也奇怪,那人刚离开李鸿视线,浑身气息突然完全消失,心剑在树丛扫了两下,竟是一无所获。
李鸿一楞上,六柄心剑归体,飞身飘下,却见这个院落也不大,被树木遮掩的地方也不多,自己落到地面后几可说一览无遗,但怎么没看到任何人影?在此同时,李鸿也察觉到又有一方心剑失去对方踪迹,看来他们早已有备,在躲藏的同时收束起全身功力,心剑是依赖能量感应,这么一来自然找不到对象。
但对方这么作,移动的速度自然不会快,更不容易保持安静,另两个也就罢了自己心神往外放,应该能查到这个人的去向,李鸿心神缓缓外透,仔细倾听着四面的声息。
这儿似乎是普通居民居住的地方,李鸿心神外放,很快就感觉到许多人平稳的呼吸声,似乎正在熟睡或运功修练,毕竟刚刚那一下气爆距这儿颇远,功力到一个程度以上的人自有感应,但普通功夫的人就未必能察觉了。
此时心剑追着的最后一人气息也已消失,李鸿将四柄心剑回收,同时上方出现五名圣殿武士,似乎正是为了刚刚的爆震而来。
他们见到李鸿停在草地上,其中一个中年人开口说:李先生,您又遭人袭击?李鸿不认得这几人,只点了点头,中年人接着说:我们追到此处,那人的气息突然消失。
嗯。
李鸿说:不知道怎么不见的。
五人闻言对望一眼,脸上的神色都有些疑惑其他四人随即四面一散,搜寻附近是否有踪迹,中年人则飞到李鸿身旁说:李先生,我姓刘,隶属圣殿武士团,在下还没接到你已痊愈的消息。
李鸿说:我刚治好,才被送出来。
喔?刘姓中年人目光转向另一面说:沐执事也来了。
果然沐执事正破空飞来,他落地之后上下打量李鸿片刻才说:你没事?李鸿摇头说:这次有挡住。
嗯。
沐执事不愿在他人面前细谈李鸿手足之事,转过话题说:是南极洲的人吗?李鸿微微一楞,沐执事还在怀疑南极洲人?满凤芝那一下没打死自己,也不用杀人灭口吧?他摇头说:功夫不像。
沐执事。
刘姓中年人在旁疑惑地说:南极冰宫中人,怎可能知道李先生已经痊愈?沐执事一怔,脸色沉下说:这么说来……却没说下去。
李鸿却也被刘姓中年人一言提醒,自己才刚离开圣殿密室,沐执事也离开没多久,那三人便出现攻击,若非十分清楚圣殿内部事务之人,怎可能时机抓得这么准,而看来知道自己治愈的人并不多,沐执事想找出凶手应该并不困难。
问题是自己根本没得罪过什么圣殿中的人啊?李鸿想不出道理,只望着沐执事,看他怎么说。
沐执事思索片刻之后,才对中年人说:刘武士长,这件事情关系复杂,最好别让不相干的人知道。
这人是圣殿的武士长?李鸿颇有几分意外,看来武士团果然是外围组织,这武士长功夫与南极洲几位卫统相较,可能还差上一些,不过圣殿分这么多层是做什么?为什么不让大伙儿都可以练高深的功夫呢?李鸿思索的时候,刘武士长已经微微躬身说:属下明白。
此时那四名圣殿武士,搜寻一阵子似乎没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一个个腾上空中摇头,刘武士长也不多言,向两人施礼后便领队而去,沐执事望着他们远去,转头对李鸿叹了一口气说:又得帮你找个新地方住了。
这样有点麻烦。
李鸿皱眉说:我去找孟升好了。
万万不可。
沐执事睁大眼说:在圣岛那群人还有点顾忌,你若离开此处,他们无须一击即遁,风险大增。
若刚刚那三人同心协力的向自己出手,确实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李鸿却也不觉得自己必败无疑,何况刚刚心剑未出,对方都没能奈何自己?他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说:我也未必打不过他们。
老夫明白。
沐执事是圣主心腹,圣主瞒他的事情不多,自然知道李鸿现在又有进益,他思忖了一下才说:既然如此,可否让老夫先询问圣主,李先生再做决定?李鸿其实颇不想间过圣主一声么右圣主开口挽留自己,那可就不大好意思拒绝;但他对自己有恩,又不能这样跑掉。
李鸿只好无奈地点点头说:好。
这样就好。
沐执事松了一口气,微笑前领说:先去客殿暂息好了,请随我来。
李鸿一面飞,望望已经恢复平静的圣岛,心中越来越觉得怪异,这许许多多古怪的事情,点也不像名垂千古的圣殿应该发生的事情。
刚刚与那三个不明来历的人短短交手片刻,李鸿不觉得有什么特殊,但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功力已到了与那三人一刹那的交手足以震动天下的程度。
当初在钮熬港,赵宽提起全身功力都能引起天下高手注意,何况今日的李鸿?所以除了圣岛乱了一阵子之外,不远处的南极洲高手群,也清楚感应到那短短一下的冲突,与李鸿有接触的几个卫统,都能感觉得出那是李鸿的气劲,但他们也同时感到不解,李鸿的心剑气劲明明属于紧密不易感应的一类,刚刚那一下能量爆散的气劲却是清楚而无组织,仿佛有点像是心剑爆散状况。
其他的卫统也就罢了,满凤芝心中却是难以平静,李鸿的手脚治好了吗?他遇敌了吗?他若身体未复元,打得过对方吗?思忖半晌,满凤芝终于决定向新后传音,打算去圣岛看看。
满凤芝的心念刚与新后接触,还没开口,新后便传音说:那是李鸿吗?是。
满凤芝说。
你想去看看?新后说。
满凤芝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说:是。
新后沉默片刻才说:他不会对你动手吗?满凤芝不知为何,就是觉得李鸿不会对自己翻脸,她脸上不自主地露出一抹笑容,摇了摇头,才突然想起新后见不着,连忙说:不会。
你倒有把握。
新后笑说:怎么?不是说你对他没感情?难道他迷你?焉有此事?就算有也不行。
满凤芝心一惊,连忙说:新后误会了,没有这种事。
你那一掌将他打得半死不活,却有把握他不会报复…又是怎么一回事?新后口气轻松地说。
满凤芝这下可答不出来了,她怔了半晌才说:那……我还是不去好了。
新后思索片刻才说:凤芝,你要知道,我一向不愿勉强你们。
是。
满凤芝有些惭愧地说:凤芝不该去的,新后无须为难。
我问你一个问题。
新后语气温和地说:当时你说,若他四肢皆废,愿意服侍他一辈子,可是真心话?提到这话满凤芝就脸红,她呆了半晌,才一咬牙说:是。
新后说:刚刚他那一下劲力爆起,双手双脚都有施劲,他不只已完全复元,恐怕手脚功夫比以前还高。
但你毕竟还是打伤了他,所以…满凤芝听的又惊又喜,刚刚那一下强烈的能量,居然是李鸿从不擅发劲的手脚所发?他疗伤这一个多月以来,到底又有什么遇合?而且直到此刻,满凤芝才真正确定李鸿的手脚已然治愈,一直挂在心头的烦忧,陡然间消失大半。
既然他身体已然复元,去与不去都无所谓了,满凤芝打算等新后说到一个段落便表示此意,但新后的话意似乎越来越不对劲。
只听新后说:所以你先去陪他几个月,算是道歉。
新后怎会对自己下这种命令?满凤芝脸红过耳,又羞又气,自己决定侍奉他一辈子是一回事,被人命令去陪伴又是另一回事,这几乎可算是一种羞辱了。
但满凤芝对新后一向尊敬,一时之间,想怒斥又开不了口,只恼得她脸色铁青。
只听新后话锋一转说:你虽然不爱与人交际,但论到聪敏与细心,并不输给玉哲,而少了些外务的你,功夫也比她修练得更为精深……怎么突然提起这事?满凤芝讶然中,却听新后说:刚刚那一下,孟升虽在东大陆,亦必有感应,你说他会怎么做?满凤芝楞了楞,终于领悟说:凤芝明白了。
嗯,你把一些事交代给玉哲,这就去吧。
新后不再开口,结束了这次的对话。
满凤芝定了定心,当即传音柳玉哲,将一些自己未处理完的事务说明,期间柳玉哲当然会询问满凤芝的去向,她只含糊地提到要去一趟圣岛,也没再多说;但满凤芝心里有数,刚刚李鸿才爆那一下,自己便去圣岛,柳玉哲必定知道自己的去意,只不过她会不会看出新后的目的,那就很难说了。
飞去圣岛途中,满凤芝一面思索,听说这一个月来冯孟升已在贺如半岛立足,基础建设全面开展下,他夜以继日地忙碌,而合成人的全力相助也几乎已是公开的秘密,无数的器械在飞行器运送下不断转向东岸,可说是有史以来自然人与合成人最为合作无间的一次。
冯孟升在东岸搞得轰轰烈烈,不只是南极洲侧目,更已轰动了整个新大陆,据说东大陆人口正不断往贺如半岛移动,只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贺如半岛人数已经激增数倍。
若非合成人全力支援,以及将民生物资建设列为第一要务,一个月之内增加这么多人口必定会出问题,但就算民生方面没问题,管理上也会有困扰,这时冯孟升需要的正是人才。
这种情况下,他突然感受到李鸿的讯息,必定欣喜若狂,就算无法分身亲来,也会传讯相邀。
此时自己既然已伴随着李鸿,理所当然会跟去贺如半岛,至少几个月的时间内,可以名正言顺地帮新后注意那儿的发展。
只不过……自己该怎么跟李鸿说?总不能真说来陪他几个月吧?想到这里,满凤芝不由得脸又红了,自己当时是怎么回事,居然在冯孟升与新后面前说出这种话……南极洲到圣岛不用多久的时间,满凤芝没时间多做考虑,圣岛已在眼前,眼见圣殿武士飞出相迎,满凤芝定下心神,对圣殿武士道出来意,还好封方并未多问,领着她便往圣岛飞。
李鸿听到满凤芝来访,也不由得大吃一惊,他天不地不怕,这时却不知应该怎么面对满凤芝,按理说被她一掌打个半死不活,该是满凤芝对不起自己,但却是她以为自己装失忆才怒极出手……。
而且,自己当时虽没当面撒谎,但确实也有几分装傻的味道。
所以见到满凤芝之后,该生气还是道歉?李鸿想不清楚,通传消息的随侍也只能在旁皱眉等候,等了半天没见李鸿答覆,那人终于忍不住清咳了一声说:李先生?李鸿一咬牙,该来的躲不过,既然找来就会说出来意,总之随机应变就是了。
他当即点说:请她进来。
随侍这才摇摇头退出,过不多久,满凤芝终于出现在门前。
李鸿望过去,两人目光一触,同时又避了开去,都有几分不知该如何开口。
两人就这么静默了一分钟,似乎都打定了主意不先开口,比起耐性,李鸿终于是输了一筹,又忍了漫长的几秒之后,他终于说:请进。
想这么久才回答,岂不是没什么诚意?满凤芝有些不快地说:若是怪我直说无妨。
不是。
李鸿有些神思不定,似乎正想着什么事情,一面说:我刚刚仔细想了想,我昏迷前,只有一个感觉。
嗯?满凤芝意外地问。
只有…意外的感觉。
李鸿老实地说。
意外?满凤芝不禁有点生气地说:你那样戏弄我,该知道我会气。
我知道你会生气。
李鸿尴尬地说:但没想到……差点被你杀了。
想到李鸿挨的那一掌,满凤芝的气又消了,她白了李鸿一眼说:跟你说了不是故意的。
嗯。
李鸿点点头,又说了一次:我知道。
若满凤芝没被新后的嘱咐,两人对话到此,也该是她告辞的时候,毕竟表达了歉意,又探视过李鸿确认无恙,两人正该离得越远越好,可是想到新后的交代,满凤芝羞窘之下,脸又渐渐红了起来。
静默之间李鸿却仍一直望着满凤芝,表情与一开始颇有不同,似乎望着她思索着事情。
满凤芝偷望了李鸿几眼,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也不像一开始还会回避彼此目光,慢慢也觉得有些怪异,索性面对着李鸿的眼神,看他想玩什么把戏。
李鸿的表情,一直都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上,高兴顶多是微笑,不满也只微微皱眉,但此时他的表情中,似乎出现了少见的柔和?满凤芝看着看着,突然心中一惊…。
这样的表情自己见过……当时在铁门西云掌下,李鸿就是这么望着自己的。
满凤芝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刹那间如坐针毡,只想快快离开这个地方,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又有另一个声音逼自己留在原地,这与新后的命令无关,纯粹是女人的直觉。
就在此时,李鸿突然松了一口气,脸上表情一变,轻松地望着满凤芝。
这又算什么?满凤芝心里一紧一松,失望与解脱的情绪同时涌了出来,她咬咬下唇瞪着地面,想骂李鸿两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明白了。
李鸿突然冒出一句话。
满凤芝可吓了一跳,忙将目光转回,只听李鸿接着说:我喜欢你。
什么?满凤芝这下整张脸烫红起来,今晚虽然脸红了许多次,还没有一次比这次严重,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李鸿又说:我想和你在一起。
你……满凤芝好不容易逼出一句话:你别胡说八道。
李鸿仿佛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地说:我想一直看着你,想知道你的一切,想让你开心,让你欢喜。
这小伙子脑袋一定没治好。
满凤芝猛然站起,说:你再说我就走了。
眼前情况太过诡异,不管新后下了什么命令,暂时都顾不得了。
你要走,我还是要说。
李鸿不受威胁,平静地说:至少现在你明白我了。
这算人话吗?走到门口的满凤芝忍不住又回过头来,瞪着李鸿说:到底什么意思?可惜我还不明白你。
李鸿目光中透出深情,露出惋惜,凝望着满凤芝说:说出来,我轻松多了,对不起让你困扰。
这…满凤芝越想越不对劲…这小子难道是觉得说出口才能轻松,索性这么毫无技巧地乱说一场,只图一个自己舒服,根本没打算打动自己?想到这儿,满凤芝不禁有些火了,她走回座椅坐下,瞅着李鸿直看。
果然李鸿被这么看着,渐渐有些慌张,眼睛转了转,才有些尴尬地说:你觉得呢?觉得什么?满凤芝回问。
这下轮李鸿脸红,他呆了呆才说:我刚刚说的话……你……认为如何?没有技巧可言。
满凤芝摇摇头,望望李鸿满面尴尬的表情,这才微微一笑说:但蛮感人的。
我是说真的。
李鸿急了。
所以呢?满凤芝反倒轻松了,她笑望着李鸿说:你希望我怎么回答?这可问倒李鸿了,他傻了片刻才说:不知道。
你是期望我说……我跟你有一样的感觉?满凤芝顿了顿又说:还是期望我被你气跑?李鸿已经招架不住了,满凤芝这话直说到他心底,他说这番话,虽说并非以气跑满凤芝为目的,但心中确实估计满凤芝会跑,谁知道她不但不跑,还冒出一堆不知道如何回答的间题,与自己事前的估计完全不同。
见李鸿轻松神态全失,脸上又是尴尬又是忐忑,满凤芝不禁有点得意,就这么直瞅着李鸿不放,让他难过久些,谁教他刚刚害自己脸红成那副德性?你……李鸿站起搓了搓手,在房中走了两步,终于说:别害我了。
这话一说满凤芝可真有些莫名其妙,她皱眉说:谁害你了?李鸿迟疑地说:我确实是认为你会走……也认为你不会再来看我……我就知道。
满凤芝哼了一声说:要我避开你,直说就—但是……李鸿打断满凤芝的话,焦急地说:那是因为,你在我面前,我就会想仔仔细细地一直看着你,看你笑,听你说话,但你一离开,就好像……。
突然不见了什么……满凤芝一怔,说不出话来,只见李鸿满脸为难,千辛万苦地才说完这串话,满凤芝心不禁软了下来。
李鸿的个性,与冯孟升、赵宽大不相同,让他说出这串话,也够为难他的了,而且……他一定是真心的……满凤芝站起,走到李鸿身旁,直到李鸿呆呆地望过来,她才叹了一口气,低声地说:其实,我真的……说到一半,终于还是停了下来。
李鸿脑中血液一冲,猛一把抓住满凤芝的肩膀说:什么?你说什么?你要说什么?满凤芝脸上潮红未褪,挣扎许久才羞涩地说:我也很喜欢和你在一起,否则怎会常找你说话?李鸿欣喜之下心神大乱,内息一个不听话,刚接上的手脚一软往下直跌,满凤芝吃了一惊,连忙将他挽住说:你干什么?我……李鸿连忙气灌手脚站直,回拥着满凤芝说:我万万没想到你会…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满凤芝心一甜,轻吻了吻李鸿的唇。
李鸿脑中一阵迷乱,呆滞半秒之后,猛一个用力回吻满凤芝,吸吮着她的丰唇,两人的身体也跟着紧贴在一起。
无元五三一年六月十日赤裸偎在李鸿怀中的满凤芝,半闭着眼睛上享受着尚未完全退去的高潮余韵。
几十年没这种经验了,这新鲜陌生又全身舒畅的感受,原来是这么的甜美。
好不容易,神智慢慢回到可以思考的状态,满凤芝慵懒地轻嗯了一声,又往李鸿怀中挤了挤。
对李鸿来说,这也是一次全新的体验;经孙飞霜的洗礼之后,李鸿对女人的身躯已经有一定的了解,虽称不上老手,却也不乏经验,但两情相悦情况下共赴云雨还算是第一次,与以往纯粹的肉欲真是完全不同。
李鸿力尽之后,心满意足地紧搂着满凤芝,深怕一不小心,怀中的佳人就这么不见了。
李鸿。
满凤芝从鼻子中轻哼出一声。
嗯?李鸿陶醉在喜悦之中,乐陶陶地回应。
答应我。
满凤芝睁开眼睛,望着李鸿说:别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李鸿吃了一惊,讶异地说:为什么?他满心喜悦正想找人说呢,尤其想找赵宽和冯孟升好好说个痛快。
答应我……好吗?满凤芝目光中露出恳求。
见到满凤芝的神情,李鸿可心疼了,忙说:好,不跟任何人说。
满凤芝露出笑容,又偎入李鸿怀中,这才低声说:在别人面前,还是要跟以前一样……私下,就随你了。
是害羞吗?李鸿想不透,叹口气说:你希望这样,就这样吧……可是…满凤芝一怔说:嗯?你不愿意…李鸿有些失望地说:你不愿意嫁给我吗?满凤芝摇头说:我怎能嫁给你。
为什么不行?李鸿瞪大眼睛说:相爱、成婚、生孩子,不都是这吗?我不能嫁给你,更不想生孩子。
满凤芝轻噘着唇说:这样,你不喜欢我了?李鸿连忙说:当然不是…我只是不懂。
如果你还爱我,就别管这么多。
满凤芝轻抚着李鸿的胸口说:只要知道,我对你也是真心的:难道还不够?这时候要李鸿再把手臂砍掉说不定都不会皱皱眉头,何况只是保密和不生孩子?李鸿连忙点头说:一切依你。
我真的没想到…满凤芝心满意足,轻轻地说:这辈子还能有这么快乐的一天。
李鸿此时除了欢喜,脑海中已经容不下其他的东西,更不会再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