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晨两人天未光就背上包袱再上征途。
就是这个突然而来的决定,改变了他们的命运,也改变了天下和武林的命运。
目的地是大隋国的东都洛阳。
当日宋鲁普说过到四川办妥事後,会到洛阳去寻找传说中的和氏璧。
由於这非是十天半月可以做到的事,所以虽事隔半年,他们仍想到洛阳碰碰运气,看看能否遇上宋鲁。
愈接近长江,他们愈感受到战乱的压迫,道上不时遇上逃难的人,问起来时,谁都弄不清楚是躲避甚麽人,连隋军或是义军都分不清楚。
这天来到一个小县城处,找到闲小旅馆,睡到午夜时,忽然街土人声鼎沸,一片混乱。
两人知道不妥,忙收拾行囊,赶到楼下,扯着正要离开的其中一个客人询问。
那人道。
杜伏威在东棱大破隋军,进占历阳,却想不到他的军马这麽快便来了。
说罢惶然去了。
两人想不到历阳这麽快失守,立时破坏了他们到历阳乘船北上的大计。
来到街上,只见人车争道,抢着往南方逃走,沿途呼儿唤娘,哭声震天。
两人虽是胆大过人,但终仍是大孩子,感染到那种可怕得似末日来临的气氛,登时心乱如麻,盲目地随着人流离开县城。
路上布满挤跌抛弃下来的衣服、家俱、器皿和鞋子,甚麽东西也有,可知情况的混乱。
两人死命拉着对方,怕给人潮挤散了。
出到城外,只见漫山遍野都是照明火把和逃避战祸的人,想不到一个小小县城,平时街上疏疏落落,竟一下子钻了这麽多人出来。
寇仲拉着徐子陵,改变方向,由支路离开大队,沉声道。
我们仍是要北上,至多不去历阳好了。
徐子陵点头道:理该如此,我们小心点就行了。
两人掉头绕过县城,继续北上。
离开翠山後,他们还是首次走夜路,出奇地发觉借着微弱星光,他们巳可清楚看到路途。
走了个许时辰,前方漫天火光,隐有喊杀之声传来,吓得两人慌不择路,远远绕过,就是这个改变,使他们完全失去了方向的感觉。
到天明时,他们来到了一个小村庄处,正想找人问路,蓦地蹄声大作,一队人马由山坡冲刺而来,两人大吃一惊,忙躲进附近的草丛里。
这批约六十人的骑队,一看他们杂乱无章的武士服,便知道必是义军,人人臂挂绿巾,甫进村内先射杀了几只扑出来的犬只,接善逐屋搜查,把村内百多男女老幼全赶了出来,一时鸡飞狗走,呼儿唤娘,哭喊震天,使两人不忍目睹。
若有盖世武功,这时便可出去主持正义了。
但他们却也想到,纵管武技强横如楚霸王项羽,还须种种条件配合,才不致落得乌江自刎的结局。
在这动荡的大时代中,个人的力量根本是微不足道的。
绿巾军把村内男女分两姐排列,且团团散开包围,防止有人逃走。
两人这才明白为何闻得义军将至,整个县城的人要逃得一乾二净了。
惨在此等乡村消息不灵,兵临村内时仍不知是甚麽一回事。
他两人何曾见过这等阵仗,看到那些持刀拿戟的义兵人人都像杀人不眨眼的凶徙,大气都不敢吐出半囗o尤其他们离最接近的义兵只有五十多步远,实是危险之极。
其中一个看来是义军头子的,在四名亲随左右护翼下,策骑来至排列村男的人堆中,把精壮的挑选出来,赶到一边,另有人以绳子把他们绑成一串,显得韭常横蛮无道。
遇有反抗者,马鞭立时狂抽而下,打个半死。
两入看得脸青唇白,却又愤莫名。
那些母亲妻子见到儿子丈夫被人拉去作夫役,发出阵阵令人不忍卒听的呼号悲啼。
可是那些所谓义军则人人神情凶悍,没有丝毫恻隐之心。
那军头挑完了男丁,经过那些女眷小孩时,忽地勒马停定,以马鞭指着其中一名村女喝道。
你出来!村民立时一阵骚乱,但却给那些义军迅速喝止,当然少不了有几个倒地受伤的人了。
寇徐两人看得眶毗欲裂,又知此时挺身而出亦起不了什麽作用,这时才知道投靠义军的想法,是多麽愚昧天真。
那村女被拖了出来,果然长得颇有秀色,身材丰满,难怪那军头心动了。
那军头吃吃淫笑时,在旁边一名年青义兵冷冷道:祈老大,杜总管有命,不得奸淫妇女,祈老大现在临崖勒马,仍来得及。
这人满腔正义,又敢以下犯上,两人想不到义军中有此人物:心中喝采。
祈老大冷哼道。
李靖你少管闲事,现在我是奸淫妇女吗?我是要把这美人儿带回家去,明媒正娶,纳她为妻,哈!杜爷难道连婚嫁都要管吗?李靖正要说话,那村女一囗咬在抓着她的绿巾兵手背处,那绿巾兵吃痛放手,村女不知那里来的气力,狂奔出了重围,朝着寇徐他们的方向奔来。
四名绿巾兵立时笑骂着策骑追来。
寇徐两人看到村女俏睑上那凄惶的表情,涌起义愤,那还顾得自己安危,就地捡起石头,跳了出来,就朝巳追上村女的绿巾兵掷去。
以前在扬州城时,他们最厉害的武功就是掷石头,所谓功多艺熟,颇有准绳,这刻毅然出手,又在猝不及防之下。
两名绿巾军胸囗中石,竟跌下马来。
此时那村女终於力竭,朝地上倒去。
寇仲忽觉自己浑身是劲,体内真气激荡,似乎老虎也可以打死两只,所掷出的石头,亦劲道倍增,大感兴奋下叫道:小陵救人抢马。
石头连珠掷出,另两名绿巾军刚要弯弓搭箭,已脸颊中石,惨嘶倒地。
蹄声轰呜下,众绿巾兵见状立即空蕈而至。
此时徐子陵巳搂起村女,正愁不知如何上马,眼见众兵赶来:心中一急,忘了自己不懂武功,竟急急追上正往前冲去的战马,还搂着那似是轻如无物的村女飞身上马,岂知容容易易的就稳坐到马鞍上。
这时寇仲亦跳上了上另一匹马,一夹马腹,可是那战马却人立而起,把他掀倒地上。
徐子陵上马後那马儿亦团团打转,无法驱策前奔。
那些绿巾军迫至二十步许处,前头的几个人弯弓搭箭,不过怕伤及马儿,都忍住不发。
徐子陵大叫道。
仲少快来,寇仲这时正不知所措闻呼狂窜而起,竟凌空跳上了徐子陆的马背,搂着徐子陵的腰,大叫道:快走,就在这急得使人黑发变白的当儿,村女接过马缰,一声娇呼,小脚蹬在马腹处。
战马一声狂嘶,箭般前卫,载着三人,眼看要撞上树林,岂知林内竟藏有一条泥路,左弯右曲,瞬眼间把并不熟路的贼兵抛在後方。
寇仲和徐子陵同时怪叫欢呼,後者此时才醒起正紧搂着那陌生姑娘香软的身体。
那俏材女不但骑术精湛,对附近地形更是了若指掌,穿林过野,上丘下坡,涉水登山,敌方追骑的声音终沉静下来。
三人正高兴时,蓦地战马失蹄,把他们抛到草丛处,痕狈不堪。
当爬起来时,那美村女惊呼一声,拚命掩着胸前,原来衣服被勾破了,露出大截雪白的胸肌。
两人吓得忙背转身去。
寇仲见她长得只比他们矮了三、四寸,把包袱往她抛过去,道:衣服都是乾净的,拣件出来换上吧,我们是不会偷看的。
挲挲娑娑,不片刻村女含羞道:换好了!两人转过身来,一时都看呆了眼。
暗忖原来她长得这麽好看。
道村女年约二十,双瞳漆黑,皮庸则非常白皙,穿上男装,别有一番神采韵味。
村女指向他们招了招手,低声道。
随我来,两人回头看了眼那囗吐白泡,命不久矣的战马,心中暗叹,怅然随她去走了足有半个时辰,村女带着他们到了山上一个隐蔽的洞穴内,着两人坐下後,垂首道:多谢两位好汉仗义相救,小女子不胜感激。
两人被她尊称好汉,立时飘飘然如在云端,同时心中大奇,这女子的外貌不像村女,谈吐更不似是在穷乡僻壤长大的人。
俏村女见两人瞪大眼睛,一睑疑惑的神情,更发觉这两人虽长得魁梧,但事实上仍只是两个年纪比自己还少的大孩子,一脸天真无邪,不觉畏羞之心大减,柔声道:奴家叫素素,并非普家村的人士,只因与主人失散,逃到那裹,被普家村的人好心收留下来吧了!寇仲释然道。
素素姐姐长得那麽美,不管好心不好心,自然也有很多人争着收留你了。
素素俏脸一红道,。
不是那样哩!徐子陵见寇仲开始囗花花,瞪了他一眼,问道。
姐姐在那里住了多久,为何对环境如此熟悉?寇仲笑道:姐姐的马术才厉害呢。
两人一向都受人贱视鄙屑,所以若有人稍对他们好一点,便心中感动。
现在忽然有了这位视他们为英雄的悄姐姐,那种新鲜兴奋的感觉,是可想而知了。
素素不知如何,俏脸更红了,轻声道。
我在普家村只住了一个月,但却试过三次随村人到这里来行猎,至於骑术嘛!都是我家小姐教的。
你们是否未骑过马呢?两人大感尴尬,暗忖那有不懂骑马的英雄好汉。
寇仲乾咳一声,岔往别处道:姐姐的小姐原本住在甚麽地方?素素被两人姐姐前,姐姐後的叫个不亦乐乎,亦感心中叹喜,温柔地道:我的小姐乃翟让老爷的独生女儿翟无瑕,当日我们的队伍被人袭击,混乱中走散了,不过我家小姐武功高强,理该无事,现在应回到荣阳去了。
两人立时动容。
他们这三个月内在饭馆栖身,每天都由商旅处听到各种消息谣言,其中常被提起的就是翟让和他的头号大将李密。
翟让人称大龙头,乃瓦岗军的首领,六年前与手下另一猛将徐世积在瓦岗寨起义,据地称王,屡败隋兵,但却被隋将张须陀所制,未能扩张势力。
去年李密投效翟让,使翟让实力倍增,李密更在荣阳大海寺击破隋军,袭杀张须陀,瓦岗军自此更声势大盛,隐然有天下义军之首的声势,被多路人马尊之为大龙头,确是非同小可,想不到这位美姐姐竟是翟让女儿的小丫环。
寇仲讶道:荣阳不是在束都洛阳之东百里许处吗?离这里这麽远,姐姐怎会溜到这儿来呢?素素答道。
小姐要到历阳听天下第一才女尚秀芳唱的崴,岂知泄漏了消息,未到历阳便出了事,若非姐姐马快,便无缘在此遇上你们。
不知不觉间,她亦以姐姐的身分自居了。
就在此时,一声轻咳,起自洞囗。
三人闻声大骇,朝洞囗望去。
只见一位高挺雄伟,年在二十三、四间的壮硕汉子,走了入来。
寇仲和徐子陵跳了起来,双双挡在素素身前。
寇仲定睛一看,失声道:你不是那个叫李靖的人吗?来人正是曾出言斥责绿巾军兵头的李靖,他长得并不英俊,脸相粗豪,但鼻梁挺宜,额头宽广,双目闪闪有神,予人既稳重又多智谋的印象。
李靖微微一笑,露出一囗雪白的牙齿,与他黝黑粗糙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对比、点头讶道:我正是李靖,这位小兄弟的眼力真厉害,当时你和我间相隔至少有一百五十步的距离,竟能认得李某的样貌,故目下才可一囗叫了出来。
但看你们的身手,却不像曾习武功的人,此事确非常奇怪。
两人心中凛然,这李靖只凭寇仲一句话便推断出这麽多事来,可知他的识见和智计。
素素颤声在後方道。
最多我随好汉你回去吧,千万别要伤害他们。
李靖哈哈笑道:只凭小姐这有情有义的一句话,我李靖拚死也要维护你们。
三位放心,我只孤身找来,那祈老大巳被李某暗里射杀了,如此奸淫邪恶之徒,留在世上只会多害几个人。
寇仲看他的体型气度,便知他两人合起来也不是对方对手,何况对方还身携长刀弓箭,不过他既说射死祁老大,又说拚死也要保护他们,该没有骗他们的理由,便放松戒备道。
李大哥请坐,李靖解下背上弓矢,放下佩刀,来到三人间坐下来,待各人都坐好後,微笑道。
我本早该来了,但为了要给你们扫去蹄印足迹,才费了点时闲。
徐子陵与寇仲对望一眼,慊然道:我们倒没想到这点。
李靖欣然拍了他一记肩背,另一手竖起拇指赞道:见义勇为,不畏强势,是好汉子的行为。
更难得你们尚未成年,便有此胆量智计和身手,将来必是超凡人物。
接着对素索道。
小姐的骑功很了得哩,三人得他夸赞,同时脸红,亦对他大生好感。
素素道:那些绿巾兵会否迁怒曾家村的人呢?李靖若无其事道:这是我第二个迟来了的原因,就是要释放那些无辜的村民,杀祈老大和他那几个跟班走狗只不过喝几囗热茶的工夫而已。
素索虽是欢喜,但亦为他把杀人完全不当作一回事而骇然。
李靖淡淡道:杀人始能夺马,但却只带了两匹马来,因预估不到小姐并非普家村的人,但现在见到小姐,才知尚欠一匹马呢。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心中佩胀,这李靖确是智勇双全的人物。
但亦不由对他有点害怕。
李靖用心打量了他两个几眼後,语重心长地道:这是个天下大乱的时代,在刀兵相对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够心狠手辣的人都要被淘汰。
故只要我们认清目标,定下自己的原则,分清楚是非黑白,敌友之义。
便可对得住天地良心了。
两人点头受教。
素素道。
你那些还没杀的人是否仍在找寻我们?李靖微笑道。
主要是在寻我算账,杜伏威名气虽大,却不是争天下的料子,既纵容手下,又贪眼前小利,这麽强行拉夫入伍,弄得天怒人怨,村镇荒弃,实是饮鸠止渴的下下之着,我起始还当他是个人物,现在可看通看透了。
寇仲最爱谈义军经,只因徐子陵兴趣不大,才苦无对像。
现在碰到李靖这行内人喜问道。
李大哥认为目下那支义军最有前途呢?徐子陵思虑周密,想起素素应可算是翟让方面的人,提醒道。
仲少,不要乱说话。
李靖见徐子陵以素素为对像并不停向寇仲打眼色,讶道。
小姐是那一方的人呢?素素忙道出身世,然後道:小婢对天下大势的事一概不知,你们勿要因我而说话有所顾忌。
李靖显然很看得起寇仲和徐子陵,正容道。
踪观现今形势,虽说义军处处,但算得上是出色人物的却没有多少个,现在声势最盛的首推大龙头翟让,不过翟爷的手下太将李密,声势尤在他之上,又深谙兵法,如此主从不明,将来必会出事。
素素色变道:一那怎办才好呢?李靖沉声道:小姐若信李某之言,便从此脱离翟家,免致将来有舟覆人亡之祸。
素素凄然道:小婢自幼便卖入翟家,那时老爷还在束郡当法曹,後来他因杀了权贵之子,被判死刑,才反出来起兵自立。
而且小姐对我情如姊妹,我怎可就此离弃她呢?寇仲咋舌道:原来翟让仍未算最厉害,那麽李密是否最有前途呢?李靖哑然失笑道。
最有前途这四个字用得很有趣,可见小兄弟异日必是雄辩滔滔之士,这话说得不错,李密不但是当今有数的武林高手,更是用兵如神的兵法家,为人亦有领袖魅力,是可问鼎天下的人物。
问题是对手太多,首先就有四姓大阀,均是人材辈出,决不会坐看隋室天下落在巽姓人手上,此种门阀之见,根深蒂固,谁都没法改变。
而四阀最优胜的地方,是屡世显宦,精於治国之这,这岂是一般起义的山野之民所能及,杜伏威就是最好例子了,纵是武功高强,亦难成大器?两人同时想起宇文化及,露出愤恨之色。
李靖讶道。
李某尚未请教两位小兄弟的姓名哩,寇仲和徐子陵知到给他看破心事,故想从他们的姓名来历加以推测。
徐子陵报上两人名字,坦然道。
宇文化及杀了我们的娘,所以我们要找他报仇。
李靖那想得到其中曲折,还以为宇文化及真个害死他们的娘,就像杨广累得许多人民家破人亡那种惨况,其後再经徐子陵解说清楚,才知备细,不禁肃容道。
两位小兄显然入世未深,须知江湖上有句话:叫逢人只说三分话,很多表面看来很可靠的人,说不定在某一形势下忽然成了敌人。
那你以前曾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致命的因由。
两人点首受教时,素素感动道:李大哥对他们真的很好哩。
李靖洒然道:能让李某一见投缘的人少之又少,一见死心的则多不胜数,这世上根多看似绝无可能的事,都是由有志气的人一手缔造出来的,布衣可封侯拜相。
甚至荣登皇座一无所有的人亦可以成为富商巨贾,此种事早不乏先例,故你们大可以此为自勉。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眉飞色舞。
与李靖的一席话,就像在黑夜怒海里骤遇照明灯,使他们看到了希望和目标,重新振起因傅君绰之死而遭受沉重打击的志气。
李靖续道。
瞿让、李密之外,眼前最有声势的还有王薄、窦建德和杜伏威上这三股势力是最:嘿!最有前途。
寇仲见以李靖这种儿多谶广的人物亦要采用他的句语,大感得意,道:杜伏威你评过了,这王薄和窦建德又是甚麽厉害的家伙?素素噗嗤笑道:竟说人是家伙。
李靖莞尔道:寇小兄仍有童真嘛!王薄乃长白派第一高手,被称为武林中的鞭王,自称知世郎,所作无向辽东浪死歌,深入民心,亦懂掌握民心,故极受山东民众支持,比杜伏威强胜多了。
顿了顿再道:若瞿让和李密内讧,那代之而起的必是清河人窦建德无疑,此人乃河北黑道霸主,挂名当过里长,後因家族亲友被杨广派人杀个乾净,愤然加入高士达的起义军,高士达战死,这支起义军就落到他手上。
此人武功已臻化境,手下有十万之众,据高鸡泊为基地,势力直贯黄河,不容轻视。
寇仲叹道。
听李大哥这番话,胜过在饭馆时听他娘的三个月,甚麽杨玄感、宋子贤、王须拔、魏刀儿、李子通、卢明月、刘武周,名字好一大堆,听得我的头都大了,原来最厉害是这几个人。
李靖取出乾粮,让各人分享,道。
我们要在这里耽至深夜,才可离开,那时追兵早闹得人疲马乏,即使遇上他们也不用害怕了。
两人对李靖视若神明,不迭点头。
素素问道。
李大哥现在离开了杜伏威,以後有甚麽打算?李靖不答反问道。
三位打算到那里去呢,素索垂首道:我想回荣阳去找小姐,请她提醒老爷以提防李密。
寇仲答道。
我们要去洛阳找个朋友。
李靖点头道。
我却想到大都看看隋人的气数,横竖都是北上,我就送三位一程吧!顺道也可教两位小兄弟一些骑马射箭和武功的基本功法。
两人大喜叫道师傅!李靖失笑道。
千万不要把我当师傅,我们只以平辈论交,况且你娘为你们打下的内功底子,实是深不可测,兼之你两人根骨隹绝,人又机灵幻变,将来必是称雄宇内的不世高手,现在你们或者连自己都不相信,但将来的事实,定会证明我没有看错。
两入你眼望我眼时,李靖长身而起道:先让我教你们骑马,然後再传你们刀法。
我的刀法来来去去只有十多式,最利於在千军万马之中冲杀,以之争雄江湖,或嫌不足,但驰骋於沙场之上,却是威力无穷,无惧对方人多势众。
至於李某的箭法,是悟於胡人骑射之术,故颇具自信。
两人那想会有此奇遇,连忙拜谢。
李靖哈哈一笑,领头出洞去了。
当这天夜幕低垂时,由於两人骑艺未精,故四人分乘两骑,留下一骑作替换之用,趁黑逃走。
李靖和徐子陵一骑,寇仲则和素素一骑。
寇仲搂着素素的蛮腰,贴着她粉背,嗅着她的体香发香,只希望永远如此继续下去。
素素一来仍在心惊胆颤,二来当了寇仲是小弟弟,虽对那种亲密接触有些感觉,却不强烈。
那想得到寇仲这子子正沉浸享受。
李靖确是不凡之辈,不时下马贴地细听,辨别是否路有伏兵,又懂利用地势掩蔽行藏,绝不躁急妄进。
天明时,四人终离开险境,进入丹阳郡外围的近郊区域。
江都捣州城是长江支流入海的最後一个大城,由此而西,就是丹阳、历阳这两大沿江重镇。
由於历阳落入杜伏威之手,立时截断了长江的交通,而丹阳则首先告急。
但李靖指出杜伏威收服历阳并不容易,只稍有馀力侵略些没有反抗力的邻近乡镇,短期内能稳守历阳巳是邀天之幸,更不要说进犯丹阳了。
其次就是杨广始终仍控制着京师大兴、东都洛阳和濒海的江都这三个全国最重要的战略重镇。
自三大运河广通渠、通济渠和永济渠灌通後,南北联成一气,水运亦把三个重镇紧密的连结在一起,使隋国的生力军可迅速调往南方,镇压叛乱。
假设洛肠是炀帝的东都,那扬州的江都就是他的南都,都是必争之地,亦是炀帝必守之地。
所以隋兵会不惜一切去保住丹阳,以免祸及江都。
由此可见杜伏威的占据历阳,实是义军和隋军斗争的转捩点。
愈近丹阳,愈感到形势的紧张。
只见战船不住由江都方而驶往丹阳,隋军更设置关卡,禁止武林人物接近丹阳,故不住有住丹阳的人折回头来,还盛传丹阳已闭关了。
幸而他们根本没打算到丹阳去,就在附近的乡县,把三匹战马全卖掉了,发了一笔小财。
李靖把银子分作四份,嘱各人贴身藏好,道:兵荒马乱之际,甚麽事都可以发生,现在义军三股最大的势力,窦建德占河北,杜伏威占红淮,翟让据中原,形势逐渐分明,亦把隋军分割得支离破碎,但借起义为名,四卢欺霸抢掠,意图分一杯羹的黑道势力亦是车载斗量。
假若有谁途中遇事,我们便设法在高邮会合,再在那裹乘船由运河北上,直抵洛阳。
打量了素素两眼後,见她因衣衫单薄,在转冷的天气下瑟缩着,道.今晚我们就在这裹找个旅馆歇脚,你两人和素素去买些御寒寒衣,以免遇上风雪时冷壤身子,待会我们再在这里会合。
寇仲奇道:李大哥要到那里去?李靖极目午後墟镇长街的两边店铺,似在找寻甚麽,答道:我看可否找到专售兵器的店铺,弄两把似样的长刀给你们防身,希望价钱不是太厉害吧!这时光刀剑铺的生意是最好的了。
寇仲大喜道,那我们分头行事吧!分手後,寇徐两人左右伴着素素,沿着行人众多的长街找寻卖衣物的店铺。
这县城地近丹阳,韭常兴旺,由於多了由历阳逃来的人,更是热闹,但又隐隐透出一种使人透不过气来的慌惶和紧张。
大部分店铺都关上了门,徐子陵道.不若到市集去看看有没有流动的摊档吧?三人遂转往市集挤去。
由於人多的关系,素素伸手紧挽两人膀子,以免失散,又可增加温暖,弄得两个小子不由陶然迷醉。
寇仲凑到素素小耳旁道..姐姐不若买套男装衣服,若戴上帽子,遮掩了姐姐美丽的秀发,别人就看不出姐姐原来是这麽标致了。
素素得他赞美,欣然点头。
这时三人步进市集,果然有大批地摊,摆卖各种货品,尢以寒衣为主。
徐子陵亦揍到素素耳边说.不若把长发修剪少许,学我们般结个男髻,就更万无一失了。
素素欢喜道.你们给我来弄吗?两人大言道.当然最好!素素拉着两人在其中一个地摊停了下来.与奋地为自己挑选寒衣和耐冷的靴子,非常高舆。
寇仲和徐子陵都大感有趣,充满温馨的感觅。
忽然间,两人同时看到附近有几个流氓地痞模样的健硕汉子,正色迷迷盯着蹲在地上的素素,交头接耳地谈谕着。
两人大感下妥:心中暗骂。
寇仲忙俯下身去,匆匆帮素素拣妥衣物,连价钱都不谈,忍痛付了高逾二倍的价钱,转身便走。
到出了市集,两人才松了一囗气。
砰,才转入大街,一个人横里移出,肩头狠狠撞在徐子陵肩上。
徐子陵猝不及防下,肩头自然地先往後缩了少许,才发力前撞,同时脚心一热,似有一道热气,往肩头流去。
呀!那人惨哼一声,跄踉跌退,差点坐倒地上。
三人愕然停步时,另六名漠子扑了出来,拦着去路,大囔道:打人了!两人定睛一看,其中四人正是刚才狠盯素素的流氓,登时心中明白。
其他行人慌忙避开,恐怕殃及池鱼。
素素花容失色时,徐子陵拉着她退後两步,而寇仲则哈哈笑道.五湖四海皆兄弟,万水千山是一家。
杨州竹花帮堂次堂主是我们的阿公,不知这几位大哥作何称呼。
又打出了竹花帮的问训手号。
那七个流氓交换了个眼色,有点慌了手脚。
竹花帮在扬州一带势力颇大,否则寇仲就不会胡诌是竹花帮的人了。
其中一个显然是带头的壮汉,踏前一步道.管你们是谁,现在我们的兄弟给你撞了,该怎麽赔偿。
寇仲自少在市井长大,那还不知眼前之事难以善罢,见他们目光都落在素素丰满的胸脯上,虽是有点心惊,但却知避无可避,把心一横,哈哈笑道:钱就没有了,命就有两条,够硬的就来拿吧,风声横起,左旁的流氓巳一脚扫来。
寇仲心中大奇,为何这家伙的脚竟踢得这麽慢,实在於理不合。
另一人由右方冲来,照脸就是一拳。
他俩在扬州时可说是在打架和挨揍中成长的,经验无比丰富,又合作惯了,对方才动手,徐子陵扯着素素再退两步,正要上前帮手时,寇仲像背後长了跟睛般,叫道,你看着姐姐,寇仲侧身避过左方扫来一腿,同时蹲身挥臂,狠狠打在那挥拳击来的流氓汉小腹处,敏捷得连徐子陵都看呆了眼。
更奇妙的事发生了,就在寇仲挥臂时,全身凉浸浸的说不出的受用,同时头顶生出一股冷流,贯通了手臂的经脉,随拳外涌。
砰,中拳者一声惨呼,整个人离地抛飞,刚好撞在另一名大汉处,两人同时变作滚地葫芦,狼狈不堪。
寇仲不能相信地呆看着自己拳头时,耳内传来素素和徐子陵的惊呼声,知道不妙,另一名汉子的膝头巳顶到他背心处。
寇仲痛得往前仆去。
那偷袭成功的流氓正要乘势追击时,忽感一股寒流由膝盖狂涌而入,全身如人冰窖,脑际轰然剧震,尚未知发生了甚麽一回事,巳发觉自己仰跌地上,再爬不起来。
寇仲一触地便滚往一旁,避过了两只踢来的脚,奇怪地发现背心的疼痛已不药而愈。
跳起身来,才发觉徐子陵奋不顾身的疾冲而来,砰砰彭彭的和剩下的五名恶汉拳来脚往.打个不亦乐乎。
先中拳者和偷袭者仍未能爬起来。
徐子陵状若疯魔,全不理落到身上的拳脚,却又是轻易就闪过,跟着狠狠还击,被他击中者都囗喷鲜血,颓然倒地。
寇仲那还不明白是甚麽一回事。
此时四周围了以百计的人,人人为他们鼓掌起来,同时瞥见几名官差正在人群里叱喝着背来,寇仲便大叫道.小陵,腿子来了,扯呼!徐子陵吓了一跳,伸腿撑飞了最後一个对手,掉头和寇仲扯着素素,飞快溜了。
三人走了一程,躲到隐僻处换上寒衣,当由另一条横巷转出大街时,乍看下只是三个平常年青男子。
素素虽仍有馀悸,但神情欢喜,明白到他们是为她而战。
两人朝着与李靖约定的地点走去时,两人隔着素素的如花俏脸兴奋地回述刚才的情况,寇仲得意道:给那倒霉家伙顶在背心时,开始那一刻痛得差点想吐血,但转眼全身便涌起舒服得要唤娘的凉气,甚麽痛楚都没有了,那家伙也给老子的护身真劲反弹了开去,卵蛋都差点丢了出来呢。
素素听着他大说粗话,反感到说不出的亲切痛快,挽得两人的臂变更紧了。
徐子陵哈哈笑道.你凉我热,从未试过打得这麽过瘾,实牙实齿一人一拳。
他打我没事,找打他他流血。
九玄功第一重已这麽厉害,你说若练到第九重,还不把宇文化骨的卵蛋都打爆了。
寇仲伸头到素素发际间狠狠嗅了一记,摇头晃脑叹道.我们的好姐姐真香,难怪惹来这麽多狂峰浪蝶。
素素怕痒的缩了缩脖子,嗔道.小仲你再使坏,我去告诉李大哥。
徐子陵也凑过来用鼻大力索了一记,笑道:一人嗅一囗,这才公平。
素素笑得花枝乱颤,左右倾闪,三个人在路上之字形乱闯,惹得路人触目。
素素猛地拉停他们,叫道:到了!三个人仍不肯放开手,揍作一团,吱吱喳喳说个不休,却丝毫没有男女间爱欲的邪念,有的只是患难与共,天真无邪的姐弟真情。
等了一会,见李靖仍未来,三人退往附近一条横巷处,继继谈笑。
寇仲开玩笑的道..姐姐都是不要回去你的翟家小姐处了,婢女始终要受气,何况你老爷斗不过李密时,姐姐就惨了,那些所谓义兵人多是禽兽不如的家伙,像李大哥般的能有多少个呢,素素苦笑道,.姐姐无亲无故,不回翟家可到那里去呢?徐子陵兴奋道.便随我们和李大哥去浪迹天涯吧!天下这麽大,到了那里我们就在那里赚钱来养姐姐,这种生活才不会闷呢。
素素也欢言道,是啊!我可以给你们洗衣服,照顾你们的起居。
唉!李大哥可不肯和我们那样胡混,他是个胸怀大志的人,只看他像不断深思的眼神就知道了。
寇仲哈哈笑道:那你就和我们这两个好弟弟在一起吧,永远都莫要分离,找们定会孝顺姐姐的。
素素欢欣雀跃道..我们定会狠开心的。
噢!不过仍是不妥,异日你们娶妻生子,我的处境岂非很尴尬。
徐子陵拍胸道..为了姐姐,我们最多终生不娶好了。
素素摇头道:怎可以这样呢,传宗接代是每个男儿的天职,不若姐姐嫁了给你们两人吧,两人同时失声道.甚麽?素素理所当然地天真道,普家村的人根多都是两兄弟娶一个妻子的,晚上还睡在一起呢。
寇仲双目放光道:那可是很好玩呢!徐子陵摇头道:这却是不行,不若我们抽签决定谁娶姐姐,抽输了的,就自己另想办法去找老婆。
素素喜孜孜道:不对,该是抽输了的娶我才对,你们将来都是大英雄,另找的老婆定比我这姐姐老婆好多了。
三人对望一眼,同时笑得弯下了腰,搂作一团,充满真诚纯洁的依恋意味。
寇仲喘着气逍:姐姐真懂耍我们,哄得我们这麽开心,其实她只想嫁给李大哥!素素俏脸立时通红,大嗔道,.不准胡说!徐子陵忍笑忍得眼泪水都流了下来,忽然看到一群大汉,约有十多人在对街经过,人人张目四望,其中两人头青脸肿,正是给他们教训了的流氓。
忙把两人拉往一旁,躲在横巷一棵大树背後。
这时寇仲和素素都看到了,吓得呼吸顿止。
素素道:李大哥为何还不回来,有他在这裹就甚麽都不用怕了。
两人亦觉奇怪,李靖只是去买刀,没理由要去这麽久的。
徐子陵骇然道:眼下这批流氓内有两三个看来像是会家子,身上还有兵器,恐怕没那麽好相与了。
寇仲低声道..有了刀就不怕他们,但千万不要挨刀子,我们武功虽高,但第一重九玄功恐怕仍末可挡得住兵器,尤其脖子是这麽脆弱。
素素尖叫道:不要说了,唉,李大哥到那裹去了?就在此时,横巷另一端一个人跌跌撞撞的朝他们走过来,正是李靖。
三人魂飞魄散,赶了过去。
李靖见到他们,双脚一颤,便往地上倒去。
寇仲两人箭般抢前,左右扶住了他。
素素差点扑入李靖怀里,两手摸到他衣内去,骇然发觉双手全是鲜血。
李靖脸上再无半点血色,低声吃力道..杜伏威那队由武林高手组成的执法团来了五个人,给我宰了四个,有一个逃走了,你们不用理我,立即逃走,否则就来不及了。
素素手忙脚乱道:止血散在那里,我们要先为大哥止血。
寇仲知形势危急,指了指一户人家的屋宅後门,和徐子陵扶着李靖,硬把後门撞了开来,躲进人家的後院去。
素素忙掩上木门。
院内杂草丛生,显是宅门内的人早离开了。
李靖此时巳陷进半昏迷状殷,三人哪还理得那麽多,扶他破门入屋,把李靖横放到一张长几上,解开他的衣服,赫然发觉他至少有七处伤囗,深者可见骨,浅者亦皮开肉绽,幸好除了胸胁的一刀最要命外,其他都砍在背臂或大腿处,可见当时战况是如何凶险惨烈。
寇仲临危不乱道:小陵你去找止血药,我则设法去弄辆马车来,偷扼拐骗都理不得那麽多了,天一黑我们立即走。
素素这时一边流泪,一边察视和拭抹伤囗。
三人对望一眼,均下了决心,怎都要保住李靖性命。
两人分头行事。
徐子陵好不容易才找到间药材铺,买了止血散,赶出来时,刚好碰到那群流氓迎头赶来,徐子陵见到他们人人带剑携刀,声势汹汹,忙翻起衣领,低头急步走过。
擦身而过时,其中一名被他揍过的汉子认了他出来,大喝道:是他了!锵锵之声不绝如缕,众恶汉纷纷亮出兵器,吓得街上行人鸡飞狗走。
徐子陵身无寸铁,即使有亦不敢对上这麽多人,一声发喊,沿街狂奔。
众恶汉在後穷追不舍。
徐子陵和寇仲可算是逃命的专家,以前在扬州打输了时,都要靠一对脚来逃命的,这时左曲右转,利用行人来构成对追兵的障碍,愈走愈快,只觉体内那股暖流运转不休,左脚心热辣辣的,右脚心却是凉浸浸的,愈走愈舒服:心中静若止水,差点连敌人都忘记了。
到奔出一道横巷时,那批人巳不知给抛在後方哪里去了。
徐子陵饶了个圈,回到宅内时.素素正等得心焦如焚。
两人夹手夹脚为李靖敷上止血散,包扎伤囗,弄到黄昏时,才弄妥一切,给他换上一身乾净的衣服。
李靖虽仍昏迷不醒,但呼吸纠长,使他们安心了点。
素素道:幸好李大哥的伤囗有自动收缩止血的能力,否则就更糟了,唉!为何小仲仍未回来呢?徐子陵一言不发,抽出李靖的随身宝刀,来到厅心,依着李靖教的命名为血战十式的刀法,迳自练习起来。
那天李靖初传刀法时,他并没有甚麽领悟和感受,可是现在李靖身受重伤,强敌环伺:心中立时涌起悲愤惨烈的感觉,只觉每刀劈出,都是以命搏命的招数,一时物我两忘。
由第一式两军对垒,接着烽芒毕露、轻骑突出、探囊取物、一战功成、批亢捣虚、兵无常势、死生存亡、强而避之到第十式君临天下,只觉每招均得心应手。
又由第十式练了回头,蓦地素素尖叫道:小陵停手,徐子陵愕然停下。
只见素素挡在李靖身前,脸青唇白道:你那把刀像会发出热风似的,可怕极了。
徐子陵愕然片晌,暗忖为何自己却感觉不到呢?看来自己的九玄大法也算有点道行了,只不知若真遇到敌人,能否派上用场?砰!寇仲撞门而入,叫道:骡车来了,快走!两人大喜,也不追问怎能弄来骡车,把李靖连拥带抱抬了起来,放在院子的骡车上的禾草堆中,由素素搂在怀裹。
寇仲控着骡子,由後门转出横巷,来到街上。
刚好一队十多辆骡车马车,载着男女老幼,正朝县门开去,寇仲大喜,驶入了骡马车队中.希望可鱼目混珠,溜出县城。
徐子陵把李靖的宝刀连鞘放在膝上,低声道:刚才我练李大哥的血战十式,真是非常痛快,姐姐还说我的刀会发出热风呢!寇仲言道,看来娘教的九玄功再加上长生诀那幅鬼图,合起来就是厉害的功夫了,唉!可惜只得一把刀,否则我们双刀合璧,就可天下无敌。
徐子陵笑道:去你的娘!噢!不,那岂非又是去我的娘!你这小子总爱自夸自赞,比起娘和宇文化及,我们的身手差得远了,对付些地痞还可以,若....寇仲苦笑道.这可是你说的,看!地痞们来了,去还是不去?徐子陵循他眼光望去,只见县门处聚了近二十个地痞和县差,正检视出县的车子和行人,尚未见到他们。
两人的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
徐子陵咬牙道:我去引开他们!寇仲剧震道.若你死了,我怎麽办?徐子陵双目寒芒一闪,肯定道..我一定死不了的,你到城外半里许处等我。
寇仲知道这是唯一办法,沉声道:不见不散,若不见你来,我就回头找他们拚命。
这时素素亦发觉有异,骇然道.不,我们不如找个地方再躲躲吧!徐子陵坚决摇头道:这些流氓公差遗好应付,若杜伏威那批执法刽子手来了,我们都要没命。
所以这是唯一机会。
寇仲道:小心了!徐子陵抽出宝刀,留下刀鞘,跳下骡车去。
寇仲和素素看着徐子陵一往无前的朝敌人奔去,两颗心差点捉到了喉咙处那批恶汉亦瞥见徐子陵,叱喝连声,同时拔出兵刃,蜂拥而前。
徐子陵提着李靖的宝刃,折往城墙旁的大道。
车队立时加速,拥出县门。
寇仲和素素忍着热捩和火烧似的心,驱骡出城。
看着那近二十人的公差恶汉狂追徐子陵,寇仲和素素终忍不住流下热泪在出城的刹那,他们见到徐子陵回过身来,往狂冲而来的敌人反杀过去素素失声尖叫时,骡车出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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