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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力战不息

2025-03-30 08:04:48

云雾狂人的掌力是属于雄厚威猛的路子,所以他这两掌推来,声势要较郑雷的两掌大得多,只激得湖水象一堵水墙似的,涌起一丈多高,压了过来。

女鱼王可机警得很,它不等郑雷还掌或避让,身子一沉,郑雷赶快抱紧了它,钻身入水,从水墙下面潜了过去,等郑雷露出头时,不由大喜,一看云雾狂人反而更接近,正是近袭的机会。

才露半身,郑雷腾出右手,运起混元指功,五指一伸,就有五股指风,象五柄钢刺似的,直向云雾狂人袭了过去。

云雾狂人的掌力,虽然无法化解郑雷的混元指功,但却能阻遏于一时,他双掌用力,就在这混元指功劲力被阻的刹那间,即一个侧滑,反而绕到郑雷的侧后方,占了个最有利的位置,突向郑雷发出两掌。

云雾狂人推出两掌,郑雷在仓促间只能反手推出一招南面称王,这反手的一掌,显然抵不住云雾狂人的来势。

幸而他坐下的女鱼王机巧,而它在水中活动亦非常灵活。

又有战斗经验,所以它知道这一招对郑雷不利,忙把鱼尾猛地一摆,一个斜窜,就窜出一丈多远。

虽然如此,云雾狂人的掌风,仍然有一半从郑雷的左肩侧扫过,就好象一块烧红的铁板擦过一样,半个肩膀顿火辣生痛。

郑雷赶快运功抵御,亦就立即复原,没有什么大碍。

他们在湖面上交手,与在陆地上大不相同,因为风浪和水流的关系,就跟骑兵作战一样,每交一招都要兜两个圈子,才能又对第二招,因此在湖上兜圈子的时候多。

折招的时候少,二人对折了十招,已经差不多费了一顿饭的时间。

可是这十招,又较之在陆地上的声势威力都要大得多。

因为每一招都加上湖上滑行的冲力,原本就是浪花滚滚,再加以激得水花四溅,显得既凶险丈壮观。

刚对折完第十招,云雾狂人和郑雷都呆住了。

原来湖面上有了不寻常的现象,一大片娃娃鱼群,簇拥着陈方的船前来,在船远离一里之遥时,娃娃鱼群突然撇开了陈方的船,冲了过来。

郑雷坐下的女鱼王又是一阵叽叽乱叫,鱼群中亦传来了叽叽的答声,立见鱼群划分为二,分向两只小艇和云雾狂人奔来。

两只小艇比较落后,鱼群一至,立即认定了载喇嘛那艘小艇,从一侧鼓浪攻击喇嘛们本来就不识水性,因为船上有一船伕掌舵,他们勉强听从指挥划桨,先前还能缓缓前行。

如今鱼群从一侧攻至,艇上的喇嘛们先乱了,有的想发掌,有的就抢着发暗器,鱼群未至浪先到,一下就把小艇给掀翻了。

喇嘛一到水中,就手忙足乱,有的立即尸沉湖底,有的被鱼群拉得不见影子,只剩下三个抓住了翻过去的船沿,还苟延残喘的与鱼群拼斗。

这三个喇嘛都是云雾狂人的一等弟子,虽然不识水性,但武功高强,就这么险中发掌,一刹那间,三人就连伤了九条大的娃娃鱼。

郑雷一看,女鱼王竟然如此热爱自己,不顾自己鱼族的牺牲,力歼敌人。

郑雷于心难忍,同时又看到另一鱼群,已经快冲至云雾狂人的掌力范围,如果一旦冲至,伤亡必然比攻小艇的要惨重得多。

郑雷大声呼叫,力夹女鱼王道:鱼王姊姊,鱼王姊姊,快阻止它们!快阻止它们!这岂不是白白的送死么?女鱼王仍然不动,反而叽叽急叫,显然是下令催动鱼群,郑雷又不能真的运起功力夹女鱼王,他突然在鱼王身上一按,一势飞龙身法,凌空飞起,就往加速奔行的鱼群前一面落去。

他一下落在水中,箭也似的在水中来回游动,用以阻止鱼群前进。

这样虽然不能收全阻之效,但至少鱼群的速度是减慢了,如此一来,却给云雾狂人想起了一个毒辣主意的机会。

他突然在湖面上一个旋身,就往三个喇嘛之处滑去。

他滑到鱼群前面,一蓄势就飞过鱼群,落在翻艇的船底之上,他说了一声抢船,就用力催动小艇,娃娃鱼如何能当得起他这股劲力,加以三个喇嘛又连连发掌,立即白浪冲天的冲破鱼群,就往陈方的船奔去。

云雾狂人说抢船时,用的是他们的乡音,所以郑雷没有听清,待云雾狂人已经冲出鱼群,奔向后面跟来的船时,郑雷才明白他的动机何在。

于是,郑雷又纵身跃回女鱼王的背上,向云雾狂人追去。

郑雷才追到一半,云雾狂人已经纵身到了船上,与陈方打了起来。

其余三人,正在争先恐后的想爬到小艇底上,然后就可纵上大船了。

正因为他们争先恐后,大难来时各顾各,不能同心协力,越想快,越糟糕,爬上去一半,小艇一偏,又翻了下来。

郑雷一想:妈妈抵御云雾狂人,一时间没有问题,我还是先把这三个落水狗了账再说,免得通通上了大船就麻烦了!他意念一转,腿下稍一用力,女鱼王灵巧地就向三个喇嘛奔去。

刚刚奔到他们面前,一个喇嘛刚好爬到艇底上,身形还没有站稳,郑雷两手一扫,十股混元指功的劲风已至。

这十股劲风刚扫至艇底上的喇嘛,其中一个正要跃起的身形,只好陡然刹住,一个翻滚又落到湖中。

这样逃过了在混元指功下的惨死,但因不识水性,翻落水中,来不及抓住船沿,咕噜咕噜的喝了半肚子的水,总算不幸中的大幸,被攀着船沿的一个喇嘛,抓住了一只手,又把他拉回船边,救了一命。

此时,郑雷一看船上,云雾狂人对陈方发动疯狂猛攻,看来是恨不得一招半式就要将陈方毙在掌下。

郑雷当然明白,云雾狂人的用意,只要除了陈方,船上郑雷的一妻四妾的生命,就在他的控制之下,到时他就可以为所欲为,郑雷还敢不俯首听命?但陈方武功却超过云雾狂人的想象,云雾狂人要想取胜,还真不容易,他眼看郑雷就要上船,所以他招势攻得越发的狠毒。

郑雷看妈妈虽然还能抵敌得住,但母子之情,自然十分关切,所以他立即改变主意,撇下水中三个喇嘛,一只手在鱼王背上一按,纵身登船,就把云雾狂人接了过来,口里叫道:妈妈,你阻杀水中喇嘛。

一言甫毕,两个混身湿淋淋的喇嘛,已经飞身到舱面之上,陈方知道这两人上来之后,第三个喇嘛势必亦要抢登上船,就形成二对四的局面,这是很可怕的。

陈方出手就毒辣无比,她的混元指功和太上神功虽不如郑雷的浑厚,但招势的诡绝则尤有过之,所以她双掌一出,幻影如山,一个喇嘛还勉为其难的能躲闪还招,另一个则立足未稳,又被掌风抛出了船外。

陈方一喜,双手一抖,正准备全力击杀面前这一喇嘛,但她忽然大吃一惊,原来刚飞去的那个喇嘛,又仰天飞回船面上来了。

这真是闻所本闻,见所未见的武功,一个被掌力震飞出去的人,在空中既不能着力,怎么仰着天又飞了回来呢?陈方一楞,来人落到舱面,才看清原来是第三个喇嘛正好跃身登船,在空中托住了飞出去的喇嘛,跃到船上。

第三个喇嘛落到船面之后,立即只手发招,只手将托住的喇嘛一抛个庞大的身形从陈方头顶飞过。

陈方要应付面前两个喇嘛的袭击,所以顾不得伤害头顶飞过去的这喇嘛,失去了一个良好的下手机会,反而形成了三个喇嘛鼎足而立,造成了包围陈方的形势。

从头顶飞过的喇嘛,刚落足船面,身都不转,反手就是一招神龙摆尾,向陈方身后猛袭而至。

一股奇大劲力扫至,陈方猛然一惊,她一人对三人,虽未落败,但场面亦实在撑持不易,她陡的运用借花献佛武功中的一招割袍让位,险险而出。

这一招割袍让位完全是以虚击实,以力打力,藉一弹之力阻住了他的攻势,反手再以兰花拂穴的手法,险中弄险的攻扫他腕穴脉门。

这一招非拿得准攻得稳不可,在快得不能再快中,如果拂中他的脉门,那个喇嘛就会立即全身麻木的瘫软倒在地上。

只闻一声轻哼,陈方深深为自己毫厘之差而后悔,喇嘛虽然没有全身瘫软,但一只左手已经软垂上来,一时无法出招用力。

只要陈方能把握时机,再度出招进攻,这喇嘛就很可能了帐,但前面两个喇嘛早已出手抢救,四掌如刀,挟泰山之力,呼呼拍至。

陈方只得舍后迎前,接住四掌来势,摆首扭身,头上的金步摇猛的摇晃了几下,揉身而进,双手似朝的拂扫两喇嘛的腰限期门大穴。

身后的喇嘛则退到船舷旁盘膝坐下,在运功疗治他软垂的左臂。

陈方以一抵二,倒松了口气,总算还能在平手中保持了攻势的主动,时而抢攻二人一招。

郑雷对付云雾狂人。

虽一时无法取胜,但保持平手,亦还不算太吃力。

所以陈方和郑雷母子二人,在相互关心中,都还能暂时保持平静之局。

但此时船上最焦急的则为郑丽丝,她自己在小人国会的那几下武功,根本派不上用场,她抱着玉石琵琶,站在舱内口,愕了一阵,即盘膝坐下,轻轻拨了几下琴弦。

叮咚几声从湖面上远远的传了开去。

郑丽丝于是接着弹了一曲乐谱上的心心相印,郑雷立即如喝甘露,如饮醇浆,从乐声中深切的领悟了她的关切之情,由情生力,两意相通,立即打得也更有信心,更加勇猛。

郑丽丝脑子里机智一闪,曲词突昂,一首大张挞伐宛如君临天下,妖邪尽灭,这琴声一出,不但郑雷受了琴声的鼓舞,着着进逼云雾狂人,连陈方力敌三人,亦攻多守少了!郑丽丝只有在郑雷意识不清时,曾经以琴声助战,如今她看到,琴声对郑雷同陈方都有了效果,她心里一喜,就把她自己对这场打仗的心理,从琴声中传达了出去。

她首先想,如果能把云雾狂人除去,这场打仗就稳操胜券了,于是她琴声就自然而然弹出力歼狂人的心声。

郑雷闻琴而攻,手足狂施,灵猿掌法一招四式,混元指功太上神功溶合施出,刹时间爆炸连连,莹光闪闪,好几次把云雾狂人的衫角袍袖,击得碎片纷飞,洞穿数处。

但这连串的凌厉攻势,却不能伤害云雾狂人分毫,郑丽丝目睹之下,立即转变了念头,她想:还是先把这三个喇嘛杀了,再转而合战云雾狂人,不怕他不屈服!于是一曲先花后果随着纤指的拨动,弹了出来,她想:最好先把坐在舱面上这个喇嘛杀了,不然他一时手臂恢复自如,加入战斗,妈妈就将立处困境。

她想到此处,琴声立即弹起了几声激昂的杀声,坐着那个喇嘛,正好左手功力恢复,纵身站超,她用指力一拨,琴声忽而尖亢的咚的一声。

虽然仅这么咚的一声,郑雷立即有了极为强烈而坚强的感受,他快得连身形都无法看清,在黑夜之中,只见掌随光至,一声不大不小的爆炸。

纵起的喇嘛,上半身炸成个稀烂,下半身则完整的倒在舱板上。

这种武功,云雾狂人当然不觉希奇,但与陈方力战的两个喇嘛,就已经感到颤颤不已,信心已被打下去了。

云雾狂人见机而作,他亦想象郑雷一样,偷空猛赏陈方一招狂乱天地。

这一招狂乱天地是云雾狂人精心苦练,不轻易使用的一招,他有生以来,这一招几乎是不出手则已,出手后对方必然不是残臂断腿,就是脑浆迸裂,开肠破肚而后已,从来没有落空。

以牙还牙,他势在非置陈方于死地不可!陈方已力敌二人,无论如何没有办法以全力采接过这招。

就是以全力来接这招。

说不定还保不住性命,何况……说时迟,那时快,云雾狂人这一招狂乱天地一出手,郑雷就极为熟悉,似乎记得在哪里见过。

郑雷心中啊了一声,他想起在魔岛鬼城,大岛主曾经如此发过一掌,亦是如此两掌遥空交互拍击,这呼呼两拍之下,就如倾九海之水,其气势亦不过如斯。

他两掌交互拍击之下,把正面冲出的劲势,变成龙卷风的形式,一股庞大无比的劲力,把陈方四周,完全罩住。

这龙卷风的劲力,较之那次大岛主所发,又要大二三成,郑雷耳边突然响起那次二岛主的声音:娃娃!右掌,左指。

郑雷立即不自觉的右手竖掌如刀,左手骈指如戟,将两手交叉置于胸前,将混元指功和太上神功分别运足十成。

他又记起二岛主的第二句话:身形猛转,掌指各自肩窝划出半圆,不断发掌戳指!郑雷立即掌指连施,飞舞得越来越快,这掌指两种内功合二而为一的劲力,隔了七八尺远,居然穿透了罩住陈方的劲力,好象剥蕉一样,把云雾狂人龙卷风般的劲势,层层予以化解。

如此一来,郑雷总算救了妈妈一命,陈方从劲势中脱困而出,又同两个喇嘛打了起来。

云雾狂人这一绝招,居然落了空,被郑雷识破化解,顿感恼羞成怒,杀机暴炽,一跃身又找着郑雷打了起来。

于是,郑丽丝的琴声又配合着弹了起来。

这一次两个战团一直又打了百余招,虽然是惊险迭出,郑雷和陈方都占上风,但却始终无法取胜。

郑雷一边在打,一边在想,要想将这三人杀死或制服,看来已经无能为力了,只有设法把他们驱逐下船,不然在这船上打到何时为止?而且船上还睡了四个中毒未醒的爱妻,如果一旦船有损伤,遭遇不幸,那如何能救她们呢?他一想到翠莲四人,心中就有点彷徨无主。

他想:云雾狂人既然打不过我,其目的不过是要船,我不如把船让给他,要他拿出解药,救醒翠莲四人。

他正想到此处,就想跳开呼喊,猛见黑沉沉的湖上,忽然飞起两个黑影,快如箭矢的就向两个喇嘛身后射至。

两喇嘛做梦也没有想到湖面会跑来敌人,就是湖上发出水声,他们不是没有留神听到,就是听到了也不在意。

这两个黑影来势极猛,一下闯到两个喇嘛的背脊,两喇嘛耳鸣眼花,一个踉跄,站立不稳,陈方双掌刚至,硬把他两个摇晃不定的身子,抛起半空,噗通两声,掉落湖中。

这船上虽然在不停的打斗,但船帆涨得满满的,仍然在向前行进,所以这一次两喇嘛掉落湖中,翻底的小艇早已不见,被随船前进的娃娃鱼,一下拉着就往水底沉去。

但猛袭两个喇嘛的黑影,亦啪哒一声,掉在湖面上,原来是两条娃娃鱼,奉鱼王之命,以死救援陈方,两条鱼都撞得脑浆迸裂,横尸在湖面上。

鱼,不过是一种冷血动物,然而竟能如此的拼死救人,这令陈方郑雷和旁边一直弹琴不停的郑丽丝,都十分感动,不禁怆然泪下,叹惜不已!郑丽丝亦停止了弹琴,站了起来,同陈方一起站在船舷边上,望着湖中环游四周的娃娃鱼,只是挥着手,流着泪说不出话来。

云雾狂人一看,连鱼都如此不惜牺牲的帮助小飞龙郑雷他们,自己门人全死光,他虽然武功上并不怕输,但如此一来,心理上已经感到孤单,而不敢再打下去了。

可是,浩浩大湖,除了这一只船,就是汪洋大水,他不打又逃到何方去呢?在陈方还没有加入战团之时,他又与郑雷攻守了二三十招,眼见晨曦,晓雾迷朦,极目所至,只有远远的可以看到白帆点点,他一时亦想不出万全之策!他心里顾忌着怕陈方加入战团,又怕娃娃鱼对他亦如法泡制,他虽然不会象两弟子一样,但他如此一分心,险些三拳二掌就伤在郑雷手里。

他赶快镇定心神,又猛攻两掌,把郑雷逼开,他忽然偷空往帆桅上一看,灵机一转,他陡然心道:上去。

他趁此机会,纵身一跃,就拉着了帆上的绳索,再借势一摔一荡,就上了桅杆的帆桁木上。

郑雷一看,如果云雾狂人要到了上面,那这就耗上了,将永远没有办法再除他,他居高临下,占地势之利,郑雷陈方二人,亦将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郑雷立即不顾一切的,一势飞龙身法,就紧跟着云雾狂人飞了上去。

但等郑雷到时,刚刚晚了半着,云雾狂人已经坐在桁本上,双掌如山劈出。

郑雷这一下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但陈方和郑丽丝的怪叫声中,向前的身形,陡然被云雾狂人推了一个大翻转,看样子就非翻出船外,落入湖中不可。

果不其然,郑雷硬已收势不住,一连十个翻滚,咚的一声就掉入湖中。

幸而郑雷在空中并未负伤,他水性又好,落水时又有娃娃鱼的施救,所以他在水中两个翻身,又骑在娃娃鱼的背上。

本来云雾狂人一看郑雷落水,就想下来先除陈方,但他只不过一犹豫之间,一看郑雷已经又骑在鱼背上,向船边游来,他只好坐在船桅上不动,拖上一时算一时了。

郑雷从鱼背上又纵身上船,他一看这情势已经造成无法解决的地步,他就准备实行他刚才的想法。

于是,郑雷仰首向云雾狂人道:喂,老家伙,你还想撒赖不成,下来打呀?云雾狂人得意地笑道:娃娃,你现在愿意打,老夫可要休息休息,等老夫愿意打时,我就会下来了!郑雷道:我有个办法,在这船上不打,到岸上再打,你愿不愿意?云雾狂人笑道:你娃娃是不是想骗我,你说说试试看?郑雷道:如果你愿意拿出解药,我就保证在这船上,不再同你打斗。

云雾狂人一阵窃窃怪笑后,停一停才道:娃娃,你想把四个娘儿们医好了,好多两个帮手是不是?郑雷道:大丈夫一言九鼎,我是句句实言,信不信都在你,你不要以为蹲在上面就安稳了,我照样能同你拼过你死我活!?八十一章 埋骨荒岛郑雷是真心,但云雾狂人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管你郑雷怎么说,他亦不相信。

郑雷说累了,正好郑丽丝拿来很多食物,于是郑雷等吃着食物,走至船舷,一方面把食物抛给娃娃鱼,一方面监视着云雾狂人的行动。

船夫们亦把舱面上的死人和鱼,都抛弃湖中,把舱面上收拾干净。

云雾狂人先还嘴硬,但两天没有吃饭了,肚子不饶人,他一看到食物,谗涎欲滴,就有点沉不住气了。

他想答允刚才郑雷所提的条件,但是现在郑雷不开口,他倒又不好再提了,他身为一代宗师,岂能向一个黄口乳子,说出一言半句有损颜面的话!郑雷没有注意到云雾狂人的馋急像,郑丽丝看到了,她斜眼一笑,心道:有了!她拉拉郑雷,伏在他耳边咕咕一阵,就向船后走去。

不一会,船家端上来一桌酒菜,布列在桅杆之下,先只是食物,云雾狂人尚可忍耐,如今一看到酒,又闻到随风飘来的酒香阵阵,他简直险些从桅杆上掉了下来。

云雾狂人一生只好一个酒字,这是很多老人家都有的嗜好,而云雾狂人居然还更胜一筹,让郑丽丝给想到了!但郑丽丝督促摆好以后,郑雷却偏偏不开口,云雾狂人再急,亦不能不请而下。

而且他还怕郑丽丝声酒里做了手脚。

郑丽丝故意执着酒壶,慢条斯理的斟了三杯酒,酒香更浓了,云雾狂人此时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不住的咽口水。

郑丽丝道:妈妈,哥哥,你们打累了,来喝点酒活活血气吧?陈方有意的斥责道:我们又没有老,要你逞媚多事!郑雷道:三妹,我们都吃饱了,我看还是劝云雾狂人下来享用吧?郑丽丝娇媚地哼了一声道:他都不肯拿出解药,我们请他干吗?还不如喂狗。

郑雷道:待我问问他,也许他现在已经改变了主意!云雾狂人亦不管喂狗不喂狗了,他想:我把解药给他,反正几个丫头醒过来,又能把我奈何?他伸手入怀,突然惊叫一声,手却伸不出来了。

原来装解药的瓷瓶,不知何时已经失落,眼看酒菜是吃不成了,他想干脆咱嘴硬就硬到底。

郑雷适于此时道:云雾狂人,如果你肯答允我先前所提的条件,我愿意再陪上这桌酒菜,如果你把解药拿出,你就可以下来安安稳稳的享用这桌酒莱。

云雾狂人冷哼几声,又打几个干哈哈道:娃娃,你想老夫拿出解药,可别做春秋大梦,如你愿意拜在老夫门下,做一个统一中原武林的开国功臣,到龙虎山老夫就给你解药。

郑雷听他如此一说,知道要他答应,已是不易,他与陈方轻轻讲两句话后,就叫着郑丽丝走进舱内。

舱内睡了翠莲金凤和饶兰饶梅四人,郑雷替她们度药疗伤后,他看着四人,心中就不免暗暗着急。

他想:云雾狂人不受劝诱,既然不肯拿出解药,这解药神龙行云讲在龙虎山的秘密洞中存有,但如果有云雾狂人的争夺,解药取到就不知何日?他心中陡然下决心道:惟一的办法,就是趁这尚未登陆之前,除去他,不然一到了岸上,就晚了,她们的性命亦……他思念至此,忽然船重重的晃了几晃,郑雷一看郑丽丝道:走,三妹,我们快出去,是不是云雾狂人又下来了?他一言甫毕,跃身出舱,一抬头,猛见黑云如一堵极厚的高墙,自东南角排山倒海般的压了过来。

只听一阵轰隆呼啸之声,大船忽地抛起,郑雷发觉犹似腾云驾雾一般,一股极大风力,压向身上,口鼻惧喘不过气来。

郑雷立即拉过郑丽丝,嘴里则叫着:妈妈小心!一人伏在舱面上,紧紧抱着木柱,他抬头睁眼,只见四周俱是碧绿透明的水墙,往船上扑来。

风紧浪大,一排浪卷了过去,首先就把桅杆下摆着的酒菜,卷得一精二光,船上的人全淋成了落汤鸡。

云雾狂人坐得高,紧紧抱住桅杆,浪虽然打不到他,但风力却令人吃不消。

尤其是因风浪来得突然,帆下不及,船主亦无法掌稳舵,那船在水中团团乱转,帆吃饱了风船身东倒西歪,云雾狂人坐在帆桁上,摇晃的幅度更大,不敢松一点手,这么大的风浪,如果落在水中,性命可就难保了!乌云压顶,狂风怒号,满船都是绳索木头乱卷,船夫被木头大浪卷下去不少。

郑雷抱着郑丽丝,爬至舱里,叫她关好舱门,不要出来,然后郑雷又迎着风浪,冲出了舱。

刚刚冲出舱门,只听陈方叫道:雷儿,去把舵掌稳了!因为风浪大大,船主撑不住舵,所以船团团乱转,帆又未收下,所以船身东倒西歪,危险极了。

郑雷跃到船尾,低头避过被疾风卷来的一根断木,一伸手又抓住横里扫过的半条铁链,弯腰把舵柄从船主手中接了过来。

他劲力一发,将船舵把得稳稳,他从未驾过船,只不过略懂水性,他用出武功,拿定舵柄,纵然波涛怒吼,他尽力不使那舵左右幌动,耳旁风声虎虎,那船如箭向前飞驰。

船上的几张附帆,都被狂风卷跑了,但主帆却还完整,鼓足了风,非常危险,云雾狂人几乎想把它拉下来,但那帆吃饱了风,宛有数千斤之重,云雾狂人又只能松开一只手用力,所从始终拉不下来。

拉了一阵,只听嗤的一响,帆布被他扯破了一块,主帆漏风,微微一沉,但立即又被风力推了上去。

郑雷看到如此情形,他突然想了一个既安全,又可以除去云雾狂人之法。

他从怀里摸出神龙剑,乘着一阵紧风巨浪,他故意把舵一偏,神龙剑同时放出。

只听一声咔嚓巨响,主桅已从中断为两截,带着巨帆,就往湖中倒去。

船没有了帆,立刻就慢了,亦平稳了下来。

船平稳了,郑雷立即将舵又交给船主,纵身跃到陈方身旁,放眼往湖中望去。

云雾狂人掉落湖中,他抱着了那么粗的一根桅木,当然不至淹死,他随着桅柱在风浪中翻腾了几下,就想挣扎着爬上桅柱,纵身回到船上。

郑雷立即道:妈妈,你们快去龙虎山,我决不能再容云雾狂人上船。

他说罢,亦不等陈方的回答,纵身就向云雾狂人扑去。

这么大的风浪,郑雷竟然不顾一切危险,就飞身纵出,陈方想叫都来不及,但更惊险的事又马上发生,陈方不由得尖叫一声。

原来云雾狂人亦适于此时从桅柱纵了回来,眼看两人就要在空中相碰,云雾狂人一到适当距离,就碰的双掌猛推而出。

郑雷却沉着气没有发掌,他飞龙身法一转浮光掠影,身形划了四分之一弧形,让过来势,从侧面掌指全施,着着实实的赏了云雾狂人一招我佛如来。

云雾狂人不禁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料到,郑雷也会浮光掠影的轻功,从此处他才有了惊觉,他发觉郑雷有的武功与他出自一脉,而化解他的狂乱天地,简直就是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

当然他不明了神龙行云两兄弟与陈方之间的因果,他更不知道郑雷就是二岛主的儿子,二岛主已经几次传给了郑雷的武功,所以他会发现郑雷的武功,有的根本就与自己的一样。

于是,他亦赶快一势浮光掠影,二人就在空中,转着圈打了起来。

本来郑雷的浮光掠影,应该是不如云雾狂人,但是因为郑雷年轻气足,所以两人在空中对了一个平手,又回落在桅木上。

一阵狂风大浪卷来,二人赶快伏身抱住桅木。

这一阵风浪过去,郑雷抬眼一望,大船已经在风浪中摇橹前进,离开他们已经数十丈远。

郑雷这一下可定了心神,只要云雾狂人不能再上大船,他就准备他这桅上耗上了,让陈方她们赶上龙虎山,就可以从容得手。

云雾狂人没有想到,郑雷竟然如此大胆,等到他看着大船远去,才知上了郑雷的当。

于是,他在水中捞起两块木板,桅上有的是绳索,他扯断两根系在腰上,准备一等风平浪静,就滑水去追大船。

可是,不到一刻,大船是摇橹逆风前进,桅木在水中是随风飘流,船和木就越离越远,不久连船的影子亦看不见了。

这一下云雾狂人更急了,他知道陈方她们会赶到龙虎山去,如果龙虎山的秘洞被她们找到,那他此次到中原来前功尽弃。

于是,他就在动脑筋,要想赶在陈方她们之前去龙虎山是眼看无此可能,他想只有在郑雷身上动念头。

他念头一转,暗道:有了!于是道:娃娃,你以为能阻止我到龙虎山,就成了是不是?郑雷看他说话的态度镇定,好象胸有成竹似的,他心里虽然感到怀疑,但不敢形之于色。

故示冷漠道:怎么?难道还有什么不成吗?云雾狂人道:娃娃,我说仍然不成,你敢不敢打赌?郑雷不知道他在弄什么玄虚,竟想还有闲心说这些话,本来不想理他,但又觉得在这桅木上亦实在无聊。

瞎扯淡倒也可以解除寂寞,于是笑笑道:你要打什么赌?云雾狂人认真地道:娃娃,你先别问我,你先答复我的问题,你敢不敢打赌?郑雷年轻气壮,冲口而出道:为什么不敢?云雾狂人鬼黠地怪笑一阵道:这一下我们打赌是打定了,但是你愿意如何赌注呢?这一问可把郑雷问住了,因为他刚才冲口答出以后,已经感到有点后悔,他惟恐上这老家伙的当,云雾狂人再这么鬼黠地一笑,更把郑雷笑得心中忐忑不定,他对云雾狂人的问话,就再也不敢轻易答复,于是他道:你说说看?云雾狂人两眼注视着郑雷的脸色道:现在问题只有两个,一个是成,一个是不成,老夫赌不成,你是不是没有变动?郑雷道:为什么不成,你先说说看?云雾狂人心中暗暗高兴,郑雷既然有兴趣听他解释,他就有实施他妙计的机会,当然他亦不会全说谎话,他道:娃娃,你想想看,就是你能找到龙虎山的秘洞,那些解药毒药摆在一起,你敢随便启用?这一问,的确问得很有道理,而且亦是当时郑雷没有听神龙行云说完的一部份。

郑雷记得很清楚,当时神龙行云负伤很重,说话又十分吃力,自己发觉云雾狂人在窥听,而追了出来时,本来就一直怀疑神龙行云还有未尽之言,如今云雾狂人说得这么合理,就不由得郑雷不相信。

云雾狂人一看郑雷久久没有说话立即又道:如果她们用得不当,你的贤妻爱妾自然是没有活命,同时你还要做中原武林的千古罪人,娃娃,这些解药毒药除了老夫能识别以外,你丕能想出有第二人吗?郑雷一想,这老家伙的话对极了,大岛主的一切作为,连自己父亲他都不能知道,哪里还找出第二个人呢?郑雷急道:那你说怎么赌注呢?云雾狂人笑道:老夫想不用赌了,如果要赌必然是你娃娃输的,老夫对你这种不顾自己生死,拯救贤妻爱妾和中原武林人物的精神,实在佩服,所以愿意取消这一必胜的赌局,娃娃你说如何?这种先礼后兵的策略,郑雷当然不识其诡计,他先给郑雷戴了一阵高帽子,然后还自愿取消郑雷已经答允的赌局,郑雷当然无话可说,只得道:前辈好意,在下心领。

云雾狂人一听郑雷已经入了圈套,他当然知道,此时更不能急躁,必须缓进,始能获得郑雷的完全相信。

于是,他长长叹一声道:老夫到有一个法子,但是老夫不敢启齿,恐启郑少侠的疑窦?郑雷道:前辈有话,请尽管讲,在下洗耳恭听。

这两个拼死拼活的敌人,却在这一根飘浮的桅木上成了朋友,古人说同舟共济,他二人则是同木共济起来。

云雾狂人又掀髯长叹道:老夫爱徒已死,弟子全亡,一切雄心,皆归幻减,哪里还有争霸称雄之心,我想倒不如帮助少快完成此次义举,然后回归西域,亦能安心乐亭余年,不知少侠以为如何?郑雷听他的话,说得既诚恳又动人,同时郑雷亦正需要他的帮助,所以二人越谈越投机,亦渐渐坐了拢来。

二人几乎伸手可触,云雾狂人几次都想遂下杀手,但他刚一提气,看到郑雷笑嘻嘻的看着他,又恐怕一击不死,就没有更好的办法,能骗住他了。

同时,云雾狂人就是一掌击死了郑雷,偌大的一个鄱阳湖,他又不能全靠滑水渡过,如果再飘几天碰不到船,一个人实在是没有办法渡过,所以他对郑雷还真心倚重,所以他反而真的心平气和的又与郑雷谈了一阵。

他们一直飘到黄昏。

云雾狂人正在谈论一些西域的神话故事,忽然二人泡在水中的足下一震,二人大喜,原来足下已经触及湖底,郑雷一抬头,只见远处郁郁葱葱,尽是树林,看来已经是飘到了陆地。

二人欢呼着就向岸上奔去,当下二人奔到一个小土岗上,四周一望,不禁悲喜交集,只见东南西北,尽是茫茫湖水,原来所处的竟是一个小岛。

岛上树木茂密,却不知有无人烟,这若是个荒岛,一无衣食,二无住所,如何活命?然而,这种比飘在湖上强些,既然有树木,如等不到船,亦可以自己扎筏驶,横渡过去。

于是二人跑下土岗,以防万一,又合力把水中桅木摇上岸。

然后则绕行一周,又回到了原处。

二人回到原处,都提了一只打死的野兔,相视皱着眉接连摇头,共同说了一句:这是一个荒岛!二人把野兔剥了皮,当下设法升起火来,将两只野兔烤了,云雾狂人时已饿得等不及了,野兔一熟,立即大吃大咀起来。

云雾狂人吃完了,似乎有未足,郑雷一看,又撕了一只后腿给他,吃完了还咂嘴咂嘴的,似乎仍有余味末尽的样子。

吃完了,就商议决定,休息一晚,明天再伐木扎筏,于是他们又把桅上带来的帆布和绳索整理好,准备应用。

天色渐渐黑尽,二人找了一个岩洞,升起了火,把衣衫脱下来烘烤,反正岛上亦没有人,他们一人烤着衣衫,一人就出洞去找了许多干草,铺了两面睡卧之处,等衣衫烤好,把火堆移到洞口,以防毒虫猛兽,就睡了下来。

不久,郑雷已沉沉睡去,但云雾狂人则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几次想起来将郑雷杀死。

如果此时去雾在人要出手杀郑雷,那简直是轻而易举之事。

但是他想:不行,这么舒舒服服的教这娃娃死去,简直太便宜了,等明日教他多辛苦一下,扎好了筏,再给他送终亦不为迟!这样一决定,郑雷命大,又多活了一晚;于是云雾狂人不久亦睡觉了!第二天清早,等云雾狂人醒来时,郑雷已经又去打了六只野兔回来,正在洞口升火,准备做一天的食物。

云雾狂人亦起来,帮助剥皮烧烤,二人同岛共济,喜笑言谈,毫无心机,郑雷年轻,早已推心置腹,哪里会想到云雾狂人非杀他而后甘心呢?烤好兔子,他们吃过早饭,就开始伐木,郑雷使用神龙剑,伐木砍枝,二三十根木头,一个上午,已经弄得舒舒齐齐。

下午他们做好扎筏竖帆的工作,然后二人又到林中去打了十几只兔子,又打到一只山羊,扛了回洞,剥皮生火,郑雷十分高兴,几天的食粮是没有问题了。

他道:前辈,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想不,到这岛山还能打到一只山羊,让我们在筏上不会有缺食之虞。

云雾狂人笑道:这是少侠的洪福齐天,老夫亦不过是托少侠之福罢了!但是他心里暗暗诅咒道:你娃娃想吃山羊肉,恐怕得下一辈子了!郑雷客谦地道:前辈言重了,这岛上虽然是无人小岛,但风光美丽,野兽驯善,看来是可以长久定居之所,住在此处,与人无争,自食其力,到是世外桃源,别有天地!云雾狂人道:老夫想,如能埋骨此处,倒也是人生一大乐事!郑雷微微一怔,觉得云雾狂人究竟年老迟暮,动辄就想到死,不禁喟然叹道:前辈此言差也,依在下想,叶落归根,埋骨异乡乃有生一大憾事,前辈为何说是乐事呢?云雾狂人心中狠狠地暗道:此处就是你娃娃埋骨之所,你就是不满足,亦怪不得爷爷了!他故意笑笑道:少侠功成身退,将来带着你一妻四妾,来这小岛定居,情浓爱深,风光美丽,那才真是瑶池仙境,人生乐事哩!郑雷极为赞赏道:前辈说得对极了,但愿能有一天,在下一定要馨香祷告上苍,亦要谢谢前辈的金玉良言!云雾狂人心想:这娃娃要死在岛上,就变成了孤魂冤鬼了!他们又谈了一阵,兔和羊俱已烤好,他们一人吃了一只兔,把其余的食物,用找来的干草树叶包好,二人就分别就寝。

郑雷倒下去没有多久,就睡着了,云雾狂人则折腾了半夜,才偷偷翻身跃起,此时洞口的火堆早已熄灭,只剩余火星星隐隐可以见郑雷正侧身酣睡未动。

云雾狂人心想:娃娃,你年轻不懂事,怨不得老夫心狠手辣,你能埋首在此,你的妻妾想来亦魂归来此。

他心里说罢,双掌运足了功力,只见双掌白雾迷漫,如山劈下!翌日清晨,湖上轻烟薄雾,灿霞横天,波平如镜,一艘扬帆木筏,载着云雾狂人,向着那水天一色,鸥鸟翻飞的远处航去。

郑雷生死不明,武林中又将掀起一阵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