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集书中,斐剑逼近武林真君身前,冷酷的道:念你是个出色的前辈武士,在下不想你的血溅染青锋……无后老人突地大声吼叫道:杀了他!斐剑颇不以为然的转头望了无后老人一眼,继续接下去道:阁下自点残穴,散去功力,好好度余生吧!武林真君厉声道:小子,办不到!要在下动手么?只管下手就是,不过,小子,你得先说明原因!原因吗!很简单,因为阁下已应允重出江湖助‘天皇’茶毒武林!只是如此?这已是足够了!嘿嘿嘿嘿!小子,你知道老夫准出山做人犬马吗?阁下亲口答应的……答应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一回事!阁下这话未免有失武林身份?老夫目前已无还手之力,要下手不必的借口,出手吧!斐剑却感为难了,彼此间无仇无怨,的确狠不下心杀一个苍白发的老人。
尹一凡冷冷的道:大哥,如果不是你反败为胜,此刻我们三人都完了,没有人与你谈风度!无后老人接下去道:妇人之仁,受害的是整座武林!尹一凡咬牙切齿的又道:大哥,娴姐尸骨未寒呢……一句话,勾起了斐剑无边的恨,无穷的杀机,血,方静娴胸前的血,写在岩壁上的血字……他忽然变了另外一个人,冷漠的而上杀机可掬,他想,东方霏雯要杀尽与自己有关的人,自己何尝不可以杀尽与她或金月盟有关系的人?刷!天枢神剑已掣在手中。
武林真君骇悸地退了一步。
斐剑不再开口,因方静娴惨死所给他的打击而产生疯狂恨毒,又告回复,手中剑一挥而回。
哇!武林真君惨号得半声,一颗头滚出丈外,尸身在鲜血喷洒中徐徐栽倒。
无后老人转向尹一凡道:剥下他师徒俩的面皮带发!尹一凡一愕道:剥面皮,为什么?我先做了再问,这可是老醉鬼的主意,与老夫无尤!尹一凡无可奈何的耸耸肩,自去工作。
无后老人转向斐剑道;我们到屋里歇歇!斐剑把剑归鞘,与无后老人进入石砌怪屋之中,他一眼瞥见那木匣仍在桌上,脱口问道:前辈,什么是‘烈阳芝’?无后老人一震道:你说什么?烈阳芝!你在什么地方听到这名称?喏!桌上这木匣中便是‘金月盟主’,所赠‘武林真君’的礼物!哦!这东西可算稀世奇珍,老夫只听过,未曾见过……说着,打开了木匣,一缕奇香,顿时弥漫屋中,匣内,红绒衬底,钉着一株晶莹如白玉的异草,叶分三瓣,形如兰草。
斐剑看了几眼,忍不住又道:这‘烈阳芝’珍在何处?无后老人慨叹的道:作孽,但不失为奇珍……晚辈问的是何以称之为奇珍?古来帝王公侯,妃嫔盈千,姬妾成群,大多数是赖这‘烈阳芝’而夜夜春宵,即使年登耋耄,气血干枯,服了这‘烈阳芝’,立即可以返还原,行人道有如壮男,这你总可以明白了?‘武林真君’说来是邪门人物,岂能不动心!斐剑想了想,一掌拍去,连木匣贻变成灰粉,口里道:留着贻祸,不如毁了的好!无后老人赞许的点了点头。
斐剑忽然想起在紫衣人秘密基地之中,曾向无后老人提及一个问题,后来因为金月盟主率人突袭而中止,现在正是好机会,心念之中,面色一正道:前辈,晚辈旧话重提,请示知当年先父与东方霏雯那贱人是否真正有过夫妻的关系?无后老人一愕道:为什么你一再提出询问?晚辈必须确切的知道是,或不是!你不信老夫的话?不是不信,而是事关重大,晚辈要确证!人证还是物证?都可以!这问题可否待解决了‘金月盟’之后再谈?晚辈想现在知道!无后老人目光棱棱的迫视着斐剑,沉重的道:莫非……你真的与她……话声中途刹住,显然他希望斐剑会意而答覆。
斐剑内心一阵刺痛,强作镇定,道:晚辈只求证实这谜底!你没有回答老夫的问话?老前辈也没有向晚辈证实!这……前辈,恕晚辈直言,这其中是否有隐情?你的意思是指另有企图而言?晚辈的确有这想法,比如,当年先父确与那贱人有过夫妻关系,何以江湖中无人道及,双方都不是无名之辈……无后老人面皮一紧,道:有的事未必一定会传扬江湖,如果当事人有意守密的话。
斐剑心中疑云大盛,他衷心祈望这只是某些人因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故意布的谣言,当下追问道:前辈当初说那话,是有根据的?当然!晚辈极想知道!无后老人沉默了片刻,道:如果老夫说的确有些事,你是否因此而改变与对方的敌对立场?斐剑心念疾转,这便是实话了,原来猜想不错,无后老人,紫衣人,赎罪人等说这话的目的是坚定自己对金月盟敌对的决心,恐怕自己因儿女之私而改变立场,揆诸情理,东方霏雯再淫贱也不至明知身份而做出这等没人性的事,想到这里,心内反而一松,但,事实必须澄清随即应道:她百死难偿其辜,晚辈岂会改变立场!这就好!可是……可是什么?事实仍须澄清!这!稍待时日,由‘赎罪人’向你说明,如何?斐剑暗忖,这分明是托词,但为了不使对方难堪,只好点点头道:可以!赎罪人是谁?他到现在还一无所知。
就在此刻――尹一凡双手血渍斑斑,走进屋来,苦着脸向无后老人道:前辈,面皮两张,已遵命剥好!无后老人颔首嗯!了一声,才悠悠的道:还有两件事给你做,第一件,脱下死者衣物,然后就地掩埋尸体,不许留痕迹,第二,两张人皮,立即动手制成面具!尹一凡不由大皱其眉,道:制面具要费许多时间……这也是你师父的主张,不管花多少工夫,必须办好,去吧,别废话了!尹一凡万分不情愿的走了出去。
斐剑困惑的道:把‘武林真君’师徒的面皮制成面具何用?无后老人神秘的一笑道:用处可大了,你很快便会知道。
现在,该由你告诉老夫半路上那件有头没尾的事了……前辈指的是‘鬼影山’那事?不错!斐剑整理了一下思绪,道:先师姐方静娴,上次到‘鬼影山’‘魔王洞’,为晚辈求取‘血艾,曾答应洞主一件事,现在由晚辈转告……这事难道与老夫有关?是的,‘魔王洞主极欲与前辈见面!什么,与老夫见面?是的?对方何许人物?前辈见面自知!方静娴可曾提到对方要见老夫的目的?这……她只说对方是前辈故人,同时要晚辈伴同前辈一道去。
无后老人沉吟了片刻,道:此去顺道吗?不远!尹一凡知道路径!好,此间事了,我们走一趟。
斐剑暗自为这老人难过,但他不能事先透露内情。
尹一凡掩埋了尸体,进屋开始制作人皮面具,三人在屋中吃了些现成的干粮,一官易过,第二天早晨,人皮面具制作完成。
无后老人吩咐尹一凡携带武林真君师徒俩的衣著,然后出谷上道,三人疾奔鬼影山。
晚风夕阳中,三人来到鬼影山前。
尹一凡道:这里天生奇地,山套山,谷套谷,有如迷阵,上次我几乎无法脱身,与其冒闯,不如请大哥以真气传声,请主人出见如何?斐剑望了无后老人一眼,似在征询他的意见,无后老人领了颔首道:这也使得,照规矩求见,方不失礼!于是,斐剑凝聚真元,向谷内发话道:洞主所约之人,应约来见!连叫三遍之后,静候回音。
工夫不大,谷内传出一个十分刺耳的声音道:来人报名!斐剑团注无后老人道:请前辈自己报名!无后老人沉声道:老夫‘无后老人’!姓名?斐剑插口道:前辈应报早先的名号……无后老人老脸起了一阵抽搐,显然,他十分不愿提及当年名号,沉默了片刻,反问道:朋友是谁,何不先示来历?谷内那声音显得十分异样的道:不错,我听出你的声音了,进来!无后老人略一犹豫之后,举步便朝谷内走去……斐剑以目向尹一凡示意等候,身形一展,如一溜轻烟般向无后老人身后飘去。
淌进两道山环,倏听一声断喝道:站住!闻声而不见人,无后老人与斐剑不期然的停住身形。
那声音又遭:那后生小子是谁?老身约的只有一个!斐剑急忙接话道:晚辈斐剑,是上次代前辈传信的那位方姑娘的师弟,她业已遭了不幸。
遗言要晚辈随同这位前辈一道赴约!不用,你退出去!前辈身世及一切,已由先师姐相告,似没有避讳的必要,先师姐要晚辈随同‘无后’前辈赴约,用心甚苦,前辈当可想得到!声音寂然。
无后老人困惑的望着斐剑,久久,突地怪叫一声:是她!身形一弹,便向前闯,斐剑也跟着移动身形,紧紧追随。
前面,出现一条模糊的身影,似在引路,斐剑暗暗留意所经途径,以备万一之时可以脱身。
不久,来到一个石洞之前,三个怵目惊心的大字,景然入目:魔王洞。
无后老人略不迟疑地奔人洞中,斐剑亦步亦趋。
石屋中,端坐着一个彩衣蒙面女人。
无后老人一脚踏进室中,面对彩衣女人,全身簌簌而抖,良久不能出声。
斐剑默默地站在一边,他没有插口的余地,因他知道事情的内幕。
彩衣女人,声音低沉但充满了激动,道:楚宏,为什么不说话?无后老人咬了咬牙,道:你要我来,为什么?告诉你一句话!只为了告诉我一句话是的!什么一句话,说吧?彩衣女人痛苦的道:我错了,罪该万死,我该早早死去,但为了要让你知道我已后悔,而活到今天,多少年来,悔恨在腐蚀我的心,这是应该得到的报应,我不求你原谅,也没有资格求你原谅,我要在你面前赎罪!无后老人的身形抖得更厉害了,老脸上的肌肉阵阵抽搐,一句话也说不出,心中不知是悲是恨。
彩衣妇人没有再开口,静坐如一尊雕像。
久久之后,无后老人才迸出一句话道:张凤仪,就是这么几句话吗?没有回应。
斐剑突地惊呼一声道:血!鲜红的血,一滴一滴的从蒙面巾下滴落。
无后老人身躯幌了两幌,几乎栽了下去,扑身上前,抓落彩衣女人的蒙面巾。
无后老人与斐剑同时栗呼出声,眼前呈现的,是一张厉鬼般的恐怖面目,五官不辨,疤痕堆累,口鼻处不断溢出鲜血,暴突的双睛,业已无神。
想不到张前辈自断心脉而亡,晚辈措手无及,阻止不了这悲剧发生……无后老人老泪纵横,语不成声的道:天作孽,犹可为,人作孽不可活,好!死得好!这一幕人生的戏,算是收场了,既有今日,何必当初……说着,转向斐剑道:她的脸?斐剑只好把死者与‘杀人王尉迟尚’之间的一幕情海惨剧说了出来。
无后老人向斐剑一挥手道:少侠,你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