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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反败为胜

2025-03-30 08:03:22

此情此景,刁永忠自然是自救第一,而顾不得打人了。

他,身形微侧,避过那一线黑影的袭击,睁目怒叱道:鼠辈敢施偷袭!这时,那一线黑影,已笃地一声,没入刁永忠背后丈许处的一株合抱树干之中,由那发射方向判断,显然是出于那位神秘的青衣老者之手,因而刁永忠的怒叱,也是目注那青衣老者而发。

同时,史天松也目注青衣老者冷笑道:阁下总算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青衣老者笑问道:史令主此话怎讲?接着,又目注刁永忠,脸色一沉说道:刁永忠,你自己说说看,谁才是暗算伤人的鼠辈?话声中,他已缓步向刁永忠身边逼近,当然,这也等于是向邵友梅身边逼近。

刁永忠连忙以右足再度踏上邵友梅的胸部,震声喝道:你再向前一步,我立即踹出他的五脏六腑来!青衣老者只好停立原地,微微一笑道:别紧张,老夫如果有心救人,不会等到现在。

史天松接着冷笑道:你到现在,还要假装正经?青衣老者笑道:此话想必同那所谓‘狐狸尾巴’之说,大有关联?史天松点点头道:不错。

青衣老者接道:那么,老朽一并请教?史天松冷笑道:你不是曾经否认过是邵友梅的朋友吗?不错。

青衣老者含笑接道:现在,老朽还是这么说法。

史天松注目问道:那你方才为何要出手救人?青衣老者故意一愣道:老朽何曾出手救过人?接着,又似乎是恍然大悟地问道:史令主指的是方才老朽所发出的那粒石子?史天松反问道:难道那不算数?青衣老者点首接道:是的!那不算救人,仅仅是为了看不惯你们那暗算伤人的鬼蜮伎俩,以及对一个已失去抵抗力的人加以折辱的不平之鸣而已。

史天松披唇一哂道:理由够堂皇,只是太过牵强了一点。

一直很少说话的吕不韦,忽然蹙眉说道:大师兄,用不着同他废话,干脆将这一老一少,一并带回去再说。

青衣老者笑了笑道:对了,还是这位吕令主够爽快……这时,躺在地下的邵友梅,已是脸色铁青,而且,若隐若现地透出不少红色斑点。

青衣老者入目之下,不由脸色为之一变道:你们在邵大侠身上,下的是桃花瘴毒?是呀厂史天松含笑接道:看来!你老儿也是行家。

那青衣老妪忽然注目问道:此话可真?史天松笑道:朱姥姥,这儿是苗疆,俺们又是来自‘桃花坞’,您想想看,这会是真是假呢?青衣老抠接问道:你们是在‘刁家四虎’围着邵大侠疾转时,所做的手脚?史天松含笑点首道:正是,正是……青衣老妪冷然接道:你们连我老婆子和二位姑娘,也一并暗算上了?史天松一愣道:没有啊!你还要否认!青衣老妪冷笑道:我们三人,分明都已中了瘴毒,不过,较邵大侠所中要轻微得多而已。

那……史天松讷讷地接道:那可能是风向的关系。

青衣老妪怒叱道:放屁!他们二位,与我老婆子站在同一风向,又为何没中毒?吕不韦抢着接道:就表面情形来说,朱姥姥您,也瞧不出业已中毒的迹象啊!青衣老妪注目问道:你是说,我们是在强自撑着的?吕不韦点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

也可以?青衣老妪怒声道:老身没工夫同你咬文嚼字!右掌向史天松一伸,沉声接道:拿来!史天松一愣道:拿什么啊?青衣老妪冷然接道:桃花瘴的解药。

史天松哦了一声,目光移注刁永忠问道:刁兄!身边带有解药吗?刁永忠摇摇头道:没有带……青衣老妪截口冷笑道:你以为老身治不了你!一个冷峻的语声,起自十丈之外道:别教手下人为难,要解药,我这儿有……随着这话声,百里源已由十丈外的一株大树背后,安详地缓步而出。

就这当口,那位神秘的青衣老者,突然双手齐扬,以快得不可思议的手法,将史天松、吕不韦、古琴和刁永忠等三兄弟一齐制倒。

而那位白衫少年,也如响斯应地,飞身而上,双足分别踏在古琴、吕不韦二人的胸部,手中长剑,却比着史天松的咽喉。

青衣老者一手将邵友梅提起,一面向白衫少年沉声说道:小兄弟!谁敢妄动一步,立即将那三个小辈废了!白衫少年笑道:老爷子请尽管放心,纵然是大罗金仙,也未必能由我手中,将他们救走!这一老一少的突然行动,,可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连那近在咫尺,功力少有敌手的百里源,也来不及抢救。

但百里源不愧是黑道中的第一号魔头,除了于那位神秘青衣老者突然发难时,曾经微微一愣之外,其所表现的态度之镇静,就好像那被制的六人,并非他的得意弟子和手下似的。

因此,当白衫少年话声一落,他已卓立丈外,含笑接道:小兄弟!别太紧张,目前,我还并不急于救人哩。

接着,才目光移注青衣老者,淡淡地一笑道:老人家,咱们之间的交易,且压后一步再谈,可好?青衣老者冷然接道:压后一步再谈,也未尝不可,但邵大侠所中瘴毒,却未便久等。

百里源笑道:老人家既然也是大行家,当知桃花瘴毒,并非一时三刻之内能制人于死地的。

青衣老者沉思少顷之后,才注目问道:你是还有帮手没来?百里源皮笑肉不笑地道:老人家也未免将我百里源看的太扁了。

接着,又一挑眉道:我百里源虽然手下高手如云,但,除了特别约定者之外,一向都是独来独往!青衣老者接问道:那你为何要压后再谈?百里源含笑一指青衣老妪道:那是为了要同这位朱姥姥先谈几句话。

青衣老者点点头道:好!我等你盏茶工夫。

谢谢!百里源含笑接道:盏茶工夫,已经足够了。

话锋微微一顿之后,才目注青衣老妪笑道:朱姥姥,别枉费心机了,桃花瘴毒,是没法以内家真力将其逼出的。

这情形,我知道。

青衣老妪冷然注目道:百里源,看情形,你对老身和这二位姑娘,也是有计划的安排?百里源呵呵一笑道:朱姥姥谬奖了!‘有计划的安排’,是谈不上,不过是一时触景生情的神来之笔,暗中对刁永忠等人,加以传音指点而已。

青衣老妪冷笑道:我早就看出你狼子野心,不是东西!百里源轻轻一叹道:朱姥姥,这叫做人无伤虎之心,虎有伤人之意,在下有自知之明,今天,我如果不当机立断,总有一天,我会死在你们三位手中。

青衣老妪冷笑道:你以为现在就安全了?百里源笑了笑道:难道朱姥姥还另有见地?青衣老妪冷然说道:百里源,你别忘了,俺们三个,中毒不深……百里源截口笑道:朱姥姥自信还有再战之能,是也不是?不错!青衣老妪点首接道:老身虽已中毒,你也未必能讨得好去!百里源漫应道:那是过去,现在的情况,可就不同啦!话锋微顿之后,才正容接道:朱姥姥,在下不能不郑重提醒你:邵大侠所中瘴毒,并不比你严重,但他却弄成目前这样子,你知道其故何在吗?青衣老妪不由脸色一变道:难道是因使用真力之故?百里源阴阴地一笑,点头道:看来,朱姥姥并不迷糊。

青衣老妪咬牙切齿狠声说道:老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百里源道:朱姥姥一定要一意孤行,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青衣老妪注目问道:你这行动,也曾事先获得谷主的同意?百里源点点头道:应该算是默许……青衣老妪截口长叹道:虎毒不食儿,她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肯放过!百里源连忙接道:朱姥姥误解了,其实,不但谷主对双文、双城两姊妹,慈爱有加,即使对你朱姥姥,也并无恶意!放屁!青衣老妪截口怒叱道:既无恶意,为何默许你加害我们三人?百里源苦笑道:这也不能算加害,朱姥姥,眼前这行动,也不过是使你们三位,暂时委屈一下,以免对我们的武林霸业,横加阻挠而已。

青衣老妪长叹一声,扭头向那脸寒似水,沉静得有如两尊塑像似的许双文两姊妹说道:双文、双城,你们两个,立即离开这儿!许双文讶问道:姥姥您呢?青衣老妪一咬牙,正容说道:我拼死替你们挡住这匹夫。

许双城悲声说道:不!咱们要死也死在一起。

百里源笑道:丫头,怎么说我也是你们的继父呀!还能亏待……许双文截口怒呢:狂徒住口!百里源讪然一笑道:好!不说就不说。

他口中答应得好,但却立即向青衣老妪说道:朱姥姥,方才我才说过你并不迷糊,想不到言犹在耳,你却立即迷糊起来。

青衣老妪怒声问道:我哪一点迷糊了?百里源淡淡地一笑道:你何妨多想想看,纵然你的如意算盘打通了,她们两个已中桃花瘴毒的女娃儿,又能逃到哪儿去?青衣老妪方自发出一声幽幽长叹,那青衣老者却忽然接着说道:百里源,该谈谈咱们的了。

百里源笑问道:老丈打算如何谈法?青衣老者沉声道:以解药来交换你这六个手下的生命!百里源笑道:以一份解药,换回六个得力助手,这一笔交易,倒是划得来。

不!青衣老者连忙接道:解药要四份。

百里源讶问道:为何多要三份?青衣老者伸手向许双文等三人一指道:那边还有三位。

青衣老妪方自张口欲言,青衣老者却连忙接道:同为武林一脉,朱姥姥请勿多言。

百里源对这意外的要求,似乎一时之间,还拿不定主意似地,正在默然沉思着。

青衣老者却于话锋一顿之后,目注百里源接着问道:怎么?多要三份解药,你就吃亏了?不吃亏,不吃亏。

百里源讪然笑道:不过!这笔交易成交之前,在下要请问老丈几句话,并请据实答复。

青衣老者笑了笑道:好!只要是能够答复的,必然字字真实。

百里源注目问道:老丈能否报个万儿?青衣老者脸上肌肉一阵抽搐之后,才摇头一叹道:这问题,恕不答复。

百里源接问道:那么,方才老丈与朱姥姥等人,站在同一风向,为何朱姥姥等人已中桃花瘴毒,而老丈与那位小哥儿,却不曾中毒?他的话声才落,那位被踏在白衫少年右足下的吕不韦,连忙接道:师父,不是‘小哥儿’,分明是小妞儿。

原来片刻之前,那青衣老者制倒他们时,并未点他们的哑穴,所以,此刻这几位尽管不能动弹,但说话却并不受影响。

百里源笑问道:你怎会断定人家是小妞儿?吕不韦扬声说道:徒儿闻到她身上,有处女的香气。

百里源呵呵大笑道:不韦,你能由乔装的人身上,闻到处女气息,真不愧是我百里源的得意徒弟。

那位被踏在白衫少年左足下的古琴,哼了一声道:偏是你的鼻子灵,怎我却一点也没闻到?百里源又抢先笑道:乖徒儿,你,只有对男人身上的气息,才特别敏感呀!青衣老者一蹙眉峰道:山主大人,肉麻当有趣,也得看是什么时候啊!百里源注目问道:老丈知道的事情,好像还不少哩?唔!青衣老者也注目接问道:咱们这笔交易,究竟如何说法?百里源笑道:老丈还没回答在下的问题哩!青衣老者道:那很简单,老朽过去一位久走苗疆的朋友,曾送给我一些可避瘴毒的小玩艺儿,想不到这些小玩艺儿,今天却发挥了意想不到的效用。

百里源不由呆了一呆道:原来如此!青衣老者冷然接道:现在,你该答我所问了。

百里源点点头道:好!这笔交易,算是说定了,待会儿,咱们一手交解药,一手交人,不过,在成交之前,老丈还得答我一问。

青衣老者笑了笑道:所问未必能够获得答复,你最好是自己先行酌量一下。

百里源笑道:回不回答,是你的事,但我却不能不有此一问。

话锋略为一顿之后,才正容接问道:老丈为何知道在下是山主的?青衣老者漠然地接道:这,没甚稀奇,老朽不但知道你自封为山主,同时也知道你就是这苗疆梵净山的山主。

百里源目光深注地问道:但在下却要知道此中原因?青衣老者漫应道:那也不过是想当然耳,你所走的这一条路上,也只有一座梵净山较为有名,你说是吗?百里源只好苦笑道:老丈真是神秘得出奇。

我自己倒一点也不觉得。

青衣老者冷漠如故地接道:山主是否还有什么要问的?百里源轻叹一声道:当然还有,但问了等于白问,只好罢了。

那么,青衣老者正容接口道:我们就开始交易吧!百里源点点头道:好的,在下相信老丈是正人君子,可以先将解药交出。

说着,由怀里掏出一只小玉瓶,倾出四粒红色药丸,扬手甩向青衣老者道:清水冲服用,立即解除。

青衣老者接过药丸,那位青衣老妪连忙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位老丈,请先将我的一份给我试服,以防有诈。

百里源叹道:朱姥姥真不愧是老江湖……青衣老妪哼了一声,没接腔。

青衣老者却将药丸向鼻端闻了闻之后,一皱眉峰,向百里源问道:这药丸怎会有一股辛辣腥味?百里源神秘地一笑,道:这叫做良药苦口利于病呀!青衣老妪接道:这位老丈,不论如何,先给我试服。

这……青衣老者方自犹豫不决之间,眼前人影电闪,青衣老妪已由他手中抢过一粒药丸,纳人口中,道:我老婆子行年七十,死不为天,理当先行一试。

这位青衣老妪,别看她已中了桃花瘴毒,但她于夺取解药时,所显示的身法之快速,仍足以惊世骇俗。

这时,群侠方面,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青衣老妪脸上,静观变化。

少顷之后,青衣老妪长吁一声道:好了,这解药不假。

青衣老者也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声道:多谢老夫人!说着,又递给她两粒药丸,青衣老妪接过药丸,笑了笑说道:你不用谢我,我也不谢你,这份情,我暂时记在心中,徐图后报。

青衣老者一面将剩余的一粒解药,喂向邵友梅口中,一面扭头向白衫少年说道:小兄弟,放开他们。

白衫少年闪过一旁,青衣老者抬手向史天松、刁永忠等人凌空连点,一面沉声说道:通通给我滚!史天松等六人,一个个挺身而起,一齐向青衣老者和白衫少年投过怨毒的一瞥之后,才向百里源身边走了过去。

白衫少年冷笑道:便宜了你们,还不知足!吕不韦扭头恨声说道:臭丫头!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将你消遣个淋漓尽致,才泄我心头之恨!百里源呵呵大笑说道:乖徒儿,俗浯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就少说一句吧!何况,这种蕴泽微闻的艳福,多少人求之不得,你又何必记恨哩!接着,才目注青衣老者,神色一整,沉声道:看情形,阁下是准备同我这位大师兄,跑一趟‘桃花坞’的了?青衣老者漫应道:这倒不一定。

百里源飞快地接道:不论如何,在下在‘桃花坞’恭候就是。

说完,抱拳一拱,转身大步离去。

??慢着!邵友梅瘴毒刚解,几乎是与青衣老妪同时发出这么一声沉喝。

百里源停步向他的徒弟和手下挥挥手道:你们先走。

然后,从容转身,含笑道:大师兄,朱姥姥有何见教?邵友梅向青衣老妪笑了笑道:老夫人请先说。

青衣老妪正容接道:不!按道理应当由邵大侠先说!百里源笑道:谁先说都一样,二位别客气啊!青衣老妪只好向邵友梅歉笑道:那么,老婆子有僭了。

话锋一顿,才向百里源正容问道:百里源,现在,咱们三人对面说个清楚,你以前对本门的‘翡翠船’是如何说法的?百里源笑了笑道:双方说的,都是一面之词,朱姥姥何厚彼而薄此地独对我所说的话不相信?青衣老妪正容如故地接道:老身对你们师门那些狗皮倒灶的事,没兴趣过问,但我必须知道‘翡翠船’的真正下落。

百里源笑道:朱姥姥,我的话,你信不过,但我大师兄所说的话,你应该信得过吧?青衣老妪唔了一声,百里源又含笑接口道:那么,‘翡翠船’就在我师父手中,你为何不去找我师父?青衣老妪道:令师是被你囚禁,我当然找你。

百里源道:可是,家师已被人救走,我怀疑是这位大师兄的杰作。

邵友梅哼了一声,没接腔。

青衣老妪目注邵友梅问道:邵大侠你怎么说?邵友梅长叹一声道:如果在下同家师联络上了,还会容许他继续危害江湖吗!青衣老妪正容说道:无论如何,我要责成你们二位,将‘翡翠船’找出来交还给我。

百里源含笑问道:请问朱姥姥是以何种身份说这种话?青衣老妪沉声道:当然是以长春谷主监护人的身份!百里源接口笑道:不知谷主几时又有了一位监护人?青衣老妪道:由此刻起,双文姑娘就是长春谷的谷主,也是‘翡翠船’的真正主人,因她年纪太轻,所以,老身才以监护人的身份辅助她。

百里源冷笑道:真是说得一厢情愿,我问你,你如此做法,置现任谷主于何地?青衣老妪冷然接道:现任谷主本系代理性质,如今,双文姑娘已满十八岁,理当继位的。

我懒得同你来缠。

百里源目光移注邵友梅问道:大师兄有何见教?邵友梅正容说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将林志强怎样了?百里源笑道:大师兄,明知又何必故问!邵友梅不由脸色一变道:你……你已经按计划实行了?百里源淡淡地一笑道:难道不可以吗?邵友梅心中恼恨着,颇想乘对方落单之际,将其制住,但他自己,瘴毒方解,体力尚未复元,未必是对方的敌手,虽然旁边还有一位青衣老者与青衣老妪可以帮忙,但是一时之间,却又未便启齿。

就当他心念转动,沉思未语之间,百里源又含笑接道:大师兄,别动什么歪心思了,俗语说得好:没有三分三,怎敢上梁山,我如果别无所恃,敢于强敌环伺之下,先将手下人遣走吗?那青衣老者冷然道: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还是早点请吧!百里源笑说道:这位老丈说的正是,在下是应该走了,三天之内,我会在‘桃花坞’内,恭候各位侠驾光临。

说完,长身而起,朝隘道出口处飞射而去!就这同时,隘道左边的峭壁顶上,也飞起一道人影,疾射而去,那身法之快速与轻灵,比起百里源来,似乎只强不差。

青衣老者不由轻叹一声道:果然,他还另有得力助手。

邵友梅蹙眉接道:好像还是女的。

唔!许双文樱唇一启,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却被青衣老妪的眼色止住了。

青衣老妪似乎是自语,也好像是向其余的人招呼着: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走啦!青衣老者附和着说道:是的,我们也该走了!邵友梅这才向青衣老者抱拳长揖道:大德不敢言谢,老丈援手之德在下只好永铭心底了。

青衣老者连忙还礼道:哪里,哪里,区区举手之劳,邵大侠何必挂齿!邵友梅正容问道:老丈能否赐示尊姓大名?青衣老者道:老朽山野狂人,贱名说出来,邵大侠也未必知道,还是不说也罢。

话声中,已飞身上马,向那白衫少年挥挥手道:小兄弟!咱们走!蹄声杂沓中,传来青衣老者的苍劲语音道:咱们后会有期,诸位多多保重!青衣老妪目送那两骑人马,所卷起的滚滚尘雾,蹙眉自语道:此人也真够神秘。

许双文娇声问道:姥姥,您看,那白衫人真是易容改扮的吗?青衣老妪笑了笑道:他们两个,当时都不曾否认,看情形,是不会错的了。

接着,目光移注邵友梅问道:方才,邵大侠是否已瞧出此人的武功来历?邵友梅摇首苦笑道:方才那位老丈出手时,在下业已中毒,所以,根本就不曾看到他如何出手。

接着,又注目反问道:难道老夫人,已看出其武功来历?青衣老妪道:也许我已瞧出了一点,但目前,却还不敢确定。

说完,飞身上马,扭头向邵友梅问道:邵大侠是否准备前往桃花坞?邵友梅点点头,青衣老妪笑道:那么,邵大侠先请,可能老婆子也会随后赶来。

天无三日晴,地无三日平,人无三分银,这是一般人对贵州省境的形容词,虽然未免太夸张了一点,但对于梵净山附近这一带而言,却也不算过分。

梵净山的重山峻岭与万壑千峰,虽然难不住像邵友梅这等绝代高手,但却迫得他,不得不将坐骑寄存在山居猎户家中,而徒步跋涉。

好容易于第二天的黄昏时分,到达桃花坞前,可是,整个桃花坞,除了遍地落英之外,已经是人去楼空。

这情形,当然使得邵友梅心中,既恼恨,又愤怒,几乎连整个人都要爆炸开来。

莫可奈何中,他只好引吭发出一声清啸,借以发泄他那无处申诉的满腔悲愤。

当然,以邵友梅的功力之精湛,这一声清啸,自然有若龙吟瀚海,凤鸣九天似的,使得群峰回响,历久不绝。

一道幽灵似的人影,由桃林深处,缓步而出。

邵友梅沉声问道:谁?那幽灵似的人影笑应道:邵公子,老奴就是纪忠呀!纪忠是邵友梅恩师纪治平的家奴,也是他当年从师学艺时,最合得来的一位,目前这一声邵公子,不由使得他前尘旧梦,齐涌心头,颤声问道:老人家,您好?好,好。

纪忠颤巍巍地,走近邵友梅身前,目含痛泪地接道:托公子洪福,老奴还活着。

邵友梅接问道:老人家怎会一个人留在这儿?咦!您还喝了不少的酒啊!纪忠讷讷地说道:邵公子,我记得老主人常常这么念说过: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不堪行。

’公……公子!老奴没……没记错吗?不错。

邵友梅轻叹着接道:那本来是李后主所作的两句词。

纪忠笑道:老奴不懂得什么诗呀词的,但觉得这两句话,蛮有意思,所以……邵友梅禁不住心头一惨地接口说道:所以,你也学会了喝酒?是啊!纪忠含笑接道:邵公子,他们人虽然走了,但留下来的美酒佳肴,可真不少,来!咱们喝一杯去!他,虽然是带笑地说着,但那副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

邵友梅摇头接道:不!我问你几句话后,立刻就要走的。

对了,纪忠抬手拍拍自己的额角说道:邵公子,老奴也正想问您,您见到老主人吗?邵友梅幽幽地一叹道:没有,我也正在找他老人家。

接着,又注目问道:老人家,你知道他们是几时走的?纪忠自顾自地,倚着一株桃树,坐了下来,又拍拍自己的额角道:今天?昨天?……哦!对了,是昨天早上走的。

邵友梅蹙眉说道:昨天早上?那么,百里源也并没赶回来?纪忠点点头道:是的,一直到现在,老奴也没见到百里源。

邵友梅接问道:那么,这儿的人,是公冶如玉带走的了?是的。

你怎会一个人留在这儿?纪忠苦笑道:他们嫌我年纪太老了,不能做事,而且话又多,所以把我扔了下来,同时,公冶如玉也知道只有咱们两人谈得来,才要我留下来,转告你几句话……倏地顿住话锋,抬首注目问道:哦!邵公子,他们说,还有一老两少,也会来的,那是什么人?怎么还没有来?邵友梅心头暗忖着:他们显然是以飞鸽传书,互通消息!但他口中却漫应道:她们可能来得晚一点,也可能不会来了。

话锋略为一顿之后,又注目接问道:公冶如玉要你转告我一些什么话?纪忠沉思着说道:她说,请你不要再追踪他们了,三个月之后,他们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邵友梅冷笑了一声,没接腔。

少顷之后,纪忠接问道:邵公子,你为何要追踪他们?这些,告诉你也没用。

邵友梅正容接问道:老人家,你见到有一个姓林的年轻人吗?纪忠点了点头道:仅仅是刚到桃花坞来的那一天,见过一次,以后就没见到了。

邵友梅接问道:当时,那孩子是怎样的情况?纪忠沉思着说道:当时,那孩子睡得很甜,好像是被点了‘黑甜穴’。

话锋略为一顿之后,又注目问道:邵公子此行,就是为了那林姓孩子而来?是的。

邵友梅点首接问道:老人家知不知道,公冶如玉他们前往何处?纪忠苦笑摇摇头,道:这个……老奴倒没听说过。

邵友梅略一沉思之后,才正容接道:纪老人家,我要走了,你可得多多保重!纪忠脱口苦笑说道:邵公子,老奴已是人土半截的人了,保重不保重,都无关紧要,哦!对了!还有一位古姑娘呢?邵友梅道:若梅目前在另一处地方,与白师弟在一起,他们都很好。

纪忠笑了笑道:那好极了!邵公子,你们才是须要好好保重的人,老奴预祝你们早日清理门户,使叛徒们获得应有的惩罚。

说完,向着邵友梅深深地一躬,缓缓转身向桃林中走去。

目送纪忠那皤皤白发与老态龙钟的背影,邵友梅不由地颤声说道:老人家,你应该戒酒了才是。

纪忠扭头报以苦笑,没接腔。

夜幕业已深垂,但邵友梅却仰首夜空,默默沉思着,一时之间,似乎并未打算离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他双眉一挑,沉声喝问道:什么人?前面十余丈外的原始森林中,传出一声娇笑道:是邵大侠吗?我是许双文。

邵友梅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许姑娘,老夫人与令妹也来了?那青衣老妪的语声接道:是的,我们都来了。

话声中,三人都已缓步走了过来,许双文边走边笑问道:这儿是否已经人去楼空?是的。

邵友梅轻轻一叹,道:他们昨天就溜了。

许双文向青衣老妪笑道:姥姥,我没说错吧!您却还要跑来,扑这一个空。

青衣老妪笑了笑道:能同邵大侠谈谈,不也很好吗?这时,三人都已走近邵友梅身边,青衣老妪于一顿话锋之后,又向邵友梅笑问道:不知道邵大侠是否有空儿?邵友梅连忙接道:有空儿,有空儿,在下也正有几句话,要向老夫人请教。

话锋一顿之后,又歉笑道:只是,这荒山桃林之中,却没一可资歇息之处,在下深感不安。

青衣老妪笑道:你我都是这桃花坞的不速之客,谁也不用不安,何况,月淡星稀,夜凉如水,咱们就此聊聊,不也算是别有风味吗!说完,她已当先偕同许双文两姊妹,就在原地坐了下来。

邵友梅只好也一面就地坐下,一面笑道:老夫人豪迈不让须眉,教在下好生钦佩……青衣老妪笑了笑道:咱们的客套到此为止,邵大侠有什么要问的,就请先行发问吧?那么,在下先谢了!邵友梅微一沉思之后,才注目问道:老夫人,如果在下所问的,涉及贵谷秘密,老夫人不致见怪吧?青衣老妪幽幽地一叹道:现在,已无秘密可言,邵大侠有话,请尽管问。

邵友梅注目如故地接问道:老夫人与二位许姑娘,是来自长春谷?是的。

长春谷究在何处?青衣老妪略一迟疑之后,才漫应道:在伏牛山之阳。

邵友梅接问道:老夫人,‘翡翠船’既为贵门之物,不知由何处得来?并如何失去?青衣老妪道:邵大侠所问,是两个问题,请容我分别答复。

话锋顿了顿,才正容接道:‘翡翠船’如何到本门手中,老身虽不明白,但它为本门所有,并相传已有三代,却是千真万确的事。

邵友梅不由自言自语说道:相传已有三代,却一直不为江湖同道所知,这倒是有点稀奇。

青衣老妪笑了笑道: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那是我们祖先立下的规律,不许在江湖上招摇,所以,才历时三代,都没人知道。

邵友梅哦了一声道:那么,有关失去时的详情,老夫人能否为在下谈谈?青衣老妪微微点首之间,那位老仆纪忠,又步履踉跄地走了回来,提着酒瓶笑问道:邵公子,既……既然有客人来……就请他们到……到里面去歇……歇一会儿吧!邵友梅摇摇头道:不必了,老人家,我们坐一会儿就走,如果有现成的茶水倒可以送点过来。

纪忠笑道:邵公子,我……我不但以酒当饭,也以酒当茶,所以……这……儿只有酒了,没有茶……邵友梅挥挥手道:那就算了。

纪忠讪然一笑道:真是抱歉得很,不过,邵公子,还有一……一点小玩艺儿,也许你可以用得着,老奴这……这就去把它取来……说着,又蹒跚地往桃林中走去。

许双文目注邵友梅,披唇微笑道:邵大侠,这位老人家,怎会叫你‘邵公子’的?青衣老妪连忙佯嗔地说道:双文,这话问得好没礼貌!老夫人厂邵友梅也连忙接道:其实,这也难怪许姑娘会有此一问。

接着,才目注许双文微微一笑道:许姑娘,方才这位老人家,是我恩师的家人,当我年轻之时,他就叫我‘邵公子’,现在,彼此都老大了,他还是改不过口来。

许双文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青衣老妪目光深注地接道:邵大侠,老身也有一句很不礼貌的话,问出来时,邵大侠请莫见怪。

邵友梅正容说道:老夫人有话,请尽管问。

青衣老妪注目如故地接道:邵大侠,令师究竟是怎样的一位人物?邵友梅愣了一愣道:不知老夫人系指那一方面而言?青衣老妪庄容接口道:自然是指品行与操守这方面。

邵友梅神色一整道:据在下所知,家师除了与公冶如玉那一段不正常的关系,值得非议之外,倒应该算是一位正人君子。

青衣老妪眉峰一蹙道:此话出于邵大侠之口,当然是不会错的了?邵友梅注目问道:老夫人此问,想必另有深意的吧?是的。

青衣老妪点首接道:因为邵大侠你问起有关‘翡翠船’失落的经过情形,所以,老身才不得不先行有此一问。

邵友梅哦了一声,欲言又止。

青衣老妪沉思着接说道:说来,这该是五十年以前的事了,那时候,双文与双城的父亲,也不过才刚刚出生。

邵友梅接问道:那么,许姑娘的令尊大人,算是‘翡翠船’的第三代,还是第四代主人呢?青衣老妪道:算是第四代主人,但他这个第四代主人,却根本不曾见过‘翡翠船’。

邵友梅道:那是说,失去‘翡翠船’,还是许姑娘令祖手上的事?青衣老妪点点头道:不错,当双文的父亲……不……这么称呼,未免太过费事,我应该先行介绍一番。

邵友梅笑道:在下也有此同感。

青衣老妪笑了笑道:双文、双城,邵大侠已经认识,不用再说,现在,先介绍我自己。

话锋略为一顿之后,才正容接道:我老婆子姓朱,单名一个玫字,是双文双城父亲的乳母。

邵友梅哦了一声道:在下失敬了……但他心中却在暗笑着:怪不得你那么倚老卖老……朱玫的精目中异彩一闪道:也就是因这原因,整个长春谷中,上上下下莫不对我优礼有加。

邵友梅附和着道:那是理所当然。

朱玫含笑接道:双文双城的父亲姓许,名元良,母亲则姓裴,名玉霜,本来也算是一对神仙眷属的,可是,如今却……接着,是一声长叹。

由于邵友梅已约略知道裴玉霜与百里源之间的关系,当然也明白朱玫这一声长叹的含义了,但这种事,对他这个局外人而言,自然是不便说什么。

朱玫又长叹一声之后,才沉声着接道:当元良满月的那一天,我还看到老谷主将‘翡翠船’在手中把玩过的。

可是,约莫是半年之后,‘翡翠船’就宣布失踪了。

邵友梅注目问道:那是说,‘翡翠船’失踪的确实日期,连老谷主也不知道。

朱玫点点头道:是的。

邵友梅接问道:贵谷究竟有多少人?组成分子是否复杂?在那半年之内,是否有外人来过?朱玫苦笑道:这些,老谷主都注意到,也认真查探过,可是,当时却查不出一点眉目来,而事实上,本谷系聚族而居,人口不满一百,兼以男耕女织,一切自给自足,除了极少数的生活必需品,须要向外界采购之外,可说是难得同外界打交道,至于外面的人进入本谷的,在老身的记忆中,可还不曾有过,邵友梅也不禁苦笑道:如此说来,这案子,可委实无从着手。

可不是吗,朱玫正容接道:不但老谷主一生,未曾查出一点眉目,而且,也使新谷主元良,一直到现在,还是生死下落不明。

邵友梅不由一怔道:许姑娘的令尊是失踪了?朱玫点首接道:是的,到现在为止,已算是失踪十五年了。

邵友梅接问道:那是在一种怎样的情形之下失踪的?是否也搜寻过?朱玫长叹一声道: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那害人的‘翡翠船’……邵友梅截口问道:是为了搜寻那‘翡翠船’而失踪的?是的。

朱玫正容接道:自‘翡翠船’神秘失踪之后,老谷主多方搜寻不着,终于悒郁而终,弥留之际,犹向元良一再交待,务必将‘翡翠船’找回来,以免落人坏人手中,而危害江湖。

于是,元良也在搜寻过程中,一如那‘翡翠船’一样,神秘失踪了。

邵友梅接问道:于是,长春谷主一职,一直由许夫人代理到今天?是的。

老夫人是否也搜寻过许大侠的行踪?朱玫长叹一声道:不但老身搜寻过,连裴玉霜也不止一次出外搜寻,一直到她与百里源勾搭上,才停止搜寻工作。

邵友梅蹙眉说道:许大侠家学渊源,其一身功力,必已登峰造极……朱玫截口接道:元良的武功,比起邵大侠你来,决不会差。

邵友梅说道:一个具有如此武功的人,竟会平白失踪,而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这情形,可同那‘翡翠船’失踪时,一样的令人费解。

朱玫正容说道:世间所有神秘事件,在真象未明之前,都是令人费解的,但一旦内幕揭穿,也就使人有‘不过如此’之感。

邵友梅注目问道:到目前为止,对这神秘案件,老夫人心中,是否已有甚构想呢?不瞒邵大侠说,对于‘翡翠船’失踪之谜,恐怕只有令师才能协助解开,所以,方才我才很不礼貌地查问令师平日之为人。

话锋一顿之后,又正容接道:至于元良的失踪,则请恕我不客气地大胆假设:凡是懂得‘翡翠船’武功的人,都大有嫌疑,不过,以百里源的嫌疑为最大而已。

邵友梅长叹一声,没接腔。

刚好,那位老仆纪忠又蹒跚地走了过来,以一个油布包双手递与邵友梅,说道:邵公子,这里面是一包此间特产的树叶子,你带在身边,也许会有派上用场的机会。

谢谢你!邵友梅接过油布包后,注目问道:这树叶子,究竟有何效用?纪忠道:对预防及治疗桃花瘴毒,具有特效,一片在口,可百无禁忌。

邵友梅不禁大喜过望地道: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纪忠含笑接道:这儿,山主所炼的桃花瘴毒解药,也就是用这种树叶子作为原料。

邵友梅打开油布包,随手取了一把树叶子,递与朱玫,并正容说道:这些,老夫人带在身边,以防万一吧!朱玫接过树叶子,也正容说道:多谢邵大侠,老身只好生受了。

接着,又注目问道:邵大侠准备何往?邵友梅苦笑道:天下虽大,却似乎没我的容身之处,目前,我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朱玫一蹙霜眉,轻轻一叹之后,向邵友梅裣衽一礼,正容说道:老身就此告辞,见到令师时,烦请转告,说我老婆子正在找他。

邵友梅连忙还礼道:在下记下了。

朱玫回身挥手,沉声说道:双文、双城,咱们走吧……话声未落,三道人影飞射而起,在沉沉夜色中,一闪而逝……邵友梅长叹一声,才转身向纪忠抱拳一礼道:老人家多多保重,我也要走了。

且慢,纪忠连忙接道:邵公子,急也不争这半夜时光,此刻,已经是二更后,你就不能在这儿歇息一宵,等天亮后再走。

邵友梅苦笑道:不用了,我还是早走为妙……顿住未完之言,也长身飞射而去。

当邵友梅的身形,刚刚消失于沉沉夜色之中,桃花深处,却也有若浮光掠影似地飞起一道淡淡轻烟。

不!那是一道幽灵似的人影,这一道幽灵似的人影,飘落纪忠身旁之后,才看出来赫然就是百里源。

见到百里源之后,纪忠的酒已醒了,说起话来也不再打结,他,向着百里源恭敬地行了一礼道:见过山主。

百里源连连点首道:唔!很好,化文,你今宵表演得很精彩……原来这位纪忠,竟然是百里源的次徒吴化文所乔装,他,向着乃师又是一躬道:这是山主教导有方。

百里源笑道:不但表演得精彩,这张笨嘴,也比以前灵巧得多啦!吴化文讪然一笑之后,又注目问道:师父,他们所中‘桃花瘴毒’,要多久才发作?百里源得意地笑道:快了,最多顿饭工夫之内,准定发作。

吴化文谄笑说道:山主神机妙算,不爽分毫,兵不血刃,而制倒四强敌,虽古之诸葛,也未必能比得上您哩!百里源拈须微笑道:你小子别尽给师父送高帽了,咱们也该走啦!走?吴化文一怔道:还要去哪儿?百里源淡淡地一笑道:小子,鱼儿已吞下了饵,咱们不该赶去瞧瞧吗?吴化文不禁哑然失笑道:是,是,徒儿理当随侍一行。

当这两位腾身飞射之间,斜刺里,一道人影疾射而来。

首当其冲的吴化文,竟被迎头两记火辣辣的耳光,打得横飞丈外。

这位半路里杀出来的程咬金,其身法之快与身手之高,竟使近在咫尺的百里源,一时之间,也没法替乃徒解危。

这情形,固然使他暗中惊懔,而打狗欺主,更使他面子上挂不住。

在惊怒交进之下,使得他不及思考地怒叱一声:匹夫躺下!迎头一掌,向那位不速之客凌空击下,掌势已出,却又咦了一声道:是你……原来这位不速之客,竟然是那位跟白衫少年在一起的青衣老者,也就是那位不怕桃花瘴毒,曾经解救过邵友梅与朱玫等人危难的神秘老人。

青衣老者哼了一声道:咱们缘分不浅……话声中,砰、砰、砰地已硬拼了三掌,居然是轩轾难分,各被震退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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