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冬在全身舒畅中,缓缓的苏醒,脑海还有些昏沉,对自己为什么忽然睡着,脑中是一片空白,眼睛微微眨了眨,发觉眼前是一片漆黑,心里不禁有些讶异,刚刚不是才大白天,怎么一下子就天黑了?田冬这时四肢百骸都极为舒畅,懒洋洋的不大想动,好久没有这种睡的极舒适的感觉,田冬鼻子轻轻的唔了两声,颇想闭眼再睡,没想到身边却传来惊喜的叫声:小冬?小冬你醒了?田冬睁大眼睛,这……这不是大哥田春的声音吗?田冬在隐隐的微光之中,分辨出凑过来的人脸,果然是大哥田春,田冬颇为诧异,勉强爬起身道:大……哥?田冬听到一阵杂乱的步伐声传来,由远而近约有十来个人从黑暗中走来,田冬唬了一跳,二哥、三哥、爹、娘、几位嫂嫂、侄子,居然还有小菊?田冬诧异道:爹、娘……顾爷爷找到你们了?小菊姐姐,你……怎么会也在这里?田冬身体的知觉还没完全复元,一时好似犹在梦中。
田大柱犹带怒气的道:什么顾爷爷,我们都是被崇义门捉来的,关了有半个多月了,小菊姑娘是几天前才被送进来,过没两天,你也像条死狗般被推进来,睡了一日一夜,真是的,被暗算了还不知道。
什么?田冬转头四望,微光是由自己身后传入,那是个宽约两尺,高不到半尺的石隙,其它的地方都是石壁,田冬诧异的问:这……这是地牢?也不大像地牢。
田春扶起田冬道:后面还有盥洗、方便的地方,有个小水池,里面有源源不断的泉水,只是不能出去。
田冬精力渐复,心头的惊惶和疑惑却是更为严重,顾革裴说的全是谎话?自己服下那三粒药丸确实对内力大有帮助,可是为什么会昏睡?田冬忽然想起以前曾听过莫采心向顾玲如吹嘘武当的八宝护心丹,说是只能服两颗,莫非那正是所谓的八宝护心丹?对了,陈大有说过有个武当派的弟子纠缠顾玲如,田冬失神的道:莫非我吃的‘崇义神丹’……是如儿跟莫采心讨来的丹药?田冬一面说,心里越来越难过,顾玲如莫非也想暗算自己,自己真的看错她了?田冬呆怔的时候,小菊走过来,望着田冬和声道:小冬,我三日前见过如儿,她应该不知道这些事情。
这句话对田冬来说虽有点帮助,但是也没什么大效果,崇义门既然将自己一家人都关了进来,自己与顾玲如还会有什么好结果?不过无论如何还是先出去再说,想到这里,田冬振作起来,对着田春道:大哥,这里的门户在哪里?既然功力还在,而且现在又颇有增益,什么门关得住自己?田春摇摇头道:是一块大石头,你后面……这整片都是,那个石隙是没堵住的部分,食物都是从那里送来的。
什么?田冬回头一望,这才看出了堵住洞口的巨石大小,比起获得翠杖的秘洞中的封洞石远大上千倍不止,自己功力再高也推不开,不禁诧异的问:这……怎么打开的?田春等人是清醒状态下被送进来,所以知道崇义门如何绞开大石,于是略为述说了一下底下如何露出缺口,众人如何爬入,至于田冬却只被塞到一半,还是被田春拉进来的。
田冬弄清楚之后,也不禁凉了半截,既然这样,自己绝对没办法逃出去,虽说步连云和路恨天说不定会来救自己,但是先不说崇义门必定会矢口否认,何况自己被关在后山,他们搜遍了崇义门也不会找到这里,难道自己就这样被关一世?田冬正在气恼,忽听石外传来声音,田冬目光转过去,喝了一声:谁?往那里直奔,一面心想是不是该挥个一掌出去,多多少少出出气。
冬儿,是我。
洞外传来顾革袭的声音,他叹了口气道:你终于也被捉进来了。
顾……二爷爷。
顾革袭对自己家人毕竟有恩,田冬还是有些敬意,不过仍不快的道:为什么要关住我们?还不是为了翠杖?顾革袭道:一开始我并不赞成,你也知道,当初我不愿留下身怀玉球的你,就是为了避免让崇义门惹祸上身,可是这次鼎祥无意中见到翠杖,大哥得知起了贪念,终于变成这样……那现在还关着我们做什么?田冬忙道:我们不但没有翠杖,连玉球都没有了。
顾革袭迟疑了一下,这才缓缓道:我猜……大哥是不会放你们出来了,要是我也不会,冬儿,你今日功夫已经很高,要是放了你,崇义门危在旦夕。
我……田冬焦急的道:只要你们放我出来,我保证不会报复。
顾革袭无言以对,对田冬这番话一点反应也没有,田冬急了起来,连忙高声叫:二爷爷,二爷爷。
别大声。
顾革袭忙道:我是私下过来的。
二爷爷,你不相信我吗?田冬急道。
顾革袭顿了顿,终于道:冬儿,这是武林中人行事的准则,没办法的。
田冬不可置信的摇头,当初顾玲如向自己提过,自己还不大相信武林人物都会这样,没想到果然是真的?田冬忽道:如儿呢?她……也知道吗?她还不知道你已经被捉了。
顾革袭道:不过其他人的事情她都知道了,她想去告诉你,所以现在被禁足了。
知道顾玲如的心意,田冬总算是有些安慰,但是这又什么用?顾玲如迟早会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田冬忍不住道:那你们还送饭作什么……乾脆杀了我们不是一了百了?我正觉得奇怪,毕竟‘白衣大侠’和‘西陲大豪’都不是好惹的,就算是‘冷面追魂’魏前辈,崇义门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顾革袭接着道:我猜……大哥想问你‘璇玑心诀’和‘大罗八法’的秘诀,这几天为了怕被跟踪,他可能不会过来,不过衡山之会一结束……你们要是愿意活下去等着奇迹出现,就千万别说;要是被关的腻了,想一死解脱,你就爽快的说出来,大哥到时候绝对不会心软,一定马上除了你们灭口,我只能这样提醒你,要怎么决定自然看你……我走了。
顾革袭摇摇头,转身离去。
二爷爷!田冬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顾革袭停住脚步,回过头道:冬儿,按照道理……为了崇义门好,我应该不管大哥的想法,想办法杀了你们,不可能帮你的。
随即一展身法,迅速的奔去。
田冬回过头来,望着身旁的至亲,田冬难过的道:都是我害了大家……而且我再也见不到如儿了。
别提了。
田大柱摇摇头道:要怪就要怪崇义门,还以为他们是好人,原来也是土匪,没娶到他们女儿算是福气。
二哥田夏走过来道:小冬,吃点东西吧,还有些剩下来的乾粮。
一面将食物递了过去。
田冬接过,啃了两口之后忽然停下了动作,跟着有些茫然的望着众人道:我知道了,要是我死了,他们就会放你们出去了。
众人吓了一跳,田冬母亲张氏连忙搂住田冬,大声道:小冬,你胡说什么?他们是怕我报复。
田冬缓缓道:你们还不至于造成威胁,我死了,他们应该就会放了大家……胡说。
田春大声道:如果你真的死了,他们就算放了我们,我们还不是会跟他们拼命,到最后也是大家死光。
正是。
田夏跟着道:我们自然要报仇,这样死的还快了些,小冬,不要胡思乱想了,你不是在江湖上结交了不少朋友?他们应该会来救我们的。
照你们说的……田冬两眼望天,无神的摇头道:这里距离崇义门远的很,他们不会查到这里来的……要报仇,这还不简单,我把‘璇玑心诀’和‘大罗八法’告诉哥哥们,修练个几年,崇义门垂手可破。
崇义门可不是武当派或少林派,不过是个三流门派,田春等人要是好好练个七、八年,崇义门不破也难。
田春等人自然还是不愿,但见田冬神智似已有些恍惚,情形不大对,众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有小菊猛然奔过来,摇晃着田冬道:傻弟弟,龙虎帮十年都捱过了,你干什么想不开?田冬望着小菊,眼眶忽然红了,有些哽咽的道:小菊姐……小菊在田冬的心目中,甚至可以说是比家人还亲,田冬心中的难过忽然激发了出来。
小菊忙搂着田冬,轻哄道:小冬,有什么委屈跟姐姐说,别闷在心里。
如儿……田冬有些激动的道:我再也见不到如儿了,就算是出去了,我……我和如儿也不能……以前不管发生了任何事,田冬总是相信只要两人心意坚定,总会有好结局,加上田冬总是比较被动,也不会十分重视与顾玲如的关系,但是现在却是两家的仇恨衡梗在中间,田冬这才发现顾玲如对自己的重要性,心中不知应该如何是好,自然满脑子都往死字上打转。
小菊听田冬这么说,一楞之下说不出话,田大柱急的跳脚,大声骂:这小子是不是昏头了?为了一个女人值得这样吗?张氏也焦急的道:小冬,你可千万不要乱来。
田冬不再说什么,忽然自语道:对了,‘大罗八法’没有招式,我要先悟通了才能教大家……随即缓缓的放开小菊,转身向后走,一直往洞窟的深处行去。
步连云与路恨天等人终于赶到衡山,自然也听到了田冬扬威的事情,众人当然替田冬高兴。
一到衡阳,众人首先打听到的消息,便是少林掌门与武当掌门联名公告,两日后邀请天下武林人士齐上衡山,将翠杖之事找出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
众人得到消息,也不再急于赶上衡山,时间反正还有两日,就在衡阳城住了下来,这时的衡阳城可是热闹滚滚,大街上走来走去的尽是武林中人,客栈早已住满,众人只好花钱找个民房居住,只不过二十来匹马的草料还要另外张罗,颇为麻烦。
武林人物都知道,既然武当掌门与少林掌门都已经赶到,不大可能再发生混战,想要混水摸鱼的捞到翠杖,那可以说是疑心妄想,不过这样一来,至少可以好好的看人打一场擂台。
这一次只怕天下高手都会出马,精采可期,何况紫龙谢道亭重出江湖的事情也逐渐传了开来,所以重头戏就是少林寺的三相神僧,会不会再出马对付紫龙谢道亭。
至于田冬虽然这些日子名声鹊起,而步连云、路恨天也是早享盛名,毕竟比那些人晚了一、两辈,比较不是武林人物谈论的焦点。
这些日子,魏无常为了武烈门的事情没有能够顺利解决心中一直颇难释怀,所以一直没什么精神,众人也不知应该如何安慰,最大的可能就是龙虎帮为了避免落人口实,已经将武烈门知情的人杀光了,就算还有剩下的,八成也是侥幸逃出的低辈弟子,众人不知如何安慰,也只有默不吭声,只有韩方偶尔会去找魏无常聊聊,算是稍尽人事。
步连云等人上得衡山,沿路岔道自然有衡山派弟子指路,见到了步连云,有些衡山弟子难免想到了不快的往事,也不对众人多说什么。
众人一路前行,当翻过一个颇难攀爬的险坡林后,众人不由得一惊,衡山派好大的手笔,居然在半山腰开辟了一大片平野,长宽至少都近两里,足以容纳数万人,现在正有近万人散处四面,打招呼的打招呼,叙旧的叙旧,乱成一团。
韩方回过神来,摇头叫道:这就是南岳台?不错!前方莫严正向着众人走来,一面招呼道:步大侠,你们终于到了……田少侠呢?步连云施礼道:莫总镖头,田三弟家中有事,所以先赶回家,算算也该到了。
原来田少侠家居九嶷山。
莫严恍然大悟道:难怪当时一直说不是赶来衡山。
站在一旁的路恨天忽然插口道:莫总镖头,听说阁下目睹三弟与十八罗汉阵对决,说来听听好不好?莫严打量路恨天片刻,这才微笑道:这位想必是威震西陲的路大豪?武当派果然耳目众多,早已打听清楚路恨天的来历。
正是二爷。
路恨天笑嘻嘻的道:一路上道听途说也听多了,还是要问问亲眼瞧见的人,莫总镖头,说说看嘛。
这……莫严有些尴尬的道:莫某与少林也有些交情,有些话还是不好乱说,还请路大豪请教他人。
算了。
路恨天不大满意的道:贵派掌门在吗?二爷想找他讨教讨教。
这人真是毫不客气,莫严只好打哈哈道:等武林大会当日也许会有机会,现在我们毕竟算是同道,不好先失了和气……步大侠,您说是不是?步连云微楞,诧异的道:武林大会不是今日吗?莫严凑过来,低声道:‘紫龙’之事已经证实,单打独斗只怕谁也不是也的对手,‘三相神僧’又还没赶到,我们还要拖个数日。
紫龙?耳目灵便的路恨天听到,立即接口道:久闻大名了,他在哪?让二爷先与他过过招。
莫严心里暗骂,嘴上自然不好意思说,只好假装听不见,对步连云继续道:我们打算逼龙虎帮同意以三人一组,出手争胜,这样‘三相神僧’可以联手,而龙虎帮除了谢道亭与黄木森师兄弟之外别无好手,我们自然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这样好啊。
路恨天忙道:我们三兄弟恰好组成一队,挑战天下英雄……三弟怎么还不来,少了他就麻烦了。
魏无常忽然插口道:有些独来独往的武林异士,岂不是会反对?魏无常虽然心情不佳,不过消灭龙虎帮毕竟也是他在意的事情,所以也提出了疑问。
他们也可以自行组队参加。
莫严摇头叹道:谢道亭重现江湖,大概没有人愿意与他单打独斗,可是武林大会又不能不讲公平、规矩,要是不这样规定,翠杖等于是谢道亭囊中之物。
这话一说,路恨天首先不服气,正要说话的时候,忽然远方传来框框框的锣声,只见广场中央的人堆之中,居然有个人浮在一人高处,正猛敲着大锣,众人吃了一惊才看清楚,原来广场中央搭了一个大擂台,那人却是站在擂台上敲锣。
那人正大喊道:各位朋友,请过来集合,本次武林大会的召集人,少林掌门无乘大师、武当掌门玄清真人、衡山掌门铁若峰大侠,有话对大家说。
人群立时议论纷纷,有人还大声道:谁说他们是召集人?翠杖才是召集人吧!叫翠杖出来说话好了。
这话一说,四面立刻笑了起来。
还有人跟着道:这几天武当山不是也有武林大会吗?武当掌门怎么溜到这里来了?这话一说,四面更是怪叫声响起,说这些话的大半是邪道中人,与正道中人本就不大和睦,能落落少林、武当的颜面,自然当仁不让。
阿弥陀佛……一声宏大的佛号传出,立即将四面的声音压下,一名白须老僧缓缓飘上擂台,对四面一礼道:老衲少林无乘,请诸位稍安勿躁。
这一下四面立刻安静了下来,毕竟少林掌门名震天下,现在站在台上望着下方,敢当面放肆的人毕竟不多。
这时一位身着道袍年近八旬的老道也缓步上台,对着众人一礼道:贫道玄清,若是好朋友,应该都有接到更改地点的通知,倘有疏漏,尚请朋友们见谅。
声音也是远远传出,丝毫不下于无乘大师。
路恨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两人,目光一亮的点头低声道:好对手……大哥,有没有办法和他们拼一拼?步连云瞪了路恨天一眼没回答,想到田冬一直没来,心里不禁有些担心。
这时衡山派掌门也登上擂台,他是个六十余岁的皂衣老者,只见他脸上神色不是很自然的大声道:在下衡山派掌门铁若峰,诸位朋友光临衡山,衡山派至感荣幸。
这话一说,众人马上听出铁若峰的功力比起另两位差的甚远,四面自然啧啧声、嘘声大起,这次能成为召集人之一,只因他身为地主,而且翠杖现在又在衡山派的手里,不然怎么算也轮不到他。
玄清真人也不理下面的骚动,稳稳的开口又将嘘声压住,只听他缓缓道:诸位远来衡山的目的自然是翠杖,但是各派混战一起,必定死伤众多,武林精英从此尽丧,三十年前陇中日月山一役,死着数百、伤者不计其数,许多奇功绝艺就此失传,实是惨剧,往事殷监不远……少废话了。
一名秃顶老者忽然一跃上台,大声道:反正就是要打擂台,翠杖拿出来,大家动手!这话一说,四面采声大起,反正大部分人都是来看热闹的,最好快点打起来。
路恨天见到这人说出自己心里的话,深得我心的忙问身旁的铁骑道:一哥,这人是谁?一哥还没回答,台上的无乘大师已经缓缓道:‘须弥秃翁’葛施主,您何必太过焦急,尚请稍后片刻,便知分晓。
‘须弥秃翁’葛奉先?一哥摇头咋舌道:他也二十年没出江湖了,翠杖的魅力还真不小。
这时又有一个四十余岁的素服中年书生跃上台,一面恨恨的对着须弥秃翁道:葛老贼,你躲了二十年,终于钻出龟壳了?须弥秃翁面色一变,狞笑道:‘诗剑秀才’,二十年前我就说过几次了,你老婆跟我没关系,何必硬是要认我做二哥?老贼!还在嘴上卖乖……诗剑秀才猛然拔出长剑,一道青光向着须弥秃翁恶狠狠的卷来,居然甚是威猛。
须弥秃翁毫不畏惧,空手连闪,在青光中不断的闪动,两人居然就此打了起来,但是空手自然吃亏,须弥秃翁越来越居劣势,四面的武林中人对这两人不大熟悉,不过也大方的喝采连连,叫嚷声惊天动地。
路恨天没听过这两人的名头,只讶然道:怪了,那位秀才似乎总有些留手,不像与那个秃头有大仇的样子……路三侠,须弥秃翁还有杀着。
魏无常毕竟是老江湖,知道须弥秃翁的虚实,在一旁解释道:诗剑秀才必须提防。
话才刚说完,须弥秃翁的右袖中忽然穿出一条黑黑的东西,迅速的往诗剑秀才的胸口撞去,诗剑秀才果然早已有备,长剑一回,将须弥秃翁的武器挑开,翻身继续攻击,不过须弥秃翁这一下,又使得两人的拼搏恢复了均势。
只见须弥秃翁一着不中,那黑黜黜的东西立即收入袖中,根本连看都看不清楚,路恨天还没问,魏无常已经解释道:那叫袖里绳镖,是须弥秃翁的独门绝技。
就在这时,少林无乘大师忽然向着战团一飘,向着两方同时挥出一掌,两道庞大的掌力涌出,同时攻击两人,两人发现这股力道沛然难当,同时翻身一退,闪开数尺,还没开口,无乘大师便道:两位施主,武林大会的规矩,会场中不得因私怨殴斗,还请两位住手。
诗剑秀才瞪了须弥秃翁一眼,心想既然他要抢翠杖,总有机会取他的狗命,没必要无端端的得罪少林派,于是一个收剑飘身道:就依无乘大师之言……转眼又没入人群之中。
无乘大师转过来望着须弥秃翁道:葛施主可否先下擂台?从刚刚那一掌,须弥秃翁已经知道无乘大师不好惹,何况自己赖在台上,那个混帐秀才八成又会上来拼命,于是他也顺势笑道:既然无乘大师这么说,老夫就在台下听听玄清真人有何高见。
跟着也跃下台去。
路恨天大是不满,皱眉道:那个秃头雷声大雨点小,枉我还颇欣赏。
步连云听了不禁摇头,要不是路恨天与众人结识,现在八成也冲了上台。
一点小插曲不足为异,玄清真人见已经无事,接着道:武林争端,本就是以武功决胜,所以比武之事自然势在必行,但是各派高手众多,一一出场耗费时日,限定一人又难免有遗珠之憾,所以贫道与少林无乘大师协议,每派可推三人同时出赛,以三对三,决一胜负。
若是并无门派,亦能自寻好友合为一组;擂台战的规矩与一般武林规矩无异,一样是连胜两场之后可以下场休息,贫道与无乘大师厚颜为公证人,判定胜负……不知诸位可有意见?话声一落,四面议论声大起,谁也知道这规矩是为了三相神僧定的,只看龙虎帮同不同意,要是不同意,恐怕马上就要大乱。
这时一阵长笑响起,北虎黄木森在众人的注视中飘身上台,一面道:这次的比武,胜负之间除了翠杖,没有别的了吗?玄清真人目光一凝道:黄帮主果然爽快,阁下的龙虎帮派出手下四处渗透帮派、谋人家产,现在已获确证的就有十余年前的金陵血案、大洪山张家集事故,以及武汉的黄陵、阳葛两派之争,另外抱犊岭承天寨、首阳山武烈门、霍山神拳帮的遭受控制,龙虎帮也难脱关系,为避免武林劫杀,正好趁着这次武林大会作个处理。
不知真人尊意如何?黄木森冷冷的道。
等玉杖之事解决之后。
玄清真人道:我们可以与龙虎帮再决胜负,若龙虎帮输了这场比武,龙虎帮就此解散,阁下师兄弟从此退出武林。
这也是少林的主意吗?黄木森面带古怪的冷笑道。
也可以这么说。
无乘大师缓缓道:龙虎帮纷扰武林,少林责无旁贷。
既然如此,何必这么麻烦,乾脆一次解决!黄木森扬声道:若是龙虎帮不能取得翠杖,就依真人的主意,龙虎帮就此解散,在下与师兄谢道亭从此退出武林,只不过……要是龙虎帮侥幸获胜,还要请武当、少林两派无论僧道俗所有人等,十年内不问江湖事、不得言武,否则杀无赦。
这话一说,果然又是一阵哗然,要真是如此,不只武当、少林的山门要关闭,武当俗家弟子组成的风云镖局也得歇业,而少林派渊远留长,更有许多俗家弟子在官府、镖局做事,或是为人护院,这两大派乃正道的主力,这些人全部不能言武,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一些邪道人士已经忍不住欢呼起来。
这事牵连重大,虽然龙虎帮只有两名好手,随便找来哪个人都差的很远,以三相神僧对付谢道亭、黄木森师兄弟自然应是必胜无疑,可是就怕有个万一,影响实在太大,无乘大师与玄清真人两人对望一眼,一时都不敢答覆。
黄木森得意的冷笑道:诸位动不动要人帮派解散、退出武林,黄某不过是要诸位闭关十年,不算过分吧?四面的邪道中人更是大喜,欢呼声此起彼落,一些正道人物看不过去,忍不住出口喝骂,对骂不久,眼看就有人拔刀抹袖、扬拳瞪腿的想动手,台下正要乱起来的时候,忽然间无乘大师长宣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此事兹事体大……不如这样,若龙虎帮顺利获胜,少林、武当两派僧道,从此不过问龙虎帮之事,若是诸位不幸落败,我们只要求阁下师兄弟退出武林,龙虎帮解散之事,不在条件当中。
无乘大师这话说得其实十分聪明,若是输了,只有两山僧道不得过问,至少俗家弟子不受影响,要是胜了的话,虽然只要求北虎紫龙师兄弟退出武林,但这两人一走,龙虎帮不攻自溃,不然白道合力围剿,他们也是非散不可,而且龙虎帮毕竟才两位超级好手,他们未必会答应这种条件。
底下的武林人士逐渐想通,有些邪道中人,马上忍不住发出嘘声,正道自然不甘示弱,彼此的喝骂声又逐渐响了起来。
没想到黄木森却哈哈一笑道:无乘大师好会打算盘,要是玄清真人没有意见,我们就此一言为定!他居然答应了,看来龙虎帮这次有极大的把握。
好。
玄清真人忍着气扬声道:这次的比武,五日后的辰时开始举行,这段时间各派可以好好研议自己派中的适当人选,另外不属任何门派的朋友,也可以趁这段时间寻找志同道合之人参与比武。
武当派将时间推到五日后,其实就是为了等三相神僧赶到,不过口中自然不能说。
好!那就五日后再见……到时看看那三个老秃驴练了什么绝活。
黄木森一面道,一面远远的翻飞出去,飞掠了十余丈之后,他两手一翻,身子一滑,又多飘了数丈,这才漂亮的落地,四面无论敌友,忍不住又爆出一阵采声,而台上的无乘大师、玄清真人,脸色都不大好看,看来黄木森的功力与原先估计的好像有点误差。
最诧异的当属莫严,一个多月前才与黄木森在金陵打了几场,那时他的功力似乎还没到这种程度,他讶异的道:事有蹊跷……我去找掌门师兄,不陪诸位了。
旋即向着擂台飞奔。
而步连云也与黄木森动过手,自然也发现了不对,向出口走了几步之后,步连云忍不住自言自语诧异的道:这是怎么回事?众人面前忽然传来声音:也许和尚能解释。
邵大山马上大叫一声:无钦!你没事了?原来毒僧无钦终于赶到衡山。
没事了。
背着个大箩筐的无钦点点头,语出惊人的道:谢道亭他们师兄弟练功夫有藉着毒物修练,但是功成之后反而会被毒物所累,当年‘斧王神’就是毒性发作而亡,但现在纠缠他们师兄弟的毒性已经解除,所以谢道亭能重出江湖、黄木森会功力大进。
众人自然都不知道这事,魏无常诧异的道:无钦大师,这话你从哪里听来的。
两个哀牢毒苗临死前说的。
无钦道:还好我懂一点苗语,他们就是被请来帮助谢道亭他们师兄弟的……听着无钦的说明,众人这才知道,原来三十年前谢道亭被击落悬崖时身受重伤,毒性难以抑制,必须不断的藉着桐柏山的一种特殊毒物以毒克毒,也因此再也不能离开桐柏山再现江湖,直到他们请来了毒苗,才替谢道亭将这个祸患除去,而黄木森也因为化掉体内毒性,从此功力大进。
算算时间,田冬首次遇到紫龙谢道亭,便是毒苗刚到中原的时候,那时黄木森还没因此获得好处,所以在河南与莫严拼了个不相上下,而现在的黄木森却与修练璇玑心诀而有所增益的步连云似乎相差不多。
听完无钦的叙述,路恨天松了一口气道:还好你除去了那些毒苗……他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对方用毒可无法抵挡。
不,他们一共来四个,现在还有两个……无钦面色严肃的道:他们八成还打算在比武的时候暗下毒手,这样龙虎帮就会立于不败之地,不过既然我抢到了两人的背筐,再加上这半个多月的搜集,到时应该能对付剩下的两个毒苗。
要是无钦不敌,只要有哀牢毒苗暗中帮手,不管龙虎帮派出一人还是两人都是必胜无疑,众人心里都有些紧张,不过无钦却似乎并不担心,望望众人道:田少侠呢?对了!路恨天忙叫:我们快去找三弟……一面找一面说好了,不然到时候少一个,岂不是打不成?五日后就能打架,路恨天可是念念不忘。
步连云也想快点找到田冬,于是众人一起沿路下山,取了马匹向南赶,打算去拜访一下田冬家人居住的小谷。
崇义门的整修工作已经进行了大半,山下的生计也是极为重要,所以慢慢的众门人也各归各位,至于顾玲如却被半软禁在房中,由几位师叔守着她的门窗,防范她溜出去报信。
这件事情与莫采心也脱不了干系,要是当初莫采心早些拿出信来,顾鼎祥八成不会去田家,也不会生出这些事来,所以莫采心前些天来找顾玲如,自然连接吃了几次闭门羹。
莫采心无趣之下,想到师门长辈毕竟都来到了衡山,要是不去谒见,日后说不定会遭殃,虽然万分不舍,终于在两日前怅怅然的赶去衡山,等武林大会结束之后再来。
而顾玲如根本不知道田冬已经被捉的消息,单是知道田冬父母家人与小菊被关,已经足够让她伤心,她一面期待田冬快点来,一面又担心田冬到了之后与爹爹、爷爷反目,要是爷爷以田冬父母的性命威胁,田冬一定会恨透了自己,想到这里,顾玲如不禁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事实上顾玲如对于要不要告诉田冬,心里也是十分的傍徨,顾革袭说的也没错,要是田冬知道了,也只有与崇义门翻脸一途,阳氤石室与一般的地牢大不相同,田冬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父母救出,顾玲如脑中翻腾着,虽说这是翠杖惹出的事情,但是爹爹会去找田冬父母理论,也是因为想帮自己出气,说到头来,还是自己的错,顾玲如钻到牛角尖里,越来越想不开,当初以为田冬移情别恋,顾玲如虽然伤心,至少总还抱着一丝希望,还不至于这么痛苦,但是现在却是自己家人对不起田冬,顾玲如万分自责,在无解的矛盾冲突下,只觉得了无生趣。
兰兰这时正端着一个青磁小碗走进房内,对着痴痴望着窗外的顾玲如担心的道:小姐,你要不要喝点甜粥?这是少夫人要我拿来的。
兰兰因为是顾玲如的贴身丫环,所以这几天也被限制了行动,加上她又没学过功夫,想偷偷溜出去也没机会,心里除了替顾玲如难过之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顾玲如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不用了,我不饿。
小姐……兰兰发急的道:您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这要下去人会垮的。
顾玲如叹了一口气,望着兰兰道:兰兰,我真的不饿。
您……至少要喝点稀粥啊。
兰兰将粥放在顾玲如面前,满脸尽是忧色。
顾玲如看都不看那碗粥,只是幽幽的道:兰兰,你说……田哥哥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很生气?兰兰望着有气无力的顾玲如,忍不住道:小姐,你就把田少爷忘了……那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哪这么简单……顾玲如转过头,望着窗外道:只有死了……才真的一了百了。
兰兰急的快哭了,焦急的道:小姐……你不要吓我。
兰兰……顾玲如牵起兰兰的手,摇头道:你别担心,人活在世上,总是会死的,只是早死晚死而已。
这……兰兰急道:小姐,你还有八、九十年好活,现在想这些作什么?顾玲如没再说话,轻轻将眼前的甜粥推开,目光又转回了窗外。
兰兰见顾玲如一点生存的意志都没有,想了想,忽然急急的低声道:小姐你想……要是我们先将田家的老爷夫人救出来,田少爷就不会怪你了呀。
顾玲如回过神来,想想又低下头道:二爷爷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而且,那条铁链藏在爷爷那里,我也没办法打开阳氤石室。
先不管打不打的开。
兰兰道:小姐,你想想田少爷的为人,要是您救出他的爹娘,他还会不会生你的气。
顾玲如想着田冬的个性,摇头道:我想不会的……田哥哥他人最好了,以前承天寨的玉翠姊姊那么欺负他,他都不气了……可是二爷爷不信,爷爷更不会相信。
总是有办法的。
兰兰道:小姐您先养好身子,然后再想办法去一趟后山,说不定有别的办法进去。
顾玲如疑惑的问:兰兰……师叔们轮班这样看着,我怎么去?这……啊,有了!小姐,我们求少夫人帮忙,少夫人这么疼你,一定肯帮忙的。
兰兰其实只是想拐顾玲如吃东西,心里也没有计划,这时被顾玲如一逼,倒是逼出了一个方法。
娘?顾玲如有些迟疑的道:娘会肯吗?不试试怎么知道?兰兰道:小姐,你快喝了这碗粥,我就去请夫人。
好……顾玲如仍没看甜粥,对兰兰点头道:你快去。
兰兰一见不对,回身嘟起嘴道:小姐你先喝完,兰兰才去。
顾玲如摇摇头道:真拿你没办法……既然有了一线希望,顾玲如勉强喝了小半碗,便催促兰兰离去,兰兰拗不过,只好叮咛顾玲如一定要继续喝完,这才匆匆的离开。
C:\\Documents and Settings\\Administrator\\桌面\\《莫仁作品全集》典藏版v1.0\\05 038第叁章 灭门之祸兰兰一出门,立即转去找顾玲如的母亲──少夫人吴玉柔,兰兰与顾玲如不同,因为她不懂得飞檐走壁,所以只要不离房舍,在崇义门中还能自由行走,兰兰很快的走到了吴玉柔的屋外,在屋外伺候的婢女柳碧见到兰兰,关怀的问道:兰兰,小姐喝了吗?柳碧从吴玉柔嫁来崇义门就一直伺候到现在,也是看着顾玲如长大,自然十分关心。
喝了一些。
兰兰叹口气道:碧姐,我有些小姐的事情要禀告夫人,夫人在吗?柳碧点点头,对兰兰道:好,你等一下……柳碧正要进房的时候,兰兰连忙低声叫:碧姐,少门主不在吧?柳碧会意的摇了摇头,这才轻敲房门入屋不久后柳碧便开门道:兰兰,夫人要你进来。
兰兰走进屋中,见到了略显憔悴的吴玉柔,女儿顾玲如几天不吃东西,吴玉柔不由的不担心,这时一见兰兰,吴玉柔首先便问:兰兰,小姐肯喝了?是的,少夫人。
兰兰愁眉苦脸的道:少夫人,小婢说了半天,小姐才勉强喝了几口,还是因为小婢说夫人一定会帮忙,小姐才喝的。
帮什么忙?吴玉柔意外的问。
少夫人。
兰兰跪了下来,可怜兮兮的道:小婢猜想,要是我们现在放了田家的人,田少爷一定不会怪罪的。
吴玉柔一怔,轻斥道:兰兰,你胡说什么!这种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小婢不敢。
兰兰眼眶微红,连连磕头道:小婢说夫人一定会帮忙……小姐才肯吃,少夫人,您可怜可怜小姐,她几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小姐……小姐……你起来。
吴玉柔皱起眉,有些迟疑的道:现在问题没这么单纯……她知道兰兰也是爱护顾玲如才这么说,也没有真的生气,只不过吴玉柔知道事实上田冬也被关了起来,现在已经不是田冬会不会怪罪的问题了。
兰兰没有起身,依然磕着头道:少夫人,您就算作戏也好,要是这样下去,小姐……小姐刚刚居然说……只有死了才一了百了,小婢怕……什么?吴玉柔站了起来,有些生气的道:如儿怎么这么想不开……兰兰忙道:少夫人,兰兰求您去看看小姐,就算只告诉她您会想办法,也会让小姐好过一些。
吴玉柔见兰兰额头已经有些青肿,连忙扶起兰兰道:我知道了……兰兰,你快站起来。
少夫人……兰兰胆怯的望着吴玉柔,嘴里欲言又止。
我们这就去。
吴玉柔知道兰兰没说出来的话,叹了一口气道:兰兰,你要我怎么作戏?兰兰微怔道:少夫人……真的只能作戏吗?小姐要是没和田少爷在一起,会想不开的。
你不知道的……吴玉柔又叹了口气才起身道:走吧。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叫声:少夫人在吗?柳碧一怔,匆匆的走出房门,只听她扬声道:少夫人在……原来是常副堂主,请问有何贵干?原来来人是矫勇堂副堂主常革剑,这可有点稀奇。
吴玉柔吃了一惊,没等常革剑说话,踏出房门道:玉柔见过常副堂主,发生了什么事?少门主虽然算起来大了一级,毕竟还没真的当家,而且常副堂主与门主同辈,吴玉柔自然十分客气。
常革剑拱拱手,有些焦急的道:少夫人,狼胁岭又传敌踪,门主有令,所有妇孺仆婢一律躲入地下秘道暂避,还请少夫人主持大局。
说完立即转身离去,看来事态确实紧急。
吴玉柔心里有数,需要全部到秘道躲避,敌势一定极大,半个月前数次敌人来犯,也只有最后一次敌人联合起来攻击时,门主才下达了这种命令,她立即回头道:柳碧,传云板,召集各房人员传令……兰兰,你快去请小姐。
柳碧不敢迟疑,奔到主宅后的一口青钟旁,长长短短的钟声响起,正是召集各处仆婢主管的讯息,兰兰自然也拔腿便奔,只不过她毕竟人小步短,奔了好片刻才赶到顾玲如房外。
顾玲如虽也听见铜钟轻鸣,不过见到兰兰,顾玲如首先还是问:兰兰,娘怎么说?兰兰忙道:小姐,少夫人本来正要过来,可是刚刚常副堂主忽然说有敌人来,所有妇孺仆婢都要躲到密室去,我们快走吧。
门外一名大汉出声道:小公主,我们也接到消息了,等护送你去之后还要去布防,快一些喔!这人叫做伍鼎烈,是个年近三十的粗豪大汉,当年田冬上崇义门,就是由他骑马载来的,这些师叔叫顾玲如小公主,大半是爱护的成分居多,顾玲如听了也比较不会起反感。
顾玲如双眼一亮,开口道:好的,师叔。
一面低声对兰兰道:兰兰快,你帮我收拾衣服。
兰兰一楞,见顾玲如打开首饰盒,将一些碎银、首饰装入百宝囊中,一面由衣橱中翻出劲装,准备换衣服,兰兰诧异的道:小姐……快嘛!顾玲如一面换衣服,一面将一个小包袱扔给兰兰,兰兰也不是第一次作这种事,只好一面收拾,一面迟疑的望着顾玲如。
顾玲如穿好衣服,先在腰间别上长剑,再接过兰兰的小包袱绑在腰间,最后才将一件披风裹上,在披风包裹之下,外表果然不漏一丝痕迹。
兰兰连连摇头表示不同意,一面道:小姐,现在外面很危险……门外的伍鼎烈正好不耐烦的叫:小公主,快些啊,不用打扮了。
吓的兰兰吞回了后半段话。
快好了,伍师叔。
顾玲如转头低声道:兰兰,秘道只有娘在管,人又多又乱,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兰兰急急的道:可是外面有敌人。
我从后山绕过去。
顾玲知道:那里不好进攻,不会有敌人的。
随即眨眨眼一推兰兰,打开门无辜的道:伍师叔,让您久等了,对不起……伍鼎烈见到顾玲如就泄气了,连忙嘻嘻笑道:没关系,没关系,好了吧?顾玲如点点头,拉着脸色不好看的兰兰踏出房门,向着内宅通往地下秘道的房间走去,伍鼎列与另一位鼎字辈门人则相随护送,直到顾玲如进入秘道之后才离开。
吴玉柔见到顾玲如进来,因为自己正忙着分配众人躲避的区域,也只能先点点头,不过见爱女似乎比较有精神,吴玉柔也安心了些,随即转身到各处巡视,顾玲如见状,等兰兰坐好之后,一点兰兰的穴道,转身就向着秘道口奔出。
兰兰心里苦笑,顾玲如为了避免自己被罚,每次都点了自己穴道才离开,问题是这次情况不同,兰兰心里发急,只好默念菩萨保佑。
顾玲如还是第一次在这种状况下离开,这时所有人不是躲起来,就是散布到外围防守,偌大的崇义门居然空空荡荡,毫无声息,变得十分安静,顾玲如一面向着宅院的末端奔,一面躲躲藏藏的深怕被人看到。
不过因为气氛十分奇怪,顾玲如逐渐不再那么激动。
顾玲如忽然想到,自己真的要告诉田冬吗?要是自己告诉田冬,田冬一定会过来要求放人,万一爷爷不肯怎么办?要是两方冲突起来怎么办?顾玲如想了想,想不出正确的办法,她轻轻跺一跺脚,反正出去了再说。
忽然顾玲如念头又转,现在崇义门受到外敌来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该在这种时候离开,但要是不走,自己日夜被人监视着,以后也没有机会,想到这里,顾玲如灵机一动,又往回奔,打算藏到十年前自己与田冬躲藏的墙中秘道。
这种秘道与地下秘道不同,通往许多房舍,也有好几个出入口,功用在于侦查与暗袭,但是敌人要是纵火焚烧房舍,也比较容易被发现,所以不会让妇孺躲到这种地方,一开始防守的时候,也不会布防到这里。
顾玲如又藏到十年前的地方,想到当年与田冬一起来这里偷看,心里又是一片温馨,顾玲如打开秘穴,两眼凑上去观望。
果然爷爷、二爷爷、爹爹、各堂堂主、副堂主都聚在大厅前的广场列阵,除了以前的武律堂堂土卢天安已经过世,也多了一些万字辈的年轻人,其它的状况与十年前的景象差不多,只是这次的敌人似乎不同以往,下面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紧张的模样。
在这种气氛下,过了好一阵子,咻咻的哨箭声响传来,顾玲如知道可能是山下的敌人提出条件,山下的门人知道之后,藉着哨箭一站站的接力传上讯息,过不久,一个记名弟子拿着一枝绑着薄布中的哨箭奔入,立即将哨箭递交给门主顾革裴。
顾革裴将布巾解开,取出里面裹着的纸条,大声念:奉天寨、武烈门、神拳帮三派聚众近五百人,声称将血洗我派,除非在两个时辰内……念到这里,顾革裴忽然顿了顿,随即大声喝骂:胡说八道!顾革裴气的脸色发红,将纸一揉,在他阳氤真息的催动下,纸条马上化成焦黑的粉末,碎散一地。
顾革袭见状诧异的问:大哥,怎么了?这三派龙虎帮的走狗……顾革裴余怒未息,恨恨的道:居然要我们交出如儿,否则两个时辰内血洗崇义门……真是混帐!四面一听,自然喝骂连连,顾玲如乃崇义门的小公主,岂能交出去?上方的顾玲如当然也大吃一惊,自己与他们有什么仇?这三个帮会为什么特别跑来找自己麻烦……当年只来了奉天寨,崇义门已经如临大敌,现在三个实力差不多的帮会一起来袭,难怪会下达这种急令。
少门主顾鼎祥已经嚷了起来:他们要如儿做什么?顾革袭望着顾革裴,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他们打算抢走如儿,要胁田冬。
田冬?顾鼎祥惑然道:他不是已经关在……鼎祥!顾革裴一斥,打断了顾鼎祥的话,顾鼎祥才想到这在门中也是机密,连忙住嘴,还好他的声音不大,也没什么人听出玄机。
问题是上方秘道中的顾玲如距离极近,却听的清清楚楚,爹爹他们已经将田冬捉住了?顾玲如彷佛摔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只觉得不断的下沉、下沉……顾革袭接着道:那事他们不知道,我们也不能让他们知道,如儿自然不能交出去……可是大哥,我们没有胜算。
四面一片寂然,这三个门派杀上来,崇义门确实无法对抗,当真会鸡犬不留。
老二!顾革裴眼光瞪向顾革袭道:难道你要我交出如儿?顾鼎祥听了连忙叫:不行啊,二叔,如儿怎么能交给这些盗匪?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革袭缓缓道:大哥,两个时辰后他们杀上山来也要一个半时辰,这样就有三个半时辰,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刻赶去把田冬放出来,再将田冬的蛟筋还给他,只要田冬……冬儿肯帮忙,他蛟筋在手……我们还能一拼。
田冬的蛟筋除了那条近两丈的,还有一条七丈多的放在崇义门,要是田冬手持蛟筋,对付群殴最为好用。
顾革裴一呆,望着顾革袭好片刻,这才缓缓的道:二弟,田……冬儿还会愿意帮我们吗?只有这个办法了。
顾革袭道:要是他不帮忙,崇义门反正是灭定了……把如儿也带去,他至少应该能护得如儿周全,除非……除非大哥愿意交出如儿。
当然不能交出如儿,顾革裴终于点头道:二弟,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
鼎祥去办。
顾革袭望着顾鼎祥道:不知赶不赶的及,我留这儿,也有点帮助……若是有什么差错,鼎祥要负起重振崇义门的责任。
二叔,还是您去吧。
顾鼎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我……田冬气我都来不及了,怎么肯来帮忙?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
顾革袭道:正是为了日后不再有嫌隙,才需要鼎祥亲跑一趟……就算为了如儿的幸福,我们也该将这个误会化解掉。
顾鼎祥还要推却,却见顾革袭忽然眉头一皱,面露担忧的道:糟了,既然来了三个门派,他们人多势众,通往后山的路怕是也封住了……顾革裴摇头道:二弟,后山这么大,他们只能守住小径,让妇孺无处可走……你……言下之意,顾革袭莫非不会稍稍变通?大哥忘了?顾革袭跺脚接道:要七、八个人推铁链过去,还是非走小径不可。
那……顾革裴面色也变了,这下子岂非无路可走?启禀门主。
一直没说话的长辈,碧玉剑方天殿忽然说话了。
师叔请说。
顾革裴连忙回话,天字辈也只剩这一位小师叔,门中上下都十分尊敬。
门主。
方天殿已经八十五岁,依然是十分结实,顾盼之间,威猛有神,他扬眉道:既然有四个时辰的时间,几位堂主合力,总能搬的动那条铁链,我们不寻小径,越野过去,反而快上一些,拉开大石之后我们先赶回来,还能来的及抵御。
果然姜是老的辣。
顾革裴点头道:师叔此言甚是……二弟,这就非你不可了。
顾革袭也知道顾鼎祥虽然用功,功力与自己毕竟有一段距离,不再谦辞的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找如儿。
顾玲如听的心惊胆颤,直到这一刻,才急急的由秘道溜回去,这一下顾玲如赶的可急了,好不容易赶到地道入口,顾革袭都还是比她快上了一步,正与吴玉柔两人对话着,两人的脸上都露出焦急的神色。
见到顾玲如忽然出现,两人自然都松了一口气,吴玉柔忍不住数落道:如儿!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闹着玩?顾玲如颇感委屈,也不好解释自己不是闹着玩,还好顾革袭没空多说,对着顾玲如一挥手道:如儿随我来,我们去放出冬儿。
要不是顾玲如刚刚偷听了好一阵子,现在一定是满头雾水,但是顾玲如却是前因后果摸了清楚,自然一言不发的跟着就走。
顾革袭反倒有些意外,诧异的望了望顾玲如,见她一脸平静,也不知她心中打什么主意,顾革袭没空多问,只好带着顾玲如与去取铁链的方天殿等人会合。
众人展开脚程,去的人除了顾革袭、顾玲如两人之外,就分别是点石堂堂主笑面商贾许革凡、武律堂剑出无回戚满断和碧玉剑方天殿。
笑面商贾是个胖嘟嘟的老者,从年轻开始就是整天笑容满面,特别适合做生意,所以派任专管营收的点石堂,十年前几乎都在外奔走,不过现在年纪渐大,大多待在崇义门中享福,没想到近日麻烦事情奇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倒是让笑面商贾笑不大出来。
算起功夫,自然是方天殿最高,顾玲如远远不如,不过因为只有顾玲如身上没有负担,所以大家的速度差不多,众人虽未走小径,但也发现果然有数十人在道路上看守,准备封崇义门的后路,大家屏息绕过,无声无息的潜往后山。
两个时辰左右后终于赶到,一到石洞,顾革袭、方天殿等人立即将铁链绕过大石,准备绞起大石,顾玲如闲着没事,首先就奔到石隙,对着里面叫:田哥哥……田伯伯、田妈妈……反正里面一团黑,顾玲如啥也看不见,只好乱叫。
里面随即传来声音:你……你是顾大小姐?这是田冬母亲张氏的声音,顾玲如听了心一凉,张氏以前都叫自己如儿,现在如此生份,自然是气的厉害,顾玲如当然明白原因,连忙解释道:田妈妈,是我如儿……您不用担心了,马上就放你们出来了。
本来顾玲如也该叫娘的,不过现在对方气的厉害,顾玲如只好改口。
真的?张氏嚷嚷道:你们崇义门怎么忽然有良心了?跟着是娃儿啼哭声、纷纷议论声都传了出来,原来本来在后洞的几个人这时也被引了出来,张氏忽然扯开嗓子叫:我不出去了,我的四儿子疯了,大儿子也快死了,顾家大小姐,你行行好,就让我死在这里吧。
顾玲如又委屈又难过,就算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父亲欠人的总不能说与自己无关……顾玲如想到这里,忽然一惊,四儿子指的不是田冬吗?顾玲如连忙追问:田妈妈,田哥哥怎么了?张氏已经哭了起来,呼天喊地的道:小冬疯了,一个人坐在那儿舞拳弄腿,老大过去说说他,他居然把他大哥打的半死不活,这不是疯了是什么?我不出去!我不出去!田冬疯了?顾玲如整个人傻掉,回不出一句话来。
喳呼什么!叫有什么用!却是田大柱忍不住喝骂张氏,随即对顾玲如道:顾家大小姐,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捉又放的,田家虽然没什么家世,至少还有些骨气。
田亲家。
顾革袭终于说话了:一切看在我的面上,等出来之后,我跟您陪罪,我大哥一时糊涂,总要给他个赎罪的机会。
对田大柱来说,从小到大,崇义门的顾家大爷与二爷都是被人奉若神明的人物,他也不敢直接顶撞,不过仍然忍不住气的道:不敢当,这门亲事就当田家不配高攀,你们愿意做做好事放我们,我们田家回去耕田养蚕,也还过的下去,二爷要是想收回那座谷也成,我们收收便走。
顾革袭见这话说的绝了,一时也不好答腔,只好卖力干着手头上的功夫,努力的绞起那块大石,回头一望,却见顾玲如掩着面向山林中奔去,顾革袭一惊,气一岔,差点逆了气,绞的更加慢了,但这时又不能收手,顾革袭心中发急,这下该如何是好?顾玲如却是刚刚听到田大柱提出退婚的事来,心中蓦然间飘飘汤汤无所皈依,只觉得自己不如死了的好,刚要奔入树林,却听到一人的呼唤,顾玲如不得不停了下来。
叫她的不是别个,正是小菊,小菊与顾玲如虽相处不久,但是女孩子的心事自然知晓,田大柱这么一说,顾玲如除非对田冬没有情意,不然非寻短不可,所以虽然在石后,反而是第一个有反应的。
她开口就叫:如儿,你千万不能走,要是你走了,小冬恐怕恢复不了,真的完了。
这话顾玲如听到,当然停下了脚步,不管自己能不能陪着田冬一辈子,总不能在这种时候离他而去,这时顾革袭也缓过气来,连忙叫道:如儿,我们总会解释的透的,你不要想不开。
他说这话有两层用意,一层是安慰顾玲如,另一层却是向里面的田大柱一家解释,顾玲如为了田冬都愿意寻短了,难道还会害田冬?果然他这么一说,里面的田家人都不响了,好不容易将大石斜提个两尺高,方天殿将铁链紧紧卡在钢柱上,开口道:副门主,我们先赶回去了,这里的事还请多担待。
方天殿立即与另外两位堂主赶回去,不久之后别人就要攻山门,不管田冬帮不帮忙,能多回去一个就好一个。
顾革袭心知眼下也没有比自己合适的人,只好认份的对洞内众人道:你们快出来吧,这样我也好陪罪。
田夏首先眉头深锁、蓬头垢面的钻了出来,抬头一望,见洞外只有顾玲如与顾革袭两人,毕竟两人都没直接得罪自己,田夏略为点头为礼,一面回身向着石隙里面拉扯,却是田春已经被推了一半,田夏再将面无人色的田春拉了出来,只见他嘴角溢血,只能虚软的躺着,顾革袭这才真的担心起来,田冬要是真的发疯,自己真该将他放出来吗?这时容不得他考虑,眼看一个个人爬了出来,顾革袭只好过去看视田春,却见他胸前中了一掌,劲力直透内脏,确实是重伤,田冬这样下手,看来真的认不得兄弟了,不过话说回来,要是田冬真的疯了,也不该一掌打不死田春,顾革袭百思不透,先将伤药伺候了田春服下,再以推拿之法替田春舒经活血,这样一来,田春的气色果然好了不少,勉强能点点头道:多谢顾二爷。
见田春终于能说话,田大柱等人的脸色终于和缓了些。
顾革袭一看众人面色,知道这样一来,其实这番仇怨已经化解大半,只不过要是真的毫无芥蒂,田春也该叫自己二爷爷,不过这时不是争论这个的时机,顾革袭微笑对田春道:还好及时赶到,这伤虽重,药用的及时、血脉打的通,躺躺慢慢就能复元了。
本来就算如此,顾革袭也不用说出来,不过现在情况不同、非说不可,果然顾革袭一说,田大柱等人的脸色又是一变,这样算起来顾革袭总算是赶来救了田春一命,有什么不高兴也不大好说了。
顾革袭察言观色,心中已知大概,不禁微觉惭愧,田家毕竟是殷实的乡下人家,自己三言两语,他们又感激起来。
田大柱叹口气道:什么话都不必说了,我们承您的情就是了。
顾二爷……顾革袭连忙打断道:田亲家,要是真承我的情,就该叫我亲家二叔,不然我非得请大哥亲自谢罪了。
这话意思很明显,田冬与顾玲如的亲事不能不算,田大柱毕竟是老实人,迟疑了一下,嗫嚅的道:这……您老知道了,小冬已经疯了……二爷虽然不叫了,毕竟叫不出亲家二叔。
说到这里,张氏忍不住老泪纵横,又抽咽了起来,怨起田大柱当初不该让田冬上崇义门,不然这时什么事都没有,田大柱自然不服气,两者一夹缠起来没完没了,本来田春身为长子,还能说点话,这时躺在那儿,自然帮不上忙。
看看也没其他人插的上话,顾革袭只好打圆场道:你们放心,田冬认识个鼎鼎有名的和尚,医术天下无双,一定能帮田冬的忙。
顾革袭指的自然是无钦,不过顾革袭也只知道无钦懂得医术,天下无双的事还是他自己瞎掰的,只不过事实上无钦医术真的不赖,倒是他始料未及。
他既然这样说,田大柱与张氏也不好再吵,张氏只好转向顾革袭道:顾二……叔这话说的对,既然有这样的人,还是快点请了来……不然小冬怎么出来?张氏也只是嘴巴上念两句,既然别人还一心想结亲,又这么帮忙,她也不好嘴硬,终于叫了声二叔。
顾革袭这才想起,既然田冬没人可以靠近,还真的出不来,不过反正也已经来不及帮助崇义门,顾革袭摇摇头叹口气,将身后包着蛟筋的包袱放下道:本来想倚仗冬儿帮忙,所以替他带了武器……没想到……崇义门眼看不保,要是我能保不死,一定再来看你们……如儿呢?如儿、如儿!说着说着,顾革袭发现如儿已经不见踪影,马上喊了起来。
田秋接口道:如儿钻进去了……张氏也忽然如梦初醒的道:咦,小菊也没出来。
顾革袭心想顾玲如留在这里也好,对田大柱道:亲家,要是我们一去不归,如儿就要拜托你们了。
田大柱这才知道事态紧急,诧异的道:发生什么事了?顾革袭摇摇头道:现在也没什么好瞒了……崇义门覆灭在即,此来除了请你们原谅之外,本来还希望冬儿能帮忙,现在既然无望,我也必须快赶回去。
田大柱立即回头一瞪眼道:老二、老三,跟着二爷爷去帮忙。
田夏、田秋修炼璇玑心诀虽然才数月,但是璇玑心诀毕竟是天下一等一的心法,尤其是在阳氤石室中的二十余日,因为没有事分心,连老大田春在内,三人的内力修为都提高了不少,虽然远远不及顾革袭,已经不逊于一般的万字辈弟子,田大柱虽然不懂武功,不过有时听到他们彼此谈起功夫进境,似乎颇为得意,所以田大柱还以为他们的功夫都已经不错了。
顾革袭自然看得出来两人帮不上忙,何苦让他们去送死?摇手婉拒道:不用了,说不定他们会有人搜到这儿来,这里也需要人照应。
顾革袭再向众人点点头,转身往回飞掠,转眼消失了踪影。
田大柱与田夏、田秋见顾革袭离去,田大柱才道:老二,你们看看该不该去帮忙?田夏颇有自知之明,苦笑一下道:爹,我们比顾二爷爷还差的远,帮不上忙的。
田大柱不服气的道:那为什么他眼巴巴的来找小冬?爹。
田秋说道:我们比起小冬差的更远了。
田大柱还想说话,张氏已经对着洞内叫:小菊,你也出来透透气嘛。
喔。
小菊应声之后不久,也由洞中钻了出来。
张氏急急问:小菊,小冬看到如儿,有没有反应?小菊摇摇头,叹口气道:我已经告诉如儿,只要不接近小冬,他就不会忽然出手……如儿叫了好几声,一点用都没有。
张氏失望的道:连如儿都没用……那该怎么办?田大柱见状道:其实根本看不清楚……把如儿唤出来吧,问问崇义门出了什么事。
田冬在洞内深处,由洞口传过去的微光十分微弱,自然看不清楚。
我去。
田夏转身钻回石缝,待了一阵子,适应了一下洞内的黑暗,便一直向内走,直到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蹲在地上低泣的人影,田夏才叫道:如儿?顾玲如前方不远就是裹在黑暗中的田冬,她早就听到田夏走进来的声音,于是抹了抹泪站起道:是夏二哥?是我。
田夏望着黑影中静坐不动的田冬叹了口气,这才对顾玲知道:小冬有没有反应?顾玲如摇摇头道:我叫他,他都不理我……田夏叹了一口气道:也不是第一天了,小冬三天前被关进来,之后就一个人坐到这里谁也不理,双手乱挥不知道在做什么,过了一天,大哥看不过去,想过去摇摇他,没想到他忽然跃起,一掌就向大哥劈过去,大哥就受伤了。
已经三天了?顾玲如诧异的道:什么都没吃吗?也还不会。
田夏道:我们将食物、饮水放在旁边,他饿了也会拿起来吃……都是我的错。
顾玲如呜咽的道:是我害田哥哥变这样的。
田夏无言以对,只好道:你还是先出去吧,爹想问问你崇义门出了什么事。
这话提醒了顾玲如,自己的父母可都还在危险中,连忙道:对……我要回崇义门去。
一面向着洞口便走。
田夏一面尾随,一面有些诧异的道:顾二爷爷说要你留在这里。
顾玲如焦急的道:不行,他们是来找我的。
田夏皱眉道:什么?谁?奉天寨、武烈门、神拳帮。
顾玲如说着说着忽然楞住:武烈门……不是魏前辈和田哥哥去找的那个门派吗?怎么跑来这里了?田夏自然莫名其妙,答不出话,只好道:他们目标既然是你,你当然不该回去,他们找不到人,也该回去了。
田夏从未行走江湖,所以有些一厢情愿。
顾玲如也不想多解释,趴着地面钻过了石隙,对田大柱与张氏道:田伯伯,田妈妈,崇义门有敌人来,我……我要回去了。
什么?张氏大惊小怪的道:不是很危险吗,你回去作什么?田夏刚好钻出来,便接口道:如儿说有三个门派要找她,这样更不应该回去了。
张氏连忙道:别回去,别回去……留在这里就好了。
张氏刚刚本来还有些气顾家,但是一方面顾玲如本来就十分让田大柱夫妻喜爱,另一方面顾革袭又救了田春,张氏事情过了,气也消了,自然而然的担心起顾玲如。
顾玲如还没回话,小菊就开口道:如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小冬活不下去的……他就是为了以后见不到你,才一个人待到洞底去的。
顾玲如心里又觉甜蜜、又感愧疚,只要想到田冬与崇义门现在的状况,她也高兴不起来,自己到底该不该回崇义门呢?想了想,顾玲如终于下了决心,于是坚定的对小菊道:小菊姐,要是我回不来……以后就麻烦你照顾田哥哥了。
什么?小菊焦急起来,跺脚道:你还以为我和小冬有私情……?我们不是早说清楚了吗?小菊姐……顾玲如顿了顿,终于道:你其实也喜欢田哥哥的,不是吗?小菊见顾玲如这么说,有些慌乱的道:你……你胡说什么?小冬喜欢的是你。
见到小菊的模样,顾玲如心中越发肯定,紧接着道:难道我说错了?你……不喜欢田哥哥?小菊一时真的答不出话来,自己问着自己,到底自己喜不喜欢田冬?望着顾玲如眼中晶莹的泪光,小菊心里只觉得一阵子模糊。
见到两人古怪的模样,众人都安静下来,连几个蹦蹦跳跳的孩子也不敢大声说话,张氏只觉得两个都喜欢,连忙打圆场道:两个都做我们田家的媳妇不就得了?就算是小冬好福气嘛……田妈妈做主,你们两头大,谁也不吃亏。
顾玲如迟疑了片刻,终于含泪的道:田妈妈……不成的。
转身便向着崇义门的方向飞奔而去,田夏、田秋虽然功夫大进,不过顾玲如的身法是田冬所亲授,速度比他们还快上一些,加上猝不及防,两人一怔,顾玲如已经隐没在山林之中。
至于那句不成的,到底是指她终究没办法和田冬在一起,还是两女共事一夫她并不愿意,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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