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唐明皇果然在勤政楼大摆宴席,招待前来参见的安禄山,满朝文武百官均奉旨恭逢其盛会,又是写文怍诗.歌舞动天,真极尽太平盛世之景象。
王小玩是京畿道大臣,又是宫中禁军之首,所以得在皇帝身边侍候,不能同文武大臣一起在楼外饮酒作乐,心中真老大不愿意,后来太子李亨也被皇帝找来楼内,两人一起在唐明皇身后站着干瞪眼。
过不多时,安禄山求见,即被唐明皇召了进来,他一进楼却先向杨贵妃下拜,然后才向皇帝下拜。
唐明皇偏头奇道:安卿,你为何先向贵妃下拜呢?安禄山答道:儿臣蒙父皇以胡儿之扑,收为义子,既有父子名份,贵妃娘娘即是儿臣母亲!胡人之俗礼,一向先拜母后拜父,是以先拜贵妃娘娘。
唐明皇闻言大喜,连连呵呵大笑。
接着,唐明皇指着太子李亨道:这是诸君,你也应该下拜。
安禄山却奇道:诸君?诸君是什么人?唐明皇很有耐性,解释道:诸君是太子,也就是待朕百年以后继朕之位,登龙位为天子的人。
安禄山大声道:我只知有父皇一人,不知有诸君,今天父皇有命,不得已拜上一拜。
遂向李亨下拜,但神态之居傲,比之刚才拜皇帝的恭谨,实在有天壤之别。
李亨的脸色自然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的,他哑着声道:免礼。
显然气得五脏腾腾火滚了。
但唐明皇却龙心大悦,知道安禄山对自己赤肥忠诚,实在所有人之上。
立刻赐他陪宴楼上,按规定大臣是不能和皇帝同堂用食,但安禄山却因檀拍马屁。
可享此殊荣,也是古今少见之一人。
王小玩转头看了李亨一眼,见他铁青着脸,被冷落般地罚站在一旁。
而安禄山却在堂上大口吃肉,大杯喝酒,一言一语,皆逗得皇帝和贵妃哈哈大笑。
诸如皇帝问他道:安卿,你肚子这么大,至底装了些什么?安禄山就会答言:肚子也没装什么,就是全装了赤心而巳。
这些话皇帝自然是爱听了。
王小玩暗骂道:你他奶奶的装了一肚子坏水、臭水!心里直盼宴席快结束。
哪知安禄山饮了十几杯酒后,突然问道:父皇。
儿臣在范阳曾听说长安有个王小玩将军,最近在吐蕃大大立了个大功,很是仰慕。
正想与他认识一番,略表儿臣对他的佩服和敬仰。
王小玩全身一跳,暗道:他对太子那么轻慢,对老子却这般客气,这到底搞什么东西?等唐明皇叫他过去和安禄山对饮一杯,抬跟见安肥猪堆满笑容的大脸,才猛然悟解,暗道道:阿!他这是故意来挑拨老子和小木子,嘿!他却不知道老于跟他的对头乃是性命交情的好友。
安禄山朗声笑道:王将军,安某对你真佩服得五体投地,下次有饥会到范阳来,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王小玩笑道:你派人叫我去,我是拨了你,跑也跑过去,哪敢怠馒。
唐明皇笑道:好,朕有机会就派王卿去范阳出使,让两位爱卿多多交往。
王小玩嘴上谢恩,心里却骂道;你是个糊涂皇帝,人是老好人,可是没三两下就给人哄乖了,无怪乎大奸大反臣全被你宠得三踢子湖涂。
次日,王小玩到华阳宫见李亨兀自一脸不开心,可见足足气了一整夜,即笑道:小木子你也别生气了,安肥猪的仇,老子一定替你报,你娘哩,这小子这么无法无天,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怎么行?李亨皱眉道:他对父皇恭谨,还算此人有点良心,知道父皇待他甚厚但他对我不敬,这表示他早存有反唐之行,只是在等父王百年。
王小玩奇道: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良心,嘿!大概只有一毫重,嘿!真奇怪,难怪我不知道。
李亨不理他玩笑,续道:小玩,你看父皇日夜与杨氏饮酒作乐,身子已大不如前,我们可能没多少时间准备了,所以,我们要快了。
王小玩道:快!快!这到底要从那儿快起,你光说不练。
李亨道:我们要尽快除掉李林甫,如此才能重用大将之材,有大将我们才有力量可以对付安禄山。
王小玩嗯了一声,撇撇嘴道:得了,绕了半天,还是老路,要老子再去想办法是不是?李亨郑重地点点头。
道:不错,你也去想法子。
咱们是计议一个好办法来。
王小玩长叹一声,搔头道:要么明枪上阵,大家干上一场,偏生这样勾来斗去,全使坏心眼,这老子可没味得很;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又看在老子对他有十分的不顺眼上,好吧!我去想想看。
遂辞出华用宫.一路低头思索办法如何除去李林甫。
王小玩怔着头走到宫门外,几乎和一个人撞个满怀,那人忙打恭作揖,陪笑道:原来是王大将军,下官这厢有礼。
王小玩抬眼打量此人,见他年约四十,生得瘦长高佻,一脸精明能干,尤其一对眼球子更是邪光转动,立刻印象不佳,沉声道:你是什么人?故意来搔老子是不是?那人赶紧陪笑道:下官不敢。
请将军大人息怒。
王小玩见他如此礼貌,脾气也不好发了,遂道:嗯!不是故意就好。
掉头要走。
那人却牛皮糖似的跟了上来,又道:下官名叫杨国忠,是杨贵妃娘娘的堂兄。
此言一出,王大将军果然哦!地一声,停步转身,拢眉道:你是杨娘娘的堂兄。
杨国忠笑道:是,是,下官有些事想和王将军商量,不知将军有没有空?王小玩心念电转,暗道:现在朝中全是李林甫的应声虫,这家伙不去找他,却来找我,看他样子分明有求于我,嘿!倘若他真是杨婊子的堂兄,那么倒是个好利用的人!嘿!不管有用没用,先搭搭关系,反正天长地久,那日发生效用也料不准啊!想了一堆念头,但花的时间不过三秒钟,王小玩几乎是立即回道:有啊!当然有空,杨大人到府上一谈如何?杨国忠受宠若惊地打揖道:不敢,打扰将军实在不胜惶恐。
王小玩摇手道:哪里,在长安说奇怪,文官是官越大越忙,武将倒是越大越闲,走,走,我正愁没人陪我喝酒打发时间。
两人遂同行前往将军府。
刚到门口却碰到呼延豹,王小玩笑道:呼延将军,你是不是来找老子,报那一指之仇?呼延豹态度甚是恭谨,回道:不敢,那日王将军手下留情,末将不胜感激。
王小玩道:那你到底到我家有什么事?呼延豹回答:我家安节度使吩咐末将,给大将军带来一份薄礼,他明日即要离京回范阳,不能在京里跟王大将军多结纳,心里很是遗憾,所以送份薄礼,望大将军笑纳。
王小玩笑吟吟道:人家送我礼物,我从来没有不收的,回去代我谢过安大人,明日小将一定去给他送行。
呼延豹道:是,这里还有一份拜帖,请王将军过目。
王小玩接过拜帖,转身看呼延豹招呼了二十个番兵,抬了十箱礼物进院子,忍不住笑道:哇噻!这叫薄礼,应该叫厚礼了,不知安节度使又会送些什么?杨园忠忙陪着说了几句贺词。
王小玩将拜帖递给杨国忠,道:杨大人麻烦你帮我念一念,我们这种武人斗大字,也识不了几个,这密密麻麻的字,看了就昏头。
杨国忠忙将帖中文字念了出来.见里面极尽恭维结纳之意,忍不住啧了啧舌,全身有点发热,他当然知道安禄山是皇帝眼中的红人,这个红人却对王小玩如此存心结交,那可见眼前这小将军更是一个要人,自己若能与他结纳,那不是指日可发,想着想着不禁兴奋得热血沸腾,红光满面。
其实王小玩自己做文章,可能有点欠水,可是要他看文章,那还马马虎虎应付得了,何况一封拜帖,他是存心要杨国忠替他念帖,好让这姓杨的对他心服口服,这样就好摆布对方了。
不一会儿,礼物已全搬进来,呼廷豹告辞而去,王小玩即拉着杨国忠到花厅,摆酒闲聊。
酒过三巡后,王小玩即开门见山道:杨大人,你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就直接说出来,咱们不必绕弯。
杨国忠笑道:大将军快人快语,不愧一代大将。
王小玩脸上笑吟吟,心道:一代大将,亏他说得出口,可惜我这一代大将,可不会带兵打仗。
杨国忠道:嘿!是这样的,下官一直在外省做个管盐的小官,听说我那堂妹蒙圣上恩宠,是以,是以……。
王小玩笑着接口道:是以想来拉点关系,看能不能加官进爵。
杨国忠脸一红,讪笑道:倒让将军取笑了。
王小玩正色道:杨大人非也,俗语说人往高处爬,水往低处流,此乃人之常情,你能这样做,表示你还有大展鸿图之志,小将怎会取笑你。
杨国忠张大嘴,笑得合不拢,真觉王小玩实乃生平所遇唯一知己。
他这番心思,连自己亲人莫不认为搞裙带关系,贪图富贵的大小人,能称赞地他有飞鸿之志的,恐怕只有跟前这位小王大将军。
王小玩续道:你既然是杨娘娘的堂兄,那只要进宫去求见她,那还不万事OK,又来找我商量作啥?杨国忠既当王小玩是知己,遂直言道:事情难就难在这里,杨娘娘虽自幼丧失双亲,在我家依靠,但她却对我很有成见,只怕不愿意提拔我。
王小玩笑道:也!再怎么有成见,总是亲骨肉,她不会不管的,只是,只是……。
杨国忠见王小玩似有犹豫,忙道:只是什么?将军可直接言明。
王小玩吸了口气,皱眉道:现在朝中最有势力的当推宰相李林甫,你去求他不是比来找我还要好。
他这句话是故意试探。
杨国忠何等精明,一听便知,叹了口气后,也据实道:我是去求过丞相大人,但他对我的事,似乎不怎么关心,也不愿理踩,我在京里等了两个月了,也不见他有一点消息,所以……。
王小玩笑道:所以,你就想到我啦!呵呵!其实,李丞相不理你,也该怪在你自己才对啊!杨国忠大惊,忙道:怎么说?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王小玩笑道:你要到京里去混,也该先听清楚。
这位李丞相一向量忌人才,杨大人,你生得精明能干,又有贵妃做靠山,他怎肯冒险来帮你,若你发人,只怕他还会想法子来害你,也说不定唷!杨因忠冷汗涔流,颤声道:那,那怎么办?这,这下官岂不是没指望了?王小玩笑道:我跟他可不同啦!我一向爱交朋友,人家有困难,我若能帮得上,我一定毫不犹豫。
杨国忠听他说愿意帮助自己,忙离坐下拜道:多谢王将军,下官日后一定重重回报。
王小玩扶起他,笑道:等事成了,你再来谢我不迟,若我力量不够,你岂不是白谢了!杨国忠笑道:能蒙王将军将下官当朋友看待,下官这一拜也是值得的。
王小玩笑道:好,咱们就来赌赌运气了。
伸手和杨国忠握手,两大相视而笑。
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杨贵妃伴了几个宫女,正在御花园中赏游,走过几个凉亭后,远见王小玩正迎面走来。
杨贵妃心情甚好,笑吟吟地等着王小玩上前来请安,并笑着问道:将军,你到御花园来做啥?王小玩道:太子殿下拿了盆珍贵兰花,命小的亲自带人放在花园中。
好给皇上和贵妃娘娘玩赏。
杨贵妃立即大感兴趣,道:喔!你放在哪里呢?带我去瞧瞧。
王小玩应了一声是,即在前引路,走了十来步。
忽问道:咦!娘娘你怎么一个人来游御花园,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杨贵妃笑道:小孩子家懂什么?我哪有什么心事?王小玩笑道:我还以为娘娘在想故乡中,那些一起长大的家人呢?杨贵妃叹了口气,道:我的父母早已过逝,我也没什么兄弟姐妹,又哪来的家人呢。
王小玩也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道:原来娘娘的遭遇与小将一样,不过现在娘娘有皇上疼爱,小将可没有什么人疼爱了。
杨贵妃眼眸凝泪,幽幽道:原来你的身世也是这般孤苦,没关系,我和皇上都会照顾你的。
王小玩见她说得温柔慈悲,真诚无比,不禁大为感动,笑呵呵地道:娘娘,你放心,凭你这一句话,将来叫我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惜。
杨贵妃伸手摸摸他的头,笑道:你真乖。
王小玩心中一荡,暗道:哇噻!这女人真有媚力,难怪老头皇帝也会被她迷得鸟杀杀。
杨贵妃微一沉吟,道:你没有亲人,那可以娶个妻子,那不就…话到一半,忽听一阵凄切的哭声传来,两人都怔住了。
王小玩上前哼道:什么人在这里哭,冲撞了贵妃娘娘是要杀头的。
一个宫女慌忙从草丛中奔出,脸上还有泪痕,伏地请罪。
杨贵妃温和道:你是哪个宫的?为何在此哭泣?那宫女吱歧唔唔道:奴婢是,是侍候梅姑娘的……说着脸现惊惶之色。
王小玩道:不管你是哪个娘娘手下,既然受了委屈,杨贵娘问了你,就会替你作主,你快将事情说出。
那宫女伏地道:奴婢是想想梅娘娘生前,生前说过的话.所以,所以才来这里哭。
杨责妃皱眉道:她生前说了什么话?宫女颤声道:奴婢不敢说。
杨贵妃道:你说,没人会怪你。
宫女这才道:梅娘娘自缢前曾说过,她就是因为没有亲人朝中为官,替她护着,才会有别人将杨娘娘你送入官,她说皇上本来也是对她海誓山盟,自然会有人为了讨好皇上,又将一个更美更好的女人送入宫,那时杨娘娘的下插,只有跟她一样了。
杨贵妃听得全身大震,花容失色,不由得征在原地,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小玩忙道:娘娘,这宫女冒犯了你,小将这就处分她。
杨贵妃失魂落魄地摇头道:不了,你放她去吧!也忘了去赏兰,信步便往回走。
王小玩跟上来道:娘娘,你怎么啦?杨贵妃走进一座凉亭,缓缓坐下,道:小玩,朝中有人提仪向皇上进宫女吗?王小玩信口开河,夸张道:有啊,一天少说也得进二十个。
杨贵妃愁结眉间,黩然不语。
王小玩叹道:其实那个什么娘娘的,说得也是不错,朝中若有亲人当了大官,他为了自己的前程,自当会出力对付那些想以美人计引诱皇上的人,这样娘娘在宫中,就永远是独一无二的,恩宠不断。
杨贵妃垂泪道:可是,我也没什么亲人,可以入朝来为官。
王小玩挑眉道:娘娘,你不是有个堂兄,叫什么杨国忠,在外省当盐官的。
杨贵妃怔了怔,摇头皱眉道:此人只会花天酒地,游手好闲,若让他入朝,岂不是成不了事。
王小玩道:那是年轻的时候么!现在人都老了,一定会有改变,娘娘不妨先见见他。
杨贵妃思索半响,点头道:好.你替我找他来,我看他若有改变行为,就向皇上推举他人朝。
王小玩大喜,笑道:说也真巧,最近我还在京里碰过他,看来找他也容易多了,这真是娘娘福份大的机缘,天意自然会替娘娘安排得一妥二当。
杨贵妃微微一笑,也觉如此。
其实,这哪是天意安排,这乃是王小玩和太子李亨计议出来的计策,如此一来,杨国忠立刻被推举人朝,唐明皇爱鸟及屋,对他亦是荣宠有加,才一转眼之间,他的势力已对李林甫构成威胁。
两方立即冲上,非争个你死我活,绝不罢休。
王小玩和李亨,则坐山观虎斗,乐陶陶地讨论世事又有何变化。
这一日,杨国忠匆匆来到将军府,他现在虽已为尚书,仍对王小玩很客气,拉着他道:王兄弟,有件事你可得帮帮我才行。
王小玩早巳料中,依然迷糊道:你老兄现在一帆风顺,还有什么用得着我的?杨国忠急道:我太心急了,才会坏了事,前两日我以图识栽倒侍中杨慎衿,更用谋反的罪名将他处决.你也知道的,他是李林甫的要人,这下老贼非扳倒我不可了,你快帮我想个法子对付他。
王小玩瞠目道:你难道没办法对付他?杨国忠叹道:有啊!但李林甫也不是省油的灯,怎么也弄不倒他,我看兄弟也是个有点子的人,你一定要帮我,所有好处,我一定和你平分。
说着急切切地盯着王小玩。
王小玩笑道:喏!你真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会栽赃对付杨慎衿,怎么不会用他兄弟来对付李林甫。
杨国忠道:他兄弟?王小玩道:裁赃的兄弟就是造谣么!杨国忠似懂非懂,挑眉道:造谣?王小玩笑道:造谣就是黑白颠倒,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要白要黑,任你选择了!杨国忠道:这有用吗?王小玩夸张道:嘿!当然有用。
造谣是最厉害的无形杀招,你回去想个好谣言,专找那些会将鹅毛说成鸡子的人秘密讲,告诉你,不用三天,这谎言就会传到皇上耳中,皇亡就是不信,但也对李林甫打个大问号。
我问你,假如你对某个人心中打个大问号,你会对这个人如何?杨国忠略顿了顿,恍然大悟,拍手大笑道:好计,这是疏离皇上对他宠爱的第一步。
王小玩笑道:你回去垫高枕头,好好编个天友无缝的慌言,不过,这件事做得漂亮,别让李乌龟抓到尾巴。
杨国忠贼忒兮兮,阴笑道:放心,我也不是省油的灯。
好兄弟,你在这里等着我的好消息吧!遂笑吟吟辞了出门。
王小玩送走客人,觉得大事已成了八分,心情特别爽,顿时痒了起来。
他呼道:二六子,京里可有大赌坊?二六子笑道:老大自从你撤掉禁令后,那些大赌坊象开花一样,冒得真快,怎么你想去玩一玩?王小玩笑道:废话,老子动了半天脑,撤掉李乌龟的禁令,就是想找机会进大赌场赌他妈的一把。
遂和二六子三人,穿了便服,直往京里大赌场——通吃赌坊这赌坊名通吃,怎地还有人愿意来赌?不是口才不好,原来赌坊老板包通吃就是以此发财,他的赌场惯赌大的,一概不留客,而且他以赌技向天下会赌的人搏战,你有办法就来通吃,没两步七子,就给人吃光。
如此一号召,那些会赌的赌棍莫不趋之若惊,想来大显身手,如王小玩便是。
王小玩以前就有个心愿,就是来通吃赌坊通吃一番,可惜总凑不出赌本,常被摒于门外,今天腰缠万贯,特来一偿夙愿,一进大门,立即被隆重招,几个漂亮的小妞儿围了上来,又倒酒又倒茶,点心熟食任你选择。
二六子三人如获至宝,大耍派头。
王小玩将五万两银子往柜台上一扔,道:给我换筹头来!一个小姐笑意更浓,娇滴滴道:小爷一定是王孙公子,否则一出手怎会这么大方。
三七于道:那当然,我们公于是全长安最有名的小富翁,快将筹码换来。
待会儿我们通吃后,一定重重赏你。
那小妞一摆腰枝,百媚千娇地扭着去换筹头,王小玩四人玩心一起,即对着她的屁股,大吹口哨。
不多时,筹码换来了,王小玩即道:走!玩牌九去!四人遂逛到牌九的桌边,见桌上早已战得天昏地暗。
王小玩凝目望着庄家手中的牌和掷骰子的手法,心道:果然不是省油的灯,难怪会通吃。
用心注视着牌,将每张牌编好号码后,忽道:我押天门,一万两!庄家头也不抬。
只道:好,给你个骰子。
将牌捧好,等人下注。
王小玩见他将别十鬼就排在天门上,不由得勃然大怒,暗道:狠得到家,真他娘的!难怪叫通吃。
转眼见另外六张牌是虎头、板凳和长三各一对,心里已有计策,张口呼道:快将骰子给我!庄家两眼盯着那双伸出的手,沉声道:我先掷,才轮到你,不会赌也来耍。
手腕一缩,果然掷出一对虎头。
王小玩接过骰子笑道:满天红!果然是四朵红花,庄家愣了一愣,才道:会掷骰于,还得看牌呶!说着将牌一翻,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跟腈,不知何时一对虎头已给换去一张,天门的别十鬼换成了点数最大的牌。
王小玩笑吟吟地道:喏!快拿一万两来!庄家眨了眨小眼睛,将一万两筹码堆过来,料到王小玩一定是在伸手要骰子时,暗中将牌给做了手脚,心里道:这回我将牌盯得死死的,看你怎么换!耳中听王小玩大敕敕道:我赌你所有筹码押天门。
遂回道:我这筹码至少三十万,你赌得起?王小玩大笑道:三十万,小凯司(小意思)。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全是京里最大钱庄所发。
庄家冷笑一声,点头道;好!又将牌排好,依然将别十鬼摆在天门,另外将天对放在地门,人对摆在人门上,然后拿起骰子掷了个天对呼应,他的两眼始终盯在牌上,绝不疏忽。
王小玩等他掷完骰子后,忽将所有的筹头移到人门上,道:这里比较凉快!庄家冷笑道:请便!两眼仍只看牌。
王小玩拿起骰子,吹了口气,道:至尊宝!骰子在腕中直转,两旁众人等看好戏,附和呼喝,骰子转了一分钟之久,才停了下来,果然是至尊宝。
大家一起拍手表示佩服。
庄家凝重的脸色,将牌掀开后,不由变为土色,当下惊叫一声,差点晕厥。
他本想等王小玩摔出骰子后拿人对,顶多和自己的天对和过,双方不输不赢,可是曾几何时,自己盯了半天的牌,还是给换成一对至尊在人门上,这叫他如何不惊?当下颤声道:你什么时候将牌换过?王小玩撇嘴道:赌牌最忌人家换牌,你是庄家还不懂规矩。
三七子也喝道:刚才你两眼死盯着牌,谁能去换啊!除非摸神仔(小鬼魂)。
这话引得众人一阵轰笑。
庄家本想翻脸,突有一人按住了他的双肩,沉声道:将三十万点给这小爷。
庄家忙道:是老板!老板?老板就是包通吃,通吃赌坊在十分钟内,被赢走三十一万两,老板当然是坐不住台子了。
王小玩笑吟吟地上下打量着包通吃,笑道:你就是包通吃,呵!好大的口气。
包通吃双眉一轩,摸摸两撇鼠须,应道:小爷是来什么呢?在下服务的项目很广泛。
王小玩根本不知道包通吃除了开赌纺外,其实更是一个包打听,凡武林、朝政、门派、番帮,甚至江湖人物,莫不知之甚祥;可称得上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物,他见王小玩如此出手大方,料定对方一定另有企图,遂愿意打发他走。
哪知王小玩挑挑右眉,喝道:什么玩意儿?来赌坊,当然是赌钱,还能干什么?包通吃见料错了,不由得脸色一变,沉声道:你真只是来赌?王小玩得意地笑道:当然,你这赌坊叫通吃,老子不通吃,怎么罢手。
包通吃愣了一下,各处赌客他可见得多了,象王小玩这大赢家,居然还想再狠赌的,可谓绝无仅有,遂道:好!牌子、雀子、元宝,都太麻烦了,咱们来玩骰子,你看如何?王小玩喜道:你陪我赌?包通吃拿出十颗骰子,道:喂!换点新鲜口味,用十粒骰子,点多算赢如何?王小玩也觉这样玩法新鲜,立即拍手叫好。
包通吃道:走,咱们到里面赌去。
一些想跟着看热闹的不禁大失所望,因为里间是非请莫入。
两人来到一间花厅,分坐圆桌两旁,包通吃道:咱们开始吧!你下多少?王小玩赌钱一向稳扎稳打,见这赌法没赌过,遂也不狮子大开口,只下一两万.绪果包道吃掷出五十六点,他却只掷出四十一点,第一把即输,以后连掷五把,连输五万,这是他赌钱从未有过的惨象。
二六子三人直急得脸色发白,二七于低声道:老大,咱们落袍(走路)吧!王小玩两眼注视着包通吃掷骰子的手劲,镇定自如,微笑道:别急,好戏还在后面。
原来他正在用心学包通吃的赌技,他能有今天的浑身解数,全是从失败、用心上学来的。
又连输五把后,王小玩突然喝道:二十万全下!二六子三人面如土色,但不敢插嘴,包通吃笑道:连输十注,退阵的我倒见过,但象你这样不心疼钱的,我倒第一次见。
王小玩笑道:你看着吧!包通吃哈哈一笑,又拂出五十六点。
王小玩早发现他最多掷出此数,拿起骰子在手掌中摇了摇,喝道:六十点!十粒骰子叮叮冬冬落碗,滚了几滚后,居然现出五十七点。
二六子三人立即大呼大叫,欢声雷动。
包通吃脸色一变,说什么也不相信王小玩已会控制十粒骰子,普通赌博最多只用六粒骰子,最少是两粒,能练出将六粒骰子控制自如,要多少点就多少点,已是赌国中最少见的大高手。
包通吃练这别出心裁的十粒骰子,练了一年多,也只能勉强地掷出五十六点。
尚不能捧出六十点。
是以他绝不信王小玩一时之间能学会手法,刚才可能是巧合罢了。
遂点了二十万给王小玩,兀自笑吟吟道:我还可以再赌下去,区区二十万我还不心疼。
王小玩满不在乎地应了叫声好,又将四十万押下去,结果是王小玩得心应手地掷出六十点。
包通吃使出浑身解数,还是掷个五十六点,眼看王小玩将赢来的四十万加原来的四十万,八十万一起推了出来,不由得心惊肉跳。
但一转念,自己在赌国中一世英名,怎能败在这小鬼手里,咬了咬牙.道:好,这次由你先掷骰子,你能再掷出六十点,我甘拜下风。
王小玩撇撇嘴,冷哼道:甘拜下风算什么,老子要你输到脱裤子!接过骰子,摇了一摇,当地一声,十粒全是六点红,二六子三人一起大声欢呼,大叫拿钱。
包通吃这才相信,眼前这小家伙是赌中奇才,比自己更胜一筹,见他将一百六十万两又全数推出来,心想,照这样下去,再赌三五把,非把通吃赌坊赌光不可,忙离座陪笑道:小爷,你有什么差遣只管吩咐,看要探听什么,或找什么人等,在下一定免费服务,请你这就饶了小的。
王小玩志得意满,冷笑道:看你还挺会癞蛤蟆打呵呵,好,老子问你全长安最难暗杀的人是谁?包通吃毫不犹豫,即道:别说全长安了,就是全天下最难暗杀的人只有宰相李林甫。
王小玩点点头道:嗯!总算还有点好,好,你去替我杀了他,我绝不再来找你麻烦。
包通吃愁眉苦脸,道:小爷,你叫我去干这件事,我宁可卷铺盖走路啦!王小玩挑眉道:怎么,你干过?包通吃道:干过,而且还不止一次,可是每次都灰头土脸,这我可不能再干了,否则非给他掀出底牌不可。
王小玩笑道:看样子,李乌龟的仇人,还真不少。
包通吃道:他作恶多端,仇人当然多了。
王小玩点头道:那你告诉我,什么样的死法。
让人怎么查也查不出来。
包通吃想了半天,才道:有一种夺魂香,可以让入死得不知不觉,其名其妙。
王小玩道:你能不能弄到。
包通吃道:有,我还有解药呢,这种香中了三刻后,服下这种解药,尚可教治。
王小玩笑道:这还满好玩的,你开中价!包通吃见生意上门,早已恢复笑容,沉吟半天道:这香送你一截也没关系,但你可要告诉我,以后不再来咂我的招牌啦!王小玩道:可以,小气鬼,我以后赢个甜头,再来换你肚子里的东西。
包通吃摇头叹道:遇到你真比恶鬼还难缠。
说着带王小玩到客厅中等候。
自己进入里间拿了一个小木盒,交给王小玩。
王小玩打开盒子看到半根蜡烛和五粒药丸,道:就是这玩意?包通吃道:把蜡烛点上,毒气就会跑出来。
使毒的人自要先服下一粒解药,这样就安全无恙。
王小玩将盒子交于二六子捧着,道:你若把老子当猴骗,那你就等着吧。
包通吃笑道:放心我这金字招牌,若不是童叟无欺,那用等到你来砸。
王小玩这 才兴冲冲地将夺魂香捧了回家。
慎重地藏起。
事隔两月,由于杨国忠连连在京城中,造了一连串对李林甫不利的谣言,唐明皇然渐渐疏远了他,每有要事反面交给杨国忠办理。
李林甫从此忧闷气结,终于告病在家,已有多日不能上朝办事。
他的手下人心惶惶,已有多人纷纷投靠到杨国忠门下。
这日,杨国忠又来到将军府,神情之飞扬与上次的惶急表情,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王小玩见状笑道: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李乌龟巳死了大截子了。
杨国忠撇嘴道:只可惜,不能亲眼看他断气。
王小玩哈哈笑道:这也不是办不到的事。
杨国忠睁大眼,有点高兴过度地颤声道:怎么?你,你有办法?王小玩冷笑两声,道:只要你有办法向皇上请旨,派我和你一起去探病,那老子就有法子杀他。
杨国忠惊道:那怎么成,这样我们还能出丞相府吗?就算能活出着出来,皇上也会问罪啊!王小玩笑道:傻瓜,你以为我会留下把炳,让人知道是我们干的吗?杨国忠恢复信心,笑道:你想用什么办法?王小玩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到时你就宰羊(知道)啦!杨国忠讪讪一笑,虽半信半疑,但心想王小玩就算不照顾他,总该照顾自己吧,遂决心去请旨。
王小玩送走杨国忠,开心地呼酒唤菜,二六子凑上来笑道:老大,什么事你这么开心?王小玩笑道:他娘的,我正计划着—件大事呢!三七子睁大眼问道:什么事?王小玩道:等老子帮小木子杀了李林甫之后,我就叫他将小猴子六个人放出宫,然后,我们靠老归田,辞官不干,老跟人打恭打揖的,实在没什么意思呢?别十鬼挑眉道:皇上和太子会同意吗?王小玩搔了搔头,沉吟道:就算他们不同意,咱们可以溜啊!老子宁可当个象包通吃这样的赌坊老板。
二六子道:是啊,待在宫里真闷也闷死了。
别十鬼突然道:那乾坤门怎么办?我们溜走告不告诉我师父和张师叔他们。
主小玩怔了怔,拍拍脑袋,哀声叹气道:哎呀!真是伤脑筋,我倒把乾坤门给忘得一干二净了,他娘的!老子连掌门人也不干了,全去他奶奶的。
一语未歇,门外忽传来吴海国的声音道:当初是你拖大家下水,现在你却一个人打退堂鼓,你不做官可以。
但乾坤门,你辞也辞不掉。
王小玩见他满脸怒容地与地、水、风、火四人踱了进来,忍不住就有点气短,忙陪笑道:嘿!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我又不是真不干了。
说着又挑眉又耸肩。
吴梅国见他年纪尚轻,很多事不知道轻重,遂不再提此事,只道:师弟,那杨国忠好象与你来往得很密切?王小玩道:只是有来往。
不能说密切。
吴海国冷哼道:那种人称最好别跟他往来。
王小玩瞠目道:怎么,他得罪你啦!吴海国摇头道:倒没有,他对我和东阁一向很礼貌,只是我看他是个十足的小人,才叫你防备一点。
王小玩笑道:喔!这点你放心好了,我对他清楚得根。
吴海国叹了几口气后,就走了出去。
二六子道:老大,师父好象很不开心。
王小玩笑道:他是个老实人,老实人在官场中,就是想开心,也找不到钥匙。
二六子迷糊道:找钥匙做什么用?王小玩做了个开锁的动作。
笑道:开心肝啊!大家—起哈哈大笑。
王小玩边笑边道:吴师兄是不错,就是不会绕圈,有这种师兄严格说来,坏处比好处多得多,嗯!让老子仔细研究出一条万全之策,然后。
才能去逍遥度日。
别十鬼道:老天,咱们把乾坤门关了,这样大家没烧欠(都不相欠了)可以各走各的。
王小玩敲他一个爆粟,骂道;你出的主意,一向别十得很。
那杨国忠果然有办法,没两天就请到圣旨,要王小玩和他一起去丞相府探病。
杨国忠贼忒兮兮地对神态自若的王小玩道:哎!咱们这就去丞相府,你准备好了么?王小玩神秘兮兮笑道:投问题,老子早就准备好啦!两人捧了圣旨,搭上轿;浩浩荡弹地来到丞相府门前。
杨国忠有些沉不住气,浑身发冷,面皮外青,王小玩则一付看风景似的,作观右看,悠游自行。
丞相府早已有消息传到,知道尚书大人和京畿采访使奉旨来探病,门前早已排满卫队,摆好香案接旨,一切准备得既森严又隆重。
杨国忠见丞相府弄得如此严密,心想就凭自己和王小玩两人,要解决李林甫,实在是比登天还难,忍不住想打退堂鼓,低声道:我看今天就算啦!王小远却只笑而不应。
相府中出来接旨的是李林甫的儿子李岫,宣过圣旨后,即揖手道:烦劳杨大人和王将军前来探视家父,实不胜感激。
杨国忠笑道:幸丞相为了国事面积劳成疾,如此勤于国政,实在令人钦佩,就算不奉圣旨,我们也该来探慰问,希望他早日康复。
王小玩心里骂道:老杨倒很会作文章,真他奶妨的。
口中却道:李公子,我们奉了圣旨,是要交差的,这就请你带我们去看李丞相吧!李蚰神色一闪,顿了顿,结巴道:是,是,这,这就请!忙转身带路。
王小玩和杨国忠均对他这举动起疑,心里各留了个大问号,互相对望一眼,但还是起步跟了进去。
王小玩暗道:他娘的,他明知我们要看李乌龟的,怎地犹豫了一下,难道我和老杨脸上都写了凶手两个宇?两人被引到一间豪华的卧室里,果见一个人卧病在床,一双瘦骨如柴的手露在棉被外,端的一副病人膏盲入样子。
杨国忠见状,暗道:早知道老狗病成这样,老子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请引旨来冒险了。
王小玩却心道:老乌龟呀李乌龟,看你病得这样,本大将军就发发慈悲,早早送你去极乐世界吧!所谓一死百了,你也不用记恨我了,若非要阴魂不散,就找小木子和杨国忠,老子可是受人指使,身不由己,他们是罪魁祸首。
李岫靠在床边,伏身道:爹,杨大人和王将军来看你了,他们奉了圣旨来的,皇上还赐了很多药品。
李林甫唔了一声,格了好半天,才又道:请,请他们坐。
接着想翻身坐起,却又力不从心。
李岫忙帮助他勉强坐起来,又放了个边床帐,然后移开床边的烛台,有点不自然地道:家父病重后,很怕光线刺眼,所以得放下帐子。
杨国忠两人均道了声不打紧。
李林甫咳了一阵后,说道:杨大入,你政事如此繁忙,还来看老朽,真是多谢你了。
杨国忠笑着道:那里那里,这是应该的,何况下官是奉了圣旨,李丞相,你可要好好养病,皇上和满朝文武都很挂怀的很呢。
王小玩嘴挂浅笑,心道:其实啊,全长安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巴不得你快死啊!趁着两人说话间,故意选了个靠烛台的位子坐下,嘴里慢应道是啊!丞相大人,你得快点好起来,否则一大堆公文没人看罗!李林甫沉思良久,忽然衰声道:我这一病,必然国事就全交给你了,杨大人,圣上对你信任有加,在我死后,必封你为相,我的后事就全靠你了。
李岫在旁听父亲说得如此哀切,忍不住涔涔泪下。
杨国忠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汗流夹背,心道:老狗,你说这话分明恨我极深。
但人在官场,只能往上爬,岂能往下落,你自己不也这样。
杨国忠忙道:丞相言重,你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下官才疏学浅,怎比得过丞相。
这时,王小玩忽地哎呀一声,原来他将烛台打翻了,忙又扶好,重新点上。
突然间,王大将军又脸色大变,指着床上的人惊呼道:你,你不是李林甫。
他这一下打翻烛台是故意的,以便再扶起烛台将那截夺魂香调色点上。
是以从头至尾均注视着李林甫父子,在烛台翻倒时,一面看床侧的李林甫也是一惊,忙转头看,就在这么一瞥间,王小玩已眼明手快地发现床上的病人是假丞相,又已将蜡烛调了包,嘴里却慢了一步,才叫出声来。
杨国忠一听此声,全身一震,坐在屁股下面的椅子,就象变成刺猬似的令他一跳五尺高,不由分说,转身拉着王小玩就夺门而出。
王小玩心急如焚,想掉回头将自己的夺魂蜡烛换回来,口里叫道:哎!我,我那个……话没叫完.四面已围上一、两百名卫兵,个个神情凶悍,手持刀枪,不由得张大了嘴,愣在原地。
杨国忠面如土色,颤声道:我们是,是皇上派,派来的,你…你们敢怎么样?王小玩却镇定自若地道:你们若上前动手,只怕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快退得远远的。
那些卫兵望了望,没人敢上前进攻,却也没人退去。
两人正不知如何是好,忽有人在身后冷笑道:两位还是进房来同老夫公谈吧!正是一个好端端的李林甫。
王小玩见李岫将一个瘦巴巴的老人扶出房去,忍不住骂道:好啊!你这自编自导的戏,演得精采得很,也不怕犯了欺君之罪。
说着拉扬国忠又回到卧房中。
李林甫笑吟吟地走进房内,并将房门掩上,说道:两位现在也许正气苦自己太精明了,其实做人还是迷糊点好。
王小玩望着燃得正旺的蜡烛,乐陶陶地暗道:待会儿就轮到你气苦罗!老于还怕你不在房内,原来你早就在呢!嘿!大家一起来,来闻闻夺魂香的味道,嘿嘿!原来没有味道,老子不闻闻又怎么知道啦!但由于香没有味道,不禁又疑心没有功效,遂也没心听李林甫和杨国忠的谈判。
到了后来,忽听李林甫对着他道:王将军虽没有什么亲人,不过,据我所知,你府内有个标致的小妞,和你感情好得不得了。
王小玩见他笑得阴险,立即了悟。
冷哼道:你以为拿她当人质,老子就会听你的摆布,那还早得很哪!李林甫脸色一沉,闷哼道:那老夫只好派人到吐蕃抓你的未婚妻了。
王小玩不再理会他,只心里急道:三刻钟怎么还不到,是不是没有功效啊!心中疑惑着可能是被包通吃骗了,那可就要阴沟里翻船,情急之下不由自主地将头抬起,猛然发现李林甫和杨国忠脸上泛出青色,显然已中了剧毒,忍不住欢呼了一声。
李林甫怒道:你死到临头,还高兴什么?王小玩撇嘴道:谅你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李林甫冷笑道:既然人质对你也构不成威胁,老夫倒有一种慢性毒药。
可以赏给二位吃一吃。
王小玩撇嘴道:我要不吃呢?李林甫冷笑一声。
道;只怕由不得你。
站起身来似乎想去叫人,却不由得脚下一晃,竟站不住身,整个人跌扑在地上。
王小玩从怀中取出两粒药丸,分了一粒给杨国忠,道:这回他真的病得要死。
杨国忠又惊又喜,急道:那我们怎么回去?王小玩拿出短笛凑口一吹,笑道:老子早准备好了。
伸手又将蜡烛换过,踢了不知人事的李林甫一脚。
正想骂两句,门却砰地一声跳开。
原来李林甫倒到地上发出的声响和笛声,已引起门外守卫的注意,忙飞报李蚰。
这位李公子怕父亲出事,立即派人撞进入里,猛见李林甫倒在地上,以为已经被害,怒吼道!你,你们竟,竟敢……给我拿下。
那些卫兵应声冲了进来。
杨国忠哎哟一声,钻入桌底。
王小玩则从窗户中飞出,但整个卧房已被团团围住,只好拼命退敌。
这时,小叮当已闪进人群中,王小玩大呼道:快背我从屋顶走。
然后又提气喝道:杨大人是朝延命官。
你们若伤他一根毫毛,那么全部乖乖地等着砍头。
话一喊完,人已被小叮当带到房顶。
几个起落已出丞相府,直往宫门飞奔。
一进宫门,即一边跑一边问皇上在何处,一路几乎是用抢的来到唐明皇跟前。
杨贵妃惊道:小玩,你为何这样匆忙?王小玩喘了口气。
了望忘了下跪请安,就急蹦蹦叫道:皇上,那李丞相要死了,还想拖个人一起上路。
唐明里惊道:怎么回事?王小玩吹牛不用打草稿,不假思索即道:皇上,李丞相说他是被皇上疏远,而气得生了重病,全是杨大人害的,他一点也不反省他自己有没有过错,就命他的儿子派人抓我和杨大人,我奋力逃了出来,杨大人可糟了。
杨贵妃惊呼出声,垂泪道:皇上,你可得救救我哥哥。
唐明皇勃然大怒道:李林甫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小玩,朕命你带五千羽林军。
将他全家拿下,交付有司,听候发落,救出杨爱卿后,立即人宫来见。
王小玩大应一声,发足就奔,心中之得意,比连赢十赌还甚。
等他点齐兵马出宫,就遇上李岫呼天抢地,将扬国忠五花大绑地押到宫门外,叫着要见皇上评理。
王小玩不由分说,下令将李岫抓起。
亲身替吓得一脸惨白的杨国忠松索,笑道:老扬!可把你给吓坏了。
走!咱们去找皇上讨公道。
杨国忠呼了一口气,道:怎么?还……还回李府,我的娘啊!王小玩笑道:这回是奉旨抄他家的,你怕什么?杨国忠立即恢复了精神,道:兄弟,真有你的。
两人气势汹汹地到了丞相府,将圣旨一宣,即开始抓人,那几百名卫兵见李林甫大势已去,皇上禁军亲上相府抄家,哪敢反抗,纷纷缴械投降。
王小玩朗声道:你们本是御林军,应该归本将军管理,从理在起重新整队,不得有误!众卫兵见自己不受波及,能回御林军,均吁了口气,脸现喜色。
过不多时,李府家眷全部抓齐,王小玩吩咐关入大牢,然后悄声对杨国忠道:老杨,这下你可要多花点心思作文章,让李乌龟一家永世不得翻身,千万别叫李岫见到皇上。
否则我们可麻烦。
杨国忠满有信心,奸笑道:已经下了牢,就是煮熟的鸭子想飞也没翅膀了。
两人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
王小玩道:走。
咱们去看看那李乌龟,是不是已经十七八翘翘。
两人来到卧室,见李林甫横在床上,面色己由青到白,仿佛是自然死,并非中毒而死。
王小玩对夺魂香有此功效,甚是赞赏,心道:下次可得向包通吃多捞点这玩意。
杨国忠探了探李林甫的鼻息,又仔细将他全身检查了一遍,喜道:兄弟,你用什么法子杀了他,居然毫无破绽,这样我可叫皇上派人验尸,一切干得干干净净,一点也怪不到我头上来。
王小玩笑道:他是被毒死的,至于个中玄杌,嘿!这是老子的秘密。
两人喜气洋洋地入宫面圣,自在唐明皇面前说李林甫为非作歹,杨国忠甚至说得涕泪交流。
唐明皇遂下旨贬李林甫为庶民,所有家眷流放岭南,丞相所有财产充公后,又赏杨国忠,并任他为丞相。
从此政治大权均落在此人手中。
扬国忠甚是感谢王小玩,所得好处。
除了丞相之位不能分外,其余均分了一半给他。
其做法也是一派江湖味,所以王小玩对他印象也就好了不少。
两人交往也就多了起来。
常在一起喝酒、斗鸡、掷骰子、看戏和找人麻烦。
唐明皇自从宠幸杨贵妃后。
认为天下太平,应该没事就将所有一切朝政均交丞相处理。
自己则躲在后享清福。
日日歌舞声平。
如此一来,长安最大大应属杨国忠。
但杨国忠最听的就是王小玩的话,这其中的秘密。
所有文武大臣,当然打探的清清楚人人对王大将军,简直奉若天神。
这王小玩本来计划除了李林甫之后,要辞官远走高飞,这会儿初掌大权,指使气颐,可就有点晕驼驼了,所以,压根就没再想辞官,甚至连辞官两个字都不会写了!这一日,李亨突然叫小猴儿李辅国来传王小玩。
两人一见面,李亨即微笑道:小玩,你这些日子可玩得痛快吧!王小玩吁了一口气,道:痛快是痛快,可就有点烦了,怎么你有什么新点子,要老子吃些什么苦?李亨哈哈大笑,道:说你机灵,倒真是无人可击,不错,我确实想到一件新鲜事,这件事当然非你不可啦!王小玩没精打采地道:我当然知道了,除了李林甫,就剩安禄山了,不过这肥猪在范阳。
难道你要老子去那里对付他不成?李亨拍手,笑道:对啦!真聪明,不过我不是叫你去杀他。
而是叫你去探的实力。
王小玩皱眉道:这种事很多人可以办啊!李亨道:父皇一直认为安狗对他忠心耿耿,这事若派别人去,恐怕就会被他得知,那时就会出漏子,你去好。
王小玩摆手道:可是没有皇上圣旨,我怎么出长安哪!李亨笑道:别懒了,去找你的好朋友说一下,还不是一本万利,这可是救生民于苦难边缘的大善事,你想若安禄山有机会造反,那么天下立即刀兵四起,那时受苦的就是无辜的百姓。
若能先找到造反的证据,将他除去。
不就免了一场战争?王小玩挑挑双眉,点头叹道:好吧!怎么说都是你有理,这么重的担子,我可不敢担,不过找人麻烦的本事倒有不少,而且也有兴趣。
当下出宫,直往相府而去,如今的丞相府已非昔日那般山剑林,不过这只是因为进去的人是王大将军,不是平常人。
杨国忠笑吟吟地站在厅前,道:怎么?想来找我掷骰子?王小玩叹了口气,道:那些也玩烦了,想找点新刺激,所以来找你想办法。
王小玩眨了眨眼,笑道:我想去外边逛逛,你行个方便吧!杨国忠毫不犹豫,立即道:没问题。
我派个巡抚使给你爱去那就去那,去多久就多久,你看如何?他当然不知王小玩另有意图,只道小孩子家那坐得住,想离长安到外头玩一阵子也是常理。
此人是他得权势最大的意善家。
以后两人多得是合作的机会。
当然要尽量过好了,遂一口答应。
王小玩自是大喜。
拍了一下杨国忠的肩头,笑道:我就知道,你老兄够朋友。
杨国忠笑道:咱们哥儿俩,还用第二句话吗?王小玩道:不过,我要偷偷出京, 你给我份微殿私访的方便吧!杨国忠道:明天,你去吏都拿了令牌和圣旨,你想什么时候走,怎么个走法,那就悉听兄弟尊便,这连我这个宰相大人也管不着啦。
两人在—阵大笑中,握手而别。
杨国忠果然厉害,请道圣旨比吃顿饭还容易。
隔天,王小玩去吏部果然就拿到他出京巡抚的令牌和圣旨,并且还有一把尚方宝剑,这当然是杨国忠为了照顾王小玩,特别给他加的料。
王小玩当官已久。
自然知道这宝剑有先斩后奏的大威神力,心中大喜,暗道:老子去范阳给那只肥猪来个先斩后奏,不就万事如意。
当即喜孜孜地将令牌、圣旨放人怀中,捧了吏部发的钦差大臣官印和宝剑,得意洋洋地回府。
他心计议,这趟差事只是探个虚实。
应该没有危险,而且还可趁机玩玩;这样无论如何要找几个师兄同去,最好最妙的是带二六子三人出京去疯一阵,这样才够老大气派。
便找了三人入房,低声道:你三人明天一早练完功后,就牵你们的马,连同我那王儿,溜到京城门等我,现在回去准备吧!三七仔惊道:老大。
咱们就这样逃啊?王小玩笑道:你娘哩。
什么逃啦!我只是不想让吴师兄他们知道,咱们是出去玩玩。
别十鬼大喜,拍手道:去玩,好啊,好啊!王小玩嘘!了一大声,急道:说不让他们知道,你还嚷那么大声。
三十小孩忙到房外探头查看,幸好无人发现,这才喜洋洋回房准备。
王小玩等他们走了,忽然想道:二六子他们风雷剑已学了个底,只欠火候和内力,但应该可以练六阴剑阵。
这趟出去。
倒可以在外头练练,这样吴师兄他们可就一点也不会知道了。
如此一想定,即溜在藏书的墙边。
挖出六阴剑谱,仍将半太黄符历藏回墙里。
第二天。
四人换了便服,顺顺利利溜出长安,一上大道就纵马奔行。
王小玩早问明路途,遂带头领路,他自己出过一趟远门,更是一副老大哥的模样,这一奔直出三十里外,才停马叫好,二六子笑道:哇噻!真是过瘾。
以后应该常跑马才是。
王小玩笑道:你们过瘾,王儿可不高兴。
它跑得一点也不过瘾!三七仔叫道:已经那么快了还不过瘾,它要用飞的才水气么?王小玩道:那当然啦!别十鬼指着路旁的茶馆,道:老大,咱们去那儿吃点东西吧!王小玩拿起马鞭朝他虚晃一格,笑骂道:你就光会吃啊吃的。
才走多久就哭天(喊饿)。
别十鬼笑道:不饿也不渴么!如此一说,王小玩也觉口渴起来,叫道:好吧,不给你们大吃大喝,你们那会有力气上路。
掉转马头,走近茶馆。
店内的茶博士见他们穿着体面,又骑着高头大马,料定是长安来的王孙公子,便热烈招呼。
王小玩道:我们吃完就上路将马绑在外头就可以,记得拿水给它们。
茶博士一一照办了。
四人人店就坐。
正吃得两口,店外忽又走进三个白衣女郎一进门即往他们瞟了一跟,其中一个还吃吃面笑。
二六子立即出声道:哇!戴衰(倒霉),一出门就碰上落翅仔。
王小玩笑道别看她们,小心缠上你。
二六子撇撇嘴,塞了个叉烧包入口咕哝遭:出门忘记烧香,才会给三八阿花盯上。
别十鬼冷笑道你长得烟(肺)喔,人家盯上你。
笑破人的扒肚皮。
二六子拳一捣。
想打别十鬼一记,以报冷嘲之仇,却被老大伸筷阻止。
王小玩虽不想惹那三个女郎,但对她们一进门就频频注目自己人,又低头窃窃私语,还不时低声而笑,忍不住心中好奇。
遂出神细听他们的内幕,他内功圆熟,耳力又好,偷听人家说话。
是轻而易举。
只听坐左首的姑娘笑道:你们知道不知道,昨夜公子对我说什么来?其他二女忙追问下文。
女郎又道:他说他对我们三个最满意,下扬州时什么人也不带,就只带咱们。
坐中间的姑娘却不高兴地怨道:那他刚才却为什么撇下我们,自己先走了呢? 左首姑娘白了她一眼,道:你没听他说,叫我们去风县等他吗?中间女郎撇嘴道:我看他刚才眼盯着马看,根本就是在敷衍我们,口里还连赞好马好马的,他每次椰这样。
坐右首的女郎插口笑道:这也不能怪他呀!那马红毛黑鬃的。
确实很少见。
又很漂亮啊!我看其他三匹马,也都是良种……听到这里。
王小玩心中一动,暗道:红毛黑鬃不就是我王儿的宝贝,象吗?赶忙继续再听,那左首女郎低笑道:是啊!那么好的马,竟然给四个小毛头来骑,真是可惜。
右边姑娘笑道:若是咱们公子这样俊逸的人才,骑上那红毛马,可就绝配了。
三人一起低笑。
王小玩听得心火炎起,暗骂道:绝配!老子只怕要他绝子绝孙。
忽听那中间女郎兴奋道:咱们不如抢了那匹马送给他,这样他一定会对我们另眼看待。
其他两个立表赞同。
右首女郎道:我看他们是往幽州方向去的,前面不远有个柳树林,咱们至那里埋伏.等着四个小傻瓜来落网。
又是一阵低笑,计议一定,她们便起身离去。
二六于见她们出店了,忙道:老大,你听到什么?瞧你一副毛孔冒烟的样子。
王小玩怒道:这三个落翅仔想抢咱们的马!三七仔惊道:啊!那怎么办?,别十鬼道:女人有什么好怕的,打不过就脱裤子,还不吓得鸡飞狗跳。
王小玩忍不住笑道:这种女人是不怕男人脱裤子,只怕还爱得很。
四人一起大笑。
王小玩笑道:这三个臭女人,一定以为咱们会慢慢溜马过去,嘿嘿!待会儿咱们一阵风冲过,我看她们怎么抢。
三乇仔哈哈大笑,道:连马毛也抢不到半根。
二六子道:最好再用马脚蹋她们一脚。
别十鬼大是兴奋,笑道:好也!咱们快去吧!即便离店。
行出一里外,果见路旁有一片柳树林,王小玩见林边绑了三匹马,笑道:那三匹马准是她们的。
三七仔撇嘴道;这落翅仔真过份,自己有马,还想抢人家的。
二六子冷哼道:这么贪心,应该给她们一点教训。
王小玩道:我先冲过去,斩断马索,你们随后拿剑刺马,将马赶跑,给他她一个两头空,送她一个凉。
别十鬼拍手道:好也!即拨出长剑。
王小玩一拉马绳,喝道:冲阿!一马当先,跳了出去。
才一眨眼工夫,已来到那三匹马跟前,匕首一挥,已斩断马绳。
那三匹马兀自不清楚,发生什么事,王小玩已纵马入林。
只听一声娇叱,三个女郎跃出道中,抬眼见王小玩势如冲锋炮,吓得花容失色,忙滚向路旁,独被一阵强风刮得一连几滚,而王小玩连人带马,早巳不知去向。
三个女郎惊魂未定,略顿一顿,才爬起身来,正想破口大骂,背后忽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蹄声。
转头一看,看见自己的坐骑,发了疯似的冲向她们,想阻止其势已不能,只有躲闪的份儿。
才闪过一劫,忽又有三骑鬼魅出现,目标正正是她们,这一吓,只将魂丢了一大半,只有象粒皮球似地,连在地上又滚又蹦,其中一个女郎。
不慎滚到二六子马侧,被他一鞭,正中屁股,登时杀猪般惨叫。
二六子高兴的叫道:我拍中马屁罗!三人哈哈大笑,一拨马缰,已冲出柳林,只剩那三个女郎,又哭又骂,连声不绝。
自从戏弄了三个女郎后,四个路上倒多了取笑的对象,倒也增加不少乐趣。
这一日,进入平安镇,道旁有三个青衣汉子盯了他们几眼后,使隐入巷中。
王小玩眼尖,早已瞥见,低声道:这一路上,至少有十几个人,盯上我们,看来这平安镇也不怎么平安,大家要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