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位居西岳,以其西有少华山,故又名太华。
山高五千仞,地占十里广,峰顶与嵩山透相对峙。
由于嵩山正点,但它山势险峻,在五岳之中,别有一种朴实不华,深沉稳重的庄严风貌。
今夜,月黑风高,山中一片静寂。
刺骨的寒风吹个不停,冻得散布半山中戒备的那些弟子,一个个缩着脖子,两手不断搓着取暖。
好在他们已有经验,各自带了一小瓶烈酒,必要时拿出来喝上两口,可以暖暖身子。
正在这时,放明哨的几名弟子,突然遥见山下出人影幢幢,定伸一看,哇噻!一大批人,浩浩荡荡直奔山上而来。
弟子们立即全神戒备,一面派人飞奔上山报警,一面发出暗号。
通知散布附近的明哨暗椿,赶来严阵以待。
山下来的这一行人,足有三十人,其中四人合抬一副担架,上面躺着的人好像身受重伤,已经快没气啦!弟子们不等他们走近,就一拥而上,拦住了去路。
由为首的弟子喝问:什么人?胆敢擅闯我华山重地。
对方一人破口大骂:你娘咧!瞎了你的狗眼,连咱们都不认认啦?那弟子一听这口音和语气,不是二师兄大嘴巴田冲吗?再一看那魁身材,虽然夜色朦胧,也可看出果然是田冲,忙不迭双手抱拳,上前执礼甚恭:抱歉,天色太黑,没认出是二帅兄。
田冲哼一声,大刺刺吩咐:掌门人身受重伤,命在旦夕,快招集本门所有弟子,集合练武场听命,掌门人有重要大事宣布。
大家一听,敢情是邵安活不成了,要在死之前,当众宣布继任的华山派掌门。
他们哪敢怠慢,立即分头去告诉大家,再通知散布各处戒备的明蛸暗椿,赶回山上去集合。
这一行人继续上山,还没到大门,叶明已领一二十名弟子迎出。
叶明一向心细,做事谨慎,所以邵安才放心派他留守华山,暂代掌门人职务。
他虽认出田冲没锗,但其他的都不是本门弟子,可就怀疑了,奔势一收,朗问道:田冲,随行同来的这些是什么人?田冲恭声答道:师叔,咱们的人攻打黄花岛伤亡惨重,几乎全军覆没,这些是少林俗家弟子,奉命护送咱们掌门人回华山……叶明哦?了一声,似乎还不敢深信,一个箭步上前,来到担架旁一看,只把头露在毯外的果然是掌门邵安,那可绝对错不了。
不料刚叫了声帅兄……冷不防毛毯一掀,担架上的邵安出手如电,手中握的短匕已刺入叶明胸膛。
叶明惨叫一声:碍…踉跄急退几步。
还没站稳,田冲和几名弟子已一拥而,刀剑齐上,使身受重创的叶明,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
惊怒交加的叶明,连究竟是怎么回事都还没槁懂,就不明不白地丧命在刀剑之下……真真够他瘪心的。
由于变生时腋,华山派弟子全惊得呆住了。
只见邵安从担上霍地坐起,一个翻身落地,身手利落的很,好像根本没有受伤。
一声令下:杀!让送他的三四十人,立即出手,杀向出迎的那批华山弟子。
分明是本门的掌门人,怎么突然发起狂来,手刃同门师弟,还下令攻杀?!华山弟子真呆了,既不敢出手抵抗,又不能束手待毙,真教他们无所适从起来。
但冲来的这批人却毫无顾忌,一拥而至,见人就砍。
等到华山弟子猛然省悟,想到这位掌门人可能是冒牌的仿冒品时,可惜已慢了半拍,那还来得及应变?实际上,既使来得及,也抵挡不住对方疯狂攻势。
这一迟疑,先机已失,被那批冲杀来的人,刀剑齐攻,砍杀得他们惨叫连声,纷纷倒地不起。
冒牌邵安一马当先,率领众人一路冲杀,势如破竹,锐不可挡。
一直杀进建在山腰的山门。
从各处赶回山门的众弟子,刚排列在门前,准备恭迎掌门人,却听得喊杀声震天,夹杂着惊呼惨叫,由远而近,一路传来。
他奶奶的!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弟子跟叶明他们一样,还没想明白,冒牌邵安已率众杀到。
冒牌邵安居然做贼喊贼,怒喝:大胆狂徒,竟敢假冒华山弟子,杀!众弟子急叫道:掌门人,弟子们……杀字一出口,哪批人根本不由分说,抡剑挥刀地冲杀上前,出手毫不留情,见人就杀,管你是谁?华山弟子仓惶应变,那能抵挡得住对方的疯狂攻势,不消片刻,已是横尸遍地,被赴尽杀绝。
一片乌云飘过,遮掩了当空明月,似乎不忍看这一幕怵目心惊的惨剧。
但冒牌邵安和他的手下,却是爽到极点,齐声发出了狂笑……※※※各大门派的人尚在苏州,分头搜索敌踪。
尤其是丐帮寒竹,在那废宅的紫房内,发现各派的一二十名弟子尸体,更断定一统帮主逃出黄花岛后,领了一批残余手下潜来了苏州。
不料方杰来了个惊人的消息,当各大门派合力攻击黄花岛时。
一统帮主根本来不及邀出。
他与手下的一批亲信重要干部,在混乱中戴上事先备好的人皮面具,摇身一变,成了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由于罪魁祸首是一统帮主,既然树倒猢孙散,几位掌门不愿落个心狠手辣,赶尽杀之绝之名,便决定网开一面,放那些弃械投降的小角色一条主路。
那知一念之仁,竟让一统帮主和他的重要干部,得以成了漏网之鱼,混在那大批小角色中,保住了性命。
当各大门派的人马,被误引一路追住苏州时,一统帮主却亲率那大难不死的手下,直奔华山而去。
消息是由东方明设法传出的,绝对错不了。
伤势未愈的邵安听到都快昏了,急率本门弟子赶回华山。
其他门派的人同仇敌忾,既知一统帮主和他的残余手下,志在华山,企图趁虚而入,那就没有留在苏州的必要了。
于是,各大门派的人马,便决定随邵安赶往华山,这回绝不再让一统帮主溜掉。
惟恐远水救不了近火,寒竹即以飞鸽传书,通知丐帮开封分舵前往驰援,同时请嵩山少林就近相助一臂之力,以解华山之危。
由苏州到华山,即使走最近的捷径,也有八九百里路,尚须绕过大别山,进入桐柏山区,再穿过伏牛和熊两座大山才能到达。
就算他们避开官道,以免途中引起路人大惊小怪,走僻静山路可以施展轻功,最快也要三四天才能到,还得日夜马不停蹄的赶路,还得劳弟子们轮流前他。
一路上,邵安都快急死了,无奈腿伤未愈,还得劳弟子们轮流背他。
风吹日晒,披星戴月,连赶了三日三认的路,直到第四天黄昏时分,峰顶矗入云霄的华山,终于看见啦!各路人马直奔下,却未见丐帮的人出现,这是怎么回事?尤其他们好几百人,浩浩荡荡而来,居高临下,几里外就可看见,除非是华山重地已被统一帮攻占,否则华山弟子那能毫无动静……又不是死人!就算如此,丐帮的人也该守在附近,以便得向赶回来的人示警呀!邵安已觉出不太对劲,急向其他几位掌门道:咱们先别上山,先派人上去探探动静。
这里属华山派的地盘,几位掌门人总得给他个面子,只好听他的了。
邵安即命几名弟子上察看,大批人马则留在山下。
不到一柱香时间,上山几名弟子,已飞奔下山来复命。
一名弟子上前恭声道:启禀掌门人,弟子们一登山,未见本门的明椿暗哨,也未遇拦阻,山中的大门敞着,看不到一个人,也没有任何动静,弟子们不敢贸然闯入,只好回来复命,请掌门人定夺。
邵安闻报心往下一沉,似已预感大事不妙,也不征询其他几位掌门的意见,便振声喝令:华山弟子随我上山!华山众弟子齐声恭应:是!寒竹忙上前劝阻:邵掌门,我看有点不对劲,只怕……邵安意气飞扬:寒帮主不用担心,如果敝派已被‘一统帮’入占,咱们正好来个围攻,使他们一个也跑不掉,万一敝派留守的人已悉遭毒手,被‘一统帮’赶尽杀绝绕跑,那咱们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寒竹婉转道:邵掌门,老叫化不是怕,而是觉得事情很奇怪,咱们从苏州出发时,我已以飞鸽传书,通知敝帮的人赶来驰援,并且商请嵩山少林相助,但一路未见敝帮和少林的人,这不是很不寻常吗?邵安轻描淡写道:也许是传书的飞鸽途中有失吧!这又有何分别,反正咱们已赶回,就得面对现实,决不能什么事都不做,站在山下吹西北风吧?!青城派掌门玄真子提议:邵掌门,依贫道之见,咱们不如把华山山门围困住,使他们插翅难飞,同时派人火速赶往开封,查明飞鸽传书是不是飞错了,往返至多不过一日……不等他说完,邵安已不以为然道:道长也太过谨慎了,在下方才已说过,无论山门是否仍被占据,敝派弟子必已凶多吉少,在下既已赶回,岂能再耽搁一日?不如请大家暂留山下,由在下亲率华山弟子,登探虚实吧!玄真子见他执意甚坚,一脸无奈道:既然如此,贫道就率青城弟子相随,陪邵掌门一同上山。
邵安忙抱拳道:多谢道长盛情。
华山与青城两派,皆以剑术闻名武林,他们经常派出弟子切磋剑术,交往频繁,自然够得上这份交情。
但其他门派不然,不原被邵安牵着鼻子走,彼此交换一下眼色,都不说话。
只有寒竹热心得很:咱们这群要饭的,大用场派不上,只能帮个人场,摇旗呐喊,凑凑热闹,走吧!邵安爽到了,少不得又谢了两句,便由一名弟子背着,领了七八十人登山,直奔华山山门。
华山山门的建筑形式,如同一座大庄院,朴实无华,与嵩山少林寺的庄严雄伟,简直没的比,但别有一番情趣,令人有毫无拘束的亲切感。
夜色蒙胧下,果见大门敞着,没有丝毫动静和声息。
哇佳佳!莫这是诸葛亮摆的空城计?邵安看在眼里,心中不免有些犯嘀咕,不敢贸然闯入,便召了几名弟子到面前吩咐道:你们先进去看看,有情况立即退出。
、几名弟子那敢说不?各自亮出兵器,小心翼翼地向大门掩近。
从敞开的大门望进去,看不出任何异状,但见大厅关着的正门上,好像贴着一大张白纸,写有两行不知什么字。
为首的弟子迟疑一下,把手一抬,示意其他弟子跟着他进入大寨。
走近大听向前一看,贴在门上的白纸,赫然写着:先灭西岳,再歼八门八个大字。
为首弟子刚骂了声:他奶奶的!绷硪坏茏右殉敛蛔∑咭簧殉迳狭颂ń住?为首弟子来不及阻止,那弟子已纵而起,一把扯下那张大纸条,飞起一脚将门踹开来。
哇噻!厅内的景色有够吓人的,竟然倒挂着几十具赤裸裸的尸体。
那弟子吓得失声惊叫:碍…一个暴退,把正要上前察看的为首弟子,撞得两人跌作了一堆。
其他弟子早已惊得魂飞天外,还没等他们两个爬起,就已冲出山门,好像见了鬼似的。
邵安知道一定出了问题,急问道:有人?一名弟子结结巴巴道:有……有……不是活人,是死人哪!邵安惊问:什么死人?那弟子定了定神:启禀掌门人,好像是师叔和留守的师兄们,全都被……邵安真是又惊又怒,喝令道:华山弟子跟我进去!紧随在后的玄真子急叫道:邵掌门……才到台阶前,已见到了厅内骇人的景象。
你娘咧!这种穿帮秀可真没看头,不看也罢,看了真教人倒胃口。
背着邵安的弟子,吓得两腿一软,师徒两人跌坐在地上了。
两名弟子忙不迭上前,扶起了掌门人。
邵安目睹厅内的骇了景象,一时悲愤填胸,再也按捺不住,热泪夺眶而出。
惨呼不已:师弟,是我害了你们,才会死得这么惨……扶住他的弟子劝道:掌门人请节哀,善后事宜尚待处理啊!另一弟子恨声道:冤有头,债有主,只要咱们华山派有一个活着,这个大仇非报不可!邵安强自镇定一下,怒哼道:一统帮主你老匹夫,等着好了,我绝不会放过你的!这时玄真子也赶到了身边,目睹厅内的情景,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他惊怒交加:哼!真有够心狠手辣,只怪咱们攻陷黄花岛时太疏忽,没有仔细辨认弃械的那批人,才被那老匹夫有机可趁,混在其中成了漏网之鱼,想不到咱们当时一念之仁,放了他们一条生路,结果……他的废话还没说完,邵安已大喝:扶我进去!两名弟子哪敢怠慢,一左一右,扶着他就走上台阶,直往大厅里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门里距地面仅半尺高,横拉着一条细钢丝,两端系上机括,若不低下头察看,根本不易发觉。
邵安与扶着他的两名弟子,同时绊得向前冲跌,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摔一跤是烧款代志(小意思),牵动机括麻烦可就大啦!师徒三人还没爬起,就听轰然巨响连起,埋设大厅各处的炸药,几乎同时爆炸开来。
接着,整个大寨内,爆炸声连连响起,不绝于耳。
只见火光冲天,爆炸声震耳欲聋,不但师徒三人首当其冲,被炸成了肉酱,连尚未进入大厅的华山弟子们,也走避不及,被炸得血肉模糊。
玄真子紧随在后,一听大厅内发生爆炸,急忙向后暴退。
可惜已经慢了半拍,整个山门内均埋没了炸药,几乎同时爆炸,他们那还能逃得出去?一片惊乱和惨叫声中,哇佳佳,简直就像世界末日来临。
尚在大寨外的寒竹,以及一群丐帮弟子,虽然吓得四散逃开,也被强烈爆炸力四射的火烧伤,痛得一个个满地乱滚。
哇噻!好一个惨烈骇人的场面。
其他门派的人一听爆炸声连起,火光冲天,就知道糟了,再也顾不得危险,急忙冲上山去。
等他们赶来,整个山门已陷入一片火海,浓烟弥漫中,丐帮弟子们连跌带爬地逃了出来。
几位掌门人也没办法,只有急命自己门下弟子抢救逃出来的丐帮弟子,一面大骂一统帮主心狠手辣。
寒竹总算命大逃出,背后却灼伤了一大片,好像铁板烧牛排……人排!昆仑掌门云道长忙迎上前,急问道:邵掌门和青城掌门呢?寒竹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那还管得到他们:两位掌门只怕是凶多吉少!飞云道长一听,不禁咬牙切齿地恨骂道:杜森老匹夫,我……寒竹奇怪道:杜林?!你说的是当年‘阎王’堡主?飞云道长一怔,自知一时激动说溜了嘴,忙掩饰道:噢,噢,贫道只是怀疑而已……寒竹却追问道:不知道长是根据那一点,怀疑如今的一统帮主,说是当年的杜林?飞云道长迟疑一下,始道:这……贫道是那日在蒙蒙谷,看他的出手和武功路数,虽然极力掩饰,仍然被贫道看出些破绽,而且,寒帮主难道忘了,据传闻,杜林的武功出自‘千面怪叟’元坤,而那元老怪物一生杀人如麻,善恶不分,只为剥取人皮制面具为乐哪!寒竹这才猛然想起,在蒙蒙保健中,出现一统帮好几百人,戴上一模一样人皮面具的场面。
各大门派攻破黄花岛时,一统帮主又是靠人皮面具,混在投降的那批人之中,得以漏网逃出的。
那么突袭华山派,想必也是重施故技,以人皮面具扮成邵安,使留守的人被攻了个措手不及。
寒竹不由地赞道:道长高明,看来一定是他!飞云道长颇为得意:寒帮主过奖了,贫道只不过是随便猜猜罢了。
寒帮主沉思一下,突然想到什么,惊道:不好!煌嘲铩认蚧脚上率郑豢赡芊殴渌排桑挡灰欢ㄒ丫≈辛讼乱荒勘臧。
?飞云道长虽未见到大厅门上的字条,也有同感地把头一点:不错‘一统帮’志在报复,绝不会单挑华山派一处,但不知下一目标会是那个门派……寒帮主顾不得背上的伤痛,情急道:咱们不必全耗在这里,只须留下些作处理善后,其他人尽速各自赶回,以防万一,如果发现敌踪,立即互相呼应,火速赶往围剿,必须将‘一统帮’一举歼灭,永除后患,不知各位掌门意下如何?飞云道长首先赞成:寒帮主这个主意不错,咱们就这么办。
其他几位掌门毫无异义,事实上各人都怀有私心,惟恐自己的门派,遭到华山派同样的命运。
只是各大门派此番共襄盛举,抱着同仇敌忾的决心,合力对付一统帮,合为武林消除大患。
总不好意思强敌尚未除去,就各自忙着回家去抱老婆了吧?既然寒竹提议,飞云道长又附和,其他几位掌门自然正中下怀,谁也不会反对啦!于是,各路人马就在山下分道扬镳,连夜急急往回赶,惟恐被一统邦趁虚而入,又重施故技,来个赶尽杀绝。
寒竹率领一批丐邦弟子,连夜绕过嵩山,直奔开封。
他之反以过少林而不入,主要是为了处事谨慎,必须先向开封分舵查明,为何未能及时赶赴华山驰援的原因。
否则,怎能莫名其妙地,跑到嵩山去兴师问罪。
华山距开封,相去三四百里路,第二天深夜才能赶到。
果然不出所料,传令的飞鸽不知野到那里去了,开封分舵根本没有接到消息,那怎能怪少林派按兵不动?但第二天凌晨,从好几百里外的清凶分舵,以飞鸽传书带来了噩耗,北岳恒山派被突袭,遭到了华山派同样的命运。
五狱中,华山与恒山派相继遭殃,下一个目标将是谁呢?※※※杜小帅还在苏州城,陪着他的是范桃花和红红。
当他听到方杰带来的消息后,立即赶往城里的那处旧宅,可惜去迟一步,神龙子、杨小邪和小小君两对父女,不知又到哪里去了。
钱如意从枫儿口中问出,那夜在香妃院中的情形。
李圆圆眼看心目中的偶像,竟然跑到风月场中寻欢作乐,不伤心才真是怪事?她可不知道是那强烈春药的酒作怪,使小伙子乱了性啊!悲愤之下,李圆圆才撂下话,要枫儿转告杜小帅:我恨他,永远不要再见他!难道她奔回旧宅哭诉,使杨小邪父女,连他师父神龙子都不齿他所为,一气之下,全都跑掉了?杜小帅愈想愈衰,怎么会跑到香妃院去卖醉,偏偏又一时逞强,一口气灌尽了整壶强烈药酒。
这一业,不但花心跳到黄河也洗不清,还险些玷污了枫儿这小如娘的清白,更让红红为救他差点没把命送掉。
唉!真衰啊!小伙子心里一烦,又想喝酒了。
偏偏留在桌边地上的酒坛,一个个全是空的,喝得连酒底都不留。
小伙子气得用脚把空酒坛乱踢,憋声骂道:你娘咧!我走的什么衰运,尽遇上些不顺心的鬼事,连想喝酒都……话炎还没说完,忽听一个冷声道:我来陪你喝!杜小帅抬眼,使他几乎不敢相信,无声无息出现在面前的,竟会是不良于行,躺在石床上十几年的师父神龙子。
他不由地惊喜叫道:师父……神龙子脸色铁青如今你已经出了名,凭我这点武功,还配做你杜小帅的师父吗?杜小帅揪着苦脸: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老人家永远是弟子的师父啊!神庞子不屑道:哼!我可不敢有你这种弟子!杜小帅心知李圆圆回来,一定告了他一状,识相的双膝一屈跪下:师父,你老人家别生气,弟子知错了,但不是弟子的错……神龙子斥道:这叫什么外国话?你既知错,又不是你的错,难道是我的错?!杜小帅也自觉语无伦次,瘪笑:不不不,不是师父的错,是弟子错了,弟子不该跑到那种地方去喝酒,喝了那种,那种……神龙子喝问:你究竟喝了什么酒?杜小帅一脸苦窘,臭相道:弟子也搞不清楚,听娘说,那是一种让人乱性的酒,喝上一小杯就受不了,弟子糊里糊涂喝了一整壶。
神龙子已明白那是啥酒了,脸色缓和下来:你见到你娘了?杜小帅点点头,便将母子相会的经过,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接着又道:师父,弟子自从出山……下山……神龙子作个手势:我都知道,起来吧!杜小帅忙站起来,眨眼道:师父怎会知道的?神龙子道:杨姑娘已经把一切告诉我了,看情形,她和那李姑娘,都对你很有意思,可是,现在却对你非常失望,两个都被你气跑啦!杜小帅急死了:师父,她们去那里了?神龙子却答非所问,深深一叹道:唉!你师叔说的一点也没错,你还真是命犯桃花!杜小帅脸又一红,但是不放弃:师父,她们……神龙子反问:你师妹玲儿呢?杜小帅有点呆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呐呐地道:小师妹,她……她……神龙子眼神一变:快说!玲儿怎么啦?杜小帅只好硬着头皮,把实情全说了出来。
神龙子一听,脸都绿了,但他随即叹了口气道:唉!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你师叔上回去九华山,就跟我说过,要我小心点玲儿,因为杨小邪他们找上山去,为了化蟹当年亡魂谷的旧隙,坚邀我一同下山查明真相,我为放心留玲儿一人在山中,只好……唉!杜小帅瞄着神龙子:师父,你老人家的腿……神龙子袭嘴一笑:其实,在你离开九华山不久,我的腿就渐渐复元了,只是为了防杨小邪和小小君,所以连玲儿都不知道。
杜小帅把鼻子一揉,弄笑:哇噻!师父也会‘暗杠’哪!神龙子道:那是你师叔上回去,为我带去一瓶灵药,还有一部医书,要我自行运运复健,想不到真有神效,不到两个月,我就能行走了。
杜小帅一弹耳朵:那杨小邪他们找上九华山时,有没有看出师父的腿已复元?神龙子摇摇头:他们看不出的,不过,我倒看出他们的心意,各自带着女儿找上九华山,为化解当年的旧隙倒在其次,主要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女儿,不得不跟我套交情,所以一路还争着轮流背我呢!杜小帅揉了揉鼻子:他们害师父躺了十几年,背一背也是应该的,不过,如果他们以后知道,师父自己能走,却故意要他背,不气炸了才怪!神龙子轻喟一声:不用等以后,为了你,他们已经气得快抓狂了,大概已不打算争取你做女婿,所以也不再甩我,丢下我不管就气呼呼地走啦!杜小帅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表示才不在意他们呢,干笑道:师父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神龙子道:这是杨姑娘说的,你一定会来,所以我才留下在这里等啊!杜小帅歪头想了一下,眨眼:噢,我告诉你老人家,师叔也来苏州啦!神龙子喜出望外道:哦?他在那里?杜小帅正色道:师叔特地赶来见我娘的,据他老人家得到的消息,‘一统帮’是故布疑阵,把各大门派的人马引来苏州,他们却溜到华山,打算趁虚而入呢!神龙子惊问道:各大门派知道吗?杜小帅点了点头:师叔已去通知他们了。
神龙子沉吟一下,当机立断:帅儿,咱们快到华山去。
杜小帅笑得有点干:不行啊!弟子在这里还有重要个约会……神龙子瞄着他:什么约会?杜小帅弹了弹耳朵:娘新收的女弟子,也就是唐教主的女儿唐诗诗,被‘一统帮’的头号杀手,叫宋一刀的抓去了,他以为他的妹妹宋妙妙在我手里,所以在黄花岛被攻破的那夜,约定我半月后在这里见面,互相交换人盾,现在距约只有十来天了,我走不开啦!神龙子又问道:宋一刀的妹妹在你手里吗?杜小帅揉揉鼻子,黠笑道:连他姐姐都不在我手里。
神龙子斥道:胡闹!到时候你拿什么交换?杜小帅耸耸肩:我还没想到,到时候再说嘛!神龙子脸色一沉:华山危在旦夕,比这重要,咱们必须……正说之间,忽听一阵车轮和蹄声由远而近,停在了大门外。
杜小帅急道:有人来了!说完就冲出厅外,奔向大门。
开门一看,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只见赶车的车把式旁,正坐座位上跳下的,竟然是范桃花。
杜小帅奇怪地猛眨眼,忙问:范大姐,车里是什么人?范桃花神秘地一笑:你自己看就知道。
杜小帅忙去打开耳门一看,在车内的竟是红红,更觉莫名其妙:红红,这是怎么回事?红红裹着厚厚的毛毯,似乎仍很衰弱,还不能说话。
范桃花已上前道:她的身体还没复元,不宜远行,钱前辈交代,送她来这里休养,要我帮着你好好照顾她。
杜小帅眉头一皱:我娘去那里了?范桃花道:钱前辈要我转告杜公子,上一代的恩怨,由上一代去自行了断,公子只须做好两件事,一是好好照顾红红姑娘,一是务必救出诗诗姑娘,至于其他的事,你就不必管了,一月之内,钱前辈自会回苏州来与公子见面。
杜小帅猛弹耳朵:这……忽听跟出的神龙子接口道:帅儿,既然如此,你也不必赶往华山了,一月之内,我再回苏州。
说完,只见他身形一掠,已直奔巷口而去。
范桃花不禁失叫道:哇噻!好俊的身法,杜公子,这位老人家的腿不是……杜小帅耸了耸肩,上车去把红红双手托抱起来,由范桃花上前帮着下了车,一直抱进宅内去。
范桃花等车把式钭车驶走,才进内把大门关上。
跟进大厅已不见杜小帅,不知他把红红抱到哪里去了,忙大声问道:杜公子,你在那儿呀?里面传来杜小帅的声音:‘家啦’(这里)!范桃花循声穿过厅后走道,到一个布置像模样的房间,只见杜小帅已将红红放在床上,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她。
这房间是宋妙妙当时大张艳帜,搞幼齿把允时,以大姐头自居时住的,所以选用了原来主人的上房。
其他房间都是幼齿用来接客的,只要有地方乐乐,不太注重排场,陈设就有差多了。
红红既须休养,杜小帅自然选了最好的房间给她。
杜小帅见红红似仍很衰弱,没有力气说话,看了她片刻,转身走向范桃花,轻声道:范姐,麻烦你照顾她,我去替她买些补品,再配两副补药。
范桃花郑重其事叮咛道:杜公子,钱前辈临行交代的,你可千万不能再去喝‘花酒’啊!杜小帅微微点头,瘪笑着走了出去。
这回他倒很安份,在街上一家大药铺里,选购了一些老参、鹿茸、虎骨等珍贵补品,并且当场开了个药方,配了两大包补药。
然后又买了些热莱和食物,就勿匆赶回旧宅。
红红已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杜小帅便把大包小包的食物放在桌上,径自找来两坛酒,和范桃花在房里吃喝起来。
他不时地看看床上沉睡的红红,心里对她实在有够的歉疚和感激。
看到她那衰弱的模样,小伙子真是瘪上加窘,不禁想起了他娘的话:现在你打算给红红怎样个交代?钱如意安排红红留在苏州休养,有什么特殊用意?小伙子猛然若有所悟,心里憋叫道:原来娘要我娶红红啊!这个玩笑可开大了,红红虽然已弃暗投明,改邪归正,但她毕竟曾是一统帮‘的重要人物,就以她善于使用各种迷药及大胆的作用,猜也知道,这娘们不知阅历了多少个男人了。
说不定跟宋一刀,甚至一统帮主都有过亲密关系,上过床呢!小伙子虽已不是在室男,但他怎能娶一个能跟自己父亲上过床的女人为妻?这……也太离谱了吧!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范桃花察觉他神情怪怪的,忙问道:杜公子,你怎么啦?杜小帅这才拎回心神,掩饰道:没事,没事,咱们喝酒!范桃花刚端起碗,又放下道:不行啊!钱前辈临行交代过……杜小帅白眼一眼,笑骂道:你娘咧!这又不是‘花酒’,有什么不能喝的?范桃花道:不是这个哪!一统帮主虽然不在苏州,但城里仍不少他的手下潜伏着,我怕万一……杜小帅左掌击右掌:不怕死的尽管来,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杀几个人解解闷!范桃花惊道:杀人解闷?杜小帅喝了一大碗酒,揉揉鼻子道:有什么不可以?不信你杀几个试试看,爽得很哪!范桃花龇牙裂嘴地干笑着:不,我不想玩……忽又接道:杜公子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想问你又始终没机会……杜小帅一面倒酒,一面问:‘暇买代志’(什么事)?范桃花呐呐道:我,我实在搞不清了,被宋一刀掳去的那个姑娘,她究竟是不是桃花教的唐教主?杜小帅暗中偷笑,反问她:你说呢?范桃花一脸迷惑:我就是搞不清,才问你呀!一会儿你称她唐教主,一会儿又叫她诗诗,最后她又成了钱前辈的女弟子,而且最近又出现了个到处滥杀,闹出一两百条人命的桃花教教主,这究竟是一笔什么帐,真把我给搞糊涂了。
杜小帅弄笑:范大姐,你就继续糊涂吧!这笔帐就是请‘会计师’来,用‘电子计算机’,恐怕也不容易算清呐!范桃花问不出所以然,不禁皱起眉头,自言自语:奇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杜小帅不甩她了,只顾一碗接一碗地灌。
好小子,又在借酒浇愁哪?武侠屋扫校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