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帅和钱如意刚站起身,便见当诗诗领进了一个又高又瘦的中年人,看他穿一身穿色的道袍,满身都是八卦图案,分明是个道士。
偏偏头上光秃秃的,连一根毛都没有,连结个道髻都不行。
说他是和尚嘛,头上又没有戒疤,看上去真是非僧非道,不伦不类。
他对钱如意也不拘礼,双手一哄道:抱歉,钱女侠久候了。
钱如意回了一礼,道:方居士辛苦了……转向杜小帅道:帅儿,你不认识这位方大叔吗?杜小帅眨了眨眼,笑得甚逗人:我可没见过这位……不料话还没说完,那人已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你把我大老远送去九华山的画毁了,不赔就算啦,居然敢说不认识我!杜小帅一听又憋又窘,惊笑道:你,就是我师叔?那人倚老卖老道:嗯!这不像话,我神算子方杰这师叔,可不是让人随便叫着玩的,快好好磕三个响头,那幅画就不用你赔啦。
杜小帅可赔不出同样的画给他,如果磕三个头就能了事,看在他是师叔的分上,也不吃亏,想清楚了,他不紧不慢的,走上前。
方杰哈哈大笑道:好啦,谁叫你那么用力,地磕裂了不要紧,把头皮磕破了,你娘可是会心疼,要跟我算帐的!杜小帅站起身来劈头就问:师叔,你怎么知道那画……是不是又去九华山了?方杰嗯了一声,道:你师傅和小师妹,不久也要出出……下山啦……钱如意打断他的话,道:这些待会儿再说,蒙蒙谷的情况如何?方杰一进帐篷就打哈哈,这会儿才正经八百的道:一统帮主那厮,比咱们估计的高竿多了,连我这神算子也自叹不如!接着便将蒙蒙谷内,这三天三夜的战况述说了一遍。
杜小帅一拍自己额头,憋道:哇噻!我居然昏迷了三天三夜?钱如意道:你要不是服了龙血和内丹,九条小命也保不住杜小帅嘲惹斜笑,道:那我不成了九条怪猫!咦,娘,你怎么知道龙血和内丹的事?钱如意看了唐诗诗,道:要不是诗诗告诉我,我哪会知道那些,甚至不知道你的姓名。
杜小帅瞄眼道:这我倒不怀疑,几个月前遇见‘血轿’被围攻,孩儿想当鸡婆,还被娘骂我多管闲事呢?钱如意装出生气道:怎么,你要跟娘算旧帐?杜小帅装出一副龟缩样:孩儿不敢,不敢……随即把话岔开道:师叔,你蒙蒙谷里,各门各派的人,全都撤走罗?方杰耸耸肩道:不走干嘛?那里又没有人管吃管住,在那里喝西北风,你以为很爽啊!杜小帅憋着笑意:哇噻!师叔说话很冲我……喂,有没有看见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小兄弟?方杰白了他一眼,道:冲你一句就改叫‘喂’啦!告诉你,在你毒发昏迷时,我还看他跟一个中年人在一起,一眨眼就不见了,而那个人却很像是杨小邪哦!杜小帅一听,这会全身两个大地震,忽然间若有所悟,杨小邪就是杨弟口中常提的天老老爸!他昏得实在是瘪得可以,游透啦!笆κ澹钚⌒笆遣皇怯幸欢运サ淖优狈浇懿患铀妓鞯溃骸爸惶邓懈霰Ρ磁!?杜小帅最后好不容易,终于明白了,杨心兰和杨弟就是同一个人!也真难为他了,怎么会有这样迟钝的人。
他不由地猛拍自己脑袋,骂道:你娘咧,我真‘驴’啊!方杰一旁火上加油道:对!该打,打重些!你不但是只‘驴’,还不是普通的‘驴’,是只大笨驴!公的母的分不出不说,还跟你师傅的仇人的女儿称兄道弟!钱如意笑着阻止道:好啦,别打了,打在儿身,可是疼在娘心啊!杜小帅顺着台阶放下手,憋声道:实在有够烂,和仇人的女儿谈恋爱就够逊的,竟然还结拜成‘兄弟’,唉!我真是肉呆一个!祝κ澹热环⑾至搜钚⌒埃阍趺慈盟芰耍俊?方杰尴尬道:爱说笑,杨小邪的‘跑功’天下第一,谁能跑得过他?再说,真是跑的话,那一定是我而不是他!扒缫馇徉耙簧溃骸八Ф闶Ω涤胙钚⌒八侵涞氖拢丫攘耸改辏饩鲆膊患庇谝皇保故且煌嘲镏鞅荒恪呢啊耍赡苌耸撇磺幔勖且欢ㄒ】煺业剿?杜小帅问道:娘,如果他真是……说到一半,看看方杰和唐诗诗,话憋着嘴说不下去。
钱如意明白他要说什么,又深深一叹道:必须澄清我的清白,至于以后该怎么样,连我也不知道了……方杰了解他的心情,自告奋勇道:钱女侠的身体尚未复原,不妨在这里多养息几日,待我去查明‘一统帮’的去向,再来告诉你们。
钱如意微微点头道:那就偏劳方居士了。
方杰有够干脆的,说走就走,连招呼都不跟杜小帅打一声,转身就一阵风似的出了帐篷。
杜小帅忙关心问道:娘,您身体不好?钱如意轻叹一声道:没什么,老毛病了,还是当年力拚那些黑衣蒙面人追杀时受的内伤,时好时发。
这会要不是正发病,我就不会让你师叔和诗儿赶到蒙蒙谷去了。
杜小帅斥笑:怪事,娘怎么知道,孩儿可能杀那一统帮主,要诗诗赶去阻止而时间又算得那么准?钱如意笑道:帅儿,你师叔的外号叫什么?杜小帅贼媚道:原来如‘鼠’(此)啊!说的也是,神算子总算不是让人叫着玩的,以前就听师傅说过,师叔精通易理及紫微斗数,能知过去断未来……娘,你们早就认识?钱如意摇摇头道:这几十年来,他也一直在为你的生世奔走,查明当年我放在你身上的令牌,就是‘阎王堡’堡主的‘骷髅令’,而且查出‘一统帮’尚在追查我的下落证明我并未死。
也真不愧是神算子,比一统帮主更高竿,想到了‘血轿’的主人可能就是我,不久前他才找到我,决心合力揭开一统帮主的真面貌。
杜小帅斜藐着眼:师叔知不知道老爸可能没死,而一统帮主也可能就是爸?钱如意道:他的判断跟我一样,相信很快就会揭开这个谜了。
杜小帅困窘憋笑:如果一统帮真是老爸,那……我可有得乐子玩了!钱如意沮然叹了口气道:到时候再看吧,帅儿,让诗儿陪你走走,娘有些累了,须要运功调息一下。
杜小帅惹笑道:娘,不用担心,孩儿的血能治百病,保证血到病除!说着就卷起了衣袖。
钱如意摇头笑道:不用了,娘调息一会儿就没事啦,你们出去聊聊吧。
杜小帅只好偕同诗诗,出了帐篷。
守在外面的劲装中年,对他们非常恭敬,又是公子又是小姐地猛打招呼。
两人避开八名少女,走到林内僻静处,在大树根上坐了下来。
唐诗诗已憋了很久,一坐下来就问道:帅哥,你刚才要对师父说,我娘怎么样?杜小帅哪能告诉她,唐云萍旧病复发,在太湖一带大开杀戒,闹出百余条人命。
他只好随便说说:没怎么样啦,自从你逃跑后,你娘就解散了‘桃花教’,把那些姑娘送到我干娘那里去,然后就和我们分头去找你,结果连他也不知上哪里去了,真够两光(糊涂)的。
唐诗诗愤声道:何必找我,就当我死了好啦!杜小帅心知道这姑娘对他见第一面就很来电,偏偏后来为救唐云萍那嘲床戏被她撞见,尤其女主角是她母亲,这下的刺激可大罗!对于一件事实,他要怎样使它变成梦境或幻想。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嘛!小伙子一脸尴尬,很糗的笑了笑,只好把话题转开道:诗诗,你是不是跟我学了‘红花血指’?唐诗诗摇了摇头道:师父那武功太霸道,不适合我,最好不要练。
杜小帅不禁想起了杨心兰,憋骂道:你娘咧,口口声声为了要练‘红花血指’,不惜自宫,你本来就是母的,割个屁呀!唐诗诗没有搭腔,忽问道:帅哥,你怎么也知道‘红花血指’这种武功?杜小帅反问道:我娘没有告诉你,当年‘吉祥庵’的住持慈云师太,才是天山神尼的真正嫡传弟子?唐诗诗摇了摇头道:师父从来不提自己过去的事,连派我乘‘血轿’赶去蒙蒙谷,也只要我告诉你,一统帮可能是你爹,绝不能杀他,并且要我带你来见她老人家……杜小帅斜瞄着她:你怎么不亲自阻止,却要我那……我那兄弟阻止我?唐诗诗小嘴一噘道:这是方大叔师时出的主意嘛!杜小帅也搞不清方杰在搞什么飞机!只好又问道:那你已经告诉我那‘兄弟’,一统帮可能就是我爸喽?唐诗诗道:不然他怎会赶去阻止你!杜小帅笑得有点呆痴,把耳朵一弹道:这下子,全天下的人大概都知道这件事了。
噢,看你把我带走,怎么没跟来?唐诗诗忽然噗嗤一笑,道:他呀,我看他被一个像叫化子中年人,像抓小偷似地一把抓住了后领……对了,那个人就是方大叔说的杨小邪!想起杨心兰这个兄弟,杜小帅心里觉得好呕,真像方杰骂他的:不但是‘驴,还不是普通的驴’,是个大笨驴!搞了半天,连公的母的都分不出,还跟人家结拜兄弟,这不是驴吗?小伙子愈想愈窝囊,气得又猛打起自己的脑袋瓜来。
唐诗诗忙伸手阻止道:帅哥!你干嘛打自己,是不是抓狂(发疯)啦?杜小帅愤声道:哼!以后最好离我远些,只要被我抓住,非把你扒个精光,先狠狠揍一顿屁股再说!唐诗诗娇声嗔道:你敢!我又没招你惹你,干嘛对我这么狠毒……杜小帅干窘直笑道:我说的不是你,是那个……唉!别提了,提起她来我就瘪!唐诗诗沉默了片刻,忽道:帅哥,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杜小帅心里怦怦直跳,实在怕她又问起唐云萍的事,但又不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道:当然可以!唐诗诗似乎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想了想,才笑道:帅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娘很美?你娘咧!真是哪壶不开,偏提哪壶!这教他如何回答?杜小帅不禁讷讷道:呃,呃,是很美……唐诗诗又追问道:我是不是很像我娘?杜小帅瞄着她道:像……像极了!唐诗诗再追问道:既然我们母女这样像,为什么你喜欢我娘,而不喜欢我?杜小帅简直招架不住了:这……我……唐诗诗眼圈一红,凄然欲泣道:我明白了,你喜欢年纪较大的,嫌我太小不懂事,对不对?杜小帅几乎苦出汁来:不!不!诗诗,你完全误会了,不是这样啦!唐诗诗愤声道:哼!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不承认?我知道,你把我看成不懂事的小女孩,只会玩玩‘躲猫猫’(捉迷藏)的游戏,其实那种‘成人游戏’我也会!说完,热泪夺眶而出。
杜小帅脸都绿啦:诗诗,你,你也……他以为有其母必有其女,唐诗诗生长在桃花教那种环境中,母亲经常抓年轻力壮的男子回来,搞那采阳补阴的飞机,这少女耳染目濡,那能不受污染?唐诗诗的想法,却跟他完全不一样,经过这几个月来,她已不再是温室里的花朵整天在母亲的呵护下,而在思想和感情上变得很成熟了。
她知道杜小帅已经是个小男人,对跟他玩扮家家酒的游戏已不感兴趣,所以宁愿选择她娘。
既然有这种想法,她觉得只有投其所好,才能抓住这小男人的心。
只见她把脸上泪痕一抹,霍地站起身,竟在杜小帅面前宽衣解带起来。
突闻不远处传来少女的急促呼叫声:公子,小姐,你们在哪儿?不好啦,夫人……杜小帅一听,吓得魂都飞啦!跳起身就向帐篷处飞奔而去,把光着身子的唐诗诗撂在那里也不管了。
※※※当钱如意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时,睁眼一看,发现杜小帅和唐诗诗,一左一右席地侧坐在自己身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她刚要撑身坐起,杜小帅难得有机会做孝子,忙按住她道:娘,您多躺一会儿,这回该孩儿服侍你老人家啦。
钱如意只好躺着,眼珠子转了几转道:奇怪,刚才我只觉得有点头晕,怎么就昏倒了……杜小帅捉笑道:安啦!有你这‘血库’儿子在身边,这点小毛病,真是烧款代志(小意思)!钱如意诧异道:你的血?!?杜小帅点点头,正经八百地道:身体发肤受了父母,孩儿的血不就是娘自己的血!钱如意欣慰地笑道:帅儿,想不到你除了武功,还跟师父学了不少呐。
杜小帅俊眉一剔,很得意道:那当然,师父他老人家是文武双全,名师自然出高徒……瞄了沉默的唐诗诗一眼,忙拍马屁:就像娘教的徒弟一样,将来诗诗一定是位名扬天下的女孩!唐诗诗对他的恭维并不领情,反而给他个大白眼。
钱如意看在眼里,不禁问道:帅儿,你是不是欺负了诗诗?杜小帅苦笑道:我哪里敢,诗诗是娘唯一的得意高足,孩儿拍她马屁都为不及……钱如意赤笑道:谅你也没这么大的胆子!随即执起唐诗诗的手问道:诗儿,你怎么闷闷不乐的?唐诗诗面红耳赤,低着头呐呐道:我,我……杜小帅见她又窘又急。
赶快帮她解围:娘,是这样的哪,诗诗见到咱们母子重逢,当然也很眼红……不,是触景生情,也想起了她娘埃钱如意追问道:是吗?唐诗诗只好点了点头,把窘态掩饰过去。
钱民信以为真,叹了口气,忽向唐诗诗道:诗儿,你去看看他们采购食物的回来了没有,回来就把酒菜送进来,咱们好好喝几杯。
唐诗诗似乎知道钱如意是故意要把她支开,恭应一声,起身向帐篷外走去。
果然不出她所料,等她一离去,钱如意就轻声问道:帅儿,你师叔来之前,不是正在告诉我吗,诗儿的娘究竟有什么严重问题?杜小帅担心唐诗诗在外面偷听,忙起身去帐篷外查看一下,见她已走开,才回来坐下,将唐云萍的事说了一遍,只是不敢说出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
被他娘知道,不气得吐血才怪!钱如意听毕,皱起眉头沉思了片刻,忧形于色道:这关看来,倒是刻不容缓,必须尽快找到她娘才行。
不过,你的血真管用,能治好她娘吗?杜小帅笑道:爱说笑!上回她娘只剩下一口气,人都快完蛋了,服下我血立即见效,这可不是乱盖的!钱如意问道:那为什么又旧病复发呢?杜小帅揉揉鼻子憋笑道:上回一定是没能把根治,这回多服几次血,绝到可以断根。
钱如意沉吟了一下道:帅儿,这事急如星火,绝不能耽误。
否则诗儿的娘会愈陷愈深,难以自拔,而无故丧生的人就更多了,我看……这样好了,你赶快带着诗儿去找她娘,把‘一统帮’的事暂时先搁一搁,反正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急于一时。
杜小帅笑得很苦:娘,为什么要带诗诗去?钱如意:这是为了心防万一,因为练邪门功夫的人,一旦到了那种情况,往往会失去理智,连她自己也无法自制。
唯有亲情是与生俱来的天性,也是发自内心的,如果她见了自己急于想找到的女儿,对她的病情大有帮助,所以你必须把诗诗带着。
杜小帅想起刚才的情形,万一途中她又发作了,再脱个精光,他可真要吃不完兜着走罗!不禁一副苦瓜脸地:可是……钱如意正色道!罢饫锊挥玫P模锵鹊鹊饶闶κ宓南ⅲ俅映ぜ埔椋龆ㄈ绾稳プ觥R辉轮螅以诰呕侥闶Ω改抢锏饶悖 ?杜小帅问道:娘,你要去见师父?钱如意点点头道:如果不是你师父,你的小命哪能活到今天,我自然要去向他当面致谢埃此刻,唐诗诗领着四名少女,将买回的酒菜送进帐篷里来。
血轿自从出现在江湖,一向是行踪飘忽,到处为家,所以一统帮虽劳师动众,可不容易找到它,只有它去找他们的霉气。
帐篷是血轿带着走的,故不便携带任何家具,连张矮桌都没有,只好在地上铺块布,将酒莱摆在上面。
酒只有一小坛女儿红,以杜小帅如今的酒量,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但在母亲面前,他可不敢太嚣张的豪饮。
钱如意这是已恢复这来,就跟没事一样,盘坐着笑着:帅儿,你已昏迷了三天三夜,这一顿可要多吃些,补一补啊!杜小帅把袖子一卷道:娘请放心,孩儿绝不会跟您客气的!这对母子失散了十几年,一旦重聚,自然就是爽到了家,流露出了令人既感动又羡慕的亲情。
而看在唐诗诗的眼里,却无限感触,无法分享他们的天伦之乐,反而觉得好憋心。
她敬了师父一杯酒,便说头疼要先去休息。
这种托词已经用了千百年,是老掉牙的陈腔滥调,一点都不新鲜,钱如意哪会听不出来她是下乱盖。
但也不揭穿,只是若无其事道:也好,这两天你也累够了,既要服侍我,又要帮我照顾帅儿……噢,对了,你顺便收拾一下,看要带些什么,明天一早跟帅儿找你娘。
唐诗诗意外的一怔道:那,那师父呢?钱如意:我在这里等你方大叔,过几天才离开,一月后帅儿会知道上哪里去找我,你娘的病犯了,这事比较急,必须尽快把她找到。
唐诗诗点点头,又瞄了社小帅一眼,才起身施礼而去。
等她出了帐篷,母子便边吃边聊,杜小帅便将下山后所遇到的事,一一告诉了母亲,只是把限制级的部分省略,或者轻描淡写的一笔扫过。
钱如意听毕,眉头一皱道:如果一统帮真是你爹,那你干娘柳苔青生死不明,就很可能是落在了他手里啊!杜小帅点点头道:孩儿也是这样想……不过,血洗‘飘花宫’的是宋一刀,一统帮主可能没有亲自出马。
钱如意深深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宋一刀不知究竟是什么来头,连当年的七大魔头之首,‘红花娘子’洪薇都捱了他一刀……社小帅一搓鼻头,不屑一顾道:没什么啊!他还不是照样被洪薇前辈的‘红花血指’所伤!钱如意诧异道:这就怪了,中了‘红花血指’,几乎从来没有人能活命的,宋一刀怎会这么快就好了,居然在蒙蒙谷大显身手。
难道是洪薇这四五十年把武功搁下,功力已减退了?母子俩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黑了。
这晚,杜小帅就睡在帐篷里。
第二天,唐诗诗已准备齐当,换上一身劲装,看起来英姿撩人,跟当日在桃花教山洞里,那种弱不经风的模样大不相同。
她先向钱如意请了安,便道:师父,弟子已经准备好了,几时出发?显然她已急于想早日找到母亲。
钱如意向壮小帅殷殷叮咛一番,才依依不舍地,亲自把他们两人送出了密林。
※※※出了密林,杜小帅才发现,原来仍在云霄山中。
唐诗诗问道:帅哥,咱们那里找我娘?杜小帅猛敲自己的脑袋,道:最近她在太湖一带出现过,可能还在找你,咱们就去太湖吧!唐诗诗点了点头,没有表示异议。
两人便由山路转向官道,向南直奔太湖。
一路上,社小帅可是心乱乱的,感到乱提心吊胆一把的,万一这少女突然抓狂,又脱得光溜溜的,他真不知该如何应付。
这少女在他身边,简直就像捧着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可能随时爆发!这一爆炸,虽然不至把杜小帅炸得血肉模糊,但东倒西歪,唏哩哗啦绝对没问题!而且,他不但为这个烦心,同时想到唐云萍近日不知又杀害了多少无辜?柳苔青生死下落不明,李圆圆和杨心兰为什么隐瞒身份,她们如今在哪里?……最使他不安和担心的,却是惟恐一统帮主真是他老爸!果真如此,他又将如何面对这瘪心的事实?也太残酷了嘛!幸好唐诗诗一路上保持沉默,没有向他问东问西的,也不知少女的小心眼在想些什么。
时近正午,到了袁州地面。
忽听唐诗诗提议道:帅哥,咱们既然赶路,走的多累,何不到县城里去买两匹好马代步。
这主意不错,反正小伙子身边有不少银票,在他来说,买两匹马实在是小意思。
他不假思索道:好呀!两人当即加快脚步,直奔袁州县城。
进了城,问出城北有个专门卖马的园子,两人兴冲冲赶去,果见一座空矿地上,木栏中围了好几十匹马,还有几个江湖人物打扮的壮汉,正在跟马主讨价还价。
杜小帅便上前问道:喂!这些马是不是卖的?马主不知天生是个杠子头,专喜欢抬杠,还是一大早受了老婆的气,眼皮一翻道:不卖还用送的不成!杜小帅可不是来吃瘪的,马上轰回去:你娘咧!是不是吃错了药,干嘛说话这样‘冲’?马主牛眼一瞪道:奶奶个熊!我马大雄一生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
别以为你穿得人模人样,老子可不吃这一套,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还轮不到你小子来教训!畦噻!这家伙好大的火气,哪像和气生财的生意人,简直像土匪强盗嘛!杜小帅也回骂道:骂爸!你是存心吵架,还是想打架?马大雄挺胸走上前道:随你的便!杜小帅忍无可忍,怒哼一声,正待发作,唐诗诗已息事宁人的劝阻道:帅哥,算了吧,咱们去别处买……不料马大雄讥笑道:帅哥?帅个熊,我看还比不上我这大老粗呐!几个江湖人物一听,顿时哄然大笑。
劝架的唐诗诗也火了,怒斥道:有什么好笑的!一名壮汉上前道:哇噻!你这小妞还真恰(凶),连咱们笑也管,又不是我老婆。
另一名壮汉贼笑道:是你老婆也只能管你,可管咱们几个头上来啊!又一名壮汉道:那就算咱们大家的老婆好啦!此言一出,又引起一阵哄然大笑。
笑声尚未落,突闻劈劈啪啪连响,几个壮汉竟各自捱了两耳光。
这一来,不仅笑声突止,几个壮汉也傻了眼,他们甚至没看清是这小姐,还是那小子出的手。
只见社小帅忙取出一块方中,一面为唐诗诗擦手,一面邪笑道:诗诗,你也真爱干净,不怕打脏了手?几个壮汉这才回过神来,心知出手打他们耳光的是这小妞,不由地怒从心起,齐齐狂一声,突向这对年轻男女一拥而上。
杜小帅立即施展幽灵十八扭,伸手将唐诗诗轻轻一带,闪向马大雄身后,却把他推送上前。
马在雄身不由已,直向迎面扑来的几个壮汉冲去。
由于变化太大,几个壮汉根本分不清冲来的是谁,只当是杜小帅冲来,那还跟他客气,立即挥拳猛揍。
刹时掌如雨下,揍得马大雄双手抱头大叫道:是我呀!你们打错人了……几个壮汉刚住手,又见人影一晃,杜小帅已到面前。
小伙子出手如闪电,而且毫不留情,只听一阵惊呼惨叫,几个壮汉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已被揍得鼻青脸肿,东倒西歪啦!杜小帅眼光一扫,得了便宜还卖乖:各位,请你们以后准备捱揍之前,最好洗个澡,别把人家的手弄脏了。
那是很不体面,也不卫生的啊!说着又取出方巾,用力擦拭着双手。
唐诗诗一路见那几个壮汉倒在地上的狼狈相,竟也说起了风凉话来,上前讪笑道:不知我是你们那一位的老婆,我可不嫌脏的。
几个壮汉吓得不约而同道:不不不,不是我的!杜小帅把耳朵一弹道:那你们还是想挨揍呢,还是赶快滚远此?几个壮汉哪敢搭腔,忙不迭爬起来,简直是滚跑的。
杜小帅耸耸肩,走到坐在地上呻吟的马大雄面前,逗惹虐笑道:你这些马是不是卖的?同样的问话,马大雄的回答可不一样了,忙道:卖卖卖,当然是卖的,可是,刚才那几个全买去了,而且昨天就付了三百两的定金……杜小帅斥道:你娘咧!厩啵腋牵热桓读硕ń穑趺锤詹旁勖抢吹氖焙颍辜歉闾旨刍辜郏俊?马大雄气愤道:我就是为这个生气呀!价钱昨天就谈好了,不分好坏,每匹马都算一百两银子,总共五十三匹马,我收他们五十匹的钱,三匹是送的,哪知他们今天变了卦,说什么要我‘回扣’三成,给他们一千五百两银子,这种规矩我连听都没听过,三七分帐又不是拉客的‘三七黄牛’!为了这是整批生意,我只好吃点亏,答应给他们一成意思意思。
可是他们非要三成不可,就为这个跟我蘑菇了半天,你说气人不气人!杜小帅脱着眼:所以你这个不长眼的,你就把气出在我们头上了?马大雄抱拳连忙作揖道:实在很抱歉,其实我刚才说‘不卖还用送的不成’那句话气话,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啊!杜小帅道:那我们现在要买两匹马代步,你卖不卖?马大雄面有难色道:可是他们已经付了定金,虽然被你们打跑了,回头还会来……杜小帅问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一下子要买这么多马?马大雄摇摇头:那就不清楚了……不过,昨晚我跟城南的老张一起喝酒,听他说,他养在城外十里山边的一百多匹马,前天一夜之间,竟被盗马贼全盗走了,那可比我更倒霉呐!杜小帅哦了一声,眼珠子一转:又偷又买,这他奶奶的是搞什么……唐诗诗轻撞他一下,一施眼色道:算了,不要让这位老板为难,咱们走吧。
杜小帅只好把话打住,带着唐诗诗离去。
走出不远,杜小帅就忍不住憋声问道:诗诗,你想到了什么?唐诗诗道:这儿离云霄山不到百里,你想什么人需要这么多马匹?杜小帅若有所悟道:对!只有‘一统帮’!唐诗寺点点头道:这次去蒙蒙谷赴约的各门派,以乞丐的人数最多,其他门派不过数十人而已。
但乞丐帮一向都是用跑路的,根本用不着马。
而各大门派的人,有的自备了马匹代步,有的是提前赶路用的。
‘一统帮’为了避人耳目,非但要化整为零,更不敢用马,以免声势浩大,容易惹人主意。
可是一统帮主身受重伤,他们从山洞的秘道逃出山外,急于逃回老窝,又担心各门各派紧追不舍,人力不敢再分散,是不是须要大批马匹代步?杜小帅把大拇指一竖,忙拍马屁,赞道:诗诗,你有够了不起,我倒还没想到这一点呢!唐诗诗接着又判断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一统帮‘的大批人马,可能就藏在附近一带!岸判∷炔患按溃骸白撸≡勖侨フ宜恰钡蝗幌氲剑蛞荒且煌嘲镏髡媸撬习郑业搅擞指萌绾文兀俊跋氲秸庖坏悖删兔荒敲慈惹槁蓿?唐诗诗看他伤脑筋的可怜样,便道:帅哥,咱们还是赶快回去,把消息告诉师父吧!杜小帅觉得这办法很好,当机立断道:就这样办!两人连午饭都来不及吃,就匆匆出了城。
光天化日之下,官道上不便施展轻功,他们决定去武功山的山路,抄捷径回云霄山的密林。
不料还没奔近武功山,忽听后面蹄声大作。
两人止步回身一看,遥见尘烟滚滚,大批人马正风驰地追来。
杜小帅揉揉鼻子,谑笑不已:哇噻!想娶你做老婆的人还真不少哩!唐诗诗给他个大白眼,憋想:就只有你不想娶我!转眼间,大批人马已近,浩浩荡荡。
足有五六十人。
除了那几个买马要回扣的家伙,其他几十人竟是一模一样的面孔,果然是一统帮的爪牙。
几个壮汉不认识杜小帅,大概那日在蒙蒙谷中,他们是预先藏在山洞中的伏兵。
否则在马园时,早就吓得溜之大吉了,那还敢猛吃唐诗诗的豆腐。
但赶来的这批人马,一见杜小帅,无不意外的一惊,纷纷勒马收住奔势,全都苦着一张脸、愣啦!那日在蒙蒙谷中,一统帮主和宋一刀也是这张面孔,使杜小帅也搞不清楚,他们是不是也来了。
他只好试探的哈哈一笑道:咱们又见面啦!唐诗诗虽已拜钱如意为师,毕竟对日尚短,只能算是速成班,恶补了天山派的一些独门武功。
而且从未跟人真正运过手,不免有些怕怕的,站在杜小帅身旁轻声道:帅哥,不知他们之中有没有一统帮主……她的话尚未说完,只见一人策马上前道:哼!好小子,又是你!杜小帅一听这人的口音好熟,但一时却想不出他是谁。
灵机一动,也故意邪笑:奥,原来是你老兄!那人果然一怔,呆呆地:你知道我是谁?杜小帅装模作样道:难道我要指名道姓?那人单手一撑马鞍,身形腾空而起,真像是冲天炮,接着凌空一拧身,又变成了向前俯冲,好似故意在炫耀他这一身轻功和身法。
杜小帅正在欣赏他的表演特技,那人已直冲到面前,双拳左右开弓,同时向他面前和胸前攻到。
就这一出手,杜小帅已猛然认出,哎呀呀!这人可不正是那铁拳东方明?!武侠屋扫校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