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派等人和宋两利终在狂风暴雨中困脱险难海域,一路顺畅返航内陆。
经过一次生死搏斗,惊栗中总带点侥幸。
若非一把火烧得巧,此场战役恐仍纠缠不断。
玉皇仙岛确实让人不可轻忽。
当然。
对于马中巨变,众人并未得知,否则可能调头算帐。
巨船一路催航内陆,待踩上地面,踏实感终涌心头。
有地真好!对于被测得头昏眼花者,对地面体会最是深刻。
众人并未多作休息,雇得马车,直奔汴京城,以期赶上降妖伏魔任务。
五日一周,终抵汴京城。
张天师和龙虎兄弟直接回天师西宫。
秦晓仪和张美人因带着小孩,不便露脸,故仍返往仪心园。
张天师对女儿抱紧小孩一事。
多少有感觉,然事关名节又怎敢追问?且顺其自然再说。
张美人当然不敢自暴形态,老是躲着父亲。
对方在前,她即在后,对方在左,她即在右,免得对眼窘困,亦因父亲存在,始终不敢开口找宋两利兴师问罪。
直到返往仪心园路上方嘘喘大气,喝向宋两利:算你赶来救我,否则深仇大恨叫你吃不消!宋两利诧道:不会又当我是你丈夫吧?张美人喝道:你就是!想耍赖么!宋两利苦笑,所有催眠洗脑成赵书鸿是她男友一事,似乎全部失效。
将来如何面对夜惊容。
秦晓仪道:小神童可再一次!张美人喝道:想再次洗脑?休想!我会杀了你!手刃切向宋两利,叱喝不已。
宋两利苦笑:不必洗脑,那小孩根本非我的,也非你的,千万要记清啊!我的老天爷!奏晓仪道:阿美,小孩的确是你表姨的,叫秋云,不叫惊美。
连娘的话你都不信?张美人脑门早被整得几乎错乱,似乎所有皆对,又觉错误,茫然道:她当真非我女儿?……秦晓仪道:娘不会骗你。
张美人忽来奇想:女儿可以收养,丈夫铁定是宋两利,我记得清清楚楚。
由于折腾近两月之久,张美人生女,所衍化身体迹象渐渐消逝,胸乳亦在母亲调理下,不再肿胀,终愿相信女儿非己亲生,但却爱她难舍。
故作此言。
宋两利仍自苦笑,如此只痊愈一半,还有得忙。
秦晓仪道:一定要认他当丈夫?张美人喝道:他本就是我丈夫,想逃么?秦晓仪叹道:此事慢慢处理,咱先回家再说!宋两利默然无语引着两女回到仪心园,方推开门,里头却传来夜惊容喊声:是阿利么?我可等久了,快过来用餐吧,我炖了鸡汤!宋两利诧骇如被火刀捅着,唉呀闷叫,反身回来,左右手拦住大门,急道:两位且慢,在下有点家务事待解决!这夜惊容可事情得可以,竟然天天在此作羹汤?张美人当然听着声音,斥道:这是我家,你怎到我家解决家务事?宋两利呢呃难以启齿,只顾干笑。
秦晓仪道:娘借他住的。
宋两利道:是是是,借住借住!夜惊容声音又传来:阿利快来啊!我正熬火,没得空呢……宋两利激动暗道:千万别再叫啊!张美人喝道:敢情借我家养女人么?可恶!若是以往,早一拳擦去,此时抱着小孩,只能嗔言相对。
宋两利急道:没那回事,没那回事!夜惊容道:怎没那回事?火正热呢!宋两利急道:呃,不是跟你说!夜惊答道:不是跟我说,那跟谁说?忽意识方才似听及女人声,心念一闪,丢下炉火,赶忙奔来,乍见张美人,诧愣当场:是你?张美人冷道:不是我,难道是鬼?夜惊容失魂落魄,昔日情景一一浮现,实不知该信或不信宋两利所言,楞在当场,目光揪紧宋两利,需要一个可支撑或逃避答案。
宋两利急道:阿容,不是那么回事!秦晓仪急道:里边谈去!拉着女儿,先行步向大厅。
和那夜惊容错身而过。
秦晓仪说道:抱歉!张美人冷目瞪来,未说言语。
宋两利困窘行来,鼓起勇气说道:夜姑娘,她真的不是我妻子,你别误会了。
先前尚且称阿容,后因想及已曾经分手,实无权如此唤之而改口,毕竟称夜姑娘后,方不致再坠深渊,更对得起原是亲匿爱人之好友。
一句夜姑娘亦把夜惊容拉回现实,暗道是了,先前已说明清楚,划下深深鸿沟,宋两利且自卑配不上自己,此后全是自己所做所为,他俩纵使结婚,又干自己何事?全头虽酸,仍挤出笑容:我只想照应你,既然另有别人,那就算啦!鸿沟一副,双方总觉感伤。
秦晓仪已坐定厅中紫竹椅,招手道:夜姑娘何不进来当面说清楚?夜惊容道:有此必要么?秦晓仪道:能解误会,何不解去?夜惊容瞧及宋两利自责且自卑模样,不忍道:好吧,相信会是好结局。
阿利进去谈谈!反而礼貌引在前头。
宋两利不知张美人将作何反应,此后误会是否能解。
然又怎能逃避?窘困跟行入厅。
两女争夫局面该是光荣,他竟也心有戚戚焉。
除了秦晓仪,两女皆站立左右,不肯面面相对,宋两利立居中,左右为难,秦晓仪道:我女确实和小神童并未结婚生子。
张美人冷道:但他是我丈夫!夜惊容心灵一颤,张美人说得如此笃定,难道爱得甚深?宋两利苦笑道:张姑娘……张美人斥道:少胡说八道,全天下皆知我是宋夫人,你想赖么!宋两利道:可是……张美人喝道:没有可是,是你送我到庐山,还私订终身,想反悔么?宋两利急向秦晓仪求助:夫人……秦晓仪道:阿美别咄咄逼人,那是娘要他陪你去的,感情事可以慢慢谈,但不能让小神童被人误会。
张美人瞄向夜惊容,冷道:就是她想抢我老公?夜惊容窘困而立,道:不是……张美人道:既不是,那就是我老公想移情别恋了?宋两利急道:不是这么回事。
秦晓仪道:他们原是恋人,但为了陪你到庐山,小神童和她有了误会,阿美别为难人家,你还没嫁过门,不要缠着他不放?张美人眼眶一红。
悲切叫道:都已变得如此,叫女儿还能嫁给谁?秦晓仪暗叹,宋两利、夜惊容备感压力。
爱上敌人之子,且生下女儿,事后又被洗脑之苦,实非一般人所能承受,三人仍同情她之遭遇。
张美人突地拭去泪水,道:我也不为难夜姑娘,我可以当小的,但要他同意照顾这个小孩,名分也可以省了,也可以分居,只要他有心关怀就可以了。
说完抱着女婴,飞身而退,抽搐背脊可感觉其悲哀。
秦晓仪、宋两利、夜惊容同被此言所惊楞。
凭张美人大小姐身分。
竟然愿意做二房,其牺牲不可谓不大,难道她仍确定孩子是自己所生?否则忘肯委屈求全?抑或是突然良心发现,不忍拆散宋夜二人姻缘?宋两利道:若非玉东皇疯疯颠颠,一切皆好办了……秦晓仪叹道:暂时如此了,先安顿我女儿,只要她不吵不闹。
一切自能平安度过,扶养之责,我来负担,且望夜姑娘莫要再以此对小神童有所误会。
夜惊容当然看得出其中蹊跷,然她天生仁慈,竟也同情张美人,轻叹道:也许他俩较为相配……准备退出。
宋两利心绪顿时低落。
秦晓仪急道:夜姑娘并非如此,我女早晚无法嫁得小神童,有朝一日她若醒来,一切自将改观,目前只想请你多多担待,顺便照顾我女便是。
夜惊容当知玉天君一事,且见得秦晓仪恳求,总难拒绝,叹道:照顾张姑娘是应该,但我和宋两利状况,并不一定要如此……秦晓仪道:你们是相爱的,毋需为此事而有所心结,若是分开,只会造成双方痛苦,我是过来人,希望两位好好把握。
夜惊容瞧向宋两利,双双窘困仍带甜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晓仪见状欣喜:两位好好聊聊,我且去安慰女儿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说完起身含笑退去,但走向内院,感慨又起,实为女儿命运乖舛而疼心。
夜惊容娇笑道:秦夫人替你解危了,意下如何?宋两利窘困道:何谓意下如何?夜惊容道:你还要跟我交往么?脸面飞红,此话可尽了勇气说出。
宋两利叹息:我只是小道士,恐怕配不上你了,但你若是看得上眼,我哪敢拒!夜惊容心下一甜,伸出食指点向男人嘴唇,别说配不配,中原有句话:龟儿看绿豆对上眼即好了,哪还分什么高低。
宋两利道:我是龟儿了。
夜惊容笑道:那我是绿豆眼了!两人相视而笑,前嫌尽解,甜蜜上心头。
宋两利摸摸脑袋龟形胎记,总觉因祸得福么?你会看上我这只龟鳌?夜惊容怎敢再伤他自尊,笑道:大概顶酷的呢,喜欢极了,尤其在西域烈火教,疯得很呢!其实此胎记定在正正中中。
实亦有型有样,老实说,甚有个性。
宋两利想及西域种种,终较能释怀,道:只要你喜欢就成啦,否则实拿它没办法。
夜惊容道:不只我喜欢,张美人恐也爱死你了。
想及张美人,宋两利心头一紧,道:要如何面对她?夜惊容落落大方:照顾她啊,她也够可怜了,但可千万则乘机非礼她哟!若真如此,就得娶人家了。
宋两利急道:不会不会!那一起去安慰她吧?夜惊容道:你去,我可是个姑娘,怎能尚未嫁过门,就得面对二夫人?毕竟如此岂非承认是大夫人?她纵是大方,亦未必大腕至此地步,道:我去弄吃的,且请她们吃一餐!说完遁去。
宋两利无奈,迳自行往内院雅居。
张美人似认命地哄着女儿休息,秦晓仪一旁协助,母女情深,因需多言。
见得宋两利前来,秦晓仪大为感激,张美人则暗喜于心,冷道:搞定了?宋两利道:她想请你吃晚餐。
张美人道:吃就吃!反正就是这么回事!不想再吵,以已认命。
秦晓仪喜道:那好啊!能共处一室,那该多好。
其实若女儿能改嫁当二房,未尝不是件乐事。
宋两利未遭刁难,心下稍安,引着两人到餐房,夜惊容确在置餐盘,瞧及张美人,双方总觉异窘,幸夜惊容只剩鸡汤,端得上桌后说道:你们用。
我用过了!外头还有点事。
得去处理,回头再说!借故避开。
宋两利想留人,却难喊出口。
张美人暗叹,对方确实替自己着想。
否则不必料理餐饮,大可一走了之,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秦晓仪不便说什么,随即指示进食,三人同桌。
吃得表情各异,但仍算温馨,眨眼餐毕,张美人冷道:还不去陪你大夫人!宋两利窘困:她未必嫁我。
张美人道:都跟到家门还说什么!宋两利应是,窘困而去。
张美人轻叹,似有失落。
秦晓仪道:一切顺其自然吧!宋两利甚快找到夜惊容,她乃回到原起居处。
毕竟未嫁未娶,怎可同居一室,至于照顾一事,有空过去走走便是。
宋两利感谢夜惊容谅解,立即下厨料理,煮得相国寺名菜如意粥,原是清粥伴甜薯,此乃宋两利除研磨豆浆外之绝活。
虽简单,情意却浓。
夜惊容欣喜餐之,笑声不断,道:未来你可惨了,得两头跑,一天吃六餐!宋两利道:也只是这几天,过些时刻,仍得去收拾阴阳老怪。
想及此事,夜惊答道:我师兄也发兵了,幸好师父挡他一阵,但恐怕挡不了多久。
宋两利道:宋金不是订有盟约,大金怎可发兵?夜惊容道:阿骨打已病逝,改由太宗完颜曼继位,他想表现,总该有所作为,所以才准备攻宋。
宋两利诧道:阿骨打死了?金国不会内乱?夜惊容道:不会,众人早知完颜曼将继位,夜无群虽嘀咕几句,但完颜受暗示日后再传他帝位,他也接受了。
宋两利道:纵使要攻宋,也该有个理由吧。
夜惊容叹道:大概为了燕云十六州闹得不愉快,辽国几乎全是大金攻下,连约主酌城亦为大金拿下,大宋要全数取回十六州,岂非逼大金退回半壁江山,恐有得争了。
不过师兄出兵,恐全为你而来。
宋两利叹道:我跟他是仇深似海了……夜惊容道:届时避开就是。
宋两利道:圣玉当真阻止金兵入侵?夜惊答道:不错,圣王仍希望和平解决一切。
宋两利不敢感应极乐圣玉想法。
既然仍有一阵可挡,且先处理阴阳老怪之事为要,毕竟两国战事牵涉童贯及徽宗,又岂非一干人所能控制。
两人不敢触动宋金国事,免生窘境,话题转往风花雪月及盗宝趣事等。
聊至深夜方各自休息。
次日一早,已接得张天师通知,得赴幻魔室剿除妖人。
此次除了寒天儿,全是男性,夜惊容跟去甚为不便,且其身分特殊,恐有禁忌,故宋两利未敢带人同行。
夜惊容亦不强求,心想若熬不住,再寻去就是。
至于秦晓仪、张美人则确定在家休养,毕竟两人武功未臻绝顶,还是留此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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