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苦笑道:儿子,别惹事,西门世家财大气粗,目前的东方家已斗不过他们,咱们永福楼的生意已三年不做了……哈赤搂背道:老夫人别怕,我们大龙堂的兄弟不会含糊他们……此刻小雪又在那里唱着古怪的歌曲,她仿如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那神态看的场中诸人俱是一阵心酸,只觉天地间,对这么一个美丽的少女那样的命运,实在有点太大公平了……老夫人暗暗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是小雪毕竟已进了西门家,她生为西门媳妇,死为西门家的鬼,虽然他们将她弄成这个样子,但是生米已煮成熟饭……这是中国文化古老传统的息事宁人想法,东方老夫人有着传统的妇德,她不想将事情更恶化下去,所以她很想阻止这件事情的发展……云龙恭声道:老夫人这种想法并没有错,可是西门家应该将小雪姑娘接回西门世家,否则他们就有失厚道了。
摇摇头,老夫人热泪涟涟的道:他们已休了她……这是一种侮辱,莫大的耻辱,堂堂东方世家的女儿居然被人休掉,东方独孤的肺几乎被气炸了,他猛地跃身跳了起来,吼道:什么?休掉,娘,小雪犯了何罪?是七出,还是对公婆不敬?除非西门一雄说出个道理来,否则,咱们就要和西门家兵刃相见了……老夫人颤声道:他们说小雪带病嫁给他们家,是咱们骗了他们……东方独孤恨声道:他妈的,他们是故意陷害咱们,娘,这已经很明白了,西门世家有意要羞辱咱们,咱们已不能坐视了。
他是个很有教养的人,但在这种情形下,他也忍耐不了心中的激动,不觉得骂了出来。
施浪跟随他多年,从没见过自己的主这样生气过,他拍拍东方独孤的肩,道:大掌柜的,咱们必须扳回这个面子,可是咱们却不能冲动去办这件事,往后,咱们得想出一套法了……东方独孤咽了一口气,道:我明白。
忽然,小雪瞪大了眼睛,望着屋里的这些人,雪白的小手指着他们每个人,喃喃地道:你们别欺负我,我哥哥回来会找你们算帐……忽然间,她又像很惊恐一样,畏惧的藏在佛桌之下,高声的叫着,道:别打我,别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那种愁苦和惊惶的神情,使所有的人都几乎掉下泪来,东方独孤伸手握住小雪的手,和缓的道:别怕别怕,小雪,我是哥哥……摇摇头,小雪颤声道:不,西门一雄说我哥哥已经死在断魂谷,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我哥哥死了,没有人能救我了……所有的人全被这句话给震愣了,虽然小雪的神智已经不清楚,可是那断魂谷三个字却那么清楚的说出来,施浪神色一变,道:兄弟,西门世家怎会知道这件事……不错,断魂谷锁魂坡的惨事,江湖上除了主事者知道外,就是他们这批未蒙死神召唤的兄弟知道了。
幕后主事者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然不会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而参与攻伐的那些高手,断定东方独孤没有遭伏的结果后,为了个人的安危,更不敢说,因为他们怕报复……刹时,大伙静默下来,东方独孤自言自语道:难道这件事跟西门世家有关系?半晌,施浪道:有可能,江湖上都知道咱们大龙堂的幕后老板是‘永福楼’,永福楼的买卖珠宝生意是金字招牌,西门世家在生意上永远不是东方世家的对手,也许,在生意上……东方独孤仰首道:他们敢这样对付咱们,哼,咱们会还以更厉害的颜色,施浪,我要出这口气,眼下咱们先弄清楚西门世家的生意有哪些地方……施浪沉思道:最大的本铺就是‘永宝斋’,其次是‘河兰居’――点点头,东方独孤道:好,咱们就从‘河兰居’下手。
铁雄大声道:去砸他们的铺子,这事我最会干――摇摇头,东方独孤道:对付西门世家不能蛮干,咱们必须用点智慧,施浪,你擅于易容,明天,你把我化装成一个老头,要很有气派和称头,我要去‘河兰居’玩上一手……想了想,施浪道:我就将大掌柜的化装成‘富贵钱庄’的金三爷,他是我叔叔,是岭南数一数二的大富,如今已过世二年,但江湖没有人知道他的去世,你装成他,嘿嘿,我保证河兰居的生意眼再锐利也看不出来…东方独孤转头道:娘,咱们那两颗‘阴阳莲珠’呢……老夫人一怔道:你要那个干什么?那是你爹留下的东西,江湖上没人知道这一对珠子落在咱们家……凝重而愤愤地,东方独孤道:娘,不拿出点真品宝货,很难扳倒西门家――老夫人有点拗不过他,叹道:你这孩子……她在供桌上的佛像莲座下,轻轻一按,哑簧咚地一声,自供桌上启开了一道小门,里面放着一个红绒布的锦盒,老夫人拿出来交给了东方独孤,道:这东西本来就是你的,如果你认为用得着就拿去吧,记住,这东西是千年难觅,只有缘法的人才能得之。
嗯,东方独孤启开了锦盒,并排两颗浑圆明亮的翡翠宝珠呈现出来,闪闪的辉光,呈着绿油之色,有如浓浓的醇酒那么迷人和可爱―一施浪脱口道:好贵重的珠子……淡淡一笑,东方独孤道:娘,还有两颗呢……老夫人一愣,道:你要那两颗干什么?那是膺品呀,当初你爹为了这两颗珠子怕给别人夺去,才请了天下珠宝行家刘佬仿造了两颗假的,难道你要……点点头,东方独孤正色的道:没有那两颗膺品,这对‘阴阳莲珠’根本派不上用场,娘,请一并给我吧。
老夫叹了口气道:老娘真不明白,你到底在玩什么鬼主意。
说着打开抽屉,从别一个锦盒里,又拿出两颗与阴阳莲珠同样大小,同样色泽的珠子,若非是东方独孤事前说明,任何人都分辨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铁雄瞄了好几眼,道:简直一摸一样,如果不告诉我,我永远不会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施浪诧异的道:大掌柜的,你要……长长的吸了口气,东方独孤沉思道:这手段虽然有点诈,但要对付百胜客西门一雄这样的人,这法子最好,他再狠再毒,决不会将他们家的招牌轻易砸掉……施浪大声道:好,大掌柜的,咱们先缓一缓找孙琴,就在这里斗斗西门一雄,明日,我将你化装成金三爷,保证任何人都看不出来……日头已上了三竿,大街上行人来往,客来客往的还真热闹,河兰居是大东河的名店,大东河并不是条河,而是一条镇,这里是专做批发卖布匹的地方,镇上百货店林立,生意兴隆,而河兰居在这里已有五十年的老字号,凡细软银器珠宝,莫不以此店最有名……天下第一家――永宝斋分店河兰居的金字招牌高高挂在河兰居的店首,过往的行人,经过店门口,仅敢向里面望望,那是名店,没有富甲一方的财富,很难进得了店门――看起来这家店的生意是清淡的,有人说干珠宝这一行的除非不开市,开市吃三年,虽然生意是清淡的,但一笔生意就是万把两银子,一般人当然进不了这家店……街道上往来一阵马车声,那是一辆黑辕镶金边的篷车,两匹浑身雪白驹昂首吐气的踏着整齐的步伐,向河兰居直驰而来,路人行人俱投过诧异的目光,望着这辆很有气派的篷车,俱揣测着来人的身份和地位,而篷车上端坐着两个赶车的车夫,俱是一身的锦袍,腰里插着短剑,挺胸昂首好威风的场面。
篷车在河兰居门前停下来,那两个锦袍车夫立刻恭立车边,小心的启开车门,从里面缓缓走下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这人油光粉面,双目如珠,手上带着翡翠戒子,腰里系着金边软带,仅这行头,就知道是个很难得一见的大亨富贵。
那中年人伸手拿出一张帖子,道:去告诉风掌柜的,就说我姓金,专程拜访他……一个锦袍汉子双手接过那张红花帖子,大列列地跨进店里,河兰居的伙计眼是雪亮的,他们在这一行干了太多年,经验告诉他们,今日可来了大主顾,谁也不敢怠慢,刹那间,已有五六个伙计迎了出来。
河兰居里传来一阵朗朗的大笑,那是生意人惯有的笑声,只见一个蓝袍威猛的老头提着大烟袋快步的迎了出来,拱手道:老夫单云,在‘河兰居’忝为二管事,不知道是岭南富豪金三爷驾临,有失远迎,尚请见谅……金三爷在锦袍车夫的扶持下缓缓走了下来,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哼了一声,瞄了单云一眼,道:老风呢?他是行家呀。
单云立刻恭身道:已去请风爷了,您老先进去奉茶――吓,河兰居的气派的确是能令人心旷神逸,满室的名人字画,几盆名兰贵菊,两排大理国的锦交椅,还有远白天竺国运来的红毛地毯,自店门直铺到店内,但店里决看不到一丝珠光宝气,而显得淡雅有气派……有人已奉上了茶水,银质茶盅,上雕五爪龙形,淡红的茶汁扑过来一阵清香,金三爷闻了闻,道:紫玉竹的毛尖茶,单云,你们倒有心呀……单云急忙道:哪里,那里,只怕难入您老的口……金三爷嗯了一声道:‘河兰居’这一行的老字号,而西门世家更是这一行的佼佼者,风掌柜的一双慧眼更是远近闻名,我世居岭南,很少来这里,这次来……单云急忙道:金爷您要选点什么货色……摇摇头,金三爷道:我是请风爷来鉴定一点小玩意……单云略略有点失望的道:可以,凡经过风爷的眼八九不会太离谱,只不知道您老要鉴定什么东西……金三爷淡淡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只是好奇而已,唉,还是等风爷来吧,他的一句话也许能解我心中之惑……说着说着风掌柜的已随着伙计走了过来,这个人个子不高,瘦瘦小小的,但一双目光却像老鹰般的犀利。
他未语先笑,道:三爷,有劳久等……金三爷挥手道:坐,坐,咱们坐下好说话。
风掌柜的小心的坐在金三爷的对面,道:三爷,您老是岭南大富,能来小号是敝店的荣幸,听说三爷是要小号鉴定……金三爷淡淡地道:没什么,只是两颗珠子……说着一使眼色,他随身带来的一个车夫已自双手上托出一个锦盒,很小心的放在圆桌上。
金三爷缓缓将小锦盒的盖子打开,一缕流滟的光华自盒子里泛射出来,所有的目光全落在盒子里那两颗珠子上面――风掌柜的咽了一口口水,诧异的道:莲珠,性属阴阳,我的三爷,世上只有传闻,没人见过,有一颗已是天大福缘,而您老却有一对,这价值可不薄呀――金三爷恍如没事一样,道:你看看能值多少……长吸了口气,风掌柜的道:三爷,我估不出来……金三爷很大方的道:那就留在这里,请你们西门当家估估看,有了谱后,就请贵当家的知会一声,我随时听回音。
慎重而窒息般的长喘了口气,风掌柜的道:您老要留在这里……金三爷面色一凝,道:怎么?‘河兰居’摆不下两颗珠子……风掌柜的吓得连忙摇手,道:不,不,只是这东西太贵重,我怕三爷不放心……嘿嘿一笑,金三爷冷冷地道:没什么不放心的,凭‘河兰居’三个字也吞不了我这两颗珠子,况且,你们字号的信用,有谁不知――风掌柜的连忙道:那好,我们暂时留在这里,让当家的过目后,立刻通知三爷,如果三爷有意割爱,我们当家的拼了命也会将买主找来――说着向单云一施眼色,道:老单,打押据给三爷――摇摇手,金三爷道:不用了,我会连你们都信不过……风掌柜的正色道:不,这是咱们这行的规矩……. 金三爷也不勉强了,将那锦盒一合,缓缓推到风掌柜的面前,站起身来,道:好,这交给你了。
风掌柜的将锦盒一收,捧在手里,道:没问题,没问题。
金三爷回头笑道:你还是再看看,免得有了闪失,说我没提醒你。
风掌柜在珠宝这一行里是见多识广,他终究这一生绝还没见过这么贵重的东西,老实说他还真有点不放心,轻轻启开盒子一角,莹光流闪,疾快合上,道:我真想多看几眼,它太迷人了。
单云递过写好的签押,金三爷伸手接过,道:那你就慢慢看吧,它真是不多见……说完话,带着那两个锦袍车夫出了大门,跨上蓬车已扬长而去,车后扬起了滚滚黄尘,风掌柜和单云一直送出了大门,风掌柜的连声道:用飞鸽传信,快通知当家的……单云一怔,道:有这么严重――风掌柜的凝重的道:宝物难寻呀,你没听过‘异宝通志’上记载,莲珠现世,珠宝无色,天下所有的珠子都会变得没有颜色……单云激动的道:我看看。
那一份好奇和激动,连风掌柜的都禁不住想多看几眼,风掌柜已挥退了所有的伙计,小心翼翼的将盒子启开,当那流滟的光艳闪颤之时,他的脸色大变,颤声道:这……单云一愣,道:怎么啦?风掌柜的张口咋舌,望着盒里的两颗珠子,再也说不出话来,半晌,他额际淌汗,才喃喃地道:好像不太对劲…单云也是鉴定珠宝的大行家,他以锐利的双目盯着珠子看了半天,哑然的叹道:如果这两颗珠子是假的,那这膺品做的也太像了,能做出这样的珠子,此人必是咱们这行的大行家……风掌柜长吸口气,道:金三爷以偷天换日的手法将真的又掉走了。
单云面如死灰的道:老风,那怎么办?风掌柜的沉思道:敢在咱们‘河兰居’玩手法的人,江湖上还不多见,单云,咱们必须等当家的来了之后研究出个方法,再和姓金的周旋……他将盒子合上,脑子里含头流闪,但,他心头是沉重的,像块大石头压得透不过气来。
以他在这行的经验,他居然看走了眼,让金三爷给玩的胡说八道,这筋斗栽的可不轻呀。
是栽的不轻,河兰居栽了,永宝斋栽了,西门世家也栽了,当西门一雄听完了风掌柜的诉说完了整个经过之后,他那原本很开朗的脸上,忽然浮现着从未有过的沉重。
他知道来人如果不是手法高明,以风掌柜的阅历和经验,决不易被人调了包,他当机立断的道:别急,先查金三爷的底细,再追寻真正‘阴阳莲珠’的藏处,然后咱们和姓金的谈这档子生意,我相信他的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
此人年岁不大,长得相当俊俏,做事干净利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理由个头绪,将应付这件事的步骤全部拟好了。
他有百胜客之称,做任何事都有相当的果断,目中凶光一闪,突然又喃喃地道:还有一个斧底抽薪的办法。
风掌柜的比了个手势道:杀――百胜客西门一雄,道:杀了灭口,夺回押签,再抢‘莲珠’……单云大叫道:那好呀,咱们只要查出他的落脚处,办起来就容易了……夜已深了,繁星满天,在空中闪闪的眨着眼睛,金三爷忽然自床上坐了起来,吹熄了灯,一双目光有如两盏灯光似的,在黑暗中望着窗外。
咚地一声轻响,三道人影如幽灵般的向窗前扑来,他们动作快速,身形如风,很熟悉的扑进屋子里。
瞄了各处一眼,三柄利刃迅快的劈向床上,那隆起的被褥在撕裂声中,却是空无一物。
这三个人似是已警觉到床上并没有人,咦了一声,三个人同时往窗外扑去。
但金三爷的身法更快,仅是那么一晃,已挡在窗口。
那个黑衣人似乎没有想到岭南首富金三爷会是武学的大行家。
他们俱是一流的杀手,在这种情形下,三个人互相望了一眼,三柄利刃自三个不同的方位,狠厉的向金三爷全身七十二处大穴攻去。
金三爷冷涩的道:你们找死……金三爷的武功超出这三个杀手的想像之外,他们的攻势才发动,金三爷的腿影已挥了过来,仅那么一点,已踢中最先扑来的那个汉子胸上。
咚地一声,那汉子已被踢在墙壁上,砰然声中,屋子外面已传来施浪的话声道:大掌柜的,你没事吧。
大门顿时被推开了,施浪带了大龙堂的兄弟已冲了进来,这三个黑衣杀手哪料到金三爷的身边有这么多高手。
他们突然靠在一起,厉怖的望着金三爷。
金三爷冷冷地道:说,谁派你们来的……当中那个像是这批杀手的头儿,他哼了一声道:没什么好说的,行动失败是我们的疏忽,你想由我们嘴里说出点什么。
嘿嘿,朋友,你在作梦……说完,只见这三个黑衣人忽然各自挥剑往自己小腹刺去,三个杀手毫不犹疑的挥剑自尽,云龙脱口道:他们是蝙蝠……金三爷一愣,道:蝙蝠,杀手蝙蝠!西门一雄的行动好快,能在最快的时间内请来蝙蝠暗杀我,可见他正如咱们的预料,要夺回那张押条。
他把我当成普通的江湖人物,以为找几个蝙蝠就能解决了我们。
假如他知道这件事是我们来主持,我相信他不会这样轻举妄动……铁雄沉思道:大掌柜的,我认为西门一雄派三个杀手来只是试探性的,他要看看我们的实力如何。
江湖上都知道蝙蝠杀手是由血羽蝙蝠所领导的杀手组合,他们只要接下这档子买卖,血羽蝙蝠便会派出这些蝙蝠完成任务。
如果派出的蝙蝠不能达成使命,依照他们这行的规矩就要当场自尽,决不留下一丝线索。
西门一雄就是看准了这点,才不惜花重金找他们动手……施浪沉思道:现在咱们要研究百胜客西门一雄下一步行动……金三爷淡淡地道:很简单,他会找咱们谈判,他要尽全力维护‘河兰居’的信用,否则他在这一行就很难混下去了。
施浪睛珠一转,道:大掌柜的,你还是以金三爷的身份与其周旋……点点头,东方独孤反问道:难道还有更好的身份么?的确没有,施浪没有再说话,目前最好的应付办法就是等,等百胜客西门一雄自动上门解决这件事情。
三天后――果然有人投帖了,那是西门一雄的拜帖。
百胜客西门一雄果然是个人物,一身蓝袍,腰插摺扇,英俊潇洒的领着风掌柜和单云。
三个人俱显得轻松潇洒,看不出一点紧张之色。
金三爷在大厅里接见他们,风掌柜的先介绍百胜客西门一雄和金三爷见面,然后嘿嘿地道;三爷,先恭喜你……金三爷淡淡地道:喜从何来……百胜客西门一雄呵呵地道:三爷,‘阴阳莲珠’天下绝宝,在下过目后,立刻有了买主,如果三爷有意割爱,嘿嘿,兄弟保证会有个合理的价钱――此人当真好厉害,形迹不露的绝口不提莲珠被掉包之事,这正是他高明的地方,先探口风,再做谋算,果是个精明的生意人。
淡淡一笑,金三爷道,那是祖传之品,老夫再不肖也没有割爱之意,此次送交宝号,只是想知道它真正的价值……百胜客西门一雄嘿嘿地道:那真令人失望,物归识家,这票生意很难做了。
金三爷双眉一皱道:只怕西门兄要失望了。
此语一出风掌柜的满脸焦急之色,他毕竟还不够老练,一想到两颗珠子变成膺品,他便慌张起来,道:这不太好吧。
一怔,金三爷脸一沉,道:怎么?还有强卖强买的事么?风掌柜的连连摇手道:不,不,我的意思是说,有人愿以千颗火眼珠与三爷交换那两伙莲珠,这行里的消息,买主……一摇手,金三爷道:别说了,火眼珍珠固然价值不菲,但,绝比不上我那两颗莲珠,风兄,请将东西还给在下……风掌柜的像给人打了一闷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百胜客西门一雄冷冷地道:金三爷既然坚持要珠子,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朋友,你到底是谁?为何要讹诈我的‘河兰居’?你这种手法不是普通人玩得出来的,假如我料的不错,你也是这一行的行家……金三爷不屑的道:怎么?西门兄要耍赖了,居然说我讹诈贵宝号,还是贵宝号要吃下这两颗珠子,押条在我手上,你不讲理,嘿嘿,江湖上总有人会讲理……百胜客西门一雄面色微变,道:朋友,明眼里揉不进沙子,我的人已查过岭南金家,金三爷去逝已经两年多了,你冒用其名,显然路数不正,有意和我西门家过不去,不错,那两颗珠子此刻落在谁手里咱们是瞎子吃汤团,各人肚子里有数,‘河兰居’目前是暂落下风,因为我们有张收据在你手里。
朋友,说吧,有什么条件你开出来,西门世家还能挺得起……金三爷微微地笑道:很好,百胜客果然高明,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查出我的底细,既然你这么干脆,我的条件很简单,关掉‘永宝斋’和‘河兰居’永不准开市――风掌柜和单云同时脸色大变,想不到对方是要逼西门世家收手不干,这一招够狠够毒。
西门一雄毫不动色,他双目一寒,道:朋友,这是存心砸西门世家的台脚,我想请问朋友,西门世家和你有何深仇大恨……金三爷冷冷地道:你应该比我明白――一怔,百胜客西门一雄,道:我不明白,还请阁下撂下话来。
金三爷忽然一击掌,道:有个人你会认识,也许他能让你想起一些事情。
清脆的掌声一落,铁雄和哈赤已推进一个面容枯瘦的矮老头,这老头一落百胜客西门一雄的眼里,脱口道:偷王李三――谁也没有想到这个貌不出众的矮老头就是大名鼎鼎的偷王李三,此人偷遍了南七北六各省,任何珍奇玩品决逃不过他那双手,风掌柜的诧声道:你……偷王李三苦涩的道:西门大老板的,我身不由己,已落在他们手里,几年前的那档子事只好抖出来了……西门一雄果然厉害,道: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话!他来个死不认帐,这正是他高明的地方,铁雄面上掠过一声冷笑,道:李三,说。
偷王李三吸口气道:三年前,东方家进了一批玉马,西门大爷叫人找上我,要我施展小手法,将那批玉马偷到手,然后西门大爷便派了胡子们和东方老夫人谈判……百胜客西门一雄叱道:那并不能证明什么,李三的话证明不了什么!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瞪着金三爷又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替东方家出面管这档子事?金三爷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我不该管么?百胜客西门一雄嘿嘿地道:你知道会惹火上身,我只要点个头,虽然你也许会点武功,但,凭西门世家的财富,能让天下的人与你为敌……金三爷目光寒光大露,道:你也许能办得到,但,江湖上毕竟还有些不怕死的人,西门一雄,除了你设计对付东方家外,还有一件更令人不齿的事情,你逼得我不得不杀你。
一愣,西门一雄讶异的道:哪有什么事情?你说。
金三爷面上寒意愈来愈浓,道:你羞辱东方家的人,逼小雪嫁你,再逼疯她,再将她休掉,西门一雄,仅这件事你就该死――百胜客西门一雄愤愤地道:这是我和东方家的事,你管不着。
金三爷沉声道:我管不着的话,谁管的着――他忽然在自己的面上用手一抹,易容术登时卸了下来,露出东方独孤本来的面目。
西门一雄的神情大变,额际上渗出了汗珠。
东方独孤和他有过数面之缘,那容貌太令他熟悉了,他颤声道:原来是你。
东方独孤哼声道:没想到我还活着吧,东方家的人不会全死光,也不会任你羞辱,先说,我妹子小雪是怎么疯的――百胜客西门一雄冷冷地道:她是失心疯,与生俱来的……东方独孤怒叱道:你胡说八道!一招手,施浪领着一个全身绿衣的少女走了进来,那少女一进来突然跪在地上,向西门一雄泣道:姑爷,我是百荷,东方家陪嫁的丫头,你把我推进深谷,侥幸没有摔死,这次东方少爷找着我,我已把事情真象全告诉东方少爷了。
百胜客西门一雄蓦地一脚踢出,吼道:你该死!百荷哪料到西门一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会突施杀手,连躲都没有躲,已被他一脚踢中胸口窝,百荷惨叫一声,在地翻了个滚,满嘴鲜血的躺在地上。
全厅里的人都没有想到百胜客西门一雄会是这样的人,在防不胜防的情形下施杀手,东方独孤怒声道:你只会欺侮女人,杀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西门一雄面上杀机一涌,道:还能杀你,东方独孤,我早料到今天会有很尴尬的场面,事先我略略地布置了一下,你这宅子四周,我已布下了天罗地网,这屋子里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东方独孤哈哈两声道:大龙堂是个什么样的组合,百胜客,我相信你心里比我明白,今日你就以你的财富看看能否占到便宜……话声甫落,远处已传来一声长笑,随着这阵笑声,只见一个红袍长发的怪人向大厅冲来,仇血虹和云龙双双去拦他,居然拦截不住,而被这红袍怪人打得连着翻了几个筋斗。
施浪怒叱道:血羽蝙蝠,你好大胆―一蝙蝠的首领――血羽蝙蝠亲自出马了,这是个令人头疼的人物,一双手比刀子还利,出手就将仇血虹和云龙劈得狼狈不堪,其功力之深,果然不是普通的杀手。
血羽蝙蝠嘿嘿地道:先慢点动手,咱们要讨价还价。
百胜客西门一雄哈哈两声道:老蝙蝠,你果然是个信人……血羽蝙蝠一摆手,道:慢着,咱们在商言商,西门当家的人,蝙蝠杀人,向来只杀不留,铁牛角的主人可是个响当当的角色,要杀东方独孤非我亲自出马不可……百胜客西门一雄嘿嘿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今日你只要将这里的人杀的一个不留,我愿加二成……血羽蝙蝠嘿地一声道:好。
仰天一声长啸,大厅外随着这声长啸,传来相互呼应的叫声,只见自墙角四处涌现出数十个黑衣杀手,这些杀手全是血羽蝙蝠布置在外面的高手,一听号令立刻冲杀进来,个个都是那么拼命的强行抢攻。
施浪大叫道:堵住他们……大龙堂的兄弟毕竟都是经过风浪的人,虽然蝙蝠杀手人数相当多,但,他们并未显得慌乱,各自守住大厅进出之处,尽量不让他们冲出来。
杀机一涌,东方独孤已冷叱道:血羽,你这是找死。
肩头晃动下,铁牛角已带起一道大弧,如锥子般的向血羽蝙蝠的肩头撞去,快速得炫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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