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候来,梅采华搜访敌踪,伸雪当年梅家灭门之仇,抛头露面,经过各种场所,已经将她磨练成一个老江湖……是以,梅采华也是十分老练,身形匍伏刹那,不忘如何诛毙仇家之策……再次按下铁琵琶机簧,一响嗒的声起,又是一枚凌芒穿云针,电射而出。
这次梅采华出手,十分乖巧……这枚凌芒穿云针,出自铁琵琶胆,不走上、中二路,却由桌底下直穿过去。
千臂黑煞吕友竹,虽然怀有一身很好武技,但此刻,正值酒意深浓之际,眼神昏花,桌面挡住视线,同时对方所出手的暗器,与众不同,而且距离不足五尺……任是大罗金仙,也无法闪躲。
―响幼细清晰的唰的声,这枚凌芒穿云针,已结结实实扎进吕友竹的右腿。
这种凌芒穿云针,看来小巧、幼细,却是利害非凡,专门克制金钟罩、铁布衫诸类混元气功横练功夫。
千臂黑熬吕友竹,虽然剽悍横蛮,却也挨不住这枚凌芒穿云针。
当堂唉呀一声,倒退数步!但,吕友竹不是一支银样蜡枪头,一点不含糊……咬牙忍痛,再也不吭一声……一双凶眼,暴出眶外,把手中这个有人高的古铜灯台,却当作花枪使用!腕把一起,哗啦啦声中,把圆桌掀起三尺,桌上那些怀筷碗碟,热酒热汤,直向梅采华的身上,飞舞而下。
梅采华仇火焚胸,也不理会酒菜油腻,怀盏碎片割肉,腾的飞起一腿,把圆抬面扫出四尺外,蹦’的抛向门外。
千臂黑煞吕友竹,怒眼圆瞪,一声怒吼,把这枝古铜灯台发作练子枪,又作齐眉棍,旋风似的直掀过来。
梅采华展开觉慧大师素衣会真传铁琵琶招数……拍、撞、拔、打、崩,跟吕友竹手中古铜灯台打在一起。
一个报仇心切,一个心狠手辣,这一男一女就在精舍宽敞的客房中,照面交手起来。
双方经有四十余回合,不分胜负。
门外掠阵把风的杨森,知道不能拖延时间,如果惊动进深禅房里的净空和尚,梅采华怕难能在吕友竹身上,了断这桩公案。
但,室内激战中的两人,千臂黑煞吕友竹,却似一头闯柙之虎,势若疯狂,梅采华一时之间,也难能把他置於死地。
杨森心念闪转,急忙掏出两颗铁莲子,把窗推开一面,一抖腕,唰唰两颗打了进去。
吕友竹吼喝如困犬,把手中古铜灯台,抡转如风,迫得梅采华香汗淋淋,连连倒退。
但,吕友竹却再也没有想到,窗外还有一个劲敌,在掠阵把风……铁莲子破空袭到,吕友竹才始惊觉,急忙来个纵身一跳。
第一颗打中面颊……吕友竹仗着一身内功,并未受伤。
第二颗袭来,袭中太阳穴……杨森出手腕劲甚猛,吕友竹立时感到晕眩了下。
也就在吕友竹脑袋晕眩的短暂眨眼之间,手下略为慢了下……一响当的金铁交响声起,吕友竹手中古铜灯台,给梅采华铁琵琶一记硬招架上,断成两截。
又是一响嗒的声起……―枚凌芒穿云针,自铁琵琶胆中,电射而出!梅采华这枚凌芒穿云针打出,吕友竹已闪避不及,袭中左肩上,鲜血直流。
吕友竹一声怒吼,手中尚握着半截古铜灯台,猛朝梅采华面门打来。
梅采华一矮身,闪过灯台之袭。
吕友竹足一顿,已飞到窗台上……右肩一提,一响哗啦啦声,一列长窗,给吕友竹钢铁似的身体,撞个粉碎,飞身向外落去。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杨森突然出现……一声冷叱,道:吕友竹,‘仙霞剑士’杨森在此,岂容你漏网脱走?一缕莹莹金芒暴现,真刚剑分心刺到。
吕友竹手无寸铁……于是――百忙之中,仍是心神不乱,把身一偏,让过胸口要害,右肩连气,迎向剑尖顶去,左手一记劈掌,直向杨森打来。
但杨森手中这把长剑,并非等闲之物,乃是昔年仙霞门开山始祖至善大师所使用的仙家神兵……断金切玉,锋利无比。
吕友竹右肩当上,真刚剑剑尖,刺个正着,一剑深入,足有三寸。
吕友竹狂吼一声……杨林再是飞起一腿,踢中对方丹田穴!饶是千臂黑煞吕友竹,铜皮铁骨,一身横练功夫,挨上仙霞剑士杨森的一剑一脚,已轰然一声,倒出窗外。
杨森疾如电掣,再补上一剑……剑锋落下,吕友竹尚未哼出一声,一颗活生生的脑袋,一劈两半,红的鲜血,白的脑浆,飞溅而溢。
这个杀人不贬眼,积恶如山的千臂黑煞吕友竹,在仙霞剑士杨森剑下,将他超渡上路。
梅采华身轻如燕,跃身一纵,也已飞出窗外……看到血溅七尺,横尸在地的吕友竹时,梅家灭门之仇,今日总算如愿以偿。
杨森倏然想了起来,道:梅姑娘,吕友竹之事,也已了断……华弟与冷姑娘,分途进入‘十普寺’后端,不知情况如何,我等快去接应!梅采华一点头,道:不错,咱们快去……一阵脚步杂沓声,自远而近……杨森道:看来是‘十普寺’中和尚赶来,我等暂且不必跟他们照面交上手,先跟华弟、冷姑娘会合后再说!两人身形闪晃,上了瓦屋……才始飞过两重瓦面,突然人影一晃,上来两个中年和尚……这两个和尚,一名了原,一名了能,都是净空方丈手下得意弟子,两人负责巡夜……两人听到前面呐喊声涌起,又瞥见屋瓦上人影飞跑,於是急忙拔身上瓦,把两人去路截住。
杨森一照面,立即施展快剑摘星剑剑法……一式雪岭现虹,举剑直刺了原。
丁原狞声一笑,道:何方鼠辈,敢来‘十普寺’撒野……手中戒刀,一式翻云覆雨,横着一当,架上杨森剑脊,荡开宝剑……刀锋一展,反用一式金雕展翅,硬向杨森左肩劈来。
杨森见那和尚,刀沉力猛,身手十分迅捷,不敢稍有怠慢……塌身矮腰,斜退半步,虎口含劲,把剑一提,招走迅雷砸地,向了原咽喉刺来。
了原马步一浮,见对方宝剑,挟着―道烟烟金芒,电射而至,急忙纳胸吸腹,使个苍龙掉尾身法,一个盘旋……腕把一翻掌中刀一个盘中斩之势,向杨森中盘砍到。
两人照面交上手,眨眼就是对拆了三招。
杨森不敢耽误时间,要用速战速决快剑,把这和尚送上路……一声长啸,施展天半朱霞一招三式……第一式势如灰鹤展翅,向上一挑,看来似要砍了原和尚臂膊,和尚忙把双臂,往上一提。
杨森腕把一翻,剑尖一沉,改走中盘……和尚急切之间,不及回过招来,脚下用个逆水行舟之势,向后―闪。
杨森天半朱霞一招三式,连环出手,可虚可实,变化莫测……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倏然再一翻腕,剑式走可了原和尚下盘,截斩而至。
了原和尚骇然一惊,急提右腿,正要用个跨虎登山之势,拔身蹿起……再快,也是晚了!寒光闪处,左腿齐膝以下,已和身体分子家……鲜血横飞,惨叫一声,了原和尚骨碌碌滚了下来。
在杨森截下了原和尚时,那边梅采华也已得手……梅采华铁琵琶按住了能和尚……一踩流水步劈面踏进!手中铁琵琶一抡,直向了能肩背,斜拍过来。
敢情,此一了能和尚,虽然见过不少世面,但这辈子还未曾见到过竟用乐器琵琶作兵器,不由大吃一惊。
不敢用刀硬招架上,左脚―点屋瓦,庞大的身体滴溜溜一转,闪开铁琵琶之袭……刀花一绕,一招流星飞坠,直向梅采华的左腰扎去。
梅采华错身挪退,腕肘一送,一式西崩铜山,铁琵琶向外一抡,一响当的声,铁琵琶正敲上戒刀的刀背上。
了能和尚虎口震得发酸发麻,一阵火辣辣的发热,戒刀几乎崩飞脱手。
就在这同―刹那之间……梅采华按下琵琶胆机簧,一响嗒的声中,―枚凌芒穿云针电射而出……这枚看来轻巧、幼细的凌芒穿云针,却是威猛,霸道非凡……准头不偏不斜,袭中了能和尚眉心,针尖连身,尽根没入脑门。
这一来,就是有十个了能和尚,命也留不下来。
杨森和梅采华二人,把了原、了能两个和尚,杀个一死一伤,却也不敢逗留,疾步往十普寺的里端进深处闯进……十普寺廊宇街接,占幅面积辽阔……两个摸黑走去,没有听到一丝动静。
梅采华悄声道:杨少侠,华少侠和冷姑娘,从‘十普寺’尾端而进,如何不见他们一丝动静?杨森沉思了下,道:可能已入深进里面,我们走去会知道……敢情杨森对这位凌虹玉燕瑜妹身怀之学,尤其她一套如意三幻剑剑法,不在仙霞门的剑术之下,已有了高度信赖。
两人走向十普寺进深里端时,依稀中有金铁相撞之声传来……循着这响声音走去,声响惭惭嘹亮……进入一扇洞门,里面是座宽敞的庭院,金铁交击之声,就是从这座庭院中传出的。
两人走近前看去,凌虹玉燕华瑜手执紫玉剑,跟十普寺方丈净空和尚,正打个难分难解。
净空方丈后面边沿,站着不少和尚,个个凝神摒息,注视着庭院中此一打斗场面。
寒剑傲霜冷艳秋,站在华瑜后侧,脸色凝重,亦作壁上观。
两人知道这是江湖规矩,单打独斗,不能上前助阵,就站在冷艳秋这边。
净空和尚使用的是一棍铁领杖……老和尚提杖头,坐杖尾,一式独劈华山,呼的一杖向华瑜兜头打下。
华瑜脆生生一声:来得好!於是――头一侧,避过铁领杖,剑花一绕,一式三环套月,唰的向净空当胸点进。
净空和尚见此年轻书生,看来不过二十出头,却是步法迅疾,剑招神简,显然出於武林前辈的入室弟子,不敢稍有疏神、怠慢……连忙吸胸凹腹,身形霍的向左一展,一手回过铁领杖,疾向华瑜剑脊,横截过来。
壁上规的寒剑傲霜冷艳秋,暗叫一声:不好!如果这一杖敲个正着,任何人手中兵刀,也得崩飞脱手。
凌虹玉燕却是不慌不忙!于是――一沉腕把,一式殂星坠地,剑尖一垂,剑身一划,易上为下,反向净空腕把斩来。
净空急急一坐腰,以怪蟒翻身身法,蹿出一丈之外……纵然,单臂―抡,杖带劲风,一式敲山震虎疾向对方斜肩带背,敲了下来。
华瑜塌肩缩颈,一标身,贴地如流,由铁领杖下,钻了过去……就在同―个刹那间,变招易式……连人带剑,招走回山环水,截向老和尚中盘。
净空和尚急急一回杖,一响当的声,架上对方紫玉剑!行家看行家,三招两式,就能摸出此人底细……华瑜单剑交上净空和尚铁领杖的招数,看进梅采华跟里,暗暗惊诧不已……这个外貌玉树临风,俊秀绝伦的凌虹玉燕华瑜,却不是一个虚有其表的绣花枕头,一招一式老练稳拙,剑招神速,幻变莫测。
凌虹玉燕华瑜,施展师父云海圣姑邓冰梅所传如意三幻剑剑法……剑光夭矫,宛如一条翔空紫龙……紫玉宝剑闪射出紫蓝色光芒。
紫玉剑走处,一片寒光暴现,进如饿虎扑羊,退如骇鹿飞驰,把十普寺方丈净空和尚,倦了一个风雨不透。
壁上观的梅采华,悄悄问道:杨少侠,这位华少侠师承哪位武林前辈?杨森把华瑜师门来历,告诉了梅采华后……似乎分享了一份光荣,微微一笑,又道:此刻瑜弟所施展的,乃是‘云海圣姑’邓老前辈嫡传‘如意三幻剑’剑法。
另外―个壁上观的寒剑傲霜’冷艳秋,一双秋水似的明眸,闪射出亮丽而诧异的光芒,直愣愣的朝庭院中抡使紫玉剑的华瑜看来……心念却在暗暗游转:我冷艳秋空有‘寒剑傲霜’之称,若与‘凌虹玉燕’华瑜相比,要相差一段距离!但十普寺主持净空和尚,也不示弱……手中铁翎杖,展出―套花雨飞絮杖杖法,翻翻滚滚,劲势汹涌……杖头杖身,闪出呼呼风劲,将华瑜的剑术招数架住。
两下里这―照面交上手,势均力敌,以眼前来看,不分胜负。
华瑜抡剑挥舞之间,心念却在暗暗闪转:贼秃驴,饶你这根‘哭丧棒’利害,咱华瑜要把你这颗光脑袋摘下来!华瑜有了此一想法,顿时剑气如虹,剑花翩飞……紫玉剑招走如意三幻剑中三幻迷踪……荡开铁翎杖,剑如怒龙捣海,虚虚实实,幻变莫测,直向净空急追来。
净空和尚无法破解对方招术,暗暗慌了手脚,急忙一提铁杖,横杖去格。
华瑜易实为虚,剑走轻云,避过杖身……唰的一抹寒光,转向老和尚小腹挑来。
净空和尚忙施展一个平步青云身法,身形拔起,往上一纵。
凌虹玉燕华瑜,脆生生一声:呀……纵然变招易式……招走如意三幻剑中如意九腾一招。
老和尚身形翩空下坠之际,华瑜身子一旋,剑身一绕,一个大风车身法……剑走如电,一招三式……点咽喉、扫胸膛,褂双肋……其疾于矢,威猛无比!净空和尚闪避不及,招架不住,暗叫一声:不好!身形连连暴退。
剑走之势,岂是暴退所能闪躲?净空和尚啊声吼叫……就在他微微一侧头之际,紫玉剑走向左耳,标出一蓬鲜血……耳朵掉了下来。
跌退中,挪身闪躲……断去一条右臂。
老和尚再声嘶吼……这响声音犹在嘴里打滚,没有吐出口,胸窝已剜了一口海碗大的血窟窿。
老和尚没有立即倒下……脸肉抽搐,向华瑜一瞪眼,道:小……小子,算……算你狠……这个狠字吐出口,嘣的一声大响,结结实实翻倒地上。
这套快剑除非目观,不然,谁也不会相信……冷艳秋当初虽然跟华瑜照过面,但剑术上并未交手……这位有寒剑傲霜之称的冷艳秋,果然是一个剑术行家,但看到这一幕时,不禁傻了跟……华瑜剑走如意三幻剑中如意九腾一招三式,全部动作完成,比眨动一下眼皮还快。
冷艳秋两眼直直地望着庭院中央,手中握着紫玉剑的华瑜,心里却暗暗嘀咕:天下凭有这等快的‘快剑’?梅采华见这位体态瘦怯,宛若姑娘家的华少侠,竟怀有这等神乎其技的剑术,心间震惊,迷惑之余,却是暗暗钦佩。
壁上观的那些和尚,见主持方丈死得那么惨,已给吓破了胆……谁也不愿意给这少年书生,胸窝剜出一口血窟窿,个个想要悄悄逸去。
华瑜眼神尖,一声清叱,道:你们都给我站住!这响声音听来清脆、悦耳,犹若珠玉相撞,但听进这些和尚耳里,却像胸口结结实实挨上一拳,心肺震荡,四肢发抖……谁也不敢移动一步,乖乖站停下来。
华瑜剑尖一指,道:咱华瑜问你等,那个‘金……金鹰’巫……巫什么……忘了!转过身向杨森问道:森哥,那个‘金鹰’叫‘巫’什么?此刻,庭院里气氛凝重,杀气腾腾,梅采华看到这位华少侠这副神情时,却要笑出声来……她不敢笑,连上接口道:华少侠,是‘金鹰’巫少刚!华瑜这一听,也给想了起来……转向墙沿这些和尚,问道:前些时候,栽在这里‘十普寺’的‘金鹰’巫少刚,你们把他囚禁在什么地方,赶快说来!其中一个是十普寺的知客和尚,向华瑜合什―礼,道:少侠,且息雷霆之怒……那位巫施主留在‘十普寺’后面屋子里,小僧了清陪同您等数位前去就是。
知客僧了清前面带路,陪同杨森、华瑜、冷艳秋,和梅采华等四人,走向进深里端。
这时,晨曦初曙,东方鱼白,已黎明时分!了清和尚陪同四人,来到进深风火高墙脚处一间石屋秘室……取出钥匙,一阵哐啷啷金铁相撞声中,把秘室铁门拉了开来。
这是一间丈来见方的石屋,席地坐着一十三十左右,穿着劲装的年轻人。
梅采华探头进石屋里,看到那年轻壮士时,轻柔的唤了声,道:少刚,你受委屈了……咱和‘仙霞剑士’扬少侠等数位,前来救你脱险……敢情,席地坐着的金鹰巫少刚,再也不会想到飞将军从空而降,梅采华会带人前来救自己出险。
至于这响铁门哐啷啷声,认为是十普寺中和尚,送来茶水早餐。
金鹰巫少刚听到这响声音,抬脸看时,几乎怀疑自己跌入梦境,怔了怔,才道:采华……你……梅采华含笑道:少刚,快出来,有话慢慢再谈!巫少刚走出石室,梅采华将仙霞剑士杨森等三人,引见介绍了下。
巫少刚向三人拜谢救离十普寺之恩,接着向梅采华问道:采华,‘十普寺’的主持净空和尚,还有那个‘千臂黑煞’吕友竹……梅采华一笑,道:如不将此二人除去,如何能将你救离险境……就把杨森、华瑜两人,分别除去千臂黑煞吕友竹,和净空和尚的经过,简要的告诉了金鹰巫少刚。
杨森暗中打量看去……发现此金鹰巫少刚,身材修长,外形英俊,梅采华有此江湖侠侣也替她感到安慰。
十普寺位于信阳城之郊,众人将这桩公案有了个交待后,来信阳城里。
这时已近晌午时分,众人走进大街一家鹿鸣楼菜馆,围桌而坐,吩咐店伙端上酒菜。
吃喝中,又谈到十普寺那回事上……梅采华将华瑜除掉十普寺主持净空和尚的经过,不厌其祥的再次向巫少刚说了一遍。
巫少刚听来暗暗惊疑……自己是净空和尚手下败将,才会栽在这老和尚之手,囚入十普寺秘室。
此凌虹玉燕华瑜,看来年纪才二十出头,俊秀不凡,竟是身怀绝技之流。
梅采华又把如何遇到杨森三人的经过,也告诉了巫少刚,接着道:他们三位,正要去豫东鹿邑‘素衣会’找咱采华,却想不到在途中巧遇了他们。
金鹰巫少刚感激不已,道:若非您三位前来相救,巫某身陷‘十普寺’,后果不堪想像……杨森把话题移转,问道:巫兄,‘十普寺’为虎作伥,与‘太极门’坑瀣一气!巫少刚喟然道:岂止‘坑通一气’,‘十普寺’就是‘太极门’的外围分舵……微微一顿,又道:北地江湖,‘太极门’气炎炽烈,在尚未围剿大巴山总坛之前,必领先剪除‘太极门’外围势力……杨森缓缓一点头,道:巫兄说得有理……川豫地境内来说,除了‘十普寺’外,尚有何处潜伏‘太极门’的势力?金鹰巫少刚道:据巫某所知,豫中许昌附近,浮屠山山腰‘卧云寨’,也是‘太极门’豫地所潜伏的一股实力……华瑜接口问道:巫克,‘卧云寨’中有哪些高手?巫少刚道:‘卧云寨’中带头的,也就是‘寨主’,是一个有‘开碑金戈’之称的‘贾政’,其他尚有哪些人物,就不甚清楚……杨森就把九九重阳,鄂西竹山竹林寺之会告诉了巫少刚,接着道:到时武林侠义门中同道,共同声讨大巴山‘太极门’总坛……梅采华接口道:杨少侠,九九重阳离现在尚早,我等不妨一探‘卧云寨’动静!华瑜接口道:森哥,梅姑娘这个主意不错……怀玉山‘慈云观’,‘震山屠虎’宫奇等悄悄漏网逸走,说不定会匿藏‘卧云寨’,落草做‘山大王’呢?凌虹玉燕华瑜,这缕脆生生的声音,听来悦耳,却是大得出奇。
他们这张桌座的斜对面,那张桌座上只坐了一个客人,桌沿杯子里酒尚未吃干,盘子里菜只下了几筷,挥手把店伙叫来,付账离去。
鹿鸣楼店堂里,客人甚多,准也不会去注意到这一客人的情形。
夜黑如墨,劲风呼啸……这里是信阳城东门大街的惠安客栈。
唰!唰!两响破风声中,两条身穿疾服轻装夜行人的身形,自惠安客栈风火高墙,绝无声息之下,飘下一座院落。
其中一个用手一指面向院落,靠左边第二间客房房门,悄声道:不错,就是这间!另外那个一点头,从背后囊袋取出一些东西来……那是琉璜、火药,和起火苗的火石。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在这深更夜半,轻风怒号的时分,若是这一着火,后果不堪设想。
这两人行止诡秘,敢情是来这家惠安客栈,深夜纵火的。
天下有不凑巧的事也有凑巧的事……院落墙脚处,有―间解手的厕所,就有一抹人影,束束腰,从厕所里出来。
轻风呼呼的夜晚,不容易燃起火苗,同时漆黑如墨的院落中,火石敲出的星星火光,也使人特别瞩目而有所注意。
从厕所出来那抹人影,看到庭院左边那间客房房门前,那副鬼鬼祟崇,诡秘的行动,立即注意,也已察觉到是怎么回事……距离相隔有两三丈,这抹身形从地上捡起一块细石,用了打飞蝗石暗器手法,连足腕劲摆住准头,抖手弹指而出。
一响幼细嗒的声中,接着响起一声闷哼,房门前纵火的其中一个,往斜边跌退两尺……另外那个,已知道纵火遭人发觉,跳身倒退丈外,朝细石来处看去。
这抹身形一个箭步,追前五尺,吭声向闭上门的客房,道:杨少侠,有人深夜……此暗算两字还未出口,房门张开,杨森已从房中带剑飞步而出。
这纵火的两人,该是百密一疏……杨森耳聪目明何等机警,虽然轻风怒号,吹得庭院中树木枝桠簌簌出声,但嗒嗒嗒敲火石引火苗的幼细之声,已把酣睡中杨森警觉过来。
杨森听来有点不对劲,披衣起床,就在这时候,金鹰巫少刚从厕所出来,引吭一声呼叫。
杨森昔年在宝林庵幼龄时,茹真师太就替他练成一双敏锐无比的夜眼……张开客房门看是,已看到地上琉璜、火药,和散落边上的起火石……纵目朝院落看时……那该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也正是自己踏破铁鞋无觅处的两人!杨森冷然一笑,道:两位倒是有心人,深夜来访……只是带了火药,火种作‘见面礼’,却是贻笑大方!这两人正是赣北怀玉山慈云观,败於仙霞剑士杨森等众人之手,悄悄离去的震山屠虎宫奇,和双笔文魁余浩川。
宫奇在杨森等几人手中,接连铩羽败退,已不敢低估了江南武林中人的实力……无颜面返大巴山太极门总坛,先来豫地找个太极门同道的一技之栖。
于是带了双笔文魁余浩川,取道来豫地,途经信阳,留住客栈……宫奇留住客栈,不想用膳,双笔文魁单独一人来大街鹿鸣楼饭馆。
那该是不是冤家,不聚首……,凌虹玉燕华瑜大声谈到震山屠虎宫奇身上时,就传进这个双笔文魁余浩川的耳里……柳残阳 >> 《铁剑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