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袄妮子倒真感到有点奇怪了,她愣愣的望着邵真上下打量,随又道:算了吧,李辉,对姑娘别来这一套,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语声一顿,轻蔑的接口道:其实,我本来也不想杀你,你我没冤也没仇,既然你如此认输害怕,也就算了,饶过你这遭。
这番话说得邵真笑也不是,气也不是……一扬螓首,红袄姆子接着又道:不过我郑重警告你,如果我在洛阳找到了六魔煞,而你也在场的话,那姑奶奶我就饶你不得了,懂吗?说罢,一转娇躯,咚咚的,快速的迈向楼梯去……下至楼梯口,传来她的声音:掌柜老伯,这些银子算是我的赔偿,对不起了啊!接着响起掌柜千谢万谢的话语……紧接着,外头响起了一阵蹄声,渐去渐远,终至不见……而邵真,却怅然若失的,兀立不动……小琴用肘膀推了他一把,娇道:吴兄,你发什么呆啊?邵真连忙道:哦,我在想她的武功好生高强,不知道她是谁?盯了他一眼,小琴打趣道:你不觉得她很美吗?两颊微微一烫,邵真连忙打趣道:瞧你,尽挖苦人啊!一顿,接着笑道:那妮子长得很美是不错,不过比起你琴姑娘来还差了那么一大截。
料不到他反唇相嬉,小琴红了红脸儿,娇嗔道:去你的,倒占起我的便宜来了!这时候掌柜老头和几名伙计上了楼来,但他们显然对邵真和小琴感到骇惧,只是站在楼梯口,踌蹰不前……邵真见状,连忙上前道:掌柜的,对不起,坏了你的生意……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塞在掌柜的手上……欣喜若狂,掌柜连连点头称谢。
邵真在四个月以前虽曾在这闹得乌烟瘴气,这回重临此地,掌柜的却不认得他,这也难怪,那时邵真是戴着一顶大斗笠,遮去了大半的面孔,而且身着褴楼旧衣,与现在比较起来是判若两人,再者事隔百日之久,也不能怪掌柜健忘了。
这时,楼上是一片杂乱,桌椅屏风东倒西歪,杯盘狼藉,且地上横竖躺着五条血淋淋的死尸,再也没人有闲情呷酒了,邵真本想向掌柜的探问侯大再的死因,但一想他既非武林中人,就算他知道的再多也不会多过柏毓彪,再问也是无济于事,而掌柜和伙计也急于整顿楼上,邵真选偕小琴下楼去……下了楼梯,但见围满了一片好奇的人群,但他们一见邵真和小琴下了楼来,却又纷纷走避……这使邵真和小琴感到甚窘,不觉加快了脚步,想快些儿离开这里……正当他俩走到门口时,背后传来一阵叫声:老弟,等等啊!邵真和小琴不期然的停住脚步,齐齐向发声的地方望去——但见靠里头角落有一人正对着他们含笑招手。
那人看来至少是上了半百的老头儿,但身上仅穿着单薄的粗布衣,在这大冷天里依然显得精神抖擞,红颜鹤发,独自一人在那儿独斟独饮,闲态幽闲至极……邵真感到非常惊讶,因为,他并不认识他,何以会呼唤自己?他不觉愣在那儿……直到粗布老头再次朝他招手,邵真与小琴方移动脚步走前去。
及至,那名老者并不起立,只是龇牙一笑,露出满嘴参差不齐的老牙,摆手道:两位请坐。
邵真和小琴相互望了一眼,双双坐了下来!那老者为两人各倒满了一杯酒,然后搔了搔蓬飞如乱草的头发,开腔说道:这么冷天,喝他两盅,暖暖身子也不错,是么?这话倒叫邵真和小琴傻了一傻,叫自己来就是为了喝两杯么?但邵真以为对方或许认识自己,只是自己失去从前的记忆而不知道,遂拱手道:请问老丈您尊姓大名,恕在下眼拙不认得老丈。
迳自干了一杯酒,蓬发老人夹起一块羊肉,一边放入嘴里,一边唔声道:你当然不认识老夫啊,因为老夫也不认识你。
不禁一呆,邵真眨了眨眼,说道:那请问老丈您招呼在下入座,敢问有何指教?拔长着颈子,用力吞下那块羊肉,老人瞪了一眼道:喝酒嘛!说罢,又仰着干杯……面面相觑,邵真和小琴以为是碰到了个老疯癫,邵真站起身子朝小琴道:琴姑娘,咱们走吧。
小琴也正想起身,但那老人却开了口道:你为什么冒充玉面青衫李辉?这话一出,邵真和小琴才知道对方也是武林中人。
事实上,他们早就该知道的,不是么,在这冰天寒地里,瞧他那身单薄布衣,仍精神健旺,非有武功之人哪能御此寒?再说酒楼里发生了一场血战格斗,众人皆走避一空,只他一人仍在此独斟自饮,如非武林中人对打杀司空见惯,他不也随众人走避而去么。
小琴方出道江湖,对江湖上的阅历只是一片空白,这不能怪她看走了眼,而邵真在江湖上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怎也疏忽了呢?当然,邵真在从前必定能一眼看出,只是自他跌下深崖,头部受到严重撞击,而致失去从前的记忆力,虽然他并不是完全丧失记忆力,自他被救起以后所发生的事他虽仍能记忆,但依然或多或少,影响了他的脑力的思考,甚至也使他的武功打了大大的折扣……所以,这也不能怪他粗心大意把眼前的蓬发老人视为老疯癫。
原来前辈也是武林中人,失敬了!坐回原位,邵真重新拱了拱手道:晚辈吴知请教前辈高姓大名?吴知?皱了皱稀疏的眉头,粗衣老者放下了唇边的酒杯,睁眼看两眼,满存疑惑的向邵真彻头彻尾的打量了一下,哺哺自语道:江湖上没听闻过啊!说着,也不答邵真问话,反问道:你为什么冒‘玉面青衫’的名头?邵真笑道:非在下冒充‘玉面青衫’。
事实上‘玉面青衫’何许人在下不得而知,只是他们认错了人吧?揉了一下红喷喷的酒槽鼻,蓬发老人哦了一声,翻了翻眼道:真是一群猪脑袋,没吃过猪蹄子也该看过猪走路,为人喽罗,连主子的至好朋友也没见过,糊里糊涂的半路认了个爹,真是!这番话显然是在讥讽柏毓彪,但邵真却拿捏不定对方是否也是六魔煞的同路人,当下戒心大起……蓬发老人抬眼又道:你和‘六魔煞’有仇吗?邵真灼灼的凝视着他,不答反问:在下第二度请教阁下高姓大名……懒懒一挥手,乱发老人粗声道:啊呀,你管老夫叫什么名字,叫我阿狗阿猫都可以!小琴忍不住掩唇轻笑,只觉得这老头子风趣得古怪,而且看起来还有几分的豪迈……但邵真可不这般想法,在没有弄清楚对方的身份,是敌是友之前,丝毫不敢大意。
他凝声道:阁下您招呼在下前来,是有事商谈对不?睁了一眼,乱发老人道:这当然是了,难道你以为老夫是个呆瓜白请你们吃酒是么?很好。
点了一下头,邵真淡淡道:在下拒绝回答阁下的问话,如果阁下依然坚持不表明身份的话。
瞪睁两眼,乱发老人哼声道:小子你敢?微微一笑,邵真平静的道:有何不敢?愣了一愣,乱发老者两只睁大了的眼,骨碌骨碌的在邵真脸上打转……邵真含笑自若,端坐依然……好!半晌,那古怪老头儿说了声好,猛地仰干了一杯酒,然后重新斟满一杯,这才龇牙列嘴道:想不到你小子名气没有,傲气倒不小啊!轻轻一笑,邵真道:傲气不敢有,骨气不敢无,得罪之处,尚请……算了,算了,一忽儿硬,一忽儿软,小子存心折磨我老头子这几把骨头么?摇了摇双手,老头儿皱着酒糟鼻道:其实,我老头子一时也想不起自己叫啥,别人管老夫叫啥的老人,哦,对了,是‘酒痴’,如果你小子高兴,尽可这般叫,但老夫例高兴你叫我酒桶,真的,我将喝下满满的一桶酒哪,只是喝下去要疯他三天三夜罢了……这一番话,引得邵真和小琴相视而笑。
瞪了一眼,他似乎很习惯如此,那叫酒痴的老头子哑声道:怎么?知道了老夫的名头你们就高兴了么?其实你们知不知道,又有啥相干?难道知道老夫是谁,你们就浑身发光,不得了,了不得了么?嘿!邵真和小琴不禁喷笑了出来!酒痴却气道:呀呀,笑,笑,啥好笑的?现在小子你可以说你是否和‘六魔煞’有仇了吧?至此,邵真和小琴已可以很明白的知道对方是个不拘小节,豪迈爽朗,游戏人间的老前辈了。
邵真敛起笑容,抱拳道:前辈……方一开口,酒痴又呀呀道:年轻小伙子有几分傲气,老头子不反对,有骨气,那是最要得,但千万别来这种酸气,懂么?邵真耸了耸肩,只得改口道:是的,我和‘六魔煞’有仇——深仇大恨的血仇!一顿,反问道: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些呢?酒痴搔了搔耳根,才道:因为你冒充‘玉面青衫’……不等他说完,邵真截口道:我说过,是他们认错了!瞪了他一眼,酒痴道:他们虽认错人,但你小子却不否认自己是‘玉面青衫’,而且和他们东扯西拉,说了一大堆,老夫猜测你小子可能在套他们的消息,但你小子先前莫名其妙的一连把完好的羊肉面摔在地下,你说这是和六魔煞连络的暗号,瞧你那副样子,老夫真以为和‘六魔煞’是同路人。
但前后比较,我猜你小子大概是来找‘六魔煞’报仇的,我之所以问你小子,只是要证明我老夫是个聪明人罢了!说毕,呵呵笑了两声,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微微一吃惊,邵真道:你怎么知道得这般清楚?搓了一下粗大的手掌,酒痴哼了一声道:瞧你小子看来是蛮灵慧的,怎一副猩头像?这等事只消用屁股想也知道,何须张口问?这番话,引得邵真笑也不是,气也不是,而小琴却被他那声屁股绯红了脸……夹了块蹄膀放入口中嚼了嚼,然后叹一声,把骨头吐了老远,酒痴这才又说道:你们两个这身打份,男的帅,女的俏,已够使人注目的了,何况再加上你小子疯子般的把好端端的羊肉面一连摔在地上,老实说,那时老夫看得两眼冒火,正想揍你,幸好那些替死鬼出来,老夫乐得袖手旁观……邵真截口问道:我们在楼上时,你在一旁偷听是么?偷听?瞪大了眼,酒痴嗤声道:是你们把话说的声音传到我老夫的耳里罢了,老夫没怪你们干扰我的耳根清静,已非常的不错了,你小子居然反说老夫偷听?邵真和小琴忍不住又相视而笑,他们觉得酒痴幽默得古怪。
停住笑声,邵真道:很显然,您也是为找‘六魔煞’而来的吧?酒痴摇头道:找六魔煞’?老夫找他fIJ干啥?邵真道:那你……听我们讲话作啥?邵真这回卖个乖,把偷字省掉了。
又是一瞪眼,酒痴道:哟!你这人真奇怪,难道老夫听你们讲话犯了法了吗?老实告诉你,老夫生平最喜欢听人说‘小声话’了……一愣,邵真道:小声话?龇了一下牙,露出疏落而又黄腻腻的老牙,酒痴啧道:小声话也不懂?叽叽杂杂的,那般鬼鬼祟祟见不得人的样儿,准没好事儿,老夫最爱听了!事实上,老夫自称包打听,江湖琐事,武林大事哪样不知道?老夫就是喜欢这跑跑,那跳跳,专听你们这等人说‘小声话’也!这番解释少不得又令邵真和小琴莞尔一笑,但几番话谈来,邵真和小琴也觉大致摸清了酒痴的怪僻脾气,也不怎么,邵真笑声道:你这句‘你们这等人’……酒痴截口抢道:你认为冤枉是么?耸了耸肩,邵真也不想和他多说,心中暗暗忖道:这老家伙显然是风尘异人,何不向他打听些江湖事儿?心念及此,遂张口道:你自称江湖琐事,武林大事无所不晓是么?斜着眼,酒痴哼声道:你小子不相信老夫是么?不不不!一连说了三个不字,邵真赶着忙道:在下是想向您请教些事儿……眨眨眼,酒痴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你小子想问哪桩事?邵真正想开口,酒痴忽道:慢,慢!一怔,邵真道:怎么?提着空空如也的酒壶,酒痴列嘴道:要老夫的消息很简单,只要你小子付这些菜钱,另外再来一壶白干,怎么样?原来是这,邵真莞尔一笑,道:这不成问题,您老想喝尽管喝就是。
说着,击掌呼唤伙计……但伙计们都在楼上整理去了,楼下空空如也,只他们三个人,这座酒楼实际已呈体业状态,邵真一连叫了两声伙计,却无人相应……没关系,老夫自己来。
酒痴说了一声,便跑到掌柜桌旁,翻了翻,找到了放酒瓮的地方,然后灌满一壶酒,又匆匆回座……邵真正又想开口,酒痴却道:等等,先让老夫喂喂肚里的酒虫,只要他们不造反,老夫一舒服,啥事都告诉你小子!一边说着,一边倒酒,一连干了两杯,这才吁了一声,过瘾似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这才道:小子,你可以说了!把目光从他抹上层油光的袖子转走,邵真问道:你既知道在下不是玉面青衫李辉,可见您老一定认识这个人,您可以告诉在下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吗?微微一颔首,酒痴道:这小子在江湖上蛮有那么点名气,老夫耳闻他不少,也照过他几面,看见与你小子相仿,小白脸一个。
平时喜着青色衣装,故江湖上给他个玉面青衫雅号。
但人与名虽雅,肚子里的名堂可就不太雅啦,吃喝嫖赌一应俱全,尤以赌,是赌中老手,以前时常四面跑,近一年来,便常在洛阳有名的‘金银帮’搅场子。
他与‘六魔煞’,有臭气之交,这回他为了要搅个大场面,发柬请‘六魔煞’去帮忙。
概括一句,此人非正人是也。
邵真凝神倾听,心中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和玉面青衫年纪不相上下,又穿青蓝色袍子,再加上你爹和你辉之误,难怪柏毓彪要半路认爷了。
邵真知道到洛阳找六魔煞算帐,势必也要和玉面青衫碰头,不免想多了解他一些,遂又问道:他的武功很厉害么?微点下头,酒痴龇着黄腻腻的板牙道:不赖,尤其他那双‘袖剑’,令人防不胜防。
微一蹙眉,邵真道:袖剑?托着下巴,酒痴道:连这也不懂?你小子可真嫩哪!所谓‘袖剑’,顾名思义,就是藏于袖中的短剑,不现之于外,要是与他交手而不知道他的玩意儿,很可能就要吃上门亏!这么一说,邵真对玉面青衫李辉无形中有了一股戒慎之心,邵真接着问道:方才那个凶巴巴的女娃是什么人物?她呀?夹了块红辣椒伴着一块炖肉,一口吞了下去,然后赶忙又喝了口酒,酒痴才又接着道:她是江湖上无人不知的‘黄蔷薇’柯月霜。
点了点头,邵真想起了她胸前绣着一朵的黄蔷薇,他正想说话,不想酒痴哄哄两声,盯着他古怪的道:小子,你是否在打她的念头呢?告诉你,这枝蔷薇多刺,不好惹哪,当心点哟!邵真料不到他会冒出这等话来,不禁愣了愣,讪讪的笑了笑,眼角却瞥见身旁的小琴翘高着小嘴儿,一脸的不高兴,邵真不禁又是一怔……酒痴转首朝小琴列嘴一笑,道:小姑娘,你也要当心哟!俏脸猛地一红,小琴连忙别过头去,装着没听见……尴尬万分,邵真忙岔开话题道:有个叫‘闪箭魂铃’的人您老知道么?好像是故意似的,酒痴却答非所问道:‘黄蔷薇’那女娃是‘百艳帮’总护法,她那身武功小子你看过了,厉害不厉害你自个知道。
她比你早一步到这儿来,听说‘六魔煞’轮奸了一个‘百艳帮’的婢女,‘百艳帮’主盛怒之下,分别派出十二太妹’和‘黄蔷薇’各处找寻‘六魔煞’,为那名惨被奸杀的婢女报仇……辍了一口酒,接道:‘十二太妹’各个武功高强,不在‘黄蔷薇’之下,都可独当一面,看来‘六魔煞’是罪恶满盈,该差不多了。
一顿,望着邵真似笑非笑的道:可是那妮子不杀你小子,就大大出乎老夫的意料了!耸了一下肩,邵真轻呷一口酒,淡淡的道:如果您老知道她的目的只想杀‘六魔煞’,并非‘玉面青衫’李辉的话,这也没什么出奇之处了!我和那女娃扯不上恩怨,咱不说她也罢!说这话之时,邵真悄悄的用眼角瞄了一下小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他只觉得不愿因谈黄蔷薇而引起她的不高兴——他想她是不高兴的,虽然他并不太清楚她为什么不高兴。
不说就不说,老夫也不稀罕!揉了一下鼻头子,酒痴哼声道。
邵真便又提出方才的问话:您老知道‘闪箭魂铃’这个人吧?微一沉思,酒痴翻了翻眼皮道:这人老夫没见过,不过并不陌生,概括一句,这人非等闲之辈,在江湖上是掷地叮当的人物,他是湖南‘金鹰堂’的主要人物……邵真截口问道:‘金鹰堂’是怎么的一个东西?哦一声,酒痴道:说起‘金鹰堂’话就长了,这势必说到武林全盘的事!邵真道:您老是说‘金鹰堂’这帮派在武林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是么?龇了一下牙,酒痴沉下了声音道:何止是举足轻重而已,它几乎是要主宰了整个武林的命运哪!心中一惊,邵真为了要报侯大再之仇,势必与金鹰堂要有一番周折的,他不免急欲知道金鹰堂的来龙去肌,他倾前身子,低声道:您老愿意为小子说明吗?当然了,老夫喝了你小子的酒,受了你小子的贿赂,所谓吃人东西嘴儿软,老夫怎能不说?做着古怪而有趣的鬼脸,酒痴瞪着他笑道:只是……"说了声,便停住不语,被他这怪样儿引得心中好笑,邵真道:只是什么?两眼向上一翻,酒痴道:欲细说武林中事,岂是区区一两语?只恐怕语未完酒已尽哟,这将打断老夫的兴头,多扫兴哪!这话引得邵真和小琴噗哧而笑,邵真连忙道:您老请放一百万个心,绝不耽误您喝酒。
好,凭你小子这句话!端起酒杯一仰而干,酒痴这才慢条斯理道:纵观目前的武林大势,可分为几个方面来讲……正说着,忽地闪进一条人影来,同时传来一阵骂声:老不死的,这回看你往哪儿跑?抬头一看,酒痴哇了一声,猛地一弹身子,破窗而出,口中哇哇叫道:天哪!母老虎来了哟!话声中,整个身形已消失于窗外……那来人也尾随跟上,一边叫道:老头子,你插翅也难飞,上天下地老娘也要把你抓回来!不过一刹那的一刹那,两人都看不见了,只留下发着呆,仍不知怎么一回事儿的邵真和小琴……这发生的过程,来的是如此突然,去的又是如此的促然,不过是在弹指间,邵真和小琴甚至连那来的人样子都没看清,只知是个手持拐杖的老姬罢了……甩甩头,眨眨眼,邵真耸耸双肩,摊了一下手道:怪人怪事。
转了转乌溜溜的眸珠子,小琴说得更绝,她道:也好,否则酒钱不知还要付多少呢。
说罢,两人不禁相视而笑……这时,楼上似乎已清理完毕,伙计们正抬着柏毓彪的尸体下楼来……琴姑娘,咱们走吧。
掏出一锭银子摆在桌上,邵真说了一声,便与小琴离开酒楼……柳残阳《眨眼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