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吹笛千山月,路暗迷人百种花。
棋罢下知人挽世,酒阑无奈客思家。
龟山山势如剑刀插天,山腰问的羊肠小道壁立千仞,沿著山势环绕如蛇婉蜒而上,直达山顶。
望江亭伫立龟山之巅,遥望长江如一条玉带向东铺陈而去,虽与对岸蛇山遥峙,却清晰可见黄鹤楼的壮观景致。
柳月悬空,星光稀疏。
五条人影施展轻功,如猿攀上望江亭,个个已然气喘如牛,汗流浃背地卸下怀中的沉重包裹,瘫躺在亭内休息。
其中一名夜行人破口大骂道:真他妈的倒楣到家了!这种没油水的苦差事居然落在咱们身上,挑这种三更半夜上山埋火药,也真不知道上头摆弄什么玄机?假和尚!你是带头的,知道这档子事吗?被称假和尚的人就是归元寺首座弟子舍因和尚,他冷笑道:丁离!你平常在府衙当差,过惯了舒服日子,可别忘了你是朝廷‘检校’密探的一份子,难得出一趟公差就沿途抱怨个不停,真没出息!另一名密探神色不快,打岔道:假和尚,你平时沿门托钵专串有钱人家的门子,那些豪门的老太婆和小姨太都把你当成了佛祖来供奉,这几年还不是跟咱们一样捞了下少好处。
舍因气愤道:王限!你没看见那个京城来的秦雷行对咱们有多么嚣张,把武汉三镇的‘检校’全挖出来当差,这可是破天荒的大事!丁离哀声叹气道:人家可是超越锦衣卫的‘帝影者’,身份崇高,只要咱们一下小心答错一句话,就要掉脑袋的,连指挥使毛骥大人都不敢多吭一句!王限脸露惧色道:假和尚,秦大人命咱们在这座‘望江亭’四周,埋置火药,足可炸平整座山头,连地方上的府台都不知情,你说这是对付谁呢?另一名密探望著舍因和尚,也迫不及待问道:是呀!我虽是‘汉阳伯’的随扈,而你却是伯爵爷的亲信,据我所知;爷在明天午后就要登山游览,肯定上来‘望江亭’看风景,这火药莫非是要炸他……舍因闻言脸色大变,斥喝道:混帐东西!李山,你乱讲话会害死咱们这组人,反正你明天不当差,干你屁事!李山吓得不敢出声,一旁的丁离却接口道:假和尚,你吼个什么劲?四下都是自己人,李山随口问一问也会有事吗?你可是咱们最信任的头儿,不问你问谁?你可别被姓秦的设计人彀,连我们都赔上一条命,这才冤枉!其他三个人一道起哄,另一名密探山节急说道:兄弟们别吵!我今天曾听管行文的同僚说过,那位名震江湖的‘刺客子鬼剑’展风驰,给爵爷写了一封密函,相约在这里密会,我将此事密报给了姓秦的,是否就因为这个原因,他临时下令咱们到此埋置火药?舍因终于点头承认,轻叹道:山节,你猜对了!这各刺客的行踪,是我呈报给秦大人的,所以他命令我和丁离必须在这里埋伏守候,就等秦人人一声令下,即刻点燃引信,炸平这座‘望江亭’。
李山闻言一默,立即抢说道:如果爵爷也被炸死了……我岂下是没有主了?这个姓秦的真是狠毒!舍因冷笑道:李山,朝廷锦衣卫就是咱们的主!你讲这种不忠不义的言语,若被其他组的‘检校’给上头打了小报告,你就得到凤阳县垦田去了,我也保不了你!李山故作合十作揖阿谀道:和尚慈悲,你当咱们的头儿是大家的福气。
舍因望著天色,感叹道:啐!尔等为讨好我才称我为和尚,这几年来的佛法薰陶,教我真后晦以前所做的龌龊事。
废话少说!咱们快将火药埋好,丁离和我埋伏在隐密处,就等目标出现立即点燃引信引爆,你们三个人快下山吧!五个人在望江亭各据一方,挖开草皮深埋火药,拉了一条长距离的引线到爆炸范围不及的一处隐密草丛里,再搂了一个大洞足供二人藏匿,一切布置妥当后,三个人快速下山。
翌日晌乍,万里晴空。
汉阳伯宋忠恕一身便服,由千户宋图率领的一批随扈:分两侧护卫著上山,正前方则由火铣营———锦带领十名火铣狙击手开道前导,朝望江亭缓缓而来。
望江亭中空无一人。
邱锦高举手臂制止队伍前进,转身掠至宋忠恕面前作揖恭声道:启秉主公!那名刺客尚未现身,请至亭内休息。
宋忠恕走进亭内端坐椅上,宋图和邱锦随侍两侧,大批随扈持兵器在亭外四周守护。
宋图作揖奉承道:主公,一名小小的刺客,当然会畏惧您在汉阳地界上的威名,这回恐怕是失约。
宋忠恕抚髯诡笑道:这名刺客绝非言而无信之人,他颇得许多王公侯爷们的信赖和器重,你们可知道是什么原因吗?邱锦连忙躬身道:属下愿闻主公您的教诲……宋忠恕瞪著邱锦道:听说这名刺客之前是皇上的四大贴身亲卫‘帝影者’之一,权力远超过锦衣卫指挥使毛骧,他因左丞相胡惟庸一案被牵连所以叛出朝廷,流落江湖。
邱锦脸上表情出人意外地平静,并不惊讶,道:主公,他既然是朝廷的‘钦犯’,官府应缉捕捉拿,遣送朝廷才是,这种人哪有诚信可言!宋忠恕眼神发亮诡异一笑道:你怎会知道这名刺客是……一名‘钦犯’?邱锦露出慌张神色瞬间即敛,连忙低头掩饰而过,回答道:启秉主公!这名刺客既然叛出朝廷,依常理来判断当然是钦犯,不论其生死交付朝廷,都是一件大功劳。
宋忠恕匆尔笑呵呵道:这名钦犯杀了下少锦衣卫的要员,你可知道锦衣街指挥使毛骧为何会忍下这口怨气,对这名刺客迟迟不敢动手吗?宋图突然打岔道:主公,邱统领讲的没有错呀!咱们是山高皇帝远,朝廷归朝廷,地方归地方,若咱们先杀了这位声名狼藉的刺客钦犯,日后朝廷若查出来又能奈我何!邱锦双眼浮掠一股疑惧道:宋千户,咱们先听主公讲下去……再提建议,因为这名刺客不论其以前在皇上面前,是多么得宠,一经叛离就是全国皆可缉拿的钦犯……然而竞连权倾天下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骧都尚在观望,不敢动他,定然事出有因了。
末图闻言惊颤颤问道:主公,这名刺客莫非有三头六臂不成,连指挥使毛骧也不敢动他?是否为了他拥有二种新型的犀利火器?邱锦闻言睑色微变,忙对著宋图皱眉且眨眼示意,让他窘得一脸通红,不敢多话。
宋忠恕惊讶道:宋千户!你统领步卒一向不懂得火器,又怎会得知刺客拥有二种犀利的火器?邱锦忙解释道:主公,是属下告知宋千户的,要他提防刺客的犀利火器,免得造成步卒们不必要的伤亡。
宋忠恕下以为意地笑吟吟道:最近诸侯之问对这位刺客的出身来历,有一种骇人听闻的传说,甚嚣尘上!邱锦慌然作揖问道:主公,您不是说过这名刺客是‘帝影者’之一吗?他又有何种骇人听闻的传说?宋忠恕轻叹道:诸侯之间盛传这位刺客,就是皇上年轻时遗落民间的儿子,听说具有蒙古人的血统,如果谣传是真的话,放眼天下还有谁敢动他?宋图大吃一惊,脱口道:这可是位准王爷呀!难怪毛骥会静观其变。
邱锦下以为然,嗤之以鼻道:主公,这不可能!哪有人肯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当一名出生人死的‘帝影者’?一定是有人故意放出风声混淆视听,令朝廷锦衣卫有所顾忌!宋忠恕抚髯微笑道:所谓无风不起浪!你们可知道是谁放出这种风声吗?末图和邱锦下约而同道:主公,是谁这么大胆?把皇上也牵扯进去!宋忠恕喟然长叹道:就是开国第一军师——刘伯温!宋图和邱锦闻言傻瞪著双眼,一时问说不出话来。
宋忠恕抚髯又叹息道:刘伯温当年替皇上运筹帷幄,钜细靡遗,算无遗策,他最了解皇上的大小事情,本爵又怎会不信呢?邱锦一睑阴晴不定道:主公,刘国师不是在十多年前……已然仙逝了吗?宋忠恕微笑道:这也是谣传!在个把月前刘伯温来找本爵叙旧,于闲聊中说出了这件皇室秘闻,所以本爵一接到这名刺客的密函,立即前来赴约。
邱锦及末图一默,面面相觑,默然以待。
邱锦突然浑身剧震,惊颤脱口道:主公,刺客密函的内容……说些什么?话刚问完,亭外守卫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展风驰背上背著一件长方型的布袋及一柄宝剑,肩膀扛著一捆粗绳索,一望即知他居然从北侧的悬崖峭壁攀爬上来。
宋忠恕立即喝退随扈,起身鼓掌后再从怀中掏山一把短统点燃引信微笑道:你果然是一位来无影去无踪的绝顶刺客,想不到会用这种方法现身,难怪山底下的守卫没有发出烟花示警,你是一头猛兽,本爵不能不防!展风驰从背后迅速取出鸳鸯火炮铣,冷笑道:你的短铣只能一次击发一颗铁丸,我的双管火炮铣却能击发二次,而且每次射出的散弹约有百颗铁丸,扩展面大约一丈方圆,无一人能幸免,您若想击发短铣,可要想清楚了!邱锦及末图看见平时温和的宋忠恕居然会掏出短铣和刺客对峙要狠,邱锦立即命令十名火铣射击手守护在爵爷前方举铣瞄准展风驰;宋图掠身而出,率领数十名随扈亮出兵器围堵在展风驰后方,以防他抛绳索从悬崖处逃逸。
展风驰双手捧著鸳鸯火炮铣,纵声长笑道:邱统领,你下是想知道……我给爵爷的密函内容写些什么吗?邱锦脸色大变,怒斥道:我不管你是何方神圣,你既然高举火器对著我家主公,就容不得你……邱锦话还没讲完,脸色忽然变得铁青道:这封密函……莫非与我有关……语音未落。
邱锦匆觉腰问有一管长物顶住,浑身一震;立刻回头一望,惊见宋忠恕将短铣抵在自已腰间,吓得魂飞魄散道:王公……你这是干什么?宋忠恕眼露杀机冷笑道:展壮士给本爵的密函中,写著你和秦雷行狼狈为奸的实证,这些日子以来依本爵的观察……及你刚才的言行表现,果然是个卖主求荣的叛徒,令本爵痛心下已!邱锦大呼冤枉,哀求道:主公!您千万不可听信姓展的奸贼胡说八道……以致中了外人的离间之计,老臣跟随您二十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宋忠恕望著亭外的一众火铣射击手扬声道:尔等快放下手中火铣,不得对展壮士无礼!这十名狙击手闻声居然没有放下火铣,个个回头望著被爵爷用短铣抵住腰问的邱锦,忙著回铣护主。
宋忠恕满脸杀气更盛,冷然嘲讽道:好个统御有方的邱锦!看来本爵是白养了你们……竟然养虎为患……展壮士!快杀了这批下忠不义的畜牲!十名狙击手闻言勃然色变,个个忙将火铣转向展风驰以求自保,岂料展风驰不在原地,他早已腾身半空中,手中鸳鸯火炮窜出火舌!轰!火炮的长铣管口,喷出一股艳丽的火舌吞吐,烟硝乱飞弥漫空问。
十名狙击手于哀嚎声中满地乱滚,将一片青草地染成殷红,旋即纷纷毙命。
碰!宋忠恕手中短铣瞬间击发,铁丸子贯穿过邱锦的右腰,从另一头喷出一股血箭,末忠恕再补上一脚,只闻邱锦凄嚎一声,滚出亭外,仆于地面,藏身于十丈外草丛中的舍因和尚及丁离两个人,将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
当邱锦为短铣击中,滚地哀嚎时,舍因和尚见大仇已报,喃喃自语道:好个借刀杀人之计……自作孽不可活!爹、娘、哥、姊你们都看到了吧……也该含笑归阴了吧……丁离闻言一愣,傻乎乎地探出脑袋望著滚地惨叫的邱锦问道:假和尚……你跟谁有仇啊?舍因满脸杀气高举著钢刀,对著丁离道:跟你有仇!涮!钢刀一落!就如切瓜般脆响,丁离的脑袋随即骨碌碌地掉落坑洞之中,一脸惊愕,真是死得不明下白。
舍因一脸赧然道:小老弟,我不能让你点燃火药引信,因为我欠姓展的一份人情,你到阴曹地府去问阎王爷,就明白一切前因后果了。
舍因说罢,将视线望著「望江亭,静待一切的变化,再做打算。
邱锦匍匐地面爬行,拖出一道血痕,朝三丈外的宋图凄吼道:你还等什么?快率领胄甲步卒……杀了他们……替我报仇!宋图一睑旁徨地东张西望,根本不理会邱锦临死前的要求。
而展风驰立即掠至亭内,将鸳鸯火炮铣递给宋忠恕做为护身之用,随即转向从背部抽出滴血剑横于胸前,其气势彷若一尊全刚战神般赫赫威武,令宋图及所有卒众,见况为之瞻战心寒。
一条人影忽然凌空而降,轻飘若羽落于末图身前。
宋图看见此人现身,慌忙作揖阿谀道:下官参见秦大人!您来晚了……邱锦已经没救了!秦雷行一脸阴沉冷笑道:邱锦没有这个命当锦衣卫的‘抚镇’,就由你顶补上去吧!你快下令包围‘望江亭’这个‘汉阳伯’宋忠恕包庇朝廷钦犯,你可以到京畿做证,况且山下有一批锦衣卫防守著,这两个人,已插翅难飞……宋图忽然打岔道:启秉秦大人!刚才爵爷曾说过,那位姓展的钦犯……听说是皇上年轻时,流落民间的皇子,您是否要生擒活捉?秦雷行闻言脸色大变,厉吼道:混帐东西!这种事情可以用听说两个字来证明吗?肯定是宋忠恕用这种说词来唬你们的!宋图仍下死心又道:他是听刘伯温亲口讲出来,这还会有假?秦大人是否三思而行,免得种下杀身之祸!秦雷行一听脸色骤变铁青,内心一惧,暗忖此事非同小可,把心一横,更加深其杀人灭口的决心,随即以安抚的轻松口气道:刘伯温本人你见过吗?宋图摇头表示没见过,秦雷行语气坚定又道:刘伯温早已死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必然又是宋忠恕自抬身价来造谣,当年他只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府台,哪有资格见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刘国师?宋图猛拍额头大喊道:是呀!我怎么会这么笨?这全是片面之辞,儿郎们!快听从秦大人的话,围杀朝廷钦犯及包庇钦犯的奸官,尔等个个皆能当上威风八面的锦衣卫!若能穿上那件代表功名富贵、人人称羡的锦红官袍,是天下问所有步卒官兵一生的志愿,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宋图一马当先,率领数十名步卒奋勇地包围过去,无视那管鸳鸯火炮铣。
展风驰冷眼旁观,看著秦雷行,掣出滴血剑朝天一指,冥青光芒霍霍生辉,讥笑道:秦雷行!你要的东西在这里,何下亲自来拿?竞叫这些小喽罗出面送死,你不配称为英雄!秦雷行望向展风驰高举的滴血剑,露出贪婪的神色,阴恻恻道:等你化为灰烬时,这柄神器依然霞光万丈,我能让这些人得到尊贵荣耀,你却只会杀人,我才是真正的英雄!说罢,秦雷行挥臂大喊一声:杀了他们!立即退避步卒之后,暗自窃喜这批步卒若能将展风驰困于望江亭中,约片刻时间,其目的就达到了。
展风驰本是持剑掠出追杀的身法,突然凌空一翻又退回亭内,对著宋忠恕紧急说道:秦雷行素来狡诈阴毒!明知这批人不是我的对手,居然不顾他们而去,他临走前那句‘化为灰烬’的话,有违常理,令我深感下安,此亭绝对下可做为迎敌的屏障,爵爷快随我冲出去,紧追秦雷行的去向!宋图当下持著丈八长矛已掠圣亭内,朝著展风驰前晌霍!地一声直刺而至,恨不得刺个窟窿夺取头功。
亭外又掠来四名步兵,持著四把长刀,分从四个角度配合著宋图手中的丈八长矛,朝展风驰劈砍过来,可谓配合得天衣无缝,料想展风驰必死无疑!岂料,他们实在太轻估展风驰了。
展风驰看也不看,手中之剑直刺而出,立刻点在末图迎面黥来的矛刀、当!地一声轻响,尺长矛刀立即被宝剑的剑尖削为二半,凌厉去势依然下灭,瞬间笔直地划开长矛,长矛化一为二,形成朝两侧弯弧状,随即撞击在四名步卒持长刀的手腕上,令他们的指骨全裂,大刀当啷!坠地,骇然暴退。
滴血剑的剑气瞬间暴长!化为一蓬凌厉的气旋剑雨,绞烂了宋图持矛的双臂,再钻透其前胸旋出一个大窟窿,余劲未歇,带出他已绞得糜烂的内脏,激喷得后来跟上的数名步卒,满头血糜,狼狈不堪。
宋忠恕虽久历沙场血战,却也不曾见过有人竞能施展如此浑厚的内力,造成如斯的血腥惨状,吓得魂飞魄散,双腿酥软。
他手捧的火炮铣尚未射击,只觉身体一轻,已为展风驰提起腰带,随即腾空掠出亭外,又惊见眼前尽是漫天剑影,触目所及皆是断臂残肢,血雨连天,方知什么叫做绝世武功。
展风驰如猛虎闯进猴群,杀开一条血路前进中,望见秦雷行正指使舍因和尚点燃火药的引信长线。
怎料舍因和尚拉断引信并且熄灭火种抗命,秦雷行于暴怒之下挥剑一砍,舍因早有防备立即挥刀防架,朝著展风驰奔来的方向大声嘶喊道:炸药呀!‘望江亭四周埋有火药……全是秦雷行的卑鄙勾当……想炸死大家啊——秦雷行见展风驰彷若凶神恶煞般一直迫近,已顾不得追杀舍因和尚,立即将剑鞘在埋设引信的岩石上,撞击磨擦产生火花。
点燃引信,冒出嘶嘶……声响,迅速地延著草地,朝望江亭方向而去,光是这股刺鼻味道,就知确实是火药引信。
展风驰及宋忠恕望见秦雷行掉头转身朝山下飞奔而去,展风驰回身施展轻功忙追逐冒烟燃烧的引信管,却也吓得数十名步卒作鸟兽散,各自夺路而逃。
展风驰心急削灭引信,怎料剑锋一过又燃烧起来,人苗继续窜流而去,当下才了解这种引信非比寻常,是加了易燃且碰撞即爆的硝石粉。
宋忠恕和舍因和尚见况吓得魂不附体,因为展风驰纵使有高绝的武功,也难以熄灭燃烧窜流中的引信。
展风驰灵机一动,当下踢飞一具尸体,手中剑顺势挥出,瞬问将半空中的尸体大卸八块,凌空洒落大量的鲜血,随即把燃烧窜流中的引信给淋灭了。
这种行为虽然极为残忍,却也是扑灭引信的唯一办法。
若非经历过之人,绝不会想出这种残尸不仁的方法,令宋忠恕及舍因和尚望之寒毛直竖。
展风驰冷然道:走吧!山脚下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宋忠恕和舍因紧跟在展风驰身后:他们皆知唯有往前面这位魔鬼般刺客的守护下,才能安然无事。
展风驰一马当先赶至羊肠小径,望见那数十名叛兵遭遇一批胄甲士兵包围,随后而至的末忠恕见况大喜,把手中鸳鸯火炮铣交给展风驰道:展壮士,那是本爵的亲卫人马赶来救驾了……你在‘望江亭’救了本爵,本爵不会忘记你的人情。
展风驰恨声道:可惜!让秦雷行这个卑鄙小人给逃胞了,请爵爷赶回府中坐镇,免其再兴风作浪。
’宋忠恕冷笑道:秦雷行私自离京兴风作浪已犯纪律,哪敢在这里再逗留。
舍因和尚见展风驰转身欲回山上,忙问道:展英雄想去哪里?贫僧如今是真正的‘舍因’了……您的大恩大德不知何以为报?展风驰微笑道:恭喜和尚于顿悟之间,找到了法缘归宿,在下只是顺水推舟而已,此事当成昨日之非全然放下。
我上山把‘望江亭’的火药处理一下,免生意外。
宋忠恕拍著舍因肩膀道:展壮士是生存于另一种环境的人,咱们只能祝福他武运昌隆,心想事成罢了!宋、舍两人望著展风驰消失于小径转角处,再回头时已见叛兵全被己方人马歼灭,一批忠贞的将士们冲过来护驾,拥著两人快速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