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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绝处逢生

2025-03-30 07:34:57

六人又停身在适才打塌的地方,长孙骥挥起月魄剑一阵急舞,已挥出一个大洞,只是仍通不出去。

乌骨针梁寿道:不知道这塌坏的地方有多少,如果太多,一时恐难挖通。

鄂逸兰道:他们方才对掌之时,双方距离不过三丈左右,这损坏的地方,既在两人中间,最多不过一丈。

秦素娥道:是啊!如果真只是一丈左右,最多不过半个时辰,便可挖通的!她边讲间,也抽出长剑,帮着长孙骥一阵急挥,已挖下去八尺余深。

鄂逸兰道:娥姊!我来换你一下。

他们轮流挖掘,挖了一个时辰,已下去两丈余深,但仍未见到对面的空间,不觉奇道:难道我们将路线挖弯了不成?长孙骥道:这绝不会,唯一恐这地道建立已久,经猛烈的掌风一震,将这段隧道完全震垮,这就更无法出去了。

此语一出,众人齐是一惊。

唐巧娇道:不管如何,这是眼前唯一的出路,让我再来挖一阵试试!她从秦素娥手中接过长剑,一阵挥舞,又下去数尺左右,唐巧娇向以暗器为兵刃,故无长剑兵刃;接着归梅君、鄂逸兰、秦素娥、梁寿,轮替挖掘,一连下去五丈多远,仍未见到前面的穴道;众人不禁起了怀疑之心?长孙骥倏然站起来道:你们让开!他一挥手间,将长剑插回鞘里,双掌一平,已向两边分开,运力贯注於两臂之间。

归梅君急叫道:长孙哥哥,不能打,一打更糟啦!长孙骥正运气之际,不便开口,但见他双掌单单一分,那些沙石土堆,已被他掌力吸得向两边飞出;沙石乱飞,犹如一场骤雨。

梁寿等五人,向后急退出七丈左右。

长孙骥这种功夫,正是佛门无上心法,参合先天吸力,汇成一股力流。

他身怀骊珠与体内气穴相通,功力与日俱增,此时功力已较他数月前,增加一倍以上;他一阵运功吹土,那洞穴已深入三丈余,已能隐隐见到对面的空隙。

长孙骥猛吸了一口长气,已停止运功,身形退出五丈开外,盘膝养神,恢复功力。

归梅君娇躯一晃,已纵入地窖之中,取出火摺子打亮,见那空隙已有一尺方圆,她手持长剑又一阵急挖,已可走入,不觉大喜叫道:可以通啦!众人精神一震,随着她进入对面隧道之中,只见这隧道,不及从前来路之宽阔,但两壁间,却修饰得异常整齐,光可烛人,纯洁无尘。

鄂逸兰叫道:这不是我们来时之路!长孙骥此时功力恢复,闻言跃入,掏出天龙骊珠珠光烛照四壁,发出一片丽人的光彩。

梁寿向前看去,见一片黑沉沉的珠光不及之处,也不知道隧道有多远。

长孙骥道:依目前情况判断,确不是来时的隧道,只是既有此道,必有出路。

他讲着缓缓向前行去。

连走了百丈,仍是看不见转弯成尽头之处。

秦素娥道:这就怪了,难道这隧道是直通墓外不成!鄂逸兰道:不管他,只要有路可走,我们为甚么不冒险一试?归梅君道:两位姊姊说得是,我想前面或许可以通太公望的宝藏之处。

归梅君年纪最小,因此叫鄂逸兰、秦素娥、唐巧娇三人,都叫姊姊。

长孙骥突然高举骊珠足下加快,他运用了六爻掠云步的奇形身法,身如闪电,眨眼间已下数十丈,这时才见到前面转角处,露出一座石室之门,这门不大不小,约有一丈高下,六尺宽阔,却无木门。

长孙骥心想:只要有此石室,这地道绝不会成了绝路。

他心念未了,人已闪身而入。

好大的一座石室,足七、八丈方圆,四周全是用大理石砌成,可鑑毫发,室顶有一小孔,约铜钱大小,直透室外,从孔中露出一丝丝阳光。

长孙骥心想:像这样大的石室,绝不是藏珍之用,可能另有安排的?他举目向四周打量一番,见石室之中,有一圆桌,十二只圆凳,分十二个方位排立。

圆桌当中刻着一个太极图形,四周刻着伏羲氏的先天卦位。

每个圆凳的顶端,刻着一字,排十二地支顺序排成,东壁间有照进的四方孔,约一尺方圆,当中供着一座神像,此神像断臂曲腿,看上去甚不顺眼。

面前有一黄金制成的香炉,虽历经多年,仍是金光闪闪,与骊珠之光,相映生辉。

此际外面五人亦已赶至。

鄂逸兰叫道:骥弟弟,不知那太公所制的星宿躔图中所载,可有此处秘道?长孙骥道:星宿图地道叉错,一时突难想起,不过据个人印象,好像并无此处。

归梅君突然用手一指道:你们看,那是甚么?众人抬头看去,见东壁之上,挂着个牛头,这牛头是用石制成,嘴角显然,不知太公望当年设此五陵之时,刻此牛头是何用意。

长孙骥沉思半晌忽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此处可能是五陵墓道的总枢钮。

他语声一了,突听有人叫道:娃娃,你错了。

六人猛的一惊,这石室无人存在,是谁在说话,不由齐注目望去,却见不着发声之处。

鄂逸兰道:这五陵墓道真有点神奇得令人高深莫测。

秦素娥却在皱眉苦思。

唐巧娇四处探望,手中暗握了一把暗器,以防万一措手不及。

归梅君一笑道:这地方真有趣,难道竟是鬼怪不成?梁寿道:鬼怪之说,在下向来不信,也许有武林高人,深入其中。

长孙骥道:就是有武林高人,总不成连个人影也见不着!秦素娥道:我爹深精奇门之学,据我所知,那奇门之内,并没有这套把戏!长孙骥道:奇门之中虽变化无穷,但精奥之处,全在六成法之里,当年诸葛武侯的八卦图,无非使此法变演,制敌於无形。

但皆循之於理,绝无这种怪诞之事。

他语声才了,又有人道:娃娃的话虽说得不错,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岂能一概而论!众人又是一愕!这人是谁,是谁在讲话,他们不由又是一阵搜索,仍无丝毫破绽。

哈!哈!哈!你们这群傻瓜!归梅君这次才看清楚,原来是那石牛头在说话,不觉大奇叫道:你们看啊!这石牛头也会说话!五人又是一惊,石牛头说话,真是天下奇闻,难道真的遇上了鬼怪不成!他们心中皆是一凛。

长孙骥道:我们如何是傻瓜!石牛头道:你们放着生路不走,却上了绝路,还说是甚么五陵墓道的总枢钮,此非傻瓜而何?依你说呢?哈!哈!如今已走上了绝路,还有甚么话可说,认命啦!长孙骥冷冷一哼道:未必见得!石牛头道:不信你就试试看啊!秦素娥长剑一挥说:喂!你是甚么怪物!非妖非怪!是甚么?石牛头!归梅君听得童心大起,问道:石牛头也会说话?当然!要不要吃饭?石牛头是光说话不吃饭的!唐巧娇随手打出一枚铁蒺黎,噹的一声大响,撞在石牛头之上,但却毫无损伤,不知道是用甚么石头制成,如此坚固!石牛头又道:姑娘放心啦!只要我这牛嘴巴未打破,仍是可说话的!唐巧娇又气又急,挥手一把暗器,她狂风泼雨般的打出,如铁蒺黎、子母梭、铁连子,她这次是贯足内力打出,一阵劈啪之际,那石牛头上,已中了十数下。

石牛头被打成许多麻点。

但他仍是一阵哈哈说:我脸虽麻了,可是嘴并未坏,仍然可以讲话,姑娘!你错了!唐巧娇一愕道:我如何错了?石牛头道:你如今打算怎样出这秘道才对,突与石牛头斗气,有何用处。

鄂逸兰心想:天下哪有石牛头会讲话的道理?一定是幕后有人操纵,对我们有所企图!她想到这里忙道:你一定知道出口!石牛头又打了个哈哈道:我虽知道,不告诉你们又作如何?秦素娥道:你敢!挥起一剑,向石牛头劈去。

秦素娥这柄剑,虽不是上古奇珍,却也锋锐无比,哪知她一剑削出,不但毫无效果,反而险些将剑口震损。

长孙骥道:不管你是鬼是怪,今日必不让你存在。

月魄剑挥起一道剑光,向石牛头削去。

月魄剑本是上古奇珍,他又运足了功力,只听喀嚓一大响,那石牛头应声而断。

耳际听得一阵哈哈之声,逐渐隐去。

众人齐是一惊,这石牛头既已断了,那哈哈之声,从何而来!长孙骥向剑斩处看去,见原来装置牛头的地方,已凹了进去。

形成一个长方形的洞穴,洞穴顶上现出四个大字:绝处逢生!梁寿道:也许我们六人的命运就置在这绝处逢生的四个大字之上!长孙骥走进洞穴边上,伸手向里一探,突然又缩了回来,接着啪的一声,一铁手,由四方小孔中回环锁出。

要不是他退缩得快,左手早被锁上。

长孙骥又一挥长剑,将铁手斩去,一阵轧轧的声音,石壁突然向两边退缩,当中一分为二,现出一道长长的门户,里面发射一片红色光彩。

一阵热流,直侵入石室之里。

众人不由脱口叫了一声:火奇!土火二奇,本是五陵墓道中的两绝,内含玄妙之机,变化无穷。

长孙骥道:要通过火奇,必须用赤仙蛇皮做成的衣服,穿在身上,方可避免去热火炙身之苦,如今此衣只有一套,而我们却有六人,如之奈何!梁寿道:长孙少侠不妨穿上赤仙蛇皮衣,下去试试,也许另有奇遇,岂不大家都得救了么?长孙骥沉思一下道:如此各位请仍在原地等我,不管有无希望,我一定得退回来。

五人应了一声,他将大盗柏姬留下的包袱解开,取出皮衣,向衣服外面一套,刚好适合,这时一提月魄剑向火奇走去。

归梅君叫道:长孙哥哥小心啊!长孙骥道:谢谢梅妹的关怀!他语声方了,人已进入洞里。

秦素娥与鄂逸兰,虽未出声招呼,内心对长孙骥却是异常关切。

十手观音唐巧娇也面现忧色,这几位女娃娃,对长孙骥皆有好感,百事关心则乱,她们反而觉得有些茫然的感觉。

乌骨针梁寿在石室四周,寻视一遍,见无其他破绽,随手拿起柏姬的独门兵刃,阴阳地支愁来察看,见每一支齿轮顶端,皆有一孔,大小不一,齿轮一端,皆有弹簧,直达把柄之上。

柄上有十二个铜扣,按十二地支顺序排立,每按一扣,必发出一种暗器。

阴轮阳轮,皆是一样。

他不禁摇头一声叹息,暗叹柏姬的聪明智慧,确有其过人之处。

归梅君一直在担心长孙骥的安危,叫道:娥姊!长孙哥哥此去碍事么?秦素娥心中一阵酸溜溜的味道,心想:他碍事不碍事,与你何干。

她心中虽这样想,嘴里并未说出,只是道:以骥弟弟一身超绝的武功,想定无妨!鄂逸兰闲着无聊,拿着柏姬的遗图在看,想找出自己几人存身在哪个位置,她寻了半天,毫无着落。

秦素娥却在翻看着柏姬的遗书武功精微谈 。

此书精微奥妙,诸如各门各派,旁敲侧击,说得极为详尽。

她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一个人像,寸丝不挂,双手一曲一伸,两腿一拳一立,姿势极为美妙,她不由面上一红,心想:这柏姬虽然文武兼修,慧心独到,但却下流得很。

她想了半天想不出这裸体人像,画着是何用意?再看上面有一行小字:练武的人,必须赤裸裸,洒脱脱,心无红尘,武功方能达上乘之境,如心有染,意有所欲,虽尽数十载寒暑,亦难登峰造极,此图姿势单纯,含意深厚,学者自意会之。

她恍然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的!正待说话忽听鄂逸兰大叫一声:找着啦!四人全是一愕,走了过去道:你找着了甚么?武陵樵子 >> 《灞桥风雪飞满天》第一〇〇章 人鬼之间四人看去,见她的手指处,果有一座石室,中有一个圆圈,内尽八卦图形,左边有一石牛头,这全是用极细毛笔画成,细心之极。

秦素娥道:我们看看四周的情形怎样?鄂逸兰道:我已看过了,这左面是一座地道,直达柏姬遗物之处,原来我们适才迷失的道路,如果我想得不错,在那神像下面挖进去,不过丈余远近,必可到水关!归梅君道:右边呢?鄂逸兰道:右边是火奇,就是适才骥弟弟进入的位置,前面无路可通,后面好像还有座更大的石室。

唐巧娇道:离我们现在的位置有多远?鄂逸兰道:大约三、四丈!秦素娥道:如果骥弟弟在外面的话,我们可以使用月魄剑打通这两处的石壁,不是就有出路了么?她正说之间,忽听到一阵脚步声,由来路传来。

五人齐是一惊!鄂逸兰噗的一声,吹熄了火摺子。

那脚步声已渐走渐近……秦素娥收起武功精微谈掌扣长剑;梁寿两手握着阴阳地支愁,蓄势戒备;归梅君亦手握长剑;唐巧娇两人紧扣着暗器;因他们不知来人是敌是友,心情自然的紧张起来,此际来路上火光一闪,照出三个人影来。

秦素娥悄声道:是死光会。

娥姊姊,你怎的知道?你不见来人全穿的黄衣服么?归梅君留神看去,果见火光闪烁之下,照着来人黄色的袍服;梁寿嘘了一声,如果他们不走向石室,也许就随着地道的抹弯处,走向另一方向。

来人中有人呵呵一笑道:香主,咱们死光会进入这五陵墓道,不下数百,怎的如今一个都未见着?另一人答道:这五陵墓道,密如蛛网,广阔十里,慢说几百人,就是几千人进入,也难碰得着!又有一人道:你说碰不着,却偏偏碰着啦!你们听听,这不是人的声息么?石室中人齐是一惊,来人耳目灵敏,想来武功一定不弱。

那被称香主的道:这绝不是自己人,嘿!嘿!如果是自己人,何必忍气吞声,怕人家发觉!另一人道:香主说得不错!这人恐怕就在这石室之中。

突然火摺子高举,三个黄衣人一齐向石室之门走来;五人顿时紧张起来。

秦素娥一声娇叱:站住!来人冷冷一哼道:老夫行走江湖,近百年来,尚无人敢对老夫如此无礼说话,你是谁?归梅君叫道:你的姑奶奶!那香主冷冷一哼道:娃娃你今年有多大年纪,敢做老夫的姑奶奶?唐巧娇一声娇笑道:辈份不在年纪大小啊!鄂逸兰道:魔崽子,你有好几个姑奶奶在此,不可在姑奶奶面前如此无礼。

嘿!嘿!好男不与女斗,老夫何必与你们这些娃娃生气。

如此你就不必进来。

老夫要看看你们这些娃娃,究竟在搞甚么鬼!五人又是一愕死光会的人个个武功高强,此人既是香主,武功当有其独到之处。

唐巧娇叫道:站住!再进一步,便叫你们嚐嚐姑奶奶的手段。

嘿!嘿!没有那么容易,属下开路!另两个黄衣人,同时应了一声,身形急飘向石室中闯来。

唐巧娇一挥手间,已打熄了对方的火摺子,同时数十枚铁莲子,以满天花雨的手法,向来人打去。

唐巧娇家传绝学,既称十手如来,其暗器上的功夫,当有其独到之处;她一手发出,随带着喇喇的疾风,犹如百十个流萤,凌空飞舞;来人同时身形一闪,让了开去,这地道中本无处可让,三人齐将身形,贴在地道的顶端之上。

梁寿哈哈一笑道:魔崽子,这一下可有兴处你瞧啦!右手一挥,一片乌光,已分四面八方,向来人打了出去,好快!乌骨针梁寿与十手观音唐巧娇皆是暗器名家,出手之快无与伦比。

对方三人,有两人闪避不及,早中於两针,倒地不起,原来乌骨针共分两种,一种有毒,一种无毒,无毒的对付普通武林人用,有毒的专门对付穷凶恶极之辈。

那香主冷冷一哼道:你们是何来头,留下名来!唐巧娇一声娇叱道:我在手段上答覆你。

挥手间,又是一阵暗器打了出去。

那香主冷哼一声,挥起一阵掌风,硬生生的将打来的暗器迫回。

五人同时一惊,一齐举掌拍出,任是他们联手合击,仍有许多暗器,窜进石室,显然的功力而论,虽是五人合击,仍是落於下风,由此可见来人武功之高。

梁寿心想:自己如果暗器上不能佔得上风,被他闯进室来,恐难是敌手。

他右手一扣,又打出三枚乌骨针这完全是黑暗之中,双方哨声辨息,去判断对方的位置。

嘶的一阵衣带飘风之声,那香主亦已让了开去。

梁寿不等他身形稍住,又是一把乌骨针打了过去,同时十手观音唐巧娇,素手一挥,一连打出五蓬暗器,这五蓬暗器,是以金钱镖、铁莲子、梭形镖、铁蒺黎、梅花针,每类一个,齐向那香主可能闪让的位置打去;这种暗黑的所在,又是两个暗器名家,联手合攻,任是对方武功再高,也无法闪让,耳闻对方一声惨呼,顿时音声俱渺。

归梅君道:这批魔崽子都死光啦?我们照照看!她随手一挥,已打亮了火摺子,见三个黄衣人,横斜不一的躺在石室之口,身上已中满了暗器,犹如蜂巢一般,鲜血直汩汩流出。

秦素娥道:我们搜搜看,他们身上有化骨丹,及解化骨的药,将来对付他们,正有大用。

语声一了,已向三人屍身处纵去,不一会工夫,果然给她找出六瓶来,上面皆注有标志。

秦素娥将化骨丹,向每人身上洒了一点,不会工夫,那三个黄衣人,连衣带骨化成一滩血水,血水当中,现出三个燐光大字死光会鄂逸兰笑道:秦姊姊这样一来,敌人尚以为是被他们所杀之人,这倒是个好办法。

秦素娥一笑,将两种药分成六份,除去留一份给长孙骥而外,其余每人带了一份。

唐巧娇突感到腹中一阵饥饿,取出先前准备好的乾粮,与五人吃了些!此际又是一阵脚步声远远传来!唐巧娇熄了火摺子,向梁寿悄声道:如果来人是拆骨会或死光会的爪牙,不等对方发觉,我们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打他个落花流水。

梁寿道:这批拆骨会与死光会的人,邪行乱世,穷凶恶极,这样对付他,并不为过。

他们正说间,那脚步声已渐走渐近,一星灯火,照着三个黑衣人飘然而来。

这三人的黑衣之上,皆绣着个白色的骨骸图形,显然是拆骨会的爪牙。

梁寿示意鄂逸兰、秦素娥、归梅君三人避向石室两边,免得打出去的暗器,被对方击回,伤了自己人。

他与唐巧娇一人守着一边,掩於墙角之里,这两个暗器名家,佈下了虎穴龙潭,准备一举扑灭丑恶的敌人,他们刚刚布置好,来人已近五丈左右。

唐巧娇嘘了一声,暗器已双双出手,只听对方叫了一声:不好!有人暗袭。

跟着已打过一阵掌风,打出的暗器,虽被袭落不少,但仍有半数以上,直射过去;同时乌骨针梁寿,趁他们打来的掌势稍衰之际,双手齐发,又打出两蓬乌光。

这乌骨针前尖,后空,发出去有一种回朔的能力,因此很不容易被掌风击落;耳际听得三声闷哼,显然皆被打中,鄂逸兰一亮火摺子,便想跃出。

秦素娥叫道:兰姊姊慢点,提防有诈!鄂逸兰猛将跃出的身形,又稳了下来,半晌之后,听对方无丝毫动静。

梁寿不甚放心,又向三人身上,打出六枚乌骨针仍不见动静,这才叫道:秦女侠,把他们化掉!秦素娥身形跃出,又在三人身上,搜出六瓶药物,这是拆骨会的独门毒药,她将毒药洒在三人身上,眨眼之间,衣肉皆已化去,地上现出白骨排成的三个大字:拆骨会无影女仍将三瓶毒药,与三瓶解药,分成六份,每人存着一份,又跃回石室之内。

此际长孙骥已进入火奇有一个多时辰,仍无丝毫消息。

归梅君甚是担心,叫道:兰姊姊,长孙哥哥没有关系吧?鄂逸兰道:骥弟弟不管是武功、机智,皆有超人之处,想定无碍!她语声刚了,忽听有人一声冷笑道:未必见得!这声与先前石牛头讲话的话声一样!秦素娥一拧长剑,一声娇叱:你是谁?那人又是哈哈一笑道:嘿!嘿!方才我与你们已讲过了很多话啦!还不知我是谁么?归梅君道:原来方才石牛头在讲话,竟是你在幕后操纵?小娃娃,现在你才明白呀?归梅君怒道:你有多大年纪了,叫我小娃娃!哈!哈!老朽今年已一百挂零,你当了别人的姑奶奶,老朽却要叫你一声娃娃。

鄂逸兰奇道:你到底是谁?是你爹爹!鄂逸兰怒道:我师父是武林三老之一,我爹爹早告作古,你武功不及我师父,也并未死,怎可胡充长辈?那人又哈哈一笑道:这就奇了,你怎知道我武功不如你师父,你又怎知道我未死?鄂逸兰怒道:你死了还会说话!那人又是一笑道:难道鬼就不能说话?你是鬼?也许是!秦素娥叫道:我一生不信有鬼,你何不现出来给我看看!那人道:鬼是幽墓的产物,这五陵墓道,历千年,哪能够没有鬼?五人被他这一说,倒有些疑信参半,如果说此人不是鬼的话,何以光听人声,见不到人影。

归梅君道:如果真的是鬼,你何不现出来给我们看看!哈!哈!现出来未尝不可,只是你们相好的可来啦!胡说!他冲着女人说相好的,这话本是难听。

梁寿仔细听去,果有一阵脚步声,约有六、七人之多,向石室缓缓而来!忙嘘了声说:真的有人来了!他们又灭了火摺子,仍由梁唐二人,守在石门两边,那脚步声已渐渐走近。

其中突有一人道:奇怪!我们已有夥伴从这经过啦。

另一人道:你何以知道!你看这地上不是!那人边问,向那一堆白骨一指。

十手观音唐巧娇轻轻嘘了一声,与梁寿两人,双手暗器,不脱飞出。

霎时间,铁莲子、铁蒺黎、梅花针乌骨针金钱镖、梭形镖、飞鱼刺、白鹤针,将整个地道,密密层层的笼罩着,地道小,人数多,弄得对方一时无空处闪避,齐丧在一片暗器之下。

秦素娥进前一看,原来是拆骨会的爪牙,取下药物,仍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

她办完了又回到石室之内,将药物分配,长孙骥的一份,仍由她保管。

此际石室中那人笑道:好戏啊!好戏!归梅君道:你真的不现身么?那人道:你真的要我现身么?鄂逸兰道:为甚么不!你们不害怕么?谁信有鬼!等着!我出来啦!五人神情一紧。

梁寿扣着乌骨针 。

唐巧娇两手抓满了暗器。

秦素娥与归梅君,手提长剑。

鄂逸兰的一支长剑,电光闪闪。

那人又道:我出是出来了,但我是个善鬼,不是恶鬼,你们可不能生加害之心!归梅君道:只要你不害人,我们又怎会去害你!好!我们一言为定!那人语声刚了,突然石壁上微微一响,突然分开,里面走出个黑衣长发的怪人来,那人手提哭丧棒,腰束麻带,带上挂着一串纸钱,周身绕着一些烟雾,两道眉毛从眼角上倒挂下来,令人毛骨悚然。

那人双脚一绷,吱吱两声怪叫,道:如今我出来啦!唐巧娇道:你算是鬼么!当然!可是我看你不像鬼!那么我就介於人鬼之间!好一个人鬼之间!她一挥素手,便是一把铁莲子打了过来。

唐巧娇的暗器成名,其手法甚是独到。

黑衣人一闪身间,竟被他轻轻让了开去,叫道:好手法!可是我们有约在先啊!归梅君叫道:你到底是人是鬼?我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么,我是介於人鬼之间!你说长孙哥哥入火奇地窖有危险是么?黑衣人哈哈一笑道:虽然没有危险,惊险是免不了的!梁寿观形察色,知来人没有恶意,忙道:阁下在此多久了?两百年!两百年!你能活那么大的岁数?归梅君吃惊的问着!黑衣人又是一笑道:你知道,鬼是没有寿命限制的!阁下贵姓!鬼!你生前的名字?活无常!你真是鬼!谁还骗你,你怕么!归梅君一哼道:谁怕!天下怕鬼的人,都傻瓜!黑衣人一笑道:你不怕?你看过这是甚么!他双手一起,从掌心冒出两缕黑烟,舌头随之伸出一尺余长。

梁寿惊叫一声:丧门吊客!秦素娥道:你且慢作鬼像,你既愿我们打交道,定另有所图,何不说明?黑衣人舌尖一缩吱吱两声怪笑道:并无别意,只是请你们到阎王驾前游玩一番。

此语一出,梁寿一紧手中的阴阳地支愁。

无影女秦素娥、归梅君、鄂逸兰三人,同时抽出长剑,严阵以待。

十手观音唐巧娇紧扣着两手暗器,冷冷的道:你想做甚么?那人一笑道:别紧张,你们既不怕鬼,去到阎罗殿游一游又有何妨?乌骨针梁寿道:可是在下身有要事,不克奉陪!嘻!嘻!到时候由不得你!看来阁下是故意找碴子!岂止是我,你看!那边又有人来啦。

四人留心看去,果然又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

唐巧娇心想:如今前后受敌,倒不如先解决一个。

她向梁寿一施眼色,倏然双手齐发,百十件不同的暗器,齐向对方罩去。

同时梁寿一按阴阳地支之柄,从子字旋递轮中,打出三支飞燕神梭,分品字形,向黑衣人打去。

黑衣人想不到对方猛然发难,倏的身形高晃,已退入石室之内,那原来的门户,也随之关上,一阵劈啪之声,那暗器全落在石壁之上。

此际脚步声愈来愈近,听声音,大概只离石门有数丈左右,听有人咦了一声:这石室有光,难道也有人在里面?另一人道:看,这地面上。

嘿……又是拆骨会与死光会的拿手好戏。

这石室中一定是他们的余党!如果是的,让他嚐嚐小禅师的手段!秦素娥听出来人的声音,竟是少林寺的小和尚慧性与白云飞、陈宽仁、匡秀华四人,忙叫道:匡姊姊,我们在这里。

四人闻声,一齐走进!匡秀华道:你们怎的会在这里,骥弟弟呢?她虽然与白云飞成了亲,也生了孩子,但对长孙骥仍是关心。

武陵樵子 >> 《灞桥风雪飞满天》第一〇一章 石室谈奇归梅君便将上情说了一遍。

白云飞道:如今光是拆骨、死光两会,已够应付的了,现又加了个强敌!乌骨针梁寿道:白少侠所讲是谁?八卦门!八卦门也来了?他们原来找匡家堡算账,适逢其会的也赶到了五陵,唉!这五陵之地,平静了数月,如今又热闹起来啦!秦素娥让四人将拆骨、死光二会解药,分了些给后来四人,又道:外面的形势怎样了?匡秀华道:我们是误打误撞,由另一地道走了进来,外面各批人的近况,不得而知,不过在五陵时,大半分头行事,因五陵之地,已被邪恶帮会佈满!此际有人一声长叹道:唉!劫数!劫数!众人齐是一愕。

陈宽仁道:这是谁在讲话?归梅君一笑道:这是鬼!鬼!是啊!鬼!天下难道真的有鬼!唐巧娇一笑道:怎的不真,我们适才已经见过啦!接着便将上情说了一遍!白云飞道:以陈兄的记忆,武林中可有这么一号人物么?陈宽仁摇摇头道:尚未听说起!小和尚叫道:阿弥陀佛,我和尚是专门超渡亡魂,这件事情让我来办。

此际石壁里哈哈一笑道:和尚只会当秃驴,白吃白喝,有甚么本领来超渡我老人家。

归梅君叫道:你出来!哈!哈!黄毛丫头,老夫适才上了当,如今不愿意出来啦!你再不出来,我要破壁而入了!小丫头,你找当家的,也不能找到了鬼的头上来啊!归梅君听得大怒,却是无可奈何。

梁寿挥起一阴阳地支愁,向右门的枢钮打去,这阴阳地支愁,乃是独行大盗柏姬,以天山钢母铸成,每只齿轮,旁有锋刃,可断金石,因此他这一下打去,但听砰的一声,那石门竟被打开。

里面黑沉沉的一片,更见不到半个人影,听那黑衣人呵呵一笑道:你们虽能将门打开,但这里面有百种以上的瘴毒之气,谁敢谁来!归梅君叫道:我曾以百慧灵泉之水浴骨,何在乎这瘴毒!鬼丫头,光凭你一人进来,看我不剥你的皮才怪!归梅君脸上一红!小和尚慧性笑道:阿弥陀佛,地狱种子,口无好言,你出来!我和尚要超渡你!那人突然冷冷一哼道:你们当真忘记了那位少侠的安危了么?众人全是一愕,他们被这黑衣人闹得昏头转向,竟忘了冒险入火穴的长孙骥!长孙骥此际正在一片火海之中挣扎,虽有那独行大盗柏姬的赤仙蛇皮衣,仍不免有些热火炙身之苦。

他自从一入地窖,便沿着火奇中的一条甬道,循序渐进,这地道两边的土质,齐为烈火烧红,一片火光,照得他眼睛不敢睁开。

他只有闭上眼睛,右手的月魄剑当了枴杖,犹如瞎子行路一般。

走了一阵,微微感到剑柄有些发热,他猛吃一惊,如果再继续热下去的话,这月魄剑非得离手不可。

他睁眼一看,见十丈开外,已有一转弯之处,那火光暗淡许多!心想:此处可能快出火奇之内了。

他紧走几步,已到了转角之处,向右一拐,就是座较大的地道。

这地道宽可一丈,高有八尺,此中虽无热火炙身之苦,但却令人有些闷热的感觉。

长孙骥沿着地道又走了一阵,已至尽头之处,那石壁上发现一座暗门。

长孙骥心想:这暗门之里,可能就是风阵了!他念头未了,突然有人问道:外面是谁?这声音虽小,意气却是异常圆滑,长孙骥心想:难道这五陵之内,也有人隐居不成了么?他未及答话,那人又道:你怎的不说话?长孙骥道:在下长孙骥参见前辈!哼!你就是长孙骥,江湖上人人叫你神剑手?正是!你怎么知道我是前辈?在下以前辈的功力来判断。

可是我并未跟你交过手!前辈言语之间,内力充沛,非数十年精微的纯功,何能致此。

那人道:你能以言语音响,来判断对方的功力,自然本身的功力,也到了相当火候了!长孙骥道:前辈过奖。

你进来!晚辈不敢破门而入!不错!你还懂得点规矩,开门啦!长孙骥抬头看去,果见那暗门已自动开了开来!内面射出一片黄色光芒,与十数丈外火奇的红光一照,相照生辉,美丽之极。

长孙骥恭谨而入,进门后也是一条隧道,只是这条隧道异常曲折,每一转弯处,皆挂着一黄色小珠,那光芒便是从珠上发出。

这小珠既不是真珠,更不是夜明珠,只是那发出的光芒,异常艳丽。

长孙骥甚是好奇,一路行一路看,耳际听得那人又道:此珠产於北海之底的礁石之腹,日受阳光逆水反射之精,夜吸月魄淡清之气,加之五黄之色,故能发光。

长孙骥心想:这老人竟连他想的事都说了出来,难道他真的有了所谓六通之果不成!他心中充满了疑问,隧道尽头处,又现出一门,这门异常狭小,与其说它是门,倒不如说它是个洞,因此洞只有一尺方圆。

长孙骥感觉到有些怀疑,难道这洞里就是那人住的地方不成?他不由叫道:前辈就住在这洞里么?那人道:你瞧这洞太小是么?道家的袖里乾坤,尚能隐含山河日月,何况是洞。

长孙骥道:晚辈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你就进来!遵谕!长孙骥又向那洞口看了一眼,心想:这洞如要进去,非得用缩骨之法,不克为功。

他从前曾经练过这种功夫,微一运力,全身骨节,一阵咯咯作响,身形已矮瘦了好多!他这才由洞口爬入,猛觉眼一亮,竟是另一个天地,里面方圆数十丈,有假山流溪,红亭小桥,花木扶疏,更奇的是东西两端,亮着两颗大珠,皆有盆口大小,一黄一白,逼逼相对,美丽辉煌。

他竟为眼前的奇景怔住了。

那人呵呵一笑道:山里藏宇宙,洞中别有天!这是日月合壁,山河生辉的奇景,你们在外面是见不到的!长孙骥听那声音,是在左边三茅屋中发出,忙道:前辈在此住了多久!两百年!如此说来,前辈高寿,总在二百五十岁以上?不错!长孙骥边走之间,留心园中景色,见通向茅屋的是一条碎石路,两边满植着仙人掌之类的花木。

这条碎石路,绕过小池,经过一道小小的红桥,方始到达茅屋之前,叫道:晚辈进谒了!那人道:你只管进来!长孙骥一躬身走了进去,见正中的一座石榻之上,正坐着一个鬚发如墨的老者,黑黑的长鬚,直拖过膝部。

面色洁白生光,犹如十三、四岁的儿童之面。

长孙骥肃然起敬,屈膝一跪道:晚辈长孙骥,叩见前辈。

老者一笑道:站起来说话!长孙骥谢了一声,站在一旁,老者又道:你是经过火奇,才到达这里?正是!这火奇之内,旺火焚蒸,你怎的能忍受得了?晚辈身着赤仙蛇皮衣!赤仙蛇皮衣,这也是一桩宝物,你哪里得来的?这是独行大道柏姬遗留之物!接着便将情形,禀告了一遍。

老者一叹道:奇缘!奇缘!看来天下苍生仍然有救了!他讲着又向长孙骥道:你知道你未来的责任么?光大峨嵋,扶助乞帮,复兴淮阳!尚有!为恩师灵鸷生留下一脉。

尚有!为天下苍生解除倒悬。

可是你知道如今邪道横行,道消魔长,武林中出了许多败类。

长孙骥道:晚辈知道,为长江死光会拆骨会八卦门百花门武林中人称他们为四大帮会,威力极大。

老者点点头道:你知道就行了,这四大帮会之中,网罗了不少江湖草莽,武林怪桀,武功高得出奇,你一人能应付得了么?长孙骥道:晚辈尽力而为!老者正色道:这不光是尽力的问题,武林安危,系於你一人之身,这个仗是一定要打胜的!长孙骥闻言一愕,心想:如以照他个人武功而论,这个仗是无法一定打胜的!不由默默不语。

老者又道:如要打胜仗,倒有一个办法。

武陵樵子 >> 《灞桥风雪飞满天》第一〇二章 双 剑 缘长孙骥道:前辈请说!老者道:日魂、月魄,双剑合壁。

可是日魂剑至今尚无下落。

你不听江湖上传言么?长孙骥道:江湖上传言,说是有一个白衣少女,手持日魂剑武功高得出奇,不知此人是谁,惜晚辈未能亲自遇上。

老者一笑道:你将来会遇上的。

前辈如何知得!长孙骥吃惊的咦了一声道:原来那日魂剑就是前辈所珍藏?正是!武林中何以无人知道?老者哈哈一笑道:老朽身藏於五陵之底的日月洞天之内,谁能知得?长孙骥道:如今大难将与,前辈竟个人逍遥,不作救世之想么?老者又是一笑道:娃娃你问得好。

他边说间又是一叹道:那白衣少女,就是代表老朽出世救人,万一不济之时,老朽再出去也不为晚。

长孙骥道:只不知前辈弟子姓甚名谁,晚辈出去之时,一定好好的察她一下,共研那鸳鸯双栖剑法?老者又是一叹道:你能如此,也不枉我教导她的一番苦心,只是这件事关系很大,你考虑好了么?长孙骥愤然道:搭救天下苍生,这也是义不容辞之事。

老者哈哈一笑道:可是娃娃你得想清楚啊,这日月合壁的鸳鸯双栖剑法,必须夫妻合修,方能有成!长孙骥听得猛然一愕,半晌才道:晚辈情孽深重,家中有四房妻室,同时……老者未等他说完,又是一笑道:同时尚有几个女娃娃在深恋着你是么?长孙骥又是一愕,心想:这老人甚么都知道了!忙道:正是如此!老者正色道:不独这几个女娃娃,你不能辜负她们,就是这鸳鸯双栖剑法,你亦得非练不可。

长孙骥愕然道:为甚么?老者道:你知道英雄肝胆,儿女心肠这两句话么?晚辈听说过!是啊!练鸳鸯双栖剑法,拯救天下苍生,这是英雄肝胆!你不能辜负每一个女娃娃爱你之心,这是儿女心肠,有了英雄肝胆,没有儿女心肠,如铁石之无情,有了儿女心肠,缺乏英雄肝胆,不配在武林立足。

长孙骥听得一阵子,因老者这种论调,他是从未听说过的。

老者又是一笑道:孩子!你跟我来!他这一声孩子,叫得异常亲切,长孙骥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一步。

老者微笑站起,向右边一间茅屋走去。

那茅屋原是用枯草间开,一扇木门,极不规则,显然是用杂树拼成。

长孙骥随那老者走进,见那茅屋,与外面差不多大小,只是四壁间挂了许多图形。

他细心的数了一下,共有十八张,每一张上,皆画着个少女,右手执剑,舞着美妙的姿势,那种姿势,是他在任何剑法中没有见过的!老者一指那十八幅图形道:你看到么?那图上的白衣少女,就是老朽的弟子,叫朱翠微,她所舞的剑法,就是鸳鸯双栖剑中的阴剑一面,如今你来了,正好将阳剑配上去。

晚辈并未习过!老朽自会教导於你!他边讲之间,已取起桌上一支纯楷羊毫道:你现在看第一图!长孙骥留神看去,但见朱翠微左手执剑朝天,右手剑诀指向左侧方,娇躯微微上仰,右腿弓起,神态甚是自然,大有跃出画面之感。

他不禁暗讚老者画法精微,超逸脱俗。

老者又道:这第一招叫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如在阳剑一面,则应用哈巴狗,倒拖响尾蛇!他讲着右脚一起,一个了箭步,左手剑诀前指,右手掌剑向后,斜斜的如拖蛇之状,道:你现在照我这样子做来!长孙骥心想:这个招式,怎么如此难听?但他不便出口,右手倒拖月魄剑如样的做了。

老者一笑道:很好!别动!他边讲之间,已提起羊毫,在那图上挥划了几下,已将身形画了上去说道:好啦!再来第二招!长孙骥看去,见他虽然淡淡几笔,已将自己相貌,维妙维肖的画在上面,不禁暗暗生奇,心想:这老者不独那武功超人一等,就是丹青之术,亦堪称天下无双!他想着又向第二张看去,见白衣少女,双手伏地,左腿高高翘起,左手长剑,斜指前方。

老者道:第二招叫做爬墙蝠子进蜈蚣,你必须配以落地壁虎吓螳螂!他讲着又做了个姿势。

长孙骥照样的做了。

老者又照样画上去。

第三招是活猫哭死鼠,假慈悲;死鬼捉活人,真凶恶。

第四招是瞌睡虫叮象屁股,金紫蝉咬懒叫驴。

第五招是臭子虫咬胳膀,香茅草刺眼睛。

这十八招的双栖剑法,直弄了半天工夫,方始完成。

长孙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才道:就是这十八招么?老者正色道:你先别瞧不起这十八招,如能运用巧妙,生生不息,可以变化出数千样不同的招式。

他讲着停了下又道:比说臭子虫咬胳膀,可以变为牵牛花绕脚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以变为卖油郎独占花魁女,世间之事,一反一正,本是变化万千,无穷无尽。

长孙骥微微有些领悟,只是他暗笑这些招式的名字,不知从何处想起来,全是些古古怪怪,哪像是武功招式?倒有些像儿童说笑话一般。

老者又道:如今这鸳鸯双栖剑法,亦已学完,将来你与我那徒弟朱翠微见面之时,全凭我这套剑法为凭,你不要忘记了,不妨再演练两遍!长孙骥如言的做了。

老者又道:如今此间事了,你要往那五陵去取宝,这里有一条捷径,可以免去那土奇,但必须经过太公望所设的七绝罡风,好在你有天龙骊珠护身,当亦无碍。

长孙骥道:如今晚辈告辞了!讲着跪了下去。

老者又道:你出了日月洞天,向右一拐,那石壁上有铜钮,用食指一压,那门自开,下面便直通风阵,过了风阵,便是五陵中心之地,太公望的宝藏,除去那三粒九转金丹可以增加功力,及玉虚秘笈使人了悟长生而外,其他之物,无甚用处,你可捡着有用的捡,无用的丢掉也罢!长孙骥道:晚辈遵命。

老者道:别忘了,那三粒金丹,必须你与朱翠微每人服下一粒,否则那鸳鸯双栖剑法,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另一粒呢!那随便你施给谁都可!长孙骥心想:尚有一粒只有奉献老母,望她长命百寿,万事一了,也好让她老人家过一过人伦之乐。

他仅一动念间,老者笑道:孩子你孝心可佳,自有天佑,去吧!长孙骥大吃一惊,自己一动念之间,他已知道了,这不是六通是甚么?忙叩道:尚未请教前辈姓氏?老者道:你遇着翠儿,自然得知,门外尚有多人等你,不要耽误时间。

长孙骥适才应了一声,退了出来,出了日月洞天,一直向前走,果见石壁上有一铜钮,他用手一按,壁间已开出一门,里面一片漆黑,激斗一阵急风回朔的声音,如雷一般,吼吼不绝。

他想:这下面大概就是七绝罡风了!他打亮了火摺子,向下行去,那地道弯曲无比,他行了不到一刻钟左右,已连转了十个大弯!心想:当年太公望设计此地道之时,也不知费了多少的心血!他边想之间,眼前又是一个大的转角处,转过了那一角,突觉风声吼吼,惊人之极,手中火摺子,顿时被那回朔的风儿吹灭。

他收起火摺子,藉着月魄剑的光,自是缓缓前进,风儿愈来愈大,声如雷震。

长孙骥渐渐感到自己有些禁受不住,忙掏出天龙骊珠珠光烛照之下,那风竟然慢慢的平息下去。

他想不到天龙骊珠的功能,竟如此之大,不由精神一振,又走了数十丈左右,已到了一座石室。

他知道当年太公望选这五陵墓道之时,地下石室,兴设了有五百余座,有些是故意虚设,以图鱼目混珠,有些却内含玄机总枢。

长孙骥知道这座石室,是风阵之中,最重要的一座,因他熟读详图,因此记得十分清楚。

右手高举骊珠左足一抬,已进了石室之门。

这石室约有十丈方圆,四壁不如一般石室之平滑,壁面凹凸不平。

正中一张石制的八仙桌上,那旗子随风飘舞,上下飘飞,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杏黄旗!长孙骥心想:这杏黄旗想就是太公望当年执掌权令,发号施令的一面重要旗帜。

他随手拔起,收入怀中,风仍不断的吹着。

他又想:如今有天龙骊珠之力,风尚且这样大,如果无天龙骊珠就不堪设想了。

他细心留神,察看风的来源,看了半晌,无一丝一毫的收穫。

因此地道之中,四周皆有石壁围着,并无透空之处,那七绝罡风,本无定向,只是在石室周旋不息。

长孙骥忽感到全身有些疲累,他想:我何不在这石桌上躺一下再去。

他意念刚了,人已躺在石桌之上。

任那七绝罡风,周旋不息,他竟然仗着骊珠的定风之力,安然入睡。

太公望的七绝罡风,是採照先天迂回的风泉作用,与卦中的天风冶卦,分而为一,内含先天真一之炁,外发后天刚猛的强力。

天龙骊珠本有吸收先后天气质的本能。

长孙骥怀抱骊珠安然入梦,竟将那先天蕴藏的真一之炁,吸入体内。

因此他一觉睡醒,突觉全身力道大增,周体筋骨有时软若棉絮,有时硬如钢铁,眨眼之间,便有数种变化。

他暗道:变了!变了!他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因他以前,从无这种经验,随回光返照,凝神入炁穴之中。

长孙骥这一运功,倒是不谋而合,顿觉五脏六腑,三百六十路骨节,七十二路穴道,八万四千毛孔,无一处不充满了气的运化。

不觉大喜,他忙翻身下石桌,将骊珠收入怀中,光芒一歛,那七绝罡风,顿时又大了起来。

他耳中但听得疾风回朔之声,身体隐隐有些震动。

他想:我现在功力,已比以前进步多了,否则这肉体不被罡风震碎才怪!他此际不再利用骊珠的光力,竟仗着本身集聚的含蓄真力,离开石室,又向前行去。

哪知他刚离开石室之际,那石门又砰的一声关上,他心想:好险!如果晚走一步,便离不开这石室了。

其实宇宙间一切事情,真念早有安排,又岂是人所能想像得到的。

他突然想起了杏黄旗,忙怀中掏出,突然一片黄色光芒,辉照了十数丈远近。

宝光闪烁,石壁生辉!他想:记得太公望当年以此旗破万仙阵之时,共有五色室旗,除去杏黄旗而外,尚有西方的青莲宝色,这五种旗,以杏黄为主,因黄色是居中,属五黄正位,统领一切,故太公望能统领万率,以整疆域。

他再细看这旗子,共有二尺余长,形成三角,那三黑色的大字!杏黄旗!是以一种奇异的黑珠酿成,隐隐发出一种含蓄的光影,令人神志奋发。

长孙骥随手挥展了两下,黄色光芒大作,将一条长长的隧道,从头至尾,照得清清楚楚。

他心想:此时不必再用骊珠之光。

提起脚步,一直向前行去,只感到脚下如云若雾,并不须自己运用半点力气,已身如紫燕,向前急飞。

他想不到在石室中睡了一觉,竟有如此奇蹟出现。

他想:太公望!太公望!这个太公望敢情就是助武伐纣的姜太公,而不是另一个太公望,如此说来,那伐纣时所用的兵刃,可能都在其中,如果正道人士,人手一刃,何愁大乱不平,邪恶帮会不服。

长孙骥想到这里,精神一振,手摇杏黄旗,向前急走,他有些得意忘形,险些一下撞在石壁之上。

此际空灵之中,有人冷冷一哼道:外面谁在乱闯!长孙骥猛然一愕,心想:这又是谁,怪哉,这五陵之内,究竟有多少人隐於此中?他脑海中充满了问号,因不知此人对己是有益还是有害,不敢随便答应。

那人叫道:你再不开声,老夫就要不客气了。

此人自称老夫,想必自大得很。

长孙骥道:在下长孙骥,恭向前辈安趾。

你就是神剑手?不敢,这是江湖上浑叫的。

算你知道礼貌。

这理应如此。

你认识我么?未曾拜见尊颜!你听人提起过我么?亦未闻人提起。

那人怒哼一声道:如此说来,你并不是来问候老夫安趾,而是与那五陵宝藏有关!武陵樵子 >> 《灞桥风雪飞满天》第一〇三章 朱 丹 枫长孙骥闻言一愕,心想:这人敏感得很,得要好好的应付。

忙道:晚辈虽不是专程拜谒,顺道问候,亦在所不免。

你取那五陵宝藏,有何用处?长孙骥道:为天下苍生,开万世太平!嘿!嘿!那你是专门与老夫作对了!长孙骥又是一愕,道:晚辈不懂前辈的意思!你知道当今江湖上四大帮会是谁?长孙骥道:死光会拆骨会八卦门百花门 。

那人冷冷一哼道:拆骨会与死光会的首脑,皆是我门下弟子百花门与八卦门的门主,全是我的徒孙!长孙骥又是一愕,心想:如此说来他与北极老人拼成一家了,听口气可能还是北极老人的师长之辈。

忙道:北极老人与前辈有何关系?嘿……那个叛徒,你见过他么?长孙骥心想:他们这一窝,只有北极老人较好,如今他讲北极老人是叛徒,可见这人也是个坏蛋,我何不吓他一吓?他想到这里便道:我见过了他。

在甚么地方!西凉山腹之中!如今尚在那儿?嗯!你不要骗我,否则我将抽你的筋,剥你皮!长孙骥愤然道:谁骗你,如今他武功高得多啦,连拆骨会掌门南提道人也不是其敌手。

你也知道南提是他的师兄!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那人又是冷冷一哼道:本来我想杀你,但看在你传递消息的面上,饶你不死,你速速离开这里!长孙骥道:不行,我尚有要事未办!你一定要取那宝藏?这是关系着今后武林整个的命运!那人怒道:小子!你再不走,我要打你一翻天仰!我有杏黄旗!怕甚么?杏黄旗!你将那旗子拔下了!正是!那人惊道:这杏黄旗一拔,那七绝罡风的威猛之力,势将加倍,你怎能离开!长孙骥傲然道:那点罡风算得了甚么?小鬼!你口气不小,我就不信你能真炁内含,而闯过风阵。

信不信由你!嘿!嘿!丢下杏黄旗!不行!不行我要出来了?长孙骥道:你出来我亦不怕!他边讲之间,向地道察看一遍,只有三丈开外的石壁上,有一道门的缝纹。

他想:他一开门,我便是一掌打过去,任他功力再高,也难应付!长孙骥想到这里,留神戒备,半晌并无动静,心中大奇,忙叫道:你怎么不出来了?嘿!嘿!老夫出来已久!那声音竟发自身后。

长孙骥猛然一惊,一挥杏黄旗,掉转头去,见身后一丈开外,已站着一个发髻高盘,长鬚匝地的老道。

这老道身着黑色道服,腰束灰带,赤着一双大脚,面上的灰尘,如乌云密集。

他一挥杏黄旗,发出万道霞光叫道:你叫甚么名字?小鬼尚不配问!你在这儿住了多久?两百年!长孙骥心想:那白衣少女的师父在此住了两百年,他也在此住了两百年,难道两百年前,竟有许多人,隐居在这五陵墓道之中。

他哪知道这五陵墓道,两百年前,曾遭遇一次大的变动,而这次变动,正与那双剑门有关。

自双剑门的日魂、月魄没落之后,许多人传说,已被一武林前辈,携归五陵墓道之中,因此引起武林人士的注意,纷纷往五陵探秘,这是双剑所引起的第一次风波,结果月魄剑为淮阳廿一代掌门,暗中得去,而将淮阳派发扬光大。

更有许多武功高深的人,此心不死,在事变结束之后,仍秘密於地道之中,待机相取,结果日魂剑为朱翠微的师父所得。

这怪人却得了翻天印那一份原有五陵墓道星宿图,辗转到独行大盗柏姬之手。

双剑的二老,空跑一趟,万念俱灰,因此扬舟海外,终年与海浪为伍。

他又道:你要找那北极老人么?小娃儿!你我一齐离开!为甚么?我不愿你去取那五陵宝藏。

长孙骥一声豪笑道:你去找北极老人那是你的事,我取宝藏是我的事,怎可相提并论?那人道:老夫要你陪我一起去。

如果不去呢?恐怕由不得你。

如此恕在下没工夫。

你真的不去么?不去!接着啦……那人一挥手间,已打出一掌。

长孙骥早已蓄势以待,就在他一掌劈出之间,已自迎掌击出,他现在的功力,与来时已不可同日而语,双掌一对,砰的一声大响,两人身形,同时向后退了三尺。

两股强烈的掌风,无处可泄,竟将石壁崩塌了好多。

长孙骥一声豪笑道:再打一掌,咱们两人非得葬身地道之中不可!那人哼了一声:有你这娃娃陪着,老夫也死得啦!挥手间,又击出一掌。

长孙骥用足十成功力,双掌同时相迎,心想:只要我掌力稍胜一筹,就是石壁倒塌,也不会倒向我这一面!地窖中又是一声大响,顿时沙石乱走。

长孙骥藉着来力,后退了两丈开外,砰的一声,石壁齐为倒塌,地道也随之堵实。

隐隐听得那人由隔壁传来的笑声道:小鬼!就让你永葬五陵吧!他这是用极高内力,透了过来,如以当时情形来判断,这倒塌之处,至少有七、八丈宽。

心想:如今真的出不了五陵了!他忽发奇想,心想:何不探一探他的老巢再说!他借着杏黄旗的光芒,去向那密门之边,挥掌击去,啪的一声,那门亦已洞开。

长孙骥缓缓走进……这无非也是座石室,室中一床、一榻,有一四方形的东西,放在榻上,正放射出浅蓝色的光芒,美丽已极。

他取过一看,却是一颗印信,那上面刻的就却——翻天印——三个大字。

长孙骥心中一喜,那老怪物临行匆匆,竟将翻天印也忘记带了!他突然想到那人出去之时,并非此门,难道此中另有别的可通不成?他将翻天印放入怀中,又在石室四周巡视一遍,不见丝毫破绽,心中大疑?难道那人是鬼不成?他忽然发觉到石榻一角,有些古怪之处,他挥起月魄剑向石榻劈去。

一声轻响之后,石榻应手而裂,里面竟然是空的,另有一条隧道可通外面!他心中一喜,心想:如今不会困於五陵了!他一缩身,已下了隧道,从地下弧形上升,确实又回到了来路,那迹毁的地方,正好是当中一段。

长孙骥找着了出路,又缩回原来的石室之中,出了石室,仍继续向前行去。

连拐了三个弯曲的所在,已临到一座最大的石室。

这与其说它是石室,倒不如说它是个山腹,因这里方圆约有数十丈左右,四周完全是不规则的壁面,那形状似龙非龙,似虎非虎,好像经过人一番雕刻,但非绝对的精工雕刻过,只是有一个形象而已。

他再一看四周,更无门户可通别处,心想:那五陵藏宝,可能就在这山腹之中了!右手杏黄旗,左手月魄剑向四壁四周察看,并无丝毫破绽。

他猛然醒悟:那五陵藏宝,绝不在此室中,如是的话,岂不早为那怪人取去?他这样一想,方忙恍然,正欲离开,忽见石壁的上端,刻着两个极小的字迹,在这暗影之中,如非目光如镜,绝难看得清楚!那两个字是:九宫长孙骥心想:它这石室,可能按九宫排立,如此说来,那批藏宝,仍在其中,只是未被别人发觉而已。

他打开栖霞老人借给他的奇门精义一看,明白了内在的阴阳枢。

他再根据各个方位去找那秘门的位置,果然给他发觉了,那是在一条龙腹之下。

长孙骥用手一拍,咯的一声,洞壁间已现出一门,里面一片光华,如五色彩霞,暴射而出,光芒烛眼。

他喜极忘形,喃喃的道:我终於找着了!长剑一拧,已踊身而入。

此际有人沉喝一声:站住!长孙骥吃惊的退后了两步,说:谁?那人道:你不用管我是谁,你要是再前进一步,我将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这声音异常娇嫩,显然不是出於男人之口。

长孙骥果然停住脚步,用目力向前看去,果见前面七、八丈左右,满室中散着尽是珠宝,前面盘膝坐着个白衣女子,虽是徐娘半老,犹带着少妇风韵。

长孙骥道:原来你已先来了一步!那女人道:怎说先来一步,我已到此很久了。

难道你也是两百年前来的?我虽不是两百年前到此,但也有八、九年了!长孙骥奇道:你没有五陵墓道星宿图解,怎能进来?难道一定要那东西才可以进来么?你贵姓?朱!长孙骥道:原来是朱……?他不知人家是姑娘还是妇人,故不好说出。

女人道:你出去!长孙骥道:在下尚有一件事未办……想取这五陵宝藏?正是!你别做梦!难道你也想得此宝藏?我在此苦守了多年,为的是甚么?你要这宝藏何用!武林重宝,何人不想!如果你以天下苍生为念,这批宝藏,我可以双手奉送!如果不呢?那么在下便要带走!那女子咯咯一阵娇笑道:小奴可没有那么大的兴趣!长孙骥愕然道:你的意思,是要将这批宝藏,据为己有?或许是!恐怕没有那么便宜!那女人又是一阵娇笑道:你不打听打听!小奴朱丹枫做事,可从来不含糊半点!长孙骥听得全身一震道:你说甚么,你叫朱丹枫?那女子盈盈起立,突然一阵媚笑道:怎么啦!叫不得么?长孙骥呆若木鸡的道:朱是朱子的朱?不错!丹是道家炼丹的丹?不错!枫是枫叶的枫?也不错!长孙骥进一步问道:你之所以取丹枫之意,因你姓朱,是代表红色,枫叶也是红色!你猜得一点也不错!长孙骥双目精光暴射,长安古道的一幕,又映在眼前,一蓬黑雨,夹着数十声惨叫。

他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来道:朱丹枫!朱丹枫!我找得你好苦啊!朱丹枫突然面容一变,一声娇笑道:哟!小弟弟,你怎么啦?这一声小弟弟,叫得过份亲热。

长孙骥丝毫未觉,仍是怔怔的立在当地。

朱丹枫倒真有些迷糊了,但仍勉强的一笑道:哟!你怎的不说话?长孙骥道:我向你打听一个人!谁?乌骨针梁寿。

朱丹枫闻言一愕说:七、八年前,见过一面。

是不是为了去借取乌骨针?你怎的知道?朱丹枫露出愕然之色。

长孙骥道:我再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三星镖局二路镖师长孙騉!朱丹枫面颜微变道:你到底是谁?长孙骥道:三星镖局二路镖师的弟弟,长孙骥!武陵樵子 >> 《灞桥风雪飞满天》第一〇四章 是情是恨神剑手?不敢!你想对我怎样?为兄报仇!朱丹枫冷哼一声道:你光知替兄报仇,可是小奴当年不杀长孙騉,心又何甘?她讲着流下两行珠泪。

长孙骥惊道:你与家兄有何深仇大恨?下此毒手!不但没有恨,而且还有爱。

既是如此,更不应该杀他。

你可知道,爱就是恨,恨也是爱,这原是分不清的……她讲得双目注定石壁,沉默不语,似有无穷意思。

长孙骥本想一掌将她击毙,以报兄长八年含冤之仇,不知怎的,竟下不了手?朱丹枫幽幽一叹道:小兄弟,你不是要替你兄长报仇么?正是!那么你就下手吧!我绝不还手便是!长孙骥听得呆了,她为甚么这么心甘情愿的就死,难道这也是为了情?朱丹枫哭道:小兄弟,你下手吧!这七、八年来的折磨,我也嚐够了,我死在你手,正是名正言顺,小兄弟,你下手吧,免得我常常内疚,精神无所寄託。

朱丹枫哭声哀怨,令人心酸;长孙骥反而在一旁怔住了……朱丹枫哭了一阵,抬起头来说道:你不下手,我不能勉强你,但总有一天,我会到你娘面前请罪,这里面的藏宝,你随便取吧,我可要走了。

娇躯一转,便要离开。

长孙骥急道:你等一等……朱丹枫身形一停道:你要下手了?长孙骥叹道:你既有隐情,我一时不便下手,待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然后再说。

那你又叫住我干甚么?可是这宝藏……朱丹枫道:宝藏我不要啦。

长孙骥道:在下只取那三粒九转金丹与一本玉虚秘笈其他东西一概不要。

朱丹枫一叹道:你不要我还要么?再见。

!她语声一了,身形已向来路纵去。

长孙骥只好暂时放下报仇之事,不必再强留她,任她背影消失於地道之口,不禁一声长叹……缓缓向藏宝走去;他虽历世未深,却满嚐过情的滋味,这种东西,本来是平空而来,令人烦恼不堪;他走进宝藏之边,只感到五颜六色,耀眼生辉,长孙骥用手在宝藏堆中,抓了一阵,取出一支四方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正放着三粒金丹,及一本丹书;那封面上写着四个大字玉虚秘笈他所要寻的,正是这两种东西,忙将盒子盖好,塞入怀中,随手又将那秘门闭起,这才循原道,又走回到朱翠微的师父之处。

老者道:你找到了宝藏?长孙骥回道:寻着了。

接着便将上情说了一遍。

老者一叹道:人世恩怨往往纠葛不清,你没杀她很好,否则将会铸成大错!长孙骥一愕道:为甚么?老者道:此事对你个人而言,毫无得失,但对整个武林来说,却是一大损失。

长孙骥浑然不解。

老者又道:那南提道人的师父,叫裴异风,此人武功很高,你要不是吸收了七绝罡风的真一之炁,岂能与他打成平手,唉!这也许是天意吧!长孙骥挂念洞中诸人,忙道:前辈如果没有甚么事,我要先走一步了!老者道:你走吧,只是不要忘了一件事!前辈请说!此次虽是诸魔卫道,难免不大开杀戒,但得饶人处且饶人,凡事也得量情而为!晚辈记得便是!长孙骥说了话,一转身便向来路走回,不数丈又进一片火海之中;他来时虽着赤仙蛇皮衣,但仍有时熬火炙身之感,此时却毫无这种痛楚,反而有些凉风习习之感!他心中大奇?难道那七绝罡风的先天真一之炁,真有这样大的功效不成?他通过这火奇,也不过是瞬息之间。

此际那归梅君等众人,正痴痴守着洞口,因为长孙骥进去太久了,大家甚是为他担心。

归梅君第一个高兴得跳起来道:长孙哥哥!你没事么?长孙骥一笑道:梅妹!我很好!鄂逸兰道:骥弟弟可曾取到那五陵宝藏?长孙骥道:我只取了三粒九转金丹及一本玉虚秘笈 。

秦素娥道:可曾遇着七绝罡风?长孙骥一笑道:要不是七绝罡风之力,我岂能与南提道人的师父,裴异风连对三掌,打成平手。

陈宽仁惊道:南提道人的师父也在里面?长孙骥一笑道:岂独南提道人的师父,连日魂剑的传人的师父也在其中。

白云飞奇道:他们在里面做甚么?长孙骥道:人各有志,此事不可同时而论。

匡秀华道:还遇上了甚么奇人奇事,说给我们听听!长孙骥道:还有我杀兄的仇人!此语一出,众人齐是一愕。

小和尚慧性道:阿弥陀佛,是个甚么样子的人?长孙骥道:是个女的!梁寿道:有多大年纪了?长孙骥道:三十上下!正是她!她叫朱丹枫!长孙骥幽幽一叹道:正是,她叫朱丹枫!你报了仇么?梁大哥可知她因何与家兄结仇?乌骨针梁寿沉思半晌道:当年她来之时,并未说出与令兄结仇经过,也未说换取乌骨针是何用途,只是她眉梢之间,微带幽怨之色。

长孙骥幽幽一叹道:她是为了情。

情!这个字使在场的人,全是一震,因此中除去小和尚慧性与乌骨针梁寿而外,没有一人不受情的干扰。

秦素娥与鄂逸兰相对看了一眼;归梅君与匡秀华却在低头沉思。

匡秀华虽已是有了孩子的人了,但对长孙骥的一缕情丝,并未完全断掉。

白云飞也正在为这件事情苦恼!梁寿道:如此说来,你并未报仇?我放她去了!为甚么?她自动叫我下手,她说死在我的手中,是名正言顺,只是我下不了手。

众人听得一阵默然。

此际壁间有人叹道:可怜!可怜!长孙骥猛然一愕说:这是谁?归梅君道:鬼!别胡说,世间哪能真的有鬼?不信你叫出来看看!长孙骥恭谨的叫道:壁里是哪位前辈,何不请出来一谈?那人道:你的一切,我已尽知,尚有甚么好谈的!前辈想是也在此居住两百年以上了?你尚算聪敏,可是别忘了老乌龟说的话。

不知前辈所指,是哪一件事?不可辜负任何一个锺情於你的人!长孙骥身形一震道:这是不可能的!那人冷冷一哼道:有甚么不可能,三妻四妾,并不是从你开始的啊!长孙骥听得又是一阵默然。

鄂逸兰与秦素娥听得心中暗喜,如果真的这样,自己也心甘情愿了。

归梅君道:你一直到现在才说了一句人话!那人一笑道:如今我帮你说话,你就高兴了。

放屁!好臭!归梅君气他不过,索性一转头,不再惹他。

长孙骥犹想起一事道:梁大哥,外面怎么样了?梁寿道:外面各批人皆已分散开来,如今不知如何了?长孙骥道:我们赶紧出去看看去。

他语声才了,人已向前飘去,足下如行云流水一般,飞快之极;众人随后急追。

归梅君叫道:长孙哥哥,等等我们啊!长孙骥回首一看,自己竟已将他们抛后了七、八丈远近,不觉大奇,想不到自己前后之间,判若两人;随足下一缓,众人随后赶上,一迳扑奔入口之处,再等他们出了口,天色亦已大亮,五陵四周,已恢复了一片平静,只见那深草乱石间,凭添了许多屍首。

长孙骥领着他们,寻了一周,见不到半个人影,连死光、拆骨两会爪牙,也见不到半个,这才又回到了匡家堡。

铁笔生死判匡超,早已领着众人回堡,一见长孙骥等回来,不觉老怀大慰,呵呵一笑道:老弟,大家正在为你担心呢!长孙骥道:谢谢各位关怀!洱海渔隐一笑道:令堂也来了,现在在后面!长孙骥听说娘来了,不知家中发生了甚么事,一转身便向后跑,迎面撞见了火眼猴子侯广。

忙道:侯二叔,家中有甚么事么?侯广呵呵一笑道:老弟!树大招风,如今你名声大啦,一般武功无法奈何你,却向你家人打主意,连我的天长镖局也算上了一笔,如今我们两家全搬运来啦!他讲着便陪着长孙骥走向后堂,见他娘正抱着白白胖胖的孩子,在逗着玩。

燕玲与李小环、阎小凤、武卿云,在旁边陪着。

长孙骥双膝一跪,叫了道:娘!他娘心中一酸说:孩子!这些日子苦了你了,快站起来!长孙骥道:为了两家大仇,孩子苦的又有何妨!仇家有着落了么?长孙骥朝着燕玲一笑道:燕妹的仇已报了,哥哥的仇家也有着落。

老太太眼睛一红道:你说给我听听!长孙骥道:哥哥的仇人叫朱丹枫,是个三十左右的女人!嗯!你见着了?孩子见着了!可曾报了仇?没有!老太太面色一寒道:是仇人的武功太高,还是你没有下手?是孩儿不愿下手!为甚么?长孙骥便将入洞之后的详细情形,说了一遍,众人听得连连称奇。

老太太道:如此说来,你还得要讨几房媳妇了。

长孙骥道:孩儿不敢这样想。

那前辈说话是对的,只要人家姑娘愿意,我随你便就是。

武卿云笑道:如此说来,我们将来可以成立个长孙帮了?阎小凤道:到时我们皆变成了堂主!李小环笑道:我来算算看,共有几个:秦素娥、鄂姑娘、侯姑娘,有八个啦!差一个就是九美图。

武卿云一括鼻子道:不害臊,哪有自己称自己美的道理?李小环面色一红!长孙骥道:尚有个归姑娘!哪个归姑娘?五陵樵子归大侠的女儿。

老太太眼睛一瞇笑道:孩子,你看李菲菲怎样?长孙骥一愕道:李家妹妹是出名的美人儿!人家对你可甚是挂念,这个主娘给你做了。

阎小凤笑道:你瞧,有十个啦!火眼猴子侯广一笑道:好在各家姑娘都在这里,这件事,还是由我来办。

他讲着撒腿便跑。

老太太笑道:你侯二叔倒个是热心人,快来看看你宝贝儿子吧!长孙骥伸手接过,那孩子冲着他一笑。

燕玲笑道:容儿,叫爹!长孙骥笑道:是男是女?是男的!正说间,侯广已跟来叫道:几位姑娘真好说话,一说便成,匡堡主说后日便是好日子,除去派人请各家长而外,准备为你们完婚,然后再商讨破除拆骨、死光、百花、八卦,四大邪恶帮会。

武陵樵子 >> 《灞桥风雪飞满天》第一〇五章 南柯一梦匡家堡挂灯结彩,安排了一件轰动武林的大事,那就是神剑手长孙骥的十美团聚。

当天热闹了一天。

第二天云台山的梅柏样来访,说是剋制拆骨、死光两会的药物,已经研究好,如今一切齐备,就差日月双剑合壁,便可开始给四大帮会的致命打击。

於是匡家堡来一次群英会,此会议由洱海渔隐贾识千毒人魔徐引妙手回春梅柏样千手如来唐千瑞大同一怪湛无尘、归海鹤、徐守千等主持。

另有武林三老中的灵鸷生 。

淮阳派唯一遗老通齐道人齐以山。

匡家堡的铁笔生死判匡超。

神剑手长孙骥。

蓝衣狐钱归及义弟吴伟民。

其次如皖、鄂、苏三省盟主鄂逸云。

驼龙伏龙。

赛仲连孔二先生。

仙枴姥姥 。

酒中仙公孙策。

南海玄都宫,神医痲疯道长安正刚。

申埠商隐周桐。

乌骨针梁寿。

小和尚慧性。

陈宽仁。

匡家堡的八位堂主。

长孙骥的十位如夫人:燕玲阎小凤武卿云李小环侯龙君秦素娥鄂逸兰唐巧娇归梅君李菲菲原来菲菲的婢女,秋雁。

无极道人李文玄。

天长镖局的火眼猴子侯广。

乞帮的老帮主酒侠萧鹿。

侠乞何三,神偷何六,武家林的追风剑客武建德夫妇。

小孟尝皇甫端、徒弟施恩。

尚有许多过路的正道武林,一齐向匡家堡集中。

会议结果,由长孙骥寻访他第十一位如夫人朱翠微,共研日月双剑,鸳鸯双栖剑法,然后昭告武林,全集正道人士,一举扑灭江湖上的四大邪恶帮会!拆骨会!死光会!八卦门!百花门!其余的人,全在匡家堡待命。

匡家堡此时又恢复到落星堡的那样热闹,里里外外,人声喧哗。

此际在长安古道上,正奔驰着一匹白马银驹,连程疾驰,马身上骑着个白衣超脱的少年文士,神秀飘逸,出神脱俗,只是眉间微带愁容。

这人正是江湖上人称神剑手的长孙骥,他离开匡家堡便一路疾驰,打算扫一扫兄弟之墓,然后走遍天涯海角,寻访那白衣少女朱翠微,以研究鸳鸯双栖剑法,以扫除武林败类,为天下定太平。

他经过了两昼夜的行驰,终於在一座荒墓前下了马。

那荒墓上已乱草淒淒,一片淒凉。

他流泪的跪了下去,说:哥哥,你泉下有知,知道你弟弟来了么?弟弟跪在这里向你叩头。

哥哥,你的仇人已找着了,她是女人名叫朱丹枫,她说她与你有一段不平常的际遇,她要我亲手杀死她!哥哥,恕我未下手替你报仇,因我忍不下心。

哥哥!你真的泉下有知,请你告诉我如何处理吧!他一边流泪,一边将心思诉完,突觉脑际一昏,一个恍惚间,已到了另一个境界,见他哥哥和从前一样的对他说:弟弟,你这些年来,东奔西走,为了报哥哥的仇,费尽心力,哥哥很感激你,这些年来,哥哥一直想将这件事真相告诉你,唉!阴阳有阻,未便倾诉。

哥哥你说吧!朱丹枫,与哥哥确有这一段甜蜜的往事,这件事情的发生,还是在十五年以前,那时我走镖北京,在城门外遇着她,唉!这是一件离奇因果循环,弟弟!你不必再找她了。

难道哥哥的仇不报了么?这不怪她!难道是哥哥自己的不是?也不怪我!那为甚么啊!不为甚么,弟弟,你得听我的话,不要再找她了。

长孙骥默然不语。

他哥哥又道:你现在已是十房妻室,将大势平定之后,不要再往武林中闯了,好好的回家躬耕养亲,你如愿意看在兄弟份上,将朱丹枫接回去做嫂子,给哥哥补行成亲,你生了孩子,第二个过继给哥哥,我就很感激你了!长孙骥道:哥哥!你怎知道得那么多?长孙騉道:人世间的事情,我们冥间,没有一个不知道的,好好地记住我的话,现在墓四周已有不少人围着你,但你现在的武功高啦!这些人你对付得了!长孙骥道:他们找我做甚么?长孙騉道:你现在已成了武林中的众矢之的,回去吧,迟了他们将会暗算於你的!他讲着猛力一推,长孙骥一惊而醒,原来是南柯一梦,他仍睡在他哥哥坟墓之前。

此际四周突然跃过十条人影,将他困住,此中一人冷冷一哼道:好舒服啊!还在躺着呢。

长孙骥猛然翻身而起,一挥手中月魄剑向四周看去,来人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魔头。

左面是西凉童叟周无非八荒尊者冯霸。

右面是驼山双怪郝水、郝火两兄弟。

前面是三阴秀才霍天奎判官笔吴岧。

后面是百毒门的李鹏飞五阴教的阴阳扇吴亮百步神拳褚不明,这三人久未在江湖上露面,不知怎的与诸魔头连在一起。

左斜角站着三人。

长孙骥一见就是一愕。

这三人赫然是罗刹岛的黑鬚怪叟冉追云与两个徒弟张方、张圆。

长孙骥冷冷一哼道:三年之期,尚未到时,你们下山做甚么?冉追云冷冷一哼道:三年之约,你不必再上罗刹岛去践约,咱们就在这里一起算!在下尚欠你哪一笔账?黑鬚怪叟冉追云一声冷道:三粒九转金丹一本玉虚秘笈还有你手中的一支月魄剑一颗天龙骊珠 。

长孙骥道:眼前这些人是你约来的么?嘿!嘿!老夫何必约这些酒囊饭袋,你先解决了这些人,我们再来算账!长孙骥一声豪笑道:咱们一言为定。

随转身向九人道:诸位来此,敢情也是想五陵宝藏?霍天奎冷冷的道:嘿!正是!你们是准备如何了断!吴岧道:只要你拿出宝物,放你走路!长孙骥笑道:如果在下拿出,你们这么多人如何分法?驼山双怪同声道:这一点不用你费心,我们自有合理的分配!长孙骥哈哈一笑道:各位既然有兴,不妨拿点甚么出来看!双怪同声一呼,一连打出四掌,这四掌用尽了平生之力打出,力道惊人。

长孙骥心想:眼前这么多人,虽然自己不惧,总是麻烦,不如解决一个是一个。

他一声暴喝,运足先天功力打出,一声空响驼山双怪身形震飞七丈开外,摔向地面,绝气而亡。

他这一出招,顿将全场震住。

西凉童叟周无非八荒尊者冯霸阴阳扇吴亮百步神拳褚不明百毒门的李鹏飞等七人,同时一哼,齐运力打出,他们存心想一招将长孙骥毁於掌下。

这七人当中,尤以百毒门李鹏飞的功力最高,霎时间巨流汇集,声威凛人。

长孙骥运足全身功力,配合佛门无上心法,长啸一声,一连向四周拍出四掌。

半空中四声闷响,人影翻飞,七人同时跌出数丈开外,吐血而亡。

长孙骥仅感到心头震了一下,仍是无碍。

黑发怪叟冉追云猛然一惊,他想不到长孙骥的功力,进步得如此神速,但已弓在弦上,不得不发,一声冷哼道:现在该算算我们的账了!长孙骥两招之间,击毙了武林九大高手,神威大发,一声朗笑道:你们师徒一起上吧!冉追云道:嘿!嘿!你不后悔么?长孙骥朗声笑道:如有差池,只是我学艺不精,有何后悔之处。

冉追云冷冷一哼:小子接招啦!他向两个徒弟一施眼色,三人同时一哼,六掌猛力向对方打出。

冉追云的功力非李鹏飞等人可比,他在罗刹岛之时,曾与长孙骥打成平手,如今师徒三人,一齐出手,其功力自非同小可。

眼前风浪翻飞,急滚而至。

长孙骥又是一声长啸,双掌奋力挥出,一声响后,自己身形一震,后退了两步。

再看冉追云连退了七、八步左右,方拿桩,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

两个徒弟张方张圆,滚出两丈开外,早已倒地不起,想已气绝身亡。

冉追云强忍着一口气,说:好功夫,好掌力,再接一招试试。

双掌缓缓举起,猛的一跺足,狠命打出。

这是他临危一击,力道端的惊人。

长孙骥也跟着猛力打出。

一阵急风回旋。

冉追云身形凌空飞起,抛向三丈开外。

长孙骥连退了七步,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此际长孙騉的墓前,躺满了屍体,只有长孙骥一人在打坐疗伤。

天色也暗了下来,四周阴沉沉的一片,秋风吹着野草,淒淒作响。

那白马银驹仰天一声长鸣。

长孙骥猛然一惊,心说:莫非现在有人来了么?他此际正在运功疗伤,不能分神,万一真有人侵犯,只有束手待毙。

所幸马鸣之后,并未听到有任何脚止声,他这时才将一颗心放了下来。

月亮升起了,天空泛着一片清晰的光彩。

就在长孙骥运功刚完毕的时候,忽然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

长孙骥猛的一惊,心说:糟啦!如果是敌,今晚是死定了。

此际听两人自言自语道:奇怪,古道荒墓之中,哪来的坐骑,难道此中有人么?那人边讲间,慢慢向墓场走进,又是一哼道:驼山双怪西凉童叟八荒尊者阴阳扇吴亮百步神拳褚不明百毒门李翔三阴秀才霍天奎判官笔吴岧,哼!是谁有这么大的功力?这些魔头尽毙掌下。

那人目力奇强,对倒在地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他忽然又惊异了一声道:这三个是谁?显然冉追云师徒,刚由海外进入中原,因此他并不认识。

长孙骥此时已听清来人的声音,不由一惊,这人正是与他在荒园之中,打过一场狠架的少林寺三十三代掌门人烈火禅师。

他想:以自己如今的功力,虽然不惧,但自己在运气之际,不能分神,不觉大急。

那烈火禅师又向前走了两步,方始发现长孙骥在打坐疗伤。

他阴阴一笑说:原来是这小子,我以为是谁有这样大的功力,嘿!嘿!洒家正要找他取五陵宝物,何不趁他运功之际,一掌击毙,岂不乾净。

他讲着又走前了两步,嘿地笑了一声道:小子!如我等你运功完毕,那宝物你绝不会双手奉送,还是洒家先来超渡於你!他边讲之间,已一挥大袖,从袖袍抽出一支禅杖,凌空一挥,顿时长了起来。

又道:洒家这禅杖,向不打无名之辈,打你这小子,可是够得上啦!他双手一挥,一杖向长孙骥头上击去。

长孙骥心中明白,运功紧要关头,绝不能动,如果一动,必致气血倒流,狂叫而死,只有听天由命。

他双眼闭得紧紧的,杖风已将临头。

这正是千钧一发的当儿,忽听有人一声娇叱:住手!接着一道匹练般的白光,向烈火禅师的头上罩下。

迫得他收招后退,怒道:丫头大胆,竟敢架洒家的梁子!那女子怒道:你枉为武林前辈,竟然做出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烈火禅师怒道:你是何人门下,竟敢对洒家无礼!那女子道:你管不着!你叫甚么名字?姑奶奶朱翠微!长孙骥听得心中一喜,他起先只知道有一个女子救了他,却不知这女子是谁,现在才晓得这女子就是朱翠微,这朱翠微不就正是他所要找的人么?他张口想叫,只是运功疗伤之际,不便开口。

此际听烈火禅师怒道:丫头!洒家不给点教训,你不知道洒家的厉害!禅杖一起,平空砸了过去。

朱翠微长剑打闪,已与他打在一起,未出一招,忽听呛啷一声大响,那只禅杖,竟被她削成两段。

烈火禅师大吃一惊,向后连退了两步。

朱翠微笑道:怎么样啦!不打了么?烈火禅师冷冷一哼:洒家今日虽败在你手中,但总有一天,得找你算账的。

大步而去。

朱翠微忽的一声娇笑,缓缓走向长孙骥身边,说:你这人胆子倒不小,无人护法,你竟敢在此运功疗伤?长孙骥默然不语,仍在做他的功夫。

武陵樵子 >> 《灞桥风雪飞满天》第一〇六章 鸳鸯双剑朱翠微又道:你怎么不说话?噢!我真闹糊涂啦!你在运气之际,怎能说话!嗯!你长得蛮俊挺的么!武功也不弱,这些人都是你打死的么?呀!你看我,你不能说话,我却偏偏要问你!朱翠微自言自语说了半天,突然又道:好啦!送佛送上西天,我且权充你的护法吧!长孙骥听得心中暗喜,说道:这样可免去我一番跋涉之苦了!他这才安心养神,一刻工夫之后,伤已痊癒,霍然站了起来。

朱翠微笑道:你好了,我可要走啦!娇躯一晃,如飞而去。

长孙骥叫道:姑娘站住!朱翠微只是不理,恍息之间,已下去了一里余远,这种惊世骇俗的轻功,使长孙骥看得发呆;他向兄长墓前看了一眼,忽然想起梦中之事,心想:这件事我得跟娘商量!商量!他辞别了兄长之墓,随上了马,向白衣少女朱翠微的去向追去。

白马脚程虽快,但始终再未见到那白衣少女朱翠微。

长孙骥一阵急走,却到了座镇甸;虽是三更左右,这镇上仍是灯火辉煌,在乡村中,这种情形,本不多见;他想:难道这镇上又出了甚么事么?不由推骑入镇,由於街道太小,他一人一骑,贸然闯入,行人纷纷走避。

长孙骥策马至一座酒店之前,虽是三间鸡毛店,却是座上客常满;他翻身下马,将坐骑交给店夥,缓缓走入,见店中客人除去三五乡老而外,全是插刀背剑的壮士。

店夥笑着走过来说:公子这边坐。

长孙骥随着他走到一个窗口的座位上,道:好的酒菜,随便拿点出来。

夥计笑着去了。

他留神细看,这一般武林人物,虽是插刀背剑,神情纠纠但是皆是普通三流角色,不由冷冷一哼。

夥计已将酒菜送来,他独自把酒畅饮。

细听这些人谈话,满口离不了白衣女侠,有的说到白衣女侠,已到了地仙境界,瞬息而来,眨眼而没,简直连影子都见不着;有的说这白衣女侠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武功高强得出奇,且会飞剑之术;有的说这白衣女侠生得美若天仙,风情万种,我要能跟她消魂一夜,哈!哈!虽死无憾。

此际有人呔的一声道:小子别胡说啦!你知道白衣女侠是谁?是谁?是我的姑奶奶!此语一出,全堂齐同声大笑起来。

长孙骥一时也竟觉忍俊不住,心想:他们所讲的白衣女侠,可能就是朱翠微,这朱翠微既是日魂剑的传人,最多也不过十七、八岁,否则如何与我研练鸳鸯双栖剑法,这小子竟说是他的姑奶奶,怎不令人可笑。

一阵笑声止了;那人正色道:大概诸位不大相信,你们知道那白衣女侠,今年多大岁数啦?众人问道:多大?那人道:人家今年不多不少,是九十八岁!众人又笑了起来,此中有人问道:你别吹牛啦!哪有九十八岁的人,还像小姑娘一样。

你不懂,人家是做的道家功夫,这有个名堂,叫做驻颜有术。

那怎么她又是你的姑奶奶呢?那人道:这不很简单么,她是我爷爷的妹妹,我是她哥哥的孙子,她是我妈妈的小姑,我是她嫂子的宝贝,此不成了我的姑奶奶了么?他将宝贝两字说得特别响,又引起众人一阵大笑,不由齐将目光转头向他看去。

长孙骥暗中一笑,心想:他这解释得倒很详细的。

但见他那种认真的态度,心下早起了疑:难道那朱翠微真的有九十八岁,或者白衣女侠并不是朱翠微斯人。

他又想:如果实际情形而论,又非不可能,她师父既有二百多岁,收个九十八岁的徒弟,并不是不可能,她师父既能活到二百多岁,教他徒弟的驻颜之术,也是意料中事。

长孙骥这样一想,觉得对白衣少女斯人,起了更大的疑心?心想:如果见了面,第一个问题,先问问她多大的岁数,何时拜的师父。

他这样一想,心理上又觉得安定了许多。

那人又道:诸位!我姑姑本来是潜隐於深山大泽之中,修那人间仙业,这次却被迫而出。

众人道:为了甚么?那人道:是奉师命行事,专门对付几个厉害魔头!长孙骥心想:瞧啊!她不正是奉师而出的么?众人好奇的道:不知是对付哪几个厉害的魔头?那人嘘了一声,低声道:我说了诸位可别传出去,她所奉师命对付的人,就是当今武林四大帮会!此语一出,众人齐是面色一变!长孙骥也有些愕然,这人说得头头是道,倒使他有八分相信。

众人见提到四大帮会,皆不敢说话,由此可见四大帮会,在一般人的心目中,已是畏若蛇蠍。

此际右角上有人冷冷一哼。

长孙骥转目看去,猛然一愕。

那右角上坐着黑色长衫的中年汉子,胸前明显的绣着个骨骼图形。

这人不正是拆骨会的爪牙么?那人突然站起,缓缓向那汉子身边走去,突然一翻腕间,已扣住了那人的腕脉,冷冷一哼道:小子!你烂嚼甚么舌根,那白衣女侠叫甚么名字?那人面色大变,头上汗珠,滚滚而下,求道:爷!我是乱说的……我不知道她叫甚么名字。

嘿!嘿!他既是你的姑奶奶,你怎不知道她叫甚么名字?我是说着玩的啊!我压根儿也不认识她姓甚么叫甚么的!你怎知她出来是对付四大帮会!那人突然一哭道:像她那么高的武功,又为人正派,做的全是大快人心之事,不是对付四大帮会,是做甚么的?黑衣人嘿嘿两声道:原来你是在乱扯?众人哈哈一阵大笑。

长孙骥也是微微一笑,心想:我倒差点给他瞒过。

此际突然有一个青年武士,站起来道:朋友,话问完就算了,不必让别人活受罪。

黑衣人怪眼一翻喝道:你是甚么东西?也敢在拆骨会头上架梁?那青年武士,猛然一愕,说了声:对不起,恕在下有眼无珠。

讲着又退回原位;江湖上四大帮会,足以震惊整个武林。

长孙骥心想:这种小地方,竟也有拆骨会的爪牙出现,这四大帮会,想已满佈武林了?他哪知如今的拆骨、死光两会,在每一个省会所在,皆设有香堂一座,每一个县份,皆有一分舵,其余各乡镇皆有分舵派出连络站。

这两个帮会如今的势力,可以说已经控制了整个的武林,其次八卦门参加了拆骨会百花门辅助死光会如今这江湖四大帮会,也可以说,只有两大帮会了。

那青年武士退回原位之后,黑衣人突然在那人背上拍了一掌,冷笑一声,又回到原位吃酒。

长孙骥心知那傢伙定是在那人身上,拍了化骨丹。

他身上原有在五陵墓道时所得的解药,暗中在指甲上拍了一点弹去。

黑衣人吃了两杯酒,见那人仍然无恙,不觉大异,又缓缓的踱了过去道:嘿!嘿!看不出你倒是道人不露相,你究竟是哪一道来的!那人适才原已嚐够口味,此际不觉面容失色,那黑衣人放毒与长孙骥之事,他原本丝毫不知。

黑衣人又冷冷一哼道:你怎么不说话?那人道:你……你怎么又来啦!嘿!嘿!你还要装傻,这次给你成份下重一点。

他边讲间,又狠狠在那人背上拍了一掌,方始走回原位,他存心想亲眼看到那人化为白骨脓血,以现现他们拆骨会的威风。

长孙骥暗中一声冷笑,食指微弹间,又用解药将那汉子的毒药化去,同时挑了些死光会的百灵燐光散,弹入黑衣人的杯中。

他这种手法,甚为巧妙,别人无法看出。

黑衣人冷笑一声,一边看着那汉子,一边端起酒杯便饮,他一杯下腹,突然眉头一皱,心知有人弄了鬼,忙从怀中掏出一包解药服下,只是拆骨会的解药对死光会的百灵燐光散,毫无作用。

突然间他大叫一声,倒地死去。

众人全是一惊。

此际门首一连现出三个黑衣人叫道:店里面的人,一个也不许离开。

显然这又是拆骨会的爪牙。

众人闻言,果然谁也不敢动一下。

长孙骥只作未知,仍自饮酒。

半晌之后,那死去的黑衣人,全身连衣化为一滩血水,血迹中现出三个燐光大字死光会门首三个黑衣人面面相视说:不会吧,死光会和咱们……?其中一人道:甚么不会,这不就是事实证明么?另两人道:嘿……如果他们真的包藏祸心,咱们拆骨会又岂是省油灯?走,到分舵去。

三个人身形一闪,已如飞向县城中跑去。

长孙骥暗中直嗓,心说:这倒是个很好的办法,只要能促使他们两会的误会加深,进而互争长短,这伐魔卫道之事,又将省去不少麻烦。

他想到得意处,朗声一笑,站起来叫道:店家!算账!带马。

店家忙跑过来道:客官,共计三钱一分!长孙骥摸了一块碎银给他,接过马匹,又是一声长笑,上马而去。

他一出店门,又顺着大道急行下去。

此际天色未亮,但一轮明月,发出清晰的光彩,淡淡的看出四周轮廓。

他急骑行了三里左右,突见前面不远处,有一白色的丽影一闪。

他想:这人莫不是朱翠微,我追上去问问她的年纪,以及何时拜师?他的双腿一夹,那一匹白马银驹,已泼喇喇的向前跑去,恍息之间,已穿进了一道密林。

头上有人一声娇笑道:好诡秘的手法,好巧妙的安排!长孙骥猛的一惊,一勒坐骑道:是谁在说话!那人又是一声娇笑道:哟!人家对你有护法之恩,你怎的忘记得这么快!长孙骥道:如此说来,你是朱翠微姑娘了?正是!在下正要找你。

朱翠微一笑道:你不必找我啦,你我无缘!长孙骥闻言一愕道:这也是奉令师之命啊!哼!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不会答应你的!并非在下胡思乱想,实是以天下苍生为念!朱翠微一笑道:哟!讲得倒是冠冕堂皇,你家中已找了十房妻子,犹自贪心未足,真可恨!长孙骥暗想:这真是怨者枉也,我何嚐有此好色之心。

忙道:这件事姑娘是不会了解的!朱翠微道:我有甚么不了解,那鸳鸯双栖剑法,你不必再找我来练啦!长孙骥道:难道姑娘当真不以天下苍生为念么?朱翠微默然不语。

长孙骥又道:你难道不以师父的意旨为意么?朱翠微仍是不作声。

长孙骥又道:你难道愿意武林泰斗的双剑门从此绝脉么?长孙骥连问了几个问题,朱翠微只是闷不作声。

他以为她已经去了。

忙叫道:姑娘你可别走啊!在下尚有话和你说!朱翠微此时并未离开,心想:他既说我离开,我索性装作不在,看他说是甚么。

她稳住身形,不使发出丝毫声音。

长孙骥一叹道:区区之心,唯有对天可表了!他讲着便推马离去。

朱翠微娇叱一声:站住!长孙骥喜道:朱姑娘并未离开!我在等你呢!姑娘是愿意和在下见面了?朱翠微道:你真的要和我见面么?长孙骥道:这是尊师的託付!你真的要和我共研鸳鸯双栖剑法么?这是以天下苍生为念!朱翠微道:你真收我……作……十一……房……妻子……尊师说,如非夫妇这鸳鸯双栖剑无法研练!朱翠微道:好!我答应你!长孙骥喜道:姑娘终於答应啦!不过我有三个条件。

武陵樵子 >> 《灞桥风雪飞满天》第一〇七章 三个条件长孙骥道:哪三个条件?姑娘请说!朱翠微道:第一:我要为我姊姊向你求一件事,你必得答应?姑娘的姊姊是谁?现在你不必问。

朱翠微继续道:第二:我们是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

为甚么?谁愿意做你的第十一房的小……小老婆!第三呢?第三:我们现在不能见面。

甚么时候?朱翠微道:从十月初一开始,每晚三更时分,在洞庭湖畔,岳阳楼头见面,以研练鸳鸯双栖剑法,然后共同破敌,大乱平后,咱们各走各的路。

长孙骥听得一阵默然。

朱翠微道:你答应不答应?在下完全遵照姑娘的意见去做!不准后悔!姑娘要在下发誓么?朱翠微一声娇笑道:好!我相信你就是!一阵微风飘过一条白影,已下去数十丈左右;这种惊世骇俗的轻功,长孙骥不禁摇头叹息,他屈指一算,离十月初一,为日无多,随一催坐骑,向洞庭湖赶去。

这虽是十月初一,那缩瑟的西北风,早已吹到了江南,洞庭湖畔,一片寒荒气象。

岳阳楼头,更显得异地孤寒。

夜!是这样的沉静,岳阳楼头,现出个娇娜的影子;她一身白衣,临风飘逸,喃喃的道:奇了!怎么到现在还未来,难道中途有了耽搁?她挽腕后引,取下背上的长剑,那是日魂剑。

月魄剑的出世,曾经轰动了整个江湖,为长孙骥凭添了不少麻烦。

但她这日魂剑的出世,一直未为武林中人所注意,虽然也有人传说纷纷,但其以时间而论,已没有月魄剑那么为武林中人重视了。

她抱剑轻轻一叹,遥望洞庭,在黑夜中呈现着一片白茫茫的色彩。

蓦的!有一条白色的影子,在沿湖边向岳阳楼疾驰。

虽是在夜色之中,以她的眼力,仍是看得清晰。

她精神一震说:莫非是他来了?那条白色的影子,快如电掣,论轻功,并不在她之下。

也不过一刻工夫,那白色人影,已临到岳阳楼下。

那女子喃喃的道:是他!是他!不是他还有谁。

白色人影,就在瞬眼之间,已飞上楼头。

如果此时有人在楼下的话,定可看见两条人影,在款款交谈。

这两人正是那神剑手长孙骥与白衣少女朱翠微。

长孙骥道:在下来迟一步,累朱姑娘久等了!朱翠微道:为了天下苍生,我等你一刻何妨!长孙骥道:朱姑娘说得是,我们现在就开始练剑么?朱翠微正色道:你以为此处真的可以研练鸳鸯双栖剑法么?长孙骥闻言一愕道:在下听候姑娘指示!朱翠微忽然一声娇笑道:看你此刻到是挺乖的,恐怕对家中十美,就不是这个样子啦!长孙骥面上一红道:夫妻之乐,在所难免!好一个夫妻之乐,现在我们不谈这个,这地方练练架子则可,致於真正练功,非找个深山大泽,没人到的地方才行。

长孙骥道:姑娘的意思是?朱翠微道:今晚我们先将外形配合一下,明日再找个好的所在,一起研练。

长孙骥回手间,拔下背上的月魄剑长剑一引道:请朱姑娘请示。

朱翠微一笑道:你一口朱姑娘朱姑娘的,干么不叫亲热一点。

长孙骥面上又是一红。

她又是一声娇笑道:哟!想不到你讨了十房妻子,脸还是那么嫩,我们虽是有名无实,但也得要假戏真作,你不能叫我翠微,或者微妹么?长孙骥道:微……微妹……请!朱翠微发出一阵咯咯娇笑,左手长剑一引,剑尖朝天,右手捏诀,斜指左侧,娇躯微微上仰,右腿弓起,神态自然的叫道:这是第一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长孙骥见朱翠微这次态度,与初次见面时,大不相同,不觉甚是奇怪。

他跟着右脚一起,一个弓箭步,左手剑诀前指,右手剑向后方,道:哈吧狗倒拖响尾蛇。

朱翠微一笑道:傻哥哥,这一招很好!讲着双手伏地,左腿高高翘起,右手长剑,斜指前方,叫道:第二招,爬墙蠍子追蜈蚣。

长孙骥跟着也做了个姿势道:落地壁虎吓螳螂!朱翠微娇躯一晃,又摆了个姿势说:活猫哭死鼠,假慈悲!长孙骥道:死鬼捉活人,真凶恶!朱翠微道:瞌睡虫叮象屁股!长孙骥道:金紫蝉咬懒叫驴。

朱翠微又道:臭子虫咬胳膀!长孙骥道:香茅草刺眼睛!黄雀算命!白蚁归根!这鸳鸯双栖剑法,一共是十八招,他们直练到四更左右,方练完成。

朱翠微打了个哈欠道:我累啦!微妹寄宿何处?我尚未找到宿处,傻哥哥,你呢?长孙骥心想:你一口一个傻哥哥,我几曾傻过。

只是他不便出口辩白,忙道:我也未曾找到宿家!朱翠微一声娇笑道:这样很好,我们到城内住客栈去!两人收起宝剑,一起向城中飞去,直到了大街之上,才放慢了脚步。

他们在西城找了家来悦客栈。

长孙骥悄声道:微妹!我们是住一个房间,还是两个房间?朱翠微白了他一眼道:哪有夫妇两个住两间房的道理?长孙骥随向店家要了一间房子,随便要了些酒菜,长孙骥高举酒杯道:微妹,我敬你一杯。

朱翠微娇声一笑道:你是说我们喝一个交杯酒?长孙骥想不到她大胆之极,不觉脸上又是一红。

朱翠微笑道:交杯就交杯,这有甚么害臊,难道夫妻两个不应喝交杯酒么?讲着一饮而尽。

长孙骥只得饮了。

朱翠微盯着他面上看,看得长孙骥甚是尴尬。

她一笑说:我们睡吧!这一句话好亲热。

长孙骥心中一动。

她已脱去外衣,露出内面紧身小衣,全是白色绸子制成,上面刺着蔷薇花。

两条粉腿,露出了大半截,一阵肉香,窜入长孙骥鼻端,不由他心神一荡说:好香!朱翠微道:香么!边讲间,连紧身小衣也脱去,露出上下一体赤裸裸的精光美人。

冲着他一笑说:傻哥哥,你尽着看干甚么,脱衣服睡觉啊!长孙骥噗哧一口,将灯吹灭,也解衣上床。

朱翠微忽道:你睡那一条被,我睡这一条被,今晚上你得放老实点。

她竟是色声俱厉。

长孙骥不敢答话,上床睡了,他原是经过十房妻室的人,常食禁果,今夜有一个美丽而精光的少女,睡在身边,他怎能安心睡得着,不由在床上翻来覆去。

好不容易至四更之后,才闭目睡去。

刚刚一合眼,朱翠微有意无意间,一翻身,赤裸裸的屁股,竟碰上了他!原来不知何时,他们竟睡到一条被子里了。

长孙骥一阵心猿意马,更觉难挨,但他终於挨过去了,但却是一夜未曾合眼。

第二天起床时,朱翠微冲着他一笑说:不要脸,跑人家被窝里。

?? 长孙骥一阵尴尬,心中直叫屈。

两人吃过早饭,会了店钱,便一直向深山里走。

朱翠微道:傻哥哥,你的马呢?长孙骥道:卖了。

我们到九宫山去!岳阳城离九宫山并不太远,不过两个时辰,便已到开。

他们找了座极为隐秘的洞府,住了下来。

朱翠微又到临近的小镇上,买了许多乾粮,抱回洞中。

长孙骥道:微妹,如今我们开始练功力了!朱翠微笑道:傻哥哥,你知道怎么练法么?我不晓得!练这鸳鸯双栖剑法,必须两人赤身露体,面对面站着!你想看我,我想看你,直至两人精神混为一体,而不致淫乱,然后以神引气,以气导体,再练那双栖剑法。

长孙骥道:这可是很难的事啊!朱翠微正色道:你如果没有那种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麋鹿兴於左而目不顺的功夫,就乾脆不练!长孙骥心想:我原是为了天下苍生,而练此剑,如今我随时随地,将天下苍生四个字,放在心中,想不致於乱!忙点头道:这有甚么难处,我练就是啦!朱翠微一笑道:好!我们现在就开始。

她找了许多杂草乱石,将洞口封闭,借着洞顶反射的光线,开始研练。

她首先将全身衣服脱光,站在长孙骥对面,一声娇笑道:你怎么不脱啊!长孙骥道:我……我朱翠微反而大笑起来道:亏你还取了十房妻室,晚上上床该怎么办?长孙骥窘着脸,将外衣脱去。

朱翠微又道:人家大姑娘都脱啦,你一个男子汉怕甚么?长孙骥无可奈何,终於将衣服脱光!朱翠微面色一肃道:看着我,不准有邪念!长孙骥依言看了过去,但见朱翠微回峰曲折,溪草交错,不觉心中一动。

他一想到天下苍生四字,忙一正念,顿觉心中清静了许多。

不到一刻工夫,亦已物我两忘,入了一片混沌的先天境界。

朱翠微突然长剑一挥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长孙骥右手长剑一引道:哈吧狗倒拖响尾蛇!朱翠微姿势一变叫道:爬墙蠍子追蜈蚣。

长孙骥也跟着道:落地壁虎吓螳螂。

活猫哭死鼠,假慈悲。

死鬼捉活人,真凶恶!他们从第一招开始,一直练到十八招,方始休息。

朱翠微一笑道:傻哥哥,你现在感到怎样?长孙骥道:周身元气充沛,周转不息。

朱翠微微笑道:这就是练鸳鸯双栖剑法的好处。

长孙骥道:这种剑法,开始难练,以后便觉轻松得多了。

他讲着拿过衣服便穿。

朱翠微道:傻哥哥!你做甚么?长孙骥道:练完了不穿衣服么?朱翠微一笑道:这儿又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你怕甚么,等下我们还要练呢!她倒是落落大方,拿过乾粮,给了长孙骥一份,两人大吃特吃,吃完了练,练完又吃,一昼夜间,共计练了五遍,方始休息。

一晃七日已过,在这七日中,他们全是赤身露体的过着,可是心中并未起一丝杂念,反觉得清清朗朗,犹如朗月照太台。

长孙骥道:微妹!我们尚要练多久?朱翠微道:七七四十九日!如今算是一七了。

还有六七四十二天!长孙骥心想:这四十二天过去,已是腊月下旬,快要过年了!他虽是这样想,可并未说出口!朱翠微一笑道:想家了是不是!长孙骥闻言一愕道:你怎的知道?朱翠微一笑道:这就是孔子所云诚於中而形於外的道理,任何一件事情,只要察神观色,便可知道个大概。

长孙骥闻言一叹道:微妹!你的智慧,的确在我之上,难怪你叫我傻哥哥!朱翠微道:其实你并不傻,我故意这样叫你,我们再练!她边讲间,又拿剑起立,於是两人又练了一遍,方始休息。

光阴迅速,两人终於练完了四十九天,分道下山,长孙骥直奔匡家堡,朱翠微与他约好除夕在匡家堡见面。

武陵樵子 >> 《灞桥风雪飞满天》第一〇八章 生死姻缘长孙骥一路扑奔匡家堡,江湖上传出三件轰动的消息。

一是五阴教下的百步神拳褚不明阴阳扇吴亮,及百毒门的李鹏飞三阴秀才霍天奎判官笔吴岧驼山双怪八荒尊者冯霸西凉童叟周无非等人,一夜之间,被人尽毙於咸阳古道之旁。

第二是罗刹岛黑鬚怪叟冉追云师徒,初入中原,却被人同样击毙,是谁有这样高的武功?第三是拆骨会与死光会已闹得不可开交,并约好十一月中旬,在君山论理谈兵,理既谈不成,便兵刃相见。

这三件消息,有两件是他自己所为,不足为奇,但江湖上却轰动了。

另一件也是他引的导火线,拆骨、死光两会的翻脸,这原是意料中的事;他就在人声纷纷之中,赶回了匡家堡,将此行详情,向众人报告一番,这才回到后堂去见他母亲;十位如夫人,也随之出来相见,问长问短!小和尚慧性,突然一抡脑袋,跑到后面笑道:阿弥陀佛!看到你老兄的盛况,我小和尚想还俗啦!这一句话,引得众人大笑。

老太太笑道:小师父,你讲这话,不怕入拔舌地狱么?小和尚慧性笑道:阿弥陀佛,你老人家是慈悲的!长孙骥笑道:小师父如真的想还俗,我倒可以负责给你介绍你几位如夫人!小和尚双手摸头大笑道:果真如此,少林寺岂不要将我和尚用铁棒打出山门了!此语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老弟!外面有一个中年女人,叫甚么朱丹枫,要见你呢?长孙骥闻言一愕,心想:她真的来请罪了?忙与白云飞走了出去。

果见朱丹枫一身缟素,一见长孙骥便说:我来请罪了,你娘在么?长孙骥道:我娘正想着你!好!请你带我去见她老人家!长孙骥前面引路,朱丹枫跟在后面,两人拐弯抹角,不一会工夫,已到了后堂。

长孙骥道:你等一下,我先去禀告!他讲着大步而入,走到他娘面前,讲着长安古道扫墓做梦一事,详细禀告,并告诉朱丹枫已来请罪。

老太太说:骥儿!我也有这个意思。

长孙骥道:也许哥哥怕我不信,故又来託梦给你老人家!老太太一叹道:也许是,你叫她进来吧!长孙骥走了出去,见朱丹枫正在抹泪,忙道:我娘叫你呢!朱丹枫缓缓而入,走到老太太面前,双膝一跪,哀哀痛痛哭起来说:难女朱丹枫前来请罪!老太太流泪道:孩子,你抬起头来。

朱丹枫将头抬起,虽是容颜半老,风韵不减当年。

老太太道:你既能来请罪,想其中必另有别情,你可老实的说出来?朱丹枫哭道:许多事不便明言,但求一死。

老太太道:我们并不是没有礼法的人家,凡事也得讲个礼字。

朱丹枫道:请老太太摒退左右,容难女面呈。

老太太叫道:你们下去。

长孙骥与十位如夫人一齐退了出去。

长孙骥担心母亲安危,一直守在门边,只听她们说话的声音很细,不甚了了,半晌之后,老太太叫道:骥儿进来。

长孙骥走入道:娘,孩儿在这里!你哥哥的梦中之言很对,此事不怪她!孩儿听娘的安排!遵照你哥哥梦中的嘱咐去做!是!去选个好日子!火眼猴子侯广已笑着进来道:这也又是一件喜事,明天就是大好日子!老太太笑道:这件事就烦侯二叔跟匡堡主商量商量张罗一下吧!侯广笑着去了。

此际外面一条白影,直飞入内堂,竟是那朱翠微到了,一见朱丹枫眼睛一红说:姊姊!朱丹枫流泪道:妹妹,你一向可好?朱翠微大概说了一遍!朱丹枫又将请罪之事说了一遍!朱翠微向长孙骥道:你记得我练剑之前三个条件么?长孙骥道:记得!朱翠微道:那第二、第三两个条件,都可取消,这第一个条件,我为姊姊求一件事,你必得答应,这朱丹枫就是我的亲姊姊。

长孙骥道:姑娘莫不是要我不计兄仇,饶她一死!正是!长孙骥一笑道:你不必再求啦,她明天便成了我的大嫂!接着便将上情说了一遍,并为她介绍了十位如夫人。

老太太主张两件喜事一起办,第二天便为长孙骥完姻,匡家堡一番鼎盛。

淮阳派掌门人百推掌齐以山,新收了几个门徒,每日教他们练各种基本功夫,及左剑右扇之术。

灵鸷生也收了两个弟子,由长孙骥担任教导。

峨嵋天悟上人,经一番整顿之后,峨嵋慢慢又振兴起来,在江湖中渐露头角。

匡家堡的人,齐在等着十一月中旬,拆骨、死光两会,论理谈兵的结果,然后再计划行事,以了伐魔卫道之功。

十一月中旬,晃眼便至,那君山之上,会聚了两派所有的菁英。

拆骨会以南提道人为首。

死光会以东莱道人为先。

东莱、南提、北极,这原是师兄弟三人,同时受业於裴异风门下。

出师之后。

南提接掌拆骨会!东莱组织死光会!北极却掌了八卦门 。

但北极老人心术较正,不愿与邪恶为伍,遂交其徒黄叶散人执掌,自己退居事外,隐秘潜修。

黄叶散人后来幻游海岛,又将八卦门交由无极道人李文玄接掌门之职。

后来李文玄姘上了阴阳女生了两个女儿,后突心生不轨,害死了黄叶散人废了无极道人一条腿,自己便稳坐太上皇,任心愿为。

百花门的百花婆婆原是裴异风晚年的弟子,学了几手功夫,由裴异风支持她成立了百花门因此算起来,这江湖四大帮会,原是一丘之貉。

如今却不同了,自拆骨会与死光会发生冲突之后,弄得同室操戈。

八卦门的阴阳女与南提道人姘上了头,合而为一任意妄为。

百花婆婆虽然年华已老,但因为有驻颜之术,仍是风骚动人,竟与东莱道人做了对野鸳鸯,也将两个合而为一,如今江湖上只有两大帮会,那就是拆骨会与死光会。

这两大帮会在洞庭君山之上的理论谈兵之事,早已轰动江湖。

君山之上,齐集一时之选,两会的争论,也各不相让,君山四周,密佈着两会的人物。

这个会议,一直开了三日,仍是毫无结局。

匡家堡乞帮老帮主酒侠萧鹿,早已趁此机会,请长孙骥出面,统了南北之争,由小帮主王六子接掌门之位。

侠乞何三升任副帮主,并派了很多兄弟,在洞庭四周打探消息。

洞庭君山之上,是只听楼板响,不见人下楼,两会各有顾忌,迟迟不肯下手匡家堡的人,等得异常焦急,这一天却来了位贵客,这贵客不是别人,就是裴异风的得意门人北极老人那日离开西凉山腹之后,他一直在布置着,准备给予拆骨会一个致命的打击。

北极老人与长孙骥商谈之下,仍是准备制造双方的矛盾,商量结果,由长孙骥北极老人朱翠微洱海渔隐妙手回春通齐道人等六个出类拔群的高手,携带拆骨会与死光会的两种毒药,隐秘潜在洞庭湖边,凡是拆骨会的人便用死光会的毒药死光会的人,便用拆骨会的毒药,这样一来,两会的人,死亡暗增,前账未落,后账又起,终於大打出手。

这一仗死亡各半,又回到老巢整兵待动。

匡家堡这次才发动大批人员,分成两路,各携解药,一路向长江死光会一路向滇南拆骨会 。

因拆骨会此时已与百花门合并,退入苗疆。

匡家堡这一出动,立时轰动整个江湖,立时有许多武林正道之士,自动投效。

第一批是千手如来唐千瑞洱海渔隐贾识灵鸷生及后来的栖霞老人大同一怪湛无尘,由北极老人率领直捣苗疆。

第二批是妙手回春梅柏样无极道人李文玄百推掌通齐道人齐以山、南海痲疯道长长孙骥、朱翠微,及许多武功较弱的人,直扑往长江死光会老巢。

他十位如夫人,及匡家堡八位堂主,由笑面罗刹阎凤娇率领守堡。

这一分配得确到好处,每一批人,皆有百余之多,浩浩荡荡,分头进行。

此际拆骨会与死光会将各地香堂分舵,尽皆撤回老巢,以图自保。

驼龙伏雄与鄂逸云加入了第一批,因鄂逸云的父母是拆骨会所害,此出去报仇,半途上又遇上了乃师雪谷鹰叟他闭关三年,已成了极高的功力,准备为鄂氏兄妹,报父母之仇。

鄂逸云将乃妹嫁於长孙骥之事,说了一遍。

雪谷鹰叟笑道:长孙骥此人,我早已听说,恨无缘一见,逸兰得夫如此,尚有何憾!随与他们一路扑向百花门老巢,与拆骨会算账。

江湖上风云飘摇,瞬息万变,更有许多好事之徒,赶向这两个地方去凑热闹。

且说长孙骥、朱翠微夫妇妙手回春梅柏样百推掌齐以山、神医痲疯道长无极道人李文玄等一干人,并百多个武林人士,直扑长江死光会不过几日工夫,便已到达江边,便见江浪翻滚,又是一番景象。

长孙骥猛然想起一事道:这死光会老巢位於长江之底,我们如何能下去?不由眉头一皱。

通齐道人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他们怎么来,我们便怎么下去。

长孙骥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他正说间,忽听水面一响,从江底穿上两只小舟,众人同一伏身,仔细看去。

那两只小船,就在刚出水面之时,便向江边驰来,每一只舟船之上,有三个人。

长孙骥悄声道:等他们上岸之时,我们便抢船!众人应了一声!他手中暗扣了拆骨会的毒药,不过瞬息之间,那小船亦已靠岸。

六人上得岸来,将小船系在岸边。

长孙骥运用震脉十三指的功夫,将毒药分六股弹出,六股罡风,直袭六人。

旋闻得一声惨叫,六人没有还手的余地,皆倒地死去。

朱翠微叫道:傻哥哥,抢船!正待动身,忽听水面上又是一连声响,一连上来六艘,仍是每艘三人。

洱海渔隐久经水战,悄声道:少侠,等一下要留一个活口,否则我们就是到了水底,也摸不着他们老巢所在呀!长孙骥一笑道:我倒没有想到这一点。

朱翠微道:我说你傻么!长孙骥一笑不答,手中又暗扣了毒药,因他们自己,皆备得有解药,对此毒物,并不畏惧!恍眼之间,六艘小船靠了岸,一连上来一十八个黄衣人,这都是死光会的爪牙。

长孙骥弹指之间,已有十七股罡风,带着毒药发出,跟着惨叫连起,十七人齐倒地死去。

另一人返身想走。

朱翠微一声娇叱:站住!未见她如何作势,人已立在那人面前,光是这份轻功,已将那人两腿吓软。

齐以山叹道:朱姑娘好俊的轻功。

妙手回春梅柏样笑道:这就叫英雄出少年了。

他们边讲之间,齐向那黄衣人走去。

长孙骥用月魄一指道:你如果还要命的话,就带我们到你们的老巢去!黄衣人冷冷一哼,却不讲话。

长孙骥猛然右掌虚空一接。

那人突然杀猪也般的怪叫起来说:我去!我去!……长孙骥一笑道:你如不去,我也不勉强,只是这气血倒流的滋味,颇不好受。

黄衣人缓缓站起,向江边走去。

长孙骥道:梅老爷子,这里八条船,每船三人,我们只能廿四个武功较高的人下去,其余守在岸上。

通齐道人道:少侠说的是!武陵樵子 >> 《灞桥风雪飞满天》第一〇九章 水底之战长孙骥又道:如此请梅老爷子、齐道长、安道长、李道长、贾老爷子、公孙老爷子与在下夫妇,各负一只船,见机行事。

酒中仙公孙策呵呵一笑道:我打头阵!他讲着一抓那黄衣人说:走啊!人已向一只小船上纵去。

长孙骥另选了十五人,分在各船,随同众人一齐下船,细看那小船,外面全是铁皮造,头是尖的,后舵却成四方形,上面有一铁盖,出水之时,可以高高竖起,可当蓬帆,入水之时,自动合起,两边皆有软状物体垫着,毫不透水。

这船制造得精巧之极,船尾有一轮,共十八桨,装有弹簧,一开暗门,便自动转动,因此船在水中,行走甚速。

他们八只小船此时已同时入水,上面的铁盖,早已自动合起,船头上有小窗,可以看到前面情形,八船行未一刻,齐觉船身一震,撞在一面铁墙之上,船头穿过铁墙,船尾皆牢闩铁壁之上,原来死光会的老巢,是在长江底建筑,四周皆有防水之物,使水不能进入,铁墙便是其中之一,凡是小舟所撞之处皆有窗口,无船之时,铁窗紧闭,等得小船将铁窗门撞开之时,船后尾刚好代替了门窗,因此外面的水,丝毫无法进入,而前面的船盖自开。

众人一齐跳出小船向前看去。

上说长孙骥等众人,乘着八艘小船,进入死光会的根据地,那小船齐闩於铁墙上,船盖也自动打开,众人下了船,向前看去,但见水底会址,器宇非凡,竟又是一番景象。

洱海渔隐贾识,一指前面不远处道:你们看那重楼之中,有一座红色的物体么?百推掌齐以山道:老贾难道看出其中有甚么毛病!贾识一笑道:如果我猜得不错,此红色物体,形如小楼,定是这水底的机秘枢钮之总所在地。

无极道人李文玄道:你何以见得?洱海渔隐道:这座红楼,造得有些不伦不类,两头较尖当中凸出,倒有些像梭子形一样,如果是普通房屋,岂能有这种现象?云台山妙手回春梅柏样道:这小楼虽然有些古怪,但还拿不定就是水底会址的机关消息所在。

贾识一声豪笑道:诸位不信,等会便知。

他们说间,忽听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众菁英俱一紧,齐隐身於一排花木之下。

见前面重楼的夹巷之中,一连走出七、八个人来,这七、八个人一式黄衣丝带,前面一人道:我们适才派出的三批探子,不知回来了没有?另一人道:你看那船不是已归位了么?是啊!船既归位,怎么连人都不见了?另一人道:难道其中有甚么噜囌么?长孙骥心中一惊,心想:自己等二十多人,如果给对方发觉,将妨碍行事。

忙将拆骨会的毒药,撮了一撮在手掌之上,运用震脉十三指的峨嵋心法,将毒药分成八股,震指弹出,连指风带药物,整个弹入对方鼻端。

八个黄衣人同时向后倒去。

申埠商隐周桐道:少侠,我们得赶到总船,接上面的人下来。

长孙骥道:此事就烦周大侠办理。

周桐在铁壁上观察一番,见每一条船后,皆有个卡簧扣着,用力一拉,那卡簧自开,小船已如箭般的射了出去。

那个铁窗,也随之落了下来,刚好堵住窗,外面的水,仍是不能流入。

这种设计之巧,足以令人称奇。

周桐连放了廿只小船,随后自己也跟着小船上去。

此际那八个黄衣人,皆被化为血水,一堆堆白骨,自动的排成了拆骨会三个大字,恐怖之极。

这时又听得一阵脚步声。

长孙骥嘘了一声道:咱们的人未到齐,最好还不要现身。

众人又如言的隐入花丛之中。

一会儿,果又是八人前来。

长孙骥又如法泡制的做了。

无极道人李文玄一笑道:少侠这一手,真叫做以毒攻毒了?此时忽有人冷冷一哼:未必见得!此语一出,众人齐是一惊,这是谁?神医安正刚循声看去,却见不到半个人影。

众人不由齐戒备起来。

长孙骥利用千里传声的方法,嘴唇微动之下,音已传出道:阁下是谁!怎不现身说话?要现身么?尚不到时候!何时再现?水乾鱼尽。

水何时能乾,鱼何时尽?这就要看你们的了。

长孙骥心想:这水底会址,四周花木扶疏,铁壁坚阻,不知此人从何而入。

忙道:你是一定不肯现身的了?老夫不是说过么?水不乾,鱼不尽,绝不现身。

洱海渔隐呵呵一笑道:如此说来,你只是看热闹,而不是帮拳的?嘿!嘿!现在尚很难决定。

他们正说之间,那申埠商隐周桐,已接岸上之人下来。

妙手回春梅柏样,每人发给一包解药。

百推掌齐以山道:根据目前情况来判断,我们最好分三组进行。

长孙骥道:就请齐道长分配一下。

洱海渔隐贾识道:慢着,在我们未开始进袭之前,尚有一件事情待办。

梅柏样道:贾老爷子所指何事?贾识用手一指道:就是那小楼!你所说的机关消息的总枢钮?正是,如果是的话,只要一加破坏,全面的机关,将失去效果。

百推掌齐以山道:让贫道来试试看。

他语声才了,人已向小楼处飞去。

身形快得无以复加,眼力不好的人,简直难以看到有一个人在凌空急驰。

此际长孙骥突然嘘了一声:又有人来了。

百推掌向下一伏身,见左侧花丛中,一连窜出十数个人来,为首一人,黄袍金带,身材高大,想是在死光会中的地位很高。

其余的人,有黄衣蓝带,黄衣红带,黄衣白带等人不一。

长孙骥暗扣了一把毒药,尚未发出,前面那人,忽然惊异了一声道:你们看拆骨会的奸细亦已侵入,赶快传令全会的红带兄弟搜查。

想是他已看到刚才被毒毙的两批白骨。

长孙骥未等他们纵身,毒药已随着指风贯穿而出,接着十数声惨叫,除去为首一人外,余皆倒地死去。

为首一人武功较高,闻风辨向,身形一偏,已打出一掌。

竟也掌风凌然,将毒药打散。

长孙骥微感到身形一震,心想:这人武功不弱,看来定是甚么香主之类的人物了。

他念头一转,双掌猛然再次推出。

这一次运用了全身功力,贯注於天竺旃檀十八掌的峨嵋心法打出,威力惊人,雄厚之极。

那人一声冷哼,竟然不闪不避,也举起双掌拍出,一声闷响之后,黄衣金带人,倒退了七步,哇是吐出两口鲜血。

长孙骥身形一震,向后退了两步。

他不敢怠慢,又掏出毒药,用指功贯注打出,这一下对方身负重伤,无可再让,闷哼一声,悄然死去。

申埠商隐周桐道:我们现在可以发动了。

洱海渔隐道:等一下,看看道长的收穫如何。

他们正说间,那当中的红色小楼,突然砰的一声震天大响,碎砖瓦片,四散飞扬,众人齐是一惊。

如果齐以山尚在其中,这下不要被炸成飞灰。

死光会中,也跟着起了一阵喧哗,顿时有无数的黄衣人影,四处飞窜,众人将身形隐得极低。

此际一条人影,以迅厉无匹的身法,向自己的方向飞来,竟是那通齐道人百推掌齐以山。

洱海渔隐喜道:齐道长没事啊!通齐道人哈哈一笑道:託诸位的福,尚谢生还,如今我们可以安心的杀啦!他语声未了,已有数十个青衣人迎面涌来,但见他们双手齐扬,顿时有一片蓝色光网,向众人头上罩下。

这正是死光会的唯一毒物,百灵燐光散。

妙手回春梅柏样,抓起一把解药,运足满天花雨的手法散了出去,那一道绿色燐光,顿时化为无形。

此际突有个衫衣花带的人物,那花带金红相间,鲜丽夺目,带前绣着死光会两个大字。

那人身形一顿,冷冷一哼道:阁下等是哪儿鸣头出来的,怎的无缘无故,侵入了死光会?长孙骥一声豪笑道:我们无帮无派,不过是邀集天下武林同道,来请教贵会几件大事。

嘿!嘿!请说!在未说之前,恕我先想了解一下阁下的身份。

老夫本会刑堂堂主,嘿……嘿,江湖叫我冷面魔王崔冰。

众人齐是一愕,这冷面魔王崔冰,可是江湖上一个邪恶的强盗,当年以一支蛇骨鞭,毁了不少正道人物,后来武林八大门派,集中全力来捉捕未获,而崔冰竟也随之失了踪,不知他竟也加入了死光会 。

长孙骥哈哈一笑道:如此说来,我倒是问得其人,第一,贵会组成之目的何在?崔冰冷冷的道:无非是替天行道。

长孙骥朗声一笑道:既是替天,当以天下苍生为念,如何枉作非为,任意残杀无辜?那些自命正道人士,本会看不顺眼,就得加以杀歼。

可是天下武林同道,对贵会亦有甚多看不顺眼之处,又作如何办理?冷面魔王崔冰嘿嘿地两声怪笑道:那就要看谁的本领高低了?如此在下就先来领教你几手高招。

他挥掌之间,已打出一招天竺旃檀十八掌。

霎时间掌风凌厉,回旋不绝。

冷面魔王崔冰一声冷哼,跟着也拍出双掌,双方功力一接触之际,长孙骥的身形,退出二尺开外。

冷面魔王却暴退了七尺,强自忍着一口气,不令内伤发出,突然右手一挥,打出一阵黑雾。

这正是他当年的成名暗器,百步消魂散,百步之内的人,一闻此散,必致迷魂出窍而死。

长孙骥心知不妙,猛一提丹田之力,将全场百十人,齐笼罩於佛门心法,真空妙有之内。

那百步消魂散,近了二尺左右,便已不能再入,再等黑雾散失之际,已失去了那群黄衣人的踪 迹。

场中空荡荡的一片,见不到半个人影。

无极道人骂道:这些魔崽子怎么都躲起来啦?此际突闻得一声娇笑道:哟,当家的,别那么口齿损人。

在一座假山之旁,闪出一个娇娜的影子,正是八卦门的掌门无极道人的妻子阴阳女。

无极道人李文玄想起了恩师被害,自己瘫痪了十多年,不由大怒骂道:狗贱人,我正要找你算账!阴阳女不怒反笑,又是咯咯一笑道:哟!当家的,干嘛那么凶,有话不会好好说么?跟你这种贱人,尚有甚么好话可说!小兄弟你瞧,他一点也不讲理嘛!她边讲之间,向长孙骥飘过一个媚眼。

长孙骥心想:这女人可也荡极了!白衣少女朱翠微怒道:这种女人跟她饶甚么舌!一起手间唰!唰!唰!划出三剑,这三剑全是日魂剑中的凌厉招式。

阴阳女被退得连退了三步,一笑道:呀!小妹妹!你吃甚么乾醋!朱翠微粉面一红,正待出招。

无极道人李文玄道:她害死了恩师,使我瘫痪了十数年,此恨必报,朱姑娘,这一阵让与贫道来处置!朱翠微一收剑退向长孙骥身边。

李文玄一摆铁拂尘叫道:贱人,上啊!右手腕一转,拂尘已缓缓划出。

阴阳女笑道:一夜夫妻百世恩,你难道真的一点不恋旧情了?娇躯微摆,已闪了开去。

无极道人怒道:你既恋旧情,又为甚么要害死恩师,使我作了十数年的残废人。

阴阳女幽幽一叹道:我也是上了人家的当啦,而且黄叶散人也不是我害死的。

你有甚么证据?有!阴阳女眨眼之间,已从怀中掏出一封草书掷过。

无极道人接过一看,上面大意是写黄叶散人已为本会所害;八卦门从今起并入本会,接受一切指导,门主阴阳女升任为本会副会主之职,下面注着死光会三个大字。

李文玄冷冷一哼道:失敬,失敬,如今你是副会主啦?阴阳女又是一叹道:我也不敢作此副会主之梦,此来只是向你请罪,同时……怎么的?告诉你们一项消息!武陵樵子 >> 《灞桥风雪飞满天》第一一〇章 破镜重圆无极道人冷冷一哼道:有何消息?不妨说出。

阴阳女道:如今我们八卦的部属,已全部自动加入死光会我却成了待死之囚,当年所谓合并之事,不过是他们在骗我。

如今你准备作何打算?阴阳女又是一叹道:我除去告诉你们一项消息而外,并以死请罪!你说。

死光会与拆骨会的误会亦已冰解,如今他们已全部离开水底会址,投往苗疆百花门与拆骨会合并,我趁机离开,隐於山腹之中,方得留下。

无极道人道:你留下的目的,就是要告诉我这项消息么?阴阳女叹道:如今这地底之下,全部埋下了强烈的火药,只要你们再前进十丈,立时触动引信,被炸成飞灰。

此语一出,众人齐是一愕。

无极道人道:你说这话,有何为凭?阴阳女叹道:我的责任已尽,信不信由你!她边讲之间,突然一举长剑,向颈子上抹去,此种举动,倒使全场人又是大吃一惊。

李文玄抢救不及,这正是千钧一发的当儿,长孙骥食指微弹,已有一股罡风,随指发出,将阴阳女的长剑震飞。

无极道人李文玄一个箭步,已抓住阴阳女的手腕,激动的道:恩师真的不是你所杀?我适才已表明心迹。

云萼,我原谅你!这云萼是阴阳女的小名!阴阳女流泪道:你真的会原谅我?无极道人感慨的道:只要恩师不是你所杀,我尚有甚么不能原谅你!你的瘫痪!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愿放弃前仇,与你和好如初,只是这次拆骨、死光两会灭后,我们便找个深山大泽之中,平安的过这一生。

阴阳女哭叫一声:文玄!已说不出话来。

酒中仙公孙策哈哈一笑道:这可正是破镜重圆啊!阴阳女突然一声惊叫:我们赶快离开,那地下火药,到时候,即使无人触动,也是会爆炸的!长孙骥一惊,随即分配众人上了铁壳船。

洱海渔隐贾识,捡了一块石子,就在铁壳船发动之时,已随手掷出,触动了引信。

顿时水底会址,发出一连串的爆炸之声,数十艘铁壳船,齐沖向江岸之上,不一会儿工夫,亦已靠岸边。

众人上岸之时,仍可看出江面上,泛起不少泡沫。

长孙骥运起神力,双掌排山般的打出,那数十只铁壳船,一一被他的掌力击沉。

通齐道人讚道:少侠好掌力。

长孙骥一笑说:现在我们可以赶赴苗疆,与第一批人会合了。

阴阳女一笑道:小兄弟,你如果不嫌弃的话,姊姊带路,或许可以赶上这一批魔崽子。

长孙骥一笑道:如此有劳了。

他自阴阳女改邪归正之后,对她往日的看法,已大是改变。

阴阳女一笑向无极道人道:当家的,咱们已好久没有详谈啦!咱们一块走,好好的谈一谈。

这阴阳女生性豪放,语词之间,毫不顾虑。

酒中仙公孙策呵呵一笑道:是啊!你们正应该好好谈谈才是。

无极道人李文玄因有许多有关八卦门的事,要问阴阳女随加紧几步赶了上去。

阴阳女叹了一声道:当家的,如今我才知道,你是真正爱我的!无极道人一叹道:如今八卦门已算是完了,一切事情,我们只有从头做起。

阴阳女道:八卦门完了,我们只要消灭了拆骨、死光两会,仍可重立名号,成为一方之主。

无极道人摇头叹道:如今我已没有那种雄心了,事了之后,我只想找一个深山古洞,度此残年。

阴阳女道:从今以后,我总是听你的,你去了,我当然要陪你一起去。

无极道人道:你能忍受得了那种寂寞么?阴阳女道:自八卦门事变之后,我也甚么都看破了。

无极道人叹道:人世沧桑,变化万千,我们心里都老了。

阴阳女道:可不是么,自八卦门受制於人之后,我了解了人世间的险恶,因此从那时起,对你特别起了一种怀念。

无极道人道:难得你回心向善,过去的罪恶,我会原谅你的。

阴阳女道:只有一事,恐怕你不会原谅。

无极道人道:甚么事?阴阳女羞愧的道:在我们分别之后,我曾经和过不少的野男人同过床、共过枕。

无极道人面上一红道:如今你觉得怎样?阴阳女道:我自知道对不起你,唉……只是如今后悔已晚啦。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必改,善莫大焉。

你连这点都原谅我了。

无极道人道:我早已看破世尘,何必在乎这一点,只要你以后不再这样,我又何必追究以前?阴阳女被感动得流下泪来道:当家的,让我重新做一次人吧。

无极道人道:只是有一件事情,我就想问你。

甚么事?自我瘫痪之后,你掌八卦门的那段时间内,有没有枉杀无辜?阴阳女突然一笑道: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以前虽然有些蛮不讲理,但却很少杀人,如非深仇大恨,绝不下手。

对於会里的兄弟呢?这多年来,我处决过两个。

是如何死法的?服毒。

无极道人点头道:这样尚不算太惨。

他们一路急走,已下去数十里之遥。

长孙骥等人,始终与他们保持十丈左右,这时天色渐暗,前面已到一座其大无比的森林。

洱海渔隐叫道:我们不妨就此休息一阵,分配一下再走。

无极道人与阴阳女停止脚步道:如何分配法?洱海渔隐一笑道:我们这些人走在一起,岂不引人侧目,同时住店打尖,也极不方便。

百推掌齐以山道:贾老爷子说得是,此事就请你分配一下。

贾识呵呵一笑道:如此老朽有僭,请梅老爷子、齐道长、李道长、公孙老爷、安道长、周大侠,及老朽七人,每人率领十二人为一批,分道向苗疆进发。

另请长孙少侠与朱姑娘,两人先行赶往苗疆接应,并告诉他们防止死光会从暗中突袭,另请阴阳女往来接应,因她对敌人情形,比较熟悉,以便随时与各批研究。

众人同时应了一声,各自挑选人手,先后出发。

长孙骥与朱翠微脚程特快,不一刻工夫,已穿前了数里之遥,这乡村小道,来往行人较少。

他们尽力施为,同时展开绝顶轻功,傍晚时分,已下去数十里地,前面抵达一座小镇。

长孙骥道:微妹!我们打个尖再走。

朱翠微道:骥哥哥,我累啦,何不再歇一晚再走?长孙骥道:小地方没有较大的客栈,我们两人又不能住在一个房里。

朱翠微一愕道:为甚么?长孙骥一笑道:你忘了你的条件了,咱们是有名无实啦。

朱翠微笑道:骥哥哥,你坏!长孙骥一笑道:我是遵照你从前的条件啊?说真的,你从前为甚么对我那么不了解。

朱翠微笑道:谁叫你讨了那么多房老婆?长孙骥道:这可是别人找我的!朱翠微道:是啊!从前我可不信,但现在我信啦!现在你又怎么信了?朱翠微笑道:从前我总以为你在外面拈花惹草,后来一问诸家姊姊,才知不怪你!长孙骥笑道:她们跟你怎么说的?朱翠微道:她们说你又讨厌,又可怜!长孙骥一愕道:我讨厌甚么?又可怜甚么?朱翠微笑道:诸姊姊说你架子大,不理人,又可怜你是个光棍,没人替你洗衣做饭,整理床铺。

长孙骥听得呵呵大笑起来。

朱翠微道:你笑甚么?长孙骥道:她们不是你的姊姊。

朱翠微奇道:不是我姊姊是甚么?是你的情敌啊!朱翠微一笑道:我才没你那么小心眼呢!小夫妻新婚燕尔,一路谈笑,人已进了小镇。

这小镇最多不过是数百户人家,屋宇皆是相对而立,形成了一道小街,街左有一家酒店。

二人走了进去。

他们这一进入,顿将店中食客,惊得呆了!心说:这真是一对神仙夫妇。

的确!男的是玉树临风,女的是仙姿绰约,全是身着白衣,背插长剑,神态潇洒脱俗!店夥赶紧走过来说:爷!你是吃酒,还是住店?长孙骥道:全有啦!你老请坐,我去备上等酒菜。

夥计忙着去了。

长孙骥向四周刷了一眼,见这间店面,约有二丈方圆,里面摆了八张桌子,酒客中竟也不乏背剑插刀的武林豪客。

他们所谈的无非是当今四大帮会的事情。

八卦门的没落。

死光会的逃窜。

他们全已知道,甚至连数百位武林人士,围剿苗疆之事,他们也得到消息了,江湖上蜚短流长之事,真令人感到有些神奇。

长孙骥与朱翠微坐在靠楼梯的一张桌子上。

此际有人一声冷笑道:这两个娃娃也不知轻重,如今江湖上的是是非非,险恶之极,他们手无缚鸡之力,竟也混充武林,未免可笑。

朱翠微凤眼一挑,便想发作,长孙骥向她施了个眼色,转头看去,见讲话这人,生得鼠目狼鼻,显非正道人物。

此际店夥已将酒拿来,两人把杯对饮,听一群武林中人,正在谈论着长孙骥与朱翠微这一对日月双剑的传人。

他们将长孙骥说得身高丈二,头大如斗,胳膀上跑马,头顶上立人,双眼如铜铃一般,震声一吼,天翻地覆。

俩人差点给他们说得笑起来。

听他们又谈朱翠微,说朱翠微生得跟母夜叉一样,一排獠牙斜排出唇外,身形比长孙骥稍微矮一点,但力大惊人,日食斗米,一对金莲,足足有一尺多长,着一条长裙拖地,里面不穿内裤。

另一人问道:人家不穿内裤,你怎的知道?那人笑道:这也巧得很,那一天我在一座荒山之上,正好碰着她撒尿,裙子一撩便撒出来了,这不是没有穿裤子么!众人闻言一阵大笑。

长孙骥见他愈说愈不成话,正想警诫一下,那汉子忽然大叫起来,满口白牙红血,狼狈之极。

武陵樵子 >> 《灞桥风雪飞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