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2025-03-30 07:33:30

蓝秉中心里本就早有了豁出去的打算,何况牟正平的这番话,又正击中了人性那好强好高,最大大的弱点呢!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双眉陡挑,而且是豪气凛然地猛一点头,朗声说道:少侠说的不错,蓝秉中话已出口,既已答应听从少侠的处置,便早将这‘生死’二字置之度外了,别说是随同往谒主上,就是立刻去赴死,蓝秉中若是稍皱一下眉头,也就不算得是须眉男子汉,昂藏六尺躯了!语气豪放,令人听来肃然动容。

牟中平剑眉挑轩,哈哈—声朗笑道:蓝兄,你这等干云豪气,言出如山的丈夫气概,实令兄弟衷心钦服无已语声微顿,目注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道:大将军、都总督,你们二位现在该相信正平之言了吧!蓝大将军却哈哈一笑道:老弟识人料事,果有过人之能,难怪主上独对老弟特别恩宠,老朽佩服你了!牟正平神色不骄谦逊地道:大将军如此谬赞,正平实感汗颜不敢当之至!话落,倏又转向蓝秉中正容说道:蓝兄,小弟谨向蓝兄保证,蓝兄随同小弟往谒主上,决不会得损伤蓝兄一丝毫发,否则,蓝兄可唯小弟是问!蓝秉中哈哈一笑道:少侠,你这份盛情心意,蓝秉中心领了!牟正平笑了笑,忽地目注立在一边的蓝秉仁问道:蓝兄,你是准备一战呢,还是怎样?蓝秉仁目光瞥视了蓝秉中一眼,微作沉吟,然后一点头道:蓝某自是要率手下与你们一战了!蓝秉中突然接口道:仁弟,你可否听从愚兄一言。

蓝秉仁道,秉中哥请讲。

蓝秉中道:愚兄以为此战可以免了。

蓝秉仁眉头微微一皱,道:可是,小弟将如何复命交待!蓝秉中笑道:这很简单,你把一切问题过失,都推在愚兄身上好了。

蓝秉仁摇头道:那怎久行!蓝秉中道:为什么不行,反正愚兄已经……蓝秉仁含笑截口道:秉中哥,小弟明白你的意思,并非小弟不愿听你的话,而是在于推不推得掉的问题!蓝秉中道:怎么会推不掉?蓝秉仁微微一笑,道:这么多双眼睛,这么多张口,秉中哥,你想小弟能封得住他们不说话么?这话是理。

也是实情。

试想,这么多张嘴,他如何能不让他们说话?办得到吗?当然,这也是并非绝对办不到的事。

但,办得到的办法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人灭口!可是,能那样做吗?除了那尚未现身的二十名弓箭手外,眼前就有二十七人之多,他蓝秉仁能杀得了这么多人吗?何况这二十七人中,有好多个是他的嫡亲子侄,同房兄弟,他杀得下手,狠得下心么?蓝秉中没有考虑到这么多张口的问题,蓝秉仁一说他想到了,因此,他不禁暗中一叹,默言无语。

牟正平忽然目注蓝秉中说道:蓝兄,既然免不了一战,小弟为了不使蓝兄有参战的能力,拟先点上蓝兄的双肩穴道,蓝兄以为然否?他言语之间不但极是客气,而且含着征询同意之意,令人听来心中纵有不愿,也无不舒服的反感!从而可见,一个人的言语态度,说话的技巧,都是十分重要的。

蓝秉中闻言,当然不好摇头说不,只得微一点头,道:蓝某悉由少侠之意。

牟正平微微一笑,道:如此,就要委曲蓝兄一时了。

话落,倏地飘身欺近,闪电出指点了蓝秉中左右两肩肩井穴道。

蓝大将军道:牟老弟,蓝黄两氏的子弟交给你们十二位了!话落,已和黄都总督腾身跃起,闪电般地扑向了八名黑衣汉子。

牟正平见状,立时明白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的心意,他二人是不忍心辣手残杀自己的子侄们。

于是,他立刻转对他所率领的十一名使者沉声低喝道:各位贤弟,记住令主的仁心,尽力避免残杀!声落,腾身电掠,扑向了蓝秉仁,他好大的胆,掠身疾扑,竟连腰间的佩剑都未撤出!于是一场群打群斗,看来似是乱糟糟得激战场面开始了。

于是——呼喝、怒叱、惊吼、惨叫之声交杂四起,此起乱,但是这情况,没有多久,半盏茶的时辰不到.便终止了,一切归于了寂然!地上,躺着四对尸首,那是不属于蓝黄两氏家臣子弟的八个黑衣汉于,他们全都是毙命在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二人掌下的!蓝黄两氏的子弟,虽然没—人死亡,但,也大都身负轻重不一的伤势,被点制了穴道。

十一名使者剑下固是十分留了情,却仍不免有断腕残腿的。

蓝秉仁倒在血泊中,左臂齐肩被斩断了。

显然,牟正平一定是因为徒手无法制胜,最后也用了剑!二十名弓箭手虽然适时现了身,一个个手持强弓硬弩,拉满了弦,待势发射,但,却被蓝秉中喝阻了。

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目睹那些断腕残腿得子侄们,二人心头不禁均感大为不忍地黯然一叹。

因此,蓝大将军轻摇了摇头,转对牟正平道:老弟,这里的后事交给你处理了,老朽等要先向主上复命去了。

牟正平点头躬身说道:正平遵命。

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双双腾身掠起,扑上丘高地,向施佳佳站立之处奔去。

空地当中,施佳佳和红巾蒙面人仍然相对峙立着。

红巾蒙面人—见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二人现身,立时一声轻笑道:少侠,你派出去的人回来了,但是,只回来了两个。

施佳佳目光略一凝视,点点头道:是的,另十二人必然随后即到。

红巾蒙面人阴笑地道:你以为那十二人还有活命么?施佳佳道:我以为没有活命的将是你埋伏的那些人!红巾蒙面人嘿嘿—笑,才待开口。

施佳佳却朝他摇摇手,接着又道:阁下,现在徒逞口舌之争无用,他们二人来了,不信,你问问他们两个。

话落,蓝大将军和黄都总督二人已双双来到,同时躬身说道:果不出主上所料,埋伏全都隐身地上土坑内,外覆掩蔽浮土草皮,臣等幸不辱命,十二位‘使者’现在处理善后中,随后即到。

施佳佳微一摆手,目注红巾蒙面人笑道:阁下,你都听清楚了吧!红巾蒙面人闻听蓝大将军之言,脸上早已骇然变色,只是因有红巾遮掩着,别人无从看到而巳。

他虽已脸上骇然变色,他虽明知蓝大将军所言绝对不假,但却仍然强作镇定,强硬地摇头道:我不欣!施佳佳淡然一笑,道:阁下,你分明已是色历内在,何必还要再作嘴硬,犹言不信!红巾蒙面人厉声道:不信就是不信,任凭你如何诈言也是无用!施佳佳冷漠地道:阁下,你—定要徒作嘴硬不信,我也无可奈何,再不想和你多说了!语声一顿又起,凝声接道:现在我可要开始对付树林里你的那些手下了,我再让你考虑一下,是你下令他们现身出来,还是由我逼使他们出来?由你一言以决!红巾蒙面人冷冷道:我不信你有办法能够逼出仙们来!施佳佳微微一笑,道:如此,你是存心要试试我有没有这个办法能耐了!红巾蒙面人冷哼—声道:你有什么办法能耐尽管使吧!施佳佳双目陡射寒电威凌地沉声朗声应道:西、南两方树林前的使者听命!西、南两方的十二名使者同时朗声应道:属下静聆令主令谕!施佳佳语声铿锵地说道:立刻准备好你们身藏的‘保命丸’,候令发放!西、南两方十二名使者朗应了一声,各自探手怀内取出—粒约有鸟蛋大小的黑色圆球,握在左掌心中,待令而发。

红巾蒙面人目见之下,心神不禁凛然大震!他纵然再镇定,在沉着,黑色圆球入目,也不禁有点再也沉不住气地身躯倏起剧震,脱口惊呼出声:神火雷!施佳佳冷然点头道:阁下.你的眼光不错,他们手中所持的正是那威力重大,霸道无伦,称绝于武林的‘神火雷’!红巾蒙面人心头凛骇至极地道:你要用‘神火雷’投入树林内?施佳佳道:不如此,怎能逼使贵手下现身出来!红巾蒙面人忽然嘿嘿一笑、道:你不觉得太可惜么?施佳佳道:你是指‘神火雷’?红巾蒙面人道:据说这‘神火雷’虽然威力极强,霸道绝伦,但,制造却非常困难,当年那‘病书生’公孙飘萍对此物珍逾性命,非遇生死危急关头,决舍不得轻用一粒,故武林中人对此物起了个‘保命九’的名字,而今你一下子竟要使用掉十二粒,这岂不是太以浪费,太可惜了么?施佳佳淡然一笑道:那是公孙飘萍,现在站在你阁下面前的是我,我和公孙飘萍不同,所以,虽然一下子使用十二粒在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浪费可惜之感,阁下,我这意思你明白了么?红巾蒙面人阴声一笑道:不过,你这不同,却也引起我的怀疑。

施佳佳冷冷道:你怀疑他们手里所持的‘神火雷’是不是货真价实之物,对么?红巾蒙面人道:我以为是实在有须待证实的必要!语声一顿又道:同时我更怀疑,公孙飘萍已失踪江湖多年,无人知其下落,据猜料,可能已经物故了,纵是他仍然活着,又怎么舍得把他珍逾性命的‘保命丸’送给你们,而且数量竟是如此之多。

施佳佳笑道:你可猜想得到我这些属下身边,共携有多少‘神火雷’么?红巾蒙面人摇头道:我猜想不到,但是如果真是假货,这数量就可能不在少数了!施佳佳道:我保证个个货真价实,丝毫不假,这总数量说出来,定会令你大吃一惊呢?红巾蒙面人心神一震,道:有多少?施佳佳道:我属下的‘正义使者’共有四十八人,他们每人身边都带有三粒,这总数是多少,阁下,你自己算吧!红巾蒙面人忽地扬声哈哈大笑道:你这谎话未免高明得太过份了,可惜,我不是三岁孩童!施佳佳道:你不相信么?红巾蒙面人道:我本来是疑信参半,如今你这大过高明的谎话,使我失去了‘信’的那一半,成为整个的‘不信’了!施佳佳微微—笑道:阁下你可知道他们四十八人都是谁的弟子?红巾蒙面人道:难道是公孙飘萍的弟子?施佳佳点头道:阁下,你说对了,他们都是公孙飘萍的半个弟子!红巾蒙面人惊奇地道:为何只是半个?施佳佳道:他们都是公孙飘萍和‘铁剑神龙’申无畏大侠合作调教出来的弟子!红巾蒙面人怔了怔,旋又嘿嘿一笑,道:任你怎么说,我仍是不信!施佳佳一声笑道:阁下,你定要先见识—下么?红巾蒙面人道:只要确是真货,我立刻下令两方树林内埋伏的手下全部现身出来,省掉你十一颗‘神火雷’!这时,恰巧牟正平等十二名使者,带着蓝秉中飞掠而到。

施佳佳立即问道:牟使者,善后处理情形如何?牟正平躬身答道:死者就地埋葬,伤者敷药止血,并点了他们的穴道,一个时辰之后,自解。

佳佳点了点头,目光一瞥蓝秉中,又问道:此人是谁?不待牟正平答话,蓝秉中立即抢前一步,倒身伏地,道:罪臣蓝秉中拜谒主上。

施佳佳双目陡射威凌,脸容沉肃地冷声道:蓝秉中,你知罪么?蓝秉中心神一震,伏地俯首道:罪臣背祖违训,大逆不道,实该万死,甘愿领罪,望主上制裁!施佳佳道:你知悔悟了么?蓝秉中道:罪臣一时愚昧无知,今已悔悟了。

施佳佳脸露笑意地颔首道:人贵能知错,知错而能悔改,更属难得。

语声微微一顿,肃容说道:你既已知错而有悔悟之心,那么你就先起来,罪罚之事暂且从缓,留待日后再说吧!蓝秉中一听这语气,虽未明说即此饶恕不罚,但已知是绝对无碍了,一时不禁感激得热泪盈眶,颤声道:罪臣叩谢主上宏恩。

说着竟额角触地的叩了个响头,这才长身站起。

蓦地一—牟正平陡然一声大喝,剑虹电闪飞出,叮的一声激响,一道蓝芒被击飞五丈外,落入草地中。

好快速!好利落惊人的一剑!那蓝芒落下的草丛中,立刻冒起了一缕青烟。

好厉害!好霸道的淬毒暗器!只看得施佳佳、蓝大将军等众人心神全都不禁惊然一颤,脸上变了色!牟正平手横长剑,双眉挑煞地怒目瞪视着红巾蒙面人,敢情这枚被他以长剑击飞,霸道绝伦的淬毒暗器,乃是出自红巾蒙面人之手。

蓝秉中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可能是蓝秉中命不该死吧。

若非牟正平恰巧站立得和他相距不远,而又眼明手快,出剑神速无伦的话,那枚中人必死的绝毒蓝芒,必已击中蓝秉中的背心灵台大穴,魂断顷间了。

蓝秉中虽幸得死里逃生,但却也不禁吓白了脸!他略微定了定神,这才拱手朝牟正平深深一拱,感激地说道:大德不言谢,兄弟,这份救命大恩,蓝秉中已铭志于衷心了!牟正平连忙欠身还礼道:此乃小弟所当为之事,蓝兄快请不要如此讲话多礼。

蓝秉中未再多言,倏地转身红巾蒙面人,双目暴瞪直欲喷火般,神色怕人地沉声厉喝遁:恶赋!你好狠毒的心肠!红巾蒙面人嘿嘿—声冷笑,道:蓝秉中,你竟敢变节投敌,似你这种不忠不义,朝秦暮楚之人,实是死有余辜,焉能怪得老夫心肠狠毒!骂得好,他如非不是蓝黄两氏子弟的话,那该是连他自己也骂进去了。

蓝秉中口齿微张,才待反唇回骂。

施佳佳忽地一摆手,沉声道:蓝秉中,你且退后!蓝秉中自是不敢违命,只得将已涌到喉头的反唇回骂之言,硬行忍住咽了下去,垂首躬身道:罪臣遵命。

施佳佳星目寒光陡射,逼视着红巾蒙面人道:阁下,你这几句话骂得很对,也是实情,蓝秉中他不忠不义,叛门变节,确是死有余辜,也实在怪不得你阁下心肠狠毒,不过……语声微微一顿,忽地轻声笑了笑,道:阁下,你可否答我一问?红巾蒙面人道:你想知道什么?施佳佳道:我想知道你,阁下,明白么?红巾蒙面人一怔,摇头道:我不刚白你想知道我什么?也更不明白我又有什么值得你想知道的?施佳佳淡淡一笑道:蓝秉中他不忠不义,该骂该死,可是,你阁下呢?你们全是一丘之貉,我想知道你对你自己的看法,是不是也该死该骂?红巾蒙面人忽地扬声哈哈一笑,道:你这话实在问得可笑,也愚不可及!施佳佳道:请解释这既可笑又愚不可及的道理?红巾蒙面人冷冷地道:这没有什么可解释的,我和他根本就不一样。

施佳佳道:怎么不一样?红巾蒙面人道.不一样就是不同,你明白么?施佳佳道:再请解释这‘不同’的道理?红巾蒙面人道:你还不明白?施佳佳道:要是明白也就不会请你解释多费唇舌了!红巾蒙面人忽然轻声一叹,道:我实在高估了你了。

施佳佳道:哪知我竟出乎你阁下意外,笨得很,是么?红巾蒙面人嘿嘿一笑,道:我衷心替你惋惜,你实在枉负了你这张聪明漂亮的脸蛋儿,这真应了句俗语:‘聪明脸孔笨肚肠’了!施佳佳道:阁下,你既有惋惜之心,而我又实在是真笨,那你何不成全我,干脆解释清楚,让我明白呢!红巾蒙面人诡笑地道:我向来是个铁石心肠。

不喜欢成全人,不明白,你就慢慢地细细推敲着想吧,总会有明白的一天的,你说是不是?施佳佳忽然轻声一笑,道:如此,你阁下是一定不肯解释明白了?红巾蒙面人道:废话应该可以停止了。

施佳佳点头道:玩笑应该适可而止。

语声一顿,目光逼注,接道:阁下,你以为我真如你想像的那么笨么?红巾蒙面人嘿嘿一笑,道:你不笨,那岂不更好么?施佳佳一声冷笑道:阁下,我不但明白你这个‘不同’的意思,而且还早知道了你的另一个‘不同’呢!这句另一个不同,来得很奇突。

有如奇峰之突起红巾蒙面人不禁傻了眼,微呆了呆,道:你这句‘另一个不同’,使我有如遇上了一团迷雾般的糊涂。

施佳佳笑道:怎么,闹下也糊涂了?红巾蒙面人道:请问这另一个‘不同’?施佳佳道:你不明白么?红巾蒙面人道:请解释。

施佳佳忽然朗生大笑道:阁下,看起来你实在真是个大笨牛呢。

红巾蒙面人明白了,不过,他明白的不是那另一个不同,而是明白上了当,挨了骂了!挨了骂,心中自是不甘,立时双目一瞪。

但是,施佳佳却抢先开了口,淡淡道:阁下,别动不动就瞪眼发火,放有修养—点,你骂我,我骂你,这该是天经地义的,如今已经扯直拉平了,咱们两不欠,现在也该谈谈正经事了,是不是?这一来,红巾蒙面人虽有满肚子的气,直想发火,但被施佳佳这几句话轻描淡写的一扣,有也U发不出来了,至此,他是完完全全的清醒了,水俊浩(当然,他并不知道眼前的水俊浩乃是个假的)实在是个才智高绝,极其难斗之人,无可奈何,瞪了瞪眼睛,道:那就先解释你的‘另一个不同’吧!施佳佳一摇头道:不!阁下,我却要先谈谈你的那句,‘不同’红巾蒙面人嘿嘿一笑道:我那句‘不同’也有一谈的必要么?施佳佳微微一笑道:没有必要,你想我会浪费时间唇舌么?红巾蒙面人道:我却不以为然,我想,那是你自作聪明过甚,也大过敏感!施佳佳淡淡道:是么?语声一顿,倏然目光深注,肃容道:阁下,你根本就不是蓝黄两氏家族中人,对么?红巾蒙面人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是又怎样,不是便如何?施佳佳道:请回答我是与不是?红巾蒙面人眼珠儿一转,道:你以为呢?施佳佳道:如此,你是承认。

红巾蒙面人嘿嘿一笑道:就算是吧。

施佳佳道:那么我请问阁下,你是谁?红巾蒙面人阴笑了笑,道:找们面对面的唇枪舌战了这半天,敢情你连我是谁都还不知道,水俊浩,你实在太高明得令人要大笑了!好话,高明这实在是句赞美的词藻,但是,高明得令人要大笑,可就变了质,不好也不美了。

施佳佳粉胜不禁微微一红,但旋即双眉倏扬,冷冷地道:阁下,你脸蒙红布,见不得人,我又怎能知道你是谁呢?这倒好,一句讥讽,结果却招来了一句,见不得人不带脏字眼儿的讥骂,真是自讨苦吃。

红巾蒙面人被骂得气在心中,怒在肚子里,除了想办法找机会,回骂一句出气外,却又不便发作,只好自认倒霉,嘿嘿一笑,道:水俊浩,你以为我是谁呢?施佳佳道:阁下,我要知道你是谁,何必还问你。

红巾蒙面人道:你何不试猜猜呢?施佳佳道:我不想哥费那些脑筋!红巾蒙面人阴笑道:如果我随便告诉你一个名字,你相信么?施佳佳道:阁下.你纵然随便告诉我一样东西,说那就是你,我也可能会相信的。

人,岂能比作东西,这不是又挨了骂了么!红巾蒙面人双睛不由猛又一瞪,可是,施佳佳却又向他摇摇手,抢先一步地开了口,道:阁下,别老是瞪眼,我只不过是作个比喻,难道你还会真把你自己说作是一样东西么!不瞪眼还好,一瞪眼,却引来了一番解释,而这解释,糟得很,竟愈释愈黑,好象他真成了一样东西。

这来,红巾蒙面人可有点不敢再瞪眼了,心中暗暗一叹,道:水俊浩,你一定要想知道我是谁,告诉你也无不可,不过,你会很失望的。

施佳佳道:为什么?红巾蒙面人道:知道不如不知道。

施佳佳道:这意思是说你是个名不见经传之人?红巾蒙面人点点头道:江湖中从无人听说过我的姓名。

哦!施佳佳轻哦了一声,道:请教贵姓大名?红巾蒙面人咳了一声道:我复姓宇文,单名秀。

果然,这是个人未闻听说讨的姓名。

施佳佳眉头微皱了皱,道:请问阁下的师承?宇文秀嘿嘿—笑道:对不起,这我就无可奉告了。

施佳佳想了想,道:阁下可否除下你得蒙面巾来,让我瞻仰一下你的庐山真面?宇文秀道:可以是可以,不过现在还没有到时候。

施佳佳道:什么时候才算到时候?宁文秀诡笑地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施佳佳目中星采—闪,话锋倏转,道:阁下,你认为我能猜出你的师承来历么?宇土秀摇摇头道:水俊浩,你纵然胸罗渊博,武林见闻极广,我仍认为你不可能。

施佳佳笑了笑,道:那我倒要试试看了。

宇文秀脸露异色地道:你是要试猜?施佳佳摇头道:不是猜,是看。

宇文秀一怔,道:你要看什么?施佳佳未答理他,却目视牟正平道:牟使者,去草地里将那淬毒暗器取来。

牟正平躬身应命,才待腾身掠起。

宇文秀却适时发话阻止道:别去取了,我告诉你们便是。

牟正平闻言,目视施佳佳,施佳佳点了点头,牟正平这才没有去取。

宇文秀嘿嘿一笑,接着说道:那是根‘五步追魂化血针’!光听这名称,就可想而卸知有多厉害!有多毒!蓝大将军等人,虽然都不知道这五步追魂化血针是什么来历,但,闻名之下,脸色却已全都不禁勃然一变!施佳佳脸色霍然一变之后,但却哈哈大笑地说出了惊人之语:阁下,我明白你是谁。

宇文秀心神猛然一震,但,他旋即想到了:这可能是句诈语,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因此,他心神一震之后,立即扬声哈哈笑道:水俊浩,这次你将是白费心机了!施佳佳星目异采一闪,道:你以为我是在用心机使诈么?宇文秀道:我不相信你不是。

施佳佳道:阁下,你完全想错了。

宇文秀大笑道:水俊浩,找有没有想错了。

我自己知道,你也应该比我更明白。

施佳佳倏然目光逼注,正容道:阁下,你真的叫做宇文秀么?宇文秀沉声道:姓名受之于父母,岂可随便更改!听他的语气,再注目他的眼神,似乎不假,他们可能确实真叫宇文秀。

施佳佳目光凝注,微一沉吟,目中倏然闪过一丝异采,道:阁下,也许你真叫宇文秀,不过……语锋微微一顿,试探地道:你应该是武林大有名望的人物!宇文秀大笑道:水俊浩,你在说笑话么?施佳佳道:阁下,你不敢承认么?宇文秀道:你想要我承认什么呢?施佳佳冷漠地道:你在武林中的另一个身份!宇文秀心头不禁骇然一震!但,他毕竟是个心机深沉,老奸巨滑之人,旋忽之间,立即扬声哈哈大笑道:你这句话,实在令我既惊骇又糊涂!施佳佳淡淡道:阁下,你惊骇是真,糊涂却是假。

宇文秀嘿嘿一声冷笑道:我真不懂,你凭什么硬指我在武林中另有身份?施佳佳道:就凭你使用的那枚‘五步追魂化血针’,阁下,你懂了吧!宇文秀道:你可是见过有人使用这种‘化血针’?施佳佳道:我虽然没见过有人使用此针,但却知道它的来历!宇文秀心神微微一震!道:你知道此针的来历?施佳佳颔首道:你相信不?宇文秀眼珠一转道:这相信不相信似乎都无关紧要,紧要的是……施佳佳接口道:怎可凭此便硬指你在武林中另有一个身份,是不是?宇文秀嘿了一声,点点头道:不错,你这种指说未免太不合道理了。

施佳佳淡笑道:阁下,你应该想到,我既然知晓此针的来历.自然也就知晓与此针并称奇绝武林的另一种独门武功,而那种武功,数年前曾在武林中出现过一次,但,那人并不叫宇文秀,而是……话锋倏地一顿,目光霍然投注,道:你明白了么?阁下。

宇文秀心中凛骇极了,但,仍强作镇定地阴声—笑,道:你认为那人就是我,是么?施佳佳道:你既身怀‘五步追魂化血针’,自必也会那种独门武功了,你想,那人如果不是你,那该会是谁?宇文秀哈哈大笑道:你完全想错了,那人决不是我!施佳佳道:你还不承认么?宇文秀道:不是就不是,我如何承认。

施佳佳:那么我请问阁下,那人是谁?宇文秀摇头道:不知道。

施佳佳道: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

宇文秀阴阴一笑道:我说的是实话,你不信,我无可奈何。

施佳佳冷然道:阁下,你既不承认又不肯说出是谁,那我就只好把你认做那人了。

宇文秀道:你一定要把冯京当马凉,也就只好由你了。

施佳佳目光微微一转,道:其实你究竟是谁,我根本不必要如此问你,眼前就有人能告诉我,揭开你真正的身份,阁下,你知道么?宇文秀道:你可是指的蓝秉中?施佳佳颔首道:不错,正是他。

宇文秀道:你以为他能告诉你什么吗?施佳佳道:找相信他会实话实说的。

宇文秀点点头道:不错,他知道的,是会实话实说的,微微一顿,又道:但是,他要是不知道呢?施佳佳道:你是说他也不知你在武林中的另一身份?宇文秀嘿嘿—笑道:你问他岂不比问我强么?施佳佳目光转向蓝秉中,缓缓道:关于他,你知道多少便说多少好了。

蓝秉中恭敬躬身答道:是,罪臣只知道他是‘帝君’驾下的三位‘殿主’之一,其他便毫无所知了。

施佳佳星目异采一闪,道:帝君是谁?蓝秉中道:不知道。

施佳佳道:号做什么帝君?蓝秉中摇摇头道:目前除了三位‘殿主’外,还别他人。

施佳佳眉头微皱了皱,道:你见过帝君么?蓝秉中道:见过,只是没有见到面貌。

施佳佳道:他也蒙着脸?蓝秉中道:戴着一张金色面具。

施佳佳道:他身材如何?穿的是什么款式的衣服?蓝秉中道:身材颀长,穿着一件银光闪闪的长袍,胸前背后都绣有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

施佳佳又道:你知道另外两位‘殿主’是谁么?蓝秉中道:只知一位姓荆,一位姓袁,名号不知。

施佳佳道:他们可都在谷中?蓝秉中摇头道:不在。

施佳佳道:参极先生呢?蓝秉中道:早就出谷他往了。

施佳佳道:参机先生在帝君驾下是个什么身份?蓝秉中摇摇头道:这就不大清楚了,不过,身份地位之高,似乎尤在二位‘殿主’之上。

宇文秀忽然哈哈一声大笑,道:水俊浩,你问完了没有?施佳佳转目投注道:阁下,蓝秉中虽然也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宇文秀接道:你已经认定我就是你心中所猜料的那人,是么?施佳佳颔首道:不错,只是目前我还不想揭穿而已。

宇文秀嘿嘿一笑,道:如此,那就等到你想揭穿我的时候再说好了。

语声微顿,话题忽转,道:现在请说你那句‘另一个不同’吧!-----------------------------曹若冰 >> 《女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