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郎笑了笑,道:你明白就好。
语声一顿又起,道:现在我有话问你,希望你能实答。
卓重山道:老夫如是不愿实答呢?十三郎语音冷凝地道:卓重山,你是聪明人,实答我所问,对你将会有莫大的好处。
卓重山道:有什么莫大的好处?难道你还会把那‘金佛武学秘笈’送给老夫,放过老夫不成?也许!十三郎道,这并非绝无可能,不过,问题还得看你自己。
卓重山眼珠儿转动地沉思了刹那,道:十三郎,你这句‘并非绝无可能’令老夫有点心动了。
十三郎道:这么说你是愿意实答我所问了?卓重山干咳了一声,道: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歹活’,又说‘蝼蚁尚且贪生’,你如果答应放过老夫,为了活命,为了一个‘生’字,老夫当可实答你一些问题。
十三郎道:如果我不答应放过你,你便什么也不愿意答了,是不是?不错!卓重山道,当一个人连活命的希望都没有了,反正都是死时,他又何必实答对方的什么问题,做那影响干连别人而于自己无益的傻事呢!换作你十三郎,你也不会那么傻吧?这话不错,是理,也是实情。
这种事,换作任何人,任何人也不会那么傻的。
十三郎目光微凝地道:你这是和我谈条件?卓重山淡淡地道:在你的立场可以认为这是‘条件’,但在老夫的立场则认为这是交换互惠,老夫以你所想知道的问题,交换自己的生命。
十三郎星目眨动地道:既是交换互惠,那就不论我问什么,你都必实答了?卓重山道:你这话的范围太广,老夫可能有点未便承诺这种‘交换’。
十三郎道:你的意思可是要在有限度的范围之内,能答则答?那倒不是。
卓重山道,老夫知道的自必实答,不知道的就无能为力,也要请你原谅了。
十三郎淡淡地道:这么说,我如想知道一些所不知的问题,只好碰碰运气答应你的‘交换’放过你了?卓重山道:事实正是如此,否则你就别想从老夫口里知道一点什么。
十三郎默然沉思了刹那,点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了。
卓重山眼珠微微一转,道:如此,你可以拿开你的短刀了。
十三郎道:这有必要么?当然有必要。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老夫以为,你既然已经答应放过老夫,就应该没有再用短刀抵着老夫咽喉的必要了。
语声一顿,接着又道:再说老夫已经被你封住了软麻穴,难道还怕老夫跑掉不成。
十三郎微一沉吟,目光一瞥那四名中年大汉,和卓重山身后的一众属下等人,说道:那你必须先令你的属下退后三丈去。
卓重山眨眨眼睛道:借用你一句话,这有必要么?十三郎冷哼一声道:你要是认为没有必要,我这把短刀也就没有必要拿开。
卓重山道:看来你是真够小心的。
十三郎冷冷地道:别废话磨牙了,请令所属他们退后吧!卓重山无可奈何,只好转望着那四名中年大汉说道:你们都后退三丈去。
那四名中年汉子目光瞪视了十三郎一眼,和卓重山身后的一众属下,飘身后退了三丈。
十三郎没有再说话,翻腕收回短刀,但却又飞快地出指,封闭了卓重山两肩的穴道。
卓重山双目倏地一扬,道:十三郎,你这算什么?十三郎冷笑了笑道:对你这种人,我不能不多小心些。
卓重山口齿微动了动,但却未出声,没有再多说废话。
十三郎星目眨动了一下,忽然凝注地道:首先,我请问‘黑豹’令牌主人究竟是谁?卓重山道:适才之前老夫已经说过了,老夫虽然知道他,也仅知道他是‘黑豹无敌令’主人,却不知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十三郎道:你这话实在?卓重山道:老夫说的是一折不扣的实话。
十三郎道:你想我会相信你这实话?卓重山道:你要是不信,老夫便就无可奈何了。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你无可奈何,我却有可奈何,你信不信?卓重山道:你有什么奈何也没有用。
十三郎道:真的没有用么?卓重山道:老夫说的确是实话,根本不知道他的姓名。
十三郎声调倏地一冷,道:卓重山,我提醒你,你应该清楚你的眼下的处境。
卓重山道:不劳你提醒,老夫自己清楚得很。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如此我请问,武林对一些不肯实话实说的人的手段,你也清楚么?卓重山心头不由暗暗一震,道:十三郎,你是要用……十三郎淡淡地道:我只要伸根指头,在你的身上戳一下,你就得立刻汗如雨淋,倒在地上打滚,这话的意思你明白么?卓重山不是傻子,这话的意思他怎会不明白,听得心头不禁凛然一颤,道:十三郎,你就是杀了老夫也没有用,也说不出他的姓名。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道:那我就试试看,究竟有没有用?说着缓缓地抬起了一只手,伸出了一根指头,作势便要朝卓重山心胸旁经脉穴道点下。
卓重山不由心胆俱颤,但是他却暗暗一咬牙,闭上了双眼。
这情形很明显,他是横了心,准备挺受十三郎这一指点下所生的痛苦与折磨。
可是,十三郎眼见他这种情形,伸出的那根指头却迟疑着没有点下,抬起的一只手也缓缓地垂了下去。
卓重山久久未闻动静,忍不住奇怪地睁开了眼睛,望着十三郎问道:你怎么不点下了?十三郎双眉微扬了扬,道:你希望我点下么?卓重山摇头道:老夫当然不希望。
十三郎道:那你何必还问。
卓重山眨了眨眼睛道:这么说,你已经相信老夫说的是实话了?十三郎语调沉冷地道:我问你,那‘琵琶手’刘百阳现在什么地方?卓重山心中忽然微微一动,道:老夫可以请问一个问题不?十三郎道:什么问题?卓重山目光凝注地道:你为何也想知道‘黑豹令’主人是谁?十三郎道:这是我的事情。
卓重山眨眨眼睛道:你可是也有一块‘黑豹令牌’?十三郎道:那你就不必要知道。
语声一顿即起,又道:答我问话,刘百阳他在什么地方?卓重山道:他在洛阳‘四海镖局’。
十三郎道:我再问你,贵宫宫主现在什么地方?卓重山道:也许在秦岭宫中,也许已经出来了。
十三郎道:我的话你已经转告他没有?卓重山点头道:转告了。
十三郎道:他会如期前去赴约么?卓重山道:大概会不去。
十三郎默然沉思了刹那。
说道:你很合作,看来你该称得上是位‘俊杰’。
卓重山嘿嘿一声干笑道:在生与死两条路的边缘上,任可人也会选择‘俊杰’这条生路的,是不是?十三郎淡笑地点点头道:你说的是,一个人面临生死抉择的边缘,不识时务那只是白送性命,实在太不智得很。
语声一顿又起,接道:现在请答我最后一问。
卓重山道:你问吧!既是最后一问,老夫定必知无不答,答无不实。
如此,我先谢谢了!十三郎抱拳一拱,接着星目倏地一凝,道:我请问,当年那‘寒玉居’之事,你知道么?卓重山毫不犹豫地一点头道:知道。
十三郎道:那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人下的手?卓重山摇头道:那老夫就不知道了。
十三郎道:你不是说你知道么?卓重山道:老夫说知道,是指‘寒玉居’被毁之事。
十三郎道:是怎样被毁的?卓重山道:据说是一伙江湖高手毁的。
十三郎目光如电般,灼灼逼注地道:是哪一伙江湖高手?卓重山道:黑白两道都有。
十三郎道:都是哪些人?卓重山摇头道:那就不知道了。
十三郎两道浓眉微微一扬又垂,道:你真不知道么?卓重山正容摇头道:老夫确实不知道,因为老夫并不在场。
十三郎沉思地道:这么说,你是没有参加了?卓重山道:老夫如是参加了,就不会不知道是哪些人了。
十三郎双眉深皱,默然了稍顷,自语地道:这就有点奇怪了……卓重山问道:什么奇怪了?十三郎道:有人说‘寒玉居’被毁的当时你也在场,有你一份。
卓重山心中不由倏然一震,道:谁说的?十三郎神情淡漠地道:谁说的,那你就不必知道了。
卓重山心念有如闪电般地飞转了转,道:十三郎,俗语说得好,‘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
以老夫的身份,岂是那种没有担当之人,你应该相信‘寒玉居’被毁之事,确与老夫无关。
十三郎淡淡地道:你权倾‘七星宫’,身份仅在宫主一人之下,我怎会武断不相信你之言。
卓重山眨眨眼睛道:老夫怀疑这可能是嫁祸,你认为如何?十三郎道:也许可能。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如此,你何不告知老夫那人是谁,让老夫去找他呢?十三郎星目微凝地道:你找他做什么?是想杀人灭口?卓重山干咳了一声,摇了摇头道:你误会了!老夫既然没有参加‘寒玉居’之事,内心就十分坦然,何须杀人灭口,老夫找他只是想问问他为何嫁祸?问清楚他嫁祸的用意何在?十三郎微一摆手道:那就不必了!是不是嫁祸?为何嫁祸?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语锋一顿,忽然抬手朝站立在十丈以外的易华隆一招手,扬声说道:易师侄,你过来一下!易华隆闻言,连忙飞身掠了过来,躬身说道:弟子敬候掌门师叔令谕。
十三郎朝他摆了摆手,又转朝千毒书生司徒真一招手,道:真老,你也请过来一下!司徒真也连忙腾飞掠了过来,垂手肃立。
十三郎语音清朗地缓缓说道:真老,我请你暂时负责护卫易师侄的行动,如果有人出手阻拦,你尽管用毒,放手施为好了。
司徒真和易华隆闻言,神情不禁同时愕异地一怔,四只眼睛全都迷惑地望着十三郎。
十三郎话音一落又起,转向易华隆说道:现在我把卓令主交给你,他的一切安全由你负责,你明白么?易华隆和司徒真闻言,立时都明白十三郎的心意了。
于是,他二人立即双双躬身说道:弟子遵谕。
可是卓重山一听这话,脸上却突然变了色,双目陡瞪,逼视着十三郎,怒声说道:十三郎,你这是什么意思?十三郎淡然一笑,道:卓重山,我的话你难道没有听清楚么?卓重山道:老夫如是没有听清楚,就不会问你是什么意思了。
十三郎淡淡地道:我的意思很单纯,为你今后的安全着想,我把你交给我这位易师侄,由他负责你的安全,以免发生意外,如此,你明白了么?卓重山冷冷地道:老夫明白了,但是可也糊涂了。
十三郎道:什么糊涂了?卓重山微一沉吟道:你为老夫的安全着想,可是认为有人要杀老夫?十三郎点头道:不错!要不然我就不会把你交给我易师侄,让他负责保护你了。
卓重山目光倏地一凝,问道:你为什么认为有人要杀老夫?十三郎道:这问题,你自己心里应该明白。
卓重山摇头道:但是老夫却一点也不明白。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道:你不明白就算了。
卓重山冷冷地道:十三郎,老夫不喜欢也不需要别人负责保护!十三郎尚未开口接话,易华隆突然跨前一步,语音冷凝地道:卓令主阁下,我掌门师叔这可是一番好意,你别不识好歹,多说废话了。
为了免得卓重山再多说废话,是以他话音一落,立即抬手出指,便待朝卓重山哑穴点下。
十三郎见状连忙抬手一拦,道:华隆,别出手,让他把活说完,免得他心中不甘。
语声一落,望着卓重山说道:卓重山,你应该明白……卓重山截口道:十三郎,老夫非常明白,老夫的安全乃是老夫自己的事,命也是老夫自己的,不劳你多虑,谢谢你的好意。
十三郎微微一笑,道:你说的是,你的安全是你自己的事,用不着我多管,可是……卓重山倏又截口道:十三郎,老夫问你,你是个男子汉不是?十三郎两道浓眉一扬,道:我十三郎堂堂七尺之躯.乃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昂藏须眉!卓重山冷冷地道:那你说话为何不算?十三郎道:我哪里说话不算了?卓重山嘿嘿一声冷笑道:老夫请问,老夫实答你所问,你便放过老夫,这话可是你说的?十三郎一点头道:不错!这话是我说的。
卓重山又是嘿嘿一笑,道:既如此,你为何不遵守诺言,小放过老夫?十三郎淡淡地道:我说过不放过你了么?卓重山道:你虽然没有说过,但是……十三郎接口道:但是把你交给我易师侄,与不放过你似乎并无什么差别,是不是?卓重山道:这乃是事实。
十三郎淡淡一笑道:卓重山,你应该明白我这是为你的安全,也完全是好意。
卓重山冷冷地道:你的好意老夫心领。
语声一顿,接着道:老夫希望你现在就放了老夫。
十三郎微一摇头道:现在不行。
卓重山双目倏地一瞪,道:为什么?难道你想背信毁诺,食言反悔?十三郎冷冷地道:我既未背信毁诺,也不想食言反悔。
卓重山道:那你为何不现在就放了老夫?十三郎神情冷漠地一笑,问道:卓重山我答应过你现在就放你没有?这个……卓重山神情不由呆了呆,皱起了一双眉头。
不错!十三郎虽然答应放过他,但是并未说过也没有答应现在就放他。
卓重山皱着双眉道:你既然不打算现在就放过老夫,当时为何不说明?十三郎淡淡地道:这能怪我么?交换的条件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当时你自己为什么不说得更清楚一点?这话不错,是理,这怎能怪十三郎。
卓重山忽然轻声叹了口气,道:十三郎,你可算是老夫生平所遇最高明、最难缠之人。
十三郎笑笑道:你觉得上当了,是不是?卓重山道:这简直是阴沟里翻了船。
十三郎道:但却保住了你一条命。
卓重山心念转动地干咳了一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才放老夫?十三郎道:那得看情形而定。
卓重山道:看什么情形?十三郎道:什么时候能证实你所答确是实话,便什么时候放你。
卓重山眉锋微皱了皱,正容说道:老夫所答句句都是实话。
十三郎淡淡地道:那是你的说法,我却不能就这样相信你片面之言。
卓重山道:老夫以身份保证。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摇头一笑,道:算了!你那身份在‘七星宫’中虽然有点份量,可是这里并不是你‘七星宫’,你在我眼中也不值一顾!卓重山双眉陡地一挑,怒声道:十三郎,你敢瞧不起老夫?十三郎冷冷地道:卓重山,你发什么火,你应该明白你眼下的处境!卓重山道:眼下的处境怎样?当着各方江湖朋友,难道你还能不顾身份,食言毁诺,再杀了老夫不成?十三郎道:我虽然不便食言毁诺杀了你,但是我却可以消遣消遣你,折磨折磨你。
这话听得卓重山脸上变了色,口齿微动了动,但却没有说出话来,终于默然地垂下了头。
他怕了。
的确,十三郎虽然不便背信毁诺杀他,却可以使用其他手段折磨消遣他。
同时他心里也十分清楚,十三郎外号冷面绝情,如果要折磨消遣他时,手段必然十分缺德。
他于软麻与两肩穴道被制无法动弹的情形下,其苦楚不言也可以想象得到,定必难忍难受得很,他怎得不怕?十三郎见他低头不语,知道他心里怕了,于是便轻声一笑,接着说道:俗话说得好,‘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此时此刻,你最好是忍着气听我的,只有益而无害,激怒了我,吃苦头受罪的乃是你自己,如果你想出气,等我放了你之后,那时你尽可以找我发威出气泄愤。
这话不错,是理。
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时此刻,发火发威实在只是自找苦吃,何益?十三郎既然已经答应到时候放他,那就等到恢复自由之时,再找十三郎出气泄愤,以报今日之辱也不迟。
可是……十三郎到时确实会放他么?会不会因为他所答某个问题的不实而变卦呢?卓重山心里在暗想,意念有如风车般地飞转着,转着转着,倏然一抬头,目视十三郎问道:你为何要查问‘寒玉居’之事?十三郎道:我与寒玉先生有点渊源。
卓重山道:什么渊源?十三郎摇头道:现在还不到公开的时候。
语声一顿即起,星目凝注地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没有?卓重山眨眨眼睛道:有,也没有。
十三郎道:有,你就说吧!卓重山道:你答应么?十三郎道:你先说说看。
卓重山略一沉默,忽然一摇头道:算了,老夫不想说了。
十三郎道:为什么?卓重山干咳了一声,道:说出来你也不会答应。
十三郎淡淡地道:只要不是不合理的事情,我会尽可能听的,你放心好了。
卓重山双眼眨动地,嘿嘿一声干咳,笑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十三郎神色冷漠地哼了一声道:卓重山,你休想和我动心眼儿,企图让我上你圈套,在没有知道是什么事情之前,我绝不会上你的当,先答应你什么的。
卓重山默然沉思了刹那,忽地一摇头道:老夫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十三郎笑了笑,目光立即转向易华隆说道:易师侄,你带他去吧!易华隆躬身应了一声,迈腿跨前一步,说道:卓令主阁下,从现在起你是我银龙帮的客人了,只要你放安份点,我们不会怠慢你的。
话声中,伸手挽起卓重山的一只胳膊,举步便向他银龙帮一众属下立处走去。
那远立在三丈以外的四名中年大汉,他们大概是卓重山的心腹护卫,他四个互望了一眼,突然腾身电掠地,扑向了易华隆。
千毒书生司徒真受命护卫易华隆的行动,他一见四人腾身扑到,双眉立时一轩,沉声喝道:你四个找死!喝声未落,那四个有如猛虎般地大汉,口中突然发出一声闷哼,高大的身躯立由半空往下跌落,摔落地上,四肢抽搐了两下,嘴角渗出了一丝紫血,双眼一闭,寂然不动,一命归了阴曹。
这情形很明显,司徒真于抬手一挥之间,已经使用了剧毒。
这是什么毒?竟然这等霸道厉害,中人即死。
各路江湖豪雄、武林高手,目睹此情,心神全都不禁暗暗一凛!可是,在场之人中,虽然不乏用毒的行家,但却无人知道司徒真用的是什么毒。
卓重山睹状,脸色不禁勃然一变!停步道:司徒真,你好狠辣的心肠!司徒真淡然一笑道:这是他们四个自不量力自己找死,焉能怪我。
卓重山恨声说道:这笔帐老夫记下了。
司徒真双眉微轩了轩,道:日后你尽管找我算就是。
卓重山目射狠毒之色瞪了司徒真一眼,接着转向擎天宫主活殃神巴可成、黑鹰门主毒鹰爪褚武强等人,扬声说道:这里的事情到此为止,你们可将经过情形,禀告宫主请示定夺好了。
活殃神巴可成和七星宫一众高手,本想在那四名中年大汉掠身扑出之后,适时接应,从易华隆手里抢救下卓重山的,但因一见四人甫才一掠出,立即断魂在司徒真抬手一挥的剧毒之下,顿时全被镇慑住了,都不敢冒然妄动了。
俗语有云:蛇无头不行。
卓重山话音一落,活殃神巴可成立即以七星宫属众之首自居的一躬身,说道:属下遵谕。
卓重山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说话。
活殃神巴可成即抬手朝七星宫属众一挥,扬声说道:各位,我们走!话落腾身,率先向岭下电射掠去。
毒鹰爪褚武强、追魂堡主罗扬波和七星宫一众属下高手等人,目光瞥视一下和易华隆并肩走向银龙帮属众站立之处的卓重山的背影,微一犹豫,也即纷纷腾身电射,随后向岭下掠去。
刹那工夫,场中只剩下了六七十人站着未动。
这些人,都是来自各方的江湖好汉、武林豪雄,也都是尚未被七星宫网罗的人物。
十三郎星目含威如电般,缓缓扫视了众江湖豪雄一眼,朗声说道:各位都是当世之俊杰,‘七星宫’是个怎样的组织?其崛起武林将有何作为?目的何在?适才之前,我和该宫‘金令一号’卓重山的一切谈话对答,各位都已经听得很清楚,也无用我再多费唇舌解说了。
语声微顿了顿,接着又道:关于那半部‘金佛武学秘笈’,公孙先生确实已把它送给了我,告诉了我它的藏处,我也确实尚未将它取出,我至诚的奉劝各位别心存贪念,非份妄想夺取它,更希望各位能分清楚是非善恶。
明哲保身,千万别受人引诱利用,否则……说至此处,话锋倏又一顿,否则如何?却没有接说下去,只摇了摇头,以代替否则以下的意思。
旋而,他又接着说道:俗语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知进退才是高人’,各位都是当世智者高人,好与坏自能明辨,我句句出自忠诚,字字发自肺腑,听与不听那就是各位自己的事情,取舍也就任由各位自己抉择了!他说时脸容神情虽是一付冷漠之色,但是语语中肯,说的全是道理,因此,他话音一落,一众群雄立有多人身形移动,迈步往岭下走去。
六七十位来自各方的江湖好汉,武林豪雄,转眼之间,竟都走了个不剩。
那剩下来没有走的,是千毒书生司徒真、易钗而弁的贺云卿、红旗令主曲彩霞、天香四凤和化子和尚、老化子西门维正,还有那位曾是岳阳第一楼歌妓的珊珊姑娘和乃兄田季平。
这时,东海幻影客白云飞夫妇、易华隆和其银龙帮属下一众高手,全都飘身朝十三郎立处走了过来。
这些人,虽然大都互不相识,但是因了十三郎的关系,也就立刻都成了朋友,自己人。
卓重山由银龙帮两名高手监视着站立在一旁,目睹这等情形,他心中不由惊凛震骇至极!至此,他算是完全明白了,他们七星宫于即将公开出现武林之际,碰上了十三郎他们,算是走了背时运。
摆在眼前的事实很明显,十三郎是他们七星宫雄霸天下,称尊武林大业的唯一障碍,他们必须先除去这个障碍不可!可是十三郎身怀罕世绝学,功力奇高,他卓重山既然都不是敌手,数遍七星宫上下,又有谁能与敌?虽然,宫主的一身武学功力皆比卓重山高了一筹,或可能与十三郎匹敌,但是否能制胜,那就难说难料了。
这时化子和尚、老化子西门维正、贺云卿、司徒真等人已和东海幻影客夫妇、易华隆分别见礼寒喧已毕。
化子和尚因为尚还不知十三郎峨嵋之行的结果,是以他和幻影客夫妇寒喧见礼之后,双目立即一凝,望着十三郎问道:剑主,峨嵋之行如何?十三郎含笑说道:幸不辱命,并且还小有收获。
语声一顿,接着便把途中巧遇胖弥勒和胖和尚,如何惊走南天双雕柴老大,与胖和尚隐身古柏长林中戏耍柴老大,化善缘等等经过,摘要的告诉了化子和尚。
化子和尚听后,沉思地瞥了站立在一旁的卓重山一眼,说道:照此说来,当年‘寒玉居’之事,卓重山纵然没有在场,与他也必有着极大的关连了。
十三郎点点头道:要不然我就不会把他暂时留下来了。
十三郎的话,卓重山在旁全都听得十分清楚。
十三郎说完之后,他脸色已是一片煞白。
如今,他一切都明白了,原来是柴老大接受了胖和尚的善缘,出卖了他。
柴明他竟然不守信诺,实在该杀、该死!卓重山心里在暗骂,在暗暗咬牙发狠。
此际,易华隆在旁忍不住突然接口说道:师叔,根据那柴明所言,这‘黑豹’令牌主人可能就是他本人了。
这他本人是谁?不用指名提姓,十三郎也明白易华隆说的是哪一个。
十三郎尚未开口接话,可是卓重山已经沉不住气地开了口,说道:易少主,老朽可以向你发誓,那确实不是老朽!他一直自称老夫,这回他竟然改了口,由老夫自动降格成了老朽,先前的那付骄狂跋扈凌人的气势,狠劲儿,全都没有了。
这是为什么?道理很简单,因为十三郎如果听了易华隆的话,把他误会成黑豹令牌主人,他卓重山三个字便算是已经登上了阎王簿,死定了!换句话说,卓重山这么急急否认的情形,也正显示出了他内心的恐惧、怕死!其实这也难怪,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人哪有个不怕死的?十三郎倏然朝他淡漠地一笑,道:卓重山,你急的什么!他只不过是在怀疑猜想而已,是你,你否认也赖不掉;不是你,我也绝对不会冤枉你,事实真象究竟如何?到时候总会有个水落石出的,你安心吧!这话不错,是道理,也是实情,是他,他否认又有何用?十三郎语声一顿,望着易华隆问道:你找‘黑豹’令牌主人,可是查问令尊昔年被害之事?易华隆点头肃容答道:是的!先父在‘寒玉居’被毁的五天之前,突然接到‘黑豹’令牌,限令先父率领帮中高手于三天之内,赶到秦岭听候差遣,先父没有去,结果半月之后便中了暗算,遇了害。
十三郎听后,没有再作多问,目光倏然转向那珊珊姑娘两兄妹,说道:姑娘,贤兄妹现在也该走了。
珊珊姑娘美目眨动地嫣然一笑,道:十兄这是逐客么?十三郎神色淡漠地道:姑娘,在这仙霞岭上我既不是主人,姑娘也就不能算是客人,对不对?珊珊姑娘道:那么十兄又为何要撵我兄妹走?我兄妹站在这里碍着十兄了么?十三郎两道浓眉一扬又垂,珊珊姑娘说的是理,他实在不便强词夺理,也不便再说什么。
于是,他暗暗深吸了口气,道:如此,是我的不对,我向姑娘道歉。
说着抱拳一拱,一跨步走近易华隆身旁,低声交代了数语之后,随即转向东海幻影客夫妇拱手一揖,道:师兄师嫂,小弟就此告别。
话落,潇洒地举步往岭下走去。
田季平突然一抬手,扬声说道:十兄请留步。
十三郎停步问道:田兄有何见教?田季平眨眨眼睛道:十兄这就走么?十三郎点了一下头,道:别人都走了,我自然也该走了。
田季平冷声一笑道:兄弟实在没有想到,十兄竟是这样的一个人!十三郎淡淡地道:田兄原以为我是怎样的一个人?田季平道:兄弟原以为十兄是个人物,是个光明磊落的俊逸之士。
十三郎淡笑地道:哪知竟然不是,令田兄很感失望,是不是?不错!田季平点点头嘿嘿一笑道:兄弟实在很感失望得很!十三郎道:如此我请问,以田兄看来,我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田季平冷冷地道:当世之最的心肠狠毒阴险狡诈之徒!十三郎双眉方自微微一扬,珊珊姑娘已蓦地沉声叱喝道:哥哥,你怎么可以这等无礼!田季平道:妹妹,我说的乃是事实。
珊珊姑娘美目一瞪,檀口微微启动,但她话还未出口,十三郎却已抬手一摆,说道:姑娘别责怪令兄,他说的是事实。
珊珊姑娘神情一怔,道:你说什么?你承认他说的是事实?十三郎神色淡漠地一笑道:姑娘,令兄说的是不是事实,我承认没有承认,姑娘听下去就会明白了。
语锋一顿,目光凝望着田季平说道:田兄既然说的事实,想必有所本所据了,是不是?田季平轻哼一声道:十兄可是认为兄弟是信口雌黄,胡说八道?十三郎道:那怎么会,我深信田兄绝不是那种人。
语声一顿又起,接道:不过,我衷心希望田兄能有所举证,开我茅塞,俾以改过。
田季平嘿嘿一笑道:可以!兄弟可以给十兄举证,但是却要请十兄先回答兄弟数问。
十三郎道:可是与举证有关?田季平道:无关,兄弟就不问了。
十三郎道:如此田兄请问吧!田季平微一沉思,道:首先兄弟请问,那半部‘金佛武学秘笈’确实埋藏在此地么?十三郎道:丝毫不假。
田季平道:那么那小铁箱是怎么回事?十三郎冷冷地道:是怎么回事,适才你已经亲眼所见,何必多此一问。
田季平道:兄弟是问那可是你十兄的杰作?十三郎道:不错!那确是我安排的。
田季平道:如此十兄该是早已经来过此地,那秘笈也早被十兄取走了?没有!十三郎一摇头道:这仙霞岭我也是生平第一次来。
田季平倏然冷声一笑道:这就不对了。
十三郎道:什么不对了?田季平冷笑地眨了眨眼睛,道:兄弟请问,十兄既是生平第一次来此,那么那小铁箱它是自己埋入地下的么?十三郎淡淡地道:那是我请人帮忙埋的。
田季平双目忽地一凝,问道:是请什么人帮忙埋的?十三郎摇头道:这就请田兄原谅了,我未便奉告。
田季平倏然朗声一笑道: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
这话十兄明白么?十三郎冷冷地道:这话我明白,但是我请人帮忙办事,怎好替人惹祸招灾。
哦!田季平眨眨眼睛道:兄弟明白了,想是十兄已请那人将秘笈取走了,对不对?十三郎摇头道:没有!那人他根本不知秘笈埋藏在什么地方。
田季平道:这么说。
秘笈仍埋在原处,没有移动了?十三郎道:不错!仍在公孙先生埋藏的原来地方,没有人移动过它。
田季平眼睛微微一转,道:十兄既然已经来了此地,秘笈既仍在原处,而眼下在场的又都不是什么外人,十兄何不现在就将秘笈掘出取走?如此既免得夜长梦多,也免得日后再跑来一趟的麻烦,岂不甚好。
这话不错,有道理。
可是十三郎却淡然一笑,道:这么说,田兄也不是外人了?田季平神色忽地一正,说道:自从岳阳第一楼上一见面开始,兄弟就一直将十兄当作好朋友、自己人。
十三郎淡淡地道:谢谢田兄不弃,把我当作好朋友、自己人,我深感荣宠,也有点受宠若惊,不过秘笈掘不掘取,乃是我的事情,我认为这既与田兄无关,也不必田兄劳神关注。
语锋一顿,神情声调倏转冷凝地说道:田兄已经问了很多,现在应该言归正传,说说你那‘举证’了。
田季平点头干咳了一声,道:十兄说的是,兄弟遵命。
语声微顿了顿,嘿嘿一笑接道:为了要独占半部‘金佛武学秘笈’,十兄竟然使用阴险心机,在此地埋下一只小铁箱,复在江湖上散布消息,引诱各方江湖豪雄赶来此处夺取,而十兄自己则表示福浅德薄,伪作大方地不参予争夺,在旁边作壁上观、看笑话,任由天下武林同道拼命、上当,这等借刀杀人的狠毒心肠行为,真正当今世之最狡诈之徒而无疑!他说来似乎头头是道,令人不禁悚然动容。
十三郎两道浓眉微扬了扬,冷冷地道:还有别的没有了?田季平道:就这些已经很够很够了,如是再有点别的什么,兄弟便将无词足以形容十兄的狠毒狡诈了!十三郎神色冷漠地一笑,道:田兄说的是,有这些‘举证’,确实是很够很够了。
不过,田兄应该明白,我这么做乃是为对付那些个心怀贪婪,意存非份之想的恶徒的手段,换句话说。
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语声一落又起,接说道:虽然,我这种手段心肠似乎是狠毒了些,但是如与田兄相比那就差远了。
田季平双目陡地一瞪,道:十兄这话是词穷理屈而反诬么?十三郎淡淡地道:田兄如果不健忘的话,该当不会不记得在岳阳第一楼上,于谈笑间伸手向胡永彪肩头按下的那一掌吧?田季平脸色一变,旋即吸了口气,道:像那种为害地方的恶棍,仗着练过几天功夫欺压善良的混混儿,十兄难道认 为不该给他一点教训惩戒?十三郎道:田兄说的是,像那种仗势欺压善良,为害地方的地头蛇,确实应该予以教训惩戒,不过却罪不至死,对不对?田季平嘿嘿一笑道:不错!就是因为他罪不至死,所以兄弟才未打算要他的命。
十三郎含有深意地笑了笑,道:是这样么?田季平道:要不是兄弟那一掌就不会按向他的肩头,而会按向他胸口了。
十三郎眉锋微微扬了扬,道:田兄这话说的倒也是实情,不过事实上据我所看到的,田兄那一掌不论按到胡永彪的什么地方,结果都将是一样,并且别说是胡永彪那等功力之人,就是换上了当今武林一流高手,如果挨上田兄那一掌,只怕不死也得落个残废终身,生不如死!这话对不对,田季平也里明白,珊珊姑娘心里也明白,因此,她一双美目中,不由顿时闪过一道威凌,深望田季平一眼。
田季平心头不禁一凛!是为珊珊姑娘的那一眼,也为十三郎看出了他那一掌的厉害秘密。
他心头方自一凛,而十三郎却又接道:我有几句肺腑之言想奉劝田兄,希望田兄能听得入耳,也希望田兄能记在心里。
语锋一顿,面色神情陡现肃煞,目视威凌,声调一转,沉冷地缓缓说道:我是怎样的一个人,我自己心里非常清楚,田兄要说我是怎样的一个人都可以,我也都不在乎,换句话说,我只要仰不愧,俯不怍,至于毁誉褒贬,那就一任世情了。
至于田兄的为人如何,田兄自己心里比我清楚,我也不想和你争论多说什么了,至于那半部‘金佛武学秘笈’,田兄如果想要,尽管光明磊落地找我夺取,只要能在我手下走过三招,我定将秘笈双手奉上,但是千万别想在暗中耍鬼,否则,田兄就可能回不去南海了。
一句南海,听得田季平脸色蓦地大变,心惊肉跳地傻了眼。
珊珊姑娘一直很沉静,可是此刻她那艳丽如花般的娇面也突然变了色,张着檀口,惊骇欲绝地望着十三郎,两只美目睁得好大好大。
于是两个人被南海二字愣住了一会,心头有着无比的骇异,发了呆!☆☆ ☆☆ ☆☆这天,日头偏西时分。
洛阳城内北大街上,来了位面貌英俊,神情洒脱,但却脸色冷漠的黑衣少年。
他,缓步纵容地由南往北走,在那座建筑巍峨,气派雄伟的四海镖局前停了步,抬眼望了望台阶上一边一个挺胸站立着的两个镖伙,迈腿举步跨上了台阶。
右边的一名镖伙突然一跨步,横身拦挡在台阶上,抬手抱拳问道:朋友找谁?黑衣少年停步说道:我找贵局罗总镖头。
镖伙道:朋友和我们总镖头认识?黑衣少年道:劳驾进去通报一声,我有件东西要请罗总镖头替我护送进京。
原来是生意上门,镖伙自然不会将财神爷往外推,连忙改口赔笑说道:如此公子请稍待,小的这就往里通报去。
说罢,转身快步往大门内走了进去。
不大一会工夫,一位颚下留着山羊胡子,面目阴鸷,年约六旬上下,身穿一件蓝衫,文士打扮的老者,随着那名镖伙走了出来,站立在台阶上望着黑衣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眼,拱手说道:欢迎驾临,公子请到里面客厅待茶。
说着,侧身摆手,欠身迎客。
进入客厅,黑衣少年和蓝衫文士老者分宾主落座,一名年轻镖伙送上两杯热茶之后,立即退了出去。
蓝衫文士老者轻咳了一声,道:请问公子贵姓高名?黑衣少年道:在下姓何,单名一个‘真理’的真字,老先生尊姓台甫?蓝衫文士老者道:老朽姓俞草字兆平,是本局的文案帐房。
黑衣少年何真抬手抱拳一拱,道:原来是帐房俞师爷,在下失敬了!语声一顿即起,问道:罗总镖头在么?俞帐房摇头道:公子来迟了一步,总镖头恰巧有事出去了。
何真道:什么时候回来?俞帐房道:明天中午前后。
何真微一沉吟道:那我就明天未初时候再来好了。
说着,长身离座站起了身子。
俞帐房连忙抬手一拦,道:公子且请坐,公子要运送什么东西进京,和老朽洽谈也是一样。
何真双目倏地一凝,问道:俞帐房能代罗总镖头做主?俞帐房点头一笑道:老朽承蒙总镖头的垂爱看重,总镖头不在时,大小一切事务,全由老朽负责做主。
哦!何真眨了眨眼睛重又坐下,望着俞帐房,问道:由函谷关把东西送到京里,酬劳需要多少?俞帐房道:那得要看是什么东西,依东西的多少与价值而定。
何真道:是一箱玉器。
俞帐房道:多大的箱子?何真道:一尺宽,两尺多长。
俞帐房道:价值多少?何真想了会儿……忽道:十万以上。
俞帐房双目微微一睁,道:白银?何真摇头道:不!黄金。
俞帐房满脸惊愕地道:十万两黄金?嗯!何真点点头道:这还是最低的估价。
俞帐房神情不禁呆了呆,道:是什么玉器?价值竟然如此骇人。
何真望着俞帐房笑了笑,没有接话说明。
俞兆平既然身为四海镖局的帐房师爷,他自然明白,何真为什么不说明是什么玉器的原因,于是他也就没有再问。
于是,他眼珠儿转了转,道:请问送到京里什么地方?何真道:和亲王府。
俞帐房道:交给何人收?何真道:王爷亲收。
俞帐房道:时间有限定吗?何真道:时间自然是越快越好,最慢不超过七天。
俞帐房道:什么时候动身?何真道:立刻动身和我同往函谷关,酬劳多少?请开个价钱吧!俞帐房微一沉吟,缓缓抬手伸出一根手指头,道:这数目如何?何真道:一千两?俞帐房摇头道:不!一万两。
何真道:白银?俞帐房再次摇头道:镖货总值的十分之一。
何真双目微睁地道:一万两黄金?俞帐房含笑点头道:不错!这是最公道最规矩的价钱。
何真道:不能少一点?俞帐房摇头正容说道:不能!公子应该明白,十万两黄金价值的玉器,算得上是敝局全局上下身家性命的生意。
这话不错,十万两黄金是个很庞大的数目,若有闪失,四海镖局就得照价赔出来。
何真默然沉思了刹那,点点头道:好吧!一万两黄金就一万两黄金吧!俞帐房忽然哈哈一笑道:爽快!公子到底是亲王府里出来的人,毕竟与常人不同。
语锋一顿,接道:如此酬金就请公子先付半数如何?何真道: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俞帐房微一怔,问道:公子有什么条件?何真没有先说出他的条件,却问道:罗总镖头不在,俞帐房准备选派些什么人,派多少人前往护送?俞帐房想了想,道:老朽打算选派一等正副镖头各四位,随同公子前往函谷关,取得玉器回来敝局,再由总镖头决定要不要亲自护送进京。
如此甚好。
何真点点头道:我想在俞帐房选派的正副镖头以外,指名增加一个人,可以么?俞帐房道:可以!公子要指名增加哪一个?何真道:琵琶手刘百阳。
俞帐房眨了眨眼睛,问道:公子和刘百阳认识?何真微一摇头道:不认识,他和我的一位朋友是朋友。
原来如此。
俞帐房摇了摇头道:实在抱歉,他已经不在了。
何真神色不禁一怔,道:他已经离开了此地?俞帐房又摇了摇头道:不是离开,是去世了。
何真双目倏然一睁,凝注地问道:他什么时候去世的?俞帐房道:已经快三个月了。
何真心中意念飞闪地暗转了转,问道:他葬在什么地方?俞帐房道:北门外邙山。
何真道:我想请俞帐房帮我个小忙,可以不?俞帐房道:公子请吩咐,只要老朽力量够得上的,无不遵命。
何真抱拳一拱道:如此我先谢谢了!俞帐房欠身拱手笑说道:不敢当!公子请别客气。
何真微微一笑,道:我想麻烦俞帐房,陪我同去邙山一趟。
俞帐房神色一愕,旋忽双目一凝,问道:公子可是不相信老朽之言?那倒不是。
何真摇头道:我想代我那位朋友到他坟上去祭奠一番,略尽朋友之义。
俞帐房点点头道:这也是应该的。
语声一顿又起,接道:既是祭奠,老朽就派个人陪同公子去走一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