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丹恩针 > 第 二 章

第 二 章

2025-03-30 07:30:09

此时这石室内黑暗如故,不过他已用不着光线照明,这建筑上的难题得用脑子解决,眼睛所能猜得的资料他已完全记在心上了。

在黑暗中寻思不了不知多久,这间幽暗的石室中,微微光亮一点。

杜希言晓得这是天色已明之故,他苦思至此,尚未得到答案。

却由于天色已亮,念头不知不觉的转到外面院子里的光景。

那块白石的印象忽然浮上心头,他不清晰的记得横题是别有佳处四个字,是以寻思道:这别有佳处四个字显然是暗示石室后另有隐秘处所。

然而此处纵然无蛇,也算不得佳处。

以刚才我找到的另一处秘室,那通风透光的系统,与此处相连,所以天色一明,这儿自应相当光亮才对,何以这般黑暗呢?这个想法在别人也许没有什么用处,但在他这个精通土木之学的大行家来看,这一点可就异常重要了。

与此同时,那副对联亦浮现于心头,他轻轻念道:松排山风千重翠,日照入门一倍长……这一副对联,表面上是形容山色艳阳之作,可是当杜希言有了另一个想法之后,这两句话却可以很简单的用土木之学的术语解释出来。

杜希言喜欢地笑了一声,讨道:假如我早一点想到这一个窗洞不是出口,而是另一间秘室的入口,这开启之法,早就计算出来了……他兴奋的点燃特制的线香,向左壁走去,目光到处,只见一些毒蛇纷纷骚动,并且发出嘶嘶之声。

社希言这一惊非同小可,因为他深知这正是毒蛇发出要攻击的讯号,可见得他体内的酒力已消失了。

但无论如何紧急,他仍然不能慌乱,他掏出一条特制的布尺,丈量高度距离,接着伸手一按,墙上出现一个小小的方洞,洞钩有一根钢制的把手。

杜希言耳中听到嘶嘶之声大作,他伸手一扳那把手,右边那个窗洞立时打开了。

他迅速转身奋力纵起,上半身已穿人窗洞,双脚翘起,离开地面。

其时已有十余条毒蛇迅快游至,却仆了个空。

杜希言透过一口气,目光到处,但见那边光亮异常,虽然也是长形的石室,却使人生出安全温暖之感。

这是因为那边并无毒蛇,相反的却有不少奇怪的东西。

在石室的对面角落,放着许多个坛子,此外,尚有床铺几椅等家具。

虽然如此,室内仍然有相当宽阔的空间。

杜希言深知那些毒蛇会得审高,是以双脚一蹬,滚入那间房内,随即找到机关,把窗洞关上。

他喘了一口大气,发觉这一次仍然没有跌破头或跌断骨头,但觉运气十分的好,顿时宽心不少。

他坐起来,暗道:假如我借用了赵老丈的酒壶,刚才就用不着那么发急了,唉!幸而老天爷可怜见,让我及时逃了出来!这间密室另有出路,那是他不必细看也知道的事,他甚至晓得这条出路只能出不能进的,是以唯有从来路进来,出去却两边都通得左边的那副长而雪白的墙壁上,光线从头上射下来,照得特别明亮,是以墙上所绘的图形及许多丹朱文字都一目了然,杜希言只看到开首题着天罡绝艺,字内无双之名,便已兴奋得面色发红。

对面角落一坛坛不知是何物,杜希言走过去,心中想道:但愿不是金银珠宝,而是密封备用的清水,且又可以食用,那就谢天谢地,我可以在这儿住上一阵了。

外面的几个坛子已经空空如也,时间既如此之久,坛内已没有任何迹象让他推测得出本是装盛何物。

不过其余的十余个,坛口都用黄泥固封,一望而知绝不透气,杜希言付道:看这样子,好象是贮着佳酿美酒呢!我且打开一坛看看。

果然不出所料,坛口一开,酒香四溢,清例异常,而杜希言更是一嗅即知是赵老人蜜酿的松子酒。

至此,他心花怒放,任何忧虑都一扫而无,这十多坛美酒不但已解决了饮水问题,还可以保证不会有毒。

此外,他离开之时,饮过这些美酒,亦不怕毒蛇挡路了。

一夕之间,世事变化之多之锯,实是超越了人类智能所不能预料。

那山村内的赵老人,在对面的山上,望了一夜,竟没有见火炬,也没有听到跌下九龙桥的惨叫之声。

不过过了几天,杜希言尚未出现过,这位老人便相信那个俊美斯文又谦和有礼的少年,一定已经葬身在那鬼气森森的古堡之内,谁也不知是在那一角,而他除了惋惜的一叹之外,还能如何呢?过了一个多月,有一天的早晨,赵老人踏着轻健的脚步,走向险峻的山岭中。

他乃是因为酿酒的缘故,找寻种种配料。

因此他的行程与往日并不相同,当他从一块岩石边向一座山谷望去之时,只见谷中那道溪流旁边,多了一幢小小的屋子。

屋顶是用茅草铺的,墙壁却是一半石头,一半木材。

赵老人深感惊异,付道:我活了八十多岁的这座山谷,就只有过我的足迹,想不到现在竟然有人居住了……方在想时,茅屋中出来一个人,更使他吃一惊,原来这个人竞是个十分苗条,长发披肩的女子,衣服相当鲜艳,在老人的记亿中,从来来曾见过穿着如此奢夺目的女人。

不过一时之间,还看不出她的年纪。

只见她一面走,一面把一口长剑插在背后,动作十分纯熟。

赵老人虽然年至古稀,但看看女人的兴趣还是有的,尤其是此女来路不明,更是值得探索。

因此他靠在岩石的凹缝中,很舒服的坐着,而从面前的石缝中向下瞧着。

这样别人就向上望来,也很难发现他。

好在他已经是八十多岁之人,即使不幸被人看见,亦不会有什么事。

那个华服长发女子在山谷中的平地走了好一会,步伐轻盈均匀,不时仰头向天,深深呼吸,收回目光,无意中扫掠过对面的山腰,突然吃了一惊,整个的人都呆住了。

朝阳从对面山岭探头出来,假如不是升起不久的话,定然使赵老人难以看得清楚对面的情景。

现在呈现在他眼中的,却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年纪相当的大,白发飘拂,他们正在迅快的做一件事,使得赵老人为之骇然。

相距虽远,但赵老人目力特强,故此看得一清二楚,巨细不遗。

那个老者手里抱着一个女人,身上衣饰相当华丽,也是长发披垂,一望而知她与谷底的女人必是二路。

那个白女老妪手里拿着一根绳子迅速无声地穿过一个树桠,一端缚着那个长发女子,另一端系在石上。

白发老妪放开手,那长发女子便吊在空中,身下是百尺深谷,如若掉了下去,定必粉身碎骨。

只见那白发老妪燃了一束香,白烟缭绕,她把这一束香架放在绳于上面,然后与那老者迅速隐没。

赵老人初时不明其故,随即恍然大悟,出了一身冷汗。

心想:这一把香烧到绳于处,那绳索乃是可燃之物,不消多久,便将烧断,那长发女子将立时坠下岩底。

而由于那一把香需得一段时间,方始烷到绳子之处,所以那两个凶手早已鸿飞冥冥了他本想立刻出声惊动谷底之人,但他马上又考虑到假如发出声音,岂不同时又惊动了凶手们?假如他走落谷底,向那溪畔的女子报讯,又怕才走至中途,那女子已从空中跌落。

其时谷底之人,说不定还会错认他是凶手,这等事情,有时实在分说不清……自然他最担心的是自己被那两个凶手发现,那一定是凶多吉少的局面!所以他十分着急地寻思办法,希望能及时救下那个吊在─半空的女子。

他在别无办法之下,习惯地拿出洒壶,旋开盖子,喝了一口,这─口美酒灌人肚中,竟使他灵机一触,面上泛起了笑容。

只见他迅即把酒壶的软皮套退下来,便露出银光闪闪的一只扁的酒壶,他就着阳光,调整角度。

─道反射的闪光,直奔谷底,这道闪光在溪畔那长发女子身上绕了几匝,溪水又反射出万点光茫。

那长发女子觉出有异,回头四望,赵老人可就看出这个女于是个妙龄的女郎。

长得美貌异常。

她目光很快地就被那一团反光,缓缓的引向对面山腰,立即发觉吊在半空中的人影。

这个长发少女惊得眺起身,直向对面奔去,赵老人心中暗暗着急,付道:那边是……片陡峭直立的山崖,如何爬得上去?假如上面的人掉下来,她也势难接住,可能两个人一齐砸死……方着急时,但见那华衣少女有如燕鸟般离地飞起,冲升十余丈,脚尖在石壁上一点,复又升起。

如此四五次,她宛如飞乌般越地那片石崖,落在缺口当中,此时吊在半空中的长发女子突然坠下,敢情那绳子恰好烧断。

当此千钧一发之时,那长发少女一伸手,拉住绳索。

她不住没有被扯了下去,反而迅即把同伴拉起。

她把同伴放在脚边,掣出长剑,回头四望,似是防备有人侵袭,过了一会,见没有一点动静,这才挟起了同伴,割断绳子,寻路下山。

赵老人乎生不通技击武功,可是连他也注意到这个美貌少女手中之剑,特别眩目,不问而知必是极为锋利而又名贵的兵刃。

他收起酒壶,坐着不动,全然没有现身表功之意。

而他又是年纪很老之人,特别有耐性,且又无所事事,也没有其它企图和用心,故能静静地坐着不动,过了不知多久,那个长发少女又从工茅屋中走出来。

只见她换了一套翠绿的紧身衣裤,背插长剑,长发披垂,别有一种韵致。

她走到谷中一处草坪上,便停下脚步,偶而游目四望,好保是等待着什么人赶来,赵老人想道:她等的人一定是事前约好的,因为我一直这瞧着,并没有看见她亲自或派人离开地此谷。

又过了一会,谷中的小径出现三条人影,当先的是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公子,后面两个是白衣小童。

但这三入行径那小径之时,身法十分轻盈迅疾,一望而知此人绝对不是正正经经的贵介公子。

那少年公子走到草坪上,向绿衣少女作了一揖,道:小生辱蒙姑娘见召,立刻赶来,不知有何吩咐?绿衣少女摆摆手道:凌公子请等一等。

凌公子便站在一旁,不再说话,片刻间,谷口又出现了两条人影,却是两个灰衣中年僧人。

他们都佩着戒刀,动作迅捷异常,抵达草坪时,只向那绿衣少女一稽首,便站在另一边,竞不与凌公子搭话。

逼紧接着又有两批人先后赶到,头一批是两个中年道人,带着长剑,他们站在两僧那边,亦不与凌公子见礼。

后一批是一对中年男女,看样子似是夫妇,男的体格魁梧,虬须绕颊,气度甚是威猛,女的长身玉立,高髻谈妆,衣服十分朴素。

他们与所有的人都打招呼,但却站在一角,表示他们与那僧道既非同路,与凌公子亦不相干。

连那绿衣少女,一共是五拨人马,站在草坏中,动也不动,亦不交谈,好象仍然有所等待。

赵老人觉得十分奇怪,也不懂这荒僻的山中,如何会突然来了这许多的人,自然更猜不出他们的来意了。

又地了许久,赵老人发现刚才悬吊那长发女子之处,又出现那两个老人,他们躲在那树后石缝间,向谷中窥看。

赵老人刚刚看见时,那绿衣少女突然仰头向那崖望去,冷冷道:你们要自己下来呢,抑或要我们去赶下来。

崖顶俏然无声,绿衣少女又道:我当闻轰天雷许公强,无影杖肩大娘乃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强横人物。

哪知只是徒得虚名这辈!此谷之中,虽然皆是你们夫妇的对头,但昔年你们纵横叱咤之际,这些人还没有一个成名露脸,你们敢是老得畏首畏尾了么?她的话清清脆脆,传到老远。

莫说许公强和扈大娘,连那个不懂武功的赵老人也听了一清二楚。

赵老人向对面山腰望去,只见在更高之处,隐隐有人影幌动,由此可知那绿衣少女说过赶他们这言,并非虚声恫吓,事实上的确有人暗中包围了他们。

轰天雷许公强猛然长身跃出,站在崖边,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们,厉声应道:丫头住口,凭你们这一干人,老夫何惧之有?看你们衣着装束,当是彩霞府中之人,假如飞虹夫人在此,老夫也许肯下谷讲几句话!绿衣少女看了他一阵,才道:扈大娘呢?她何以不敢现身?那白发老妪也跃了出来,与许公强并排站在崖边,阴森森地道:尽是一干小辈而已,老身倒也佩服你们的狂妄大胆!绿衣少女冷冷道:假如只是一干小辈,就能够使你们出不得此谷,只怕你们更要被天下人耻笑了!轰天雷许公强勃然大怒,道:你们找死还不容易2:喝声中便要寻路落谷,但扈大娘拐杖一伸,把他拦住。

她冷冷道:老家伙,他们想法子激咱们落谷,必有图谋。

咱们虽是不怕,却也不能轻易就让他们如愿。

许公强怒气未息,道:那么咱们就如此白白饶了他们不成?扈大娘道:当然不是。

许公强摸不着头脑,如果不饶他们,而又不下去动手,怎么惩戒他们?除非你有法术,但我却知道你不值这─门玩艺儿!谷中众人乃至对面半山腰的赵老人都听见了,无不在心中暗迢:是呀,他们如不下谷,如何能遂惩戒之愿?扈大娘冷笑一声,道:收拾这等小辈,何难之有?你还记得早先那个小丫头么?许公强道:当然记得,她大概也是彩霞府的人。

扈大娘道:准没有错,她必是彩霞府的得力弟子,因此咱们把她推擒下,吊了起来,找算让她坠谷身亡!许公强伦声道:此事早就成为过去,人家把人都救走了,还说来作甚?扈大娘道:我刚才说的只是开头而已,底下还有文章,我且问你,咱们的点穴手法,他们解得开解不开?许公强沉吟一下,道:咱们的点灾手法,虽是与别的家派略有不同,但终究难不住他们。

扈大娘道:对极了,我也这么想。

众人听到此处,仍然莫名其妙,许公强发出轰天雷脾气,怒目圆瞪,厉声吼道:闭上你的乌鸦嘴,这等废话亏你好意思说了老半天……屉大娘冷冷道:假如你忍耐些听下去,你就不敢乱骂人了!许公强一面气得直跺脚,一面又只好忍气道:你说,你说扈大娘道:咱们的点穴手法,既然算不得独门秘艺,照理说那小丫头应该也提剑现身于谷中才对。

然而你要曾看见她?她如何不出来呢?不问可知她一定还躺在床上,宛如死人一般!许公强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扈大娘道:简单得很,咱们两老只要拨头一走,那个小丫头就算有九条命,也非死不可,你看妙不妙?许公强楞了一下,才道:我还是不懂。

扈大娘道:我告诉你吧,是我在那小丫头穴道上扎下一口戳魂针,此针已入经脉,顺着血气移动,两个时辰之后,那戳魂针就刺入心房,取她之命!许公强化怒为喜,道:妙!妙!那么咱们快走!扈大娘道:此针只有我囊中的吸星石能够解救,咱们说什么也不拿出来,看这绿衣丫头能奈咱们的何?许公强道:对呀!咱们也不妨留在这儿瞧瞧。

谷中那绿衣女神色未变,也没有插口或答话,双目半限,似在寻思应付之计,过了一阵,她抬头发出一声冷笑。

扈大娘高声道:怎么啦,你有吸星石么?据我所知,普天之下,只有这么……颗,不幸却在我手中,哈!哈!绿衣女谈淡道:吸星石也算不了稀世之宝,你们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人物,见多识广,不在话下,只不知可曾听过‘丹凤针这件东西没有?扈大娘一楞,还未说话。

许公强已厉声道:丹风针?这宗宝贝现下在什么地方?窟大娘接口道:听她的口气,似乎是在她的手中,但这话万万难以令人相信!赵老人身为旁观者,同时也不知丹凤针有何好处,却发觉绿衣女周围的僧道公子和那双夫妇,都耸然动容,当下想道:那一定是十分贵重之物,而且除了绿衣女之外,别人似是全然不知此宝下落……绿衣女格格笑道;我也不必吹牛,这丹凤针是何等珍贵之物,天下之人谁不垂涎?当然不会在我手中,不过假如我求得此宝,你们的戳魂针举手即破,对也不对?扈大娘道:以历代武林传说此宝的种种灵异来说,怀有此宝之人,简直就死不了,何止是戳魂针这等暗器?绿衣女道:你们一定晓得,在传说中,此宝最后是在何人之手?扈大娘道:这个问题怎能难得倒我?根据传说,此宝最后落在天罡堡荆家手中。

绿衣女道:那么你们两位匿隐在这鬼堡中,除了避仇之外,恐怕也在找寻此宝,也是不是?扈大娘阴森森的笑了数声,才道:是也不是,你管不着!绿衣女高声道:我不妨指点你们迷津,那就是丹凤针决不会在天罡堡中,不然的话,此堡上下超过百口,何以会死个精光?许公强道:是呀:我也时时想到这一点,难有解释。

绿衣女道:我刚才的话,就是解释了。

许公强道:你这话倒是很有见地。

扈大娘道:除非该宝在武林中重现,不然的话,那些传说仍然可信。

她这等实事求是的态度,不失为明智之举。

求学治事,定要如此方能有所成就。

绿衣女嘲声笑道:想那丹凤针既多灵异妙用,体积又不大,得宝之人,自然日夕随身,决不藏放别处,因此天罡堡荆家就算碰到无法匹敌的强仇,但至少也应有一人独存于世。

然而天罡堡先后数年间,上下大小,男女老幼都完全死光死绝,至今已达五十载之久,武林中仍未听过荆家尚有人幸存于世,可见得荆家完全绝灭,乃是千真万确,不容置疑之事!她的话极有道理,教人不能不信,扈大娘高声道:就算那丹凤针不在天是堡中,目下提之无用,咱们还是谈谈你那个同门吧!她能逃得过杀身之祸么?绿衣女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许公强道:咱们走,管她活得了活不了!然而他们背后两丈七八尺的地方,传来一个女人口音,道:贤伉倔想走,只怕没有那么容易!扈大娘头也不回,答道:是飞虹夫人么?咱们好久没见啦,我早知道小的斗过,老的非出来不可,嘿!嘿!许公强却转头循声望去,只见一块高耸的山石上,站着一个中年美妇,手中拿着一条五色缤纷的宽带,右手握着一柄两尺长的金叉。

只见她左手一扬,那宽带应手飘飞,宛如一道彩虹一般,大概她飞虹夫人的名号,就因此得来。

她冷笑一声,道:贤伉俪都看走了眼啦,那一位姑娘,非是敝府之人,因此之故。

妾身那个弟子如若死在戳魂针下,对她似乎没有大碍!邑大娘讶然咦了一声,道:她不是你门下之人?那么她是谁?许公强接口道:对了,她若是彩霞府中之人,应当使五色软带才对啊!扈大娘道:那也不一定,早先那个小丫头不也是使剑的么?如何又是彩霞府之人呢?飞虹夫人道:假如贤伉佰定要得知,妾身可以奉告。

扈大娘粗声道:别满口贤伉丽的乱叫,天下有谁不知我和老许是冤家对头?我和他早晚会拼出一个死活,你们有这个耐心,那就等着瞧吧!飞虹夫人徐徐道:那是你们自家之事,妄身不便多说,至今小徒身负戳魂针之伤一事,你们怎么说?息大娘道:你想拦住我们的归路么?飞虹夫人仍然十分温文从容,道:妾身虽有此心,却听伯无能为力,因此之故,只好有烦一些老朋友帮帮忙了……话声未歇,许公强、邑大娘突然分头飞跃上去,疾逾闪电。

飞虹夫人彩带在空中猎的一响,猛然问向许公强当头卷落。

此带虽然轻软,但这刻的势道看来却重如山岳。

许公强抡杖挑扫,势道之咸猛,实在骇人。

但见彩带钢杖一触之下,那条彩带已消失刚劲之势,然而彩带乃是柔软之物,反倒生出缠卷的妙用。

此时许公强身在半空,如果手中钢杖被彩带卷住,全然无法变招换式,乃是必败的局面,而且他其时除了撒手弃杖之外,难逃丧命之厄,因此之故,他万万不能让对方缠住。

只见他身形疾坠,落在原处,竟然不会被对方所制。

那边的邑大娘飞身而起,脚尖方要踏到坡上,只见树丛中钻出一个黑黑瘦瘦之人,身上衣服十分槛楼,头发蓬乱已经花白。

他左手拿着一个破钵,右手提着一根枯黄竹杖,冲着邑大娘呲牙一笑,怪声怪气的叫道:此路不通,下去!扈大娘早已有备,当人影一闪之时,她手中之杖,已横扫而过,劲风呼啸,潜力激荡,两三丈方圆内的山草树木,尽皆剧烈摇摆,声势十分惊人。

那黑瘦汉子右手枯竹迅疾竖挑,硬架敌杖,左手破钵扬处,飞出一片物体,范围其广。

此时扈大娘只要争取到一线之机,让足尖踏上地面,便能变化劲力,同时亦可施展奇功绝艺,对付对方破钵中飞出之物。

但事实上她不得不借对方枯竹硬架之势,换力电疾退回,如若不然,必被对方钵中之物击中。

她退回原处,只见敌人钵中之物,洒落在身后地面上,原来是无数饭粒和一些青菜肉骨头等等。

她仰头破口大笑道:死叫化,老娘非宰了你不可!许公强接口怒喝道:好哇,穷叫化刁不仁也敢来了,你们想是忘了那一回的教训么?刁不仁怪笑一声,道:我正是来跟你算帐的,难为你还记得十年前的事。

扈大娘接口道:喂!穷叫化,你目下在丐帮中当了什么职位?刁不仁道:多劳关怀,可惜那不是做官的事儿,虽然列人长老堂中,却不会增禄晋爵,提之无益。

肩大娘又道:阔叫化呢?他想必也是丐帮长老了?你们一穷一阔,向来走在一起,现下为何不见他?刁不仁道:那厮贪财爱钱,多行不义,说不定已被别人黑吃黑给杀了。

不远处的树林后,转出一个肥白白的老者,手提金杖,胸前吊着一职银瓶,身上衣服很光鲜,只有极小的三四个补绽,不仔细看的话,决难发觉。

此人外表似是富翁,但一开口却原形毕露。

他高声嚷道:操奶奶的,哪个说我死——?扈大娘向许公强低声道:果然是阔叫化跳不义。

许公强厉声道:姓姚的休得装模作样,凭你们穷阔两丐,虽然位居丐帮四大长老,但还不放在老子心上。

你们若是有种,老于一个人打你们两个,生死各凭天命。

阔叫化姚不义哈哈一笑,道:妙极了!这一场架不妨打打看。

许公强道:咱们先讲好,如果不分出生死,不许罢手。

阔叫化姚不义道:好,我们还会伯了你不成?穷叫化刁不仁摆摆手,阻止许公强欲跃之势,说道:等一等,听你的口气,一定已经获得天罡绝艺,才敢如此狂妄自大。

许公强怒道:跟你们两个动手过招,哪里还要什么天罡门技艺?穷叫化刁不仁纵声怪笑,道:这话就太不合情理了,假如你未得天罡门绝艺,如何敢不把我们放在眼中?就算你这些年来,功力突飞猛进,但我们也会虚度光阴啊!许公强道:谁耐烦跟你话絮?你想知道老子近年功力进展如何,咱们出手一试之时,自有分解。

穷叫化刁不仁道:不是我爱婆婆妈妈的话絮,而是我看你出手接了飞虹夫人一招之时,并没有惊世骇俗的表现,可知你当真没有得到天罡秘艺了。

许公强道:我本来就是这样说的。

刁不仁道:好极了。

现下既然已证明你未曾获得天罡秘艺,近年功夫也不见得如何精进,则你夸下大口,提出挑战之言,分明是另有团谋……他沉吟一下,又道:我明白了,你总是许下种种诺言,而只求得这上面来,到时不借毁诺背信,施展内外夹攻之法,好让邑大娘也上得来,对也不对?许公强怒骂一声:龟儿子!接着喝道:胡说八道,以老于的身份,岂有说了不作数之理?阔叫化姚不义道:你若提起此言,我可要举出不少例子,证明你说过的话常常不算数。

穷叫化刁不仁接着道:是啊!你这等说法,只可骗骗那些古扳的侠义人物,碰上我们这一对不仁不义的叫化,休想得手他们一搭一挡,恰到好处。

连那全不谙武功,也未走过江湖之人亦觉得他们很有道理。

扈大娘道:他们不敢上阵出手,反而血口喷人,全是诬蔑之言,老头你别再理睬他们。

许公强道:谁耐烦理会他们!老伴儿,他们既是极力使旁人以为咱们施展诡计,才上得去。

咱们少不得只好抖露一点功夫给他们瞧瞧了。

穷叫化刁不仁怪笑道:算了,算了,这等伎俩,可瞒不过我们。

许公强,假如你真有独斗我和老姚的信心,你可把邑大娘缚起交给我们,作为人质。

此时我和老姚都没话说,不得收回在早先不敬之言,并且向你赔罪认错。

许公强怒道:混帐!你们信不过我,我又岂能相信你们。

刁不仁耸肩道:既然如此,那就没有法子了。

许公强突然疾跃起来,抡杖疾扫。

由于他是站在下面,这一跃起,杖势恰好扫向刁姚二人脚肠。

刁不仁猛的跳起闪避,而姚不义则伸杖硬架。

当的一响,声音震耳,姚不义固然震得身形不稳,退后两步。

但许公强也是力道已尽,坠回原地。

刁不仁哈哈笑道:好强的腕力,但这一招落在行家眼中,仍然看得出你没有独力与我们放对拼命之力,那漫天大谎,不攻自破。

许公强气得连连跺脚,然而这道高逾丈二的关口,在飞虹夫人和穷阔二丐把守之下,却有如不可飞越的天堑。

扈大娘的鼻子轻轻皱了几下,突然低声道:老头子,他们一定是想用火器对付咱们。

许公强心想:这话甚是,假如对方使用火器,此处上不到天,下不着地,进退不得,非遭毒手不可。

他也低声道:这便如何是好?息大娘眼睛一转,道:是了,他们另有专人负责火器,此人尚未赶到,是以设法拖延时间。

许公强道:那么咱们赶紧想个法子。

扈大娘双眉一皱,计上心来,道:我慢慢往谷中降落,到时如此这般,你定可冲得出去。

许公强道:剩下你一个人在此,又如何是好?扈大娘道:谷中皆是后生小辈,不足畏惧。

你放心走你的路,我自能脱身。

然而她的声音口气,却可听得出她的自信并不十分坚强。

许公强虽然桀?不驯,平生十分自负,是以仇敌追天下。

然而他本人可以不在乎,但关系老妻安危生死,却不敢粗疏大意。

当下问道:你可是觉得那个华服少年有点问题?扈大娘摇头道:不是,那厮左右不过是西京老邪的得意门人罢了,我怎会伯他?许公强道:那两僧是少林门下,两道是武当门下,都不必置疑。

那对中年伴侣,想是近十余年来方始成名之辈,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

然则你心中忌惮的,竟是那个绿衣女么?扈大娘道:正是如此。

许公强晒道:此女最多二十岁,就算出自名门,又能有多大火候?扈大娘道:此女才智武功,两者皆不弱。

你如果因她年轻而忽视,那就好象我昔年出道之时一般,多少名家高手,不也是瞧我年轻,大意应付而身败名裂么?许公强矍然道:这话甚是,那么咱们改变计划就是了。

扈大娘回目一笑,道:公强,我真不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咱们多少年来,无时不吵架,但你到了危急之时,仍然对我这般关心。

许公强睁大双眼,道:原来你也知道我对你好的,我还以为你完全不知道呢?扈大娘也瞪眼睛:你看,你这个人就是这副嘴脸,早知你会如此,我干脆不告诉你。

许公强泛起的怒色旋即又消失,道:好啦!咱们别在这儿吵嘴,你说咱们怎生是好?扈大娘道:上面飞虹夫人和穷阔二丐都没有动静,任由咱们商议,可见得他们有心拖延时间,等侯那擅长火器之人赶来。

因此之故,咱们只好依原计进行。

许公强道:你不是觉得那绿衣丫头不好斗么?屉大娘道:我只要小心应付,便不妨事。

她说望立即行动,移到崖边,看准了落谷时踏脚之处,然后厉声喝道:底下的小辈们听着,老身来也!她寻路而下,只要降到离谷底三四丈之处,即可冲下。

只见邑大娘当真一步步攀附而下,手足并用。

到了距地面只有三丈左右,她大喝一声,疾跃下去。

当她大喝之时,许公强突然一声不响回身向上面跃起,左手同时扬起,四粒石子脱手劲射。

这些石子均是向着飞虹夫人发出,以他这等高手,突袭之时,居然全不作声,自然威力倍增。

飞虹夫人手中彩带夺一声飞起,布成一片墙壁,恰恰把那四粒石于挡住,但已大感骇然。

此时许公强已经冲到,抡杖疾扫。

飞虹夫人迫不得已;以金叉封架,一面后退。

许公强脚尖一踏到实地,顿时如鱼得水,杖上势道陡然增强一倍。

呼的一声,已把飞虹夫人迫退几丈,穷阔二丐迅即扑来,许公强掉头就走。

他知道若是被这两个老叫化缠上的话,一时三刻之内,难以脱身。

若在乎时,他还不惧。

□肯滤□热幌仁褂貌徽□笔侄危□?对方亦不必客气,大可以倚杖人多,来个一拥而上。

因此如若被二丐缠上,飞虹夫人定然不肯袖手旁观。

据他所知,目前武林中还没有哪一个抵挡得住达三大高手的联手围攻。

穷叫化刁不仁破口骂道:不要脸的老贼,你不是说过要独斗我们的么?为何又足底抹油?许公强弃出七八丈,回头一看,不但穷闲工丐追来,连飞虹夫人也尾随不舍。

他迅即柱山上审去,一面想道:假如我那老伴晓得这等情形,及时回身打这边逃走,定可如愿。

谁知事实上邑大娘一纵身落谷底,马上就回身跃起,足尖在崖边连点数次,便升回崖上。

此时上面己无人把守,她一跃而上,便向穷阔二丐和飞虹夫人追去。

山间遍是树木,一晃眼间,这些人都失去了影踪。

赵老人看得目瞪口呆,低头再瞧谷中之人,只见那绿衣少女不住的摇头,意思似是十分不满。

凌公子道:云姑娘,这对老怪物机警无比,狡奸百出,这一次如若被他们遁走,只伯再也找不到了。

绿衣女点点头,道:凌公子之言有理,他们果然狡猾万分,虽然不甚把我们这一群人放在心上,但又疑虑到我们必有其它的阴谋,所以不肯冒险。

凌公子道:今日之事,如果由姑娘全盘策划,定可击杀那两个老怪物无疑。

对面一角的两名道人,面色大为不悦,其中一个重重的哼了一声。

凌公子明明听到,却若无其事,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绿衣女道:其实李天祥真人的算计极好,假如那位掌管火器的人及时赶到,许公强夫妇早已粉身碎骨了。

另一角的虬须大汉高声道:只不知那掌管火器之人,为何不能及时赶到?我看根本都是鬼话,他们何尝有心杀死这对老怪物。

一个道人含怒接道:你这话如若全无根据,纯系臆测之词,休怪贫道不客气了。

凌公子冷冷腮他一眼,道:不客气又如何?那道人正要开口,左边的僧人插口道:道友别说气话,凌施主亦不必多言。

今日之事,贵在同心合力,方有成功之望。

凌公子冷笑两声,只激得武当两个道人怒形于色,但碍于有人出头劝解,对方如果没有进一步的话毁,也就不便发话生事。

那虬须大汉鲍尚说道:云姑娘,许公强夫妇既已逃走,咱们还要不要在此谷中守候?绿衣女摇摇头道:此事我作不得主,但依我鄙见,诸位不如暂时返回原地,等侯我的讯息更妥。

万一许氏夫妇回转来,见此地无人,定然现身找我麻烦。

此时我一发警讯,他们休想逃得性命。

凌公子首先响应道:云姑娘此言甚是,不然的话,那对老怪物见到大批人在谷中,岂敢现身挑舋?绿衣女目光转到那两僧两道面上,两僧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两个道人却面有难色,其中之一说道:云姑娘此计虽佳,然而万一出了什么岔错,贫道们担当不起。

绿衣女道:道长们所虑也极是,不过与其白费时间,坐待别人满山搜索,那就不如咱们也布置一个诱敌之计了。

她甜甜的笑一笑,又道:道长也许是担心我会被那许氏夫妇所害,只是不便说出来而已,不过照我的想法,任凭他们武功再高强,我也能用言语稍为拖延时间,只要诸位及时赶到,便可无虑了。

两个道人听了,似是相当动心。

一个少林僧人道:云姑娘说得好,与其白费时间,不如施展诱敌之计。

好在云姑娘施放的警讯,对方绝对看不出来。

武当两道至此表示同意,当下,都先后出谷去了。

赵老人横竖没事,便坐在原处,耐心等侯。

过了老大一会工夫,赵老人忽然看见左方的出腰问,有人晃闪,定暗看时,登时心跳加速,想道:那云姑娘料得不错,达许氏夫妇竞又回转来了。

他们眼见谷内无人,只剩下云姑娘,必定人谷加害于她。

赵老人头脑简单,万万想不到许公强夫妇所以会回转来,完全是为了探看彩霞府的女弟子,是不是已被救活?如若已经救活了,那就证明丹风针已落在那绿衣女的手中。

因此,他觉得很奇怪,心想他们夫妇回转来,定要落入那绿衣女的圈套中,此念一生,突然问泛起一阵怜悯之心。

要知道赵老人今日把所有的情形都收入眼中,绿衣女这一方人数甚多,而许公强夫妇只有两个人。

不知内情之人,只道他们夫妇人少势单,被人欺负。

殊不知他们乃是当代的魔头煞星,武功高强,狡计百出。

武林各大门派,虽有诛杀他们之心,但多少年来,此愿终未得偿。

那许公强夫妇小心地向前移动,直到可以窥见谷内情景,方始停止不动。

只见谷中十分静寂,似是无人在内。

他们看了一阵,许公强拍拍扈大娘肩头,打手势表示他要下去看看,扈大娘摇摇头,表示一道落谷。

许公强最后只好同意了,当下从树丛后长身出现,正要觅路下谷,突然一道闪光划空射到,把他们骇了一跳,连忙循光望去。

只见右侧的山崖上,石缝后面露光一颗白皑皑的头颅,向他们摇手,示意不可落谷。

许公强一怔,道:这老头是谁?扈大娘道:我敢打赌从不相识。

此时赵老人已隐回石后,扈大娘沉思吟道:这就奇了,这世上居然有人会帮助咱们?我倒看不出谷中有什么埋伏?假如伏兵是在附近,则等到对方发出警讯之时,咱们早就高飞远扬了。

许公强冷笑道:那老头子必是对方诡计中的一部分,他想骗咱们不要落谷。

但咱们如不落谷探看,将会如何做法?当然会绕到那边,问个明白!以我想来,这个陷阱圈套便是在他那里。

扈大娘皱眉想了半天,道:我实在想不出来。

赵老人一直不再露面,扈大娘似是没了主意,问道:公强,咱们现在怎么办?许公强道:当然是落谷瞧瞧,即使有埋伏,咱们还怕走不掉不成?扈大娘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他们并肩向谷底奔落,如星飞电驰,迅疾无比。

他们才一现身奔落谷去,茅屋中便走出一个人,正是那绿衣少女。

她妈妈婶婶的向溪边走去,似是没有发觉许氏夫妇的踪迹。

许氏夫妇一下了就奔到茅屋门前,各屋内一望,只见竹床上躺着那个彩霞府的女子。

扈大娘迅即入屋,略一查看,便即退出。

向许公强说道:有人施展阻经截脉手法,使她全身血液流速减低数倍,是以她至今尚未死亡。

许公强望着那绿衣女的背景,道:这样说来,丹风针决计不会在他们手中了。

息大娘道:这个自然,丹风针虽然能在最后关头救这女娃于一命,但时间太久,终是真元大耗,毕生不能恢复。

因此,对方如有丹风针在手中,定必早早施救无疑。

他们说话之时,只见那绿衣女蹲在溪边洗手,至后起身,回转身来。

她一见许氏夫妇站在房屋之前,大感惊讶,高声道:你们到此有何贵干?许公强道:取你性命!绿衣女道:以你们两位的威名,竟须等到我剩下一个人,方敢前来,岂不见笑天下之士?许公强厉声道:谁不服气,老子就宰谁!赵老人听了这句话,中顿时大为后悔,想道:这厮如此凶恶,我早先真不该警告他们,幸而他仍还是落谷去了。

话说扈大娘高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伺以率人与我们作对?。

绿衣女道:我姓云,名散花,与你们两位远日无怨,近日无仇。

许公强大怒道:这就真真该死了,老子今日不宰了你,算我学艺不精。

云散花面色一沉,道:你们夫妇横行了数十年,手下伤人无数。

单是这一点,就一万个该死!扈大娘仰天一笑,道:哦!原来是替天行道的侠女,老身倒是失敬了。

云散花道:那也不是,我平生行事,绝不假借题目。

这次到此地来,可不是为了锄奸除暴,而是为了天且堡的遗宝而来。

许公强喝道:废话少说,速速过来受死。

云散花道:假如天罡绝艺和丹风针这两宗异宝,未曾落在你们两位手中,我云散花何必自找麻烦,与你们作对?许公强大踏步走过去,口中狂笑连声,道:你现在还不惹我们也不行啦!快快取出兵刃,老子看你年幼,让你三招。

云散花微微一笑,道:这话可是当真?许公强道:老子还让不起不成?云散花道:我修习剑法以来,最厉害的就是头三招,假如你让我三招,岂不是太吃亏了?许公强冷冷道:到底是谁吃亏,出手一试便知,何须多言。

他不但口气咄咄逼人,同时又有一股强烈的杀气,使人感到此老天生就是凶恶嗜杀之士。

云散花缓缓拾手,捏住剑把。

息大娘迅即退往谷口那边,一望而知她的用意是封闭出入之路,以便许公强放手撕斗。

云散花高声道:许前辈,咱们今日一拼,已成定局。

我的胜负生死,不劳挂心。

但屋子里那位姑娘,希望你们予以施救。

许公强提起拐杖,冷冷道:哪有这许多废话的?云散花道:许夫人,你怎么说?扈大娘道:你这叫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管别人的闲事做甚?云散花怒道:假如你们也有儿女的话,你们就不会这样说了。

许公强迫进两步,一股森森杀气直涌过去,可见他心头盛怒,杀机强烈。

他厉声道:闭嘴,你怎知我们没有儿女?云散花一怔,道:我听说你们一直没有儿女之累,是以横行无忌。

许公强恨声道:假如我们的女儿尚在世间,此你还要大些,哼!哼……云散花道:令援敢是不幸天折了?许公强道:天折?才不是呢!她尚在襁褓之中,便道遇大祸。

云散花道:这件惨事天下无人得知。

许公强咬牙切齿的道:怎会无人得知?那个掳走了她的人,心中清楚得很。

云散花叫了一声:老天爷,道:那么令援竟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了?许公强道:丫头,你既然知道了这个秘密,那就非死不可了!云散花一听这话,便知对方实是凶暴横蛮,不可理喻之辈,当下便不打话,呛的一声掣出了长剑。

目光之下,这口长剑闪耀出极为强烈的寒光,耀眼生辉。

许公强见了,突然惊咦一声,退了两步。

他回头向邑大娘道:此剑似是灵壁剑炉所产的名器,你说是也不是?厦大娘高声道:你夺过来一看,不就晓得了?许公强哈哈一笑,道:你的话若被行家听去,恐怕连牙齿也给笑掉了!灵壁剑炉的名器,天下无双,持有之人,珍逾性命,岂是容易夺得过来的?扈大娘怒声道:笑话,你若是武功比她强,怎会夺不过来?许公强道:越说越外行啦,我告诉你,灵壁剑炉至今虽然已有两百年历史,但出炉之剑,只有三口。

据说创设此炉的祖师有过大誓,便是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后人凡是拥有这座剑炉之团,必受此誓禁制。

所以灵壁剑炉所出的三剑,罕得在人间出现。

扈大娘道:这誓言与你有何干系?许公强道:假如我夺到手中,而又被人夺回,我便得应此毒誓,身遭横死之祸。

现在你可懂得我的意思没有?扈大娘遥遥啐他一口,道:这等无稽传说,连你也当真相信么?若是你相信的话,那么咱们换个位置。

许公强道:这不是传说,而是有真凭实据之事,只要我真的相信,岂肯让你冒此大险?扈大娘不悦道:胡说,我瞧你八成儿是动了怜香惜玉之心,舍不得向那美貌女子下手,才是真的。

许公强摇手道:别乱加罪名,我几十岁的人,哪里还有这种心情?扈大娘道:你们男人最靠不住,越老越爱看标致女人,这叫做人老心不老,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他们忽然争吵起来,扈大娘醋意迫人,使得云散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又不便插嘴。

只见这两老人又吵了几句,扈大娘突然向谷外奔去,行动迅捷有如鬼魅,任何人包括赵老人在内,都想不到她在醋意大发之时,突然奔出谷去,不觉谔然。

云散花清叱一声,手中宝剑幻作一道剑墙,强光刺眼,疾向许公强卷去。

她这一击之威,连许公强那等纵横一世的老魔头,也为之一廉,全力挥杖扫出。

当的一响,长杖扫中了剑光,火星四冒。

云、许二人各自退了两步,许公强低头一看,那根粗大的拐杖上,竞现出一道白痕,分明已被敌剑所伤。

他见了又是一廉,心想:我这根拐杖不但经过于锤百炼,钢质极纯,同时加上了一点钢母,乎生以来,不知碰上过多少宝刀名剑,皆无所损。

但这女孩子手中之剑,居然能在我这五雷杖上留下剑痕,可见得她此剑的厉害了。

事实是他最吃惊的,还是此女的奇奥剑法。

要知许公强横行了一辈子,实是有着过人的武功造诣。

以他方才全力扫出的一枚,他估计就算是当今各大门派的掌门耆宿,亦不易硬接。

但此女不独硬接下来,甚且丝毫不久吃亏,剑术之高,功力之深,可以想象。

自然并不是表示云散花的武功可以与许公强斗个平手,只因武功之道,千变万化,其中又有生克之妙,因此云散花可能是刚好有这么一招,能硬接许公强的五雷杖。

如若许公强变化招效,她就未必能抵挡得住了。

反过来说,许公强亦并非定能赢得对方。

正因武功之道,如此变化奇幻,除了功力相去悬殊之外,通常─上阵交锋,谁也难知结局如何?所以才时时有苦斗死拼的情形发生。

原来许公强这个轰天雷的外号,除了他的脾气之外,与武功亦有关连。

他的五雷杖走的是咸猛霸道的路子,大有风云变色,雷霆交错之势。

而他叱汊多年的生涯事,实是罕得有人敢与他硬拼的。

云散花自然深悉此老底细,眼见对方杖法已变,但是仍含蕴着有风雷之威,不敢大意,人随剑定,光华一闪,已斜斜穿出七八尺外。

她冷笑一声,嘲笑道:你不是亲口要让我三招的么?谁知当真出手之时,连一招也不让了。

许公强不但面都不红,竞径自转身向谷口奔去,迅若飘风。

此举无疑是表示觉出外面有异,想是由于启大娘没有回讯,是以晓得不妥,赶去接应。

云散花仰头笑道许公强,你夫妇虽是一等狡独的魔头,但今日也陷入了天罗地网之中了。

许公强已奔到谷口,突然停步回头道:什么样的天罗地网?就是你们那些人么?云散花谈谈道:你自家出去看看就知道了!许公强面色铁青,厉声道:死丫头,你估量老子不能取你性命么?云散花道:你虽然足有杀我之力,无奈时机已逝,亦只好扫呼奈何而已!不信的话,请来一试。

许公强被她激得三冒三丈,但又心惦妻子,方自踌躇不决只听云散花又道:我本以为你们这等人物,决计不会坠人我的圈套之中,谁知你们毕竞现身落谷,送上门来,真真可笑得很。

许公强道:那个用镜子反射阳光的老头子是谁?云散一怔,道:他怎样了?许公强道:哼!他早晚得死在我手中。

云散花道:闷!你弄错了,这个老人倒是个道地的好人,他曾经以镑光警告你们不可落谷,对不对?事实上我没叫他这样做,而他也不是武林中人。

她说这话之时,心中可没有太大的把握,因为事实上她还未见过赵老人。

许公强显得更愤怒,道:假如他非是江湖之人,我更要取他狗命,若然不是这个老小于,我们焉会中了圈套?云散花一听此人真是蛮不讲理,于是改变话题,道:当你们落谷之时,我早已见到,所以迅即发出讯号,召集人手。

假如其时体们便动手,我自然38逃大劫。

但你们坐失良机,时至如今,哼!哼!莫说要杀死我,你们反而连逃走也办不到了。

许公强狞声大笑,道:你未免太自负了,凭你们这一干人,火候有限,竞想拦住我夫妇?这且不提,我先问你,你何时发出讯号的?云散花道:难怪你会有此一问,以你想来,我若是发出讯号,你们即可迅即撤退,侍机重来。

我正是利用你仍此一想法找出一种你们注意不到的通讯方法。

她伸手向那条小溪指去,又道:我乃是藉这道小溪,无声无息地传出消息。

我有一种特制的药物,丢在水中,可以随水流去,大概流出数丈,便会溶化,把那一大片溪水完全染红。

我的援手完全是在下游溪边等候,一见这片染红了的溪水,立刻赶来。

这个疑团,总算是毫不留难地解释了,也说明了她早先何以一直走溪边洗手之故。

许公强翘了一下大拇指,道:这一点老子不得不佩服你的聪明,不过你毕竞也有失算之时。

我且问你,我那老太婆可是已遇上强敌?云散花道:那只是一个小小的陷阱,假如你立刻治愈了屋中受伤之人,我们再谈条件不迟。

她冷一下,又道:尊夫人现下在三名高手的强力叨筒包围之下,不敢妄动,那叨筒之内,装满了至毒的汁液,溅上一点,终身无法痊愈。

许公强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她既不回来,又不出声叫我前去,敢情是不能出手拼斗的陷阱。

他停顿一下,又道:你们倚仗人多,使用歹毒的利器,这等所为,难道不觉得太下流卑鄙?云散花道:你这话若是向少林方丈说,他一定受不了。

但我们这些人有什么关系,即使是卑鄙下流一点,可是对付你们,却非得以下流对付下流不可。

她显然对此理论甚为得意,又道:你们这一辈子的事迹,我都研究过,发觉你们做过许多欺诈逃脱之事。

因此以前那些各大门派的宗匠大师们,都对你们奈何不得。

但如今撞在我们手中,情势大不相同了。

许公强跟中闪出凶光,大有回身动手之意。

但他似是忽然醒悟,厉声大笑,道:臭丫头,你想激老子回来动手,对也不对?我倡偏不让你如愿。

他迅即向谷外弃去,放目一瞥,但见老伴竟是在东北方的斜坡上,有三个人排成半圆形,手中各持一支钢管简。

这个半圆形阵势的缺口,乃是山坡凹落之处,底下究有多深。

非到切近无由得见。

许公强双眉一皱,付道:假如她背后是深沟,则她往下跳时。

人家持筒从空中射下,必定难逃毒手。

何况沟底地势如何?深度如何?尚未可知,自然不能往上跳。

看来唯一脱身之法,只有跃到对面,只不知道这坑还有多宽?假如超过三丈,自然无法超越。

不过他似乎并不太过忧虑,只见那三人中的一个是那锦衣华服的凌公子。

第二个是那对中年夫妇中的丈夫鲍尚。

第三个是道姑,山风过处,宽袍贴身,露出美好的曲线,只不知面貌是美是丑?此外,少林寺的两僧,武当的两道,加上那鲍夫人唐瑞珠,一共五人,都守在那三人背后,以防敌袭。

许公强若要攻袭那凌公子等三人,必须先闯过这五人的防线。

假如他不能立即闯过去,凌公子三人已有足够时间喷出毒汗,射杀邑大娘。

防守的五人看见许公强出谷,唐瑞珠沉声道:那老魔头出来了,你们可得小心。

凌公了高声而笑,道:好极了,我已等得不耐烦了,最好那老魔头闯上来试图救授,咱们便可以趁机弄死他的老伴啦2话声方歇,另一个娇脆的声音接着道:话不是这么说,彩霞府有人受伤,还须靠他们施救!我看最好是他们肯屈服,先救了那位姑娘。

许公强不敢发作,大声道:老太婆,你跑不掉么?扈大娘忿然作色道:废话2假如我跑得掉,何必老是呆在这儿?许公强道:他们人数甚多,我猜一定还有些老的躲在旁边看热闹,所以动武硬拼是不行的了,跟他们谈条件又太丢人。

扈大娘道:谈什么条件,你快快走开,我纵然死于此地,也不肯忍这口鸟气,你将来替我报仇,一一宰了这些混蛋就是。

许公强道:这话虽是有理,但人死不能复生,咱们还是谈判的好。

他回头望去,只见云散花站在谷口,神色甚是得意,大有不愁对方不低头谈判之意……许公强咒骂了一声,道:喂!我出手救活了寻丫头,你们就得撤退。

云散花道:虽然人命关天,可是价值不同,扈大娘是何许人物,难得坠入我们的陷阱,若想脱身,还须多付一点。

许公强怒道:这简直是勒索,不要脸……好吧,你还要什么?开出价格来。

云散花道:首先我要问几句话,你从实回答,我方能决定开价的数目。

许公强道:问吧!问吧!态度十分烦燥不耐。

云散花却恰恰相反,她好整以暇地举手拢一拢鬓发,才缓缓道:你们潜居天罡堡有多少了?许公强道:大概是十二三年吧!云散花道:那么你们竞是亲眼目睹许多人丧生于堡中了,你们其问定曾出过手,这一点我们不能怪你,因为你想保持机密,但这么一来,所有的帐都算在你们头上,可以说你们这十余年间,虽然不入江湖,但结下的仇怨,比昔年还多。

许公强道:是又怎样?老子几时伯过别人?云散花道:你的脾气别这么大,我只问你一声,你们何时发现天是绝艺的?许云强道:放屁!谁说我们已发现天罡绝艺?云散花道:假如你们多年来都找不到绝艺,为何还不肯离开此地?是不是生伯别人找到天罡绝艺?才继续守着不走。

许公强道:你为何不把丹风针也算上?云散花道:有两点原因,使我认为丹凤针不在你们手中。

第一,你们这次回转来,目的正是看看负伤之人,可曾得救?假如丹风针在弥们手中,天下已无可救之物,你们何须前来查看?第二点,假如丹风针在你们手中。

我这三筒毒汁,岂能威胁得住邑大娘?所以,我相信你们只找到天罡绝艺,却没找到丹风针。

许公强道:我们连屁也找不到一个,信不信由你。

云散花道:我不妨姑且相信,那么这样好了,你把吸星石交给我,救了人之后,留下此宝,我让他们三位撤手,你看如何何?许公强双眼一瞪,道:不行,这吸星石乃是我许家祖传至宝,岂能丢失?云散花道:其实我大可以先杀死扈大娘,才从她身上找出这枚吸星石。

许公强道:这是我祖传之物……云散花接口道:正因是你家传之宝,才会在她身上。

许公强冷笑道:那么你为何不动手呢?云散花道:我早先未能确信一定在她身上,所以不敢鲁莽下手。

现在你们若是答应这条件,我自然要守信不下手了。

许公强冷笑道:我答应你也可以,但却有一个条件,那便是你须得换上这三个人,我才相信得过。

皮公子高声道:什么?你竞信不过我们?许公强似乎看出此人是个胆大妄为之士,所以不敢强硬顶撞,解释道:我和你们没有打过交道,但与少林武当派却相当熟悉。

因此我要他们其中三人替下你们。

那道姑桥滴滴的道:凌公子,这位老先生分明是不相信我们,竞把我们都当作下三滥的人物了。

她故意出言相激,用意其为明显不过。

因为只要凌公子动手,将来许公强必要先向他报仇,然后才轮到别人。

而这凌公子自然不是易与之辈,有他挡头一阵,当然大大有利。

其次,假如凌公子不是大胆妄为之辈,她亦无须白费唇舌。

可见得她这一激必定有效,顺便也可害死彩霞府的门人,使飞虹夫人先跟许公强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