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藏手上十指有如金钻,刹那攻眉心至。
王王石碗扣双拳如金石,转瞬轰心口去。
两厢近到咫尺,各自拗身变招,一沉一扬间已对向相撞。
此刻两相距不过是这四臂顶在中间而已。
王王石大喝,双拳再推,硬迫对方后退。
却是人家两肋下斗生刀来。
无臂刀斩!好快!直扫的是王王石的双腕。
看势是要把王王石的双拳一并砍下来。
王王石一嘿,本是正拳却一个倒悬,把转主力震退房藏,同时以拳背受迎了那两把刀一砍。
这弹指而已,便是一连串的响。
房藏摔回了亭子内和王王石手背遭人家出刀中砍的声音同时响起。
王王石翻身上了屋檐,朝杜三剑骂道:杜子子,怎么不出手?出什么手?杜三剑叫了起来,道:你以为人家简一梅不想出手?看落下去,房藏的嘴有一丝血。
你的手腕上有什么东西?房藏的声音飘飘渺渺的,看似受了不小的内创。
没什么,软甲胄而已……王大拳头这回连手臂都没抬,哼着:咱们这一架以后还有得打……房藏笑了起来,重新坐回了亭内的软卧上,淡淡道:房某随时奉陪……他仰首大大的喝了一口酒。
王王石挑眉一哼,转身拉着杜三剑便是。
下头简一梅淡淡问道:王王石的拳头怎样?方才入喉的血,噗的全吐回了杯内,溢出。
因为多了房藏胸口里冒出来的血。
很好!房藏冷冷一哼,道:很好……喂!王老弟,你逞什么英雄?谈笑双手一搭一卡,接回了王大公子那双脱臼的手掌,叹气道:那小子伤的怎样?什么怎样?王王石怪叫了起来,道:哥哥我那时忙着打架,问杜小子吧!杜三剑要怎的说?看不太出来……玩剑杜照实道:能捱得住姓王一双拳而且还可以喝酒的人并不太多。
这件事大概已经传遍了洛阳了。
谈笑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东方、宇文、欧阳三家想不接受房藏都不行。
这么说,慕容春风是没得回头了?尹小月轻轻一叹着,道:到底是为了些什么?到头来弄得家破人亡,天下无可容身……房藏如果和另外三家达成协议,必然第一件事是先追杀慕容春风以绝后患。
自然宇文磐、欧阳弦响、东方寒星也不会反对。
慕容春风活着是他们在江湖上最难堪的一件事。
因为每个人都会说他们背友忘信。
所以非找个理由,一个慕容春风非死不可的理由。
好深沉的夜,洛阳。
城东一座小小的酒馆,赵古凤对着桌上这酒猛然一拍。
酒飞起,撞碎在墙头那角。
惊动了一只耗子,没命的逃回了窝。
你就像那只耗子!赵古凤冷笑的看着慕容春风,道:这么恶劣的酒怎么喝?哈……慕容公子原来这么没品味?慕容春风的脸色一阵惨白。
愤怨的惨白!这座小酒馆已经是他慕容春风唯一的产业。
而这酒又是这馆子内最好的一。
赵古凤冷冷看着他,和他背后的几个人。
阁下是金镇?赵古凤笑了笑道:名动长白山脉的金镇名刀?金镇站在那儿,背后四名刀客亦如山岳顶立。
不错!很好!赵古凤笑了笑,道:以金名刀的才能何必屈卧于这么一间小酒馆?南王府多的是上房虚位以待……慕容春风的脸色大变,竟是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好狠的老匹夫!金镇在打量着,计算眼前的情势。
赵古凤又望向了红蝶一双,笑了道:两位可是六指蝶之后?赵某对当年莫大先生心仪得很,很想和他的后人交往交往……慕容春风脸色已难看到了极点,猛拍桌子怒道:姓赵的老匹夫,你别欺人太甚……我欺人太甚?哈……赵古凤大笑,一双龙眸连闪,道: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慕容公子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冷冷一哼,道:再说,如今主子不行了,手下将帅之材又岂有陪着埋没一生的道理?你……慕容春风忽然发觉自己犯了一个要命的大错。
错估自己目前所能掌握的情势。
他以为可以和赵古凤平起平坐的谈条件!因为金镇和红蝶一双是不可忽视的力量。
赵古凤显然比他还老练,而且狠!留下慕容春风只会替自己找麻烦,赵古凤在冷笑,何不做个顺水人情?黄不盲想挽救这个情势,他猛然自暗处里窜出来。
出手!他手上的可算是够快了,出手的力劲也够。
但是在蒲红叶和谢谢面前,只不过像个小孩子玩大刀一样。
问题不在于黄不盲的修为,而在于华山一战中王王石的拳头让他的内伤太重。
慕容春风的双目尽赤,他看着黄不盲倒下去。
倒在自己的血泊中。
现在,诸位的想法如何?赵古凤笑着看向金镇。
很好!金镇回答的很简单,道:我喜欢强者。
因为强者才能做许多事。
红蝶一双也赞同这个观点,道:武林成败最现实的就是生死……谁都想活,谁也不愿死!这是千古以来最明显的道理。
因为不明白的人下场就像黄不盲一样!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
好天气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礼物。
房藏显然对赵古凤送来祝贺他成为洛阳四公子之一的礼物满意极了。
慕容春风!这个人真的是慕容春风?房藏大笑了起来,当着宇文磐、东方寒星、欧阳弦响和他们的世家中人,狂笑着道:你们相信吗?宇文磐冷冷道:你打算如何处置?赵古凤派来押送的是蒲红叶和谢之。
赵王爷有什么看法?房藏问。
王爷没有意见!蒲红叶淡笑着,就如同看一头猪的瞧了一眼趴在地上,一身衣袍破碎的慕容春风,道:房公子想怎样就怎样?房藏转向简一梅,笑问道:美人的看法呢?简一梅笑了起来,娇艳中有一丝冷煞。
我们后头仓库不是少个人整理那些木柴?简一梅笑着道:而且今年儿冬长,也少了长工理会这些琐事。
哈……好!好!房藏倏忽一寒脸,淡淡道:我想慕容少爷对这些都很在行?他说着时候,无声无息的两把刀自背后施出,正好夹住趴在地上的慕容春风脖子贴着。
冰冰凉凉的刀锋是无限的杀气!这是立威,当着宇文、东方、欧阳三家面前立威。
因为对一个武功被废已经没有回手余力的人,根本用不着出这么快、这么狠、这么猛的刀法。
慕容春风当然明白一件事。
只要一个不字,他就非死不可。
是!慕容春风喘着气,哈着地面道:在下略懂……很好!房藏收回了刀,在手上指着道:你跟着阿福去吧!好好想想要怎么做……是!慕容春风勉强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直是挺立不住,终究是勉强迈步往后头去了。
你最好记住一点!房藏揪了他的背影,一句:你如果离开这里,生死就自己计量吧!房藏的意思是,如果慕容春风好好呆在这儿卖命,或许可以活到下半辈子。
如果踏出了慕容宅邸一步,可不保证没人杀他。
因为房藏不淮任何人在他的地方杀人。
这是威信的问题。
房藏淡笑的朝蒲红叶和谢之道:两位请回禀王爷,房某也有一件礼物回送………是!蒲红叶笑道:不知道是何物?神来居大院。
房藏双目一闪,大笑道:昨夜房某方自布楚天手下买来的神来居大院,就是给王爷的回礼吧!他得意大笑,每个声音都令人动容。
房藏在每个人的心中从新有了估量,不简单的货色。
佳人倚窗蹙眉,是怎的心事?谈笑轻轻的自背后来,淡笑道:你觉得你欠他?无言,默默中佳人收回了目光,转身。
是!小月欠慕容世家太多了……你打算怎么做?谈笑坐了下来,问着道:把他从房藏的手里救出来?这将是个阴谋。
房藏故意留下了慕容春风,为的是希望有人救他。
特别是尹小月。
房小子希望你救他。
谈笑嘿的一笑,道:到时候洛阳的四大公子就可以联手赵古凤来攻……我知道……尹小月一叹道:我甚至想到了简一梅已有意发动六府道的绿林大乱,所以必须先在洛阳引起争端。
洛阳一战,天下武林必为之大乱。
武林一乱,三十万绿林恶盗必将乘机而起。
那小子正在等藉口。
谈笑可笑的不好看,道:我只怕这后头另外有人操纵全局……尹小月脸色一变,道:你是指简北泉?不错,简姓父女一明一暗,一步一步在洛阳城里施展计谋……谈笑皱起了眉头,道:这一对可厉害了,那位房呆瓜大概也被他们玩弄于掌股之中?尹小月一叹,道:看来我们还是不得不到华山和布楚天会个面了!话刚说到这儿,王王石可是大叫的冲了进来,道:不得了,不得了啦!啥事?谈笑没好气的回头,只见王大拳头一脸的难看,道:谈大混混,这回有事了。
杜三剑也跨了进来,摇头道:刘瑾那个奸宦对付朝中大臣,连邝小子的爹都给人家整上了一记……邝寒四他父亲是镇西大将军邝百流。
专门负责的就是西陲边疆的军务。
而西陲正是蒙古人铁骑蠡蠡欲动之处。
谈大公子苦笑道:邝大将军目下的遭遇如何?不太好!邝寒四苦着脸走了进来,道:据说将派房山一战大有功劳的贺统时前往接掌……好个刘瑾!王王石大骂着:这老太监显然是收拢了贺统时那老小子,再向皇帝老儿进言,由他去守边陲,好让蒙古人长驱直入。
赵古凤也发起了行动。
杜三剑的结论是:我看贺统时只要到西陲一接了兵权,中原这厢便由简一梅和赵古凤联手大乱啦!你爹现在人呢?谈笑急问寒四公子。
还在那横山城等着交接兵权……邝寒四皱紧了眉头,道:那个靖国王贺统时一向声誉不差,若是未和刘瑾联手,我们岂不是要错杀好人?我们指的是买命庄。
杀了贺统时是个法了,杀了日勒可汗未尝不是方法。
贺统时将在什么时候上任?明年一月由京城出发……邝寒四一叹,道:也就是在二十日之后的大年初六离京,二月十五日以前可到。
二十日……谈笑苦笑着道:看来咱们要另外计划了……每个人都看向他,看着谈大公子如何打算。
邝寒四就答应了布楚天,同时先往横山城明白个究竟……谈笑此刻好像很聪明的样子,道:王老弟去华山搞清楚布楚天的动向……哈!哥哥我一个人去面对楚天会?抱怨?不然你跟三剑交换,留在洛阳好了。
算了!王大拳头挥手道:华山就华山。
杜三剑可瞪了一眼,道:你的意见特别多……谈笑嘻的一笑,朝尹小月道:咱们嘛,只好游山玩水,一路晃去京城啦!大家好像都没有意见。
杜三剑却是望着窗外叹气,道:他奶奶的!简北泉那老小子如果没死,哥哥我一定叫他好看!简北泉到底死了没有?雪落的时候,绝对没有比雪溶的时候来的冷。
但是对于武功已废,全身单薄的只有里外两件衣服的慕容春风来说,这是没有差别的。
这间仓库通风的可以。
他真有点后悔,以前怎么不把这儿修理的好一点?偶而暴起的冷风,总让他以为今夜再也活不转到明天的日升时刻。
满耳是楼阁那端不时传来的笑声和琴扬。
这些原本都是他的。
却像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虽然只有十天,十天却如同过了十年一般。
每天自己像条狗在喘息苟活。
人生到底还有多少意义?他缩在柴堆中,猛力咳着,额头上的热,反而让一个身子飘飘忽忽了起来。
背上,柴堆硬梆梆的有如铁棍,一根根抵着。
他自嘲的笑了,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人会理会一眼。
但是心中的怒火着实不甘就此一生。
陆陆续续这十天来他听了不少事。
谈、杜、王、尹小月、邝寒四全离开了洛阳,不知所踪。
赵古凤接下神来居大院后,果然翻出了秘图,而且还送回了房藏的手上,就是在一个时辰以前,酒宴开始的时候。
房公子送的只是房子……赵古凤当时说话的声音大的让他在庭园里都听得到:这秘图不是本王该有的。
慕容春风只有默默的打理那些木柴,一堆一困的搬入了柴房内,他现在唯一能做的,除了活下去还有什么?门,轻轻的推开了,一道短胖的人影蹒跚的走近。
少爷,少爷……阿福轻唤的到了他身旁,送递来一碗热粥,道:你……快喝了吧!这是一种无可取代的忠诚。
慕容春风尽量不让自己流泪,低头大口的喝了起来。
热气顺喉下肚,这是生命的一种安慰。
他喝下的绝不止是一碗热粥,更有着忠贞。
安慰的笑了,慕容春风乾哑的一句:谢谢……不!少爷千万别这么对老仆说……阿福惊惶道:阿福跟老爷时就在这里照料一切了,一生受着老爷和少爷的照顾……他一叹,嘘唏道:当年若不是有老爷的收留,阿福又岂有今日活着来回报少爷你?慕容春风苦笑的摇头,道:你看,我这样子还像少爷?不!少爷你永远是少爷……阿福偷偷看了看左右,低声道:少爷,阿福有个东西给你瞧瞧,不知道是不是有用?他说着自怀里取出了一本破旧斑剥的书来。
上头篆体的几个字回剑大胜心法!慕容春风脸色一变,颤声道:你这是从那儿得来的?我……我……阿福看着慕容春风脸色一片红潮,呐呐道:是当年尹姑娘在的时候,老仆有一日见她在这仓库内游晃,而捡着一本本子……刹那慕容春风想到华山败于尹小月时,那个贱人所说的话。
你自己太不了解慕容世家有些什么?想不到这座柴仓里赫然是个宝库!后来尹姑娘就带那本子走了……阿福吞了口口水,接道:老仆后来也跟了进来,到处翻了半天,只有这本本子像样,所以就留下来没有当成火引子……哈……天助我也!哈……慕容春风兴奋得连声音都嘶哑道:阿福,慕容世家能不能复兴,就全看你给我的这本秘笈了,哈……他狂笑,将多日来的积怨全数由胸口喷吐出来。
很久很久以前就有过传说,有一门心法是专门让武功被废后,学得更高深的武学造诣。
大破而后大立。
那种心法的名字就叫做回剑大胜心法。
蜈蚣整整等了十二日,终于有机会对简一梅出手。
这一夜酒宴已罢,众人纷纷离去。
房藏和简一梅回到了房里,手上拿着摊开的是稍早赵古凤送来的秘图。
罗衣轻解,人解天下第一名妓的简一梅姑娘露出了背部。
果如传言,那是刺绣上了秘图的大半。
房藏很细心的看着,半响之后他大笑的踱到简一梅面前,道:你说过,另外有一部份在你的手上?是!简一梅娇笑着,拔下了发钗,赫然是中空藏图,她纤纤玉指一转一挑,取了出来。
房藏注视了半响,忽的大笑双手一拍一揉,那两张秘图竟是化成了粉灰,一扬手尽散于房内。
简一梅边穿回了衣袍,边问着:你都记下了?不错!房藏嘿道:我只是奇怪,你爹为何要如此多此一举?简一梅淡淡一笑,道:你是不相信我?嘿、嘿……怎么会?房藏乾笑了两声,道:房某不过是好奇罢了,你不肯说,房某也不会勉强。
简一梅淡淡一笑,妩媚自是天生,道:你好奇,我也好奇着一件事……呃?是吗?房藏的眼中光芒闪了闪,问道:我倒有兴趣想听听……你到底算不算男人?简一梅叹了一口气,道:为什么从来碰也不碰我一下?房藏笑了起来,笑得很奇特,道:你大概不会忘记,我们彼此间只有相互利用,再说……房藏看了眼前的大美人一眼,冷冷淡道:要做房某的妻子,你未免太漂亮了些……他笑着,有一种智慧的光芒在眼眸中。
美女是用来欣赏而不是拥有。
更不能做为妻子。
房藏永远相信,抱着玫瑰睡觉总有一天会被刺伤。
他的论点可获得窗外有人赞好,道:你这句话真他妈的有道理极了!杜三剑朝楼阁上叫道:姓房的,下来赏雪吧!这三更半夜杜三剑来干什么?房藏出现在玩剑杜这小子面前时的表情,一点都不好看,道:杜公子,夤夜来访何事?已有十天,洛阳不见谈、杜、王的影子。
当然有!杜三剑笑道:哥哥我有一件很好玩的事儿,想邀你去看看……就是这样,蜈蚣的机会来了。
房藏真的跟杜三剑走了。
走的时候,正好是雪花刚开始飘下来的时候。
房藏自怀里取出一袭大白袍将全身罩住,弹身。
轻飘飘的有如白色的大蝙蝠落到对面楼檐。
下面独坐着简一梅就是目标。
蜈蚣冷冷一笑,将那袭白袍轻抖下,好似雪花轻飘于屋檐上。
却是在最后一刹那轰然贯下。
整片白袍挟着千钧之力猛然击下,在迅雷不及掩耳中,四道黄符已贴上白袍的四角同时下落。
茅山秘技中的天网擒仙是一大绝招。
刹那,足下的房间内充满了一种奇异的味道。
蜈蚣的速度很快,右手掌刃、左掌旗。
旗是三支鲜绿的旗帜。
方是落下了,立即房内一片朦胧幻影,眼前之物全数迷离虚渺了起来。
蜈蚣矮身落下,落眼看看那位大美人的下场如何?就算还没死,自己再补上一刀绝没问题。
因为大幻杀旗是茅山术中最为诡异的一种。
攻守进退间,设非施法者根本无法了解其中之妙。
蜈蚣的把握和自信立即被讶异所取代。
因为房间内根本没有简一梅的影子。
人呢?心念方动,窗外已有人拨弦轻响,是自自己的顶上来,如今可是主客易位!蜈蚣心大不甘,打从从回洛阳后,宇文磐交代的目标没有一个达成。
今夜他已然忘了杀手的规则,一击而退。
他弹身破瓦而出,睁目中还来不及看到简一梅的面孔,当先的是沈九醉的十根指头罩面。
咯卡!的一声,蜈蚣只觉得脑袋好大的剧痛。
然后连雪落在脸上的感觉也没了……杜三剑找房藏之事很奇怪!简一梅轻轻一叹,道:你最好跟去看看……是!沈九醉抱起蜈蚣,冷笑道:我顺便把这小子送回去宇文磐的门口………简一梅笑了,道:留下吧!我还有用……一具体有什么用?如果我们把他吊在大门口那棵树上,你说明天洛阳里是不是比较不会无聊?沈九醉真他妈的同意极了这句话。
杜三剑竟然是带着房藏到神来居大院!你三更半夜找我出来,就是要我看这幢房宅?当然不是!杜三剑笑道:房子里没有人那还有啥看头的?房子里会有什么人?杜大公子可像很熟了,三两转窝到一棵树后,那树下竟然有一条秘道。
你怎么会知道的?房藏不得不小心的问了一句。
王王石那小子说的。
他又怎么会知道?因为是布楚天告诉他的……杜三剑已经先钻了进去,待房藏也进了来才叹气道:你是不是要问为什么布楚天要告诉他?房藏的确有这个意思。
因为我们都怀疑简北泉没死!杜大公子很用力的叹气道:现在,你可以跟我走了吗?房藏并不反对,他倒想看看杜三剑在玩什么把戏,也想看看这房子里到底有那些人。
没了多久,从一处暗格内他已经知道了。
赵古凤正跟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讲话。
那人分明是传言统领六府道绿林的简北泉。
这么说,死在南召镇外的只是个替身?宇文磐那小子比较贼!赵古凤冷哼道:你女儿可骗不了他……简北泉沉厚的声音传来,道:去掉一个慕容春风已经有了不少的助力,嘿………尤其又加上了个房藏……赵古凤挑眉一哼,踱了两步道:宇文磐在老夫家宅内安置了人手,所以道破了简一梅之计,这是非除去不可!赵老……简北泉摇头道:那小子不好对付,最好是利用姓房的跟他对上了,好省咱们的力!赵古凤双眉挑了挑,嘿道:今晚已经将秘图当众给了他,相信已经和一梅那两份比照过了……简北泉也笑了起来,道:所以四大公子既然是联盟,便不能不告诉另外三人?没错!赵古凤大笑道:到时他们只要往我们设计的地点去,不论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一样。
因为四大公子必然同行共住。
洛阳一城里,有谁可以阻止赵古凤和简北泉父女的联手?房藏的脸很深沉。
如今他已经踏入了一个不能抽腿的陷阱。
宇文磐、欧阳弦响、东方寒星会相信他今晚所听到的一切?他看了看杜三剑一眼。
这小子作证不知道有几分的信服力?心中正想着,赵古凤又道声传来,道:简老……这数月诈死在暗里的布置调派如何?放心!简北泉大笑道:大年初五贺统时走马上任后,当晚简某立即可以发动全面大乱。
他沉沉一笑,道:当然,日勒那边简某亦早已做好了准备,暂时着二月十五贺统时接掌兵权后,才大举南下将明廷那个皇帝老儿逐出养和殿!哈……赵古凤亦同声大笑着,道:好!老夫就通知一梅姑娘,想法子在十日内让那四个年轻人大腿迈着出洛阳!再十日便是大年初五。
房藏和杜三剑退出神来居大院时,一只眉头可皱得死紧。
没须臾,两人已踱步在冷清清的街道上。
谈笑的人在那里?京城……京城?去了多久?出发了十日,该快到了吧?杜三剑摇了摇头,叹道:最晚在除夕以前会到的了。
房藏沉默了片刻,苦笑道:我的刀非和他的卧刀比一回不可……我知道!杜三剑诚恳的点着头,道:因为胜了谈笑,你才有信心找俞灵……老鬼和俞傲一生比刀,并引以为人生最大快事。
而他们刀法的传人是不是无可避免掉这个命运?把慕容世家再送了出去,我并不会心疼!房藏淡淡的笑了,道:但是赵古凤和简北泉这对老贼的阴谋却是令人可耻!杜三剑觉得开始喜欢这个人,笑着道: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所以你必须替我作证!房藏冷笑道:在赵古凤还来不及开战以前,我们先杀个他片甲不留……虽然杀生并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有时为了千万生灵,又不得不这么做下去!杜三剑一叹,道:他们会赞成吗?此刻他们已经到了慕容世家的门口,也看见了一具体高挂在树上飘晃。
体的衣服上有字,字是:谨还予宇文公子!房藏的双眉一挑,冷嘿道:还真的是要引我们开战!如果不成,房藏则非将秘图透露一下不可。
届时必是在十日内全数离开洛阳寻宝!好毒的女人!杜三剑挥剑,已让蜈蚣的体摔落,且看致命伤处,顶盖尽碎!沈九醉。
房藏挑了挑眉,嘿道:我们后头好像有人跟着?而且有酒味……杜三剑淡淡道:幸好是我们走了一半时,才盯上我们的!所以我们必须装着若无其事?房藏冷笑着。
你假装若无其事,我却不得不先回头找那个老头子。
杜三剑叹气,道:我挡住他,你先去找那一个?这时房藏已撕下有写字的那块衣衫,在掌中化成了纷飞的碎布,如同这刻的小雪。
宇文磐……房藏走了,杜大公子则叹气的转了个身。
一际的雪景在眼前展开,好美!他踱着,就像千古以来的诗人那样,缓缓逍遥于雪落之中。
不过还有一点点的不同。
每一片雪花到了他的头顶、肩上半尺,立即无声无息的消失,不!不是消失!而是化成了一缕白气!这时看来整个人朦朦的罩在白气间,若隐若现。
沈九醉打了老大的一个酒呃!杜公子一身剑修为果然令人服!沈九醉斜斜撞撞着走出来,好像快跌跤似的,让人捏一把冷汗。
杜三剑可不担心对方会半途跌倒。
他只担心眼前这老头子的足印,在雪地中竟是这般的轻,轻至若无。
伤这样的人出手会是什么样子?玩剑杜在这一刻对自己一点把握也没!沈九醉已经到了七尺近处,歪歪斜斜的站着,一抹冷笑,道:我们今天好像是非交手不可了?杜三剑一笑,淡淡道:为什么?他找人家的,还问为什么?沈九醉当然也回答了,道:因为……我想知道你们刚刚去了那?他的身子忽的不晃了,立若一座山岳。
当然!你不会随便告诉我的,是不是?杜三剑这时只觉得手心有一汗冒出来。
他可记得眼前这沈九醉,曾经一个人毙萧怪翁和布好玩的事。
像这样的一个人,自己到底有几成机会?他打算不去想他,只计量着如何出手?沈九醉往前一步逼近,杜三剑瞬间左袖脱剑扣结。
这个速度真快,快到比沈九醉估计的还快一点点。
当九醉十指,翻乾倒坤击来的时候,杜三剑的剑正好放在应该放的位置上。
沈九醉的应变绝对是一等一,转瞬十指已稍低一滑过剑身贴臂,依旧往前弹扣。
他出手向来只有一个字,死!杜三剑回剑已是不及!却是神纱莫测的杜三剑的剑。
你有没有看过一柄剑的剑身可以在剑柄上前后两头跑的?没有!自古以来江湖中就没有人听过、见过。
沈九醉既然不知道有这种怪剑,当然不会考虑到这种情况的发生。
更没考虑到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身上的十根指头。
当沈九醉暴退的时候,你绝对无法想像他的表情。
一个以十指翻遍天下高手的人,如果没有了其中的八根,会是什么样子?被拔掉牙的毒蛇。
被去掉爪的猛鹰?还是没有了壳的乌龟?沈九醉在这一刹那并不觉得痛。
是因为天寒冻住了血,或是因为惊骇大过于肉体上的痛楚?他不知道,只是茫然的看着地上八根指头发呆!我砍掉你八根指头,是因为你曾犯下了八件不可饶恕的罪行……杜三剑一叹道:阁下四十三年绿林生涯中,最残忍的一回就是为了练『黑气血指』连杀了十六名稚童!他的双目转寒,道:这件事若不是因为这两天才知道,我早就找上你了!这两天才知道?沈九醉睁目惊声道:你听谁说的?你……去了神来居大院是不是?沈九醉边说着边后退。
这回真的是摇摇颤颤,全身抖着的。
他想尽力让自己站得稳,却摔了好几跤。
人是不是常常这样?明明可以站的好好时,故意站不稳。
等到有一日想站稳了,却又站不直?杜三剑正在犹豫是不是要杀了他?留着,后患无穷!沈九醉已退出了两丈外,若是追杀还来得及。
唐菱儿帮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杜三剑的瞳孔在收缩。
眼前是个美女,是个充满杀机的美女!别这么紧张!唐菱儿笑道:我只不过是想你帮个忙而已……帮忙?帮什么忙?杜三剑觉得肚子好奇怪,真想藉上茅房的理由快点离开。
我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男人来保护我……她娇艳绝雅的一笑,宛如是含羞的大家闺秀,道:因为我是个女人。
她的确是十足十的女人。
而且是很美、很清雅脱尘的那种。
你刚才能砍下沈九醉的八根指头,必然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
唐菱儿的脸竟然红了红,道:我需要你!屁!杜三剑觉得第一次跟女人讲脏话,过瘾极了,道:放你的猪狗半大响屁!哥哥我可不想那么倒楣!他转身就走。
一肚子里都是一个月前谈笑的教训。
这女人是个小偷,专门偷遍天下男人的武功心法。
杜三剑在叹气!抱着玫瑰只是刺伤而已。
如果是抱着一条蛇呢?会要命的!咱们杜大公子别的好处没有,就会想要活下去。
所以他用了最少六种法子,换了九种身法到宇文世家宇文磐的那间书房去。
他相信姓唐的那个女人一定没法子跟来。
方喘一口气,房藏已经从里头淡淡的道:这件事外头的杜三剑可以证明,甚至可以带你去看!杜三剑跨入宇文磐的书房时,即觉今晚巧极了。
不但有宇文磐,甚至东方寒星和欧阳弦响都在。
大家好!杜大公子这个打打招呼,那个挥挥手,这才坐了下来,道:各位的决定如何?这事儿的确大事一桩。
东方寒星淡淡道:我们无法肯定你们说的是真假,不过倒是可以等。
欧阳弦响一嘿!道:只不过是用招声东击西而己……杜三剑可笑开了脸,道:好极了!各位的意思是假装离开洛阳,暗里潜了回来,弄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把戏耍他们一对老贼?耍谁还不知道?宇文磐冷冷道:如果是你们来匡我们三个,结果你是知道的?哥哥我吃饱了没事,骗你干啥?杜大公子可有气了,道:要不是着实看那一对老贼不顺眼,才懒得理会你们三大世家、四大世家的死活。
很好!宇文磐点点头,道:我们明天就『上路』,看看要如何玩法?杜三剑是第一个先离开宇文世家的。
头顶纷飞的,雪似乎是越来越大了。
明天会是怎样的一个天气?他摇了摇头,打了老大的一个喷嚏!看来明天好像又很冷着,谈小子那边呢?京城里的雪不知道有没有这洛阳的雪白?事儿可大了。
谈笑望着手上的信函,皱眉道:人家姓赵的准备来个大攻击啦!尹小月讶着道:你怎的知道?谈笑扬了扬手上的信函,道:是借用醉仙楼万二爷的情报网通知的……醉仙楼你也熟?尹小月瞪眼道:那可是天下第一楼!我知道……谈笑陪着笑脸,道:不过主持江湖正义他是天下第一,是不是?尹小月一叹着,道:那苏佛儿和大舞两位大侠你也认识了?可惜尚无缘相见!谈笑嘻的一笑,道:别怕!只要他们不死,总会见到哥哥的……人家见你?尹小月瞪了他一眼,哼道:自了汉!谈大公子可大笑了起来,忽的脸色一正,道:那个简北泉果然还活着,暗中调度绿林响马,打算在正月初六贺统时出京上任时便大乱起来……尹小月脸色一变,娇艳天下的面容上一蹙着双眉,道:到时姓贺的一但接掌了兵权,那还得了?他们望出窗外,京城的街道在这一大早就相当的繁忙,摩踵接顶的人潮,像是散开了满盒的珍珠,四下滚动着不已。
还有三天就是除夕了。
谈笑望了一眼楼下,朝尹小月道:我们直接去拜访那位靖国王吧!尹小月一笑,道:直接?你的意思是大刺刺的由大门口进去罗?好像是这样……谈笑大笑着,道:你有别的更好的方法?没有。
尹小月想不出别的法子来,甚至走在这条着名的西长街上老片刻了,还是弄不出什么方法来。
蓦然,身旁的郎君一牵着她的手,笑道:我想了一想,这大早还是先吃了个饱再去吧!尹小月笑了起来。
她可知道谈笑的用意。
茶楼餐馆向来最是消息灵通之处!顶天茶楼在那时算是很新潮的一座建。
三层楼高,最上头竟然不是寻常所见的斜檐飞壁,而是平坦见天。
上头当然有桌有椅,而且还有伞盖张着。
这伞的妙处可大,挡风避雨防日抗雪一应俱用的。
今晨尚未有雪,这顶天茶楼的生意可好了。
大伙儿谁都想挤上去,还得排队呢?谈大公子和尹大美人这厢双双出现了,直叫众人看得眼儿发直,啧啧有赞赏。
好美的一对人儿!一名老头子咳了两声,颔首捻须,道:京城里怕也没出个五双如此搭配的呢!那厢的店小二见得这进店来的两人穿着大是有看头,而且一个如玉树临风、一个如仙子落凡,那有不想是宫里来的念头生起?一当儿跨脚迎向前来,笑道:两位客倌,里面请!谈笑也够气派,伸手就是五两银子递了过去。
贵宝店顶楼听说别具风味?听辞儿咱们谈笑还真的一付大内禁宫出来的皇戚似的。
有样!是!是!店小二脸色犹豫着了,看了看那厢排队排到一楼来的众人,皱了眉,道:可是有不少客人等着。
谈笑又皱眉又惋惜似的,温吞着道:既然是如此,那只有来日再光临了……说着,便似要走。
偏巧这当儿门口有人笑着晃了进来。
又是一双俊美男女,外带两名汉子四人一道儿。
且看那对男女中,男的英气勃发,长相是不差的,一龚白袍耀眼。
看女的,那可当真是天下第一美女无愧。
尹小月看着看着也为之一痴,赞口道:这女子好美!声音是大了点,人家也听见了。
那位姑娘看瞧来,轻笑道:这位妹子才美的呢?她两相互推崇一句,刹那满茶楼内人人争睹。
一个个莫不啧啧称奇,天下岂有如此一双美人让自个儿双眼大早就见得?店小二看见了那双男女后头的两位汉子,迎上前道:赵爷,您的位子已经留好了……那名方脸的汉子点头一笑,朝谈笑和尹小月看了一眼,便是低声跟着同伴和那对男女说了一句。
顷刻四人全望了过来,个个脸上笑着。
啥意思?谈大公子搞不懂?那对汉子方脸的姓赵,另一个则是沉眉冷肃,双目有如鹰射,别具一番凛人气势。
谈笑此刻可感受到这沉眉汉子特别看着自己。
怪,那有男人不看自己身旁的尹大美人,而专盯自己的?那厢大美人踱了过来,轻伸柔夷一握尹小月的双手,淡淡道:妹子,可愿陪姐姐一道到顶楼赏雪?尹小月叫她轻轻一握着,只觉得对方的手指尖儿柔细软腻,当真舒服极了。
她垂眉望着,稍可惜的是,那只皓洁如玉的右腕上,有着淡淡的一圈红,好似以前叫人用某种细丝圈住紧扯了似的。
这厢身旁的谈笑可嘻嘻笑了道:喂!人家大美人可是在问你这大美人话呢?尹小月惊醒般,轻呀的一声,刹时娇红双颊。
好!兄弟你讲话大合哥哥我的胃口。
姓赵的用力拍了拍谈笑的肩头,大笑道:哪!咱们上去好好胡天说地一番!那有啥不可?谈笑大笑道:哥哥我正要找人说话呢!一句哥哥我好似让那姓赵的汉子楞了一下,朝沉眉汉子和英气勃发的白袍汉子,怪叫道:这小子说话怎么跟我们一样?谈笑也好笑了起来,道:赵小子说话才是学哥哥咧!哈……妙极!妙极!那白袍汉子大笑道:这小子一定可以变成好朋友!既然是好朋友,大伙儿还客气啥?一刹时四男两女全上了顶天楼啦!呀!这儿果然是好景致。
落眼可见大片京城的屋檐,叫一层霭霭白雪着。
晴朗的天,一泓青蓝让人心胸不由得为之一阔。
好个华檐儿,捻金雪柳……谈笑点头一笑,摇头晃脑道:这楼子设计真是开了眼界!原来兄弟也是好词吟诗?白袍汉子嘻嘻笑道:能将李清照的改得如此恰合景致,大不凡!你夸奖,我就不客气啦!谈大公子笑歪了嘴似的,当头儿便喝茶吃食。
人家那三个男人见状,齐叫道:好!大伙儿要看子就得饿死自己!果是唏哩哗啦一个比一个快的吃了起来。
尹小月瞧这模样,楞笑着道:姐姐,你可是见惯了?那位大美人轻轻一笑,见着过来的小二另外端了盘子,道:就是见惯了,所以每回都另外准备自个儿用的。
当然,也帮尹小月准备了一份!这女子好细腻的心思,尹小月轻轻一笑着,只看上头精致小菜有六外带一碗热腾腾粥饭,色香味俱配合恰到好处极了。
她浅尝了一口当桌的皮蛋瘦肉粥,只见满颊生香,喜笑道:这粥好香,不知是那儿名菜?这是粤地的皮蛋瘦肉粥。
那位大美人笑嫣娇媚,轻声道:妹子喜欢,待会儿组组再请他们热一碗来……尹小月看着对方,又是亲切又是喜欢,忍不住问道:小妹尹小月,请问姐姐如何称呼?那名女子笑了笑,看着白袍汉子一眼;这当儿四个大男人已是风残云卷的将满桌早点一扫而尽。
而且陆续又上了货来。
白袍汉子耳里早听尹小月问着,当下笑道:我们几个是认得谈笑老弟英雄一个,名字不重要。
他看了看自己衣服全白,再看看那大美人一身鹅黄,便是笑道:叫我白阿大,叫她黄阿妹就成了。
什么话?喂!你叫什么阿大?赵姓汉子口里啜着稀饭,手上拿着油条边挤入牙缝,还能说话:哥哥我才是赵阿大,你顶多的白阿二……那我叫黑大大了?沉眉汉子是一身的黑衣,神秘而冷肃,没想到有时出了口来也会嘻皮笑脸,道:谈老弟只好叫谈阿三罢了!啥?哥哥我这般小?谈笑用力摇着头,睇眼道:你们怎会认识我的?华山一战败金镇!沉眉汉子黑大大缓缓道:很有名也很有趣!很有趣?人家说这三个字的时候,一张方方正正的脸上,双眉如刀彻扫。
不过是目光,谈笑可觉得偌大的压力迫至!几乎难以抗御。
好惊人的锐锋,又快又稳!若换成了是刀如目光来,自己可没几分能接得下来。
谈大公子嘻的一笑,道:黑老弟真是惊人!那个黑大大回笑着,道:谈阿三的确名不虚传!尹小月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看起来好像除了自己之外,每个人都心照不宣。
这当儿她正纳闷,忽的楼梯口大笑的上来了几个人。
其中还有三个人是蛮子的装扮。
她一楞,轻哼道:这些鞑子来做什么?众人随目光望了过去,只听得那一行六个人中,一个像是朝廷大官的笑声,道:都米巴将军,咱们好好享受完一顿早餐后,再到官里见我们大明的皇上吧!哈……好!都米巴大笑道:这次本将军特别代表日勒可汗向贵国皇帝问安,一切就听从陈将军安排!他们六个是三汉三蒙,纷纷落坐了。
这头姓赵的汉子嘿道:陈重开那老小子竟然是干起招待蒙苦人的事儿来了。
沉眉汉子挑了挑浓眉一线,把话和着粥饭大口了下去。
倒是白袍汉子嘻嘻一笑,道:这三个蒙古人嘴巴上是来嘴和的,肚子里就不知藏了什么把戏了?谈笑和尹小月互望一眼,再看向隔桌的陈重开和都米巴那桌去。
都米巴正好仰笑中大口的喝一碗粥不剩,随手一丢,碗碎在地上,拭了拭嘴唇道:好!中原的东西就是比塞外美味的多。
陈重开笑着回道:以后两国交好,都米巴将军便可以长居于中国京城中,快意个几年……陈将军说的是,本将正有此意。
都米巴压低了嗓子道:不知道二十万两在中原可以做什么生意?陈重开眼睛一亮,笑道:将军说的可是真心话?当然!都米巴豪气的一拍胸,朗笑道:而且这仅仅只是探路费……二十万两银子的探路费?陈重开似乎更有兴趣了,声音也压的更低,道:这件事我们可以在觐见皇上之后,慢慢儿谈……都米巴和陈重开双双大笑了起来。
直是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白袍汉子朝黑大大笑道:这个都米巴作惊人之状,只想让他身旁两名卫士露一手了?黑大大一嘿!淡淡道:只要他们敢动手,一定会从这儿飞下去。
谈笑可又感受到这位黑大大身上发出来的气机。
他一笑,缓缓道:蒙古人这一手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掉牙老法子………赵阿大看了过来,笑道:谈老弟干啥这么说法?嘿!刘瑾那狗贼嘛!谈大公子和尹大美人互视了一眼,再看看黑大大、赵阿大、白阿二、黄阿妹对面这四位生平初逄的朋友,犹豫了一忽儿道:诸位认为邝百流将军为人带兵如何?老邝?赵阿大笑了起来,拍拍黑大大道:喂!老邝的儿子曾经跟你交过手,是不是?邝寒四曾经跟黑大大交过手?黑大大看了谈笑一眼,双目一凝,道:他是你的朋友?不错!谈笑不可能不承认,他是那种视朋友如命的人,道:而且还是相当不错的朋友。
很好!黑大大笑道:像他那种朋友多交两个无妨!白阿二可笑了起来,道:当然!有谁挨了你一下而依旧站着直挺挺的一定不差,可惜哥哥没机会见见那位寒四老弟……他正说到这儿,果然是有人看不惯都米巴这般猖狂了,只见一个大汉儿两步一跨的到了都米巴面前,大大一哼,道:蛮子!吃东西守着点规矩,别乱扔得一地……那都米巴的脚下四周,竟是不知何时摔了好几个盘子。
这厢他又仰首喝了一碗粥,随手往地上一扔,嘿嘿道:本将军有的是银子,怎样?说着,真的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砰!的放在桌上,哈哈大笑,道:本将军可不是来白吃白喝的……这举动立时是满座哗然,一个个瞪目了过来。
陈重开看了看情势,朝都米巴道:将军,咱们吃完了,赶早点到宫里去吧!这话一则是劝都米巴,一则是镇住那名大汉。
谁知这汉子像是吃了豹子胆,用力一拍桌子指着都米巴,大骂道:狗蛮子,有钱就可以在中原嚣张?好!白阿二拍掌大笑,道:这话骂得好……都米巴这厢双眸一闪,冷嘿嘿朝陈重开道:陈将军,贵国人民好像不太友善?这话可让陈重开很难作人了。
呆子也看得出来,这一座里的人全向着那大汉,都米巴是猖狂了些,不过事关两国修好之事,却又得罪不起。
尤其宫内太监首领刘公公可再三交代下来,得好好招待这位蒙古的特使。
他朝左右一使眼色,哼道:叫他们安静点!左右这两个是禁卫军的统带,身手是相当了得。
却是这当儿瞄了一下白阿二这桌,深盯了赵阿大一眼,脸色很难看的朝陈重开低声了两句。
刹那陈重开的脸色大变,看向赵阿大来。
都米巴看着这三个汉人支支迟疑,冷哼着道:陈将军既然不愿出手教训这些劣民,那只好由我们代劳了。
一拍掌,刹那左右两名卫侍窜身分击。
一个是拳打大汉,一个是掌挥白阿二,好身手。
拍!拍!两响,清脆同时。
大汉儿身手是不错,可惜当面的蒙古高手更胜一筹!一忽声,偌大的一个身子已被摆平。
这端呢?被的可是那位蒙古高手了。
只见白阿二的手掌不过是一扬一拍,足足打了人家好大的一个耳括子。
这力道可大,大到果真如黑大大说的那般。
人影很快的摔下楼去。
这回可事大了。
都米巴脸色大变,猛然立起一抽出腰际蒙古弯刀,冷嘿道:这位兄弟好功夫!白阿二理都不理他,张口迎着黄阿妹大美人挟来的一块瘦肉吃入了嘴,只笑道:娘子挟的菜就是香……黄阿妹脸颊一红,嗔笑道:不怕人家听了笑话?笑话而已?赵阿大推开了碗,摇头道:吃不下罗!灭肥也好!白阿二完全没把旁儿的都米巴放在眼里,笑着对谈笑道:谈老弟,稍会儿上那?谈笑看他这付自若闲定,大笑道:先摆平那只毛都竖起来的大公鸡再说吧!白阿二大笑,指了指黑大大道:是他的事!这厢那都米巴似乎忍无可忍,大喝出刀!这刀又快又猛,十足十的是武林高手成就。
隐隐间还有风雪响。
谈笑和黑大大互视了一眼,竟是同时道:曲肘、白会、神藏、肱谷……四个名称是四个穴,也是四个空门。
两个人说的速度一样快,黑大大的出手才真的是比快还要快的吓死人。
一泓刀影,已近似有若无,几是只有淡淡的影子。
都米巴却是脸色惨白的足足退了十来步到了楼梯口,险象环生中总算是没跌了下去。
这一刀,快!够快!快到谈笑的手掌全渗满了汗,顺指尖滴下。
天下有谁能使出这样的刀法?只有传说中的那个人,以及那个人的儿子。
你知道他是谁了?白阿二叹了一口气。
是!谈笑承认的道:而且我也知道他为什么看我的时候用那种欠揍的目光。
哈……有意思!黑大大笑道:你一定可以变成好朋友。
尹小月这刹那也明白了,眼前这三男一女是谁。
她看向黄阿妹,眼中尽是崇拜道:姐姐,小妹对你可是心仪好久……黄阿妹轻轻一笑,握住尹小月的手,道:妹子的武功心法和姐姐的是有相当的渊源呢?这厢,谈笑和白阿二也互视了一眼。
他们的心法彼此间何尝不是大有渊源?大白在心观云相波罗蜜神功和大势至般,若无相波罗蜜神功自来便是源自禅宗最深悟境之处。
而卧刀和天蚕丝何尝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处?谈笑、尹小月和苏佛儿、单文雪、俞灵、赵抱天初见于京城顶天茶楼。
此刻明武宗正德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晨。
有了赵抱天的推荐信函,谈大公子和尹大美人进入靖国王府可容易的多。
甚至贺统时都亲自出来延请入内。
两位到舍下来,不知有何指教?贺统时说的客气。
谈大公子嘻嘻一笑,道:素闻贺王爷带兵严明,军令如山,特别前来受教!贺统时双一闪,挽须长笑道:侠士客气了,老夫虽然人在京城,但是对江湖之事亦是大为关心……他看了谈笑一眼,淡笑道:谈公子这几年来在江湖中伏奸除恶,为社稷做不少事。
谈笑嘻嘻一笑,回道:怎能和王爷一战灭了房山楚天会北道请恶上万人来的比?贺统时双目一闪,左右看了看双掌一拍,自是那般的奴婢全退了下去。
片刻,他方是嘘出了一口气,皱眉道:谈公子和尹姑娘要来之前,赵公子已经打过招呼了。
尹小月轻轻一笑,道:王爷的意思是将我们当成自己人了?贺统时哈哈大笑,点头赞许道:正是,贺某人今早早朝时见着赵官人,曾多下赞赏二位是不世奇才……算了!谈笑摇头笑道:说了半天,一定最后有句比他差了一点点是不?谈公子真是赵官人的好朋友,连这点都知道。
贺统时一声笑后,忽的正色道:老夫就直接告诉两位,刘瑾那奸宦自从司掌礼部后,便不断排除异己收拢各路掌兵将军。
谈笑点了点头,不置一辞。
尤其今早那个蒙古鞑子都米巴上朝谒见皇上,老夫更为之忧心忡忡,这是蒙古人『黄鼠狼拜年』……贺统时一拍桌,怒哼道:表面和我大明修好,暗地里却是准备在老夫接掌西陲兵权时动手……谈笑和尹小月互望了一眼,暗中一点头。
贺统时似乎是说到了义愤处,重重哼道:那奸贼刘瑾竟在早朝后,拉了贺某暗处里说了两句……谈大公子这回不得不脱口问道:那贼说了什么?要贺某接掌兵权后,开放横山城百里内各处让蒙古人入长城和我大明人民交易……他一挫牙,哼着道:而且『善意』的告诉贺某,日来边陲已靖,那塞陲之境有不少名胜山水,贺某大可利用时间流览,并且他在横山城里有朋友,可以领着四处参观……尹小月双眸一闪,叹道:刘瑾那分明是要将军把防塞重责全扔了一边去……贺统时冷嘿!道:贺某身受皇上倚重,如今刘贼当道,本王不得不予他周旋。
哼!哼!届时到了横山城镇守,那蒙古人不来便罢了,要来……杀他个片甲不留!好!谈笑大笑道:王爷心中有社稷,小民心中便无所挂虑,今日是多所打扰了。
贺统时见他们两人站了起来,急忙起身道:二位不用点粗茶淡饭,让老夫尽尽地主之谊?谈大公子抱拳笑道:小民是一介武夫,可习惯了在市井混吃混喝,不敢有扰王爷了……贺统时哈哈大笑,道:谈侠士真是性情中人。
便此宾主双方一付很客气、很愉快的分手。
事情好像就是这样儿结束了?贺令主,你看这两个人会不会带来麻烦?问话的是一位五旬左右,师爷模样的中年汉子。
目前是不会……贺统时冷冷一哼道:本座西道的一半势力,叫这姓谈的小子和皇甫悦广、易骑天搞翻了天,嘿嘿!非要回来不可……楚天会西道的天令主宋应苇,虽然是死在房藏的刀下。
但是,谁都知道房藏这为了和谈笑一战才杀人。
贺统时便是西道的令主。
他冷笑道:本座这回回去了西道上,第一件就是先杀了皇甫悦广和易骑天………那名师爷双眼一亮,道:这样陕境自会有民愤?没错!贺统时冷意双眸,道:陕地一乱,本座便出兵镇压,届时和布先生联盟的蒙古大举兴兵入境,两相一会,嘿!嘿!那个刘瑾自以为控制了贺某,早已在中原内利用流匪大乱。
师爷汉子笑了起来,道:其实是帮我们打了先锋,做替死鬼?贺统时大笑半响,方对眼前这汉子道:周楼侠,这几天你负责监视那两名小子的行动直到离京为止。
是!周楼侠应了一声,稍又犹豫道:令主,届时如果有麻烦的情况……格杀勿论!贺统时的声音如冰似刀,道:无论是谁只要阻础了布先生的目标,必死!那个姓贺的你觉得怎样?谈大公子皱着眉头,三步两回的踢着路上的落雪。
尹小月知道他这么问,一定表示有问题。
这时已经是接近了午时,青蓝的天都映着一际的雪路发出柔和的蓝光来。
她笑了笑,回道:就好像是埋在雪下的路面吧!现在看起来外表很漂亮,也不晓得下面真实的路子是不是有个洞儿在那……好!谈笑一张脸可笑的跟驴子一样,嘻嘻道:你也感觉到有些地方不对?尹小月点了点头,这厢由四际的雪景配合着,特别是另有一番风韵。
不仅只是美两字,更有脱尘欲飞的感觉。
这厢大美人睇眼朝见谈大公子直标勺勺的望着自己,不由得娇颊双飞红,嗔道:谈正经的事,你这样子看人干啥?谈大公子笑开了,道:我是在想,你怎会爱上像哥哥我这种英雄的?英雄是自称的?尹小月娇笑的摇了摇头,又缓了一口气喃喃道:你当真要问了,我也说不明白。
呃……大概是从洛阳六石寺那时吧!呃?是一慈大师作的媒了?和尚作媒?尹大美人娇笑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有点儿迷惘道:应该是从布香浓夤夜来找你时那一刻吧!原来我是故意激她出手的,却是在她出了手以后,也不知怎的就好像……姑娘人家说到了这儿,一哼道:问那么多干啥?看看哥哥什么时候最有魅力啊!谈大公子笑嘻嘻的,忽然低声道:后头跟来了两个人。
尹小月心思动的极快,当下便明白谈笑这厢假疯卖傻是别有原因的。
她一笑,瞅见了一座酒楼在前。
酬词酒楼。
名字是取得别致,尹大美人一笑,道:我们进去吧!谈大公子看着有吃当前,那儿会反对?既是午时,自然来吃的人不少。
谈笑和尹小月才跨入了,偏偏又碰上陈重开那老小子当坐,这回可是跟着一位大商人模样的当面。
谈笑和尹小月双双可安静的到了姓陈的后背,寻了那张位子坐下。
谈笑点菜的速度又快又俐落,三两下打发了小二。
商兄,这笔生意大大可做!陈重开的声音有压仰不住的兴奋,道:到时候你们只需把盐运到横安城,连关都不必出,便有大把的银子可赚……陈将军这么说,那还有什么问题?不过……商某却是有点儿事请教陈将军………商兄,你说!只要是陈某人知道的,必然通盘相告。
那个姓商的点了点头,缓缓道:你是知道我商四海的为人和作生意方式。
呃……一下得好好计量一下合伙的朋友诚信几分。
商兄,你放心!这个都米巴十足十的兄弟打包票。
话是这么说……姓商名四海的可不是省油的灯,道:最少得让兄弟见个面……这没问题!陈重开大笑道:今午皇上宴请都米巴,晚上商兄可是有空?谈笑这厢看去,只见那个商四海点了点头道:好!就是西时兄弟在九龙飞山楼恭候。
爽快!陈重开大笑,举杯朗声着道:兄弟,敬你!谈笑这桌的餐点也是上来了。
尹小月待小二回过了身去,方朝谈大公子道:那两个家伙坐在靠窗那桌咧………看眼,谈笑虽然不认得周楼侠和他身旁的得力助手毛金甲,不过这一揪眼可觉得扎眼得紧。
如果是贺统时的人,那就好办了。
谈笑的声音正正好让陈重开听到,道:那姓贺的一向自视高傲,教训教训他手下也好出一口气?!陈重开果然回过头来。
他可是吓了一跳,怎的早上才见面,午时用膳又撞瞧了?他楞,正好谈大公子朝他一笑,道:真巧啊!陈将军!陈重开当然知道这小子是那个不好惹的赵小子的朋友,现在人家招呼了,自己都能不回个礼?是真巧!陈重开看了他一眼,正得回身过去。
谈笑那会这般放了?便是一伸手很够朋友的搭住人家肩头、脖子附近笑道:你看那两个人认识?手儿一指,直指向变了脸的周楼侠和毛金甲。
其中一个认得。
陈重开只觉得好大压力扭着自己的脖子,吃力道声:那个山羊胡子的是贺统时府内的师爷,叫什么周楼侠……谢了!谈笑一松手也不管人家差点儿摔下椅,便大笑的起身,三两步到了周楼侠面前。
周师爷,这一路跟了半柱香有?谈大公子笑道:要不要来赌一下?保证你回去见贺统时的表情很难看。
周楼侠嘿!嘿一笑,道:在下不知道公子之言,意欲何在?好!赖得漂亮!谈笑二话不说的回座。
这厢反倒是周楼侠为之楞。
原来这种情况是应该动手的。
想不到这么简单姓谈的就回座去了,而且直当没发生这回事似的,和旁儿的大美人有说有笑。
不过周师爷的肚子也难过的很。
稍会儿是不是还要跟下去?他低声朝毛金甲道:调派本道兄弟,分组监视……不但顺风耳还长舌男咧!毛金甲可差点吓昏了过去。
怎知那个谈笑唏哩的吃了好几口,又含糊道:原来姓贺的是楚天会的人,难怪骂刘公公骂那么难听?这话说完就有人过来了。
只见赫然站到桌前的是三名太监。
一个脸上无须,约莫五十近六的年岁。
年轻人,方才的话你再说一遍!太监中最右边的那尖着声音嘿道:贺统时怎么骂?谈大公子笑了起来,嘿道:那位靖国爷是楚天会的家伙啦!藉机跟你们那位大太监拉了关系,后头却是要倒打一扒钉!谈大公子可得意的看着三名太监变了脸。
反正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省得自己劳心劳力。
当然!那个周楼侠和毛金甲的脸色可难看极了。
你说的可是真无二假?中间那个太监看来好似大那么一点,这回由他说话了。
千真万确的啦!谈大公子笑的指了指尹小月,道:哪!还有证人咧!好!你们跟我来……上那儿?到皇宫见刘公公,相信你们有不少赏赐!这好!谈笑真的眉开眼笑,尤其看见周楼侠的那张脸,用力拍吓了陈重开,哈道:有赏的大把银子,谁不想赚?是不是?陈大将将可苦着脸,知道方才的话全叫人听去了。
只好陪着应声,道:是啊!兄弟快去吧!谈笑竟然没有起身。
他的理由是最少花了银子叫菜,总得先把它吃完。
那三个太监可能是有生以来,除了对皇上和刘公公之外,最有耐心的一次。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咱们谈大公子才指着肚子朝尹小月,道:只吃了半饱,怎办?什么话?那三个太监差点杀人了。
尹大美人一娇着,嗔道:先办正事吧!行!谈笑大笑了起来,拉了尹小月起身走到周楼侠身旁笑着,道:哥哥我不是说了嘛!保证让你回去见到贺老头时,一定脸色难看。
周楼侠的脸色真的很难看。
一直等到谈笑、尹小月和三个太监出去了半响,他才大笑的朝店小二呼叫道:小二,再拿几样小菜和酒来。
怪!这小子乐什么乐?陈重开看在眼里,肚子转了两转可像有些明白了。
好小子,原来那三个太监根本就是和贺统时一伙的。
陈兄,你是怎的了?姓商的唤道:兄弟叫了你几回都没反应?没事……陈重开笑着道:兄弟我方才只是想一个大人情而已!皇宫就是皇宫,从九凤门进去开始,纵使是寒冬雪了一地,那巍然高耸的气势就是不一样,谈笑和尹小月可乐了。
那三名太监好像带他们参观似的,绕了个老大的圈子。
谈笑和尹小月边晃边看着,忍不住赞道:果然美!前头带路的太监回头来皱眉,道:两位,可轻点说话!谈大公子嘻嘻一笑,耸了耸肩道:这儿这般大,那会吵到谁了?他后头那两个太监可咳了咳,又是那个年纪的道:这位公子,大内禁宫可不比别处,稍不留神会有杀身之祸的。
谈笑白了他一眼,朝尹小月低声道:每天这样着,花钱请哥哥来住也不干………尹大美人一笑,正好迎面来了一队女婢。
她们瞧见了尹小月,不由得纷纷赞道:那位姑娘好美!一个个说了,前头那位太监回过头来看了尹小月一眼,竟是摇了摇头转向面前,喃喃自个儿道:美什么?哈……这话让我们谈大公子爆笑了起来,整个人像头驴似的东摇西晃。
这忽儿怪样,可惹得那群宫女纷纷眠嘴而笑。
一刹那,满庭园里放饲的飞禽拍!拍!拍!的满空飞扬。
那景象是壮观。
不过,事情可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