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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苦守待援

2025-03-30 07:27:35

六公主见武扬和吕大年都被迷倒,向三公主媚笑道:今宵我们……该……该可以一偿夙愿了!三公主目注吕大年道:方才这小子曾一再说过过驸马爷的瘾,看情形,你们两人倒是早已心有灵犀一点通啦!六公主掩口道:哦!我明白了!三姊看中的是这位侠魂……三公主白了六妹一眼道:疯丫头,少嚷嚷行不行!难不成你胃口恁大,‘鱼’与‘熊掌’都要一口吞?六公主媚笑如故道:三姊,现在嚷嚷一下,有啥要紧,待会儿……嘻嘻……你一‘嚷嚷’起来,可教人受不了哩!三公主佯嗔地道:丫头讨打!眼被欲流地盯着武扬,抿了抿樱唇,媚笑着接道:说真的,这小子外表实在够迷人,只是不知他那……唔……要是也跟金老头一样,具有那种天赋的异禀就好了!那……那……好的一个先给你了。

三公主侧目悠悠地道:今宵,你怎会那么大方?六公主笑道:你是姊姊嘛!三公主沉吟地道:只是,这荒郊旷野,咱们怎能……六公主道:咱们不能立刻赶回南部城中去么?三公主道:那不行!城中人多眼杂,容易出纰漏,而且,金老头也正住在那儿养伤。

六公主道:那有什么要紧,咱们早有协议在先,他还能吃醋么!三公主道:话不是这么说,因为帝君也还有人手留在南部城中。

六公主道:帝君面前,更好说话呀!他交待我们的任务,是不计一切,擒住这两个小子,现在,咱们任务已经完成,他高兴还来不及哩!三公主笑道:傻丫头,可是他并没教我们先行……先行享用一番呀!明白了么?六公主媚笑道:三姊,你胃口大得出奇,想不到胆子却恁地……三公主截口啐了一声道:你丫头的胃口就小么!六公主掩口道:彼此彼此!小妹不敢妄自菲薄!妙目一转,含笑接道:三姊,既然你顾虑太多,那么,目前只好暂时将就一点了!三公主侧笑问道:丫头有何高见?六公主目光一掠那辆油壁香车道:那香车虽然不够宽敞,但事急纵权,嘻嘻……就马虎一点!三公主娇靥微酡,牙齿紧咬着下唇,媚目中好像要喷出火来似地盯着武扬的身躯,口中却漫应道:那么,你呢?六公主娇笑道:我么,先给你们两人‘护法’,然后,嘻嘻……三公主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三公主白了她一眼,径自蹲下身子,探手怀中,掏出一只小巧的玉瓶,摇了摇,目光溶溶地盯着武扬的俊脸,忍不住低下头去温馨地一吻。

可是,这一吻,竟吻了足有半盏热茶的时间,还没有分开来。

武扬躺着的位置,距六公主足有丈许距离,三公主此刻却是背着六公主在与武扬缠热着,所以,六公主对三公主的动作看得就不够清楚了。

此刻,一见三公主老是缠绵着不肯分开,不由媚笑着走拢来俯身拍拍三公主的香肩道:三姊,你怎么恁地‘馋嘴’!六公主话没说完,蓦觉期门穴一麻,已被制住了!接着,武扬和吕大年二人挺身跃起,双双发出一串爽朗的豪笑。

原来吕大年确实是被迷倒了,但武扬的昏迷,却是假装的。

因为武扬身上藏有专解百毒的温香玉,区区迷神药粉,自然莫奈他何!但他因对方两人都会九阴罡煞够得上称为劲敌,为免顾此失彼,弄成两头落空,乃不得不事急从权。

于是,当他于俯身探查吕大年的伤势,闻到那奇异的香气时,立即将计就计,假装被迷倒,因为他是故意假装,所以倒下时,即紧贴着吕大年的身躯。

这样一来,他自己可以一面利用黑夜的掩护,暗中注意两个妖女的行动,而一面却乘两个妖女欲念攻心,疏于防范之际,掏出温香玉将吕大年救醒,并以传音功夫通知吕大年,仍照原姿静卧,待机克敌的。

两妖女做梦也不曾想到,煮熟了的鸭子,居然还会飞去,此刻,时移势易,自己反而成了待宰的羔羊,那一份懊恼,就不用提了……事出意外,那八个剑婢愣了一愣,居然不自量力地齐声吆喝着,拔剑围了上来。

吕大年憋了一肚子闷气,正好借八个剑婢发泄一下,当下,来不及拾起地下的长剑,大吼一声,拳打脚踢,掌劈指点,一下子就制倒了四个,一面还大声嚷道:怎么如此不中用……但话声未落,却被另四个剑婢的绵密剑幕困住了。

这四个剑婢的功力,显然比男四个已被制住的要强,而且使的又是万流归宗剑法,吕大年在大意分神,又是赤手空拳的情况下,一时之间,竟无法突围,不由急得他大嚷道:二哥,你好意思袖手旁观!武扬笑道:待会,我怕你编排我‘眼红’哩!玩笑归玩笑,手上动作却是快速之至!宝剑一撩,两个剑婢的长剑已变成四段,另两个心中一凛,同时吕大年一记劈空掌,将其震退八尺之外,刹那之间,八个剑婢,躺倒了四双。

吕大年讪讪地一笑道:险些阴沟里翻船……武扬笑道:这也算是给你小小的一教训,让你今后将锋芒收敛一点!吕大年侧目道:这算是你做二哥的机会教育?武扬微笑如故道:是呀!不然的话,还要二哥干啥!话锋微顿,目光一掠两个妖女,正容接道:这两个娇女,也许还有点用场,咱们一人带一个,上路吧!说着,已挟起三公主,纵上坐骑。

吕大年也挟起六公主飞身上马道:这些剑婢呢?武扬道:只好暂时委屈她们一下了!待会,她们自己人就会来解救的。

双双继续奔驰中,吕大年扬声笑道:二哥,想当年汉寿亭侯关云长,单骑护嫂,千里投兄,过五关,斩六将,那一份豪气,那一份威风,至今想来,尤令人生敬佩之忧。

武扬截口笑道:三弟这言外之意,莫非有意以云长公自许么?吕大年道:小弟何人,岂敢以先贤自许!不过,余虽生也晚,但对云长公为人,却自幼即心向往之……武扬掩鼻笑道:哪来的一股酸气?吕大年正容道:二哥,这可是小弟的由衷之言!武扬漫应道:二哥并没说不是呀!吕大年笑道:二哥,咱们今宵已经连闯四关了,不知那骆阳钟是否也有意凑满五关之数?武扬沉思着道:那可难说哩!也许还有六关、七关也还不一定。

说话之间,双骑已进入一条两旁峭壁夹峙,形势奇险的谷道,两个人不由都暗中警惕着沉默下来。

可是,一直到快要走出这谷道时,却并未发生任何事件,童心未脱的吕大年,不禁又忍不住爽朗地笑了。

武扬讶问道:三弟,什么事那么高兴?吕大年笑道:我笑那骆阳钟,比起从前的诸葛亮武侯来,毕竟差得太远了!武扬沉思着笑问道:你是说,如果骆阳钟那厮,再在这儿设下一道关卡……吕大年迫不及待地接道:是呀!那可不是够你我麻烦的么?武扬笑道:三弟,三国演义看得太多,是否有点食古不化了哩?吕大年道:哪一点不对了?武扬道:咱们又不是败走华容道的官阿瞒,你却学曹阿瞒的讥笑诸葛亮不曾设伏,岂非有点不伦不类!吕大年拍拍自己的额角,方自哑然失笑间,突然一个冰冷的语声接道:是的!这里不是华容道,我也不是关羽,你们两个小辈乖乖地下马来受缚吧!话声中,嗦的一声,由峭壁上像天蛛倒挂似地落下一个全身黑衫及地,头戴黑色布套,只有一双精图露在外面的怪人来。

两匹宝马骤然受惊之下,长嘶一声,双双人立而起,武扬与吕大年二人如非骑术精湛,准会被摔下马来。

吕大年朗声笑道:本侠我都不敢以前贤自许,像你这种见不得人的东西,自然更不配……黑衣怪人怒声截口道:小辈住口!吕大年话锋一转道:小爷虽不敢以前贤自许,但衷心却窃慕关羽之为人,尤其是那过五关,斩六将的无敌威风……嘻嘻……  你这见不得人的东西,刚好守的是第五关,看来你是在劫难逃呀!黑衣怪人目光如炬地凝注捆在宝马上的两个妖女,对吕大年的话,似乎充耳未闻,仅仅冷哼了一声。

武扬沉声接问道:尊驾何人?吕大年笑道:二哥,你岂非多此一问,他连面目都不敢示人,还能告诉你真实姓名么!黑衣怪人语气微缓地讶问道:两位不是骆阳钟的手下?武扬一指马上的三公主笑道:这才是骆阳钟手下。

吕大年含笑接道:连鼎鼎大名的侠魂武扬,你都不认识,尊驾也未免太以孤陋寡闻了!黑衣怪人似乎一怔道:很抱歉,老朽初入中原,对侠魂武扬这两个字,才听说不久。

略顿话锋,注目接问道:敢问两位之中,哪一位是武少侠?武扬微笑接道:区区就是武扬,请教尊驾——?黑衣怪人长叹一声道:老朽姓名,不提也罢!吕大年接问道:看情形,尊驾也是骆阳钟的对头了?黑衣怪人道:不错!武扬正容道:既然是同仇敌忾,尊驾又为何不肯以真面目和姓名见示?黑衣怪人幽幽一叹,不答反问道:武少侠知不知道骆阳钟的行踪?武扬笑道:在下等此行就是前往找骆阳钟的晦气,尊驾这一半途拦截,已经耽搁我等不少时间了呢!黑衣怪人歉然一笑道:不知者不为罪,武少侠请多多包涵!略微一顿,注目接道:老朽再耽搁少侠片刻工夫,敬请答我一问!武扬点点头道:好!请说。

黑衣怪人道:骆阳钟的巢穴在什么地方?武少侠知道么?武扬道:骆阳钟的巢穴在大金川上游之西,二凯河之北,谢楚河与大雪山之东,是一处浮沙极多之地,那地名好像叫做蛮古。

黑衣怪人精目中精光连问道:多谢武少侠!老朽此行已走了不少冤枉路了。

武扬正容道:骆阳钟的巢穴,有如虎穴龙潭,尊驾功力再高,如果独自前往,也将有孤掌难鸣之感,尊驾能否多忍耐一下,等在下纠集武林同道,共同声讨时,再行……黑衣怪人悲枪地一笑道:武少侠盛情心领,老朽等不及了!武扬道:伸张正义的日子,不会太久了!快则三两个月,迟则半年,难道尊驾竟不能……黑衣怪人再度截口道:谢谢少侠,老朽会自知保重的。

话声中,身形腾拔而起,纵登左边峭壁,一面捷如灵猿似的向上攀登,一面震声接道:武少侠,打扰你了!两位请便吧!顷刻之间,已消失于沉沉夜色之中。

武扬默默不语,策马继续前行。

吕大年却忍不住地道:二哥,这人好高超的轻功,可能不在我……武扬截口笑道:不在你师弟之下,是么?吕大年点了点头,武扬接道:以天地之大,身怀奇技神功的异人,可说到处都是!只是有很多人不求闻达,未为江湖中人所知而已!所以,谁要是以某一项成就而自诩为独步宇内,天下无双,那都是自欺欺人之语!吕大年笑道:又实施机会教育了!武扬道:所谓‘机会教育’,就是要随时随地抓住机会呀。

吕大年敛笑蹙眉道:二哥,你看那人究竟与骆阳钟有些什么过节呢?武扬轻轻一叹道:谁能猜得着哩!人与人之间,随时随地,都可能于不经意之间,结上仇怨,是么?略为一顿,正容接道:三弟,别废话了!快点赶路吧!这是嘉陵江左岸一个偏僻的小渔村。

时正三更。

一艘中型货船,悄悄地驶拢码头,夜色沉沉中,十几个身手矫捷的汉子,纷纷下船,迅疾地向临江的山峰上走去,其中三人的背上并还各自背着一个人。

原来这一行人正是以天涯樵子为首,护送天忌老人夫妇和巫山无欲叟等的一行人。

他们因发觉江面上有快艇追蹑,而快艇上并已发出信号,调集高手,为顾虑水面上不易维护三个老人的安全,乃不得不被迫而弃舟登岸,以作死里求生之一战。

当他们这一行人登岸后不久,四艘梭型快艇,也破浪疾驶而来,一面向码头靠拢,一面却射出一道信号火箭,嘘的一声,半空中出现一朵金色莲花,历久不散。

业已登上半山的天涯樵子等人,此刻业已转入一条上顶千丈峭壁,下临湍急江流的羊肠小径。

走在前头的带路的天涯樵子,一见那奇异的金花,不由蹙眉问道:是不是骆阳钟亲自追来了?走在最后的唐光宗答道:不错,那金花正是骆阳钟召集手下人的信号。

天涯樵子道:唐老弟,你手中的玩艺真能管用么?唐光宗道:吴前辈请放心!晚辈但有三寸气在,绝不让那魔崽仔轻越雷池一步!天涯樵子道:但愿如此!唐老弟,你得酌量一下,咱们最少必须守住三天,司徒杰那孩子请的救兵才能来。

唐光宗道:三天时间,我想是可以撑得住的。

说话之间,一行人已拐人一个宽约一亩,三面都是插云峭壁,面临大江的口字形谷地。

这谷地地势倾斜,遍布参差不齐的石笋,谷底的峭壁之下,却是一个外窄内宽,足能容得下四五十个人的天然石洞。

唐光宗首先脱口赞道:好一个险峻所在!天涯樵子笑道:这就是我这老头子的长处,天下各山大川的险峻之处,虽不敢说全知,但总也知道个七成以上,至于目前这地方,还是三年之前所偶然发现的。

话锋微顿,目注龙凤剑冷秋华道:冷掌门人,请先率领大伙儿去石洞中安置,这第一班的挫敌工作,且由老朽与唐老弟二人担任。

冷秋华恭声道:晚辈安置好大伙儿之后,再来协助您。

说完,已率领大伙儿向石洞中走去。

天涯樵子与唐光宗二人,就在那拐角处,羊肠小径的末端分别就地坐下,天涯樵子并忙里偷闲地取下他那精钢旱烟杆,装上烟丝,悠闲地吸将起来。

唐光宗一面向四周打量着,一面却微显不安地,搭讪着道:吴前辈,这地方固然易守难攻,可是万一救兵迟迟不来,或来而非骆阳钟之敌……天涯樵子微笑地道:你有点害怕?唐光宗讪讪地笑道:吴前辈,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目前,咱们身处绝地,各种情况都不能不事先考虑一番。

天涯樵子点点头道:不错!这地方对敌人来说,固然不易进攻,但对我们自己而言,却是一绝地,所谓只此一步,即无死所!略顿话锋,正容接道:不过,有道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只要我们有必死的决心和必胜的信念,来作为苦撑待缓的基础,我想,我们没有理由悲观!是么?唐光宗正容道:前辈所言甚是!天涯樵子接道:再说,天道好还,自古邪不胜正,如果像骆阳钟这种杀师逆伦,禽兽不如的混东西,也能无往不利地为所欲为,那真是……一阵杂踏的脚步声,打断了天涯樵于未说完的话。

唐光宗神色一动道:来了!天涯樵子笑道:现在,先看你的啦……话声未落,一声凄厉绝伦的惨嗥,直落江底,静夜中听来,格外令人心悸神摇。

唐光宗慰然一笑。

天涯樵子向他伸了伸大拇指,衔着烟杆,猛吸一口,悠悠地喷出一串烟雾。

又两声惨嗥接着传了过来。

那杂踏的步履声顿时静止,接着,一个粗犷的语声怒叱道:鼠辈,给老子滚出来!另一个阴沉的语声道:任敏山,你也真是够笨的了!也不睁眼睛瞧瞧,这等所在,怎能有敌人潜伏!粗犷的语声不服地道:不是敌人暗算,难道有鬼!阴沉的语声道:你真是越来越聪明啦!居然会想到鬼上面去了!粗犷的语声讷讷地道:那……那……难道是他们活腻了,自己跳下江去的不成?阴沉的语声道:少废话!继续向前走!粗犷的语声变成有气无力地道:这……阴沉的语声怒声道:你敢抗命!粗犷的语声道:属下不敢。

那就快点走!是——哇——是字尾声未落,人却已随着那一声哇,直坠江底。

另一个较远而威严的语声接道:前面发生什么事?阴沉的语声答道:启禀令主,前面路上,洒有剧毒。

威严的语声道:有这种事——闪开!天涯樵子向唐光宗低声笑道:是刁子英来了。

唐光宗道:就是那百凤帮中的狮队队长?天涯樵子道:不错……只听那刁子英沉声问道:怎么知道前面路上洒有剧毒?语声较为清晰,显然刁子英已走到前头来了。

那阴沉的语声道:‘启禀令主,方才已有四个弟兄,一走到前面,就糊里糊涂地掉下江去。

刁子英沉默了少顷,沉声道:你再去试试看!阴沉的语声语不成声地道:禀……禀……令主,这……刁子英怒声道:这是命令!天涯樵子震声狂笑道:一报还一报,分毫不爽,谁说天公太昏聩哩!刁子英扬声叱道:吴伯泉,你鬼嚷些什么!天涯樵子笑道:方才,那位仁兄逼着他的手下前来送死时说:‘这是命令!’现成大和尚你又如法炮制,这不是一报还一报么!刁子英阴阴地一笑道:姓吴的,别龟缩着不敢出头,有种,就滚出来凭本事一决雌雄!天涯樵子道:我老人家没那么傻,不等袋烟工夫,骆阳钟那王八羔子赶来时,照样抓方,命令你前来送死,我又何必多费精神!大和尚,你说是么?刁子英向他的手下道:王成,不必去了!阴沉的语声大喜过望地道:谢令主!天涯樵子笑道:那位姓王的朋友听着:你谢错对象了!真正该谢的是我老人家,你想想,设非我天涯樵子半途插嘴,你这位王兄早就掉下嘉陵江底喂鱼去哩!刁子英冷笑一声道:黔驴技穷了吧!吴伯泉,你还有什么伎俩可施?天涯樵子震声笑道:我老人家用不着施展什么伎俩,大大方方地稳坐钓鱼台,静待你们这些王八羔子上钩!大和尚,你说我老人家这办法多惬意!刁子英阴恻恻一笑道:现在,且由你惬意吧!嘿嘿嘿……天涯樵子笑道:怎么?不过来聊一聊,嗨!大和尚,依我老人家之见,还是晚一点去报告你那主子的好,不然,他也来那么一下‘这是命令’,你大和尚可就得飞升极乐了哩!那阴沉的语声道:省点精神吧!咱们令主已经走了!天涯樵子长叹一声道:像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方才我实在不该救你的!阴沉的语声道:谁是忘恩负义的东西,方才你又救过谁了?龙凤剑冷秋华已姗姗地走了过来道:吴前辈,这里怎样了?天涯樵子道:这儿好戏还没开始,冷掌门人,你还是回去休息吧!冷秋华道:让您老人家在这儿……天涯樵子正容截口道:目前,咱们身处危境,可不是谈这些俗礼的时候,冷掌门人,咱们当务之急,是如何保持体力,多守住一段时间以待援,也就是多一分生存的保证,明白了么?冷秋华讷讷地道:是……是的……天涯樵子道:快点回去,下一班是你和百里老弟,这儿如有需人帮忙的必要时,我会招呼你的。

冷秋华黛眉微蹙地道:晚辈遵命。

沉沉暗影中,传来骆阳钟的语声道:方才那几个弟兄,就是由这儿掉下去的?刁子英的语声道:是的。

骆阳钟道:由这儿到他们藏身之处,还有多远?刁子英道:这……属下还没弄清楚,不过,由方才吴{B泉答话时的语声忖恻,距离总在百丈之上的。

骆阳钟似乎是沉思了一下才沉声道:好!暂时停止前进,另外加派弟兄绕登山顶,察看一下是否另有通路,以防他们逃走。

是!对话中止了,一度紧张的局面又松弛下来。

唐光宗低声道:这地方真是绝了!撇开那一段布有剧毒的羊肠小径不论,单是这入口拐角之处,就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渡的险峻。

天涯樵子道:不错!由理论上说来,的确是如此,但如果对方在功力上具有压倒性的优势,这天险也并非绝对安全的。

唐光宗沉思着道:吴前辈,您这说法,我有点不同意……天涯樵子微笑地道:愿闻高论!唐光宗道:在面临千丈悬岩,而且需要拐弯才能攻击到敌人的情况之下,任何一个顶尖高手,只要稍遇阻力,即将无法得逞,是么?天涯樵子道:你的话只是适用于普通高手,真正的顶尖高手,这一点天险是难不住他的!唐光宗道:前辈认为骆阳钟有此能耐?天涯樵子道:骆阳钟应该有此能耐,但以你我二人之力,凭此天险,足可以阻止他。

唐光宗道:那么,其他诸人呢?天涯樵子沉思道:下一班冷掌门人和百里老弟,也将可勉强应付,但其余的人,就很难说了!唐光宗轻轻叹息了一声,没再接腔。

天涯樵子正容接道:目前,你我与冷掌门人、百里老弟等四人,不但掌握着咱们这一行人的生死,也肩负着未来武林正邪消长之重贪大任,所以,目前只好多辛苦一点!话峰微微一顿,轻叹着接道:老弟,趁目前这一段难得的空闲,咱们好好地调息一下吧……半个时辰在寂静中度过,暗影中又有了杂踏的步履声和语声。

首先是刁子英的语声道:启禀帝君,山顶已经探查过……骆阳钟的语声道:怎么样?刁子英道:前面是一个形势奇险的死谷!三面环山,一面临江。

骆阳钟道:另有通路么?刁子英道:别无通路……骆阳钟沉声道:只要别无通路,就不怕他们飞上天去!刁子英嗫嚅地道:帝君,可是咱们也……也只有这一条通路,前面不但布有唐门的剧毒,而且,那进入谷中的拐角处,更是奇险异常。

骆阳钟道:怎么险法?刁子英道:路宽不到一尺,下临千丈悬岩,而且需要拐向右前方,飞纵丈远的断岩才能进入谷中的,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渡之险。

骆阳钟低沉地道:那环山的三面,怎么样?刁子英道:峭壁千仞,而且是向内倾斜。

骆阳钟道:好!这些待会再说,现在,咱们立即进行扫除路面剧毒的工作!刁子英讶问道:帝君已经想出办法来了?骆阳钟得意地笑道:这小小的问题都不能解决,还能闯天下么!话声略为一顿,阴笑着接道:任何毒物,不论它的毒性如何的烈,都耐不住水洗火焚,这儿没有水源,今宵星稀月朗,也不会下雨,水洗的这一条路,当然走不通,但咱们却可以用火焚!刁子英连笑道:帝君天纵英明,这办法的确再妙不过了!骆阳钟接道:用火,不但可以焚去路面上所布的剧毒,而且,必要时,也可以将他们一个个的烤死在谷中,今宵我倒要看看这些釜底游鱼,还有什么咒念!天涯樵子低道:这魔崽仔真够狠毒!只听骆阳钟沉声接道:现在,立刻搜集所有引火之物,越快越多越好!刁子英恭声应道:属下遵命!唐光宗目注天涯樵子道:吴前辈,这小径上所洒的毒粉,一经火焚,即失去效用,咱们可得另筹良策才是。

天涯樵子沉思着道:这一条通道,目前还不到危急的时候,倒是谷中的安全,得事先安排一下。

略为一顿,注目接道:老弟,你先进去与冷掌门通知一声,要她当心由岩顶投下来的火攻毒计……他的话没说完,却传来骆阳钟的得意朗笑声道:嗨!吴前辈,有兴趣谈谈么?天涯樵子向唐光宗投去会心的一瞥,并挥了挥手,唐光宗匆匆进入谷中之后,才扬声答道:老夫在听着哩!骆阳钟笑道:吴前辈,前此,我在江边所提供的诺言,仍然有效,不知吴前辈能否再考虑一下?天涯樵子道:就是那给予老夫首席供奉的诺言么?骆阳钟道:正是!天涯樵子笑道:不需要再考虑,老夫立刻可以答应你。

骆阳钟也朗声笑道:是否也还要先来一个建议?不错!该不是建议我先行跳江吧?先以身试毒也行。

你老人家真够慈悲!彼此,彼此!如果我两个建议都不肯接受呢?天涯樵子笑道:那么、咱们就耗着吧!骆阳钟冷笑一声道:方才,我对手下人的吩咐,你该也听清楚了?天涯樵子漫应道:横直彼此都闲着,你再说一遍也不妨!骆阳钟阴阴地一笑道:现在,你尽管沉住气,待会火焚死谷时,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行!天涯樵子笑道:老夫行年七十,死不为夭……骆阳钟截口冷笑道:纵然你自己活腻了,也得为那些年轻人着想呀!天涯樵子道:骆阳钟,你真的认为老夫等人已成为釜底游鱼了?骆阳钟道:我实在找不出更好的比喻!天涯樵子笑道:你别得意得太早,咱们走着瞧吧!骆阳钟道:我不信你还能变出什么戏法来?天涯樵子道:老夫过的桥不会少于你走过的路,你想老夫会这么傻,将这些年轻人带到死路上来么?骆阳钟道:且看待会的事实证明吧……一个尖锐的语声接道:启禀帝君,方才接到牛供奉的飞鸽传书……骆阳钟截口道:什么事?那尖锐的语声道:三公主、六公主已被侠魂武扬劫持,正向这儿兼程赶来,可能即将到达。

这消息,对那外表镇静,内心焦灼万分的天涯樵子而言,那真是一个天大的喜讯,忘形之下,几乎忍不住要脱口欢呼几声。

骆阳钟似乎犹自不信地道:不可能吧!三公主、六公主的一身功力,犹在几位供奉之上,凭武扬那小子,怎能劫持她们两人?那尖锐的语声道:启禀帝君,另外还有一个年轻人,一身功力似乎不在武扬之下。

骆阳钟道:纵然是两个人,难道他们会飞,立即就赶到这儿来了?那尖锐的语声道:帝君有所不知,他们骑的是金总护法的宝马。

骆阳钟恨声道:该死的东西!话声略顿,怒声叱问道:难道那些沿途拦截的人。

都死光了!那尖锐的语声道:差不多!连牛供奉和金总护法,也各被断去一腕。

骆阳钟似乎不胜惊讶地道:怎么!这小子难道脱胎换骨了?好,你下去,传令狮虎两令主,分兵拒敌,再发金花信号,催燕鸽两令主速来报到!那尖锐的语声道:是!属下告辞!骆阳钟恨声道:真是一群饭桶!天涯樵子扬声笑道:你这大饭桶首先该打屁股!骆阳钟怒声道:吴伯泉,有种的滚出来!天涯樵子哈哈大笑道:大帮主,沉住点气吧!你的克星还没来哩!骆阳钟冷笑一声道:武家那孽种未能赶来救你!吴伯泉,除非你立刻交出那两个老残废,否则今宵你是死定了!天涯樵子漫应道:骆阳钟,别吹大气了!有真本事,你就该滚过来一较短长。

骆阳钟冷哼一声道:别急,待会我会成全你的……一个沙哑的语声道:启禀帝君,起人物品,业已搜集。

骆阳钟沉声道:好!立刻清除此一通道!顿了顿,接问道:刁令主呢?那沙哑的语声道:刁令主与苑令主守在进口处,以防武扬那小子赶来增援……骆阳钟道:堵截武家孽种的事,由燕鸽两令主负责,你去传刁苑令主立刻前来!是!骆阳钟沉声喝道:发火清道!一阵恭诺声中,紧接着火光一闪,一捆燃着的干草已掷向小径之上。

天涯樵子低声自语道:这些王八羔子,居然连附近民家的菜油、桐油也搜集起来了……唐光宗适时走来接道:吴前辈,里面已经准备应变了。

天涯樵子道:老弟来得正好!请再跑一趟,传语大伙儿,武扬那小子已偕同另一年轻高手,连闯数关,兼程赶来驰援中,请大家沉着应付!唐光宗大喜道:吴前辈这消息是——天涯樵子道:是由骆阳钟和他手下人的对话中获知,他骑的是七怒马,一路上已重创‘雪山矮叟’牛无忌和魔帮的金总护法,并劫持了两个公主,唉!这小子,也真难为他了!此时,小径上火把一个接着一个,浓烟弥漫,火光熊熊,劈劈啪啪之声,不绝如缕。

而骆阳钟与他的手下人,却已随着火把而前进,这片刻之间,已迫近了足有三丈距离。

唐光宗连声应道:晚辈传过语后,立刻来帮您。

说着,已匆匆离去。

骆阳钟沉声问喝道:怎么那山顶上还没发动?刁子英答道:禀帝君,山顶上比较费事,但估计时间,也快要发动了。

骆阳钟道:燕鸽两令主到了么?刁子莫道:到了,正守进口处。

说话之间,一行人已随着火把,迫近小径尽头,只要一拐弯,越过那丈许断岩,就进入谷中了。

骆阳钟略一打量,目注天涯樵子,狞笑一声道:吴伯泉,你的末日快到啦!天涯樵子笑道:别说废话,有种就滚过来!骆阳钟冷笑道:区区天险,就能拦得住我么?天涯樵子道:试过就知……骆阳钟陡地大喝一声。

闪开!一式一鹤冲天,拔高三丈有余,半空中,身躯折转,径行射向谷中,同时,凌空一记劈空掌,向并立着的天涯樵子和唐光宗二人击去。

天涯樵子冷笑一声:下去喂王八吧!与唐光宗二人双双扬手,凌空劲气相接,发出砰的一声巨震。

骆阳钟凌空的身躯借力升高一丈,甩臂拳腿,一个急旋,式变平沙落雁,纵回原立之处。

以骆阳钟的身手,本来于借力上升之后,还应该可以继续发掌枪渡,可是他担心那用毒的大行家唐光宗,暗中做下手脚,不得不闭住气,因而影响他在空中停留的时间。

天涯樵子淡然一笑道:大帮主,轻功很不错呀!要不要再炫耀一手?骆阳钟冷哼一声,扭头向刁子英和苑天鹏二人沉声说道:两位令主以劈空掌力和暗器掩护我强行飞渡!刁子英、苑天鹏二人同声应是声中,骆阳钟已再度腾身而起。

同时,刁子英与苑天鹏二人前移一步,左手追魂针,右手劈空掌,一齐向天涯樵子和唐光宗二人身前击来。

天涯樵子与唐光宗二人方自双双扬掌,震散对方的暗器和掌力,骆阳钟的身形却已如游龙矫矢似地到了他们两人的上空。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天涯樵子事先可实在不曾考虑到对方会以此种方式抢渡。

此刻,事出意外,等他们两人正待仰身发掌攻敌时,那刁子英、苑天鹏二人第二次的劈空掌和追魂针,又已电疾而来。

就当再度砰然大震声中,骆阳钟的身形已飞越两人上空,向谷中飘降——陡然,一声清叱:滚回去!寒芒电闪,冷秋华的龙凤双剑,已迎着骆阳钟的身形疾刺而来。

骆阳钟一声朗笑,身形飘降之势不变,竟然施展空手人白刃的手法,探腕向冷秋华的双剑抓来。

冷秋华一声清叱:匹夫找死!剑式一变,寒闪电掣,似灵蛇飞舞,施展的竟是唐羽仪所传的九式绝招中的海纳百川。

骆阳钟大意之下,几乎被削断手腕,饶是他功力高,阅历丰富,应变神速,左手背上。

也给划破了一层粗皮,不由一声惊咦,凌空一个倒翻,斜纵丈二之外。

冷秋华得理不饶人,清叱一声,跟踪而到,双剑翻飞,将骆阳钟圈入千重剑影之中。

天涯樵子一见骆阳钟抢渡成功,不由又气又急,正待回身拦截,而刁子英、苑天鹏二人故技重施,一个掩护一个,企图抢渡过来而不敢分身。

此刻,一见冷秋华居然能暂时缠住骆阳钟,才悬心略放地专门对付那企图抢渡的刁子英等二人。

骆阳钟长剑挥洒,只守不攻,似乎在观察冷秋华的剑法的来历。

当然!凭此人老到的经验与浑雄的内力,尽管冷秋华剑法神奇,却也难不倒他。

只见他一面挥剑格拒,一面笑道:真想不到这儿还有这么美的妞儿!幸亏孤家还没发动火攻,否则,真是成了焚琴煮鹤,大煞风景啦!哟!这剑法很不错!是谁传给你的?啊!孤家想起来了,准是唐羽仪那老太婆,是么?啧……啧!……真美!孤家最爱美人,尤其爱美而功夫好的妞儿……来,美人儿,别打了,跟孤家回去享福吧!孤家封你做六皇娘……百里良也赶了来,人未到,怒叱先传:混账东西,封你妈做六皇娘去!长剑一挥,也加入了战圈,而且使的也是唐羽仪所传的神奇绝招。

敢情这短短的时间中,这些人都已获得了唐羽仪的传授了哩!加入一个百里良之后,骆阳钟虽然还能挥洒自如,却已不似先前那么轻松了。

天涯樵子挡回刁子英一次抢渡之后,回身加入战圈,并向冷秋华沉声道:冷掌门人,请去协助唐老弟……话声中,精钢旱烟杆连挥带挑,将骆阳钟逼退三步。

冷秋华乘机跃出战臼,奔向唐光宗的身边而去。

山顶上,忽然火光一闪,掷下一捆带火的干柴。

接着,二捆,三捆,四捆……不断地投了下来。

骆阳钟怒叱一声道:混账东西!还不停止投掷!刹时之间,全谷火光熊熊,照耀得如同白昼。

罗大成率同华山弟子,手忙脚乱地将火把掷向江中,但却是越掷越多,火势也越来越盛。

烟雾弥漫中,谷中诸人的呼吸也受了严重的影响。

骆阳钟一面挥剑格拒,一面仰首怒声叱道:不要再丢火把了!同时,小径上的刁子英也扬声喝道:密狮三号停止丢火把!山顶上的火把是停止了,可是,谷中的战斗却反而更趋激烈了。

天涯樵子与百里良二人双战骆阳钟,在理论上至少应该保持平局才对。

可是,问题却出在骆阳钟所使的朱雀宝剑上,以致使双方的均势失去平衡。

天涯樵子与百里良二人,顾虑对方那能断金切玉的宝剑,招式不敢用老,自然减去了攻敌的威力。

而骆阳钟为了观察百里良的剑法,也尽量收敛自己宝剑的威力,以致形成一个不胜不败之局。

另一边,刁子英和苑天鹏二人的抢渡工作,在冷秋华、唐光宗二人拦阻之下,也是徒劳无功。

时间已近黎明,激战中的骆阳钟已感到不耐了,陡然一声大喝道:狮虎两令主注意,立即全力抢攻!刁子英、苑天鹏二人同声恭诺道:属下遵命!这两人略一磋商,竟想出一个抢渡险阻的绝招来。

当下唤过两名狮队武士,站在两人的双肩之上,由他们两人发掌掩护,那两名狮队武士却乘机由他们的肩上纵身抢渡。

但两名狮队武士毕竟功力较差,在即将着陆的瞬间,分别死于冷秋华和唐光宗二人的剑掌之下。

刁子英略一沉思道:苑兄,看来只好用方才的办法,由你我二人同时抢攻了!苑天鹏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刁子英扭头唤道:密狮二号、四号过来!密狮二号、四号以为由他们两人先去送死,不由心中一沉,但慑于顶头上司的淫威,又不敢不遵命,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来。

刁子英道:你们二人并肩站在本座的位置,本座与苑令主由你们肩上飞身抢渡,注意要全力掩护着!密狮二号、四号一听竟是这么回事,不由大喜过望地连声恭诺道:是、是……骆阳钟一见刁子英、苑天鹏二人久久无功,不由怒骂一声道:没用的东西!怒叱声中,手中真力暗凝,朱雀剑上,赤芒火炽,一式分花拂柳,将天涯樵子与百里良二人各自迫退三步,飞身向断岩边激射,一面大喝道:快点抢渡。

本座掩护你们。

刚好这时刁子英与苑天鹏二人也已纵身飞渡断岩。

冷秋华与唐光宗二人,在前后不能兼顾之情况下,不由闹了个手忙脚乱。

天涯樵子、百里良二人同时震声大喝,双双奋不顾身地向骆阳钟拦截。

同时,甘兰芬、罗大成二人也飞身奔向断岩。

一时之间,人影纵横,吆喝震耳,形势显得非常紧张。

天涯樵子、百里良二人,虽然勉强再度将骆阳钟缠住,但骆阳钟杀机已起,手下再不留情,一支朱雀宝剑,刺、劈、挑、砍,逼得二人连连后退。

而刁子英与苑天鹏二人却已乘这短暂的混乱情况之下,强行抢渡过断岩,分别与冷秋华、唐光宗二人龙争虎斗地缠在了一起。

冷秋华对刁子英,双方有攻有守,势均力敌。

但唐光宗对苑天鹏,却显得有点相形见绌了!因川南唐门,以擅长用毒出名,但武功方面,却平凡得很,而苑天鹏为武当派掌教的俗家师弟,武功造诣,自然高于唐光宗了。

如非苑天鹏对唐门的暗器存有顾忌,而保留了部分应变的功力,此刻唐光宗的处境,可更糟哩!其实,天晓得!唐光宗所炼制的毒粉、已几乎全部用在那小径之上,化魂针也已分发给大伙儿应急了。

此刻,他身上所带的,仅仅还有少量的毒粉及化魂针,这是最后的法宝,不到最后关头,他固然不敢轻易使用,而且目前这种混乱局面之下,为免误伤自己人,也未便使用哩!冷秋华截敌不忘职责地大声叫道:罗少侠、兰芬,守住断岩!罗大成与甘兰芬二人,正以眼前局势紧张而混乱,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下手之际,一听冷秋华的话语,立即双双一声恭诺,飞身扑向断岩。

刚好、两个黑衣武士,也效法他们令主的方式,飞临断岩上空。

罗大成、甘兰芬二人同时大喝一声:给我滚下去!长剑一挥,可怜两个黑衣武士,在身形即将着陆的瞬间,被拦腰斩成两段,直向千寻江底落去。

此时,天色业已大亮,淮大雾弥漫,视线仍然模糊得很!骆阳钟一见自己两个得力手下业已抢渡成功,不由精神大振地朗声笑道:吴前辈,大势已去,还想做困兽之斗么?天涯樵子怒叱道:贼子!老夫但有三寸气在,你休想逞威!叱声中,精钢旱烟杆一挥,和身飞扑,竟然是同归于尽的拼命打法。

骆阳钟哈哈狂笑道:你要是真的活腻了,我倒可以成全你……话是说得狠,但人却已向后飘纵五尺。

天涯樵子一见自己这破釜沉舟的打法居然将骆阳钟逼退,不禁冷笑一声,依然放弃防守地和身飞扑起。

同时、天涯樵子这种不惜与敌偕亡的作风,也激发了百里良的豪兴,照方抓药,一式龙游瀚海,以雷霆万钧之势向骆阳钟抢攻。

这两人的功力,本来就不弱,目前配合这种拼命的打法,居然使不可一世的骆阳钟不能不敛笑疾退丈外。

但他退得快,两个拼命的人迫得也更紧。

这一来,不由激发了他的凶性,一面挥剑格拒,一面震声喝道:传令燕鸽两队长,立刻到这边来参战!断岩那边一声恭诺,立即一声声传递下去:帝君有旨,传燕鸽两队长,立即前来——骆阳钟沉声道:吴伯泉,你们两人如此悍不畏死,是认为我的宝剑不利么?天涯樵子、百里良二人问声不响,一味放弃防守地拼命抢攻。

另一边,冷秋华对刁子英,还是胶着状态。

但唐光宗对苑天鹏却是左右支拙,正在连连后退之中。

苑天鹏得意忘形之下,可能被即将到来的胜利冲昏了头,竟忘了对方那本来来历,连最初那一点戒心也忘去地放手节节进逼,并一面阴笑道:唐光宗,弃剑投降,可以饶你不死。

唐光宗上气不接下气地冷笑一声道:寡廉鲜耻的东西……你就是……跪下向我磕头,我……我也不会饶过你!说话之间,又被迫退三步。

这时,两人已离其余诸人足有丈许距离,而刚好苑天鹏的背后,又是一根巨型石笋。

唐光宗钢牙一挫,把握住这难得的一瞬,左掌一扬,一蓬化魂针,激射而出,针已出手,才厉声叱道:贼子!给老夫躺下!变起仓促,苑天鹏心中一凉,不好的念头尚未转完,人已倒了下去。

唐光宗身随剑进,就当苑天鹏的身躯还未完全倒下之瞬间,寒芒一闪,已将其斩成两段。

就当唐光宗以化魂针杀死苑天鹏之同时,那骆阳钟手下的燕鸽两位令主也冲过了断岩,罗大成与李兰芬二人虽然拼死拦截,情况却是岌岌可危。

唐光宗以久战疲惫之身,来不及喘息,又重鼓余勇,加入战圈,另三个华山派的男弟子也纷纷赶了上来。

可是,已经闯进来的固然锐不可当,而那些尚未进来的银杉剑士和黑衣武士,又纷纷冲过了断岩。

此情此景,真的算是大势去矣!骆阳钟冷笑一声道:吴伯泉,你瞧瞧看,此时这谷中,究竟是谁的天下!一声惨嗥,一名华山男弟子,已被鸽队令主一掌震落断岩。

同时,罗大成与另两名华山男弟子也挂了彩。

天涯樵子睹状之下,不由心中一惨,厉实连连地道:骆阳钟,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老夫跟你拼了!骆阳钟狞笑道:吴伯泉,本来我还打算利用你一下的,现在,已无此必要了,你纳命来吧!狞笑声中,朱雀宝剑之上赤芒火炽,擦的一声,天涯樵子的钢精旱烟杆上的巨型烟锅儿,已被削去半边。

同时,百里良的长剑剑尖,也被削去寸许长的一段。

就当此危机一发之瞬间——陡然,一声震天大喝,由断岩处传来:通通住手!声到人到,人影电掣中,谷中已多出一位须发如银,青衫飘拂的老人,赫然竟是那大漠游龙帅百川。

此时,谷中恶斗着人,都已在帅百川那一声断喝之下,不自禁地停止下来。

火爆热烈的打斗虽已中止,但一个个全神戒备,虎视眈眈,其紧张的程度,却并未稍减。

帅百川目光环扫全谷,最后凝住骆阳钟冷笑一声道:骆帮主,还认识我这槽老头子么?骆阳钟漠然地道:见面才不过两三天,再健忘的人,也不至于忘记得这么快呀!帅百川淡然一笑道:见面两三天的人,还没忘记,不知两三天以前,你大帮主自己所说的话,也还记得么?骆阳钟道:一个人每天都不知要说多少句话,阁下所指的是哪一句话呢?帅百川道:就是你我之间,那一次赌注的口头协定。

骆阳钟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当然还记得。

帅百川道:那么,大帮主所说的话,还算不算数?骆阳钟笑道:怎能不算数,那天,我不是放他们离开了么?帅百川目光向周遭一扫道:可是,目前这情景,又如何解释?骆阳钟道:这好解释得很,我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帅百川脸色一沉道:如此说来,你大帮主是打算食言背信了?骆阳钟阴阴地一笑道:当时,我承诺的是‘暂时放过他们’,如今,已事过三天,又怎能算‘食言背信’!难道阁下竟连‘暂时’这两个字都弄不明白么!帅百川仰脸悠悠地道:大帮主能咬文嚼字,我这塞外粗人就是不懂这些,不过,我却懂得……骆阳钟忽仰首哈哈狂笑着截口接道:你‘却懂得’冒充‘大漠游龙’帅百川,从事招摇撞骗,是么?哈哈哈……帅百川注目讶问道:大帮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骆阳钟不答反问道:帅大侠,你那位宝贝徒弟呢?帅百川道:随后就会来。

骆阳钟淡笑道:怕不已经来了吧?帅百川道:差不多了!骆阳钟笑道:明明已经来了,怎又说‘差不多’哩!帅百川讶问道:在哪儿,怎么我没看到?骆阳钟漫应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帅百川茫然地道:你是说——?骆阳钟冷笑一声道:我说的就是你!小子!方才你不该仰首答话,由脖子上露出破绽来,现在,你乖乖地剥下狗皮,前来领死吧!原来这帅百川就是司徒杰所乔装。

司徒杰本是携着天涯樵子的亲笔函件,前往百里处一处隐密地点敦请他一位隐居多年的老友前来助战,不料他那位老友业已他往,司徒杰空跑了一趟,所以急急赶了回来,依样画葫芦,希望像前此一样的,能将骆阳钟吓走,不料他做作得过了份,于方才仰脸答话时,露出了白嫩的脖子而功败垂成,说来实在可惜之至!天涯樵子等人,当然早已知道目前这帅百川的身份,一颗心也早就在七上八下的了,眼前这一经骆阳钟当面揭穿,那暂时静止的局面,又立即紧张起来。

但就当此时,一串龙吟长啸,由小径上划空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