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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空城之计

2025-03-30 07:27:04

傍晚时分,三山堡内人影幢幢,忙碌不堪。

天一黑,堡墙上竖满了灯笼,堡内到处灯光灿烂,把堡里堡外照耀得如同白昼,就是一只蚊子飞过也看得清清楚楚!三山堡,顾名思义可知堡外必有三座山头,而堡的本身就在这三座山头环绕之中,这时,在左边的山坡上,那精瘦的小伙子尚天玉正焦灼地蹲伏在一丛矮树后面,两只圆溜溜的眼睛不停地朝堡墙上扫来扫去……堡墙上面,灯光如昼,自然看得分明,但见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人影幢幢,数也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人在警戒守卫,在这种情形之下,简直连苍蝇也飞不进去,更何况是一个大人?精瘦小伙子尚天玉急得直咬牙,却是孤掌难鸣,毫无办法……在堡后的那一座山头的半腰上,钱一博和君方义两人也是直皱眉头,一时打不出主意要怎样才能混得进堡去救贾天绅。

一辆轻便马车,静悄悄地停在堡右方的山坡小径上,车厢的窗帘揭起了半边,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向堡内溜来溜去,观察了顿饭工夫,窗帘忽然放了下来,传出了赵三姐的声音道:走吧,咱们到前面找他去!驾车的轻轻一抖缰绳,马车缓缓滑下山坡,消失在夜暗之中时间慢慢地逝去……二更将尽,三更已届,正是夜行人最佳的活动时机!钱一博和君方义伏在堡后的山麓上,仍然是一筹莫展,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想不出妥善的办法。

钱一博终于忍不住低声道:老君,艾姑娘去了这么久,音讯毫无,你有没有办法算一算?君方义摇头道:伸手不见五指,怎么个算法?钱一博唉的叹了口气,道:可惜那姓尚的小伙子太急了一点,不然的话,多一个人也比较好办事!君方义嘿了一声,道:必要时咱们哥儿俩闯它一闯,怎样?钱一博摇头道:如果没有尚文烈那厮在内,当然是没有问题,可是……嘿嘿!如果给那厮截住了的话,恐怕就脱不了身了!君方义不以为然地道:难道咱们就这样干耗下去不成?钱一博摇头道:那也不然,事情未到必要之际,咱们还是要……话声倏止,凝神倾耳静听了一会,悄声道:准备,有人来了!这时,君方义也隐约听到了极轻微的脚步声音,在这山麓之间快速走动,似乎是要往他们这边走来似的……半晌,那阵阵脚步声已甚为清晰,估计在五六个人以上,并且由脚步声中听出来,这些人的一身功夫颇为不弱……钱一博心头一动,撮唇发出了一阵啧啧的虫鸣之声……他这虫声刚一发出,脚步之声立时停了下来。

等他的虫声一歇,右侧方的暗影里随着送过来咕!咕咕!咕咕!的几下夜乌惊鸣。

钱一博心头大喜,也发出几声同样的鸟鸣……他这边鸟鸣之声一落,那边却传来一阵啧啧的虫声!这一来,钱一博心中更无怀疑,轻声发话道:我是老钱,来的是哪几位?暗影中传过来一个清朗的嗓音道:小弟何凡,同了老张、老易、老徐跟小王、小童五位,接到了大总管的信号,赶来接应。

钱一博笑道:几位来得正好,快过来谈谈!话声方落,暗影里疾掠出六条人影,钻入了钱一博隐伏的那丛矮树里去……只听那清朗的嗓音轻声道:情况怎样?钱—博道:情况就是这样,一目了然,咱们除了硬闯,可说是毫无善法。

另一个低沉的口音问:对方的实力如何?钱一博略一忖度,然后道:他们当中最扎手的自然是尚文烈那厮了,以下就是那‘毒剑神枪’孙骥……只听那何凡啊了一声,插嘴问道:怎么?这个家伙也投到尚文烈那边去了?钱兄是怎样晓得的?钱一博接说道:今天下午,我和君兄一道跟踪尚文烈之际,亲眼看见他带了大队人马来接应姓尚的。

何凡哦了一声,道:这样一来,扎手的人物又多了一个了。

钱一博同意地道:可不是,如果除开这两人不谈,则其余的武师打手等等,也就不足为虑了。

何凡沉吟了一会儿,道:咱们现在有八个人,小弟之意,是否可以分作两拨,一明一暗,互相呼应地进堡里看看?钱—博道:我的意思也是如此,那就请你同张、易、耸三位做暗的一拨,我和君兄同了王、重两位老弟明闯,你们在后面见机行事,此外有一位白凤艾云萍已先摸下去了,万一碰面的话,必须注意,以免误伤。

小弟遵命,老总请!何凡领会地说。

四条黑影,当先窜下山麓,毫不掩蔽身形,直朝三山堡后墙扑去……另外四条黑影,却如鬼魅般藉着草木掩护着形迹,紧随着前面的四条黑影往下趟去……钱一博一马当先,小王跟小童在中,君方义殿后,眨眼工夫便已扑近堡墙,即将进入灯光照射的范围,钱一博选了一处有掩蔽的地方,打手势命后面的人暂停下来,再度凝目往堡墙上望去……这时,钱一博他们停身之处,距堡墙只不过十丈不到,灯光之下,视线自然十分清楚,钱一博瞧了一会儿,忽然失声叫道:糟!咱们上当了!话声出口,人已疾掠而起,箭一般朝堡墙上扑过去……君方义等三人也看出了蹊跷,不待招呼,已自齐展身形,随着飞扑过去……钱一博身形几个起落,掠抵堡墙脚下,正待纵上墙头,突听不远处的一个拐角暗影中,传来一声娇呼:大总管快来,奴家被他们暗算了!钱一博听是白凤艾云萍的声音,不由一震,忙循声飞掠过去一看,只见艾云萍头上脚下,被一条鹿筋索紧紧勒住脚踝,倒吊在半空,被山风吹得荡来荡去……白凤艾云萍又低声道:大总管千万小心,看清脚下才好过来!钱一博这才明白艾云萍为何没有音讯的原因,竟是误触埋伏,被人倒吊起来,当下,小心翼翼地用剑尖试探着地面,一步一步地走近艾云萍下面,然后腾身直拔而起,力贯剑锋,将那条鹿筋索削断……艾云萍一个倒栽葱般跌了下来,她右手疾伸,朝地面一按,人却借势一个翻滚,挺坐地上!钱一博双足沾地,艾云萍已自行将勒在足踝上的鹿筋索解开站了起来,苦笑道:五十岁老娘倒绷孩儿,想不到一时心急大意,着了贼崽子的道儿!钱一博笑道:在这种情形之下,在下也照样会上当的……话声微顿,又道:谁知道尚文烈那厮竟也会不要脸,摆下这空城计哩!如今,咱们是否还须进去瞧一瞧?艾云萍点头道:当然要进去看看,万一那厮还有什么诡计,咱们岂不是白跑一趟了。

钱一博也点头道:女侠之言有理,咱们就从这边进去便了!说完,朝身后的君方义等人打个手势,着众人到这边聚齐,然后同时腾身飞上两丈多高的堡墙!众人登上了堡墙,目光四下一扫,俱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一时间,竟都愣住了!原来,堡墙上的幢幢人影,俱都是披了衣衫的稻草人!那年青的王姓武师呸了一声,恨恨道:真他妈的!原来是空城计。

害咱们自担心了一阵!钱一博笑道,老弟且慢生气,说不定在下面的房屋里,人家正等着招待咱们哩。

王姓武师眨了眨眼睛,惑然地问道:老总的意思是他们埋伏在下面,让咱们在不防之下,出手暗袭?钱一博点头道:咱们当然要防到这一手,所以咱们下去的时候,千万不可大意,凡事小心一些总是不会错的,走吧!他四下又仔细地搜视了一遍,这才运功护身,小心翼翼地飘落堡墙……艾云萍和君方义等人也相继纵落。

这一次竟然平安无事,全部脚踏实地,钱一博相度了堡中房舍的形势,然后分配人手道:咱们九人可分作三路,我和艾女侠居中,君兄带着徐兄和王、童两老弟从右方搜进,何兄则与张、易二兄负责左面,大家小心机关埋伏,情愿慢一点,不必急于一时,以免遭受无谓损失。

于是,众人分作三路,一齐朝着预定目标搜索下去……这座三山堡原来只是山区的一个小村集,最近才被毒剑神枪孙骥弄过来加以整修一下,加筑了堡墙,是以面积并不大,统共才三二十栋房舍,钱一博等人只转了一个拐角,便全数进入了堡的中心腹地。

※   ※   ※   ※   ※一条荒僻的山道上,一辆轻便马车在黑暗中静悄悄地朝西北方向疾驶,车轮在山路上滚过,只发出阵阵极为轻微的辚辚之声……马车前面相距六七丈远,四名劲装疾服的骑士策马疾驰,车后数丈之遥,跟着一大队轻骑,人数约有十七八名之多!这一长列车骑奔驰在山路上,虽然骑士们都极为小心地控制坐骑不使它们发出急骤的蹄声,可是山深夜静,那阵阵轻密的得得蹄声,依然清晰地传出老远,老远……在山路右侧的山坡上,疏疏落落地生长着些松柏杂树,藤蔓野草交缠,但其中却窜行着好几条幽灵般的人影,紧傍着那一列车骑而行……山风萧萧,草木瑟瑟,掩住了窜行其中之人所发出的穿枝拂叶之声,是以那一列车骑上的人竟然丝毫不觉,只顾含枚疾去……蓦地,前头的一名骑士突然一打手势,随即勒住坐骑,停了下来,后面的骑士们已迅速地将手势往后传递,霎时间,马车及后面押队的十数骑也相继停止前进!只听那第一名骑士沉声开口道:什么人阻道?亮名号!是那林明的声音。

原来,在他马前五六丈远的山道上,黑乎乎地并肩站着两个人!这两人不言不动,对林明的喝问,竟似充耳无闻,睬也不睬,林明不由心中嘀咕,正打不起主意,身后已传来尚文烈的话声:小林,过去看看是什么人,不妨把咱们旗号打出来,如果不买账的话,就领他们来见我。

林明应了声:是!一抖缰绳,催马上前,口中喝道:朋友速按江湖规矩……咦!他话刚出口,却突然诧呼了一声,霍地勒住坐骑,低喝道:原来是你们两个!闷声不响地站在这里干什么?那两人闻言,依旧不理不睬,动也不动。

尚文烈的话声又传了过来,道:小林!是什么人?小林回头道:禀公子,是两名派到前面探道的弟兄……咦!他第二次惊咦之声出口,一阵强烈山风吹过,只见那两个人的身子晃了一晃,砰砰两声,一齐仆倒地上!林明惊咦之际,人已腾身掠起,飞落那两人身侧,伸手揪住一个的衣领,提起来一看;不由又是一声惊咦!这个人双眼圆睁,牙关紧闭,鼻息毫无,显然已魂归地府,但触手之处,肌肤尚未僵硬,极可能是刚死不久。

由于是两人并肩互靠的关系,所以能站立不倒,但经不起强烈的山风一吹,也就站立不牢,倒在地上了。

林明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慌不迭一拧身,倒掠而回,三两个起落便到了马车旁边,低声道:禀公子,那两名弟兄已经遇害毙命,被人移站道中,不知是什么意思,请公子定夺!尚文烈唔了一声,道:他们是怎样死的?林明一愣,讷讷道:这个……这个……小的没有看清楚。

尚文烈哼了一声,沉声道:没出息的东西,作事慌慌张张的,快去看看他们是怎样死的,然后……话犹未了,突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笑道:大公子不用叫他去看了,那两人是奴家弄死的。

随着话声,前面的山道上,像幽灵般现出一辆轻便马车,缓缓驶了过来,那笑语之声就从车厢中飘送出来……尚文烈一听,不禁一愕,失声道:赵三姐!是你!那娇滴滴的语声格格笑道:大公子是不是以为奴家是在你后面跟踪,而没料到会在你的前途出现,因而感到奇怪,是么?尚文烈哼了一声!沉声道:你在哪里出现,尚某人都管不着,但你为何将尚某人手下杀害,不知你有没有解释?赵三姐又是一阵娇笑道:这有什么好解释的,谁叫他两个不长眼睛,硬朝奴家的车子撞过来?笑语之声一顿,口气一肃,续道:大公子!咱们不是已经携手合作了么?你又何必为这两条不值几文的性命而冒火呢?尚文烈又是重重一哼!有点愤怒地道:说得好听,既是联盟,你阻住尚某人的去路,又是什么意思?赵三姐又是一阵格格娇笑道:小意思!奴家只不过是看了大公子的‘空城计’唱得不错,引起了奴家的兴趣,故此赶来瞧瞧你这诸葛孔明的葫芦里,究竟装的什么药而已。

尚文烈冷笑道:尚某人素来不卖关子,哪来的装药葫芦?赵三姐哟了一声,道:你尚大公子虽然没背着葫芦,却坐在舒服的马车里,瞧你这车厢重甸甸的,里面恐怕装的人不少吧?尚文烈冷冷地道:我这车装了几个人,难道你不知道?赵三姐笑道:既是这么简单,那就让奴家瞧瞧又何妨?尚文烈似是又急又怒,提高了嗓子道:时候不早,你若再歪缠下去,尚某人可要请你让路了!赵三姐又是一阵格格娇笑道:笑话!阳关大道,谁都可以走,大公子要动身就请便,但话先得说在前面,贵部下如果撞上了奴家的车子,奴家可不负责他们的安全的!尚文烈听得咬牙切齿,却是无可奈何!因为他知道赵三姐的这辆马车,就是昔日玉屏女魔所乘坐的那一辆,此车四面八方机关密布,暗器剧毒样样俱全,就算是他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够接近得了,更何况是他的部下?但若不趁早赶路,一旦三山堡那边的空城计被人拆穿而跟踪追来的话,岂不是更为糟糕!他心念电转,已然下了决定,一咬牙,高声:三姐!你这样故意刁难,是否打算悔盟了?赵三姐冷冷一哼,道:奴家虽是女流,但说过的话却从来没有吞回肚子里去的!尚文烈冷声道:好!尚某人也坦白告诉你,上官琼那丫头就在我这车子里!赵三姐冷冷道:既然如此,大公子为何不把她交给奴家?难道是你打算食言背信不成?尚文烈哼了一声,道:笑话!尚某人顶天立地,说一不二,岂会食言背信?赵三姐格格一笑,道:很好!那就麻烦大公子把她送过来吧!尚文烈沉声道:不!尚某人不打算在此地将她交与三姐!赵三姐诧声道:为什么?此时此地正合天时地利,再无外人在场,奴家认为最合适不过了,大公子怎的认为不妥?尚文烈冷冷道:也因为如此,所以尚某人认为如是把上官琼那丫头朝你三姐手上一交,你三姐往玉屏山一溜,我尚某人岂不是两头落空?赵三姐冷笑道:大公子说来说去,原来还是怕奴家一走了之,好吧!依你大公子的意思,又是准备怎样才可以把上官琼那/头交给奴家?尚文烈沉声说道:很简单,尚某人如今就把她带返总宫,同时也请三姐一道,待咱们回到总宫之后,按照正规手续立盟誓约,然后尚某人才能够放心地把上官琼那丫头交给你!赵三姐格格一笑道:哦!原来……话方出口,黑暗的夜空中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佛号,紧接着就听见一个低沉而撼人心肺的声音道:是何方施主檀越,夜半三更在此荒山野地谈论上官女施主之事?可容老衲等求见一面?老衲,当然就是老和尚了,再加一个等字,意思是不止一个了,此时此地哪来的老和尚?尚文烈和赵三姐都不禁大出意外地为之一怔!站在尚文烈车旁的林明一声大喝:什么人?身形一旋,便待扑过去……尚文烈一摆手,道:不用慌张,等一会儿再说。

那边的赵三姐却格格一阵长笑,道:大公子!人家可是冲着你来的,奴家可不便作主的啊!尚文烈冷笑道只要你三姐不反对,尚某人没有意见!赵三姐娇笑道:好吧,就算是咱们共同邀请好了,不过,上官琼是在你的车子里,还是请你大公子出面比较好!尚文烈略一沉吟,对林明打了个手势,林明点头会意,悄然闪身退往后面去了。

尚文烈扬声道:是何方高僧,恕尚某人不便远迎,请移佛驾到这边来,以便尚某人拜识佛面!阿弥陀佛!多谢尚檀越宠邀,老衲这就冒昧了!随着这几句低沉有力的话声,两条人影从夜空中飘飘而来,迅速虽然迅速至极,但却不带丝毫的火气,尚文烈识得这正是轻功中的最上乘功夫。

一苇渡江,不由心中暗凛,脑际闪电般盘算着如何应付之策——话声甫歇,两条人影已飘到尚文烈马车旁边,距车门丈许停了下来,尚文烈已然看得清楚,原来是一僧一道!老和尚相貌清癯,须眉俱白,一袭灰布僧衣,足踏芒鞋,手拿方便铲,双目中精光闪闪,不问可知,必然是位内外兼修的有道高僧!老道士则比较年轻,三绺长髯尚未全白,脸如朗月,头戴九梁道冠,身穿道袍,背系长剑,手执拂尘,一派仙风道骨,似是神仙中人!老和尚单掌打了个问讯,老道士稽首为礼,分别开口:老衲少林了因!贫道武当悟玄!尚文烈听得眉头一紧,心中狂震,万没料到这两个久无消息的老家伙,居然会在此时此地出现!同时,听刚才老和尚的口气,更似是冲着上官琼而来,那是为什么?……赵三姐那边则传出一声轻啊!显见她也吃惊不小,大出意外!尚文烈思忖未已,一僧一道已同声说出第二句:敢问车中的施主高姓大名?尚文烈一定心神,朗声笑道:原来是少林圣僧与武当仙长驾到,尚文烈何幸得睹二位仙佛圣颜,请恕方才失礼之罪!一面说,已自推开车门,缓缓跨了出来,脚踏实地,双手抱拳一礼。

了因大师、悟玄道长二人乍闻尚文烈之名,也是一愕,俱没料到会在这荒山野岭,夜半三更之时,这般凑巧地碰上了!双方略一沉默,仍是了因大师先开口:阿弥陀佛,原来是尚大侠的侠驾当面,请恕老衲与悟玄道兄打扰之罪!话声一顿,掉头望了望赵三姐的那辆轻车,续道:不知那边车中的女檀越芳驾是谁,尚大侠可否赐告?尚文烈笑道:这辆轻车,难道大师跟道长已不认得了?了因大师沉声道:玉屏宫苏女檀越早蒙我佛慈悲,召返西方极乐,是以老衲才觉得奇怪,故而冒昧请问!尚文烈含笑道:原来如此,这辆轻车现在由苏玉凤的侍婢领班赵三姐乘用。

了因大师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道:原来是尚施主准备将上官女檀越交与之人,就是她!尚文烈沉声道:不错!了因大师也沉声道:那么请问尚大侠,那上官琼女檀越现在何处?尚文烈含笑道:请问大师何故以此见询?了因大师摇头道:原因何在,此时不便明告,请尚大侠先答老衲所问!尚文烈哼了一声!大拇指反手一指身后,沉声道:上官琼那丫头就在这车厢里,不知大师有何打算?了因大师念了声:阿弥陀佛!合十道:老衲有一不情之请,求尚大侠俯允!尚文烈含笑道:大师有何吩咐,只要尚某人力所能及,无不遵命!了因大师合十道:求尚大侠看老柏和悟玄道兄的薄面,将上官女檀越赐交老衲,功德无量!尚文烈哦了一声,不解地问道:大师因何对这丫头发生兴趣了?了因一皱长眉,肃容道:阿弥陀佛,尚大侠请勿取笑,老衲此一请求,实有极大作用,祈尚大侠俯允!尚文烈又是一哦!道:大师把她携去不知有何作用?尚某人实在不明白,敢望大师赐告以开茅塞!了因大师又念了声阿弥陀佛!摇头道:天机不可轻泄,尚大侠日后自知!尚文烈冷冷一笑,道:好个天机不可轻泄,大师既然不愿赐告,尚某人也就无法测知大师之意是善是恶,恕尚某人……悟玄道长突然朗宣了声无量佛!打断了尚文烈的话锋,截口沉声道:尚檀越这般推三阻四,故意刁难,贫道实难忍耐,如今贫道恭候檀越一句话,‘俯允’或是‘拒绝’,免得夜半三更,耽误诸位行程!尚文烈呵呵一笑,道:还是道长快人快语来得痛快,对这问题我尚某人可以痛快地说一句:本人无权作主!不知二位是否满意?了因、悟玄俱是一愕,齐声道:尚大侠此话怎讲?尚文烈一指赵三姐的轻车,含笑道:尚某人早已跟赵三姐订有协定,须将上官琼交与她,因此,二位圣僧仙长如能征得她的同意,我尚某人自是毫无问题!了因、悟玄齐地一哦!道:原来如此!话声一落,齐地转身,便待朝赵三姐那辆马车走去……那边,却传来赵三姐的娇语之声:大公子!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人还在你手里,怎能把事情朝奴家身上推?僧、道二人听得一愕,心中都是同一想法:不错呀!人不在她手中,她怎能答应什么?了因、悟玄俱不由将已转过去的身形,霍地转了过来,朝尚文烈望去。

尚文烈微微一笑,道:二位休要听她胡扯,只要她说一句话,答应了二位,我尚某人的这个顺水人情,哪还有不做之理!了因、悟玄二人一听,此话也有道理,于是,二人又把身形一转,朝赵三姐的马车走去……适时,又听赵三姐格格一笑,娇声道:二位枉自长了一大把年纪,头脑却恁地简单,人在他手中不去向他要,却来向奴家这个赤手空拳之人……话声一顿,略略提高了嗓子,又道:尚大公子!如果你认为有问题的话,那就把那丫头交给奴家,让奴家来决定好不好?了因、悟玄二人听了,觉得她这意见也很有道理,当下又回过头来,看看尚文烈如何答复……尚文烈却低声道:二位圣僧仙长千万别信她的鬼话,在下如果把人朝她那边一交,她立刻溜之大吉,二位那时又怎么办?了因、悟玄听得一怔,心道:此言也不错,那女魔头所乘的这辆马车,凭二人之力,恐怕是很难接近得了,到那时岂不徒呼负负?一僧一道方自沉吟,那边又传来赵三姐的娇语声:喂!大公子,你到底怎样打算?尚文烈冷冷道:三姐你的这个意见,恐怕很难获得圣僧跟仙长的同意,你还是另外想办法吧!赵三姐似是相当生气地一哼,道:好吧!奴家请问圣僧仙长,又有什么意见?了因大师沉声道:老衲觉得还是尚大侠的意见很对,只要女擅越俯允一声,这件事情就顺利解决了,请女檀越谅察!赵三姐冷冷道:对不起,奴家素来不做空头人情的!了因大师高宣一声佛号道:女檀越何必固执,就算是一句话,贫衲等也是照样领情,请女檀越务必俯允!赵三姐哼了一声,微嗔道:大师怎地这般固执,非要强人所难,对不起,奴家实在不愿跟诸位胡扯下去,夜深露重,奴家要找地方安歇去了!语声一落,弹指敲了敲车门,驾车的侍女一抖缰绳,车轮缓缓转动,掉过头来朝前驰去……了因大师不由心中一急,大喝道:赵女檀越请留驾!喝声中,脚下已如行云流水般朝赵三姐的马车掠去……赵三姐从车厢中伸出头来,娇笑道:大师自忖能近得了奴家这辆车子就不妨上来拦截,否则还是不要妄动的好!了因大师听得不禁脚下一窒!赵三姐冷哼一声,脸色一沉,道:大师乃得道高僧;智慧如海,怎的连这点都想不通,人在谁的手上就该找谁去要,这道理岂非明显至极么?悟玄道长半天不曾开口,这时突然念了声无量寿佛!伸手一拦了因大师,沉声道:这位女施主言之有理,师兄就由她去吧!了因大师本来就不笨,这脚下一停之际,脑筋立即转了过来,心忖:对呀!让这女的走了,姓尚的可就没得地方好推啦!当下,单单当胸一立,朗声道:赵女檀越请恕老衲冒渎之罪,请起驾!赵三姐娇笑了声:谢谢大师!蹄声得得,轮声辚辚,马车继续缓缓朝前驰去……怪的是赵三姐似乎并不急于找地方歇息,那辆轻车驰行的速度,竟然比平常人行路的速度还要慢,简直就像蜗牛在爬一般!了因大师和悟玄道长也不去理会她,自顾自地一同转过身来,回到了尚文烈这边,仍由了因大师开口道:尚大侠,这一下该没有什么可推的了!尚文烈冷哼一声,沉声道:尚某人一言九鼎,答应过人家的事情就必须履行到底,不管赵三姐在与不在,尚某人仍然是那一句话,没有得到她的言语,二位的要求恕难遵命!了因大师也哼了一声,沉声道:赵女檀越已经表明态度不愿牵涉此事,尚大侠仍要拿她来推搪,就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尚文烈哈哈一笑,道:依得大师的意思,又待如何?了因大师念了声阿弥陀佛!沉声道:尚大侠何必明知故问?尚文烈脸孔一沉,冷冷道:如果尚某人坚决拒绝呢?了因大师哼了一声,道:尚大侠如不给面子,老衲等就只好得罪了!尚文烈打了个哈哈!冷笑道:大师乃得道高僧,难度还想硬抢不成?了因大师念了声阿弥陀佛!沉声道:事非得已。

老衲等只好出此下策了!尚文烈退后两步,紧靠着车门,冷笑道:二位既然不怕有失身份,那就不妨试一试看!了因大师朗宣了声善哉!善哉!侧顾悟玄道长道:道兄请替老相掠阵,待老衲见识一下尚大侠的‘金龙剑法’!话声一落,老和尚徐徐跨前三步,右手拄着方便铲,左手当胸一立,目注尚文烈,沉声道:尚大侠请亮剑赐教!尚文烈面对着这位少林一派的掌门人,却是神色泰然,口角间还噙着一丝傲笑,右手按着剑把,徐徐将金龙剑掣出,沉声道:大师请小心了,尚某人这柄金龙剑出鞘必须见血,休怪……话犹未了,陡听在车后押队的毒剑神枪孙骥一声大喝:鼠辈看枪!喝声一落,标枪的破空锐啸入耳,紧接着一声惨叫自马车右侧的山坡杂树林中传出,骨碌碌地滚下来一团黑影,直滚到砰然一声撞着了车轮才停止不动!尚文烈头也不回,冷冷喝问:老孙!是什么人?孙骥一掠上前,伸手在那团黑影身上拔出自己的标枪,一面低头注目,答道:是个精壮汉子,看不出什么来历!尚文烈沉声道:你把弩箭手调到前面来,在马车两侧列阵!孙骥应了声是!举起手中标枪挥动了两下,后面的八名弩箭手立即拍马上前,左右一分,在马车两侧脸朝外方,列阵戒备。

尚文烈这才目注了因大师,冷笑道:二位圣僧仙长今晚带了多少人来?了因大师摇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今晚老衲跟悟玄道见都没有带得随从之人,尚大侠休想借题发挥!尚文烈右腕一抖,金龙剑斜斜在胸前立了个门户,沉声道:大师请!了因大师也十分清楚,此刻在这荒山狭道的四周,不知有多少人潜伏着,也不知这些人是敌是友,来历不明,在这种情况之下要想将上官琼夺到手,必须速战速决,万万拖延不得,当下也就不再客气,说了声:恕老衲得罪了!手中方便铲一横,铲尾一挑,脚下大步欺进,一招拨草寻蛇,连点带扫地向尚文烈胸腹之间攻去……尚文烈见这一招普通至极的拨草寻蛇,此刻在了因大师施展出来,其威势竟是大不相同,铲柄未到,但一股汹涌的潜劲已袭上身来,不由冷嘿一声:来得好!手中金龙剑斜斜朝下一撇!叮的一声,剑尖轻轻一触方便铲的尾端云头,剑上潜力骤发,将铲尾的来势一遏,他人却一闪身,疾似旋风,顺着方便铲直抢入了因大师的面前,右腕一挺,金龙剑排闼直入,指向了因大师胸前七坎大穴!了因大师当真没料到尚文烈的手法竟如此泼辣猛锐,不禁大吃一惊,慌忙撤身后退,迅收铲尾,倏现铲头,柴门拒虎往外封去!这柄方便铲的铲头宽有八寸,长达一尺,又厚又重,了因大师这一全力拍出,顿时风雷大作,罡气直逼如山!尚文烈不敢硬接,疾然收剑,移形换位,猿臂轻舒,金龙剑反削对方右肋要害!了因大师大喝一声!双臂一抡,方便铲横扫千军,绕身狂卷,势如怒海惊涛,猛不可挡!尚文烈拧身疾退,但倏退即进,展开金龙剑法,唰唰唰一连三剑,涌起一座剑山,反攻过去!了因大师奋起神威,舞铲如风,急架相接!二人这阵快攻,各展独门绝学,战在一起——这时,那稳坐骏马上面,在车后押阵的毒剑神枪孙骥正双手分持着一杆标枪,凝神监视着周围的动静。

在他的马前,八名精选出来的打手也端坐马上,雁列排开,控制了这条小道,当真是飞鸟也难以飞过。

蓦地,左侧山坡上,距马车后面约五丈之处的草丛中,像鬼魅般缓缓升起了一条黑影……孙骥一声厉喝:什么人?右手一抬,便待掷出标枪……嘿嘿嘿嘿!那条黑影一阵冷笑道:姓孙的少献宝,五丈距离,你的标枪根本无奈我何,快唤你的主子尚文烈过来答话!孙骥冷冷道:凭你孤魂野鬼一个,也敢口吹大气,你要见咱们大公子,为何不滚过来?那条黑影嘿嘿冷笑道:孤魂野鬼可不止我一个,你姓孙的且睁大狗眼瞧瞧!孙骥听得心头一动,忙运足目力四下一扫,登时吓了一大跳!但见前、左、右三方的野草杂树暗影里,竟一齐冒起了无数人影;距他这边的防守地带最远的也不过丈许远近!也就是说,当他和对方答话之际,已被对方的人神鬼不觉地摸近过来了。

孙骥的神枪虽然厉害,但在这种情形之下,纵然是双手连珠发射,最多也只能收拾对方四五个人而已,但双方距离如此接近,敌人只须一个起落就可以扑到面前,近身搏斗,他的标枪再神也神不起来,何况在人数的比例上,他这边明显地相差太远了。

那条最先冒出的黑影见孙骥不开口,又冷笑一声道:姓孙的,怎地不吼了,快去叫尚文烈过来答话!这一次的话声较为高昂,使得正在与了因大师狠命相搏的尚文烈也听到了,他一面动手一面高声喝道:老孙!什么人找我?孙骥应道:对方不肯亮万,属下不知道!尚文烈哼了一声,一剑震开了攻来的方便铲,沉声道:有多少人?孙骥略一迟疑,道:大概有三二十人,黑暗里看不清楚。

尚文烈峻声道:饭桶!你不会把弩手调过去整他们一下?孙骥忙应道:是是!属下这就下令!话声一落,举起右手标枪一挥。

那分列在马车两侧的弩箭手立即一拧缰绳,一阵蹄声杂沓,纷纷驱马移到孙骥身旁,个个双手举起连珠弩匣待命发射……就在这些弩箭手变换阵地,蹄声杂沓,尘土飞扬之际。

一条瘦小的黑影从左侧山坡的一丛杂树中电闪而出,快似轻烟一缕,乘着这嘈乱的空隙,飞掠下山道来……高踞在马车驾驶位置上的杨聪正自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这条瘦小黑影刚一入目,他刚一喝了声:什么……人字还未出口,那条黑影已一闪而没,不知去向!杨聪揉了揉眼睛,猛地一弯腰,探首朝车厢里望去,但见躺在车内的俘虏一个不少,静悄悄地挤在一起,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人影!他苦笑了笑,自语道:真怪!莫非我眼花了不成?就在他自言自语之际,那边的孙骥已一声大喝:放!咔咔咔咔……一阵强烈的绷簧之声连珠暴响,八名弩箭手应声扳动机括,登时箭似飞蝗,挟嘶空锐啸,分朝那无数黑影攒射过去……可是,那许多黑影早就有了防备,孙骥放字出口,他们不待弩箭发出便已神奇地隐没无踪!孙骥空自浪费了七十二根弩箭,却连一个敌人也未射中,不由气得虎目圆睁,厉声喝道:鼠辈!有种的就滚出来跟孙大爷见个真章,藏头露尾算什么东西!那条最先冒出来的黑影又在五丈外的原地徐徐上升,哈哈大笑道:姓孙的且慢冒火,你叫尚文烈过来说话,没你的事,你到旁边乘凉去!这时,尚文烈已听出孙骥施放箭弩无功,遂一连猛攻两剑,逼开了因大师,沉声喝道:大师请暂停手!了因大师闻言一收方便铲,沉声道:胜负未分,尚大侠何故叫停?尚文烈冷冷道:大师不是说未带随从之人么?了因大师点头道:不错!尚文烈抬手一指孙骥那边,沉声道:那边的一群鼠辈与大师无关?了因大师摇了摇头,断然否认道:老衲与悟玄道兄都是出家人,哪来的俗家随从?尚文烈冷笑一声,道:好!既是如此,大师和悟玄道长可否稍等片刻,待尚文烈过去打发了那批鼠辈,再来继续领教?了因大师朝悟玄道长望了一眼,悟玄道长微微点了点头,了因大师遂转脸对尚文烈道:尚大侠既有其他纠葛,老衲等自也不便落井下石,但话却须说明,不论尚大侠与来人交涉结果如何,老衲等仍要将上官女檀越接走!尚文烈哈哈一笑道:大师请放心,就算尚某人死在那批鼠辈手上,那时大师尽管自行入车内接人便了……话声微顿,沉声又道:但尚某人也把话说在前面,在尚某人与那批鼠辈交涉期间,二位圣僧仙长务请遵守信诺,不可妄动,否则有任何损失,尚某人概不负责!了因大师点头道:尚大侠请放心,老衲跟悟玄道长就在此地恭候便是!尚文烈这才一抱拳,道声:失陪!拧身一跃,斜掠三丈,落在孙骥的马前,凝目朝那五丈外的黑影略一打量,突然冷笑一声道:本公子以为是何方高人竟有这天大的胆子来捣乱,原来是被丐帮开除了帮籍的‘棋叟’姓龙的老家伙,嘿嘿,龙老花子!你带了这许多小花子来想干什么?夜色昏暗之下,尚文烈一眼便能分辨出五丈开外之人的形貌,这份深湛的修为,顿使那条黑影心头一凛,勉强打了个哈哈!沉声道:不错,老花子正是龙归海,今晚追踪而来,打算向你尚大侠要点公道!。

尚文烈故作一愕道:公道?我尚某人欠贵帮……哦!不对!阁下已被丐帮除名,算不得丐帮之人了,那么,我尚某人又欠阁下什么公道?棋叟龙归海哈哈一笑,道:我老花子天生的穷骨头花子命,虽被摒于本帮门外,但仍然是个穷花子,丐帮之事也就是我老花子的事,你姓尚的欠丐帮的公道,老花子我照样要向你讨取!尚文烈哦了一声道:原来你这老家伙硬要香丐帮出头,好吧!我尚某人欠丐帮什么公道,你阁下尽管说吧!话声方自一落,左侧丈许远处的杂草树丛中突然升起一条人影,沉声喝道:姓尚的好意思装呆?你阁下跟咱们丐帮的过节,远的如‘天门谷’那次大屠杀不谈,自有总舵主持公道,但前日你不该指使手下杀害本帮‘五福集’分舵梁团头,又在昨夜在山中的小村子里惨杀了九名弟兄,若不是我老花子见机,嘿嘿!你阁下这手杀人灭口的恶行,当真是神鬼不知……话声一顿,突地怒吼道:天网恢恢,你这恶贼终被咱们追上,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本帮众弟兄的血债,今晚要你本利清还!尚文烈静静地听对方愤怒地吼说完了,冷冷一笑,说道:你这位仁兄说的什么?本公子完全听不懂……听不懂!那条人影一声怒吼,打断了尚文烈的话锋,咬牙切齿地高声喝道:我老花子说的是人话,你这畜生当然听不懂!尚文烈冷哼一声,正待开口,他身后高踞马上的孙骥已忍耐不住,怒喝一声:老狗找死!右手一扬,标枪电闪而出,直向那条人影飞去……那条人影似是早就防到这一着,当孙骥喝声出口,右手一动之际,他已身形一缩,隐没不见!那一根三尺长的水磨纯钢标枪挟着沉雷似的破空之声;从那条人影隐役的上空疾飞而过,直飞入黑暗的夜空中,不知去向!那条人影又从另一处暗影里冒出来,嘿嘿冷笑道:姓孙的少献宝,现在轮不到你!话声微顿,厉声又道:姓尚的,你以为扛着马车从那山谷里遁走,就可以瞒得过旁人了是吗?嘿嘿!你也不打听打听花子爷们是干什么的……那条人影在滔滔不住地叱喝,孙骥左手一抬,又待掷出标枪,却被尚文烈摇手止住,低声吩咐道:你跟钱家兄弟赶快下马,如此如此!……快去准备!孙骥点头领会,悄然下马,自去按计行事……只听那条人影继续喝道:姓尚的,你不是畜生听不懂人话么?如今且牵个畜生来和你说,你好好地听清楚了!那里话声一落,右侧丈外山坡下暗影里,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哀号,似是有人受了极大的痛苦……哀号声一发即止,随听一个嘶哑的声音叫道:轻些轻些!哎!我说我说!这一切都是大公子……哎!不!不!是!是姓尚的主使,埋伏杀死那些花子爷,不留活口,小人只是奉命行事,请花子爷高抬贵手,饶小人一命……那条人影又是冷冷一哼,厉声道:姓尚的,你听见了没有?嘿嘿!你没想到百密一疏,会逃脱我老花子一个吧?嘿嘿嘿嘿!原来这条人影就是在那山谷村庄中逃得性命的黑矮老丐,他逃出山谷之后,仗着地头熟,立即将丐帮的信号传出,天亮时分,他已纠集了山区附近的数十名丐帮弟子,更巧的是棋叟龙归海也途经此地,于是顺理成章地由棋叟率领队伍,跟着黑矮老丐重返那山谷的小村庄去。

他们一群花子到达之时,正是五荤弥陀等人在村中找不出线索中计离去,村中之人分头撤退以后。

棋叟率众大搜之下,果然搜出了被埋在附近田地里,遇害的丐帮弟兄以及那言人午的尸体。

他们在村中再一仔细搜索,竟然搜到了一名留下潜伏窥看动静的打手,这个倒霉鬼在酷刑之下,供出了尚文烈的逃走路线,于是……尚文烈这时已然怒火中烧,再一听黑矮老丐这一串得意的怪笑,不由杀机怒涌,潜运功力,暗扣中指,照准黑矮老丐的身影一弹!一缕劲锐指风,悄然无声地电射而出!黑矮老丐笑声尚在空中荡漾,突地嗯了一声,身影一晃,扑地便倒!暗影里登时一阵骚动,立时传出几声轻微的卡簧暴响!哎!啊……那雁列在第一线的八名打手突然一阵大乱,惨叫痛哼地接连着滚下马来,同时马嘶之声惊心动魄,有两匹骏马人立而起,砰訇大震,连人带马倒在地上,挣扎翻滚,乱作一团……山道上,登时乌烟瘴气,眼看不可收拾……尚文烈没料到丐帮之人竟会在黑暗里用暗器攻击,从那一阵卡簧之声推测,必然是袖箭。

五虎断魂钉、七孔黄蜂针等等又小又歹毒的暗器。

这种暗器在黑夜间根本无从防备或躲闪,尚文烈不由又惊又怒,正待下令孙骥发动反攻……陡听一阵格格娇笑,划破夜空,飘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