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冷冷道:你想我现在还会听你的话吗?吴越气造:你不听算了,待会儿小命丢了,可别怪我。
想了想,又适:荆兄,现在马上逃还来得及,迷花谷的机关暗卡已都被曹公旦和那个人给破坏了。
荆楚摇摇头:我不记得路了。
吴兄,你能不能告诉我来的人是谁?好像是莫雨村。
吴越急了:还不快走?荆楚所到莫雨村三个字,更不愿走了。
只是很吃惊地问道:又是莫雨村?不错,又是我。
莫雨村的声音就在屋边响了起来。
吴越大吃一惊,一闪身到了窗边,正欲跳出去,门却开了,曹公旦挟着莫雨村大踏步走了进来,将他重重往地上一惯,莫雨村却是动也不动,看来是被曹公旦制住了大穴。
荆楚不由大是惊讶,以莫雨村的身手,居然如此不中用,则曹公旦武功真可说是深不可测了。
何小娇也气冲冲地走进门来,怒喝道:莫雨村,谁指使你来的?莫雨村虽已被俘,声音仍是那么爽朗豪放:天下又有什么人能指使得了莫某人?笑话、笑话!何小娇怒极反笑:莫雨村,你莫嘴硬!你现在已是我的阶下囚,我要你死你就活不了!莫雨村哈哈大笑:请问吴夫人,我莫雨村是何人所擒,总不是你何小娇吧?曹公旦见何小娇已气得脸色铁青,忙笑道:在下乃是因有何姑娘相助,才捉住莫先生的。
况且此地乃是何姑娘的住处,你莫先生自然是何姑娘的阶下囚了。
惭愧、惭愧!莫雨村叹道:看来我莫雨村是真瞎了,竟没看出曹先生的意图来。
只是我实在想不通,曹先生如此人材,怎会看上何小娇这么个老巫婆呢?!住口!何小娇和曹公旦齐声怒喝起来。
莫雨村又笑道:啊,也许曹公旦是看上何小娇的女儿了,哈哈,哈哈,可笑啊,可笑!曹公旦微笑着瞟了吴越一眼,吴越有些慌乱地转过了头,心头一阵乱跳,竟是不敢和他目光相对。
莫雨村正想说什么,却被何小娇在他笑腰穴上踢了一脚,不由大笑起来:哈哈……老夫……哈哈哈哈……少妻……嘿嘿哈哈……在飞媚……媚眼……哈哈……荆楚见他痛苦得面容扭曲,冷汗直流,兀自嘻笑怒骂不绝,不由对他有些佩服起来:这人倒真是刚强之极的硬汉子。
他说曹公旦看上吴越什么的,大约是要挑起何小娇和曹公旦的矛盾,也未可知。
何小娇已气得双手乱颤:莫雨村,莫以为你有人撑腰,我就不敢杀你了。
莫雨村惨笑不绝:\'哈哈……你是吃……哈哈……醋了……哈哈哈哈……何小娇倏地伸出右手两指,捺在了莫雨村的眼皮上:你再说?再说我先挖下你的一双招子!曹公旦忙劝道:何姑娘不必动怒,秘笈尚在此人身上,取出后再杀他也不迟。
何小娇冷哼一声,收手立起,冷笑着看着曹公旦:你搜吧!顾自回到椅中坐了下来。
曹公旦极快地在莫雨村周身搜了一遍,神色大变:莫雨村,你把秘笈藏到什么地方去了?莫雨村狂笑道:哈哈……莫老爷……哈哈……不知道……哈哈……曹公旦苦笑道:莫兄,你方才取了秘笈,究竟放在哪里了?请你说出来,咱们万事好商量,对不对?何小娇也惊得冲了过来:莫雨村,秘笈呢?交出来!只有荆楚微微叹了口气。
他知道莫雨村绝对不会把秘笈放在自己身上,因为那无疑是自己找死。
莫雨村下手之前,当然已知道打不过曹公旦,也逃不了。
他一定已想出什么办法,在极短的时间内将秘笈放在了附近的某个地方,或是另有接应的人带走了。
莫雨村还在笑,但那笑声已变得惨不忍闻:你先解……哈哈……笑穴……否则……哈哈哈……莫雨村的脸已经发紫了,再笑了去,只怕马上就会丢了性命。
曹公旦手指戳下的一刹那,何小娇已经怒叫道:我点的穴道,谁敢妄解?曹公旦收手,婉言劝道:夫人,这又何苦?解开他穴道,他也无力逃走,否则再过盏茶工夫,他就死了,秘笈不就找不到了吗?何小娇冷笑道:秘笈又不是我的。
丢与不丢,与我何干?曹公旦愕然道:方才曹某不是已与夫人达成协议,以书换伞了么?何小娇道:那本书还没到我手里,我们还不能算最已经敲定。
我现在又不同意交换了,你又待怎样?吴越心中一酸。
她知道母亲之所以生气,是因为莫雨村说曹公旦喜欢自己那句话引起的,因为何小娇生性极傲,且又自负貌美。
如果有人当面揶揄她,说她不如另一个女人,那简直就成了何小娇的齐天大仇人,即使那个女人是自己的女儿也是如此。
但吴越无法否认,曹公旦确有一种超卓不凡的鲢力。
除了他有时说话声音不好听之外,他简直就是标准男人的化身。
她不由又瞅了荆楚一眼,见荆楚正蛮有兴趣地看着三个老人的争吵,好像他觉得这一切都很好玩似的。
他的神情加上他的打扮,让人看起来总有一秤傻乎乎的感觉。
这样一个人,又如何能和曹公旦相提并论呢?吴越的一缕芳心,已经不知不觉间飘向了曹公旦。
曹公旦见何小娇反悔爽约,也已怒色上脸:那好,曹某人擒住了这个莫雨村,我自己有权处理和他有关的一切事情。
我现在要解开他的穴道了,谁若是敢阻拦我,我敢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何小娇冷笑道:我是这里的主人!也许从现在起,这里的主人该是曹某人了!曹公旦足尖一点,解开了莫雨村的笑腰穴:我已经解开了他的穴道,吴夫人又待怎样?何小娇一怔,旋即冷笑道:不怎样!我希望你曹先生马上离开迷花谷,我不想再见到你!曹公旦报以更冷的笑声:曹某要是不走呢?何小娇一扑而上,疾如闪电:那我就杀了你!吴越尖叫起来:娘,别动手……何小娇已经攻出了三十七招,招招致命,杀气腾腾。
荆楚呆在墙角,都感到呼吸不畅了。
吴夫人,曹某已是十分忍让了。
曹公旦身影连闪,轻灵潇洒:你再不住手,可要当心我下毒手了!何小娇却如听不到一般,只是一味狠猛攻。
荆楚见何小娇自出手到现在,足尖都未沾地一下,心中叹道:想不到她的武功神妙如斯,吴越的轻功和她是一路的,火候却差得太远。
正自嗟叹,却听见何小娇一声惊呼,身子倒飞回椅中,仍是端端正正地坐着。
何小娇的头发已经散乱,面色白得跟纸一样,嘴角也已溢出了鲜血,目光已经涣散了。
没有人看清她是怎么被击中的。
但谁都看出,她已受了极重的内伤。
吴越怔怔地立着,看着自己的母亲,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荆楚也已惊呆了。
他没料到曹公旦居然真的下了重手,也没料到何小娇会如此迅速地重伤而退。
他看看曹公旦。
曹公旦傲慢地兀立着,冷峻地看着何小娇,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讽刺的微笑。
曹公旦,你……真……毒……啊……何小娇喘息着道,接着身子一阵乱晃,又是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吴越惊叫道:娘——娘——一扑而上,扶住了何小娇。
何小娇无力地道:丫……丫头,快……快走,快走!吴越哭道:娘,我不走,不离开你……何小娇端道:丫头,你千万不……不要被……曹公旦……骗了……他……有……有……曹公旦急叫道:不可——直扑了上去,伸手去隔开两人。
却见何小娇的右手突然击出,击向吴越的心口。
吴越连哼都没哼一声,身子被打得飘了起来。
荆楚大叫一声:吴兄!正欲扑上去救她,曹公旦抢先一步,将吴越抱在了怀中。
何小娇怒睁着双目,慢慢从椅中滑了下来,满地满身都是她喷出来的鲜血。
她死了。
荆楚一阵茫然,他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最为了什么。
他没法相信做母亲的会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向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毒手。
虽然是他亲眼看见何小娇出手击向吴越的,他也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
何小娇再毒,再不讲理,也绝不会杀自己的亲生女儿呀?曹公旦抱着吴越,看着已倒在地上的何小娇,似是十分惋惜地叹了口气:何小娇,你这是何苦呢?荆楚眼睁睁地看着曹公旦抱着吴越往门外奔去,急切茫然之际,竟是叫不出声来。
曹公旦突又奔了回来道:荆楚,今日且放过你,过些日子,再来找你要伞。
哈哈哈哈……大笑声渐渐远去了,荆楚还是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方才发生的这一切,岂非太不可思议了?傻小子,还不快解开老子的穴道!地上的莫雨村怒叫起来。
荆楚浑身一震,这才想起莫雨村尚在屋里。
转头一看,却见莫雨村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凭什么要我解开你的穴道?荆楚心里很不痛快地说道:你要求人帮忙,说话最好客气一点。
客气,凭什么老子要对你客气?莫雨村笑了:咱们可以做笔交易:你解开我穴道,我告诉你荆傲雪是怎么死的。
荆楚面色一变:不错,我想起来了。
我爹和令狐一招决斗时,你也在场,对不对?莫雨村笑嘻嘻地道:不错,我确实在场。
’荆楚冷冷道:那么,你先告诉我我爹是怎么死的,我马上就解开你的穴道。
顿了顿,又道:我这几天上当上得太多了,上够了,不想再上当了,也不会再上当了。
我知道你便是夺伞留剑的那个蒙面人,那么我解开你穴道后,你一定会故伎重演的,所以我要你先说。
莫雨村一怔:你认出老子了吗?好吧,你想把老子怎么办?你说出事情的真相,我将你穴道解开。
荆楚道:否则我是不会给你解穴的。
如果我想杀你,待穴道解开之后再杀,你也脱不了我的手掌心。
你知道了真相又有什么用呢?莫雨村苦笑:你真是笨得出奇。
为人子者,若不能雪父仇,又有何面目存身于天地之间?荆楚沉声道:至于莫先生在穴道解开后会不会杀我,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莫先生,请说吧!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你到时可不能不解我穴道啊!一言为定!荆楚眼中闪出了热切的光芒。
任何一个马上就要知道仇人是谁的人,都会有他这种目光的。
莫雨村正色道:其实现在说出来,已经晚了。
因为你的杀父仇人已经不在了。
荆楚叫起来:不在了!不在了是什么意思?不在了就是死了,你的仇人已经死了。
我现在再说给你听,对你也没什么用处了。
那是令狐一招约我一块儿去的,比武结果,令尊凭借离魂伞大占上风,但竟然中了暗器,倒地而亡。
这当口又有一个蒙面人上前抢伞,被贵门中的人打跑了。
令尊所中的暗器却是一种很有名的绝毒暗器,我想你大概也听说过,就是胭脂扣!胭脂扣?荆楚惊叫起来:血鸳鸯令的胭脂扣?他觉得自己的脑袋一下大了一圈不止。
莫雨村点点头道:不错,胭脂扣是血鸳鸯令令主的独门暗器,中人立毙。
荆楚忍不住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何小娇,心里一阵阵发凉。
那个蒙面人,就是血鸳鸯令的令主何小娇。
莫雨村淡然一笑:可她已经死了,你亲眼看见的。
你已无法找她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