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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2025-03-30 06:33:08

从阿姆斯特丹飞往阿兰达的班机在星期二中午降落时,有两个便衣警察已在入境大厅里等着机舱事务长。

上面命令他们行动要谨慎,除非必要,不得采取任何行动。

最后那个事务长终于出现了,他和一群空中小姐一同走过来,于是便衣警察决定继续在旁边等待更好的时机。

不过华纳・罗斯立刻就察觉到他们了。

可能是由于稍早前见过,或是直觉他们就是警察,他立刻感到他们一定是冲着他来的。

他停了一下,和那些空姐说了些话,然后就走出玻璃门来到入境大厅。

华纳・罗斯迈着平稳的步伐走向两名警察。

他身材高大、肩膀宽阔、皮肤黝黑,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制服,一手拿着帽子,一手提着宽皮带的黑色皮包。

他有一头金发和长长的鬓角,还有杂乱的刘海。

他的浓眉惊讶地皱着,微微扬起下巴,冷静地望着他们。

嚯,这算是哪门子的接机团哪? 他问道。

奥尔松检察官想要和你谈谈。

请你和我们一起到国王岛街――一名警员说。

罗斯说:他疯了不成? 两个星期前我才刚去过那儿,今天我也没什么要补充的。

是,是,比较老的那个警员说,你自己去跟他说这些,我们只是执行命令而已。

罗斯不耐烦地耸耸肩,朝出口走去。

他们走到车子旁边时,他说:tt那你们得先送我回默斯塔,我要换件衣眼,你们知道地址。

然后他坐进后座,一脸不悦,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开车的那名年轻警员大声抗议自己竟被当成出租车司机使唤,不过他的同事安抚他,并告诉他默斯塔的地址。

罗斯领着他们到他的住所,他们在门厅等他。

他出来时换了一条浅灰色的长裤,一件高领毛衣,还有绒皮外套。

然后他们就开回斯德哥尔摩国王岛街警察局去,到达之后他们把他带到一个房间里,推土机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门一打开,‘‘推土机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挥挥手叫两个便衣警员离开。

他拉了张椅子给华纳‘罗斯,然后自己坐回书桌旁边,愉快地说:啊,罗斯先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我想你早计划好了吧,罗斯说,这不是我的问题。

我倒想知道这一次你会用什么名义逮捕我。

哎,不要这么严肃嘛,罗斯先生。

这样说吧,我只是想从你这儿要一点儿消息,至少开个头嘛! 我还是不觉得你有必要动用手下把我从工作岗位上带到这里,可能我此刻正好在飞行呢! 况且,我可不愿意为了你一时兴起坐在这儿胡言乱语,就赔上我的工作。

噢,不要这么紧张嘛! 我知道你有两天的假期,不是吗? 所以我们有很多时间,不会发生什么事的。

‘‘推土机和蔼地说。

你不能把我留在这儿超过六个小时。

华纳’罗斯瞥了一眼手表说。

十二个小时,罗斯先生,视情况需要还可以更久。

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麻烦你告诉我,检察官先生,我有什么嫌疑? 华纳・罗斯傲慢地说。

推土机拿出一包王子牌香烟递给罗斯,但罗斯不屑地摇摇头,从El袋里拿出一包班森海驹牌香烟。

他用一个镀金的登喜路打火机点着了烟,等着推土机用火柴点着他自己的烟。

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说过我怀疑你,罗斯先生。

他一边将烟灰缸向前推,一边说,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应该谈谈上星期五的事。

上星期五的事? 什么事? 华纳・罗斯装傻道。

鹿角街那家银行发生的事。

很成功的行动,九万元是笔不错的收入。

可惜不幸被枪杀的顾客算是个败笔。

…推土机冷冷地说。

华纳.罗斯惊讶地瞪着他,然后慢慢地摇着头。

看来你真是走投无路了。

他说,你是说上星期五吗? 没错。

…‘推土机说,那段时间,当然,你正在旅行――在飞,罗斯先生,我应该这么说。

让我想想,上个星期五我们在哪儿? 推土机靠向椅背,愉快地看着华纳‘罗斯。

你上星期五在哪儿,奥尔松先生,我不知道。

而我,在里斯本,你完全可以向航空公司查询。

我们是在当天下午两点四十五分降落的,迟到了十分钟;隔天星期六,我搭早上九点十分的飞机到阿兰达,下午两点三十分到达。

上星期五我在提沃里饭店吃晚饭,也睡在那儿,你也可以去查查看。

华纳.罗斯也靠着椅背,一脸洋洋得意看着推土机,而推土机则露出高兴的表情。

漂亮! 他说,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罗斯先生。

他俯身,在烟灰缸里捻熄了烟,然后不怀好意地说:莫斯壮和莫伦并不在里斯本吧? 他们干吗要在里斯本? 而且,莫斯壮和莫伦要做什么根本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吗,罗斯先生? 不关我的事,我以前告诉过你很多次了。

我最近根本就没有时间看瑞典的报纸,所以你说什么上星期五的事和什么银行抢劫案。

我完全不知情。

那我可以告诉你,罗斯先生,抢劫案发生在银行陕关门的时候。

一个化装成女人的家伙拿了九万元现金,而且开枪打死了银行的一个客户,然后坐着一辆雷诺汽车逃离了现场。

你当然能了解,这一枪让这次的行动性质不一样了,罗斯先生。

我不明白,你们怎么会认为我和这件事有牵连? 罗斯恼怒地说。

罗斯先生,你最近一次见到我们的朋友莫斯壮和莫伦,是什么时候? …‘推土机问他。

我上次告诉过你了,不是吗? 从那之后我就没见过他们了。

你也不知道他们的行踪? 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消息全都是刚才你告诉我的。

自从他们被关进库姆拉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们了。

推土机望了华纳・罗斯一眼,在面前的笔记簿上写了些东西,然后合上,站了起来。

噢,好吧,他冷淡地说,这应该不难查出来。

他走到窗边放下窗帘,遮住午后射进屋子里的阳光。

华纳・罗斯等他坐下后说:反正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如果有人被枪杀,那一定和莫斯壮和莫伦无关,他们才不会那么蠢呢! 他们可能没有开枪,可是也不能说他们和这件事完全无关――比方说,他们坐在车子里接应,嗯? 罗斯耸耸肩,然后望着地板,下巴埋在毛衣领子里。

此外,也不无可能他们利用了一个同伙,也许是一个女同伙。

推土机,热切地继续说道,我们应该考虑这种可能性,是的。

上回他们干最后一票时,不是把莫斯壮的未婚妻也拉了进来? 他弹了一下指头。

葛妮拉。

伯格斯壮,是的! 她被判了一年半的徒刑,所以我们知道到哪儿去找她。

他说。

罗斯连头也懒得抬,只是瞥了他一眼。

她还没离开狱,…‘推土机’’补充说,可是还有一大堆女人可以做这件事,而这两位男士显然并不反对女士加入。

或者你有其他看法,罗斯先生? 华纳.罗斯仍然只是耸了耸肩,伸直腰。

唉,我能说什么呢? ’’他语调平淡地说,反正这些都与我无关。

是啊,当然与你无关。

…‘推土机’’看着罗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他俯身向前,双手摊在书桌上。

你还是坚持说过去六个月内从未见过莫斯壮和莫伦,也没有他们的消息? 是的。

华纳.罗斯说,我以前就说过了,我和他们的所作所为完全无关。

我们从中学时期就认识了,这点我从未否认过。

从那时候起,我们偶尔会见见面,我也从来没有隐瞒过这件事,但这不代表我们常常见面,或他们会让我知道他们要去哪儿、要做些什么。

如果他们有什么越轨的行为,我会第一个感到难过,可是对这些案子我真的是一无所知。

就像我以前说的,我很希望能帮助他们走回正途,可是,真的,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们了。

你应该了解,罗斯先生,你现在所说的话很可能会被当做呈堂证供,而且如果我们发现你曾经见过这两个人,你的嫌疑就更重了。

我看未必吧。

罗斯说。

推土机露出亲切的微笑。

噢,我想你一定非常清楚! 他双手拍了拍桌面,站起身来。

现在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他说,所以我们的谈话必须中断一下,待会儿再继续。

失陪了,罗斯先生。

推土机快步走出房间,关上门之前,他瞥了华纳- 罗斯一眼。

他觉得罗斯已经显出惊慌及难堪了。

推土机兴冲冲地搓着双手,冲向走廊。

推土机关上门之后,罗斯站了起来,走到窗边。

他透过窗帘的隙缝往外看,口中悠扬地吹着口哨,然后看了一下他的劳力士表,皱了皱眉,快步走到推土机的位子坐下。

他把电话拉过来,拿起话筒拨了一个号码,在电话接通之前,他把抽屉一个个打开来翻一翻。

电话另一端有个人接起电话,罗斯说:喂,小鬼,是我。

是这样的,我们晚上是否可以晚些再见面? 我必须和一个人谈点儿事,大概要花几个小时。

罗斯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枝标有公物的笔,边听电话边用它掏另一只耳朵。

当然,他说,我们可以一起吃饭,我快饿死了。

他仔细地看着那枝笔,把它扔回去,然后关上抽屉。

不,我现在是在一家饭店的酒吧里,不过这里的东西不怎么样,所以我还是等我们见面之后再吃吧。

七点可以吗? 很好,那我七点去接你’再见啦。

罗斯放下话筒,站起来,双手插进裤袋,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吹着口哨。

推土机跑去找贡瓦尔‘拉尔森。

我把罗斯抓来了。

他说。

噢,那他上星期五在哪儿? 吉隆坡? 还是新加坡? 在里斯本。

…‘推土机’’开心地说,他真是个善于保护自己的混账。

还有谁能弄出这么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他还说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说,什么都不知道,至少对银行抢劫案他一无所知,而且他好久没和莫斯壮及莫伦见面。

他真像泥鳅一样滑溜,像螯虾一样能钻,而且说起谎话来流畅得好像马在奔跑一样。

换句话说,他是一座到处旅行的动物园。

贡瓦尔‘拉尔森说,‘‘你打算拿他怎么办? 推土机坐到拉尔森面前。

我准备放他走,\' ’他说,‘‘然后让人盯住他。

你能不能找个人跟踪他,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你要跟踪到什么地方,檀香山? 如果这样的话我倒是自愿下海。

我是说真的。

推土机说。

贡瓦尔.拉尔森叹了口气。

我必须去安排一下。

他说,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

…‘推土机说,我会马上放他出去。

他会休假到星期四下午,而这段时间内,只要掌握住他的行踪,他就会告诉我们莫斯壮和莫伦躲在哪儿。

星期四下午,贡瓦尔- 拉尔森说,那我们至少要两个人来轮班。

而且他们跟踪的技术一定要是最棒的。

推土机说,绝不能让他察觉到,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给我十五分钟,贡瓦尔・拉尔森说,搞定之后我再告诉你。

二十分钟后,华纳・罗斯在国王岛街上钻进一辆出租车,而鲁尼・艾克警官则坐在一辆灰色沃尔沃的驾驶座上。

鲁尼・艾克已经五十多岁了,身材臃肿,头发花白,戴着眼镜,还有胃溃疡的毛病。

他的医生告诫他要严格执行节食计划,因此在接下来的四个小时内,他只能独自一个人坐在谢拉歌剧院的餐厅里,却没有点什么东西。

而华纳・罗斯和那个红发女郎则坐在阳台靠窗的玻璃桌边,不论甜咸照单全收。

之后,艾克又躲在哈索比区的一丛接骨木后,偷窥那位红发女郎的酥胸,以此度过了一个漫长清凉的夏夜。

她的胸部就像马拉伦湖的湖面一样不停起起伏伏,华纳・罗斯则像个现代泰山似的伏在她身上。

当早晨的阳光从树梢间洒下来时,艾克仍蹲在哈索比区一个小平房外的树丛中继续监视他们。

确定那两个刚洗完澡的人还在房里后,他花了半个钟头去清理头发和衣服上的小树枝。

又过了几个小时,艾克的心情放松了下来,而华纳. 罗斯仍未露面――任谁都能理解,要让他离开那个红发女郎的怀抱去见莫斯壮和莫伦( 希望能如愿) ,一定得花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