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萨巴斯贝里的途中,科尔贝里突然想起自己还没付棋赛的申请费。
他很想参加国际象棋赛,星期一就是申请的截止日期。
于是科尔贝里把车停到瓦萨公园,走到对面的邮局。
科尔贝里填妥汇票,然后乖乖排队等着。
他前面排了一个穿羊皮外套、戴毛帽的男人。
每次科尔贝里排队,好像都会排到有一堆事要办的人后面。
那男人手里拿着厚厚一叠汇款通知和信件。
科尔贝里耸耸宽硕的肩膀,叹口气,无奈地等着。
男人手里的文件中突然掉出一小张纸。
纸落到地上,原来是张邮票。
科尔贝里弯腰捡起邮票,然后碰碰那男人的肩膀。
你的东西掉了。
男人转头看着科尔贝里,棕色的眼睛相继露出惊讶、认识及反感的神色。
你的东西掉了。
科尔贝里重复道。
真倒霉,男人缓缓地说,连掉张邮票,都会有条子来管。
科尔贝里递上邮票。
你留着吧。
男人说完扭过头。
办完事,他连看都不看科尔贝里一眼便走了。
科尔贝里有点糊涂。
对方大概在开玩笑吧,可是话又说回来,那男人似乎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科尔贝里认人能力极差,经常认不出应该记得的脸,当别人认出科尔贝里时,他却不知自己到底在跟谁说话。
科尔贝里寄出了申请费。
他好奇地看着邮票。
邮票很漂亮,上面画着鸟,这是最新发行的系列邮票,如果科尔贝里没猜错的话,贴这种邮票的信件保证会寄得更慢,邮局最会干这种事了。
不对,科尔贝里心想,其实邮局的办事效率还不错,他实在不该抱怨,尤其现在已经不像几年前刚开始使用新的邮递区号系统时那么没效率了。
科尔贝里兀自想着人世问的光怪陆离,一边开车往医院驶去。
凶案现场依然警卫森严,尼曼的房间也保持原状。
拉尔森当然早就到了。
科尔贝里和拉尔森两人一向合不来。
跟拉尔森合得来的人屈指可数,其实只用一根手指就够了,那就是――勒恩。
对科尔贝里和拉尔森而言,两人被迫一起工作着实是令人头皮发麻的事。
但目前看来大概还不至于如此――只是环境凑巧让他们同时出现在一个房间里罢了。
这个所谓的凑巧就是尼曼。
尼曼的死状实在太惨了,科尔贝里差点儿失声叫出来。
拉尔森也是一脸苦相。
你认识他吗? 他问。
科尔贝里点点头。
我也是。
这家伙是本局最杰出的混蛋,不过老天保佑,幸好本人没跟他共事过。
拉尔森没当过普通警察,只在形式上做过一阵子而已。
他在当警察之前是船上的行政人员,先在海军,后来转为商船。
拉尔森不像科尔贝里和马丁・贝克那样从基层一路咬牙干起。
这边的调查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除了眼前看得到的,其他什么都还没查到。
拉尔森说,有个疯子从那扇窗摸进来,眼都不眨地把他给宰了。
科尔贝里点点头。
我对那把刺刀很感兴趣。
拉尔森像在自言自语地咕哝道,使刀的人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而且对武器很熟。
你想会是哪种人? 没错。
科尔贝里说,可能是军人或屠夫。
或警察。
拉尔森说。
整个局里,拉尔森大概是最不吃同袍情谊这一套的人了。
所以他的人缘也好不了。
得啦,拉尔森,你也太夸张了吧。
科尔贝里说。
也许吧。
这件案子你要办吗? 科尔贝里点点头。
你呢? 他问。
应该会。
两人毫无兴奋之意地冷眼望着对方。
也许我们不必一起工作。
科尔贝里说。
但愿如此。
拉尔森表示。